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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吳老狼]三國好孩子[全篇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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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9 11:13:21
第八十六章 誰比誰狠(上)

     敲定了增兵廣陵的配合。因為時間關係,這支隊伍的單兵戰鬥力或許還很薄弱,但是在紀律方面卻已經給人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行軍中隊伍嚴整,進退有度,調配有方,很是唬住了不少潛伏在徐州境內的諸侯細作,再加上陳到是陶應一手提撥的心腹大將身份,所以各路細作在給老大們稟報的時候,難免都要加上一句——增援廣陵這支隊伍是徐州的主力戰兵!

這裡再強調一下主力戰兵與普通士兵的區別,冷兵器戰爭中的軍隊是由三個部分構成,中主力攻打昌邑的計劃,把主攻目標改為陳留郡北部,主力去攻打盤踞在那一帶的張邈隊伍,偏師則繼續牽制守衛定陶的張邈軍主力。對昌邑的呂布軍主力則故意置之不理,讓反覆無常的呂溫侯有機會也有力量偷襲徐州。而呂溫侯也沒有讓曹老大失望,在張邈頻頻告急的情況下,僅僅是派出了一支偏師去定陶增援,主力始終在昌邑按兵不動。等待徐州消息。

此外還有咱們的劉皇叔也嗅到了東山再起的機會,在新老大孔融面前借口剿匪,迫不及待的領著重新七拼八湊起來的兩千多隊伍,趁火打劫進駐了瑯琊與北海交界的渚縣小城,一下子掐住了徐州與盟友公孫瓚的貿易咽喉。然後劉皇叔又默許張飛扮成盜匪,搶走了陶應從公孫瓚處高價買來的三百多匹戰馬。徐州軍瑯琊守將尹禮聞訊大怒,打算親自領兵北上與劉備交戰,然而卻被陶應死死按住——在目前的情況下,陶應已經說什麼都不願意再增添孔融這個敵人了。但即便如此,徐州北部的形勢還是變得更加的惡劣,暗流湧動,危機隨時可以爆發。

「公路兄,我們可都看你的了,你一定要爭氣啊。」這是所有陶副主任的敵人心中的共同心願。

好了,也不能曹老大、呂溫侯和劉皇叔失望,最後還是讓我們來看看小袁三公這邊的反應吧。其實從彭城出兵到徐州最南斷的廣陵城,距離要比彭城到九江遠得多,所以當陳到率領的五千軍隊還在日夜兼程趕往廣陵時,陶應終於有所動作的消息,就已經通過了快馬傳遞,被送到了當塗,送到了小袁三公麾下最能打硬仗的上將紀靈面前,也送到了小袁三公的東床快婿參軍周瑜周公瑾面前…………

「好!」聽到陶應終於增兵廣陵的消息,恨陶副主任恨得蛋疼的周公瑾激動得重重一掌拍在案几上,大笑說道:「陶應奸賊,你也有今天,這一次,你欠我的,我可要全部拿回來了!」

「公瑾,可以出兵了吧?」紀靈也是躍躍欲試,迫不及待的說道:「主公可是來過好幾道書信催我們出兵了,再不動手的話,我們可就辦法向主公交代了。來人,給我吹號升帳,召集眾將議事。」

「慢著,將軍莫急,還必須再等幾天。」周瑜趕緊制止紀靈的衝動,又解釋道:「將軍,如果我軍想要關門打狗吃掉陶應小兒的五千主力,就必須等這支軍隊過了淮河,從路程計算,陶應小兒的這支援軍最多只是過了下相,我軍必須再耐心等上四五天,然後才能出兵,不然的話,不僅無法關門打狗,還有可能在盱臺或者淮陰撞上陶應小兒的這股援軍。若如此,那我軍可就是前功盡棄了。」

還好,紀靈還算一個聽得進勸告的人,又與周瑜十分投緣,便也耐下性子接受了周瑜的建議,決定再耐心等上幾天。周瑜又勸紀靈派一支雜牌軍渡過黃河,徉做開路先鋒去打沛國谷陽,吸引徐州軍隊注意,虛實並用讓陶應無法判斷袁術軍的真正主攻方向,還有就是建議紀靈多派細作監視淮河下游的動靜。紀靈也一應採納,按計而行。

要說起來,小袁三公在三國群雄中雖然算不上兵最精的,但絕對是兵最多的——雖然絕大部分都是不發軍餉還連飯都經常吃不飽的三流士兵,所以那怕只是擔任佯攻任務,紀靈還是一口氣派出了上萬軍隊,浩浩蕩蕩的渡河北上。殺入名譽上屬於徐州地盤的沛國郡境內,沛國郡內的徐州斥候細作也不敢怠慢,趕緊把消息飛遞至陶應面前。陶應再一次將計就計,分兵三千來守竹邑,故意裝出無法辨別袁術軍真正主攻方向的模樣。周瑜聞報大喜,不斷歡笑出聲,連說陶應已中自己之計,為友報仇,指日可待。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咱們的美周郎這一次走的雖然是一步險棋,但也是看準了再下的險棋,徐州幾經戰亂,人口經濟大都集中到了幾個郡治城池周圍,精兵強將也全都集中到了彭城、下邳和廣陵這樣的郡城附近。對於縣城不夠重視,而陶應的敵人們也個個都是優先攻打有錢有糧的五郡重鎮,對於破爛縣城同樣不去留意,只有周瑜是別出心裁,把刀鋒指向徐州的兩個縣城盱臺和淮陰。這兩個城池一旦被袁術軍拿下。徐州五郡等於就是被攔腰切斷,淮河南北失去聯繫,錢糧重鎮廣陵城也將孤立無援,被袁術軍攻佔便成定局。

與此同時,水軍佔據絕對優勢的袁術軍只要控制住了淮河,佔到徐州錢糧產出五成、生鐵產出八成的下邳腹地。也將徹底暴露在袁術軍刀下,袁術軍進可攻退可守,立於不敗之地,水軍全在廣陵的徐州軍隊則在淮河一線無險可守,徹底的被動挨打,防不勝防。此外還有一點,淮陰和盱臺全部在淮河南岸,袁術軍只要控制住淮河渡口,陶應的王牌君子軍就是再能打,過不了淮河也無用了。

美周郎的處心積慮與忍辱負重,終於還是收到了豐厚的回報,五天後,淮河下游傳來喜訊,陳到率領的徐州軍隊已經在淮陰渡過了淮河,僅在淮陰休息了一夜,章誑老將軍在那裡駐紮了兩千軍隊,守將是章誑的麾下裨將謝炎。」

「你與謝炎交情如何?」周瑜又追問道:「與他是否熟悉?」

「小人是謝將軍麾下的曲將,與謝將軍十分熟悉。」季未如實答道。

「很好。」周瑜大喜,命令道:「你可想活命?如果想。就帶上二三十個親兵隨我上船,到淮陰去給我詐城,拿下了淮陰,金銀美女隨你挑!」

季未連逃出盱臺報信的勇氣都沒有,自然也不是什麼忠勇之輩。所以馬上就一口答應。當下周瑜馬上讓人安排季未及其親信上船,又向紀靈建議道:「將軍,兵貴神速,從盱臺到淮陰已經只有一百六十里的路程,現在是正午,我們還有時間。望將軍莫辭勞苦,即刻下令出發,爭取在明日天色全明前抵達淮陰,攻其不備,一鼓作氣拿下淮陰城,掌握戰場主動。至於盱臺這邊,留少許兵力鎮守等待陳紀將軍他們率領的後隊即可。」

有些暈船的紀靈本想休息一夜再走,但架不住周瑜的再三勸說,無奈之下也只好點頭同意,命令軍隊繼續乘船南下,連夜去取淮陰,又留下一千軍隊守衛在這個時代偏僻得鳥不拉屎的盱臺小城,等待陳紀和雷薄等人率領的後軍。

重新上船又走了幾十里路,天色就已經黑了,暈船的紀靈見一路無事,也就把大小事務踹給了周瑜掌管,摟著兩個漂亮的侍女去了船艙休息,周瑜再安排好了斥候快船先行偵察後,時間已是接近三更。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已經被降為騎督戴罪立功的程普和黃蓋二將才鬼鬼祟祟的登上旗艦,與周瑜在甲板上見了面。

「公瑾,突襲淮陰的計劃,是否應該調整一下?」程普向周瑜警告道:「不知公瑾是否留意到,這淮河的下游水文情況對我們十分不利?河水沙多流慢,河道高於地面,全靠堤壩維持,偷襲一旦不成,敵人又在上游挖開堤壩放水,我們就算沒有登陸,都在船上不被水淹,大部分的船隻也都得在下游河道上擱淺,進退不得,變成砧上魚肉。」

周瑜沉默不語,許久後才答道:「我沒到過淮河下游,不知道這一帶的水文地理,如果以前我來過,我肯定不會用這條險計,但現在我們已經沒有回頭路走了,這個時候回頭,袁術定然大怒,我也會立即失寵,之前我們為伯符報仇做的一切努力,就要徹底的前功盡棄了。」

同樣沒有到過淮河下游航道的程普和黃蓋也沉默了,對周瑜的忍辱負重與堅貞不二是既欽佩,又感動。又過了半晌,黃蓋才強笑說道:「公瑾的妙計,鬼神莫測,陶應小兒無論如何奸詐,也定然想不到袁術匹夫的主攻方向竟然是淮河下游的兩座小縣城,不會做任何提防,我們只要再拿下淮陰小城,這一戰也就穩操勝算了。」

「是啊,只要拿下淮陰,我們就贏定了。」周瑜自我安慰的感慨道:「拿下了淮陰,我們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了,向北可以隨時騷擾陶應小兒的下邳腹地,讓他防不勝防。把他最重要的錢糧重地下邳變成一片焦土。向南,我們可以拿下孤立無援的廣陵重鎮,然後再在伯符逝世的地方,把陶應小兒的幫兇走狗活剮凌遲,告慰伯符的在天之靈。」

「還有!」說到這,周瑜突然聲音一沉,惡狠狠的說道:「陶應小兒如果敢來反攻淮陰咽喉,重新打通與廣陵的聯絡,我就毫不猶豫的挖開淮河北岸,把陶應小兒和他的偽君子軍,全部餵魚!」

「我們一定能做到!」程普攥緊拳頭,咬牙切齒的說道:「盱臺守軍事前根本就沒收到任何警報,被我們輕鬆拿下城池,這足以證明陶應小兒的注意力全在彭城和廣陵,根本沒有料到我們的主攻方向!淮陰小城,我們也一定能一戰而下!」

「希望如此,願伯符的在天之靈保佑。」周瑜默默祈禱了一句,又強打精神,向程普和黃蓋笑道:「兩位老將軍,明日還有大戰,你們也早些回去休息吧,紀靈匹夫有勇無謀,他的隊伍也多是些烏合之眾,如果降將詐不開城門,攻打淮陰的戰事,我可就要拜託你們了。」程普和黃蓋恭敬答應,又叮囑了幾句周瑜也早些休息,這才回到各自的船上休息,養精蓄銳等待第二天的大戰,留下周瑜一個人在甲板上,在夜風中發呆。

天色陰暗,沒有月光,淮河兩岸也是黑黝黝的,沒有半點燈火,只有河水嘩嘩,夜風呼嘯,還有淮河兩岸密密麻麻的蘆葦在夜風中搖蕩,周瑜立在甲板上看著夜色發呆,如癡如醉,始終一動不動。直到夜露將周瑜的頭髮打濕,順著周瑜俊美的面孔滑落,流下脖頸,兩滴淚水也滲出了周瑜的眼角,順著俊美面孔緩緩流淌,周瑜才嘴角一動,輕輕的哽咽出聲,「伯符,請你的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我。」

天不佑義士,幾乎就在美周郎喃喃念出這句話的同時,淮河南岸的蘆葦蕩後,突然射出了一道道邪惡的目光,綠幽幽的就像一條條看到了獵物的餓狼,帶著惡毒的貪婪,帶著殘忍的獰笑,死死盯住了滿載兵員的袁術軍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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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誰比誰狠(下)

     雖然一直在祈禱淮陰一帶的水文情況能夠好一些,可是等到抵達了預定戰場,從沒到過淮河下游的美周郎又徹底的絕望了,淮陰附近的淮河水文情況,簡直比盱臺那一帶還要糟糕百倍!

這一帶的堤壩,竟然還是一百年多前的廣陵太守馬稜馬伯威建的!百餘年來就再沒有大規模修葺和加固過,全靠地方官府和本地鄉民零敲碎打的維護修理,拿一些土袋碎石補漏堵缺,拆東墻補西墻,破河堤上到處都是荒草灌木,也到處都是裂縫和滲漏,脆弱得一泡尿就能沖一個窟窿——所以歷史上的四年之後,廣陵太守陳登才不惜代價的大修水利,在這一帶修築堤壩三十餘里,搞出了水上長城高家堰的雛形捍淮堰。

更讓美周郎腹誹古人的是,一百年多年前的馬伯威不把堤壩修得萬年不垮就算了,為了方便給泥腿子們灌溉農田,還要死不死的在這一帶築堤蓄水,搞出了一個龐大的人工湖陂湖,更加減緩了淮河流速,抬高了淮河水面,也把這一帶的河堤變成了一個不定時的巨大炸彈!一個可以把袁術軍精銳炸得粉身碎骨的不定時炸彈!

腹誹也沒用了,美周郎也不可能把馬伯威從墳墓裡挖出來鞭屍,再殺一次洩憤,同時很幸運的是,袁術軍船隊搶在了天色黎明前抵達了淮陰戰場,袁術軍還有詐城得手的希望,所以周瑜也不敢怠慢,馬上幫助紀靈制訂攻城計劃。派出降將季未領上二十多個降兵去淮陰西門詐門,又命程普和黃蓋率精兵一千尾隨,藉著最後一絲夜色掩護逼近淮陰東門,只等季未詐開城門就殺進城中,一鼓作氣拿下淮陰,袁術軍船隊則熄滅所有燈火,暫時在淮陰上游的五里處靠岸。等待偷襲淮陰的消息。

程普和黃蓋押著降兵離開後,袁術軍船隊也全部靠上了淮河南岸,有些暈船的紀靈不習慣風浪顛簸。要下船登陸休息,周瑜勸紀靈再耐心等待片刻,這幾天來一直很聽勸的紀靈卻把眼睛一鼓。頭一次沒好氣的沖周瑜說道:「我是齊魯人,不像你天天在水上飄,再不抓緊時間下船休息一會,如果要上陣我怎麼殺敵?」

周瑜一想也是,便也只好陪著紀靈下船,把指揮旗陣轉移到了淮河南岸的堤壩上,不料紀靈登上陸地剛覺得有點舒服,馬上又下令讓全軍登陸,到堤壩下方的開闊地帶列隊集結,準備作戰。周瑜再勸紀靈不用焦急時。紀靈卻反過來埋怨道:「公瑾,你也多少體諒一下士卒的辛苦,我的麾下多南陽兵,不識風浪,暈船的將士無數。也該讓他們鬆一口氣了。再說了,現在天色還早,淮陰那邊的敵人看不到我們。」

說罷,紀靈遂不聽周瑜之勸,命令全軍棄船登岸,在堤下集結侯命。而紀靈麾下的袁術軍精兵大半不識水性,幾天下來早就對船上生活恨得蛋疼,聽到命令二話不說,拿起武器盔甲就迫不及待的登岸下堤,集結速度也遠勝平常。周瑜只是參軍沒有指揮權,無力阻止,只得趕緊抬頭去看天色,還好,此刻正是黎明前的最後黑暗,天空反而夜間更為黑暗,袁術軍登岸確實不容易被五里外的淮陰敵人發現,這才稍稍心安。

緊接著,周瑜又把警惕的目光轉向淮河河面,現在是初夏季節,正值河中水量充沛之時,但這幾天氣候不錯,上游沒降暴雨,所以河水距離堤頂還有不到兩尺的距離,只要沒有人故意破壞,堤壩自己出問題的可能也不大,周瑜又悄悄鬆了一口氣,開始默默祈禱起來,「伯符,你可一定要保佑我詐城得手啊。」

差不多是在同一時間,被金錢美女收買的徐州降將季未,也領著二十幾個徐州叛徒趕到了淮陰城的東門外,開始在護城河邊大喊叫城,程普和黃蓋率領的精兵則潛伏在後方,藏身在林中石後,緊張等待淮陰城中的反應。

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季未的詐城行動第一步竟然異常順利——因為出來和季未答話的,恰好就是淮陰守將兼季未的上司謝炎,那謝炎打著呵欠,披著斗篷從城墻箭垛中探出腦袋,大聲喊道:「什麼人叫城?報上姓名官職。」

「謝將軍,我是季未啊,你的曲將季未啊。」季未沒料到謝炎竟然就在淮陰城墻上休息過夜,但也來不及去分析原因,只是一邊把火把湊到自己臉旁,一邊向謝炎大叫道:「謝將軍,盱臺那邊出了大事,袁術忽然出兵攻打盱臺,末將手邊只有一曲人馬不到六百人,抵敵不住,就趕緊逃回來了向你報信啊。」

「盱臺失守了?」謝炎大吃一驚,扭過頭去也不知道和誰交談了幾句,然後馬上又回過頭來大喊道:「季未你等著,我馬上叫人放吊橋。來人,放吊橋,讓季未他們入城。」

「謝將軍。」季未大喜道謝,嘴角也頓時露出了獰笑,躲藏在後方黑暗處的程普和黃蓋等人更是獰笑出聲,連連點頭,知道孫策的在天之靈保佑,淮陰城裡的徐州守軍果然沒有任何準備!

很可惜,小霸王的英靈也就保佑舊部到這裡了,「吱」的一聲怪響,正在緩緩落下的吊橋忽然停在了半空之中,城墻上也響起了徐州士兵的大叫聲,「謝將軍,不好了,吊橋的絞盤卡住了。」

眼看就要得手卻碰上這樣的倒霉事,叛徒季未和程普、黃蓋都有一種想要吐血的衝動了,但還好,咱們的謝炎將軍又很快破口大罵起來,「懶鬼!一群懶鬼!平時叫你們都修一修城墻城門,你們一個比一個懶,現在連吊橋都放不下去了?修,馬上修好!」掌管吊橋的徐州士兵答應,趕緊乒乒乓乓的檢修起來。季未和程普、黃蓋等人急得滿頭大汗,可又無可奈何,只能是趕緊對天祈禱,祈禱城墻上的徐州懶兵們趕快把該死的絞盤修好!

就在這時候,謝炎將軍突然有了新的動靜——指著遠處沖季未大吼起來,「季未,你後面的軍隊那來的?!」

「被識破了!快跑!」季未臉色大變。趕緊掉頭就跑,二十幾個徐州叛徒也是抱頭鼠竄,謝炎則在城墻上大吼大叫。命令守軍士兵放箭射擊,敲響銅鑼報警,遠處程普和黃蓋則懊悔得連連跺腳。只得一邊從藏身處出來列陣準備,一邊派人返回船隊,去給紀靈和周瑜報信。

與此同時的淮陰城上,謝炎也回過頭來,擦著冷汗向藏在後面的徐州大將陳到說道:「陳將軍,被你料中了,季未小兒果然是來詐城,末將只是訛了季未小兒一句,敵人就主動暴露了,不過末將很奇怪。將軍你是怎麼知道季未小兒叛變徐州的?」

「說穿了一個大錢不值。」陳到胸有成竹的答道:「袁術賊軍偷襲淮陰,必然要走水路,季未如果沒有變節投降,真的是逃回來報信,那他走陸路逃回來肯定沒有敵人走水路快。應該是敵人先到。如果季未匹夫是搶到了船走水路逃回來,那麼他應該在緊靠著淮河的淮陰北門叫城,可他偏偏來了地勢開闊的淮陰西門叫城,這就只有一個可能,他的背後,肯定還有大隊人馬。」

「原來如此。」謝炎恍然大悟。又搔著後腦勺說道:「現在末將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末將給主公砍了十幾年的人,到現在還只是一個裨將?為什麼陳將軍你才跟了主公幾個月,就當上了點軍司馬。」

「謝將軍太謙虛了,你的沙場經驗遠比晚輩豐富,晚輩如果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還望你也不吝指點。」陳到很有禮貌的謙虛了幾句,又飛快說道:「謝將軍,接下來還得看你的,你要裝成淮陰毫無準備的模樣,匆忙組織城防,誘敵人大隊全力來攻。對了,還有西門這個放到了一半的吊橋,也別急著拉上來,留著誘敵。」

謝炎一口答應,趕緊指揮軍隊裝成一副慌亂的模樣,故意又是敲鑼又是打鼓的召集軍隊上城守衛,又故意把旗幟插得東倒西歪,把守城武器藏好只暴露少許,再有就是讓士兵在城墻上來回亂跑,大喊大叫,讓城外敵人以為自軍毫無準備。而城外的程普和黃蓋等將也果然中計,斷定淮陰城中此前毫無準備,不斷派出使者去見周瑜和紀靈,請他們即刻率領主力來攻。

這時,季未詐城意外暴露的消息,也已經被急送到了紀靈和周瑜面前,得知事情經過,紀靈和周瑜也是懊悔得連連跺腳,大罵自軍運氣不好,錯過了這個千載難逢的破城良機,而後周瑜少不得打聽淮陰城中的情況如何,程普、黃蓋派來的信使都答道:「二位將軍放心,淮陰城中毫無準備,連軍隊都很少,守將謝炎賊子正在敲鑼報警,召集軍隊上城準備。」

「真的毫無準備?世上有那麼巧的事?」周瑜有些懷疑。

「馬上出發!」紀靈跳了起來,大吼道:「全軍出發,兵圍淮陰城,搶在謝炎賊子做好準備之前,拿下淮陰!」周瑜有些想要勸說,但紀靈早已匆匆下堤而去,周瑜無奈,只得趕緊跟上。

咱們的紀靈將軍急匆匆領著一萬多主力趕到淮陰城下時,天色已然放明,遠遠看到淮陰破舊的吊橋懸在半空,又看到城墻上東倒西歪的徐州軍旗和大驚小怪的徐州士兵,紀靈和周瑜都是信心大增,當下紀靈再不遲疑,馬上做出安排,命令副手荀正率軍三千去攻淮陰南門,大將李豐領兵兩千去攻東門,以分守軍之勢,紀靈則親自坐鎮淮陰西門,以戴罪立功的程普和黃蓋為先鋒,猛攻淮陰西門。

不一刻,各軍調派完畢,戰鼓敲響,袁術軍士兵扛著隨船帶來的飛梯和土袋、石頭等物吶喊而上,一邊以土袋和石頭去填淮陰那條又窄又淺的可憐護城河,一邊踏梯過河,將飛梯搭上城墻攀盤而上。然而讓紀靈和周瑜都萬分意外的是,淮陰守將謝炎雖然是一個出了名的鹵莽無能之輩,打守城戰竟然頗有心得。袁術軍士兵剛一靠近,城墻上就已經是弓弩齊發,擂木羊頭石雨點般砸下,準備不夠的袁術軍士兵死傷慘重都衝不上城墻。

不得已,紀靈只得迅速調整攻城戰術,先派長盾上前組成臨時工事,弓手藏於盾後拋射放箭。壓制城上守軍弓箭,然後再集中兵力擔土填河,抱著磨刀不誤砍柴工的心思以正規戰術攻城。淮陰城上則是箭矢如雨。專門射殺那些填河士兵,給袁術軍製造了巨大傷亡,而淮陰南門和東門也是如此。徐州軍隊慌而不亂,仗著地形優勢居高臨下猛揍攻城敵人,殺敵甚多而損失極小。

看到這樣的情景,周瑜當然是越來越慌張和心虛,紀靈卻是破口大罵,「謝炎賊子,等攻破了淮陰城,吾非得把你身上的肉一塊一塊的切下來餵狗不可!造雲梯車和攻城車的輜重送來了沒有?送來了就馬上給我造,只要有一架雲梯車,吾就能攻破這道土圍子!」

「將軍。謝炎賊子守城調度有方,繼續強攻下去,只怕損失更大。」一旁大將高俗勸說道:「左右我軍還有時間,輜重也十分充足,不如暫時停止攻城。先抓緊時間趕造攻城武器,然後再攻城不遲。」

紀靈確實是一個聽得進勸的人,見自軍已失先機,淮陰守軍也不像周瑜估計的那麼孱弱,攻城器材準備不足難以取勝,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點了點頭,無可奈何的吩咐道:「那鳴金吧,讓我們的隊伍先退回來,在淮陰西北處紮營,抓緊時間趕造攻城武器。」

「將軍……。」

周瑜開口想說什麼,紀靈卻沒好氣的大喝道:「閉嘴!這裡的隊伍都是我的麾下,大部分都是跟著我南征北戰了十幾年的將士,別想指望我拿他們的命去填城!」說罷,紀靈一甩袖子,領著眾將揚長而去,留下周瑜在原地尷尬長立,不住臉色陰沉去看北面河堤。

這時,見紀靈率領眾將離開了周瑜,程普和黃蓋也趕緊鬼鬼祟祟的湊了上來,右臂上中了一箭又滿身血土的黃蓋低聲說道:「公瑾,情況不妙,我們可能又中計了!淮陰城裡的敵人,絕對不是毫無準備,而是在故意裝出慌亂模樣,誘我們攻城!」

其實周瑜也有些懷疑淮陰守軍是在演戲,只是沒有證據,聽到黃蓋如此說,周瑜便順口問道:「黃老將軍何以知之?」

「剛才蓋見城上守軍弓手不多,但羽箭似乎甚密,便起了疑心。」黃蓋飛快的低聲答道:「因此,蓋便冒險蟻附攻城了一次,僥倖爬上城墻頂端得看一眼,見箭垛之後儘是嚴陣以待的守軍士兵,不打旗幟,不露身形,只是躲著輪流現身放箭!」

「黃老將軍,你確認沒有看錯?!」周瑜大驚失色。

「絕對沒有!」黃蓋一亮右臂傷口,低聲答道:「為了看那一眼,如果不是躲閃得快,這一箭差點就射中了黃某的面門!」

周瑜的俊美臉蛋忽然變得比死人還要蒼白了,心臟緊張得幾乎停止跳動,心裡也只剩下了一個念頭,「淮陰城裡,明明有著數量充足的守軍,為什麼還要裝成混亂慌張的模樣?淮陰守軍發現季未詐城,吊橋只放到一半絞盤就壞了,真的只是巧合?難道……?」

盤算到這裡,可憐的美周郎都已經不敢再分析下去,顫抖著正要去拉黃蓋,卻覺得自己的腳也在微微顫抖,心頭大震之下,周瑜幾乎是沒有做任何的考慮,馬上就像一個王八一樣的四肢著地爬下,側臉把耳朵緊緊貼到地面上,緊張細心傾聽…………

「公瑾,你怎麼了?」

程普和黃蓋一起驚訝詢問,話音未落,周瑜又像是一條掉進了滾水裡的鯉魚,一下子就蹦了起來,左手拉住程普,右手拉住黃蓋,二話不說就往北面的堤壩高處跑,還跑得比一隻中箭的兔子還快…………

「公瑾,公瑾,怎麼了?」

程普和黃蓋再次驚叫,但就在這時候,程普和黃蓋也同時發現,他們腳下地面竟然在微微的顫動,淮河的上游處,也隱隱傳來了微弱的悶雷之聲,由遠至近,越來越響,有如萬馬爭奔,征鼙震地,震得程普和黃蓋都耳膜發麻!緊接著,程普和黃蓋什麼都明白了,一起反過來把比較文弱的周瑜架起來往高地跑,也一起撕心裂肺的慘叫起來,「陶應奸賊!你狠!你太狠了!奸賊!你這個無恥狠毒的奸賊!」

發現陶副主任的狠毒之處也已經晚了,戰場西面,渾濁的淮河水像長蛇一樣嗖嗖東行,開始水勢還不是很大,但速度很快,轉眼之間就已經衝到了淮陰城下,平地水深尺餘,袁術軍士兵個個魂飛魄散,爭先恐後的逃向高地,但是水勢之快,卻絕對不是人力所能企及,轉瞬之間就已經是齊腰之深,無數袁軍士兵被水流衝倒,消失在波濤深處,哭喊求救之聲,不絕於耳,「救命啊!我不會水!救命——!」

水勢繼續上漲,很快就已經淹到了人的脖子,早就把四門堵死的徐州軍隊倒是有城池可以避水,可以在城墻上看熱鬧,散佈在淮陰城外的袁術軍士兵卻倒了大霉,當場被洪水捲去無數,只有部分逃上高地的士兵躲開淮水,但也被淮水四面包圍,哭喊求救,上天無路,下地無門。負責攻打南門和東門的大將荀正和李豐一起被洪水捲走,士卒死傷無數,無數將領士兵在洪水中隨波逐流,掙扎慘叫著直到消失在波濤深處,袁術麾下最精銳的紀靈大軍,也幾乎是在瞬間損失過半。

順便說一句,也幸虧現在黃河還沒有奪淮入海,洪澤湖還沒有形成,最近淮河上游也沒有什麼大的暴雨,所以洪水最高時也就是淹到脖子,不然的話,不僅紀靈大軍一個都別想活著逃回去,就是淮陰城裡徐州軍隊,也可能全都得被洪水吞噬!

洪水雖然不是很深,但這也足夠了,隨著淮河堤壩被徐州軍隊掘開,淮河水位迅速下降,袁術軍滿載著糧草輜重的船隊也先後擱淺,尤其是重金打造的四十條樓船,全部陷入了淺灘之上,艨艟和強征的民船也擱淺和側翻無數,只有少許小舟倖免,殘餘的袁術軍隊則全部圍困在洪水之中,無衣無食更無路可退,變成一群待宰羔羊。還有正在向東趕來的袁術軍步兵大隊,也注定要被這場洪水阻攔住腳步,難以東進一步,自然也就無法來接應紀靈的殘兵敗將…………

「陶應小兒!你狠!你太狠了!淮陰是你的土地,你竟然也挖開淮河水淹淮陰全境,我看你接下來怎麼辦?接下來怎麼辦?!」

僥倖逃上了淮河大堤的高處躲開了洪水,魂不守舍的美周郎回過神來,第一件事就是破口大罵陶副主任的狠毒無情,在自己的土地上也用這種斷子絕孫的毒計!但是歇斯底里的罵了許久後,美周郎卻又迅速醒悟過來,暗道:「陶應小兒接下來需要善後嗎?淮河大堤本就是年久失修,就算陶應小兒不挖開,夏天一場洪水就有可能衝垮,屆時照樣是水淹淮陰的局面!」

「淮陰這一帶地廣人稀,除了淮陰小城外,已經沒有任何城池,今天淮陰城外也沒有見到一個百姓,肯定是全部轉移進城了,陶應小兒自己挖開淮河大堤,洪水最多只是沖毀淮陰周邊的農田土地,造成淮陰今年夏天的糧食減產——可是這麼一來,陶應小兒又要節省多少的軍糧?是陶應小兒節約出來的錢糧多,還是今年淮陰糧食歉收丟失的錢糧多?!」

盤算到這裡,美周郎忍不住又捶地大吼起來,「陶應小兒!奸賊!奸商!你這個天下第一的狠毒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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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全軍覆沒

    淮河的流量始終還是遠遠不如黃河,所以即便是同時掘開了淮河大堤與陂湖堤壩,洪峰在淮陰城下水位最高時,也僅僅只是八九尺不到一丈,而洪峰過後,淮陰城下的水位又迅速下降到了六尺左右,也就只能淹到一個正常人的胸口了。(漢代一尺為二十三厘米)

水火無情,就算是洪峰水位不高,洪峰後的淮陰大地仍然是滿目瘡痍,渾濁的水面中到處飄蕩著各種各樣的雜物,樹枝、木屑、草葉、旗幟、動物屍體和灌木之類的應有盡有,更多的則是袁術軍士兵的屍體,有被淹死的,嗆死的,浸死的,踩死的,被淮陰守軍弓箭射死的,甚至還有爬上了樹木避水,結果卻被同樣上樹避水的毒蛇咬死的,或者咬傷後重新摔進水中淹死的,具具屍體都是死狀恐怖,也具具屍體都是腫漲發白,在渾水緩緩飄蕩,隨波逐流,淒慘得簡直讓人不忍卒睹。

當然了,也因為洪峰水位不是很高,所以倖存下來的袁術軍士兵也有相當不少,至少有近三分之一的袁術軍士兵躲過了洪水襲擊,其中一小半逃到了淮河堤壩上,大半散落在被洪水包圍的丘陵土山高處,但這些軍隊的武器輜重大都已經失落,又驚魂未定士氣低落,士氣和軍心都接近崩潰,不用淮陰軍隊動手,倖存的袁術軍隊伍中就已經出現了逃兵現象,還為了爭奪沒有擱淺的小型船隻大打出手,自相殘殺,僥倖逃上了堤壩的紀靈和高俗等人根本無力約束。

事情還沒完,做為優秀公僕陶副主任的心腹愛將,陳到當然學到了陶副主任痛打落水狗的得意絕技,洪峰,水勢剛一放緩,陳到立即命人從淮陰城上放下無數小船和木筏,分出十支百人小隊由屯將率領,乘船撐筏去捕拿剿殺被洪水包圍的袁軍散兵游勇,陳到則親自率領三千大軍從北門出城,乘船淌水殺向淮河大堤,親自來捉旗號就在堤上的紀靈,堤上紀靈也是怒火沖天,親自領了百餘親兵接戰,發誓要給被洪水的多年舊部報仇雪恨。

被洪水與河水包圍的堤壩頂端狹窄,雙方都無法騎馬交戰,所以紀靈和陳到都是提了環首刀出陣步戰,見面之後,陳到先用刀指著紀靈大喝道紀靈匹夫,還不快快放下武器投降?更待何時?」

「我呸!」紀靈重重吐了一口濃痰,紅著眼睛大罵道無恥奸賊,用此奸計壞我大軍,我誓殺汝!」

罵完,紀靈大步上前揮刀就砍,陳到也不再,揮刀便與紀靈大戰在一起,紀靈身高力猛,刀刀都是開山劈石之勢,陳到則年輕靈活,身手矯健,閃轉騰挪從容應對,與紀靈打得不相上下。後面徐州隊伍見了,很快便是毫不客氣的一轟而上,仗著人多欺負人少,圍毆紀靈身後的百餘親兵,紀靈的親兵招架不住,紛紛扔下紀靈逃命,本來還招架得住的紀靈見勢大為慌亂,趕緊賣了一個破綻掉頭就跑,陳到領軍追殺不止。

紀靈統兵還算有點得軍心,眼看就要被陳到追上時,斜刺裡副手高俗領了兩百餘人阻攔,一邊高呼紀靈快走,一邊揮刀來戰陳到,只可惜高俗的身手和陳到差得實在太遠,僅僅五個回合就被陳到一刀砍死。徐州眾軍繼續窮追紀靈不止,直到把紀靈逼到淮河岸邊,紀靈走投無路又不會水,只能沿著河岸飛奔逃命,正焦急無奈間,卻忽然瞟見上游下來一條自軍小船,船上三人不是別人,正是周瑜、程普和黃蓋——這三位可是水戰的大行家。

「公瑾,救我,快救我!」紀靈欣喜若狂的大喊,「快,快把船撐!」

「公瑾,辦?」黃蓋問道救還是不救?」

「不救!」程普搶著說道先不說救他要冒險,救他也沒用了,打了這麼大的敗仗,袁術匹夫也不會再重用他了。」

周瑜表情陰冷,仔細盤算後冷冷說道必須得救,我們在袁術匹夫面前需要一條替罪羊做擋箭牌,而且紀靈是袁術心腹,還有東山再起的可能,對我們來說也還有利用價值。兩位老將軍,把船撐吧。」

程普和黃蓋深信周瑜判斷,再不遲疑,立即駕舟接應,紀靈大喜過望,趕緊縱身跳上小舟,徐州軍士急以箭射之時,水戰大行家程普和黃蓋早已舞動盾牌擋箭,周瑜也趕緊掌舵操篙,駕駛小船駛往下游,最終徐州將士雖然將周瑜和紀靈等四人盡皆射傷,卻始終未能將四人射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周瑜三人護了紀靈順流而下,逃往了淮河下游。

不過也好,雖然讓紀靈和周瑜逃了沒能成卻全功,但是袁術軍上下看到紀靈棄眾而走,也幾乎都沒有了抵抗決心,紛紛放下武器跪地投降,少部分負隅頑抗者也被徐州將士刀砍箭射盡數消滅,全殲堤上袁軍,俘虜超過千人。堤下被洪水包圍的袁軍士兵也大部投降,只有少數會水者淌水逃命,逃往上游去給後軍報信去了,陳到和謝炎又派人打撈武器輜重,繳獲錢糧無數,袁術重金打造的四十條樓船和近百艨艟戰船,也盡皆落入徐州軍隊之手。

至此,淮陰大戰基本結束,袁術麾下最能打的一萬五千精銳全軍覆沒,活著逃回盱臺報信的士卒還不到五百人,走陸路東下的陳紀、雷薄和陳蘭六萬烏合之眾倒是毫髮無損,但這群烏合之眾既沒有膽量來和士氣正盛的徐州軍隊決戰,又被洪水擋住了東進道路,無奈之下只得暫時駐紮在只有幾千百姓的盱臺小城旁邊,派信使返回壽春告急,請示下一步行動。那邊陳到和謝炎也歡天喜地的派遣使者渡河北上,去向陶應報捷,同時為了讓陶應安心,陳到在派出報捷信使的同時,還放出了飛鴿傳書報信,爭取盡早把喜訊送到徐州。

信鴿傳遞消息當然比信使騎馬快,只用了兩天多就把消息送到了徐州,而喜訊送到陶應面前時,又正巧趕上了徐州新近發生的一件大喜事——被陶副主任寄以厚望的新式武器風羽箭,終於開始了第一次大規模產出,陶應醞釀和準備了許久的步戰王牌隊伍風羽軍,也終於裝備上了這件與他們軍隊名字相同的武器!

風羽箭名字拉風,結構其實卻非常簡單,作用和普通的箭矢一般無二,也就是一支箭不粘羽毛,把本該粘連羽毛的箭矢後端挖出兩道凹槽,利用向內凹進的空槽產生渦流阻力,使箭保持飛行穩定,從而節約價格昂貴的飛鳥羽毛。不過也別小看了這一小小改進,箭矢上面使用的鳥類羽毛不僅價格昂貴,一旦損壞便無法修復,並且來源極不穩定,還得使用魚鰾膠、骨膠或者皮膠粘連,製造費時費錢還難以保證產量。而風羽箭的製造成本不僅要低得多,還可以節約製造,確保持續產出,更可以讓徐州軍隊可以大量的揮霍與使用箭矢,更進一步提高徐州軍隊的遠程攻擊力。

當然了,風羽箭也有著它致命的缺點,那就是它對製造的精度要求極高,同時保持平衡的效果也不如普通羽箭。所以為了製造和裝備風羽箭,徐州軍隊不僅反覆實驗了上千次才找出最理想的凹槽規格,還在工匠的培養方面投入了巨額的錢糧,又安排了專人專職負責監督風羽箭的生產,為的就是確保風羽箭的生產精度,再現當年強秦大軍的武器標準化生產。

與此同時,鑒於風羽箭的準確性不如普通羽箭,陶應又煞費苦心的做出調整,決定讓已經擴編至一千五百人的君子軍繼續使用普通羽箭,其他隊伍混搭使用普通羽箭和風羽箭,單獨組建一支弩兵隊伍命名為風羽軍,專門使用風羽箭,讓廉價易產的風羽箭配合強弩的超遠射程,再搭配上已經逐漸被人遺忘的秦軍弩兵三段射,在戰場上製造廉價而又強力的弩箭暴雨,藉以揚長避短,盡量避開徐州軍隊近戰薄弱的弱點,發揮出徐州軍隊的人力、物力和財力優勢。

言歸正傳,規格標準化的風羽箭開始大量產出的時候,又收到了陳到飛鴿傳書送來的全殲紀靈精銳消息,雙喜一起臨門,咱們的陶副主任當然是歡喜萬分,立即決定重賞陳到與謝炎等有功將士之餘,又笑道好,有了這場大勝仗墊底,我睡覺也可以踏實一點了,我們北面那些不安好心的鄰居們,也該給我老實一點了。」

「主公,恕登直言,主公只怕是笑得太早了一些。」陳登拱手,向陶應警告道淮陰大捷,固然可以讓我們北方的鄰居不敢隨意窺視徐州五郡,但未必就會讓他們老實下去,說不定還會適得其反,讓我們的鄰居更不安生。」

「元龍此話何意?」陶應驚訝的問道我軍淮陰大捷,南線壓力大減,主力不必再擔心兩線作戰和腹背受敵,我們北面的鄰居,為還會更不消停?」

「主公,你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漏算了袁術的反應了。」陳登微笑答道袁術為人小肚雞腸,睚眥必報,在淮陰吃了這麼大的虧,能就這麼善罷甘休了?屆時袁術如果提起傾巢之兵來攻,主公縱然不懼,我們北方的鄰居們也會覺得有機可乘,更加的不肯罷休。」

聽了陳登的分析再仔細一想,陶應也覺得確實有一點過於樂觀了,自軍殲滅了紀靈精銳,只是砍掉了袁術的一隻臂膀而已,袁術麾下龐大的隊伍還在,這些敵人雖然是以烏合之眾居多,但是如果袁術傾巢來攻,也必須得出動主力才有希望取勝,而的主力一旦南下——只怕的老丈人就第一個沉不住氣了。

擔憂之下,陶應忙向陳登問道元龍,你既看破形勢,可有辦法助我化解危機?」

「也不甚難。」陳登微笑答道紀靈全軍覆沒,袁術的後軍又被洪水所阻,無法繼續攻打淮陰切斷徐州的南北聯繫,袁術即便傾巢出動,也只有廣陵和彭城兩個目標可選,但不管袁術是北上來打彭城,還是東進去打廣陵,都需要召回陳紀的六萬大軍重新準備,所以我軍還有一點應變。如果在此期間,讓主公那位岳父對袁術徹底失望,專心去和曹操糾纏,再幹掉玄德公那群噁心主公的烏合之眾,我們的北面也就可以穩如泰山了。」

「讓岳父大人對袁術徹底失望?幹掉玄德公那群新組建的烏合之眾?如何行事?」陶應眨巴著奸險的三角眼問道。

「不難。」陳登笑得比陶應更加奸險,低聲說道主公你是的,為了刺探我軍消息,玄德公在徐州城裡安排了那一位,呂溫侯也借口方便聯絡,讓他使者許汜長駐在這徐州城中。既如此,主公何不讓他們先高興一下……?」

當天夜裡,一直安分隱居的前徐州別駕糜竺糜子仲,忽然接到了一個特別的邀請——新任徐州刺史陶應陶使君,邀請糜竺第二天清晨到徐州東門小校場,參加徐州新軍風羽軍的成軍典禮。糜竺本不願去,但架不住陶使君麾下官員的再三勸說,終於還是點頭答應,硬著頭皮在第二天早上來到去年君子軍組建的這個小校場,參與這件盛事。

讓糜竺意外的是,呂溫侯派來與徐州軍隊聯絡的使者許汜,竟然也出現在了典禮現場,二人見面少不得虛偽客套幾句,但心裡卻都著實疑惑,一向把軍情機密看得比命根子還要重要的陶小使君,今天這麼大方,竟然冒著洩露軍情的危險,讓也來參觀號稱為步戰王牌的風羽軍?這其中是不是又有陰謀詭計?

數量為一千二百人的風羽軍建成典禮和去年的君子軍典禮差不多,都是由徐州刺史出面說一通忠君愛國之類的廢話套話——最大的不同也只是徐州刺史換了人而已。而當陶應念完徐州名士徐方給準備的又臭又長的演講稿後,讓許汜和糜竺更加驚訝的事發生了,陶應竟然當著他們和圍觀百姓的面,下令讓風羽軍操練陣容,演練實戰,大大方方的讓無數細作和特務親眼目睹風羽軍的作戰方式與特點。

其實陶應在風羽軍的戰術方面根本沒有半點值得隱瞞的地方,按著徐盛的令旗指揮,模擬行軍中的風羽軍隊伍先是緊急集結,然後將長盾推到前方防箭,後面的三隊風羽軍輪流裝箭上前,以強弩射出風羽箭,射向前方一百五十步開外的隊列草人,把那幾百個草人射成刺蝟便收工了事,結束了這場模擬實戰。

看完了風羽軍的實戰演練,在貴賓臺上位置靠得很近的許汜和糜竺難免面面相覷,不這支風羽軍究竟特別在那裡,甚至懷疑陶應是在故意示弱,想借們的嘴告訴某些人,說風羽軍不足為懼,然後風羽軍再向君子軍一樣在戰場上突出奇招,殺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正狐疑間,陶小使君已經領著魯肅、陳登和許褚等幾個徐州新貴走了,主動與許汜、糜竺打招呼,二人慌忙還禮客套間,陶應又笑吟吟的問道少顯,子仲,你們覺得我這風羽軍如何?可驍勇否?」

「真乃熊虎之士。」糜竺口不對心的回答。

「這個……。」許汜是陶應老丈人呂溫侯帳下的謀士,地位比較尊貴,也敢直接,所以稍一猶豫後,許汜還是坦白說道使君勿怪,恕在下眼拙,使君這支風羽軍的神妙之處,在下真沒有看出來,覺得與普通的強弩兵一般無二。」

「少顯果然是坦白人。」陶應大笑,道不瞞少顯,風羽軍的作戰方式,確實與普通的強弩兵一般無二,不過只是現在,將來風羽軍還要增加一種特殊的裝備。」

許汜和糜竺一起點頭,心說這樣才對,你小子時候對外人交過實底?陶應卻又笑道少顯,子仲,其實我這風羽軍還有一個特別之處,你們已經親眼看到了,就是不你們注意到沒有?」

「還有一個特別之處?」許汜和糜竺都是萬分驚訝,再仔細看了許久,許汜才終於發先情況不對,脫口說道使君,風羽軍用的弩箭,都沒有箭羽?」

陶應再次大笑,許汜和糜竺則是萬分緊張——他們都玩過弓弩,當然清楚弩箭節約了箭羽這一點有多關鍵,也隱約猜出了陶應的真正用意,這是在向他們背後的人示威,警告他們背後的人,徐州軍隊不僅有君子軍這張騎兵王牌,還有了風羽軍這支步戰王牌,所以沒事的話最好就別找徐州軍隊的麻煩!

「使君,貴我兩家有通親之誼……。」

情急之下,許汜乾脆直接開口,試探著想親眼看看風羽軍究竟用的是怪箭,沒有箭羽還能射那麼遠和準確?但話還沒有說完,校場之外卻快馬奔來了一騎,馬上騎士滿身塵土狼狽不堪,下馬接受了徐州軍隊的身份檢查後,又趕緊連滾帶爬的衝到了陶應面前,雙膝跪下,沙啞著嗓子叫道主公……。」

「你是那裡來的信使?有何緊急軍情?」陶應順口問道。

那信使嘴巴張開,話沒出口卻先流出了眼淚,哽咽得泣不成聲,陶應終於覺得情況不妙,趕緊把他揪起來,喝道說,到底出事了?快說!」

「小人……,小人是淮陰謝炎將軍派來的。」那信使哭泣著出示了身份腰牌,又掏出了一道鮮血寫成的縑書,號啕大哭著說道啟稟主公,袁術大軍忽然從淮河順流而下,突襲盱臺、淮陰二城,盱臺陷落,謝將軍率領我軍浴血奮戰抵禦敵軍,南下廣陵的點軍司馬陳到收到消息,率軍回援淮陰,不曾想袁術軍掘開淮河大堤,水淹我軍,陳到將軍的五千人馬全軍覆沒!謝炎將軍派小人回徐州告急,小人冒死泅渡過了淮河時,淮陰,也陷落了……。」

陶應徹底呆住了,旁邊的魯肅和陳登也呆住了,許褚狂吼如雷了,許汜卻低下頭悄悄笑了,糜竺也低下腦袋,嘴角同樣露出了一點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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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三國好人多

小袁三公竟然沒打彭城或者廣陵,竟然選擇了順淮河而下直搗盱臺和淮陰,生切斷徐州五郡的南北聯繫,竟然還挖開了淮河大堤水淹徐州軍隊,又竟然讓陳到率領的五千徐州軍主力戰兵全軍覆沒!

這個消息傳到徐州,當然就像一道晴天霹靂,剎那間就把徐州給震了一個天翻地覆,本就已經是處於警戒狀態的徐州軍隊立即進入一級戰備不說,徐州軍隊的看家法寶一千五百君子軍也立即出動,當天就全軍南下,出發去了淮陰增援,同時徐州的新刺史陶應又迅速做出決定,那就是一定要奪回淮陰,一定要重新打通與廣陵的聯繫,一定要給陳到的五千精兵報仇雪恨!

三國亂世中就是好人多,就在陶副主任忙碌著調兵遣將準備重新奪回淮陰的時候,呂布軍常駐徐州的使者許汜再一次來到了陶應面前,主動向陶應伸出援手,建議陶應向未來老丈人呂布求援,請呂布出兵南下去打袁術,幫助徐州軍隊奪回戰略要地淮陰城。同時許汜還拍著胸膛擔保,說是呂溫侯急公好義仁德無雙,聽聞未來女婿有難,必然提兵來救,所以陶應只要遣使北上,呂溫侯就一定會派出援軍!

當然了,呂溫侯是急公好義、俠肝義膽的仁厚長者,咱們的陶副主任也是一位寧教天下人負我、休教我負天下人的翩翩君子,考慮到未來老丈人現在的處境也很困難。所以陶應萬分感謝之後,始終還是婉拒了許汜的好意,說什麼不肯再雪上加霜,向本就處境艱難的未來老丈人求援。而許汜許先生更是一位古道熱腸、樂於助人的三國活雷鋒,見陶應不肯求援。便自做主張的派出快馬,讓從人日夜兼程的趕回昌邑,向主公呂溫侯稟報淮陰戰況,請呂溫侯早做準備,以便在關鍵時刻拉上陶使君一把。

三天後。許先生的消息順利送抵昌邑,隨著淮陰戰報一起送到呂溫侯面前的,還有君子軍已經南下淮陰和徐州軍隊已經決定全力收復淮陰的消息,以及陶應不肯主動向呂溫侯求援的態度。而咱們的呂溫侯也果然是急公好義和仁德無雙,聽到了未來女婿吃了大敗仗丟失戰略要地,第一反應就是…………

「好!袁術匹夫幹得漂亮!」呂溫侯的大手一巴掌拍在面前案几上,滿面喜色的笑道:「想不到袁術匹夫還有點本事。竟然能一口氣幹掉徐州的五千精銳,這次吾終於有機會拿下徐州了!」

「是誰給袁術制定的戰術?這個聲東擊西打得漂亮啊。」陳宮也是既歡喜又驚訝,感嘆道:「在此之前,就連我都認為袁術只會打彭城或者廣陵的其中之一,不曾想給袁術獻計的人竟然連用兩個聲東擊西。出人意料的把真正主攻目標定在了淮陰!打得好,也打得準,淮陰絕對是徐州的七寸,陶應如果不趕快把淮陰拿回來,他的廣陵郡和下邳郡可就一起危險了。」

「公臺,我們下一步如何走?」呂溫侯興奮的問道:「既然陶應小兒不肯向吾求援。那吾乾脆直接動手如何?左右陶應小兒最精銳的君子軍已經南下去了淮陰,徐州諸軍餘者皆不足為慮,吾親自領兵南下。應該有很大把握拿下徐州。」

「主公勿急。」陳宮比較狡猾,趕緊勸道:「依某之見,主公還需繼續觀望幾日再做決定,此刻陶應的主力仍然大半都在徐州北部,正面攻打一戰而破的把握大,即便取勝也會損失慘重。還會耗時費日,白白便宜了已經捏住陶應七寸的袁術匹夫。所以在下認為。主公最好還是再等幾天,等陶應的主力大部南下,北線空虛,再出兵攻取不遲。」

「公臺,汝還要吾等到何時?」呂溫侯不高興了,不滿的說道:「為了徐州,張邈張超被困在定陶糧盡援絕,吾不能去救!為了徐州,東郡被曹賊團團包圍,音信全無,吾不能去解圍!還是為了徐州,宋憲和侯成的上萬大軍駐紮在湖陸小縣,耗錢費糧全無作用!現在機會好不容易到來了,你還攔著不讓吾出兵?要是定陶和東郡都丟了,陶應又迅速攻破了淮陰,騰出兵力北上,那吾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偷雞不著蝕把米?」

呂溫侯這話也有點道理,所以陳宮也有些猶豫,但還是為難的說道:「主公,可是我們現在師出無名啊,陶應是主公你的女婿,主公你無故攻打他的城池土地,只怕要惹天下人……議論。」

呂溫侯語塞了,但很快的,已經幹掉過兩個便宜老爸的呂溫侯一拍案幾下定決心,咬牙說道:「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當以功名為先,徐州五郡繁華富庶,若能取得做為基業,霸業可圖矣!些許議論,吾也不在乎了!」

陳宮苦笑,又拱手說道:「主公,既如此,那某有一計,可助主公拿下徐州。主公可借口救援女婿,親自率軍南下去徐州城外駐紮,然後再請陶應出城到營中相會,共議抗袁之事,陶應若來,主公便可在席間擒之或者殺之,徐州唾手可得。若陶應不來,主公便可借口陶應對長輩不敬,興兵討之。」

呂溫侯聽了大喜,當即留下高順守昌邑城,自率一萬大軍南下,會合早已駐紮在了湖陸的侯成、宋憲,兩萬主力一起南下去拿徐州——哦,錯了,應該是呂溫侯的兩萬主力去救徐州,幫未來女婿抵禦強盜小袁三公!同時很不幸的是,陶副主任在昌邑城中自帶乾糧的小內奸呂蝶小籮莉今天恰好有事,被呂布之妻嚴氏留在了身邊,沒能過來偷聽呂溫侯和陳公臺的毒計………………

三國時代確實是好人多。呂溫侯這邊是報恩的機會難得,第二天就帶了大軍南下去救徐州,潛伏在昌邑城中的各路細作們,也飛快的通過各種渠道,以最快的速度。把這個消息送到了周邊的好心諸侯群雄面前,而這些好心的諸侯群雄中,就有一位叫曹操曹孟德,一位叫劉備劉玄德。

受道路遠近的影響,呂溫侯出兵救援徐州的消息。還有小袁三公拿下淮陰、全殲徐州精銳和君子軍已經南下淮陰的消息,當然是最先陸續送到了很好心的曹操曹老大面前,聽到了這些好消息,正在揮軍攻打東郡的曹老大當然是笑得連嘴都合不攏,得意大罵,「陶應小兒,你這條毒蛇也有今天?袁術匹夫掐住了你的七寸。呂布豺狼去抄你的蛇窩,吾倒要看看,你這條毒蛇還能翻起什麼樣的風浪?」

「想不到這個周瑜竟然如此了得,虛實並用讓陶應奸賊都判斷失誤不算,居然還當機立斷掘開淮河。一舉殲滅五千徐州精銳?」荀彧也有些驚嘆美周郎的用計如神,然後又向曹老大拱手說道:「明公,戰機難得,稍縱即逝,還望明公盡快拿下東郡,騰出兵力以做打算。」

「那是當然。」曹老大點頭。然後曹老大又很快召集眾營諸將,惡狠狠的當眾下令,「吾只有一道命令。若三日內不能並力破城,皆斬!」曹軍眾將素知曹老大言出必行,戰慄之下趕緊回去約束隊伍,揚言拉足墊背嚴格軍法,果然在三天之內攻下了主力在外的東郡堅城不提。

最後再來看看咱們更好人的劉皇叔的反應吧,因為道路的關係。劉皇叔是先收到了徐州軍隊慘敗的消息,但咱們的劉皇叔很沉得住氣。始終按兵不動,不敢隨隨便便就拿好不容易重新積攢起來的翻身本錢冒險,直到收到了呂溫侯出兵救援徐州的消息,恨陶應恨得蛋疼的劉皇叔這才鬆了口氣,然後毫不猶豫率領已經擴編至三千餘人的軍隊南下,日夜兼程的殺向瑯琊郡治所開陽,準備再渾水摸魚一把,先拿下守軍不多的開陽,然後進駐錢糧頗為豐足的東海…………

好了,各位三國好人的反應都介紹完了,最後讓我們折過頭來,看看呂溫侯好心救援徐州的具體過程吧,做為陶應的未來長輩與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大英雄,咱們的呂溫侯在南下途中,還是很禮貌的派出使者先行,先到徐州和未來女婿陶應聯繫,告訴女婿自己的來意——自己是好心主動來救徐州,幫女婿收拾該死的小袁三公,別無他意,所以陶應做為女婿,必須準備好吃好喝的招待自己。

當然了,派使者走過場歸走過場,為了出其不意殺女婿一個措手不及,呂溫侯的行軍速度還是相當之快的,只用了兩天多時間就抵達了湖陸,與駐紮在此的侯城、宋憲大軍會師,又在湖陸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天還沒亮,呂溫侯就領著兩萬大軍傾巢南下,馬不停蹄的往徐州北部屏障小沛而來。同時陳宮又少不得勸呂溫侯遣使小沛,去與小沛守將孫觀聯繫,言明自軍只是來助徐州抗袁,別無他意,要求孫觀勿得阻攔,傷了陶呂兩家和氣——所有後果都由孫觀負責!

讓呂溫侯與陳宮都大為不解的是,他們派去的使者竟然一去不回,哨探也回報說小沛四門緊閉,城上只插了兩面白旗,不見一兵一卒與任何動靜。呂溫侯和陳宮心中疑惑,趕緊勒令眾軍小心行進,弓上弦馬裝鞍,做好隨時作戰的準備,同時分出三千精兵在先,由呂布與陳宮親自領了先行過來查看,糧草輜重則留在後方由侯成、宋憲押護。

呂溫侯領著三千主力戰兵到了小沛城下,至少駐紮有八千軍隊的小沛城上城下果然空無一人,僅在西門上方插有兩面白旗,不知是何用意。呂溫侯心中更是疑惑,忙叫軍士上前叫城,又叫了許久,城墻上才站出一人,卻是徐州軍隊在小沛的主將孫觀,打著呵欠喊道:「何人叫城?有何事?」

「我家主公,呂溫侯。」呂布軍軍士高聲回答,「我家主公聽聞袁術兵犯徐州,奪了陶使君的淮陰城。念在翁婿之誼,便親自領兵來救徐州。」

「哦,原來如此。」孫觀恍然大悟,答道:「請回報呂溫侯,就說孫仲臺先替主公謝了。溫侯請儘管渡河南下去救徐州,孫觀絕不阻攔,更不會襲擊溫侯的輜重後隊!」

「絕不阻攔?不會襲擊我們的輜重後隊?」呂溫侯與陳宮面面相覷,心說你孫觀是在安慰我們還是在威脅我們?當下呂布親自拍馬上前,在城下大叫道:「孫觀將軍。我軍遠來,渡河工具不夠齊備,還望將軍打開城門,派一隊輔兵出來,幫我軍在泡水之上搭建幾道浮橋,以便我軍後隊過河。」

「溫侯,你可是為難死末將了。」孫觀憊懶的答道:「泡水乃是彭城北部的唯一天險。沒有我家主公的允許,末將私自搭建橋樑,那末將的腦袋就保不住了。」

「大膽孫觀,陶應乃吾女婿,他遇危險吾來救他。你為何刁難?」呂溫侯大怒,用方天畫戟指著孫觀喝道:「吾最後問你一句,你到底開不開城?惹惱了吾,吾的女婿陶應面前,一切後果都由你負責!」

「溫侯,軍令如山。末將實在不敢違抗啊。」孫觀哭喪在臉大聲回答,又飛快叫道:「不過溫侯也不用急,正好我家主公就在小沛附近。只要溫侯你徵得我家主公同意,別說幾道浮橋,就是一百道浮橋末將也給你搭!」

「陶應小兒就在小沛附近?」呂溫侯和陳宮同時臉上變色,心中大叫不妙,然後呂溫侯又趕緊問陶應在那裡,孫觀也是馬上往泡水南岸一指。大叫道:「溫侯請看,我家主公就在那裡!」

呂溫侯和陳宮同時飛快扭頭。卻見泡水南面的岸上,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兩騎,一匹馬上載著曾經與呂溫侯大戰三十回合不落下風的許褚,另一匹馬上則騎著儒衫方巾的陶應,還在向著自己們微笑點頭。呂溫侯和陳宮都心知有異,趕緊拍馬來到泡水岸邊,準備與陶應隔河對話,而不等呂溫侯開口,好女婿陶應已經主動抱拳拱手,還有禮貌的說道:「小婿陶應,見過岳父大人,岳父金安。」

「賢婿,久別了。」呂溫侯滿肚子疑惑的客套,又疑惑問道:「賢婿,淮陰陷落,徐州五郡南北音訊斷絕,賢婿不在彭城坐鎮,到此小沛偏僻小城作何?」

「岳父責備得是,小婿確有擅離職守之嫌。」陶應更加有禮貌的答道:「不過小婿來此,也是事出有因,只因有小人在小婿面前進讒,說是小婿與袁術開戰之後,岳父必來為難小婿,小婿雖然不信,但也必須向岳父當面求證,以求心安,小婿忤逆之處,還望岳父海涵。」

「何人在你面前進讒?」呂溫侯臉上又一次變色,大喝問道。

「不是別人,正是袁術匹夫。」陶應彬彬有禮的答道:「袁術遣人向小婿下書宣戰,告訴小婿說,岳父你已經與袁術匹夫締結了盟約,準備南北夾擊小婿,劃睢祖二水為界,平分徐州五郡土地錢糧——小婿私下認為,此必是袁術匹夫的奸計,試圖離間小婿與岳父的翁婿之情,也讓小婿不敢放心抽兵南下,減輕他的戰場壓力。」

聽到陶應把呂袁盟約的土地劃分細節都說了出來,呂布和陳宮當然是一起大驚失色,也迅速盤算分析陶應到底是從什麼地方知道的這道秘密盟約——在呂布軍中,知道這份盟約其實寥寥無幾,知道盟約細節的更是只有陳宮和呂布本人,兩人都絕對不可能洩密,那麼洩密的人只可能出在袁術那邊!

盤算到這裡,陳宮忍不住低聲向呂布說道:「主公,我們可能中了袁術匹夫的奸計了,他故意把盟約洩露給陶應,為的就是讓陶應不敢抽兵南下,方便他襲取徐州南部,甚至讓陶應與我軍自相殘殺,他好坐收漁利!」

「袁術!匹夫!!」呂溫侯低頭咬牙切齒的低聲罵了一句,又抬起頭來,向南岸的陶應笑道:「賢婿,你會相信袁術匹夫的胡說八道嗎?吾與你有翁婿之親,怎麼可能與那袁術小兒締結盟約害你?」

「小婿當然不信。」陶應飛快回答,又笑道:「既然岳父親自開口證明確無此事,那小婿也可以放心了,也請岳父放心。小婿與岳父締結的盟約仍然有效,岳父大人抵抗曹賊若是缺錢少糧,只管開口,小婿一定盡力孝敬。」

「多謝賢婿。」呂溫侯假惺惺的拱了拱手,又好心說道:「賢婿。聽說你的隊伍在淮陰吃了大敗仗,五千主力戰兵盡被洪水吞沒,淮陰咽喉也被袁術匹夫奪了,吾身為岳丈,特意領兵過來救你。助你奪回淮陰,重新打通徐州的南北聯絡——這也是岳父的一片好意,賢婿可千萬不要客氣!」

「岳父大人,錯了,錯了。」陶應慌忙擺手,笑著說道:「小婿開始是收到了淮陰失守的消息,還派出了主力南下去奪回淮陰。不曾想淮陰那邊又很快送來一道消息,說是袁術匹夫不懂水文,挖開淮河大堤的時機與位置都不對,洪水不僅沒有衝到小婿的五千精兵,反而把袁術匹夫的一萬五千精兵沖得幹幹凈凈。淮陰縣城也沒有陷落,還乘勢出擊,以少勝多,俘虜了三千多被洪水包圍的袁術軍精兵,繳獲了袁術軍的所有戰船、糧草和輜重。」

「什麼?!」呂溫侯和陳宮的小臉又白了,呂溫侯還不死心的問道:「賢婿。你確認不是在說笑?」

「當然不是。」陶應笑笑,道:「岳父如果不信,小婿這裡有證據。」

說罷。陶應向許褚一努嘴,許褚二話不說,舉起一面小令向後搖晃,後方的樹林中立即響起一聲號炮,緊接著,無數徐州將士從土山後和樹林中列隊而出。打著旗幟,持刀荷槍的魚貫而出。默不作聲的在陶應身後的開闊地帶排列成陣,更前隊已經列陣站定,後隊還在源源不絕從後方湧來,密密麻麻數量不知多少。

與此同時,小沛城上也有了動靜,旗幟與刀槍翻舞間,無數軍士站出墻頭,默不作聲的注視城下呂布隊伍,一直緊閉的小沛城門也同時開啟,孫觀和秦誼領軍飛奔出城,在小沛城下排列成陣。還有泡水的上游,可以藏軍的樹林中與土山後也紛紛湧出徐州隊伍,在開闊地帶集結列陣,為首一員大將策馬挺槍,卻是徐州大將臧霸,目光銳利的看向呂布隊伍,但也是默不作聲。

左右兩翼和正面前方都出現了大股徐州軍隊,把呂布軍三面包圍,雖然沒有發起進攻,但也把呂布軍隊伍上下嚇得是戰戰兢兢,隊伍一片大亂,呂布和陳宮更是一起面無人色,心知陶應如果下令進攻,今日必然又是一場大敗!

如果不是考慮到北面還有一個更難纏的曹老大,陶應其實還真想下令進攻,收拾一下自己這個麻煩的老丈人,但是為了戰略著想,陶應也只好嚥下怒氣,笑嘻嘻的向呂布叫道:「岳父,看到了嗎?如果不是淮陰大捷,小婿就是吃了豹子膽,恐怕也不敢把徐州主力帶到小沛來迎接岳父吧?」

呂溫侯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把求助的目光轉向陳宮,而陳宮雖然不知道淮陰到底是誰勝了,但也知道今天絕對不能和陶應翻臉,便開口笑道:「恭喜陶使君了,看來真是信使誤傳,溫侯白替使君擔心了,陳宮認為,使君真應該把那個誤傳消息的信使斬首問罪,以儆傚尤。」

「公臺先生所言極是,在下一定會好好收拾那個誤傳消息的信使。」陶應含笑答道。

陳宮點頭,又笑道:「既然使君的南線無事,那麼我軍也不需要渡河南下了。溫侯,張邈幾次求援,我看我們還是快退兵去救定陶吧。」

「是,是,退兵,馬上退兵去救定陶。」呂溫侯連連點頭,先是下令全軍立即北撤,又厚顏無恥的向陶應說道:「賢婿,你也聽到了,為了救你,岳父可是連多年的好友張邈張孟卓都沒有去救,賢婿他日得志,可千萬不能忘了岳父的恩德啊。」

「那是當然。」陶應拱手說道:「岳父大恩,小婿莫齒難忘,他日若有機會,小婿定當厚報。」

說到這,陶應又在肚子裡惡狠狠的補充了一句,「最起碼,我會把你老婆貂蟬和女兒呂蝶養得白白胖胖,不讓她們凍著!」

「那就這麼說定了,告辭。」呂溫侯哈哈大笑,和陳宮一起掉轉馬頭,帶著隊伍迅速北上離去。

「岳父大人慢走,今日倉促,未曾為岳父大人準備酒宴接風洗塵,下次一定補上。」陶應衝著呂溫侯的背影大喊。

「主公,是否下令進攻?」旁邊許褚低聲問道。

「再饒他一次。」陶應冷冷答道:「這時候幹掉呂布,只會便宜曹賊,他還有利用價值。」

許褚無奈,只得衝著呂布的背影重重吐了一口濃痰,低聲罵了幾句臟話,又惡狠狠的說道:「主公,讓末將去瑯琊吧,末將要親手拿劉備奸賊的人頭回來,獻給主公!」

「也用不著了。」陶應露齒一笑,道:「放心,陶基比你恨大耳賊百倍,大耳賊碰上了他,只會吃虧更大。」

「快跑!快跑!往樹林裡跑!二弟,三弟,快靠近我,別跑散了!千萬別跑散了!」

幾天後的開陽北面,咱們南下來渾水摸魚的好人劉皇叔帶著哭腔,也帶著一支插在肩膀上的羽箭,一邊拚命的拍馬逃命,一邊瘋狂的大喊大叫,在劉皇叔的身邊,三千多七拼八湊起來的烏合之眾已經只剩下了三四百人,其中還大半帶有箭傷,關二爺那條可憐的右臂又插上了一支馬糞箭,張飛身上則插有四支羽箭,其中一支羽箭,還乾脆穿過了張三爺的右耳,掛在耳朵上像一個巨大的耳環。

與此同時,在劉皇叔的身後,則是不斷飛來的弓箭和弩箭,還有五隊排列整齊從容追殺的君子軍,第一次單獨率領君子軍出征的陶基意氣風發,不斷在君子大旗下舉刀大吼,「放箭!給我放箭!誰射死了大耳賊,老子賞他三個美女!」

「陶應小兒!你這個天殺的卑鄙奸賊!你的偽君子軍,怎麼會在瑯琊?怎麼會在瑯琊——?!二弟,三弟,不要回去接戰,你們還沒吃夠虧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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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操縱局勢

徐州軍隊在淮陰的慘敗忽然變成了大勝,咱們腦袋有點二的呂溫侯和陳宮當然不信,只是受形勢所迫,發現徐州軍隊早有準備並且佈置了大量伏兵,真打起來肯定佔不了便宜還得吃大虧,這才無可奈何的決定收兵,又一次灰頭土臉的結束了對徐州五郡的侵略進攻,同時呂溫侯和陳宮也少不得派出大量斥候細作南下,去探聽淮陰到底是誰打了該死的勝仗?

其實也用不著那麼麻煩了,灰溜溜的回到昌邑後沒過幾天,呂溫侯除了收到東郡重鎮失守的噩耗外,又很快迎來小袁三公的聯絡使者韓——韓是小袁三公派來譴責呂溫侯背義無信的,在小袁三公出兵徐州期間,呂溫侯做為盟友,沒有出兵夾擊陶應,也沒有出動一兵一卒牽制徐州軍隊,這才導致了小袁三公的淮陰慘敗,紀靈大軍全軍覆沒!所以小袁三公要求呂溫侯對此做出解釋。

暴脾氣的呂溫侯破天荒的沒有因為小袁三公的譴責態度發脾氣,只是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另一個方面,驚訝萬分的飛快問道:「紀靈在淮陰大敗,全軍覆沒?真的還是假的?」

「溫侯,小使敢拿如此大事說笑否?」韓有些不滿,帶著怨氣答道:「陶應奸賊識破了我軍的聲東擊西之計,把增援廣陵的精銳戰兵留在了淮陰守城,紀靈將軍攻打淮陰時,狠如豺狼、毒如虺蝮的陶應奸賊又挖開了淮河大堤,引淮河水沖擊我軍,紀靈將軍率領的我軍精銳一萬五千人全軍覆沒,紀靈將軍和參軍周瑜不知下落。生死不明。我主重金打造的無數戰船艨艟,也盡被陶應奸賊繳獲,損失無比慘重!」

呂溫侯張大了嘴巴,旁邊的陳宮也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覷著都有點不敢相信韓的話——交戰雙方都爭著搶著說自軍全軍覆沒。遭到慘敗,這樣的事,呂溫侯和陳宮還真是第一次遇到。

韓誤會了呂布和陳宮的表情,還道他們也是對自軍的意外慘敗震驚萬分,心頭怨氣稍解。便又放緩語氣說道:「溫侯,我主袁公你是言而有信的英雄豪傑,也沒有過於責怪你的意思,只是覺得溫侯你應該盡快出兵履行盟約,與我軍南北夾擊陶應小兒。我主袁公也已經做出決定,要親自率領傾國之兵北上討伐陶應,以報淮陰之仇!我主這一次出兵非同小可。兵力至少在十二萬以上,陶應小兒縱然奸詐,在我主大軍面前也不過螳臂當車,機會難得,還望溫侯千萬不要錯過。」

「兵力至少在十二萬以上?」呂溫侯也是久領兵的人。便好奇問道:「袁公剛折了紀靈的大軍,又有一支大軍在牛渚與劉繇主力對峙,還能馬上又出動十二萬以上的大軍,袁公到底有多少軍隊啊?」

「溫侯請放心,十二萬大軍不會少,還只會更多。」韓驕傲的回答道:「淮南兵多糧足。我主在淮南又深得民心,凡遇差徭,百姓黔首無不踴躍當先。軍需器械應用之物,無不完備,米滿倉廒,財盈府庫。先不說淮陰之戰我主的六萬大軍尚存,就算不動用這六萬大軍,我主只要一聲令。也能立即建起十萬大軍!」

呂溫侯差點沒笑出聲,那邊陳宮也悄悄嘆了一口氣。搶著說道:「貴使可先往館驛休息,眼下兗州戰情緊急,此事需待主公與眾人細細商議之後,再給貴使回音。」韓扭頭去看呂布反應,見呂布點頭同意陳宮的決定,這才起身告辭,在呂府衛士的引領下往館驛休息去了。

韓前腳剛走,後腳呂溫侯就捧腹大笑了起來,「袁術匹夫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臨時拉一些百姓進隊伍,就可以組成軍隊了?如果這也算軍隊,那我今天就可以組建五萬大軍,不過這種軍隊到了戰場上,能起什麼作用?」

「袁術的主力還是有點的,只是數量肯定已經不多了。」陳宮嘆息了一句,又冷笑說道:「不過我可以肯定,袁術就算真的出動所謂的十二萬大軍北上,如果沒有我軍出兵協助,也必然為陶應所敗!陶應的兵馬雖然不如我軍精銳,但收拾袁術的這群烏合之眾還是足夠了。」

「那我軍當如何處之?」呂布向陳宮問道:「是否遵守盟約,出兵幫一把袁術?」

陳宮沉默,許久後才緩緩說道:「主公,事情到了這一步,我軍第三次出兵南下,還能有多少勝算?事實證明,袁術根本不是陶應奸賊的對手,與他聯手夾擊陶應,作戰主力只能是我們的隊伍,而我軍在兗州也已經只剩下了昌邑、定陶和任城三座城池可守,如果我軍主力南下,曹賊定然乘機來攻,三城再失,徐州又久攻不下,我軍還能如之奈何?」

「可我們如果不動手,就只能在兗州南部給陶應小兒看家護院。」呂溫侯也不算太傻,也能看透一點形勢。

「能在兗州南部立足,也勝過無家可歸十倍。」陳宮嘆氣道:「我軍先後結怨於曹操和袁紹,袁術又隔得太遠,公孫瓚其勢已微,只有徐州陶應對我軍態度稍好,雖然陶應奸賊也只是在利用我軍,但起碼他不會出兵偷襲我軍背後,主公也可以放心把脊背交給他保護,這樣的盟友在這亂世之中,也已經算是鳳毛麟角了。」

「公臺的意思是,我們放棄與袁術的盟約,也放棄吞併徐州五郡的計劃,專一與陶應結盟?」呂溫侯沉吟著問道。

「袁術太不爭氣了,又隔得太遠,遠水救不了近火。」陳宮嘆道:「但陶應不同,他是一個偽君子,奸詐狠毒卻有行事準則,不會隨便對盟友下手,我們不必擔心來自他的威脅。此外陶應的疆土與我軍緊鄰,錢糧豐足不在袁術之下,又需要我軍為北部屏障,絕不會坐視我軍敗亡。所以只要主公開口,就一定能從陶應那裡得到一些錢糧,讓我軍可以對付曹賊。」

呂溫侯遲疑不決,沒有立即同意陳宮的建議,知道呂溫侯仍然對徐州充滿貪婪的陳宮也沒有催促。只是給呂溫侯獻上了一個與徐州通好的主意,那就是把袁術的使者韓當做投名狀,押往徐州交給陶應處置,換取陶應的信任與徐州的錢糧供給。呂溫侯仍然遲疑不定,僅僅是將韓留在昌邑嚴密看護。打算再觀望一段時間的情況再說。

同樣被陶副主任坑爹的還有可憐的曹老大,不惜代價的強攻下東郡城後,曹老大本打算乘著呂布主力南下的機會,一口氣把呂布軍徹底趕出兗州,不曾想曹軍主力剛剛騰出了手,帶著一身的傷痕正準備南下昌邑,徐州方面卻又傳來了淮陰大戰其實是徐州軍隊大勝的消息。還有傳來了呂布又從徐州回師北上的消息,曹老大滿頭霧水,趕緊多派斥候細作仔細打探,直到再三確認了淮陰大戰的真正勝利方,明白中計的曹老大才又一次破口大罵起來。「陶應,奸賊!你這天下第一的奸猾惡賊!幸虧吾還沒有與你接壤,不然就連吾都要上你的大當!」

曹老大的運氣明顯的比呂溫侯好,雖然又被陶副主任的精湛演技耍了一次,卻因此意外的迎來了幾員曹老大垂涎三尺的猛將——可憐的桃園三兄弟在瑯琊撞上了徐州軍隊中最恐怖的君子軍,被殺得全軍覆沒。只剩下不到二十人帶傷逃回渚縣,劉皇叔又是背著新老大孔融出兵到徐州混水摸魚,摸成了這副鬼樣回來了也沒臉再去見孔融。更覺得兵微將寡的孔融已經搾不出什麼油水了,便索性南下來投曹操,想借曹老大的兵馬找陶副主任報仇,順便等待新的混水摸魚和東山再起的機會。

做為第一個發現關羽武藝的人中伯樂,又親眼目睹過三英戰呂布的盛況,愛才如命的曹老大對於桃園三兄弟的窮途來投當然是欣喜若狂。不僅擺下盛大宴席款待桃園三兄弟,還陪著劉皇叔把陶副主任的十八代祖宗罵了個遍。然後曹老大又拒絕了荀彧和程昱的建議把劉皇叔一刀砍了永除後患,還給了劉皇叔三千軍隊和萬斛糧食,命令劉皇叔屯駐到與徐州東海郡接壤的魯國郡,讓劉皇叔繼續去噁心陶副主任,同時與曹軍形成掎角之勢,對呂溫侯形成夾擊之勢。

牽一髮而動全身,桃園三兄弟在曹老大支持下東山再起和屯紮魯國的消息傳到昌邑,本已經就快抵擋不住曹袁聯軍反撲的呂溫侯不再猶豫,終於下定決心與徐州軍隊真心同盟,採納陳宮之計,將袁術使者韓拿下打入囚車,讓使者王楷押往徐州獻給陶應,以示同盟真心,乘機又向陶應借兵借糧,以擋曹袁劉三家聯軍。

不一日,王楷將韓押到了彭城交給陶應處治,又呈上了呂布的親筆書信,陶應見了大喜,也不問韓與呂布為了何事聯絡——問出來了麻煩更大,立即下令將韓推出門外斬首。不過在衛士把號哭求饒的韓推出大廳時,陶應卻又叫道:「且慢,把韓押往徐州法場,當眾公佈其為袁術離間我與溫侯的罪行,然後斬首,再將首級掛到城門之上,示眾一月!」

「陶使君,饒命,饒命啊!小人只是使者,只是使者啊!」韓瘋狂嚎哭求饒,在場的魯肅、陳珪和陳登等人卻悄悄擦了一把冷汗,一起心說陶應好狠,這擺明了是想讓袁術和呂布反目成仇,再也無法真心聯手啊。王楷則表情尷尬,雖明白陶應的險惡用心,但也不敢開口反對。

韓被押出去斬首了,直到他的哭聲遠去,王楷才向陶應點頭哈腰的說道:「使君,我家主公的聯盟誠意,使君已經親眼目睹了,現在曹操、袁術攻勢甚猛,劉備奸賊又到了魯國郡,我家主公……。」

「貴使不必說了,我明白。」陶應打斷王楷的話,主動說道:「溫侯是我岳丈,他目前陷入窘境,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這樣吧,糧草三萬斛,刀槍各千柄,鐵甲五百,都無需歸,算我孝敬岳父的。至於軍隊。我現在實在抽不出軍隊北上,就獻給岳父飛火槍五百……,不,一千支飛火槍!」

「飛火槍?什麼是飛火槍?」

王楷一楞,正要開口問時。旁邊的陶基卻馬上跳了出來,殺豬一樣的大叫道:「二哥,飛火槍不能給啊,那是我們君子軍最絕密的武器啊!」

「君子軍最絕密的武器?」聽到陶基這話,又看到陶基緊張的表情。王楷再傻也明白那種飛火槍必然是厲害無比了,所以王楷也不遲疑,趕緊向陶應拱手作揖,一鞠到地的說道:「王楷代主公拜謝使君大恩。」

「三弟不必焦急,飛火槍只能用一次,除了我軍之外,再無一人可以重新裝藥。」陶應也不隱晦。當著王楷的面就說出了自己的惡毒用心,道:「眼下兗州戰事緊急,如果不把我們的看家法寶送一些給溫侯,溫侯怕是就撐不住了。」

陶基無奈,只得老實退下。陶應則又向王楷說道:「王先生,飛火槍的威力非同小可,並且造價無比昂貴,我總共也只有三千來支,拿一千支孝敬岳父,也已經是盡了最大努力了。這一點。希望你一定要向我的岳父稟明。」王楷點頭哈腰的答應,再三拜謝而去。

陶應把看家法寶之一的飛火槍送給呂溫侯,確實是幫了呂溫侯一個大忙。飛火槍送抵昌邑時,呂溫侯已經親自率軍去了定陶救援張家兄弟,留守昌邑陳宮親眼目睹了飛火槍的威力頓時大喜過望,趕緊命人把飛火槍送抵前線。而正在與曹袁聯軍苦戰不下的呂溫侯也馬上在戰場上使出飛火槍,頓時殺了曹袁聯軍一個措手不及,第一次見到會噴火的長槍。勇猛如顏良、典韋之輩都不免手足無措,被飛火槍燒成重傷。其他死在飛火槍之下曹袁聯軍精兵悍將更是數不勝數,隊伍也為之徹底大亂,呂布軍乘機掩殺而上,以少勝多把曹袁聯軍殺得大敗。

「哈哈哈哈哈,燒!燒!給我狠狠的燒!來啊,你們這群狗賊不是喜歡七八個一起上嗎?來啊,這次你們來多少都行!」

戰場上,呂溫侯揮舞著綁有飛火槍的方天畫戟,騎著赤兔馬來回馳騁,用一丈多長的帶毒火焰肆意去燒曹軍、袁軍猛將的面門雙目,往常一遇呂溫侯出陣就七八個一起上的曹袁聯軍猛將們紛紛抱頭鼠竄,無人敢上來阻攔呂溫侯一步,勉強能與呂溫侯周旋一段時間的典韋和顏良等倒霉蛋則捂著被燒傷的小臉蛋亡命逃竄,任由呂溫侯在千軍萬馬叢中來回衝殺,如入無人之境。

見此情景,後面拿著飛火槍開路的呂布軍將士當然是歡聲雷動,士氣大振,衝殺起來爭先恐後,對面的曹袁聯軍將士卻是哭喊震天,抱頭逃命的時候爭先恐後,曹老大更是破口大罵,「陶應奸賊!奸賊!肯定又是你這個奸賊搞鬼!」

「咦?怎麼又用完了?」見戟上的飛火槍藥盡熄滅,正殺得痛快的呂溫侯大為掃興,只得又飛奔衝回本陣換裝飛火槍,當得知一千支飛火槍已經全部用完時,呂溫侯又破口大罵了,「這個不肖的女婿,怎麼才送這麼一點飛火槍來?要是多送個三五千支,今天曹賊隊伍一個都跑不掉!馬上派人去給陳宮傳令,讓他再派使者南下,讓我那個不肖女婿送幾千支飛火槍過來,越多越好!」

還好,這時候也用不著飛火槍了,措手不及的曹袁聯軍早就已經是全線崩潰,被本就驍勇善戰的呂布軍將士象趕鴨子一樣的趕著屠殺,直被殺得屍橫遍野,血流成渠,定陶城裡都已經在靠吃死人肉充飢的張邈兄弟也打開了城門,領軍殺了出來,內外夾擊猛揍袁曹聯軍,兵敗如山倒的曹老大根本招架不住,就連大營都被呂布軍一腳踹了,只能是率領敗軍棄營而走,糧草軍械皆被呂布軍繳獲,兗州形勢頓時又被扭轉。

定陶戰事結束後,呂溫侯第一件事馬上派使者南下徐州,去找好女婿陶應索要更多的新式武器飛火槍,率領敗軍逃回鄄城的曹老大則是愁容滿面,腦袋裡考慮的也只有一個問題,「如果陶應奸賊把更多的這種噴火怪槍送給呂布,那吾怎麼辦?」

「主公放心,陶應奸賊不是笨蛋,他當然明白這種武器一旦落入呂布之手,會有什麼樣的後果。」郭嘉咳嗽著安慰曹老大道:「現在呂布已經重新穩住了兗州形勢,所以某敢斷定,下一次在戰場上,呂布軍中不會出現這樣的武器,就算有,肯定數量也少得可憐,屆時我軍已有準備,也就不難防範了。」

曹老大點頭,也覺得以陶應的奸詐,絕不可能養虎遺患,把這種威力無窮的噴火長槍過多的送給呂布,也絕不會讓呂布軍的實力遠遠超過自軍,只會在兗州戰場中左右平衡,以最小的代價決定誰勝誰負,讓自軍與呂布軍互相消耗,互相制衡,這樣才符合徐州的戰略利益。

想到這裡,早就後悔過無數次的曹老大難免又一次把腸子都給悔青了,嘆道:「悔不當初啊,當初為了不讓劉備坐大養虎遺患,結果卻養大了一條蛇,還是最毒的五步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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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9 11:15:07
第九十一章袁術出兵

「再要五千支飛火槍?王先生,我想你一定是沒有把我的原話轉告給我的岳父大人吧?否則岳父大人他怎麼會提出這麼強人所難的要求?」陶應苦笑著問「轉告了,當然轉告了,使君的再三叮囑,小人那敢不向主公如實轉達?」王楷滿臉的堆笑,點頭哈腰的說道:「我家主公呂溫侯也知道這個要求有點強人所難,但我家主公又說了,只要使君你能再增援五千支飛火槍,那麼我軍主公就有絕對把握將曹賊趕出兗州,甚至全殲曹賊大軍,為當年曹賊中陣亡的數十萬徐州軍民百姓報仇雪恨,使君的北部邊境,也可以更加的穩如泰山。」

「怕是更加的危如累卵吧?」陶應心中嘀咕了一句,然後板起面孔向王楷說道:「王先生,你知道一支飛火槍的造價是多少嗎?三千六百錢!已經足夠一戶百姓生活一年的三千六百錢!這錢還是小事,關鍵是飛火槍的槍藥來源很不穩定,就像羽箭一樣,大家都知道用雕毛做尾羽造箭射得最準,可是大家都找不到那麼多的雕毛造箭!徐州傾盡全州之力,去年也就造了三千支,其中一千支還已經獻給了岳父大人,你叫我上那裡去再找五千支出來?」

「有這麼貴?」王楷被陶應忽悠得有些驚訝。

「如果不是這麼貴,我在戰場上早就大量使用了。」陶應隨口鬼扯一句,又說道:「王先生。想必你也親耳聽到親眼看到了,袁術匹夫為報淮陰之仇,已經親自率領了十三萬大軍北上,兵分兩路來攻打徐州,一路攻相縣和小沛,一路走大道直取徐州,我已經在集結兵力準備迎戰。所以剩下那兩千支飛火槍,我也一支都不敢再獻給岳父了。不過王先生可以放心,請回稟我岳父說。飛火槍一定會有,但不是現在,必須要等我打敗了袁術。騰出了力量再增援岳父。」

好說歹說,陶應總算是把王楷給打發走了,直到王楷出了刺史府大堂走遠,陶應才向旁邊陪同接見的魯肅和陳登苦笑說道:「看來我還是太小看我的岳父了,他不僅臉皮不只一般的厚,腦袋也不只一般的簡單,這樣的東西,我怎麼可能大量給他?還全力幫他把曹操滅了,滅了曹操,他的下一個目標又是誰?」

「陳公臺沒有反對呂溫侯犯傻。看來也是想試探一下主公你對呂溫侯的扶持底線。」陳登微笑說道:「不過沒關係,曹操元氣尚存,主公又故意暴露了部分隱藏實力讓呂溫侯知道,陳宮只要不犯傻,就絕不會再勸呂溫侯與袁術重新聯手。」

「難說。」陶應搖頭。無奈的嘆氣說道:「如果我軍與袁術軍的戰事順利,那麼陳宮倒是肯定會死命拉著我那位未來岳父,如果我軍戰事不利,或者戰事遷延日久,那可就誰也說不定了。」

陳登苦笑,也是拿呂溫侯的二百五作風毫無辦法。然後陳登又好奇問道:「主公,其實呂溫侯定陶大捷的消息傳回徐州的時候,登就已經很想請教一個問題了,既然我軍的飛火槍如此犀利,為何主公還不肯大量打造和裝備,只造了少許備用?」

「只能噴火半盞茶時間不到的焰火,能有多大作用?」陶應隨口答道:「我那位岳父能用飛火槍大破曹軍,也不過是殺了曹軍一個措手不及,曹軍吃過了一次虧,下次定有準備,效果就沒有這麼理想了。我們也一樣,第一次使用肯定能殺敵人一個措手不及,但用得多了,敵人也就有無數辦法破解了,所以造多了也只是白白浪費。」

陶副主任這話倒是理智,所謂的飛火槍其實也就是和現代手持煙花差不多,對人體的直接殺傷力其實非常小得可憐,突然使出或者用來縱火倒是效果不錯,但如果用得多了,敵人有了防備,威力自然也就大減了,同時在這個生產力和科技力極度低下的漢末,飛火槍的成本也確實非同一般的高,造得多了既浪費錢糧,也毫無意義——當然了,飛火槍的成本也絕對沒有陶應忽悠的那麼誇張,關鍵還是這個時代的硝石太過難得,想大量生產很不容易。

關于飛火槍的各種問題,陶應都沒對王楷說真話,但是袁術親自率領十三萬大軍北上的消息,陶應倒是一個字的假話都沒有說。收到了淮陰慘敗的消息後,目中無人的小袁三公惱羞成怒,不顧淮南民力和財力已經大量透支,也不顧無數文武官員的反對,迅速集結了超過十三萬的兵力號稱二十萬,親自率領了來攻徐州,又聽了馬匹精楊宏的建議兵分兩路,一路三萬人由陳紀率領去攻沛國郡治相信和小沛,分散徐州軍隊的兵力,剩下的十萬人由小袁三公親自率領,計劃取道竹邑和甾丘這條大路直搗彭城。陶應聞報,也迅速在彭城一帶集結兵力,準備迎戰小袁三公的十三萬烏合之眾,所以拒絕呂溫侯的貪婪要求也算是理直氣壯,讓呂布軍的使者王楷無言以對。

在如何迎戰小袁三公的戰術選擇方面,自陶應繼業後一直還算和睦的徐州內部軍隊出現了兩個不同的聲音,一派以陳登、曹豹和臧霸為首,主張集結三萬以上的徐州主力,在竹邑附近與小袁三公親自率領的主力決戰,在相縣佈置大約五千左右的偏師守城,只要擊敗了小袁三公的主力,敵人的偏師便不足為慮。

另一派以魯肅為首,與部分文官一起主張出動一萬五千到兩萬左右的軍隊,在竹邑一帶與小袁三公的主力決戰,騰出的兵力則用來守衛相縣、下邳、彭城、小沛和蕭關等地,確保這些至關重要的城池和關隘安全。頗為搞笑的是,陳登的老爸陳珪這一次站到了兒子的對立面。領著徐方等地方士族支持魯肅的建議——不過他們倒不是覺得魯肅的建議有多正確,僅僅是為了他們的家族利益著想,只要守住這些重要的城池關隘,他們的利益就不會受到損害。

還好,這兩派的聲音都有一個很重要的共同點,那就是都主張在竹邑附近與小袁三公決戰,憑借睢水這條不大的河流為天險。與小袁三公的優勢兵力對決。同時兩派的立場也都是徐州的利益著想,陳登派主張出動接近一半的徐州軍隊與小袁三公決戰,是希望速戰速決。不被喜歡窮兵黷武的小袁三公拖入消耗戰。魯肅則是從戰略層面考慮,覺得一旦從各個要害位置大量抽調兵力,不僅陶副主任多如牛毛的敵人們會生出趁火打劫的念頭。搞不好陶副主任那位急公好義又仁德無雙的老丈人也會生出貪念。

爭論中,陳登向魯肅提出質疑道:「軍師,你對周邊諸侯趁火打劫的擔心固然有利,但軍師又考慮過沒有,我軍兵力不足,就難以速戰速決,一旦被袁術拖入消耗戰,對百姓搜刮無度的袁術倒是無其所謂,可我們的主公能這麼做嗎?而且我軍與袁術的戰事一旦遷延日久,只怕我們徐州的好鄰居們更會生出趁火打劫的念頭。」

「元龍言之有理。但元龍漏算了袁術的反應。」魯肅不卑不亢的反駁道:「肅在九江時,就已經看穿了袁術的為人,袁術為人愛慕虛華,好斷無謀又色厲膽薄,主公若領徐州近半兵力前去迎戰。袁術必然會慎重迎戰,小心行事,我軍戰事反而可能陷入消耗。但主公若是只領不到兩萬軍隊南下迎戰,袁術必然覺得自己穩操勝算,放棄穩重尋求速戰,且一旦稍有失利。袁術顏面無光急於報仇,便更會追求速戰,更有利於我軍速戰速決。」

「軍師這話,老朽贊同。」陳珪給兒子的敵人投了一張支持票,附和道:「老夫少年時曾與袁術同游天下,深知他的為人與軍師的描述一般無二,愛慕虛榮又欺善怕惡,主公若是統兵不多,袁術必狂妄輕進,主公若是兵多,袁術必膽怯駐足,反而將我軍拖住,所以老夫贊同軍師之議。」

老爸如此反對,陳登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把目光轉向陶應,等待陶應的決定。而陶應也很清楚陳珪和徐方等人的那些小算盤,但陶應剛剛繼承了徐州也正急需這些士族的支持,必須考慮一下他們的利益,同時陶應也覺得魯肅的話很有道理,以小袁三公那種欺軟怕硬的德行,見自己統兵不多,反而大有可能選擇最符合徐州戰略利益的速戰速決,所以陶應盤算再三之後,咬牙拍板道:「漢瑜公與子敬之議,正合我意,就這麼決定了,我只率一萬五千軍隊去竹邑迎戰,餘下的兵力,用來固守徐州重要的城池關隘!」

「主公英明。」徐方等地方士族都笑了,不從地方上過多抽調兵力,不僅可以確保他們的財產安全,還可以節約一大筆錢糧運輸途中的開支,他們也沒辦法不笑。

「主公既已決定,登不反對,但還請小心。」陳登拱手說道:「袁術的隊伍雖多是烏合之眾,但數量實在太多,還請主公慎重行事,莫要弄險。」

「多謝元龍,我會的。」陶應點頭,也很是感激陳登能為了徐州利益犧牲他的家族利益,然後陶應又轉向陳珪說道:「漢瑜公,你與袁術是舊交,熟知他的脾氣秉性,這一次出征,晚輩還得請你同行,參謀軍機。」

「主公差遣,老夫敢不從命。」陳珪一口答應,又主動說道:「老夫的次子陳應,曾經替老夫多次南下淮南與袁術交換書信,與袁術也頗為熟識,主公若不棄,老夫可將犬子一起帶上,方便主公差遣。」陶應大喜,當然是一口答應。

敲定了戰術計劃,陶應立即在魯肅和陳登的協助下開始調兵遣將和調整防務,而竹邑那邊已經先去了三千輔兵,並且修築了一定的堅固工事,所以陶應決定只率領一萬兩千軍隊從彭城南下——當然是最精銳的主力隊伍,君子軍、風羽軍和臧霸的瑯琊軍都在其中,魯肅、陳珪、許褚、臧霸、徐盛和陳到等得力文武都隨軍出征。

防務方面。陶商、陳登和曹豹聯手守彭城,總督各路糧草,秦誼率軍五千從小沛南下相縣,會合那裡的薛直兩千多鄉兵聯手共守相縣,蕭關由忠誠度一百的許褚之兄許定鎮守,兵力是兩千徐州正規軍,其他城池關隘的防務不做調整。維持原狀——想調整也調整不了,元氣遠沒有恢復到鼎盛狀態的徐州就這麼點軍隊。

做好了這些安排後,南面很快傳來消息。小袁三公已經領著十三萬大軍渡過了淮河,日行五十里,一路劫掠北上。陶應再不遲疑。立即辭別了兄長陶商、岳父曹豹和已經有孕在身的次妻曹靈等人,領著大軍星夜南下,趕赴竹邑接戰。同時陶應少不得密令特務頭子曹宏,讓他嚴密監視徐州城內動靜,約定每日一報城內狀況,預防一切萬一。

好了,下面讓我們來看一看朋友們萬眾期待的小袁三公的情況吧——鮮花與掌聲中,眾位朋友異口同聲,「小袁三公加油,幹掉陶副主任這個偽君子!」其中曹老大、劉皇叔和呂溫侯的吶喊聲還最親切和最熱烈。

與博采眾議才決定戰略戰術的陶應不同。咱們四世三公家族出身的小袁三公這一次北伐徐州,絕對算得上乾綱獨斷和力排眾議,包括小袁三公的從弟袁和心腹張勛、橋蕤都堅決反對這次北伐,都覺得淮陰之戰已經傷到了袁術軍的元氣,軍隊士氣沮喪。軍心動搖,加上呂布背盟送斬韓,外援已絕,出兵勝算不大,建議小袁三公休養生息,恢復民生。等待時機成熟再出兵復仇。但小袁三公說什麼都聽不進去,更不顧淮南民生疲憊,毅然敲定北伐大計,賭咒發誓一定要報淮陰血仇,順帶著找反覆無義的呂溫侯算帳。

此外還好,小袁三公還算有點頭腦,知道如果出兵廣陵,死對頭劉繇一定會和陶應聯手夾擊自己,又知道陶應的北線敵人眾多,容易找到幫手,所以小袁三公總算是做出了一個正確的路線選擇,決定從陸路出兵直搗彭城,盤算著只要戰事順利,徐州北部的諸侯群雄就一定會趁火打劫,替自己分擔壓力——事實也正是如此。

也就在這個時候,小袁三公又迎來了一個喜訊,那就是小袁三公的女婿周瑜和愛將紀靈從徐州逃了回來,還以為紀靈和周瑜已死的小袁三公先是歡喜萬分,然後又大發雷霆,要把喪師辱國的紀靈斬首問罪,幸得眾人再三求情,其實也不是很捨得收拾紀靈的小袁三公也就坡下驢,饒了紀靈的死罪,把紀靈帶到軍中戴罪立功。

至於周瑜,因為直腸子的紀靈為了報答周瑜的救命之恩,已經主動扛下了淮陰兵敗的所有罪過,所以小袁三公同樣沒有收拾愛婿周瑜,還把周瑜帶到軍中陪同出征,咱們的美周郎也很樂意再噁心陶副主任一把,不僅沒有勸說袁術不要發起這場沒有多大勝算的戰爭,還馬上把腦袋扎到了軍務公文之中,開始替小袁三公琢磨起如何收拾陶應。

數日後,小袁三公的十三萬大軍兵臨大澤鄉紮營過夜,前方也傳來了消息,說是陶應已經親自率領一萬兩千大軍南下,連同之前駐守竹邑的三千輔兵,共計一萬五千軍隊在竹邑駐紮,依托睢水設防,當道攔住了袁術大軍去路。聽到這消息,咱們的小袁三公當然是哈哈大笑,狂妄說道:「陶應小兒竟然敢以區區一萬五千軍隊,抵擋孤的十三萬大軍,真是不自量力,不自量力啊。」

「主公所言極是,確實如此。」馬屁精楊宏是早就習慣了小袁三公的混亂自稱的,迫不及待的諂媚道:「依微臣之見,主公當速速急進,去竹邑一戰破敵,將陶應小兒踏成齏粉,不出數日,主公也就可以兵臨徐州城下,將忤逆主公的陶謙老兒開棺戮屍了。」

小袁三公點著頭再次大笑,對楊宏益發喜愛,旁邊的不少袁術軍文武將官也紛紛附和大笑,但也有幾個文武官員眉頭緊鎖,比方大將橋蕤就出列拱手說道:「主公,依末將之見,我軍萬萬不可急戰速進,陶應小兒素以奸詐聞名,又依托睢水紮營設防,其勢必堅,主公若輕進急戰,必遭失利。」

小袁三公拉長了小臉蛋,但袁術軍隊伍敢說話的人也還有幾個,被曹老大攆出了兗州被迫投靠小袁三公的兗州刺史金尚也出列,向小袁三公行禮說道:「主公,橋蕤將軍言之有理,我軍雖眾,但勇猛不如敵軍,敵軍雖精,但後方強敵眾多,局勢不如我軍穩定,我軍糧草充足,後方穩定,利在緩守,若能曠待時日,敵軍後方一旦生變便不戰自敗。我軍若速進急戰,便正中了敵軍下懷,望主公三思啊。」

「住口!」小袁三公勃然大怒,呵斥道:「陶應小兒區區一萬五千人馬攔住去路,就要孤緩行堅守,曠待時日?傳揚出去,孤顏面何存?傳令,明日行軍六十里,日落之前,務必要抵達竹邑戰場!再給陳紀傳令,令他三日內務必抵達相縣,十日內務必攻克相縣城池,若有延誤,軍法從事!」

「主公——!」橋蕤和金尚同時慘叫。

「閉嘴,孤意已決,休得再言!」小袁三公拍案咆哮道:「再敢惑我軍心,立斬!」

橋蕤和金尚等人無奈,只得老實退下,站在下首的紀靈則用胳膊肘輕輕碰了一下旁邊的周瑜,低聲說道:「公瑾,你覺得橋蕤和金尚的話如何?我覺得挺有道理,現在我們的兵力雖然多,但是能打硬仗的也就萬把人了,不能再隨便冒險。你我若是同意,何不勸勸主公?你是主公的女婿,深得主公喜愛,你開口勸說,主公應該會採納。」

周瑜看了紀靈一眼,並不說話,又盤算了片刻後,周瑜出列說道:「岳父所言極是,陶應小兒以區區萬餘兵馬抵達岳父的二十萬大軍,確實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但依小婿之見,岳父最好還是先派橋蕤將軍領一軍去睢水南岸紮營,岳父率領大軍在此地稍做盤桓,然後再進兵北上不遲。」

「為何?」袁術驚訝問道。

「岳父貴人多忘事,肯定已經忘了,此地乃是何處?」周瑜微笑問道。

「這裡是大澤鄉啊?」小袁三公有些糊塗。

「正是,此地正是大澤鄉。」周瑜含笑答道:「四百年前,陳勝吳廣就是在此地首倡義旗推翻暴秦,其後天下雖被高祖坐收其利,但二人首倡之功,實難抹殺。今兩漢已歷四百年,氣數已盡,海內鼎沸,岳父四世三公,百姓所歸,萬民所仰,又有讖云:代漢者,當塗高也。岳父貴字公路,正應其讖,且有傳國玉璽在手……。」

說到這,美周郎故意頓住,小袁三公則連連點頭,催促道:「賢婿言之有理,快說下去。」

「諾。」美周郎微笑答應,又說道:「既如此,左右那陶應小兒彈指即滅,岳父何不在此大澤鄉暫且遷延數日,祭祀陳勝吳廣一番,再為他們追封官職爵祿,以彰他們的抗秦之功,也顯岳父的寬懷若谷,讓世人皆知岳父有功必賞,有過必罰,賞罰分明,遠過高祖。」

「賢婿所言極是。」小袁三公大喜過望,拍板說道:「陶應小兒不足為慮,孤是用不著急於北上,陳勝吳廣首倡義旗抗秦有功,漢高祖坐享其利卻有功不賞,大失人望,孤是當撥亂反正,祭祀二人一番!就這麼定了,橋蕤,你先領兩萬軍隊北上,在睢水南岸紮下大營,與陶應小兒隔河對峙,待孤的大軍北上,再破陶應小兒不遲!」

「諾!」橋蕤歡天喜地的答應,心說只要主公先別急著北上就行,我到了睢水南岸,起碼可以抓緊時間修一些鹿角拒馬,挖幾道壕溝建幾道寨柵,以做長久之計。

「岳父勝算,讓人欽佩。」周瑜臉上賠笑,嘴上奉承,心裡卻在惡狠狠的說道:「陶應小兒,等著吧,想要誘袁術老匹夫速戰速決,你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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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9 11:15:27
第九十二章 初戰小捷

     咱們的美周郎如果橫下了心拍誰的馬屁,那麼恐怕咱們的陶副主任都要自嘆弗如,這不,在小袁三公祭奠陳勝、吳廣兩位不和諧分的儀式期間,美周郎就玩出了很漂亮的新花樣,指示幫兇在一條大魚裡塞了一塊巾絹,上面用硃砂寫了六個字——漢若亡,仲氏皇! ——這個白痴一般的國號,做為女婿的美周郎都不知道聽小袁三公念過多少遍了。

     接著很自然的,這條魚當然出現在了小袁三公的廚房中,廚子發現後也不敢隱瞞,馬上把丹書送到小袁三公面前,想當皇帝都快想瘋了的小袁三公見了也當然大喜過望,一口咬定這是天降祥瑞要自己代漢稱帝,如果不是手下文武死死攔著和準備不足,小袁三公差點就在陳勝吳廣組織不明真相群眾鬧事的地方舉行登基大典了,美周郎也也乘機建議小袁三公再舉行七天的祭天大典,答謝蒼天之恩,小袁三公沒有多想,馬上就一口答應,僅僅是給橋蕤增派了兩萬兵力與徐州軍隊對抗,然後就把精力全部集中到了神神叨叨的所謂祭天大典上,之前敲定的急進速戰作戰計劃也徹底泡湯。

     小袁三公倒是在六十里外的大澤鄉歡天喜地的祭天祭地了,後方不夠穩定的陶副主任卻在竹邑戰場上罵開娘了,因為頗有頭腦的袁術軍大將橋蕤率軍抵達睢水南岸之後,壓根就沒理會徐州軍隊的挑釁搦戰,而是馬上展開土木工程。在易守難攻的高皇山一帶日夜趕工,修建了三座堅固營盤,挖了兩道環營壕溝,又樹立了大量的拒馬鹿角,擺出了長期久戰的架勢。陶應幾次派軍搦戰,橋蕤也都置之不理,只是以強弓硬弩守衛寨柵。還打退了一次徐州軍隊的試探性攻堅。

     素來欺軟怕硬的小袁三公領著主力在六十里外的大澤鄉按兵不動,前鋒橋蕤又在睢水南岸拼命大修工事,露出長久交戰的苗頭。奸詐多疑的陶副主任難免是既擔心又狐疑,趕緊派出細作到大澤鄉刺探敵情。當細作回報說是小袁三公正在大澤鄉神神叨叨的祭天祭地裝神弄鬼後,陶應和魯肅、陳珪等人難免面面相覷。搞不懂小袁三公怎麼會想起在鳥不生蛋的大澤鄉舉行祭天典禮?但一時之間也無可奈何,沒什麼辦法把小袁三公立即拉到竹邑戰場上決戰。

     「主公,用詐降計吧。」陪同出征的徐州老狐狸陳珪建議道:「老夫與袁公路乃是少年故交,又與他常有書信往來,老夫出面詐降,定能誘袁術前來決戰。」

     陶應有些動心,但仔細一想後,陶應還是搖頭拒絕,道:「漢瑜公出面詐降,袁術定然中計不假。但現在就請漢瑜公出面詐降,只會大計小用,錯過一戰定乾坤的大好機會。還是再耐心等等吧,待到袁術的主力隊伍抵達戰場,時機成熟再用此計不遲。」

     陳珪獻計未被採納也沒有生氣。只是含笑答應,但陶副主任這一次一等就是十幾天,一直到了第十二天正午,相縣那邊都已經傳來了偏師交戰的消息,小袁三公才領著本部的主力隊伍姍姍來遲,在橋蕤修建了臨時工事保護的高皇山營盤中紮下了大營。主力軍隊和糧草也盡數移駐進了高皇山大營,只有大約一萬的偏師紮營於睢水南岸,與陶副主任隔河對峙,又給袁術軍主力提供了緩沖和保護。

     面對袁術大軍的穩重戰術,陶副主任當然是暗暗唾罵,殊不知咱們的小袁三公也在大罵橋蕤膽怯,指責橋蕤為何不依命令在睢水南岸紮營,為何要空耗軍力在山上修建這麼大的堅固營盤——對於認定自軍定能一戰破陶的小袁三公來說,這麼堅固的營盤確實十分浪費。橋蕤委屈萬分又無法辯解,只到周瑜告訴小袁三公,說是橋蕤是因為這座山叫做高皇山才給小袁三公選擇了在此立營,小袁三公這才轉怒為喜,放過了不聽亂命的橋蕤。

     紮營剛穩,急著復仇的小袁三公當然是迫不及待下令大軍出擊,去睢水河畔與徐州軍隊決一死戰,袁術軍文武將官大都反對,認為自軍應該先紮穩營盤,摸清敵情,然後再決戰不遲,只有馬屁精楊宏和周瑜高舉雙手贊同,覺得小袁三公兵鋒正銳,士氣又無比高昂,此時出兵必然士卒爭先,個個以一當十,大破敵軍。小袁三公大為欣賞楊宏與周瑜之言,遂不聽眾人之言,立即提兵出營,到睢水與徐州軍隊決戰。

     「公瑾,你瘋了?」剛一出帳,紀靈馬上就提起周瑜的衣領,壓低了聲音咆哮道:「我軍遠道而來,立足未穩,陶應小兒比我軍先抵戰場,定然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此時出兵,能有多少勝算?」

     「將軍所言極是,此時出兵,確實兇多吉少。」周瑜不動聲色的低聲答道:「但此時稍微小敗,遠勝過將來大敗,主公的性格你又不是不清楚,他決定了的事,現在誰能勸得回來?與其觸怒主公,不如暫順主公之意,待得陣上小挫之後,主公也就能冷靜下來,再想勸說主公慎重行事,也就容易多了。」

     紀靈恍然大悟,趕緊放開周瑜,又向周瑜賠罪,周瑜微笑著表示無所謂,又在心裡惡狠狠的嘀咕,「陶應小兒,你以寡敵眾,我看你有沒有膽量第一戰就詐敗誘敵,動搖你的軍心,洩掉你的士氣!」

     不一刻,小袁三公親自領軍來到睢水河畔,往北仔細一看時,果不出袁術軍文武將官所料,徐州軍隊果然已經在睢水北岸修建了大量防衛工事,依托睢水布防,緊緊扼住了袁術軍的北上咽喉,各營各寨都立於險要之處,正面強攻十分困難。見此情景,小袁三公早就被稱帝野心沖昏了的頭腦也終於冷靜了一點。知道這一戰絕對不像自己預想中那麼好打,黃口小兒陶應也沒有想像中那麼容易對付。

     畢竟,小袁三公也是打過一些勝仗的人,雖然這些勝仗都是在周喁、周昂、陸康和劉繇等菜鳥中的菜鳥身上取得的,但也實實在在的積累了不少沙場經驗,對面的敵人強弱如何,小袁三公還是能看得出來一點。

     這時。收到消息的陶應也已經親自率領大軍前來迎戰,兩軍隔水擺開陣勢,小袁三公催動僭越所製的八馬大輅與兩排龍鳳旌旗。率領眾將來到睢水橋南,用手中更加僭越的金刀指著北岸的陶應大罵,「黃口小兒。心如虺蝮,竟敢掘開淮河大堤,淹我將士,如今孤親率天兵至此,再不快快下馬受降,更待何時?!」

     陶應也率領眾將策馬來到橋北,用馬鞭指著袁術破口大罵,「無恥老匹夫,侵我徐州土地不算,還墨我玉璽。我問你,我要你轉獻聖上那枚傳國玉璽,為何至今還未送到天子駕前?汝這背義無行、寡廉鮮恥,僭越犯上的無恥匹夫,有何面目生於天地之間?我替你娘慚愧。生一頭豬都比你生你強!」

     「小兒——!」對自己出身萬分驕傲的小袁三公暴跳如雷了,大吼道:「誰能吾擒下陶應小兒?」

     「末將願往!」大將樂就拍馬出陣,挺槍上橋,口中大喝,「陶應小兒,受​​死!」

     樂就的話音未落。投入陶應麾下就幾乎沒有鬥將機會的許褚早已提刀奔出,在橋上迎住樂就,樂就挺槍來刺,卻被許褚左手一把揪住槍桿,右手大刀砍出,正中樂就脖頸,將可憐的樂就將軍連頭帶肩砍下,然後許褚狂吼道:「還有誰敢來送死?乘著今天君子軍不上陣,過來讓吾殺一個痛快!」

     「幹!」後面的陶基用從二哥那裡學來的髒話罵了一句,很是鬱悶徐州軍隊的戰場選擇在了睢水河畔,導致君子軍的三大猛將呂步、關宇和張非都無法上場,君子軍的拿手鬥將絕技也毫無用武之地——這也是小​​袁三公麾下眾將都值得慶幸的好事。

     在袁術軍隊伍裡武藝排得上號的樂就才一合就被許褚砍了,小袁三公麾下眾將當然是個個心驚膽戰,勇猛如紀靈和橋蕤也臉上變色,知道橋上這個大胖子絕非自己可敵,周瑜更是臉色發白,暗罵上天無眼,怎麼讓陶應小兒麾下出了這麼一員猛將? ——這不是助紂為虐是什麼?

     「袁術匹夫,受死!」見無人上前迎戰,許褚乾脆提刀拍馬,徑直殺向大輅金車上的小袁三公,小袁三公魂飛魄散,趕緊催使眾將上前迎戰,卻被幾乎憋出內傷的許褚一刀一個,連殺兩員袁軍將領,第三員袁術軍將領看准許褚動作,挺槍來刺許褚背後,許褚聽到風聲閃過,再次左手抓住槍桿就勢一掄,將那倒霉的袁術軍將領連人掄起,慘叫著飛入睢水河中,餘下的袁術軍將領更是個個魂飛魄散,不敢再上前送死,許褚夾馬又衝,所到之處如波開浪裂,無人敢試其鋒,眼睜睜看著許褚衝到小袁三公車前,小袁三公慘叫出聲,趕緊跳車步行逃命。

     「匹夫那裡走?」

     許褚騎馬速快,轉眼追上小袁三公,揮刀就砍時,旁邊周瑜卻撲了過來,紅著眼睛挺槍猛刺許褚——周瑜也是急了,如果小袁三公被許褚幹掉,那麼借小袁三公的手給基友報仇的一切努力,也就全部泡湯了,所以明知武力不如許褚,周瑜還是奮不顧身的撲了上來。而結果也果不出料,許褚只一刀砍在周瑜的槍桿上,光靠攥牛倒行的蠻力就把周瑜的虎口震裂,也把周瑜的鐵槍震得凌空飛出,但周瑜不肯死心,又和身撲上,雙手緊緊抱住許褚粗腰,口中大吼,「岳父快走!」

     「匹夫!」眼看就有機會一戰擒下小袁三公的許褚大怒,不及收刀直接一肘砸在周瑜背上,周瑜肋骨當場斷了兩根,口中也噴出鮮血,但周瑜還是抱著許褚不放,嘴裡只是大吼,「岳父!快走!快走——!」

     「好女婿啊。」感嘆著,小袁三公逃得比兔子還快,那邊紀靈和橋蕤也終於衝了過來,一個使三尖兩刃刀。一個使槍,雙雙來捅許褚,還有程普和黃蓋二將更是血紅著眼睛撲了來,許褚被迫招架紀靈和橋蕤時,重傷的周瑜也摔在了地上,結果黃蓋揮動鐵鞭又來夾擊許褚,程普則捨馬步行。把周瑜抱起飛奔逃走。

     與此同時,陶副主任又有兩個拿得出手的猛將陳到和臧霸已經殺了過來,雖然說如果呂溫侯的武力是一百的話。陳到和臧霸的都只是八十以上,但今天偏巧是一個碧藍(比爛)的世界,小袁三公手下的武將在質量上比陶副主任還要爛上三分。除了已經被許褚纏住的紀橋程黃四將之外,已經再沒有一個將領的武力能夠超過八十,被臧霸和陳到的兩杆鋼槍捅得人仰馬翻者也就比比皆是,二將再衝到許褚旁邊幫忙時,紀靈、橋蕤和黃蓋馬上也招架不住了,只能是掉頭就跑,以前鬥將基本上就是靠君子軍陰人的徐州軍隊,也破天荒的在公平鬥將大戰中佔據絕對上風。

     震天的戰鼓敲響,以瑯琊軍為主力的徐州軍步兵隊伍吶喊而上,從石橋和四道臨時浮橋上沖鋒過河。氣勢洶洶的殺向敵人,小袁三公的隊伍則徹底大亂,大敗而走,人馬爭馳間自相踐踏,死者無數。徐州軍隊乘勢掩殺,把小袁三公的烏合之眾殺得是人仰馬翻,血流成河,還乾脆踹了小袁三公在睢水南岸的偏師營寨,小袁三公也無心約束軍隊,率軍直逃向高皇山大營。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之前被小袁三公罵得狗血淋頭的高皇山大營終於發揮了關鍵作用,憑藉著臨時工事和強弓硬弩,居高臨下的營寨守軍死死擋住了徐州軍隊的衝鋒,掩護住了友軍的回營逃命道路,再加紀靈、橋蕤和黃蓋等忠心猛將奮力殿後,掩護友軍撤退,所以小袁三公的隊伍終於還是逃回了大營,閉上營門憑藉工事死守,也總算是沒讓徐州軍隊把高皇山大營也給踹了。

     是役,二流的徐州軍隊完虐準二流的小袁三公隊伍,陣斬首級三千餘具,殺敵將二十餘人,奪得營寨一座,抓到俘虜四千多人,繳獲錢糧戰馬無數,還繳獲了小袁三公不倫不類的奢華鑾輿。但是捷報傳到陶應面前時,陶應不僅沒有半點興奮神色,還苦笑說道:「下手太重了,這一次恐怕更難速戰速決了,這個仲康,真會給我添亂。」

     「二哥,許褚將軍如此神猛,你怎麼還說他給你添亂?」旁邊沒能參戰的陶基好奇問道。

     「你不懂,我們的目的是速戰速決,爭取盡快擊垮敵人主力精銳,逼袁術老兒撤軍。」陶應苦笑著答道:「所以今天仲康的表現雖然威猛,但威猛得既過份又不足,過分在把袁術老匹夫給打怕了,不足在又沒有把敵人的主力一鼓作氣徹底打垮,讓敵人還有餘力再戰。下次再交手,我們就必須以弱勢兵力和敵人正面對耗了,再想把敵人迅速擊敗擊垮,也就難如登天了。」

     ………………

     陶副主任好像有一點高估了小袁三公的血戰決心,這時候的高皇山大營之中,好不容易撐到了徐州軍隊攻寨難克被迫撤兵,驚魂不定的小袁三公終於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忍不住向眾將說道:「想不到陶應小兒的隊伍如此雄壯,簡直勝過我軍宿敵劉繇十倍,今我軍大敗,士氣已沮,兵無戰心,我欲退兵逼其鋒芒,重整兵馬日後再來復仇,不知諸君意下如何?」

     出兵時是驕橫不可一世,剛吃了一個不算太大的敗仗就立即畏敵如虎,在場的大部分袁術軍文武官員都不知道怎麼評價小袁三公了,惟有長史楊宏見風使舵,馬上附和道:「主公所言極是,之前袁胤將軍、橋蕤將軍和張勛將軍也都說過,我軍連年征戰,淮南民生疲敝,不敷再戰,最好是休養生息,待到中原有變再出兵討逆不遲。主公愛護百姓,從諫如流,決議退兵,實在叫微臣佩服。」

     小袁三公一聽大為滿意,正要再說話時,遠處卻傳來了周瑜虛弱而又緊張的聲音,「岳父,萬萬不可退兵,萬萬不可退兵啊。」

     小袁三公扭頭一看,見周瑜被程普和黃蓋扶著走來,一邊吐著血沫,一邊艱難的大聲說話,反對自己退兵,小袁三公大為感動,趕緊上來親自扶住女婿,拉著周瑜的手說道:「今日若非愛婿捨命相救,老夫性命定然休矣。賢婿,你的傷不打緊吧?」

     「謝岳父關心,小婿區區小傷,不打緊。」周瑜又吐了一口血沫,然後拉住小袁三公的袖,艱難而又緊張的說道:「岳父,千萬不能退兵,我軍雖然今日小挫,但元氣未傷,糧草也十分充足,還有的是反敗為勝的機會,來日再戰,定然能雪今日之辱。」

     「賢婿雖然言之有理,可是陶應小兒隊伍雄壯,來日再戰,只怕……。」小袁三公有些猶豫。

     「岳父大人請放心,我軍有三勝,陶應小兒有三敗。」周瑜咳著血說道:「我軍兵多糧足,陶應小兒糧亦足但兵少,正面對耗,莫說二換一三換一,就是五換一,岳父大人也佔盡上風,此我軍第一勝,陶應小兒第一敗。」

     「我軍後方穩固,僅有劉繇疥癬之疾,不足為慮,陶應小兒後方強敵眾多,兵強馬壯者比比皆是,假以時日,陶應小兒後方必然生變,我軍便可乘虛擊之,此陶應小兒第二敗,我軍第二勝!」

     「至於第三……。」說到這裡,肋骨斷了兩根的周瑜快有點支撐不住了,但還是艱難的說道:「陶應小兒駐紮睢水北岸,雖遏住了我軍北上之咽喉,使我軍無法分兵去襲徐州腹地,但這樣的戰場並不利於陶應小兒速戰速決,岳父大人只需以此地勢險要的高皇山大營為依托,便可立於不敗之地,讓陶應小兒進退不得,陶應小兒前來攻營,我軍可佔據地利迎頭痛擊,陶應小兒若退,我軍便可乘機追殺,攻襲徐州腹地各城各隘,讓陶應小兒首尾難顧。所以小婿認為,岳父只需緊守高皇山大營,逼著陶應小兒與我軍在竹邑對峙互耗,那麼三月之內,陶應小兒後方必然告急,岳父大人也就可以穩操勝算了。」

     「主公,公瑾將軍言之有理啊。」橋蕤、紀靈和金尚等人也附和道:「我軍兵多糧足,利在堅守緩戰,陶應小兒後方不穩,隱患極多,在竹邑戰場上時間拖得越久,形勢對我軍就越有利啊。」

     小袁三公猶豫了一下,很快就拔劍在手,又搶來一矛一劍砍斷矛頭,惡狠狠的吼道:「孤意已決,再有言退兵者,有如此矛!」

     「諾!」袁術軍眾將官一起抱拳唱諾,又一起在心裡嘀咕道:「主公,剛才好像就你和楊宏說要退兵吧?」

     「主公審時度勢,當機立斷,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雖遇挫折扔不屈不撓,堅韌不拔勇往直前,實在叫微臣佩服得五體投地!我軍有如此英明神武的主公領袖,何愁陶應小兒不破,徐州五郡不得?主公聖明!主公聖明啊!」

     說這話的當然是長史的楊宏楊大人,一堆馬屁拍得小袁三公眉開眼笑後,楊宏又迫不及待的掉過頭來,拉起今天捨命救了小袁三公注定更加受寵的周瑜袖,滿臉諂媚的說道:「公瑾將軍天縱奇才,有勇有謀,神機妙算,鬼神莫測,在下也是欽佩得心服口服,他日主公……。」

     周瑜冷冷的掙脫楊宏的拉扯,把臉扭開,心說如果不是我來得及時,為伯符報仇的大計,可就要被你這無恥小人攪了!

     「小白臉,剛得了點寵愛就敢不把吾放在眼裡了?小人得志!」楊宏大人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發現周瑜對自己的輕蔑,心中頓時大怒,暗暗恨道:「小子,等著吧,遲早有一天,我要叫你加倍付出代價!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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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9 11:15:47
第九十三章 臭味相投

     被陶副主任的烏鴉嘴言中,在睢水戰場上吃了一個不小的虧後,小袁三公被稱帝野心沖昏了的頭腦終於冷靜了下來,終於聽進了周瑜等人的逆耳忠言,也終於採用了正確的戰術與徐州軍隊對峙,徐州軍隊的麻煩也終於來臨了。

     汲取了鬥將不如徐州軍隊的教訓,小袁三公聽取了周瑜、紀靈和橋蕤三將的建議,決定再一次加固高皇山大營的防禦,在原有的壕溝與寨柵基礎上,再修築一道壘牆拱衛營地,又把壕溝加寬加深,更加多立鹿角拒馬,讓徐州軍隊難以正面取攻。同時為了防備徐州軍隊出動襄陽炮攻山,周瑜又建議袁術在大營三百步外再挖一道深壕,引來山溪泉水灌滿壕溝,既起到防備襄陽炮的效果,也增加一道防禦緩衝,感激女婿捨命相救的小袁三公立即採納,命令眾軍依計而行。

     察覺到小袁三公堅守緩戰的邪惡意圖,陶應雖然還沉得住氣,也難免有些焦急,幾次派軍過河搦戰,但小袁三公就是閉寨不出,不管徐州軍隊如何辱罵挑釁,說什麼都不肯出營決戰,徐州軍隊幾次試探性強攻,也都被袁術軍的強弓硬弩射退,被迫收兵,眼睜睜的看著袁術軍的營寨越修越堅固,守衛越來越嚴密。

     如此對峙了十餘日,後方不夠穩定的陶副主任覺得情況不妙了,有心想要不惜代價的正面強攻小袁三公營寨,但考慮到自己的兵力本來就遠遠不如小袁三公。正面強攻一旦過大後果便不堪設想,又只好放棄這個念頭。無奈之下,一直自命為戰術天才的陶副主任也只得求教於陳珪與魯肅,諮詢他們有沒有破敵之策。

     「主公,何不分兵去斷袁術的糧道?」魯肅建議道:「淮南雖然錢糧豐足不在徐州之下,袁術又重斂於民,糧草後濟無憂。但其隨軍糧草始終有限,主公若是分出一軍南下,切斷袁術糧道。斷其接濟,待到袁術糧盡,破之自然不難。」

     「我也再三考慮過這個辦法。但是就我軍斥候探知,袁術隨軍糧草至少可以支用兩月,斷他糧道見效太慢。」陶應皺眉說道:「而且袁術還有睢水可以運糧,我軍偏師即便斷其陸路糧道,袁術也可以通過睢水運糧至蒙城,避開我軍截擊再送抵前線,讓我軍很難切斷他的糧草接濟。」

     戰術並非所長的魯肅不說話了,那邊陳珪也是皺眉說道:「之前老夫還曾想過以詐降計誘袁術出戰,但之前睢水一戰,我軍已將袁術殺破了膽。佔據優勢,老朽再去詐降,只怕不僅會被袁術識破,就算袁術中計,也不敢輕易出擊了。」

     陶應默默點頭。也有點後悔前日沒有詐敗誘敵,還下手太重把袁術殺破了膽,再想把他誘出險要更加不易。這時,陳珪忽又說道:「主公,既然袁術抱定緩守決心,我軍亦無善策將其誘出險要決戰。那主公何不避實就虛,索性不去誘他決戰,乾脆分兵去攻袁術偏師!」

     「分兵去攻袁術偏師?」魯肅驚訝問道​​:「漢瑜公,此計是否太過冒險了?我軍兵力本就遠遠不如袁術,分兵去攻他的偏師,竹邑戰場的我軍兵力更加單薄,如果袁術乘虛來攻怎麼辦?」

     「袁術若是來攻,我軍堅守竹邑也就是了。」陳珪輕描淡寫的答道:「竹邑與相縣相距僅有一百一十里,我軍已經在睢水北岸修建了大量防禦工事,袁術即便來攻,守住數日,堅持到主公回援問題不大。而我軍一旦擊破袁術偏師,相縣戰場上的五千正規軍就可以立即騰出手,南下來助我主力破敵,更增勝算。」

     陶應沉吟,權衡了片刻後,陶應一拍案幾道:「漢瑜公言之有理,與其在此蹉跎歲月,不如分兵去攻袁術偏師,破了他的偏師,既可以騰出兵力,我也用不著一心二用,想方設法誘敵的同時,還得分心在相縣戰場上。」

     魯肅點頭,也不反對,只是建議道:「主公提兵去攻袁術偏師,需防袁術分兵增援相縣,增兵添柴將相縣也打成會戰,徹底分散我軍之力。依在下之見,主公可著人散播謠言,就說劉備襲取東海,主公你提兵去救東海,先取道向北去梧縣,袁術聽了,必疑主公是在誘他出戰,不敢分兵更加堅守,主公你再從梧縣忽然西進,走小道去攻袁術偏師,袁術偏師猝不及防,破之極易。」

     陶應大笑,立即採納魯肅之計,派人在鄉間散播謠言,就說桃三兄弟趁火打劫攻打東海,自己要率軍返回東海救援,同時陶應留下臧霸、魯肅、陳珪和陳到等人守衛竹邑大營,自領陶基、許褚、徐盛與五千精兵取大路北上,徉裝回援東海,一路奔往君子軍當年的練兵地梧縣而去。袁術軍細作與斥候探得動靜,也立即回報到了小袁三公面前。

     還別說,小袁三公聽到這消息後,還真有些信以為真,覺得機會到來準備出擊,周瑜和橋蕤等人則死死攔住,周瑜還奏道:「岳父,此必是陶應小兒的誘敵之計,我軍堅守不戰,陶應小兒又不敢強攻我軍防衛完善的堅固營寨,便想以此雕蟲小計誘我軍出戰,岳父若是貿然出兵,必中陶應小兒奸計! 」

     小袁三公將信將疑,有些猶豫,那邊受到周瑜蔑視一心想要報仇的楊宏察言觀色,乘機下爛藥道:「公瑾將軍此言差矣,讓主公堅守緩戰等待陶應後方生變的主意,是你大力主張的,現在陶應小兒後方已然生變,公瑾將軍卻又一口咬定陶應小兒是在誘敵,阻止主公出兵。倘若陶應小兒的後方真的生變,錯失戰機之罪,誰來承擔?」

     「我來承擔!」周瑜素來瞧不起楊宏,現在又已經深得小袁三公信任寵愛。自然用不著畏懼這個馬屁精,所以周瑜毫不猶豫的說道:「倘若說是呂布和曹操襲取陶應小兒後方,那我相信,甚至說公孫瓚與陶應翻臉成仇,命田楷出兵攻打瑯琊,陶應小兒被迫回師救援,那我也可能相信!但如果說陶應小兒是因為劉備攻打東海而回師。那我第一個不信,劉備手中不過區區幾千人馬,且又素來奸詐。在其他諸侯出手之前,他沒膽量也沒那個實力去攻打陶應小兒的東海郡!」

     「公瑾將軍,你敢擔保?」

     楊宏大人的笑容更是陰狠。美周郎的回答卻讓楊宏大人的笑容徹底凝固——美周郎不卑不亢的答道:「當然敢,如果楊宏大人再要堅持質疑,那不知楊宏大人可敢與周瑜同立軍令狀,如果劉備真的去襲了東海,請主公斬瑜之頭,如果劉備沒去襲東海,那麼就請主公斬楊大人首級!」

     楊宏大人的小臉蒼白了,旁邊早就看楊宏不順眼的袁術軍文武官員則紛紛起哄,慫恿楊宏和周瑜打這個賭,楊宏大人珍惜小命不敢答應。尷尬萬分之下對周瑜恨意更生,最後小袁三公也向楊宏呵斥道:「給吾閉嘴,汝又不懂謀略,軍機大事汝少插嘴!就這麼定了,暫且觀望數日。且派人北上刺探消息,待到確認了陶應小兒是否真的生變再說。」

     楊宏唯唯諾諾的退下,那邊周瑜卻恨他阿諛奉承幾番險些誤了大事,便也是乘機落井下石,向袁術建議道:「岳父,陳紀將軍攻打相縣小城久攻不下。甚是誤事,楊宏大人素來執法嚴格,鐵面無私,深得岳父信任,既如此,主公何不派遣楊大人為監軍,到相縣去督促陳紀將軍攻城,嚴懲畏懼避戰者?若如此,陳紀將軍攻破相縣,亦易如反掌耳。」

     「小賊!你明知道我與陳紀不和,還要我去陳紀隊伍裡當監軍,是不是想藉陳紀的手殺我?」楊宏大人的臉又白了——以前楊大人為了拍馬屁,在小袁三公惱怒陳紀久攻廬江不克時沒少落井下石,靠著罵陳紀討小袁三公的歡喜,可是與陳紀結下了不共戴天的死仇的。

     「甚好,就這麼辦。」不等楊宏大人反對,小袁三公已經不假思索的答應,旁邊的袁術軍文武官員也沒有一個不討厭淮南第一馬屁精楊宏大人的,見楊宏被周瑜推到了陷阱中,自然也是趕緊一起過來砸石頭,一起抱拳讚道:「主公英明,有楊長史督戰,相縣指日可破矣!」

     「周瑜小兒!吾與你勢不兩立!」楊宏大人在心裡狂吼起來。但細胳膊扭不過大腿,不管楊宏楊長史是如何的哀求推脫,小袁三公就是不肯收回成命,最後楊長史也沒了辦法,只能是含著眼淚悄悄罵著周瑜的十八代祖宗,硬著頭皮領了十餘騎趕往一百多里外的相縣戰場監軍。

     ……………………

     好了,現在讓我們來看一看兩軍偏師戰場的情況吧,要說起來,漂亮老婆被曹老大和關二爺爭來搶去的徐州將領秦誼將軍這一次打得還算不錯,利用城池地利與睢水天險,死死擋住了數倍於己的敵人,袁術軍負責偏師戰場的大將陳紀空有優勢兵力,卻始終奈何死不出城的秦誼不得,幾次發起攻城也被秦誼打退,死傷慘重仍然拿不​​下沛國郡治相縣城。最後架不住小袁三公再三催促的陳紀也急了,為了攻城方便,乾脆把大營搬到了睢水北岸,準備同時攻打沒有睢水保護的相縣東西北三門。

     很巧的是,楊宏楊長史抵達相縣戰場時,正巧趕上了陳紀偏師全軍移營完畢,聽到衛兵通報,與楊長史有著深仇大恨又正為久攻相縣不克的陳紀也頓時氣不打一出來,拍著案機咆哮,「主公派這個無恥小人來幹什麼?監軍?這個卑鄙小人是出了名的貪財好色,庸碌無能,讓他協助我掌管軍隊,是不是想把這三萬大軍全部害死?」

     「兄長,這是一個報仇的天賜良機啊。」陳紀的從弟陳禁出列,奸笑著說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楊宏小人到兄長帳下監軍,兄長只要隨便抓住他的一個過錯,就可以一刀把他砍了,反正我軍之中除了主公之外。就沒有一個人喜歡這個卑鄙小人的,只要殺他的罪名理由充足,兄長在主公面前也很容易交代。」

     陳紀仔細一想也是,馬上轉怒為喜下令接見,不一刻,可憐的楊長史進到中軍大帳,馬上就施展馬屁神功大拍陳紀的馬屁。企圖讓陳紀忘記之前仇恨不要給自己小鞋穿,但很可惜的是,陳紀將軍是早把楊長史恨到骨髓裡的。不管楊長史如何的阿諛諂媚就是冷笑以對,最後陳紀將軍實在聽不下去,乾脆三言兩語打發了楊長史下去休息。然後一頭扎到了攻城武器的趕造工作中,如何收拾老仇人楊長史的事也打算以後再說。

     天很快就黑了,吃完了以前根本不屑一顧的粗糙飯菜,咱們的楊長史愁容滿面的回到簡陋小帳後,和衣躺在床上就開動盡是壞水的腦袋盤算開了,「完了,看陳紀小兒的神情,肯定還在記著以前那些仇怨,我給他當監軍又是得罪人的差使,這次怕是要兇多吉少了。怎麼辦?怎麼辦啊?」

     盤算著,楊長史甚至還生出了向徐州軍隊投降的念頭,但考慮到自己名聲太差,又與徐州那邊的文武官員素不相識,投降過去既沒有把握活命。也肯定不會有在淮南的榮華富貴與高官厚祿,又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對楊長史來說,頭可斷,血可流,榮華富貴還真不能沒有。所以楊長史也只能是躺在床上長吁短嘆,愁眉苦臉到了三更夜半都不能入睡。只是暗罵小袁三公大材小用,周瑜小兒陰險狠毒,陳紀小兒鼠肚雞腸。

     「殺啊————!」

     三更梆敲響的時候,帳外忽然傳來了震天的喊殺聲,開始楊長史還以為是相縣徐州軍出城劫營,可仔細一聽又發現情況大大不對——喊殺聲竟然是從與相縣城池相反的東面傳來的。震驚之下,根本就沒脫衣服鞋的楊長史趕緊跳下床,衝到帳外一看時,卻見東面火光沖天,一支軍隊打著火把殺進了自軍大營,見人就殺,見帳就燒,黑夜中不知來敵是誰也不知來敵多少,更不沒想到敵人會從東面殺來,袁術軍上下一片大亂,四下奔走,自相踐踏,隱約還能聽到陳紀已死的喊聲。

     「敵人援軍劫營?吾也太倒霉了吧?」

     剛一抵達相縣戰場就碰上被敵人劫營,倒霉的楊長史真是哭都哭不出來了,不過還好,因為一直沒有睡覺,所以楊長史反應最快,搶在其他人之前衝到馬棚,搶得了一匹戰馬騎上,然後打馬就逃往北面——朋友們沒有看錯,楊長史或許人品那個了一點,但是頭腦絕對不笨,知道敵人援軍從東面來,相縣守軍有可能出城夾擊,自家的大股敗兵也肯定會往南面逃,楊長史自己手無縛雞之力,往東往西是找死,往南跑有可能被自家敗兵活活踩死,更有可能被自家隊伍裡多如牛毛的仇人乘機幹掉,所以只有北面最安全!

     混亂中,楊長史看到一支支的徐州軍隊在大營中橫衝直撞,如入無人之境,也看到了陳紀和陳禁兄弟慌慌張張的領兵迎敵,用袖捂著臉繞過了陳紀兄弟的隊伍後,楊長史又看到了陳紀撞上了一股敵人,被率領那股敵人的大胖子敵將許褚三刀砍死——楊長史雖然沒有參加睢水之戰,但那天許褚是率軍一直衝到了高皇山大營門前的,所以躲在山上瑟瑟發抖的楊長史倒也記住了許褚的模樣。

     見此情景,楊長史也終於恍然大悟了,心說陶應小兒原來真沒去東海,不過我和周瑜小兒都沒有猜對,陶應小兒是既沒有去東海,也沒有在竹邑設伏,而是來了這偏師戰場。但此刻也容不得楊長史多想,見陳紀已經被許褚斬首,楊長史更料定今夜袁術軍必然又是一場大敗和慘敗,為了活命,楊長史也更加的亡命北逃,越過了陳紀軍今天才剛剛建好的簡陋寨柵,消失在唯一沒有火光和喊殺聲的北面夜色深處。

     楊長史也是在走背字,本來徐州軍隊確實只是東西夾擊,南北都沒有安排軍隊進攻,但偏巧有一支徐州軍隊很少參與近戰消耗,又不想去南面阻攔大股的敵人敗軍,便來到了北面埋伏,捕殺往這邊逃跑的零散袁術軍敗兵——這支軍隊當然就是陶副主任的命根君子軍的輕騎隊伍了。而楊長史騎著寶貴戰馬往北面跑,自然也就是想不引起君子軍伏兵的注意也不行了。所以楊長史出營逃了還不到三里路,馬上就被一隊君子軍輕騎攔住。

     「站住!投降不殺!不准跑!否則放箭了!」看到不知多少的騎兵攔住了自己的去路,驚魂不定的楊長史本來是打算掉頭往其他方向跑,但是聽到『放箭』兩個字,都已經掉過馬頭的楊長史又馬上勒住戰馬,滾鞍下馬雙膝跪地,拼命磕著頭哭喊道:「軍爺。別放箭,求你們別放箭,我投降。我投降!」

     「真投降了?」與楊長史隔著一百多步根本沒把握射中目標的君子軍將士面面相覷,還真是第一次碰到如此貪生怕死的敵人,再策馬衝上來時。又見楊長史穿儒衫戴方巾做文官打扮,倒也個個歡喜萬分,趕緊把楊長史捆了押好,楊長史也不反抗,只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喊, 「軍爺,你們千萬不要殺我啊,千萬不要殺我啊,我投降,我真的投降。我不跑也不逃,我投降啊——!」

     這時,又有一隊騎兵打著火把過來,在場的君子軍將士紛紛行禮時,一個同樣穿儒衫戴方巾的秀氣年輕男翻身下馬。走到楊長史面前,楊長史猜到他必然是徐州官員,二話不說就向秀氣年輕人雙膝跪下,拼命的磕頭求饒,「大人,大人。我投降,我投降,求你千萬不要殺我,我叫楊宏字仲明,今年三十八歲,有一妻兩妾三個兒,在袁術老匹夫麾下擔任長史一職,這一次袁術老匹夫北侵徐州,在下是堅決反對的,都是那周瑜小兒在袁術匹夫面前挑唆,袁術匹夫才沒有聽在下的諫言!在下對陶使君,是充滿敬畏的啊!」

     「你認識周瑜?」那秀氣年輕人很驚訝的問道。

     「認識,認識。」楊長史點頭如雞啄米。

     「那你與他關係如何?」秀氣年輕人有些興奮的問道。

     「這個……。」楊長史不敢隨便回答,反過來試探著問道:「敢問這位大人,與周公瑾是什麼關係?」

     「朋友,老朋友了。」秀氣年輕人微笑答道。

     「在下認識周瑜!」楊長史趕緊飛快答道:「在下與周公瑾不僅認識,還是親如兄弟的生死之交,公瑾羽扇綸巾,風姿英發,心胸廣闊,英氣逼人,文武雙全,謀略過人,在下與他關係親密,情同手足——所以大人你千萬不要殺我啊!」

     「操你娘的!」秀氣年輕人身後的另一個年輕人暴跳如雷了,大吼道:「二哥,把周瑜小兒的這個手足兄弟交給我,我保證讓他後悔生在這個世上,看他周瑜小兒還敢不敢再陰魂不散的和我們徐州做對!」

     「啊!」楊長史嚇了一大跳,趕緊改口說道:「大人,請你聽在下把話說完,在下雖然與那周瑜小賊熟識,但實際上早就把他恨之入骨了,那周瑜小賊貌醜如豬,心胸狹窄,歹毒無恥,虛偽奸詐,人面獸心,清瘦不如!在下與周瑜小賊關係親密,也不過是想找到他的罪證,揭露他的虛偽面目!」

     說著,楊長史又是拼命的磕頭,帶著哭腔喊道:「而且那周瑜小賊最恨在下,把在下視為生死仇寇,這一次在下到相縣監軍,也不過是想藉陳紀小兒的手把在下除掉,因為在下不僅與那周瑜奸賊不共戴天,還和陳紀小兒勢同水火,這一點,袁術老匹夫麾下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證!大人如果不信,可以馬上抓一個俘虜問一問,在下楊宏是否與​​那陳紀小兒有仇,在下不敢說謊啊。」

     「匹夫,你與那周瑜小兒到底是什麼關係?」另一個年輕人憤怒了,質問道:「怎麼一會和他親如手足?一會又和他不共戴天?」

     「大人,在下是順著你們的話說啊。」楊長史哭喪著臉,難得說了一段大實話,「但在下可以對天發誓,在下真的與那周瑜奸賊不共戴天,這一次袁術匹夫派在下到相縣監軍,也是周瑜小兒借刀殺人,想藉陳紀的手除掉在下啊。」

     「你為了什麼和周瑜小兒結仇?」之前的秀氣年輕人好奇問道。

     「這……。」

     楊長史有些猶豫,但是被周圍的徐州將士一恐嚇,楊長史還是硬著頭皮說出了自己與周瑜結仇的原因——也就是自己馬屁拍到了馬腿上,差點誤了小袁三公的軍機大事,導致一心想與徐州軍隊的周瑜勃然大怒,與自己反目成仇。而楊長史說完之後,另一個年輕人頓時吐了一口濃痰,向那秀氣年輕人說道:「二哥,這樣的無恥小人,留他做甚,殺掉算了。」

     「不要啊!」

     楊長史正要慘叫出聲,對面那個秀氣年輕人卻讓楊長史意外萬分的搖頭,還說出了一番讓楊長史驚喜萬分的話來——那秀氣年輕人微笑說道:「不,不能殺,這位楊大人我很喜歡,留下了。來人,給楊大人鬆綁,帶到後方去好生款待,用最好的酒肉款待。」

     「諾。」周圍的徐州將士答應,楊長史卻是又驚又喜,趕緊向那秀氣年輕人連連磕頭,沒口的道謝,又滿臉諂媚的問道:「敢問這位大人姓甚名誰?為報大人的大恩大德,在下願隨大人去見陶應陶使君,把知道的袁術軍機向陶使君傾囊相告,幫助大人向陶使君請功。」

     「不用了。」秀氣年輕人笑笑,又親手來攙楊長史,微笑說道:「我就是陶應,長史大人快快請起,不必多禮了。」

     「你就是陶使君?!在下剛才就說嘛,使君​​你如此英明神武,玉樹臨風,風度翩翩,器宇不凡,定然不是常人!楊宏久仰使君大名,如雷貫耳,對使君早就是敬仰之至,今日得見使君尊容,在下死而無憾矣!真是五嶽之重,不及在下對使君的敬重之萬一!泰山之高,不及使君的崇高!滄海雖深,不及在下對使軍的崇敬之深————!」

     「長史大人太過獎了,其實在下對長史大人才是久仰大名,只恨未得謀面,今日得見長史大人,陶應三生有幸矣。在下對大人的景仰,也好比那滔滔江水,連綿不絕,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長史大人快請起,走,我們一起到後方喝酒去,在下今天一定要與長史大人不醉不歸,長史大人的高才,應今天也一定要盡情領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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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袁氏忠臣

     一向在戰場上運氣欠佳的陶副主任最近一段時間逐漸開始轉運,相縣之戰,精銳盡出的徐州軍隊擊敗小袁三公的偏師雖說是十拿九穩,需要耗費多少時日陶副主任心裡卻沒底,可陶副主任說什麼都沒有想到的是,徐州軍隊走小道迂迴至相縣戰場時,竟然偏巧趕上了袁術軍偏師為了攻城方便而移營睢水北岸,自己放棄了此前修築的堅固營寨,跑到陶副主任無須渡河就可以直接發起進攻的睢水北岸重新立營,陶副主任如果再抓不住這個速戰速決的機會,那陶副主任基本上就可以去死了。

     也正因為如此,面對著袁術軍偏師主動送上門的厚禮,欣喜若狂的陶副主任毫不猶豫的就敲定了劫營破敵的行動,結果也毫無懸念,突然從東面小道上殺出的徐州軍隊精銳,摧枯拉朽一般衝破了還沒來得及加固的袁術軍偏師營寨,猛將許褚三個回合就乾掉了匆忙迎戰袁術軍陳紀,相縣守將秦誼和薛直也毫不猶豫的出城突襲,內外夾擊大破袁術軍偏師,三萬袁術軍偏師只有不到萬人在陳紀從弟陳禁率領下逃回竹邑主戰場,睢水也被袁術軍士兵的屍體填滿,河水為之不流。

     消息傳回高皇山的袁術軍大營,小袁三公當然是大發雷霆,陳紀的從弟陳禁剛一回來,馬上就被小袁三公斬首問罪,然後暴跳如雷的小袁三公又立即下令攻打徐州軍隊的竹邑防線,臧霸和陳到等徐州將領則依托河流與工事堅決死守,與傾巢而出的小袁三公隊伍打得難分難解,小袁三公兵力雖眾。卻苦於精銳不多,始終無法突破竹邑防線,幾次過河都被打了回來,與徐州軍隊算是各有勝負,僵持不下。

     也就在這時候,差不多被所有袁術軍文武將官討厭的袁術軍長史楊宏大人也意外的從相縣逃了回來。雖說楊長史回來時非常狼狽,滿身滿臉的血土還負了幾處輕傷,但好歹還是逃了回來,同時還帶來了在路上收容的近千袁術軍敗兵。

     與負傷逃回的楊宏見面時,小袁三公已經從敗兵口中聽說過相縣戰場慘敗的經過。知道相縣大敗與楊宏沒有半點干係,又見楊宏一個文官都能帶著近千敗兵逃回來,也算是十分難得,所以小袁三公倒也沒有為難前不久還是第一寵臣的楊宏,安慰了幾句就讓楊宏下去治傷。周瑜、橋蕤、紀靈與金尚等人則個個暗罵蒼天無眼——怎麼沒讓這個馬屁精死在相縣戰場上?

     讓所有人都頗為意外的是。得到小袁三公的治傷允許後,平時磕著碰著都要呻吟半天的楊宏一反常態,不僅沒有馬上去找郎中,還向小袁三公磕頭說道:「主公,我軍偏師不幸失利,陶應小兒的精銳與相縣騰出手來後。肯定會順睢水南下,增援竹邑戰場。還望主公早做提防,千萬不要重蹈陳紀的覆轍。又被陶應小兒偷襲得手。」

     「知道了,公瑾也早就進諫過了,孤已經讓雷薄領軍一萬,去了戰場左翼駐紮攔截,你用不著擔心,下去治傷吧。」小袁三公順口回答,楊宏大喜,又習慣性的拍了一通馬屁,這才哼哼唧唧的下去治傷。周瑜則冷笑一聲,暗道:「狗嘴裡竟然還能吐出一次象牙,倒也難得。」

     窮兵黷武的小袁三公手裡還是有一點能打硬仗的軍隊的,至少橋蕤麾下的上萬老兵就有點戰鬥力,這些老兵雖然在曹老大、大袁三公和呂溫侯麾下的百戰精兵面前根本不堪一擊,但是與僅為二流的徐州軍隊對陣,還是不落太多下風,再加上小袁三公捨得死人,敢拿數量和人命優勢抵消徐州軍隊的戰鬥力優勢,在列陣而戰的硬碰硬消耗戰中,還是給留守竹邑的臧霸和陳到製造了不少麻煩,睢水防線幾度被突破,戴罪立功的袁術軍大將紀靈也一度率領程普和黃蓋等將殺到徐州軍隊大營門前,幸得在此經營已久的徐州軍隊工事堅固,憑藉地利這才打退了袁術軍進攻,但也是險之又險,幾乎前功盡棄。

     四天後,陶應率領精銳隊伍回援竹邑戰場,雷薄率軍攔截,不敢與許褚鬥將只是列陣迎擊,戰術雖然正確,卻不幸碰上了最擅長打集體戰的陶副主任,初出茅廬的風羽軍大展神威,將一字排開的長盾推到雷薄陣前防箭,全是弩兵的風羽軍躲在盾後以三段射輪流放箭,向袁術軍拼命傾瀉成本低廉的風羽箭箭雨,雷薄軍雖然與風羽軍拼命對射,但箭鏃很快用完,徹底陷入被動挨打的窘境。徐州第一王牌君子軍乘勢出擊,迂迴到側翼射殺袁術軍士兵,許褚也率領一隊步兵從另一翼殺來,死傷慘重的雷薄軍抵達不住,敗回天皇山大營,陶應也不追趕,只是迅速打掃了戰場繼續​​東下,趕赴竹邑戰場增援。

     隨著徐州軍隊的精銳盡數回援,還有騰出手來的秦誼隊伍南下增援,竹邑戰場也重新陷入了膠著,攻不破徐州軍隊防線的小袁三公聽取周瑜建議,放棄主動進攻轉入防禦,陶應幾次出兵搦戰,也都遭到了小袁三公的斷然拒絕,戰事又轉入了對徐州軍隊最不利的消耗狀態。

     如此過得數日,轉眼就將與小袁三公對峙一月的陶應忽然遣使送來書信,還有一個禮盒說是裝有禮物,小袁三公萬分好奇下召見徐州使者,打開陶應書信仔細一看時,卻臉色鐵青的發現,陶應竟然在書信上這麼寫道:「明公貴出四世三公之門,統領淮南之眾,不思披堅執銳,以決雌雄,乃甘窟守土巢,謹避刀箭,與婦人又何異哉!今遣人送巾幗素衣至,如不出戰,可再拜而受之。倘恥心未泯,猶有男子胸襟,早與批回,依期赴敵!」

     這時,那個明顯就是已經收了安家費的徐州使者又主動打開禮盒。露出了一套女人衣服,狂妄而又囂張的向小袁三公說道:「明公,我家主公說了,如果明公還有一點廉恥,那就請提筆約戰,與我家主公一決雌雄!如果明公連最後一點廉恥都不要。就請收下這套女子衣服,我家主公也再不來搦戰!」

     「狂徒!狂徒!」小袁三公可沒有司馬老賊那樣的臉皮,被陶應激得是哇哇大叫,跳起來大吼道:「來人,把這狂徒推下去斬了!點起兵馬。去與陶應小賊決一死戰!」

     帳中衛士一轟而上,將那徐州使者按住,早就收過安家費的徐州使者毫無畏懼,只是哈哈大笑繼續刺激小袁三公,小袁三公更是暴怒。大吼大叫就要立即出兵。旁邊的周瑜、橋蕤、紀靈和金尚等人則個個大急,趕緊一起出列行禮,紛紛勸說道:「主公請息怒,請息怒,此乃陶應小兒的激將之計,主公萬萬不可中了陶應小兒的詭計。落入他的陷阱!」

     「閉嘴!」小袁三公也是徹底的發狂了,血紅著雙眼吼道:「吾家四世三公。門生滿天下,吾豈能受此婦人之辱?吾意已決。出兵去與那陶應小兒決一死戰,多言者斬!」

     第一次看到小袁三公如此憤怒的周瑜等人徹底束手無策了,都已經認命的準備去迎接新一場大敗了,但就在這時候,文官隊列中突然走出一人——卻是袁術軍的長史楊宏楊大人!楊宏大步走到那徐州使者面前,拿起他手中女子衣服,將曲裾深衣飛快穿在了身上,又拿起絲綢腰帶繫在腰上,笑著向眾人問道:「主公,各位同僚,請看看長短寬窄如何?是否正合在下身體?」

     看到年近不惑的楊宏穿上女人衣服,在場的袁術軍文武官員自然是笑得前仰後合,本已處在狂怒中的小袁三公也忍不住笑出聲來,怒氣頓時大減,然後又怒喝道:「楊宏,汝為何如此?」

     「主公請暫歇雷霆之怒,且聽微臣慢慢道來。」身著女裝的楊宏拱手,振振有辭的說道:「主公,陶應小兒遣人送巾幗衣服至此,其意圖顯而易見,就是激主公出戰。但如此一來,恰恰又證明了主公之前的戰術得當,用兵如神,把陶應逼到了絕境,不得不用此宵小伎倆激怒主公!主公如此英明神武,若是中此小計,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

     「咦?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周瑜、橋蕤和金玄等袁術軍忠臣良將面面相覷,還第一次發現楊長史還有可愛的一面。然後周瑜和橋蕤等人也不遲疑,趕緊附和道:「主公,楊長史言之有理啊,陶應小兒用此宵小伎倆,就是被主公的正確戰術逼出來的啊!」

     小袁三公臉上怒色稍減,開始冷靜考慮,那邊楊宏卻又轉向了徐州軍隊派來的使者,微笑著說道:「回去告訴陶應小兒,他的目的我家主公很清楚,就是擔心這裡的戰事遷延日久,他的徐州後方生變,不過我家主公聖明燭照,絕不會上當,想交戰可以,我家主公就在這高皇山大營等著,只要他有膽子攻堅,就儘管來。」

     剛才還寧死不屈的徐州使者臉色終於變了,楊宏卻又轉向了小袁三公,抖著身上的女人衣服笑道:「主公,微臣斗膽,懇請主公將這套女子衣服賞給微臣,再請主公賞給微臣一套胭脂水粉,微臣為助主公破敵,情願穿上女衣塗抹胭脂做巾幗打扮,卻那睢水河畔當眾展示,看那陶應小兒如何是好。」

     想到楊宏塗脂抹粉的模樣,小袁三公終於笑出了聲,在場的袁術軍文武官員也是個個捧腹大笑,楊宏則又乘機說道:「主公,兩國相爭,不斬來使,主公乃是名門之後,豈能斬使毀書讓世人詬病?依在下之見,主公不如將計就計,放這使者回去,再做書答復陶應小兒,就說替微臣謝他禮物,他如果有膽決戰,就揮師來攻這高皇山大營,若他不能,那就早早放下武器向主公投降,苟全活命,以免將來曹操、呂布、劉備和袁紹攻他後路,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

     「楊長史妙計,主公可採納之!」周瑜第一個大叫,那邊橋蕤、紀靈和金玄等人也紛紛附和,慫恿小袁三公採納楊宏的妙計,而小袁三公被楊長史的小丑表演這麼一折騰。怒氣也早消了,又聽楊宏和眾將言之有理,便點頭說道:「甚好,就如此辦。」

     於是乎,在忠臣楊宏楊長史的巧妙勸說下,小袁三公終於躲開了陶副主任的下作激將計。繼續決意堅不出戰,同時還故意善待使者反過頭去氣陶副主任,而當那個注定要讓陶副主任浪費安家費的使者帶回小袁三公的答復後,陶副主任也徹底的束手無策了。同時咱們的楊宏楊長史也憑藉這次巧妙勸諫,徹底扭轉了他在袁術軍忠臣良將心目中的形象。就連一向憎惡楊長史的大將橋蕤,在散帳時也破天荒的和楊宏打了一個招呼,行了一個拱手禮。

     讓袁術軍忠臣良們對楊長史刮目相看的還在後面,第二天,楊長史又當眾向小袁三公提了兩個好建議。一是請小袁三公派遣橋蕤率一軍分兵駐紮高皇山東面四里外的黃山。在那裡也修一座堅固營寨,與主營互成犄角,如此一來,徐州軍隊無論攻打那一座大營,另一營都可出兵襲取背後,前後夾擊之。而徐州軍隊一旦分兵同時攻打兩座大營,也立即暴露了徐州軍隊兵力不足的弱點。發揮出袁術軍兵力眾多的優勢,以己之長。攻敵之短。

     還別說,楊長史的這個主意還真是不錯,足智多謀如周瑜都大為讚賞,正為十來萬人擁擠在高皇山一個營盤裡帶來的各種問題困擾的小袁三公更是大喜,立即採納了楊長史的建議,決定讓橋蕤率軍三萬去黃山立營,與主營互成犄角。不過楊長史提出的第二個建議,就讓小袁三公大皺眉頭了——因為楊長史建議,讓小袁三公派遣使者去和死對頭曹操曹老大聯繫,尋求與曹老大結盟抗陶。

     「曹操與吾不共戴天,吾遣使與他聯絡,他豈能答應?」小袁三公皺眉問道:「再說了,曹操正與呂布匹夫交戰,又如何分兵來攻徐州?」

     「請主公放心,微臣認為,曹賊一定會答應!」楊長史斬釘截鐵的答道:「曹賊最恨陶應奸賊,也對陶應奸賊的突然崛起警惕萬分,主公去尋求與他結盟,他必答應。而且以呂布匹夫反復無常的性格,曹賊一旦出兵徐州,陶應南北告急,呂布必然乘機出兵徐州,佯做救援,實則混水摸魚,讓陶應小兒更加首尾難顧!」

     說到這,楊長史又更加斬釘截鐵的說道:「還有同樣痛恨陶應小兒的劉備奸賊,劉備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動,僅是因為他的實力不足,無法動搖陶應小兒根基,若曹賊出兵徐州,劉備必然趁火打劫,同樣殺入徐州!屆時四路人馬圍攻徐州五郡,陶應小兒就是有通天徹地之能,也注定是無法招架,淮陰前恥,相縣之仇,主公也可一戰雪之!」

     「岳父,楊長史此計大妙啊!」周瑜迫不及待的出列,抱拳向小袁三公奏道:「曹賊乃世之奸賊,與主公只是戰場之仇,與徐州陶氏卻是殺父之恨,還深恨陶應支援呂布佔據兗州三郡,主公向他求盟,他必然掂得出輕重緩急,也必然答應與主公結盟!只要曹賊一出手,劉備與呂布兩個奸賊也定然趁火打劫,讓陶應小兒更加首尾難顧!」

     「主公,仲明先生所言極是,此計大妙,請主公採納!」橋蕤、紀靈和金尚等袁氏忠臣紛紛開口,大力贊同楊長史的妙計。

     「那……,就試一試吧。」小袁三公終於動心,拍板道:「就依仲明之計,立即遣使兗州,去與曹賊聯絡。」

     袁術軍眾忠臣大喜過望,紛紛大贊主公英明,對楊長史接下來的滔天馬屁也不再有半點反感。而到了散帳後,楊長史走出中軍大帳時,也又一次主動走到了周瑜旁邊,低聲笑道:「公瑾,想不到今天我們的意見竟然能夠一致,可真是難得啊。」

    「確實難得。」周瑜點頭,又向楊長史拱手行禮,誠懇的說道:「仲明先生,周瑜年幼輕狂,此前對先生多有冒犯,得罪之處,還望先生海涵。也請先生放心,只要大家齊心協力破敵,周瑜對天發誓,今後也絕不會再有此之事。」

     「公瑾言重了,都是為主公效力,些許爭執,算得了什麼?」楊長史破天荒的沒有計較周瑜以前的過錯。還由衷的感嘆道:「只可惜伯符將軍已經不在了,不然的話,區區一個陶應小兒,那用得著費這麼多手腳?」

     聽到楊長史這話,一旁不敢過於靠近周瑜的程普和黃蓋都是驚訝萬分,周瑜眼中也閃過一絲光芒。忙壓低聲音說道:「先生請慎言,孫策乃淮南反賊,若是讓主公聽到先生的這番言語,怕是對先生不利。」

     「難道吾有說錯嗎?」楊長史低聲答道:「陶應小兒所仰仗者,不過是將猛兵精。若伯符將軍還在,區區一個許褚莽漢,那是伯符的對手?若孫堅老將軍的那些百戰精兵還在,我軍又何懼與他陶應小兒正面對敵?」

     楊長史這番話說得周瑜、程普和黃蓋都要流眼淚了,一起心說楊大人你這話太對了。如果勇冠三軍的伯符還在。區區一個許褚算得了什麼?如果老主公麾下那些百戰精兵還在,在這個不太適合偽君子軍作戰的睢水戰場上,我們保管可以把陶應小兒打得滿地找牙!只可惜,唉!

     感動都感動,做為『出賣』了孫策換取榮華富貴的卑鄙小人周瑜,還是得說一些面子話。沉下臉說道:「仲明先生此話何意?難道是在責備在下揭發孫策逆賊的反叛罪行?況且當初主公給孫策逆賊定罪時,先生好像也沒少落井下石吧?」

     「當時孫策將軍已經沒了。我就是為他說一萬句好話,又有何用?」楊長史一句話把周瑜問得啞口無言。然後楊長史又嘆了一口氣,低聲說道:「公瑾,你還年輕,見識還少,我知道你很反感我對主公的阿諛奉承,可是當年如果沒有我在主公面前阿諛奉承,主公又怎麼會撤了久攻廬江不下的心腹大將陳紀?又怎麼會讓並非嫡系的孫策將軍去領兵攻打廬江?」

     周瑜身體震了一震,猛然想起了楊宏對孫策做的一件好事,那就是當年陳紀久攻廬江不下時,是楊宏在袁術面前落井下石,大罵陳紀無能,又大力贊同了袁術讓孫策代替陳紀領兵的選擇,然後孫策也藉著此戰一戰成名,得到了袁術的賞識與單獨領兵的機會。

     「公瑾,我送你一句話。」楊宏察言觀色,又乘機說道:「有的人,拍馬屁是為了升官發財,有的人,拍馬屁是為了做事,你還年輕,記住了這句話,將來定會受用無窮。」

     說完了,楊長史再不言語,背著手徑直回自己的寢帳去了,旁邊等了許久的程普和黃蓋則湊了上來,問周瑜和楊宏究竟低聲說了一些什麼,周瑜許久不語,半晌才嘆了一句,「或許,我真的看錯仲明先生了,還恩將仇報想設計害他,希望仲明先生能夠不計前嫌吧。」

     ………………

     咱們的楊長史當然是一位不計前嫌的道德君子,又過了兩日,當黃山偏師營地的工事修建工作進行得如火如荼的時候,當天下午,楊長史忽然又派人來請周瑜到他的寢帳議事,對楊長史印像已經徹底改觀的周瑜當然沒有拒絕,馬上就單獨來到了楊長史的小帳,卻見楊長史正坐在前帳的書案旁署理軍中公文,周瑜不敢怠慢,趕緊上前行禮,恭敬的叫了一聲仲明先生。

     「公瑾來了,請坐。」楊長史頭也不抬的奮筆疾書,一邊鞠躬盡瘁的忙碌著公務,一邊吩咐道:「給公瑾將軍上茶,然後都出去,把帳簾放下,我有軍機大事要與公瑾將軍密談,不管什麼人來都不見。」

     帳中僕人答應,給周瑜煮了一盅茶,然後就退了出去,放下帳簾讓周瑜和楊長史密談,周瑜既是好奇,又不敢打斷楊長史的工作,只是耐心等候,但還好,楊長史手中的這道公文很快擬好,放下毛筆後,楊長史抬頭向周瑜笑道:「讓公瑾將軍久等了,這道公文是主公交代的急事,不敢耽擱,失禮之處,還請公瑾將軍海涵。」

     「在下不敢。」周瑜謙虛答應,又好奇問道:「不知仲明先生召瑜前來,有何指教?」

     「有一件大事,必須要與公瑾將軍你商量。」楊長史說道:「我軍糧草雖然還夠一月之用,但為了長久計,我打算未雨綢繆請主公下文壽春,讓留守壽春的袁胤將軍和閻象薄速辦一批糧草北上,送來軍前聽用。」

     「仲明先生未雨綢繆。思慮萬全,在下欽佩。」周瑜很是高興,主動說道:「若先生不棄,在下願與先生共同進言,勸說主公採納先生妙計。」

     楊長史點頭,又道:「還有一事。為了防止陶應小兒切斷我軍糧道,我打算請主公從氵過水至蒙城,再從蒙城運糧至軍前,如此一來,既可以節約民工路途消耗。又可以確保糧草安全,不知公瑾以為如何?」

     「仲明先生妙計,正與晚輩不謀相合。」周瑜還是歡喜,也很驚奇楊宏竟然也有這樣的戰術目光。

     「公瑾,聽我說完。」楊宏又說道:「蒙城至竹邑也有近百里道路。為防萬一。我軍必須派遣一員得力大將去押糧,我打算舉薦黃蓋老將軍擔此重任——我此舉全是為了主公,公瑾你可千萬不要誤會我的用意,懷疑我是想分散你的羽翼。」

     「瑜不敢,不敢。」周瑜連說不敢,然後周瑜猛的回過神來。趕緊說道:「仲明先生誤會了,黃蓋將軍怎麼會是瑜的羽翼?瑜與他實際上沒有多少交情啊。」
     「公瑾。你休瞞我。」楊宏的表情忽然嚴肅,沉聲說道:「公瑾。你以為我真的看不出來?程普和黃蓋都始終對孫氏忠心耿耿,你讓他們戴罪立功,也不過是想保住這兩員孫氏老將,給已經過世的孫老將軍和孫策將軍一個交代。」

     周瑜的臉色變了,楊宏卻又說道:「還有,公瑾你保住程普與黃蓋,更重要的目的是找幫手——幫你利用主公的兵馬,為你的好友孫策孫伯符報仇雪恨!」

     周瑜跳了起來,雙手緊攥拳頭,腦海裡一片混亂,不知如何回答楊宏的話。咱們的楊大人則看了周瑜一眼,淡淡說道:「怎麼?想殺我滅口?這裡是主公的大營,殺了我,你跑得掉麼?」

     周瑜臉色蒼白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強笑著說道:「仲明先生,你此話何意?在下怎麼聽不懂?」

     「沒有人比你更懂我這話什麼意思。」楊宏雙手插入袖子,平靜而又清晰的說道:「公瑾,其實早在你出賣孫策逆賊那一天,我就已經知道,你是打算借主公的手,為孫策報仇,你娶主公的女兒,也是為了取得主公的信任,方便你借主公的手為孫策報仇,你一直對孫策忠心耿耿,你的內心也看不上主公——可是你知道,我既然已經看穿你的用意,為什麼又不揭穿你呢?」

     「為什麼?」周瑜脫口問道。

     「因為你雖然是為了給孫策報仇,但也是在幫我家主公開疆拓土。」楊宏平靜說道:「徐州五郡乃富庶繁華之地,錢糧豐足,主公若能獲得徐州,對主公的王圖霸業大有益足,所以我故意沒有揭穿你,也是想藉你的手,幫主公開疆拓土,幫主公取得徐州。」

     周瑜徹底呆住了,許久後,周瑜才沙啞著嗓子說道:「仲明先生,在下真意既然已被你識破,還望先生繼續為在下保密,他日伯符大仇得報,在下定然重謝先生。」

     「我不要你重謝。」楊宏飛快說道:「我只要你稍微顧忌一下淮南蒼生,公瑾,你可知道,因為主公中了你的借刀殺人之計,與陶應和劉繇兩線開戰,淮南田畝已經三稅一,如果這場仗再打兩個月,主公就得把賦稅到二稅一!二稅一啊!公瑾,為了你的個人私仇,你對得起因為你忍飢挨餓的淮南百姓?對得起因為你拋頭顱灑熱血的淮南將士麼?對得起主公麼?」

     面對楊宏的誅心之言,周瑜流下了眼淚,哽咽說道:「我是對不起主公,也對不起淮南的將士和百姓,可我只要能為了伯符報仇,已經什麼都顧不上了,也請仲明先生大發慈悲,不要在主公面前揭穿於我。」

     「是否揭穿你,容我細細考慮。」楊宏和顏悅色的說道:「公瑾,我現在只想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讓主公在此地與陶應小兒緩守堅戰,犧牲淮南的將士,耗費主公的錢糧,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拖住陶應小兒的主力,讓其他的諸侯乘虛襲取陶應小兒的後方!可你想過沒有,我軍與陶應小兒打得兩敗俱傷後,沒有餘力再襲取徐州五郡,豈不是讓其他諸侯白白的坐收漁利?到了那時候,主公責問於你,你又如之奈何?」

     「這點我也想過。」周瑜哭出了聲音,抽泣道:「只要能殺了陶應小兒,為伯符報了血海深仇,屆時主公責問,我便橫劍自刎,向主公謝罪。」

     楊宏大人終於笑了,笑道:「公瑾放心,我想不用你自己了結,會有人幫你。」

     「何人助我?」周瑜抹著眼淚驚訝問道。

     「朕來助你————!」

     楊長史的後帳之中,忽然響起了一個憤怒到了極點的熟悉怒吼聲,緊接著,一隊衛士簇擁著滿臉鐵青的小袁三公衝了出來。看了一眼張口結舌的美周郎,小袁三公怒極反笑,獰笑說道:「好啊,如果不是楊長史堅決請朕來看一出好戲,朕還不知道,朕的女婿還是這樣的好人!」

     周瑜天旋地轉,下意識的扭頭去看了一眼楊長史,見楊長史臉上露出了往日的諂媚笑容,幾個疑問也迅速閃過美周郎的腦海,為什麼楊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能從相縣戰場逃回來?為什麼楊宏要比同樣從相縣逃回來的陳禁晚回來兩天?為什麼往日裡只會拍馬屁的楊宏會忽然變得精通權謀軍事?為什麼只會落井下石和讒言中傷的楊宏,能夠佈置一個如此精巧的局,誘自己主動說出真相?

     想到這裡,美周郎什麼都明白了,也一字一句的嘶啞罵道:「陶應,小兒,汝這天下第一的奸賊!」

     罵完了,本就有傷在身的美周郎口中噴出鮮血,人也仰天摔倒,楊宏趕緊上前來試美周郎的呼吸,轉向小袁三公說道:「主公,這個奸賊昏過去了!」

     「拖出去,亂刀分屍!」被像猴一樣耍了半年多的小袁三公瘋狂嘶吼,「屍體扔進山裡餵狼!餵野狗!」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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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9 11:16:33
第九十五章 正面強攻

     「把這個奸賊拖出去,亂刀分屍!屍體扔進山裡餵狼,餵野狗!」

     小袁三公也是氣紅了眼睛,這半年多來,是小袁三公親手把美周郎從一個叛軍降將提拔到了心腹參軍的位置,也是小袁三公把愛女許配給了美周郎,對美周郎絕對算得上是恩重如山,情至義盡!可是美周郎又是如何報答小袁三公的,為了借小袁三公的手給袁術軍叛徒孫策報仇,不僅一手挑起了陶袁戰爭,葬送了袁術軍的上萬精銳和數萬大軍,還想讓小袁三公死人耗糧打仗便宜其他諸侯,狼心狗肺至此,不要說小袁三公的脾氣本來就不算太好了,就算小袁三公真是菩薩心腸,這會也說什麼都無法忍耐了。

     狂怒之下,小袁三公的左右心腹衛士動作才那麼稍微遲疑一下,小袁三公馬上又大吼起來,「還楞著幹什麼?沒聽到命令?是不是你們也想像這個奸賊一樣,背叛朕? 」袁術的衛士都嚇了一跳,趕緊上來把昏迷不醒的周瑜拖起就往走,小袁三公還是不肯解氣,又大步跟上親自到法場監刑。

     把周瑜拖到了中軍大營中的空地上,當著驚訝萬分的無數袁術軍將士的面,小袁三公的衛士揮動鋼刀,第一刀就砍下了美周郎俊美的首級,再揮刀去砍周瑜的屍體四肢時,人群外終於傳來了刀下留人的焦急叫嚷聲,但是這句刀下留人已經喊得太晚了,當紀靈、金玄和舒仲等袁術軍忠臣良將衝進人群時,美周郎的人頭已然滾落在地,頸間鮮血噴濺,再也無法救回來了。

     見此情景。還算講點良心和義氣的山東大漢紀靈嚎啕大哭,金玄和舒仲等人則是連連跺腳,只有小袁三公鐵青著臉咆哮,「還楞著幹什麼?分屍!把這個奸賊亂刀分屍?!」

     「且慢!」金尚喝住劊子手,連滾帶爬的衝到小袁三公面前,抱拳問道:「主公。公瑾自歸主公以來,屢進良策,也屢立功勳,敢問主公為何將他斬首?」

     「告訴他,告訴他們。這個奸賊到底是如何背叛吾的!」小袁三公指著楊宏歇斯底里的咆哮起來,楊宏這一次理直氣壯,趕緊把周瑜企圖借袁術之手為叛徒孫策報仇、還有不顧袁術軍利益一味求戰的罪行,詳細介紹了一遍,金尚、舒仲和紀靈等人聽了大駭。不敢再有言語。小袁三公卻又怒吼起來,「聽到沒有?聽到沒有?虧你們還有臉喊刀下留人,虧你們平時還在吾面前常念這個奸賊的好!如果不是楊宏忠誠,從這個奸賊嘴裡套出了實話,吾至今還蒙在鼓裡!」

     紀靈和金尚等人垂頭喪氣,不敢搭腔。可就在這時候,人群外卻又響起了兩聲怒吼。程普和黃蓋二將一人提了一把鋼刀,血紅著眼睛衝了進來。徑直殺向袁術和楊宏二人來給周瑜報仇,小袁三公和楊宏大驚失色,一邊催促衛士上前迎戰,一邊撒腿就往後跑,紀靈大驚失色,趕緊率眾攔住,一邊與程普廝殺,一邊大吼,「程普,黃蓋,你們瘋了?敢行刺主公?」

     「滾開!」程普紅著眼睛大吼,「我要殺了袁術老賊,殺了楊宏奸賊,給少將軍和公瑾報仇!」

     紀靈大急,有些想喊這兩個救命恩人快跑,卻又沒有這個膽量,只是連使眼色,示意程普和黃蓋快逃,但程普和黃蓋早已是抱定了必死決心,莫說根本沒留心到紀靈的好心眼色,就是留意到了也不顧了。紀靈分心稍不留神時,還被程普一刀砍中左臂肩胛,幾乎連肩卸下,紀靈慘叫間,程普又一腳踹開紀靈,揮刀撲向遠處的小袁三公,「袁術老賊,還公瑾命來!」

     「放箭!快放箭!」楊宏大吼大叫時,已經衝過來保護小袁三公的袁術軍士兵亂箭齊發,霎時間就把程普射成了刺蝟一般,程普連中十數箭仍心有不甘,頂著箭雨上前數步,臨死前奮力擲出鋼刀去投小袁三公和楊宏,瘋狂大吼,「老主公,少將軍,公瑾,末將來見你們了!」

     「護駕!快護駕!」見鋼刀飛到,小袁三公也再一次口不擇言的大喊起來,抱頭蹲地時,鋼刀從可憐的小袁三公右臂處劃過,在小袁三公的右臂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口,鮮血染紅了小袁三公的衣襟時,小袁三公也尖聲吼叫了起來,「郎中!郎中!快叫郎中!殺了,把這些叛逆都殺了,一個不留!殺!都給我殺了!」

     程普和黃蓋絕望憤怒之中做出來的舉動實在太惡劣了一些,所以那怕在場的袁術軍文武官員都頗為同情周瑜和他們,這會也不敢包庇和放水了,紛紛催動士卒上前,圍攻已經是孤身一人的黃蓋,而黃蓋這會再勇猛也沒有多大作用了,揮刀連殺三十餘人後,遍體鱗傷的黃蓋終於被一支長槍捅中了後心,長槍穿胸而過時,黃蓋連最後的遺言都沒有來得及留下,就被蜂擁而上的袁術軍士兵亂刀砍成了碎片。

     周瑜等人盡數遇害後,小袁三公還是不肯解氣,又下令將周瑜、程普和黃蓋剁成肉醬,挫骨揚灰。再聽取袁氏忠臣楊宏楊大人的建議,下令在軍中大肆搜捕處死孫堅舊部,徹底的斬草除根!命令執行,無數袁術軍的戰場中堅精銳將士遇害,袁術軍的軍心也為之大亂,上上下下人心惶惶,逃亡者無數,士氣幾近崩潰。早就暗中換了主公的楊宏大人則得意洋洋,趕緊派人傳遞消息,去向新主公陶副主任報喜……陪伴楊宏潛入袁術軍大營的徐州將士把消息帶回自家大營,魯肅、陳珪和臧霸等人當然都是歡喜萬分,紛紛向陶應道賀,稱讚陶應的用計如神,不費吹灰之力就除掉了幾大強敵,還讓敵人不戰之亂,仁厚純篤到了極。而咱們的陶副主任卻只是淺淺微笑,沒有多少喜色,甚至還嘆道:「可惜了。可惜了,不管是孫策、周瑜,還是程普和黃蓋,都難得的傑出人才啊,就這麼的都去了,實在太可惜了。」

     「二哥。這有什麼好可惜的?」陶基插嘴說道:「孫策小兒想搶我們的廣陵郡,周瑜、程普和黃蓋助紂為虐不說,還一直陰魂不散的纏著我們,想方設法的唆使袁術老匹夫和我們開戰,可惡之極!他們都死光了最好。有什麼好可惜的?再說了,他們越傑出,給我們製造的麻煩不是越大越多?」

     「三弟的話有道理,傑出的敵人,我們尊敬即可。但用不著為他們可惜。」陶應難得誇獎一次愣頭青三弟。又道:「這樣吧,在軍中設一座靈堂,祭奠一下周瑜、程普和黃蓋,盡到我們對敵人的尊敬就足夠了。」

     「諾。」眾人抱拳答應,然後臧霸又建議道:「主公,現今敵人軍心慌亂。士氣低落,正是我軍的破敵之時。末將認為機不可失,應該立即發起強攻。力爭一戰破敵!」

     「宣高將軍之言,正合我意。」陶應當機立斷,立即拋出了自己醞釀已久的作戰計劃,安排道:「臧霸,陳到,秦誼,你三人率徐州軍八千,新降兵五千,全力猛攻敵人的黃山偏師大營!切記,要不惜代價的猛攻,袁術精銳多在黃山大營,若能攻破此營,便可一舉扭轉乾坤!徹底奠定勝勢!」

     「諾!」臧霸、陳到和秦誼三將一起抱拳答應。陶應又轉向其餘眾將吩咐道:「徐盛,你率一千五百風羽軍與三千步兵,去敵人高皇山大營門前列陣攔截,若敵軍出營救援黃山,迎頭痛擊之!陶基率君子軍,仲康率本部精兵三千,隨我與軍師至睢水南岸押陣,隨時聽候調遣!漢瑜公,你與陳應公率餘部駐守大營,負責組織民夫運送飯菜武器,隨時供給前線!這一戰不破袁術偏師大營,誓不收兵!」

     雖然陶副主任素來不喜歡打硬仗,但這一次也是不想打硬仗都不行了,徐州主力與袁術軍在竹邑戰場上對峙一月有餘,後方早已是暗流湧動,曹老大增兵魯國,駐紮魯國的劉皇叔幾次三番在徐州邊境挑釁滋事,武力偵察徐州後方的虛實動靜,還一度深入到東海郡腹地,故意激怒徐州軍隊,陶副主任的未來老丈人呂溫侯則不僅沒有出兵牽制曹操和劉備,還把主力集中在昌邑一帶觀望風色,也幾次好心好意的主動遣使聯絡,表示只要女婿開口,老丈人一定出兵救援!

     此外還有袁紹和公孫瓚,因為陶謙此前站錯了隊,袁紹原本就是徐州軍隊的敵人,又和陶應的老丈人呂溫侯不共戴天,細作探報已經確定了袁紹增兵兗州,幫少年的不良損友曹老大收拾呂溫侯,所以也不能排除曹袁聯軍聯手攻打徐州後方的可能。公孫瓚則是惱怒陶應拒絕借糧借兵,還有對陶應教訓同窗好友劉皇叔下手過重不滿,藉口戰事緊急,也已經在此期間停止了與徐州軍隊的戰馬貿易,與徐州軍隊的友好關係急轉直下,同樣不能排除翻臉可能。

     後方形勢危急之此,陶副主任再不喜歡打硬仗也必須得打了,只有趕快打退了窮兵黷武的小袁三公,徐州主力才能騰出手來去招架北方那些好鄰居,所以陶應也別無選擇,只能是迅速下定決心,抓住小袁三公眼下軍心不穩的寶貴戰機,以弱勢兵力主動發起進攻,全力爭取一戰破袁!

     小半個時辰後,出戰的徐州軍隊集結完畢,陶副主任命人取來一百枚五銖錢對天買卦,言明百枚五銖錢如果全部字面向上,那就是天意讓自軍此戰必勝,若有一枚五銖錢向下,那此戰必敗!緊接著,陶應根本就不給大驚失色的文武將官反對和勸說的機會,當著全軍將士的面把一百枚五銖錢全部拋了出去。結果也不出預料,一百枚正反兩面都有字的特製五銖錢落地,徐州軍隊士氣頓時達到了頂點,高喊著萬歲口號,列隊大步出營,渡過睢水殺奔敵營。

     探到徐州軍隊卷地殺來,士氣低落的袁術軍趕緊緊閉高皇山大營的寨門,多設弓弩死守營寨,袁術軍的黃山大營也在守將橋蕤的率領下緊張組織防禦,同時橋蕤也少不得祈禱蒼天開眼,保佑徐州軍隊的主攻目標是高皇山主力營寨——黃山大營才設立四天。很多工事可還沒有完善和加固,防禦力遠沒有高皇山大營那麼強大。

     很不幸,陶副主任讓新走狗楊宏唆使小袁三公分兵在黃山立營,除了讓楊宏更進一步取信於小袁三公外,還有一個目標就是調虎離山,讓小袁三公隊伍中目前最能打硬仗的橋蕤隊伍離開堅固工事。從頭開始修建新工事——所以楊宏才在小袁三公面前點名建議讓橋蕤到黃山立營。再所以徐州軍隊渡過睢水後,大隊步兵立即來到了黃山腳下,向著山頂上的橋蕤隊伍發起了猛攻。

     橋蕤軍立足未穩,很多工事都還沒來得及完善,面對著瘋狂衝擊的徐州軍隊只能是以弓弩壓制。躲在木製寨柵後以槍矛刺捅,不給徐州軍隊靠近機會,徐州軍隊則把在相縣戰場上收編的五千袁術軍降兵推到前面充當炮灰,由秦誼率領和監督,讓他們推著長盾佯攻而上。拼命逼近橋蕤軍的營寨。填塞護營壕溝和砍斷鹿角拒馬,山上箭矢木石如雨落下,徐州炮灰兵死傷慘重,不少人畏懼不前,秦誼則毫不猶豫的砍了好幾十個逃跑士兵,逼迫炮灰隊伍繼續上前。不惜一切代價的衝擊橋蕤軍營寨。

     付出了將近兩千炮灰的傷亡衝到了橋蕤軍營寨旁邊,陳到麾下的徐州精兵立即衝鋒上山。以上千飛火槍焚燒寨柵與柵欄後方的守軍士兵,雖說飛火槍對人體的直接殺傷力小得可憐。但第一次見識飛火槍的橋蕤軍還是一片大亂,很快就被徐州軍隊接連衝破了幾段寨柵防線,徐州軍隊乘機蜂擁入營,與橋蕤軍展開死戰,還有山下的臧霸也揮師攻上,義無返顧的殺向數倍於己的敵人。

     橋蕤麾下雖有三萬守軍,真正能打硬仗的卻只有萬餘準二流的隊伍,其他的都是輔兵與民夫,裝備差又訓練少,在近身戰場上派不上多少用場。而徐州軍隊除了幾千炮灰外,陳到麾下的徐州正規軍則是二流戰兵,裝備完善又經過嚴格訓練,臧霸麾下瑯琊兵更是準一流的戰兵,幾乎都是跟著臧霸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老兵精兵,沙場經驗之豐富甚至還遠在徐州正規軍之上,全力猛衝猛打之下,橋蕤也就有點招架不住了,只能是一面拼命死守,一面不斷派人到高皇山大營求援,請袁術出兵攻打徐州軍隊後方,分擔這邊壓力。

     在這裡必須替小袁三公說一句公道話,其實早在發現徐州軍隊的主攻目標是黃山大營時,小袁三公就派出了大將陳蘭率軍兩萬下山救援。不過很可惜的是,陳蘭的隊伍還沒完全下山,就在山腳處遭到了徐州風羽軍的迎頭痛擊,成本低廉的風羽箭如同狂風暴雨,時刻不歇的傾瀉向陳蘭隊伍,袁術軍士兵在這連綿不絕的箭雨面前死傷慘重,紛紛又奔逃上山,陳蘭阻攔不住,只得又逃回山上營中。

     把畏戰逃跑的陳蘭罵得狗血​​淋頭後,小袁三公又派雷薄下山去風羽陣,已經吃過風羽軍大虧的雷薄不敢領命,只是推託,直到小袁三公威脅殺頭,雷薄這才硬著頭皮領兵下山,但是看到風羽軍陣前的屍山血海與瘋狂箭雨,雷薄軍上上下下的腿都軟了,才走到山腰就不敢走了,你推我搡的互相謙讓,誰都不敢走在前面,距離風羽軍還有五百步的距離,卻楞是沒有一人敢上前一步,小袁三公在山上暴跳如雷,但又無可奈何。

     這時,對小袁三公頗為忠心的金玄出來獻計,建議讓袁術軍把長盾一字排開,抵擋風羽軍無法拋射的弩箭,呈牆形緩緩推進至風羽軍陣前,然後再與風羽軍近戰。小袁三公大喜之下讓雷薄依計而行,然而當雷薄軍如此行事後,風羽軍卻迅速撤退到了後方,換徐盛親自率領三千步兵上前,先以弓箭拋射殺傷敵人,然後再與雷薄近戰肉搏,那邊許褚也率援軍從側翼殺來,雷薄軍大敗,只好又逃回高皇山大營。

     惡戰至傍晚,黃山上的橋蕤軍已經開始露出敗象了,雖然橋蕤麾下的主力戰兵憑藉營中工事還在奮力抵擋,輔兵和民夫卻打開了營寨大門,開始向著沒有徐州軍隊的東南北方向逃命,見此情景,不光普通士兵人人意志動搖。就連橋蕤和他麾下的大小將領也個個心中焦急,不斷向西張望,期盼主力大營的援軍盡快過來救援。

     遠遠望見偏師勢急,小袁三公也豁了出去最後賭上一把,讓唯一敢下山作戰的紀靈帶傷上陣,率領一萬軍隊下山沖鋒。還許諾只要殺上黃山救出橋蕤,那就每人賞糧兩斛。而紀靈也不愧為袁術軍第一猛將,身上帶傷都身先士卒衝在最前方,以圓盾護住要害衝到風羽軍陣前,然而讓紀靈和小袁三公吐血的是。紀靈倒是帶傷殺到風羽軍陣前獲得肉搏機會了,紀靈帶下山的隊伍卻一轟而散,逃得漫山遍野到處都是,還有不少人乾脆直接逃到徐州軍隊面前投降,紀靈身邊僅有數十親兵。又如何擋得住一千五百柄強弩的密集射擊。連人帶馬被射成刺蝟一般,慘死在了距離風羽軍陣地不到五步的地方,幾十個親兵也全部陣亡,僅有一人衝到了風羽軍的長盾旁,但還沒來得及揮刀砍人,就被長盾縫隙中刺出的長槍捅死。

     就連紀靈都戰死了。小袁三公麾下也再沒有一員將領敢下山作戰了,小袁三公更沒有膽量親自領軍下山去和徐州軍隊決戰。只是在高皇山上長吁短嘆,不住大罵周瑜奸賊坑害自己。把自己逼到了如此窘境,只恨不得把周瑜的骨灰再收集起來,再砍上他三千兩百刀!

     冷兵器戰爭打得就是士氣與鬥志,橋蕤在黃山營中苦戰到了接近二更,高皇山那邊還在沒有一兵一卒過來救援,又見自軍逃亡情況與傷亡情況都十分嚴重,同時徐州軍隊衝殺不止,擺明是不破黃山大營誓不收兵,橋蕤也沒有了抵抗下去的意志,乾脆就領著不知多少的殘兵敗將棄營逃命,從南面下山,直接逃往壽春來路,臧霸和陳到則一邊搜殺營中殘餘敵軍,一邊分兵追殺橋蕤,拼命擴大戰果。

     攻破黃山大營的消息傳回陶應面前,陶應毫不遲疑,立即命令許褚率本部精兵三千追殺,盡可能的削弱袁術的主力戰兵隊伍,許褚興沖沖的領命而去,旁邊的陶基則大為不滿,抗議道:「二哥,追殺敵人應該交給我吧?君子軍全的騎兵,速度最快,應該讓我去追殺,再說了,這一次竹邑會戰我幾乎都沒有機會上陣,也該我露一手了。」

     「不行,黑夜中君子軍的弓箭威力不大,反倒不如仲康麾下的步兵好使。」陶應斷然搖頭,又微笑說道:「再說了,君子軍也得保留一下體力和馬力,否則到了明天早上,怎麼追殺袁術的主力隊伍?」

     「明天早上?」陶基一楞,疑惑問道:「袁術老匹夫還有好幾萬的軍隊,實力仍然在我們之上,怎麼可能明天早上就退兵?」

     「袁術老匹夫色厲膽薄,欺軟怕硬,見我軍正面攻破黃山大營,必然擔心我軍如法炮製,如此去攻他的高皇山大營,加上他的軍心已沮,所以今天晚上我軍收兵之後,他必然退軍逃走。」陶應武斷的回答,又微笑說道:「再說了,就算他不想逃,也會有人勸他逃,所以三弟你只管用心休息,明日遲滯袁術退軍的速度可就要交給你了,只要你咬住了袁術的尾巴,讓他逃不快,我軍主力休息過來後,就可以過來幫你擴大戰果了。」

     陶基恍然大悟,趕緊喜笑顏開的答應,又下去安撫急於求戰的君子隊伍了,陶應則把目光轉到了火光沖天的黃山大營,素來自信的臉上露出了一點憂色,暗道:「也不知道傷亡有多大?正面硬碰硬的大戰,打一個戰鬥力準二流的袁術軍都這麼吃力,徐州軍隊的戰鬥力還是弱了一些,精兵也還是遠遠不足啊。」

     盤算到這裡,不肖女婿陶副主任忍不住又生出了這麼一個念頭,「如果有什麼辦法,能讓曹操殺了呂布就好了,呂布一死,我籠絡和收買他的隊伍遠比任何人都容易,他的隊伍南征北戰,裡面可有的就是精兵強將啊。——老丈人,要是你現在病死或者戰死該有多好啊?為了你的女婿和你的獨生女兒,你還是盡快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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