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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吳老狼]三國好孩子[全篇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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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6:46:56
第三百五十六章 有股邪氣往上竄

有了倚天劍在手,身手原本走是躋身二流之列的丁奉一下子就邁入了準一流,砍殺起除了水戰外一無是處的荊州兵,得心應手的程度,簡直就只能用砍瓜切菜一樣的形容了,倚天劍所到之處,荊州兵不是兵器斷折就是缺胳膊少腿,甚至人頭落地,鮮血如泉亂涌,原本打算趁火劫色的荊州兵鬼哭狼嚎,心驚膽戰到了極點,余下的四名曹兵也乘機動手動腳,逮機會砍翻捅死了兩名荊州兵。

混戰中,荊州兵一度也曾試圖攻擊毫無還手之力的曹軍家眷,但是此前陶副主任已經仔細觀察過地形,讓曹老大的家眷背靠一塊岸邊大石躲藏,又安排了四名曹軍士兵保護兩翼,讓丁奉獨擋正面,結果荊州兵人數雖眾,卻無法立即沖到曹軍家眷面前,反倒被勢如猛虎的丁奉等曹軍士兵先聲奪人,一口氣砍倒了六七名荊州兵,余下的荊州兵膽怯之下紛紛后退躲避鋒芒,不敢再亡命沖突。

局面雖然暫時穩住了,但最大的功臣、主動貢獻出了倚天劍的陶副主任卻處于了極度危險之中,因為倚天劍出鞘后,早就發現劍柄十分眼熟的曹清也一眼就認出,陶副主任攜帶這柄寶劍竟然是她父親曹老大曾經最喜歡的寶劍,砍鐵如泥的倚天劍,在曹陶兩軍許昌大決戰中不慎失落的倚天劍,結果這麼一來,陶副主任自然也就注定了杯具的命運了。馬上就被曹清用短劍抵住后腰喝問倚天劍來歷,好心沒好報的陶副主任無可奈何,也只能是顫抖著答道:“我揀來的。”

陶副主任這話難得是一句大實話,倚天劍也確實是徐州士兵在亂軍中揀來獻給陶副主任的,為此陶副主任還重賞了那名獻劍士兵,可惜有時候越是實話就越沒人信,曹清頓時又柳眉倒豎的喝問道:“在那里揀來的?在那里揀來的?”

“女公子,大敵當前,這事一會再說行不行?”陶副主任苦笑了,又一拍守在前面的丁奉,用手一指對面的荊州兵人群,低聲說道:“丁將軍,看到那個大胡子的荊州兵都伯沒有?這里的敵人中他的官職最高,其他的荊州兵也是站在他的兩旁,可以肯定他就是這伙荊州賊兵的頭頭,沖上去把他干掉,擒賊先擒王,剩下的事就好辦了。”

丁奉二話不說,大吼一聲就沖了上去,對面的荊州兵眾人大驚,紛紛舉槍亂刺間,丁奉在沖鋒中忽然雙膝跪下,仰面向天向前滑行,乘機揮劍去砍刺來長槍,砰砰連聲后,四柄長槍應聲而斷,荊州兵一起驚叫間,丁奉又是一聲大吼,在滑行中和身跳起,雙手握劍去砍那名荊州都伯,那都伯驚惶之下不假思索,下意識的雙手舉槍去架倚天劍,然后當的一聲響后,那都伯的槍桿頓時斷為兩截,倚天劍勢如破竹,又斬中了那都伯面門,將他上半身齊齊劈做兩截,至腹方才停住。

“好!殺得好!”后面觀戰的曹軍士兵都是放聲歡呼,荊州士兵卻是驚叫大亂,再看到丁奉怒氣沖沖的提著血淋淋的倚天劍殺來,剩下的十幾個荊州兵突發一聲喊,一起抱頭鼠竄而去,但就算如此,還是有一名跑得不快的荊州兵被丁奉一劍砍去半片身子,哀號著摔倒在血泊中,其他的荊州兵更是魂飛魄散,趕緊爭先恐后的跳下灃水,泅水逃命而去,丁奉的水性雖然極好,但顧慮到曹老大的妻子兒女還要保護,倒也沒有下水去追,只是重重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然后就提劍回到了陶副主任等人身邊。

“張大哥,你這把寶劍太厲害了,砍人砍武器比切豆腐還容易,這是什麼劍……。”丁奉歡天喜地的話只說了一半就說不下去了,因為丁奉忽然看到,曹清已經把短劍架到了陶副主任的脖子上,俏麗動人的臉蛋上還盡是怒氣,丁奉不由也是吃了一驚,驚叫道:“小姐,你這是干什麼?”

“你問這個張杉吧。”曹清語氣冰冷的答道:“你手里的寶劍,是我父親最心愛的倚天劍,鋒利堪比干將莫邪所造的魚腸劍,你問他是從那里來的?”

“這就是天下名劍倚天劍?!”丁奉和其他曹兵也被嚇了一跳,然后趕緊問道:“張大哥,主公的愛劍倚天劍,怎麼會在你手里?”

“我揀來的。”陶副主任苦笑著又說了一句實話。

“胡說八道!”曹清勃然大怒,道:“倚天劍是我父親在許昌大戰時失落的,父親曾經對我們說過當時的情況,他和陶應奸賊在混戰中交手,父親為了殺賊用這把倚天劍去投陶賊,陶賊狡詐躲過,這把倚天劍就失落在了亂軍之中!你是冀州士卒,沒有參加許昌大戰,怎麼可能拾到這把倚天劍?”

“我不是在許昌揀到這把倚天劍的。”陶副主任只能是繼續鬼扯,解釋道:“昨天晚上我落水后,被河水沖了幾十里,好不容易上了岸,在淺水處的蘆葦中看到了一個穿白袍白甲的年輕人屍體,在他身上發現了這把倚天劍,我試了一下發現是寶劍,原本用的長槍也在混戰中失落,為了防身就把它帶到了身上,我真不知道它就是孟德公的倚天劍啊!”

“白袍將軍,你就不要再騙小女子了。”曹清冷笑說道:“你讓我描述的白袍將軍相貌,和你的相貌完全就是一模一樣,你就是張飛和荊州賊軍要找的白袍將軍對不對?你這身軍服,肯定是從其他屍體上扒下來的對不對?”

“沒錯!”曹植大力點頭,又指出道:“還有,剛才張飛那幫賊子在場的時候,你一直背向張飛,后來還干脆躲到大石頭后面坐下,不敢讓張飛看到你,這點就足以證明,你就是張飛要找那個白袍將軍。”

陶副主任徹底的啞口無言了,曹清卻又冷笑道:“還不止這些,你外面穿著粗布的冀州軍衣,可是我剛才無意中看到,你外衣里面穿的內衣,卻是上好的絹絲,袁譚匹夫這麼有錢,給一個普通士卒也穿絹絲內衣?還有你的言談舉止,你的戰場經驗,會是一個小吏小卒那麼簡單?!”

陶副主任更沒話說了,只是暗罵曹清不守婦道,竟然偷看自己的內衣。曹清則將手中短劍一緊,又喝道:“說,你到底是誰?!”

“曹姑娘,你認為我是誰?”陶副主任苦笑反問。

“我可以肯定,你一定是徐州賊軍里的重要人物!”曹清冷笑,分析道:“許昌大戰,我父親到了強弩之末的隊伍不幸被陶賊擊敗,倚天劍肯定被陶賊隊伍所得,陶賊隊伍軍法森嚴,一般小卒得此寶劍肯定不敢私藏,肯定要上繳請賞,這把倚天劍自然就又落入了陶應奸賊之手……。”

“不好,想不到這丫頭推理能力這麼強。”陶副主任不敢怠慢,趕緊開口說道:“曹姑娘分析得對,情況基本上是這樣,許昌戰后,倚天劍確實被我堂兄所獲,但是堂兄位高權重,已經用不著再上沙場廝殺,得此神兵利器也是無用,所以就又把倚天劍賞給了我。”

“你是陶基?”曹清大吃一驚,下意識的舉劍對準陶副主任胸膛,驚叫道:“你是君子軍的主將,陶應奸賊的堂弟陶基?!”

“不錯,我就是陶基。”陶副主任點頭,又有些欽佩的說道:“想不到曹姑娘對我們陶家的情況如此了解,馬上就猜到了我的名字。”

“那是當然。”曹清笑了起來,笑得無比凄涼,緩緩說道:“我們曹家和你們陶家不共戴天,你們陶家欠著我們曹家的累累血債,多得數都數不清,我能不把你們三兄弟的名字記住?日夜禱告你們陶家兄弟不得好死?!”

“臭娘們,心還真毒!”陶副主任在心里罵了一句,然后趕緊說道:“曹姑娘,如果你還想要你的家人平安回到你的父親身邊,你就絕對不能殺我!帶我去見堂哥的隊伍,我讓他們放開道路,給她們干糧戰馬,送她們去魯陽見你的父親。”

“姐,別聽他的鬼扯!”曹植跳了起來,嚷嚷道:“快殺了他,給我們曹家報仇!”

“殺了我容易,可你們這麼多老弱婦孺,怎麼去得了魯陽?”陶副主任飛快說道:“曹姑娘,做筆交易吧,你們帶我去見徐州隊伍,然后我安排你的家人去魯陽,直到把你的家人平安送到你父親的身邊。我們陶家人丁單薄,我堂哥為了保住我,肯定會答應我的請求。”

曹清為難萬分,正緊張盤算的時候,灃水北岸的上游方向,忽然傳來了嘈雜吶喊之聲,眾人驚訝抬頭看去時,卻見山后忽然轉出了一支徐州隊伍,沿著灃水河岸飛快向著這邊沖來,數量還極其龐大,少說也有千人之巨。看到這支徐州軍隊,曹清等人頓時臉如白紙了,陶副主任卻是心頭一塊大石落地,緊繃神經終于放松之下,整個人也差點癱瘓在地——因為這次不可能是劉皇叔的隊伍偽裝了,現在的劉皇叔就是當了褲子,也弄不到這麼多徐州軍衣來偽裝。

神經剛有點放松,隨著頸間皮膚微微一痛,陶副主任的心臟又提到了嗓子眼,扭頭看去時,見曹清果然惡狠狠的瞪住了自己,道:“馬上叫他們停下,然后我們談條件!”

“諾。”陶副主任無奈的唱諾,然后趕緊扯開大嗓門喊道:“別過來,別過來,我是你們的三將軍陶基!我是你們的三將軍陶基!你們別過來!別過來!”

“陶基在我們手里,別過來!”丁奉等曹軍士兵也都詐唬了起來,詐唬著,陶副主任身上還多了幾把刀槍。

還好,率領這支徐州軍隊過來搜救的馬忠策馬走在了最前面,先聽到了陶副主任和曹清等人的叫喊,又看到了被曹軍士兵控制的陶副主任,及時喝住了身后的隊伍,又趕緊命人傳令下去,不許士兵叫破陶副主任的身份,然后指揮軍隊迂回包抄,迅速重重包圍了曹清等人,最后才策馬上前,大喝道:“放了他,我讓你們走!”

“放了他?沒那麼容易!”曹清嬌喝道:“把陶應奸賊叫來,我要和他談條件!”

“他就在你手里。”左胳膊吊在胸前頭上還裹著紗布的馬忠心中嘀咕,臉上卻不敢露出聲色,只是說道:“主公沒在這里,你要什麼條件,我和你談。”

“不行!”曹清斷然拒絕,道:“我只和陶應談條件,否則我就殺了這個陶基匹夫!”

“主公真沒在這里!”馬忠無奈的大喊,“你要什麼條件,和我談,我是主公的親兵隊長馬忠,奉命來搜救三將軍,你要什麼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

“好,我讓一步。”曹清果斷說道:“你給我們準備馬匹,一人一匹,然后帶著我們去見陶應奸賊,但不許靠近我們百步之內,飲食衣物也不可缺少,等見到了陶應奸賊,我再和他當面談條件。”

“這……。”

馬忠萬分為難,只能定睛來看陶副主任,咨詢陶副主任的意見,陶副主任也是萬分為難,本來曹清這條件也不是不能接受,可是這麼一來,陶副主任的威信掃地不說,一旦被敵人察覺,諸葛亮和龐統這些絕世奸人肯定要抓住這個機會大做文章,到時候后果可就不堪設想了——這里距離葉縣可是足足有五十里之遙,張飛也隨時可能去而復返,曹清等人行動又緩慢,諸葛亮和龐統想做文章不僅有的是機會,還有的是時間。

遲疑之下,陶副主任忽然靈機一動,趕緊大喝道:“眾軍聽令,弓箭準備!”

“諾!”徐州士兵下意識的整齊答應,一起舉起弓箭瞄準曹清等人,曹清大驚道:“你瘋了?你不怕我殺了你?”

“你殺了我,你和你的家人也跑不掉!”陶副主任冷笑說道:“曹姑娘,我們做一筆交易吧,保管讓你滿意的交易。”

“什麼交易?”曹清趕緊問道。

“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你好象有九個兄弟,三個妹妹,還有一十二位娘親。”陶副主任說道:“現在你的妹妹全在這里,但九個兄弟中只有兩個在這里,十二位娘親中也只有兩人在這里,也就是說,你有七個兄弟和十位娘親現在不知所蹤,你想不想把他們救回來?”

“你想怎麼辦?”曹清冷著臉反問。

“你放了我,命令你的隊伍放下武器,我帶你去堂哥,請他出面派出軍隊,盡可能的搜救你的家人。”陶副主任答道:“然后我再請堂哥安排人手,送你的家人去見你爹。”

“你做夢!”曹清大怒道:“有你在我手里,不怕他陶賊不答應這些條件!”

“曹姑娘,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陶副主任慢條斯理的說道:“初平四年時,你的父親曾經下過一道命令,明文規定攻擊劫持人質者,不用顧忌人質安全——不瞞你說,徐州軍隊里也有這條法令!”

曹清的臉色變了,怒道:“那他們為什麼要停止進攻?”

“那是因為馬忠將軍想給你們一個機會。”陶副主任振振有辭的說道:“但是我身為主公的堂弟,不能不帶頭執行軍法,所以你別指望劫持了我為人質,他們就會答應你的苛刻條件。馬忠將軍,你說是不是?”

陶副主任這段話故意說得很大聲,不遠處的馬忠也心領神會的點頭,道:“三將軍說得對,一會末將下令放箭,如果傷到三將軍,還請三將軍見諒,末將也是為了主公的軍法森嚴,不得已而為之!”

“曹姑娘,你做決定吧。”陶副主任微笑說道:“你現在只有兩個選擇,一是讓你quan家和我同歸于盡,二是放下武器投降,我答應你,一定懇求兄長送你的家人去見你的父親,還會盡力搜救你的家人!”

“你這個瘋子!”曹清大怒道。

“先下這道瘋狂命令的,是你的父親。”陶副主任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堂兄他,不過是向你父親效仿而已。”

“你真不怕死?”曹清干脆用短劍頂緊了陶副主任的咽喉,氣得混身發抖的問道。

“我當然不想死。”陶副主任聳肩,表情輕松的說道:“但是沒辦法,軍法如山,我就是不想死都不行!”

“曹姑娘,投降吧,你沒有選擇。”對面的馬忠也大喊道:“你雖然挾持了三將軍,但是主公有軍法在,我不能遵守!眾軍上前,圍死他們!”

“諾!”徐州將士整齊答應,整齊抬槍平舉,緩緩逼近曹清等人,曹清大急,干脆勒住了陶副主任的脖子,用短劍抵在陶副主任的背心上,連連嬌喝道:“你們別過來,別過來!”

“曹姑娘,他們不會聽你的。”陶副主任柔聲說道:“相信我,投降吧,我一定會救回你失散的家人,也一定會把你的家人送回你父親身邊。相信我,我們這半天來一直都在同生共死,我不會騙你。”

曹清猶豫萬分,扭頭去看丁奉等人時,見丁奉等人全都是茫然無措,又扭頭去看自己的母親與弟妹時,兩位母親與所有的弟妹也都在看著自己,目光中還盡是絕望與悲戚。而徐州士兵都已經緩緩逼近五步之內了,無助之下,曹清不由落下了眼淚,哽咽問道:“你不騙我?”

“當然。”陶副主任語氣更加溫柔的說道:“想必你父親也告訴過你,我們陶家最重信義,歷來就是一諾千金。曹姑娘,投降吧,為了生你養你的娘親,也為了你年幼的弟弟妹妹,他們那麼小,你忍心讓他們現在就死嗎?”

曹清銀牙緊咬,全身顫抖,眼淚也流得更多,陶副主任回頭看她,鄭重說道:“曹姑娘,別猶豫了,我不會騙你,不要忘了,剛才如果不是我,你的兩位母親和兩位妹妹,就已經被荊州賊兵害了,我救了她們,還會害她們嗎?”

顫抖著,曹清手中短劍終于緩緩放下,勒住陶副主任的手臂也放了下來,徐州士兵歡聲雷動,趕緊涌上前來,把陶副主任、曹清和丁奉等人隔開,馬忠還精細的搶過了曹清的短劍,陶副主任也回過身來,向曹清微笑說道:“曹姑娘,你做了一個聰明的選擇。”

“兌現諾言。”曹清扭開俏臉,冷冷說道:“馬上帶去見陶應,要他盡力搜救我的家人,再把我們送去見我父親。”

“慢著,我什麼時候說過送你們去見你的父親了?”陶副主任故做驚訝的問道。

“你想反悔?”

曹清大怒,下意識的去摸插在腰間的那支毒箭,但陶副主任眼明手快,早已一把將那支毒箭奪到手里,遠遠扔開,然后微笑說道:“我剛才說的,是送你的家人去見你的父親,什麼時候說過把你也送去見你父親了?”

“你想扣下我?”曹清一楞,問道:“你扣下我做什麼?”

“昨天下午,你的父親派了一名使者來見我。”陶副主任拉起了曹清的小手,微笑說道:“你父親求我代為搜救他的家人,也就是搜救你們,然后你父親還讓使者告訴我,如果我能找到你們,他的女兒中,我可以隨便選一個做夫人——現在,你該知道我扣下你做什麼了吧?”

“什麼?!”曹清這一驚非同小可,然后猛的醒悟過來,指著陶副主任的鼻子驚叫道:“你……,你就是陶應?你就是陶應奸賊?!”

“錯,我是陶應,但不是奸賊。”陶副主任忽然一把抱住了曹清,在她珠潤的耳垂旁笑著說道:“還有,現在你得叫我相公了。你不願意也沒關系,你三個妹妹都不錯,我可以等她們長大。”

同一時間的魯陽以北,正在一邊行軍一邊思念家人的曹老大忽然打了一個寒戰,同時曹老大的戰馬也不小心踏中了一塊尖銳石頭,馬蹄受傷疼得人立起來,把曹老大摔下馬鞍,四肢朝天的趟在地上,左右衛士急將曹老大救起時,曹老大第一句話就是,“我怎麼有一種不祥的感覺?好象有一股邪氣,從我腳底直往上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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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神秘內奸

當張飛把陶副主任獲救的消息帶回葉縣城中后,得知這一情況,劉皇叔和劉磐這對新相認的叔侄當時就蒼白了臉色,辛評和王樂等冀州文武面如死灰,諸葛亮和徐庶臉色鐵青,龐統則冷哼了一聲,道:“算這奸賊命大,順著灃水飄了幾十里,竟然還沒把他淹死!”

“可惜我當時沒把他認出來!”張飛懊惱到了骨子里的大吼,“我說什麼都沒想到,當時和曹家母女在一起的那個冀州兵,竟然就是陶應奸賊!還中了這個奸賊的調虎離山計,被他騙走,錯過殺賊的機會不說,還差點被他給害了!”

“三弟,你的傷不要緊吧?”劉皇叔注意到張飛的腹部有血,擔心的問道:“肚子上的傷口,還在出血沒有?”

“沒大事,幸虧我躲得快,否則搞不好腸子都得被捅破。”張飛搖頭,又恨恨說道:“想不到徐州賊兵變得這麼厲害,我都已經捅死十幾個徐州賊兵了,那些徐州賊兵還在象瘋了一樣的往我沖,拼著同歸于盡也要和我死戰到底,我肚子上這個傷口,就是被一個已經倒地的徐州賊兵給捅的,我看情況不妙只能趕緊突圍,又花了許多力氣才逃回來。”

“和三將軍一起突圍回來的,還有幾人?”諸葛亮趕緊問道。

“一個都沒有,全死光了。”張飛答道:“不只是我身邊的兵死光了,我們派去搜殺陶賊的士兵,也基本上被徐州賊軍殺光宰絕了,那些徐州兔崽子簡直就是瘋了,凡是我們的人見一個殺一個。殺了后還要碎屍,我身邊的二十幾個士兵,差不多都是被徐州賊軍給砍成了肉醬!”

劉皇叔和諸葛亮對視了一眼,臉上雖然都沒有什麼表情,心里卻一起在微微戰栗,因為劉皇叔和諸葛亮都非常清楚,一向喜歡標榜仁義慈悲的陶副主任既然如此做,那麼這次他肯定要發飆了,葉縣城里的荊州軍和冀州軍都得倒大霉了!

“諸公。既然突襲陶賊,擒賊先擒王功虧一簣,接下來該怎麼辦?”辛評顫抖著問道:“陶賊的后軍主力又來得比我們想象的快,現在葉縣戰場上的強弱之勢已經逆轉,陶賊吃了這麼大的虧肯定要報復。葉縣城小難守,我們是否該立即撤兵?”

“我也覺得應該撤。”劉磐點頭,附和道:“昨天夜里,我們在完全占據上風的情況下,仍然被群龍無首的徐州賊軍后軍主力擊敗,幾乎丟光了灃水北岸的隊伍,現在陶賊又已經回到了徐州軍中。徐州賊軍士氣必然大振,我們就更沒有勝利的希望了,必須盡快撤走為上。”

“不能撤!”諸葛亮斷然揮動羽扇反對,斬釘截鐵的說道:“不撤我們還有機會保住隊伍和現有戰果。撤退的話就什麼都沒有了,軍隊保不住,之前的戰果保不住,繳獲的戰利品更保不住!”

“為什麼?”劉磐趕緊問——順便介紹一句。劉磐將軍現在最希望的,也就是順利帶著他在曹軍隊伍中搶來的無數奇珍異寶返回荊州了。如果可能的話。能把漢獻帝和大袁三公也帶回荊州邀功,劉磐少將軍也絕對不會拒絕。

“很簡單,野戰中我們不是陶使君隊伍的對手。”諸葛亮表情嚴肅的說道:“離開了葉縣城池的保護,我們必須要行軍一百五十里才能抵達可以得到水師支援的博望,一百五十里的道路,還是將近一半處于地勢開闊地帶的道路,已經足夠騎兵眾多的徐州軍把我們包圍殲滅了。”

“不錯,是不能撤,也沒有必要撤,我們還有一戰之力!”龐統也反對放棄葉縣,轉向辛評問道:“辛仆射,你們冀州隊伍還剩多少人?”

“七千一百二十二人。”辛評痛苦的答道:“從許昌撤出來的一萬五千三百多人,到現在已經只剩不到一半了。”

“很好,足夠了。”龐統果斷說道:“我們荊州軍也還有六千左右的兵馬,加在一起有一萬三千兵力左右,未必就不能再一次創造奇跡,以弱勝強!”

“士元兄還想主動出擊?”諸葛亮問,見龐統冷笑著點頭,諸葛亮心中一驚,忙說道:“士元兄,可不是我小視于你,你最好還是打消這個念頭為上,昨天傍晚那一仗,我們勝得實在是太僥幸了,你如果還想指望陶使君犯類似的錯誤中你妙計,那是肯定希望不大了,堅守為上,只能是堅守為上!”

“陶賊不會再中計了?未必!”龐統自信的冷笑,然后又說道:“不過徐州賊軍目前兵鋒正銳,又成功救回了陶應正是士氣高漲之時,我們現在是不能去碰這個硬釘子,必須先堅守城池,避敵鋒芒,然后再尋機破敵。”

“士元先生,你也認為現在不能撤?”劉磐小心翼翼的問道。

“當然不能撤。”龐統答道:“如果少將軍想保住從曹賊手里奪得的奇珍異寶,現在就絕不能放棄葉城,臨陣撤兵乃是兵家大忌,我軍又是處于野戰弱勢,此時撤兵只是自尋死路,而且徐州賊軍也必然垂涎少將軍你從曹賊手里奪得的戰利品,追殺起來肯定更加賣命。”

“好吧,我不反對繼續堅守下去。”劉磐先是點頭,然后又更加小心翼翼的說道:“不過,我必須提醒士元先生一點,我們的糧草可不多了。”

“什麼?”昨天才進到葉城的諸葛亮和劉皇叔都臉色大變的驚叫起來,然后又異口同聲的問道:“少將軍,城中還剩多少糧草?”

“糟了!只顧著考慮破敵,我怎麼把這點給忘了?”龐統一拍額頭,懊惱的說道:“襄陽到葉城沒有水路可通,運輸不便,所以我們的糧草多是屯于博望,每隔二十天才送一次糧草。今天距離上次送糧又是第十六天,我們的糧草已經不多了!”

“這麼說,我們已經只有五日之糧了?”劉皇叔驚叫問道。

“連五日之糧都不夠了。”徐庶終于開口,沉聲說道:“劉將軍所說的五日之糧,是指原先的一萬荊州軍的五日之糧,但是現在的葉城之中,卻有一萬三千多軍隊!”

“我們的隊伍里有些干糧,大概夠支撐兩天。”辛評趕緊開口,“所以我們支撐五六天問題應該不大。”

“五天。五天之內,我們必須擊退敵人,或者想辦法把糧草運到葉城。”諸葛亮得出判斷,也低下腦袋搖頭說道:“不然的話,我們就只能是被迫棄城了。”

“做好兩手準備吧。”龐統無奈的說道:“一邊堅守城池。糧草節約使用,一邊安排一支精兵南下,到博望押糧北上。”

龐統只是建議,決定權還在劉磐手里,而劉磐猶豫了許久后,保住現有戰果的念頭終于還是占了上風,點頭同意龐統的意見后。劉磐又問起什麼人敢去押糧北上,黃忠馬上站了出來自告奮勇,願意率領三千軍隊去博望押糧,劉磐剛點頭準備同意時。諸葛亮又趕緊站了出來,好心好意的說道:“少將軍,恕亮直言,最好還是請冀州隊伍辛苦一趟。大敵當前運糧多險,倘若荊州隊伍損失過大。怕是少將軍難向景升公交代。”

劉磐一想也是,再扭頭去看辛評時,吃人嘴軟的辛評也沒有猶豫,馬上就點頭說道:“孔明先生所言極是,我們冀州隊伍糧草全靠荊州友軍提供,這樣的事是應該由我們出力,我派三千兵去運糧。”

“糧草需由猛將押運。”諸葛亮趕緊說道:“亮建議,請翼德將軍率領軍隊辛苦一趟,運糧到葉城以供軍用。”

辛評沒有絲毫猶豫,立即就答應再分一支軍隊給劉皇叔的死黨統率,諸葛亮與劉皇叔一起心中暗喜,那邊張飛卻馬上嚷嚷道:“軍情如火,少將軍請準備公文,辛仆射給我劃撥隊伍,我現在就走。”

“三將軍莫急。”諸葛亮趕緊阻止,又微笑說道:“先休息一會,今夜三更出兵南下,還有,千萬別打將軍你的旗號。”

“不打我的旗號?”張飛一楞,忙問道:“為什麼?”

“陶使君太聰明了。”諸葛亮慢條斯理的說道:“雖說連夜分兵被敵人察覺的可能不大,但如果出現萬一,被他發現是將軍你率軍南下,立即就會懷疑將軍你是南下押糧,進而推斷出我軍糧草緊缺,難以久持,然后他就肯定不會急著來攻打葉城,會選擇耐心對峙,進而分兵斷絕我們的糧道。”

“所以,我們最好還是小心為上,不打你的旗號,讓陶使君無法知道是你率軍南下,如此一來,陶使君就算發現我們分兵,也最多只是懷疑我們是分批撤軍,難以聯想到是我們的糧草恰好供應不足。”

張飛大笑,連聲說好,劉磐等人也是連聲叫好,當下劉磐立即準備解糧公文,安排荊州官員陪同張飛南下運糧,辛評也立即去劃撥隊伍,又把三千冀州兵暫時借給張三爺使用,然后待到是夜三更之后,張飛隊伍立即從葉城西門出城,借著夜色掩護人銜環馬套嚼,連夜南下博望運糧。而因為道路地形極不熟悉的緣故,駐扎在葉城東門十里外開闊地帶上的徐州軍隊,也十分不幸的沒有立即察覺到荊州軍這一調動,沒能及時派兵攔截張飛的隊伍。

哦,順便再介紹一句,張飛在率軍出發前,諸葛亮曾經逮住與張飛單獨相處的機會,把一個錦囊交到了張飛手里,吩咐道:“三將軍,你這番南下肯定沒有多少危險,但是在押糧回城時,未必不會遭到徐州軍的攔截,倘若真遇到了徐州軍的大隊攔截,三將軍務必立即打開錦囊,然后依計行事,但不能讓其他人知道這個錦囊的存在。切記!切記!”

好了,現在來看看咱們沒人愛的陶副主任的情況吧,在自家隊伍的嚴密保護下回到了徐州大營后,提心吊膽了差不多一天的徐州大營內頓時歡聲雷動,三軍上下爭先涌到陶副主任面前問安,陶副主任則象是曹老大一樣談笑自若,還當眾笑道:“各位將士請放心。我好得狠,在沒有和你們一起蕩平天下逆賊前,我還舍不得死!”

徐州將士哄堂大笑,陶副主任又揮手說道:“好了,各位將士請各回崗位吧,勝敗乃兵家常事,昨天的仇我們一定會報,還會加倍的報,現在最重要的。是你們先恢復體力,扎穩營寨,然后我們再考慮怎麼報仇,怎麼把昨天的場子找回來。”

徐州將士紛紛唱諾,興高采烈的各回崗位營寨。已經在名譽上升級為陶副主任侍妾的曹清則心中嘀咕,“這奸賊,和我爹還真象。”

進到了中軍大帳后,馬忠、許褚、麹緬和周輝等徐州將領少不得立即跪在陶副主任面前請罪,請陶副主任治自己們的保護不力之罪,陶副主任自然少不得將眾將一一攙起,溫言安慰。承認是自己料敵失誤,錯誤判斷敵人的出擊時間輕敵無備,這才在敵人的突襲面前措手不及,與眾將保護不力無關。

末了。陶副主任僅是給了反應不快的麹緬與攔截不力的周輝各打四十軍棍的處罰,允許他們戴罪立功,用功勞換取免罰,許褚當時不在戰場不予追究。同時考慮到馬忠在與黃忠死戰時身受數創,事后又第一個率軍救得自己。陶副主任還對馬忠予以獎賞,並下令從優撫恤頭天保護自己戰死的衛士與士兵家眷,徐州眾將痛哭涕零,對陶副主任感激不盡。

好不容易做完了這些事,天色已是全黑,又累又傷又餓的陶副主任雖然早已是疲憊不堪,卻也沒有立即回帳休息,只是讓人送來飯菜,在大帳中與賈老讀物和是儀兩名隨軍謀士邊吃邊討論敵情。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陶副主任才暴露了小肚雞腸的狠毒本性,惡狠狠的說道:“決定了,那怕是挑起徐荊戰火,葉縣我也非得拿不來不可!一雪昨日之辱!”

“主公還請息怒,儀認為此事還需細細商量。”擅長戰略層面的是儀勸道:“我軍現在只是初定兗州,北方也還有袁譚和袁尚兩大強敵,此時若是再開辟荊州戰場,怕是力有不濟。”

“不可能讓步了。”陶副主任難得沒有兼聽則明一次,搖頭說道:“我自出道以來,就是在這葉縣首遭敗績,如果不馬上把這個面子找回來,還向劉表低聲下氣的求和,傳揚出去,別人還會以為我怕了劉表,劉表也會覺得我們徐州軍隊軟弱可欺,更加肆無忌憚的勾結袁譚狼狽為奸,縱容大耳賊攪風搞雨,給我們帶來更多麻煩!”

“主公此言有理,子羽先生,這次詡必須反對你一次了。”賈老毒物點頭附和,又轉向是儀說道:“子羽先生,從合縱連橫這方面來看,你的建議無比正確,但是從敵人的心性角度來看,你的建議又會收到適得其反的效果?”

“哦,為何會適得其反?還請文和先生指點。”是儀好奇問道。

“劉表乃天下第一的欺軟怕硬之人。”賈老毒物答道:“與我們徐州軍隊比起來,張濟和劉備的隊伍簡直就是螻蟻一般的存在吧?可是為什麼劉表要收留張濟和劉備隊伍,給糧給兵給地盤容身,對我們徐州軍隊卻是充滿敵意?乃至先勾結袁術趁火打劫,偷雞摸狗,又與袁譚結盟互保,還派出軍隊增援袁譚?考慮到唇亡齒寒當然是一個原因,但還不是全部。”

“還不是全部?”是儀也不是笨人,稍做盤算就醒悟了過來,道:“難道文和先生想說,是因為張濟和劉備把劉表打怕了的原因?張濟將軍當年以一支孤軍殺入南陽,所向披靡荊州軍陸戰根本不是對手,大耳賊當年與曹賊勾結,也是先與劉表交了手,讓劉表知道了他的厲害,所以劉表才決定招撫張濟和大耳賊,給錢給糧給地盤。而我徐州軍隊只是與荊州軍小有沖突,事后又是借荊州水師之力才拿下柴桑重鎮,所以劉表在內心之中輕視我軍,對我軍並非十分懼怕。”

“對,就是這個道理。”賈老毒物大力點頭,陰狠說道:“所以,我們這一次必須要把劉表打怕,最好是把劉磐的隊伍全殲!只有這樣,劉表才會知道我們的厲害,也才會主動懇求與我軍友好相處,不敢在我軍主力北上時動手動腳!”

“把劉表打怕,還有一個重要原因。”賈老毒物又補充道:“劉表當年單騎入荊州,全靠荊州地方大族才坐穩荊州牧寶座,對荊州地方控制遠不如我軍一樣有力,給了荊州軍隊以沉重教訓,荊州門閥與地方豪族懼怕之下,定然不會支持劉表繼續與我軍敵對,就是與我軍最敵對的蔡瑁一族,也必然會首先考慮自保所得利益,不會太過慫恿劉表與我軍全面開戰。”

是儀微微點頭,承認賈老毒物對敵人的心性分析合情合理,在戰略層面雖然錯誤,但是在戰術角度上卻是無比正確。而那邊鼠肚雞腸的陶副主任也不再猶豫,馬上就拍板道:“文和先生說得對,這次一定要把劉表老匹夫打怕!也一定要全殲劉磐小兒的荊州隊伍!如何破敵,文和先生有何妙計?”

“主公,如何破敵還是明天再說吧。”賈老毒物微笑說道:“主公你受了傷,又受了那麼多驚嚇,肯定已經累得筋疲力盡了,還是請早些休息吧。”

說完了,賈老毒物又微笑說道:“還有,請主公放心,其實破敵之計詡早有主意,所以主公不必擔心能否破敵,只管安心休息就是。”

“文和先生早有破敵之計?”知道賈老毒物從不吹牛脾氣的陶副主任大喜,趕緊問道:“是何妙計,文和先生快快說來,否則我更休息不好。”

“主公,你的急性子還是需要一點磨練啊。”賈老毒物嘆氣,很是心痛陶副主任的焦急反應——才輸了那麼一次,馬上爭強好勝和睚眥必報的無良本性就原形畢露了。

嘆息過后,賈老毒物微笑說道:“主公恕罪,詡今日除了擔心你的安危之外,還抽空去探察了一下葉城情況,發現這葉縣雖是戰略咽喉,但城池規模卻極小,別說是趕上彭城和許昌這樣的大城了,甚至還沒有我們常駐四千守軍的小沛城一半大——請主公仔細想想,既然荊州隊伍和冀州隊伍都能夠全部退回這個小城駐守,這個小小城池里,還能有多少房屋倉庫囤積糧草?”

“文和先生的意思是,敵人糧草可能不足?”陶副主任驚喜問道。

“那是當然,冀州軍撤出許昌時,為了行動迅速並未攜帶糧草,到了葉城后糧草必然要靠荊州軍供給,負擔陡然加大,劉磐在葉城囤積的糧草能夠支撐幾天?”賈老毒物微笑反問,又微笑說道:“還有一點,葉城與襄陽之間並無水路可通,運糧十分不便,而荊州軍此前並未做好與我軍全面開戰準備,又能在遠離水運航道的葉縣小城囤積多少糧草?”

“言之有理,我無憂矣!”陶副主任鼓掌大笑,然后也終于在賈老毒物和是儀的一再催促下回帳休息,摟著哭哭啼啼的郭嬛小美人鼾聲大睡。

陶副主任確實無憂了,因為第二天即將黎明時,出營巡邏的徐州斥候經過葉縣城下時,城上忽然射下了一支綁著書信的羽箭,徐州斥候拾獲箭書后不敢怠慢,立即送回大營交到了賈老毒物手里,而足智多謀又算無遺策的賈老毒物打開箭書觀看時,只看得一眼,一雙三角眼也頓時瞪得比牛還大!

讓賈老毒物都目瞪口呆的箭書上,只寫了一句話,用左手歪歪扭扭的寫了一句話——昨夜三更,張飛率軍三千南下博望運糧,葉城之中,糧草僅夠五天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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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該不會有伏兵吧?

和賈老毒物一樣,看到了那道神秘內奸射來的箭書,剛爬下床來還在睡眼惺忪的陶副主任,也一下子把奸詐三角眼瞪得有平時兩倍大,愕然瞠目了許久,才失魂落魄的冒出了一句話,“是敵人的奸計吧?否則的話,什麼人能泄露給我們這麼重要的情報?還連名字都不署一個?沒頭沒腦叫我們怎麼敢相信?”

“詡之前也曾懷疑是敵人奸計,但仔細一想又發現不象。”賈老毒物皺眉答道:“因為在這道書信的背后,能夠用計的空間不大,頂多就是誘敵計或者緩兵計,誘我們出兵去追擊張飛隊伍,或者讓我軍暫緩五天攻城。”

說到這,賈老毒物頓了一頓,又道:“但是這麼做並沒有任何意義,如果是誘敵計,我們大可以不必出兵去追張飛,只需要盯緊西南來路,等張飛押糧北上時再出兵攔截或者伏擊,屆時張飛的隊伍需要保護糧草投鼠忌器,我們破敵更輕松。”

“如果是緩兵計,這更沒有意義,我軍並未攜帶任何攻城武器,想要強攻葉城就得先填平護城河和準備攻城器械,或者從后方運來攻城武器,沒有個四五天時間也休想準備周全,所以敵人想暫時穩住我們五天根本就毫無意義,簡直就是畫蛇添足,多此一舉。”

“那敵人到底打算干什麼?”陶副主任搔頭說道:“難道又是慢敵計,想讓我們掉以輕心露出破綻,又給敵人可乘之機?這更不可能吧?敵人真把咱們當傻子了,會一再的掉以輕心,疏于防范?”

“會不會是調虎離山計?”不太擅長戰術層面的是儀提出另一個可能,分析道:“或許敵人是在效仿主公當年的調虎離山之計。象主公對付曹賊一樣,誘我們分兵到葉縣西南,然后敵人再突出奇兵,把我軍各個擊破?”

“是有這個可能,但可能不大。”賈老毒物搖頭,解釋道:“因為我軍的整體實力遠在敵人之上,即便把軍隊一分為二,仍然能對敵人形成壓倒優勢,況且我們在許昌還有四萬后軍。五天內可以很輕松的再調數萬大軍南下,這一點敵人在獲得冀州軍的情報支持后也十分清楚,誘使我軍分兵照樣毫無意義。”

排除了幾乎所有敵人用計的可能,素來精明的陶副主任不由也徹底的糊涂了,疑惑道:“不是緩兵之計。不是誘敵計,也不是調虎離山,那敵人到底打算干什麼?難道說,這道箭書上泄露的情報,這兩條關鍵的重要情報,全是真的?是有意歸降我軍或者心向我軍之人所發?”

“詡也懷疑這道書信上泄露的情報全是真的。”賈老毒物答道:“所以為了謹慎起見,在來見主公前。詡已安排了經驗豐富的精干斥候趕往葉縣西南探察情況,如果敵人昨天夜里真的分兵南下,道路上怎麼都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送來。”

“還是文和先生謹慎。”陶副主任點頭。又吩咐道:“不管敵人有沒有分兵南下,對葉城西面和南面的偵察力量都得加強,給那兩個方向加排雙倍斥候,夜里加派三倍斥候嚴密監視葉城四門。不惜代價的監視敵人動靜。君子軍不在,讓麹緬把斥候戰的重任挑起來。多派輕騎小隊出營,掃蕩敵人的城外斥候,給我們的斥候隊伍提供偵察空間。”

賈老毒物和是儀一起答應,立即下去安排任務,留下陶副主任在寢帳中梳洗打扮,一邊讓郭嬛給自己的傷口換藥,一邊翻來覆去的反復看那道箭書,心里也不斷琢磨,“如果這道箭書是真的,那麼又誰是射的呢?葉城之中,有什麼人能這麼好心,泄露給我們這麼重要的情報?”

盤算著,陶副主任的骯臟魔爪習慣性的伸進了郭嬛的小衣里,握住了貼身女秘書在營養良好環境中逐漸豐滿起來的小白兔,惹得郭嬛是一陣嬌嗔,“主公,你身上有傷好不好?不要命了?奴家可不想年紀輕輕就給你守寡……,嗚。”

胡天胡地了一番,神清氣爽的陶副主任又到了營地里巡視了一番營寨建設情況,做出了務必要加強營防的徐州最高指示,然后時間已是接近正午,也是到了這個時候,賈老毒物派去葉城西南偵察的精干斥候也回到了徐州大營,給徐州決策層帶來了一個驚人消息——昨天夜里,確實有一支隊伍離開葉城,趕往了葉城西南面的南陽腹地。得知這情況,陶副主任大吃一驚之余,趕緊又向幾名斥候問道:“你們能肯定不?會不會誤判?”

“主公請放心,小人等絕對肯定。”為首的斥候伍長恭敬答道:“小人等在葉城西南的官道上,發現了大量面向西南的腳印,還有少許新鮮馬糞,同時在路邊的草地上與田地里也發現了大量腳印,還從鞋印判斷都是出自壯年男人,由此還可以推斷,這應該是一支步兵隊伍。”

“我們還在葉城西南的二十余里處,發現了一個可能被敵人用來臨時休息的開闊地帶。”另一名年紀比較大的斥候補充道:“在開闊地帶的邊緣,有許多新鮮人糞和一些尿水積成的淺窪,從糞便的濕潤情況可以判斷,這支隊伍應該是在今天黎明時分在那一帶停下休息。”

“二十余里?三更出兵,夜間行軍速度不比白天,黎明時分抵達那一帶停下休息,時間上也對得起來。”陶副主任心中盤算了片刻,然后才吩咐道:“辛苦了,下去休息吧,告訴伙房,給你們加酒加菜。”

幾名精干細作歡喜謝過,趕緊告辭離開中軍大帳,然后陶副主任也不再遲疑,馬上又命令徐晃安排一支小隊的斥候輕騎,立即帶上輪換馬匹南下偵察,要求這隊斥候務必追上那支連夜南下的敵人隊伍。探察那股敵人更為詳細的情況。而徐晃先是答應,然后又建議道:“主公,讓末將率領本部騎兵去追殺這股敵人吧,既然他們都是步兵,只有少量馬匹,那麼行軍速度肯定快不到那里,末將的騎兵有把握追上他們。”

“不可弄險。”陶副主任斷然拒絕,道:“博望坡那一帶的地形我知道,山高路窄。兩旁盡是樹木與蘆葦,既不適合騎兵作戰,也容易被敵人埋伏,如果這是敵人奸計,把我軍追兵誘入了草木眾多的狹窄地帶。再突然發動火攻,我軍豈不又要遭到慘敗?”

“末將明白了,末將這就去安排輕騎。”徐晃趕緊改口,下去執行陶副主任安排的偵察命令,同時徐晃和旁邊的賈老毒物、是儀等人也萬分的狐疑,一起心說沒聽說過主公去過博望坡啊,怎麼會對那一帶的地形情況這麼熟悉?

“諸葛村夫。如果你想象在歷史上一樣,用對付曹阿瞞的手段對付我,那你就是想都別想了。”壓根就不知道博望坡之戰與諸葛亮無關的不學無術陶主任還在心里暗暗得意,“因為本主任有一個叫做羅貫中的細作。所以什麼火燒新野火燒博望坡,你是永遠別想再得逞了。”

與此同時,麹緬率領的徐州騎兵也早已展開了針對葉城守軍的斥候戰,以五十人為一隊的徐州騎兵四處出擊。瘋狂搜殺所有能碰到追上的葉城守軍,也幾次三番追殺到葉縣城下。殺得出城巡哨的守軍斥候鬼哭狼嚎,血肉橫飛,對敵情的偵察能力大為削弱。但很可惜的是,麹緬麾下的騎兵隊伍始終不是君子軍,葉縣這一帶的復雜地形也注定了徐州軍隊不能將所有出城巡哨的敵人斥候全部殺光宰絕,所以徐州軍隊的基本情況,還是被一些靠著山林掩護實施偵察的守軍斥候帶回了葉縣城中,帶到了荊冀聯軍決策層的面前。

“始終按兵不動?只是加固營防?”某人臉上不動聲色,心里冷笑,“果然是謹慎多疑,寧可錯過戰機也不肯出兵追擊張飛的隊伍,不過可惜,這一點正在某的預料之中!”

某人倒是心里冷笑了,正在城樓里監督軍隊加固城防的劉磐將軍卻有些沉不住氣了,向面前眾人問道:“諸公,陶賊隊伍按兵不動,還大力搜殺我軍斥候,這是為何?”

“很簡單,陶使君需要準備攻城武器。”諸葛亮答道:“從許昌到葉城兩百里,路並不好走,徐州隊伍卻只用了三天左右的時間就趕到了葉城,這足以證明陶使君的隊伍並未攜帶過多的輜重,所以陶使君要想攻城,首先就得打造攻城武器和填平護城河,沒有四五天時間,徐州軍應該不會發起攻城。”

劉磐恍然,點頭認可諸葛亮的判斷,旁邊的龐統則盤算問道:“孔明,元直,在此期間,我們如果能夠誘使陶賊以簡易攻城武器來攻葉城,那麼戰況就會對我們十分有利,你們可有妙計激怒陶賊,讓他如此行事?”

“沒有可能,想都別想。”徐庶答道:“庶在曹賊隊伍里時與陶賊多有交手,深知此賊乃是天下第一的無恥陰狠之徒,任何的激將計都打動不了他,操賊對此也深有同感,常自承說陶賊的臉皮厚度,勝過他操賊十倍。”

“元直言之有理,士元最好還是別打挑釁激將的主意,陶使君與賈文和這些高明之士絕不會中計。”諸葛亮也開口附和徐庶,然后說道:“眼下我軍最重要的還是糧草問題,如果張飛將軍不能將糧草運到葉城,那麼就是有再多的妙計也無法施展。所以我們現在大可不必去傷腦筋盤算如何破敵,還是先等糧草送到葉城再說。”

一心只想與陶副主任一較長短證明自己的龐統無奈,嘆息道:“也是,沒有糧草說什麼都沒用,只能等糧草運到葉城再說。不過還好,我們的重要文武至今沒有損失,陶賊不可能掌握我們的糧草情況。”

第二天清晨,徐晃派去追蹤敵人的徐州斥候也回到了大營,給陶副主任帶來了新的準確消息——確實有一支冀州步兵正在火速南下,向博望方向挺進,數量在三千左右,但是卻沒有看到張飛的旗號。

“沒有張飛的旗號?”陶副主任又瞪大了眼睛。忙向稟報消息的斥候問道:“你們能確認沒有張飛的旗號麼?”

“這個……。”斥候隊長猶豫了一下,然后才答道:“主公恕罪,小人等只能確認都沒有看到張飛的旗號,不敢保證那支隊伍里到底有沒有,因為我們的隊伍總共才有十一人,敵人卻有三千之眾,手里又拿著千里鏡這樣的重要軍械,絕對不許落入敵人之手,所以我們沒敢過于靠近敵人隊伍。只是迂回到側翼高地偵察,所以無法確認更多詳情。”

“這點與你們無關,不能確認也不是你們的過錯。”陶副主任安慰了一句,又問道:“那你們可看到有車輛?不是載貨的車輛,是載人的車輛。”

“沒有。這點可以確認。”斥候隊長忙答道:“小人等居高臨下探察,很清楚的看到那支隊伍沒有一輛馬車。”

“沒有就好。”陶副主任滿意點頭,吩咐道:“下去休息吧,你們這次冒險深入敵境偵察敵情,功勞不小,讓倉官給你們獎勵。”

幾名斥候歡天喜地的答應,道謝后趕緊離去。然后陶副主任轉向賈老毒物和是儀微笑說道:“可以肯定天子和岳丈大人還在葉城了,天子夫妻或許可以騎馬南下,但是岳丈大人肯定只能乘車,既然敵人隊伍里沒有車輛。就可以證明岳丈大人還沒走,天子夫妻應該也沒走。”

“天子和皇后應該沒有南下,老冀侯也肯定沒有南下,南下的只是一支冀州隊伍。”賈老毒物沉吟道:“為什麼會是冀州隊伍南下博望呢?按常理來說。荊冀兩軍會師,仰人鼻息的冀州隊伍應該是干苦活的命。押糧北上也正是苦活,難道說這支冀州隊伍真是去博望運糧的?”

“這點不用去管,派人盯緊就是了。”陶副主任說道:“現在我們只要做好三個準備,就足可以以不變應萬變,一是準備攻城武器,二是防著敵人分批南下撤離戰場,三是盯緊那支冀州隊伍,一旦發現他們運糧北上,立即攔截!”

賈老毒物和是儀一起點頭稱是,認同陶副主任的主張,然后賈老毒物又建議道:“主公,應該讓我們南下的斥候把道路地形畫出來,確認那個位置是開闊地帶可以放心作戰,我軍不熟悉地形道路,在開闊地帶攔截敵人押糧隊伍,雖然會失去伏擊之利,卻可以避免遭到敵人反伏擊。”

“很好,正合我意,子羽先生是丹青妙手,這是就拜托你了。”陶副主任笑著吩咐,又在心里盤算道:“為什麼會沒有看到張飛的旗號呢?如果真是敵人用箭書施計,按理來說為了取信我軍,應該大打張飛旗號故意讓我們看到啊?”

帶著這個疑問,又與冀荊聯軍暫時相安無事的對峙了兩天多點時間,立定了營寨的徐州軍隊正要著手開始填河開路時,派去南面潛伏的細作又快馬回到了徐州營中,說是之前南下那支冀州隊伍已然重新北上,還帶來了數以千計的沉重糧車和大量民夫!得知這一消息后,陶副主任大喜過望先是仔細問清了道路距離,然后立即下令升帳點兵,準備出兵劫糧。

考慮到那名報信內奸太過神秘,其中未必無詐,陶副主任又與賈老毒物、是儀做了仔細商量,這才派徐晃、麹緬率領所部五千騎兵前去劫糧,又命許褚率領五千步兵隨后而行,以為后援,然后陶副主任命令魏延和周輝各率五千精兵在前營門前輪流備戰,隨時準備出擊,陶副主任則與其余眾將留守營寨,防范敵人偷襲劫營,同時少不得加派斥候嚴密監視葉縣城中的守軍動靜——沒辦法,和諸葛亮、龐統對陣,陶副主任怎麼都得小心再小心。

好了,現在讓我們來看看徐晃率領徐州鐵騎劫糧的具體過程吧,為了爭取在葉縣西南三十五里外的開闊路段上作戰,徐晃和麹緬率軍抄小路繞過了葉城后,剛登上平坦官道,立即就領著騎兵隊伍快馬加鞭的向預訂戰場急行,很是順利的在下午申時左右趕到了預訂戰場,還在休息期間抓住了兩名在前方探路的冀州斥候,審問得知敵人糧隊距此已然不到十里后,又確認了率軍押糧的確實就是張飛后,徐晃和麹緬又是歡喜又是擔憂,趕緊聚在一起商量如何劫糧。

“張飛乃萬人敵,著名猛將,你我與之對陣都未必有全勝把握。”徐晃向麹緬說道:“既然如此,不如這樣行事,你我各率一半騎兵南下,我先行你尾隨,遭遇敵人后,張飛匹夫必來敵我,你乘機迂回去沖賊軍糧隊側翼,焚燒敵人糧草輜重,張飛見糧草被焚必然心慌,慌則必敗,事可濟矣。”

麹緬一聽叫好,當下徐晃與麹緬立即依計而行,將五千騎兵一分為二,由徐晃率領前軍先行,麹緬則率領后軍在四五里外尾隨,而當徐晃率軍南下行了七八里后,果然看到了一支龐大的車隊正在向北行來,徐晃毫不猶豫,立即命令全軍吶喊沖鋒,直接沖擊糧隊正面。

“敵襲!敵襲!快列陣!列陣!”

聽到徐州軍隊的喊殺聲與馬蹄聲,又看到徐州騎兵漫山遍野的涌來,押糧的冀州軍隊伍當然是一片大亂,士卒將領匆匆上前準備列陣,張飛則迅速拿出了諸葛亮在出城時交給自己的錦囊打開,取出其中信箋細看,而一看之下,張飛頓時就呆住了,一雙本來就大的銅鈴眼,也一下子瞪得比雞蛋還圓還大…………

好了,現在來看看麹緬后隊的情況吧,聽到徐晃隊伍在前方發出了喊殺聲,麹緬立即依計行事,命令隊伍向左翼迂回沖鋒,借著幾座小土山的掩護迅速包抄向敵人糧隊的側翼,可是當麹緬的隊伍趕到戰場時,上上下下卻都瞪大了眼睛。

戰場上並沒有多少屍體,還已經跪滿了幾乎毫無反抗之力的荊州民夫,押糧北上的冀州隊伍正在南面來路瘋狂逃命,少說也有上千輛的沉重糧車,則滿載著寶貴糧食留在原地,讓歡呼雀躍的徐州騎兵盡情縱馬吞食。而傻眼了許久后,麹緬終于想起策馬沖到徐晃面前,向同樣正在傻眼中的徐晃問道:“公明將軍,怎麼回事,我們怎麼贏得這麼快?”

“張飛出馬,和我交手才四個回合,就敗了回去,帶著軍隊扔下糧草逃了。”徐晃失魂落魄的答道:“我怕有伏兵,就沒敢追擊。”

“這麼容易就贏了?!”麹緬又一次傻了眼睛,趕緊環顧左右環境,驚訝說道:“這一帶,該不會真有敵人的伏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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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原來是冀州內奸

劫糧順利得到了讓人難以置信的地步,結果不光是率軍的徐晃和?緬懷疑敵人有奸計有埋伏,就連普通的徐州騎兵士卒也個個擔心其中有詐,所以在沖進了運糧車隊后,不用徐晃下令,以西涼鐵騎、並州鐵騎和冀幽騎兵殘余為骨干組建的徐州騎兵隊伍,立即就捅破砍開糧袋,檢查其中是否真有糧食,是否暗藏了引火之物。

糧車里確實滿載著在亂世中貴如黃金的寶貴糧食,黃澄澄的麥粒與白花花的稻米灑滿了一地,疾馳了四十多里的徐州戰馬爭相啃嚼,開始徐州騎兵還擔心是否有毒,不過事實很快證明,糧食很安全,不要說毒藥了,就是巴豆都沒放半顆。不過這麼一來,徐晃和?緬的騎兵隊伍難免更是滿腹疑惑,趕緊派出大量斥候登上高地居高臨下的觀察戰場,尋找敵人可能存在的伏兵。

還真沒有伏兵,就連已經逃走的冀州押糧隊伍都沒再回頭,一個勁的撒開兩條腿只是向著來路逃去了,再三確認了這一情況后,徐州騎兵隊伍終于是徹底放下了心來,趕緊組織起跪地投降的荊州民夫,命令他們運送糧草返回大營——徐州本土雖然不缺糧,但是徐州軍隊這一次推進得實在太快了,后勤運輸也逐漸開始吃力,能把這些糧草帶回大營自然也是大功一件。

開始徐晃還擔心敵人去而復返,還親自率軍在后殿后,但是徐州隊伍上下繼續喜出望外的是,張飛的隊伍去了以后就沒有再回頭一步,同時向北行了十余里后,許褚也率五千精銳步兵趕來接應。徹底穩住了勝勢。而許褚見徐晃與?緬竟然幾乎是毫無損耗的劫得所有敵人糧車,驚喜萬分過后難免又是萬分疑惑,忙向徐晃和?緬問道:“公明,季達,你們怎麼贏的?竟然能劫得所有糧車?”

“張飛匹夫出陣與我斗將,被我奮起神威殺敗,敗陣而走,余者崩散,所以劫得了所有糧草。”徐晃吹了一點牛。

“張飛被你殺敗?”許褚狐疑的上下打量徐晃。笑道:“怕是你和季達一起上,二對一才殺敗張飛匹夫的吧?”

“胡說八道!”徐晃大怒說道:“你去問將士,張飛是不是被我一個人殺敗的?”

“是嗎?”許褚繼續狐疑,又笑道:“明白了,聽說前幾天主公率軍去找張飛匹夫算帳時。張飛受了傷,所以讓公明你揀了便宜。”

徐晃沒有不滿許褚對自己的輕視了,還恍然大悟的驚叫道:“怪不得張飛匹夫那麼快就敗了,原來他身上有傷啊!我剛才都還一直在奇怪,以張飛的武藝和脾氣,怎麼可能輸得那麼快?”

“讓你揀大便宜了。”許褚和?緬都是萬分郁悶,很是不滿陶副主任的偏心。讓徐晃出面來揀這個天大的便宜,白白揀了這個大功勞。

郁悶歸郁悶,能夠繳獲這麼多的軍糧,許褚和?緬還是十分歡喜和高興的。當下繼續由徐晃率領一半騎兵斷后,?緬率領另一半騎兵開路,許褚則接過運送糧草的重任,監督著民夫推拉車輛。驅趕牛馬運糧北上,同時為了謹慎起見。許褚和徐晃少得快派出快馬先回大營,向陶副主任報告喜訊,也請陶副主任再派一支軍隊出營過來接應,以防葉城守軍出城搶糧。

和許褚、?緬一樣,得知徐晃隊伍劫得所有敵人糧草后,原本只是打算燒光這批糧草的陶副主任,第一反應也是懷疑其中是否有詐?然后陶副主任絲毫不敢有所怠慢,立即命令時刻備戰的魏延、周輝隊伍出擊,出兵一萬到葉縣城外監視城中守軍,謹防敵人異動,陶副主任則與太史慈、馬忠等將堅守大營,預防敵人乘機劫營。

其實陶副主任根本就用不著這麼戰戰兢兢的,因為葉縣城池里的冀荊聯軍連徐州軍隊已經出兵劫糧都不知道,就更別說有什麼陰謀詭計了,而且當魏延和周輝的隊伍在天色全黑時,沖到葉城西南角的官道上列陣以待時,葉城里的守軍上下還被嚇了一大跳,立即懷疑徐州軍隊是打算連夜攻城,趕緊敲響報警銅鑼,招呼城內守軍上城助戰,劉磐和辛評荊冀聯軍的首腦,還有嫡系隊伍已經只剩下兩名士卒的光桿司令劉皇叔,也趕緊一起沖上城墻,居高臨下的觀察敵情。

“徐州賊軍打算攻城?怎麼沒看到攻城武器?”劉磐滿頭霧水。

“絕對不是準備攻城!”諸葛亮斬釘截鐵的說道:“諸公請看,徐州軍列的是方圓陣,這是一個用于防御的戰陣,防御力強而攻擊力與機動力弱,很明顯,徐州軍不是在準備進攻,還是在防備我們出城襲擊!”

“防備我軍出城襲擊?”劉磐更是糊涂了,道:“我們瘋了?在夜里出城襲擊敵人嚴陣?”

葉城守軍當然不會發瘋出城,去和嚴陣以待的徐州精兵丹陽兵火並,所以劉磐和辛評等人也只能是選擇以不變應萬變,一邊命令軍隊做好守城準備,一邊靜觀其變,等待徐州軍隊的下一步動作。

徐州軍隊列陣于葉城西南官道的原因很快就有了答案,二更過半時,葉城西南出現了沖天火光,一支十分龐大的隊伍火把向東北行來,火把綿延數里勢如長蛇,將西南夜空映得一片通紅。士兵急忙將情況報到面前,正在城樓里飲酒討論軍情的劉磐和辛評等人也頓時變了臉色,紛紛驚叫道:“難道是我們的運糧隊來了?敵人察覺到我們的糧草北上,所以出兵列陣準備攔截?”

“不對!”龐統跳了起來,丑臉鐵青的大吼道:“敵人如果察覺到我軍糧草北上,必然會在半道攔截,不會冒著被前后夾擊的危險,在葉縣城下攔截!現在敵人列陣城下做防范之狀,事情就只有一個解釋。我們的糧草已經被搶了,徐州賊軍奪得糧草后準備押糧回營,所以才列陣城下保護道路,不給我們奪回糧草的機會!”

“不可能!”劉皇叔也跳了起來,憤怒而又激動的大叫大嚷道:“護糧北上的是我三弟張飛,他有萬夫不擋之勇,怎麼可能被徐州賊軍輕易奪得糧草?”

“皇叔息怒。”徐庶趕緊說道:“三將軍雖有萬夫不當之勇,但徐州賊軍中同樣猛將眾多,且士卒精銳遠在我軍之上。三將軍雙拳難敵四手,敵不過劫糧賊軍也不意外,眼下之計,我軍最好還是做好出戰準備,然后見機行事。”

劉磐和辛評等人一起稱善。當下劉磐和辛評立即安排黃忠與王樂兩員大將各率兩千軍隊,侯命于葉城西、南兩門,劉磐和辛評等人則重新回到城墻西南角,居高臨下觀察敵情。而劉磐和辛評等人這一次倒也沒有再等多久,很快就看到了插著荊州旗幟的自軍糧草車隊,在火光中被徐州步騎隊伍簇擁著向葉城行來,然后劉磐和辛評等人臉色也一下子就變成死灰色了。一起跺腳慘叫,“完了!”

黑夜之中,葉城守軍也看不清是有多少徐州兵馬簇擁糧草而來,所以劉磐與辛評稍作商量后。決定還是冒險出城一搏,力爭奪回糧草,同時決定就算奪不回糧草,也要盡可能的把這批糧草燒毀。不讓徐州軍隊有就地取糧的機會。旁邊的劉皇叔和諸葛亮雖然開口反對,但劉磐和辛評卻沒有聽從。

命令傳達。吊橋放下,城門大開,黃忠率軍從西門沖出,徑直去迎糧隊,王樂則率軍從南門殺出,妄圖牽制住魏延隊伍給黃忠爭取時間和機會。結果這麼一來,城外的幾名徐州數得著猛將也都樂開了花,魏延第一個率軍奔出,與王樂的隊伍戰于南門城外,結果交手僅八九合,魏延大喝一聲就把王樂劈于馬下,王樂帶出城的冀州隊伍大敗,爭先逃回葉城,魏延一路追殺至葉城南門城下,城上守軍耗費了無數羽箭,這才好不容易把魏延隊伍射得退卻。

黃忠這邊,本來黃忠的個人武力遠在徐州二流將領?緬之上,可惜在士卒方面,黃忠的隊伍就和?緬麾下的徐州騎兵相差得太遠了,剛一交手就被徐州騎兵沖進隊伍展開混戰,背后后周輝也率軍殺來,前后夾擊黃忠隊伍,黃忠隊伍很快就為之大敗,黃忠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殺出重圍,逃到西門回城,同時能夠跟著黃忠逃回葉城的荊州隊伍,也已經所剩不到一半。

付出生命代價確認了敵人在城外的力量太過強大,冀荊聯軍也死了奪回糧草的僥幸心思,只能是眼睜睜的看著徐州軍隊簇擁著數以千計的自軍糧車,從葉縣城下揚長而過,大笑歡呼著返回徐州大營,士氣為之大沮,劉磐、辛評和劉皇叔等人的臉色也成了鐵青色,整個葉縣城中,也只剩下了區區數人心中暗暗歡喜,余者無不垂頭喪氣。

四更時分,徐州軍隊押送著糧草通過最危險的葉城郊區,魏延隊伍也隨之撤回了自家大營,拿著斬將立功的功勞去與劫糧得手的徐晃隊伍歡慶勝利去了,劉磐和辛評等人則在寒冷的夜風中呆立,目送著徐州軍隊離去,表情目光都盡是絕望。

事情到了這一步,在糧草已經只剩兩天之用的情況下,足智多謀如水鏡三連星龐統、諸葛亮和徐庶都束手無策了,垂頭沮喪了許久后,最為爭強好勝一心想再創奇跡的龐統,還第一個搖頭嘆氣道:“沒辦法,只能是棄城突圍了。”

“強敵當前的關頭臨陣退兵,怕是我們還要遭到一場慘敗。”徐庶無力的說道。

“這點我當然知道。”龐統難得用無奈的口氣說道:“可是沒辦法,再去運糧怎麼都來不及了,再堅持下去只會是全軍覆沒,唯一的辦法,就只能是壯士斷腕,讓一支隊伍死戰殿后,盡可能的保全軍隊撤回博望了。”

徐庶同樣神情無奈的點頭,認同龐統這個判斷,那邊水鏡三連星中名氣最大的諸葛亮則轉向了劉磐和辛評,沉聲說道:“少將軍,辛仆射,雖然亮之前反對臨陣撤軍。但眼下這個情況,我們是不撤軍也不行了,請速下決心吧,乘著我軍士氣還沒有徹底崩潰,盡快突圍返回博望。博望坡那一帶的地形亮知道,山高路窄,草木眾多,利于我軍以少拒眾,所以只要我軍能夠退回博望坡。基本上也就可以安然無恙了。”

劉磐和辛評臉色一樣的沮喪,許久后,劉磐才無可奈何的說道:“撤吧,什麼時候撤?何人率軍殿后?”

辛評一言不發,只是默默點頭。同意棄城突圍。那邊龐統則說道:“敵眾我寡,且敵人騎兵眾多,白天突圍對我軍十分不利,以我之見,我軍應該休息一個白天養好體力,同時也做好撤軍準備,把所有糧草做成干糧發給士卒。約定在失散后到博望會合,然后在明晚初更時分棄城突圍。”

“一些不必要帶的輜重,就不用帶了,關鍵是要帶上天子、皇后和老冀侯。”徐庶建議。又道:“還有,必須有一支抱定必死決心的軍隊殿后!”

“少將軍,辛仆射,如果你們不棄。備願率軍殿后。”劉皇叔站了出來,眼淚滾滾的說道:“備願率領一軍。為你們的前軍和中軍死戰殿后,那怕死豁出了這條性命,也要為你們擋住追兵,掩護天子、皇后與本初公撤往博望。”

“主公,你……。”諸葛亮大急趕緊開口,但又沒有把說到嘴邊的話繼續說下去,猶豫了一下才改口說道:“主公,你可要考慮清楚了,陶使君的大軍足有將近四萬,且士氣高昂,猛將如云,騎兵眾多,率軍殿后之人,十死九生啊!”

劉磐和辛評也假惺惺的開口規勸,劉皇叔卻緩緩搖頭,淚流滿面的哽咽說道:“諸公勿要再勸,備與二弟、三弟桃園結義,誓同生死,今二弟已亡,三弟下落不知,恐怕也已經是兇多吉少,備早已不懷生念,在死之前,就讓備再為諸公盡一分力,多殺幾個徐州賊軍,為二弟、三弟報仇雪恨吧。”

言罷,劉皇叔放聲大哭,淚沾袍袖,衣襟盡濕,諸葛亮也是眼淚滾滾,艱難的向劉皇叔緩緩跪下,哽咽說道:“主公既然心意已決,亮雖不才,也願隨主公率軍殿后,同生共死,誓不分離!”劉皇叔聞言大坳,也是雙膝跪下,與諸葛亮抱頭痛哭,旁觀者無不落淚。

見劉皇叔態度堅決,堅持要為自己們充當炮灰,正急著把無數奇珍異寶帶回荊州享福的劉磐將軍當然萬分樂意,假惺惺的勸說了幾句便點頭答應讓劉皇叔殿后,劉磐麾下的首席大將黃忠原本也想自告奮勇,卻被劉磐少將軍用眼色制止——劉磐少將軍可不想身邊連一個得力保鏢都不剩下。而辛評隊伍中的兩員大將岑壁和王樂,一個失蹤一個戰死,也已經沒有了得力大將統兵殿后,所以辛評也沒和劉皇叔搶這個送死的差使,很快就同意了劉皇叔的請求。

不過這麼一來,一個新問題又出現了,劉皇叔這次從新野帶來的四千多軍隊,除了下落不明的張飛之外,已經被陶副主任虐得只剩下了劉皇叔、諸葛亮、史云風和另一個親兵,根本就拿不出軍隊擔起殿后重任,所以沒辦法了,辛評和劉磐又只好考慮從自己軍中劃撥隊伍交給劉皇叔指揮,結果經過一番仔細商量兼討價還價后,寄人籬下的辛評只好又拿出一千五百冀州軍交給劉皇叔指揮,劉磐也拿出了一千荊州兵,合兵兩千五百,一起交給劉皇叔指揮統率,用來充當殿后炮灰。

緊接著,劉磐和辛評又敲定了撤兵的先后順序,決定一支軍隊出兵一千,分別由荊州大將楊齡和冀州猛將郭子儒率領,充當前軍上前開路,劉磐和辛評率領余下軍隊充當中軍,保護漢獻帝夫妻和癱瘓的大袁三公南下,並一致決定放棄所有無用輜重,以最快速度撤往緊靠淯水的博望城。計議一定,眾人也立即下去著手布置撤退事宜去了。

葉城守軍開始著手布置撤退的同時,徐州大營中也陷入了一片歡樂的海洋,看到徐晃隊伍帶回來的一千多車、近十萬斛糧草,正為糧草轉運艱難而暗暗煩惱的陶副主任笑得是連嘴都合不攏,當即下令重賞有功將士,還赦免了?緬和周輝欠著自己的四十軍棍。緊接著,陶副主任又響應眾將請求,不顧天色剛剛黎明,就在中軍大帳中布置宴席,犒勞有功將領和犒賞三軍,甚至就連被徐州軍隊俘虜來的荊州民夫,也得到了肉食獎勵,徐州隊伍上下無不歡悅。

當然了,陶副主任也是一個細心的人,即便是到了歡慶宴會上,陶副主任也沒忘記詢問徐晃等將到底是如何奪取這十萬斛軍糧的——奪糧可比燒糧難度大多了。但很可惜的是,陶副主任倒是很細心了,徐晃和?緬這些立功將領卻有些吹牛了,為了突出自己做出的杰出貢獻,徐晃難免說一些自軍費盡不小力量才奪取軍糧的話,又解釋說張飛是身上帶傷才被自己數合擊敗,陶副主任雖然還是有些奇怪自軍勝得太過輕松,卻也慶幸自己的運氣不錯,碰上了喜歡斗將還身上帶傷的張飛押糧。

酒過數巡,擔心飲酒誤事的陶副主任剛開口命令眾將不可多飲,帳外卻急匆匆的奔進了一名衛士,將一支綁有白絹的羽箭呈到陶副主任面前,大聲說道:“稟主公,我軍斥候黎明時巡哨經過葉縣城下,城上突然射下了一支羽箭,箭上綁有書信,我軍斥候不敢擅專,送回大營請主公過目!”

“又有一道箭書?”

陶副主任、賈老毒物和是儀等人都是一凜,彼此對視了一眼后,陶副主任干脆親自下坐來接箭書,賈老毒物和是儀也湊了過來同看,再展開箭書仔細一看時,陶副主任、賈老毒物和是儀就又一起的大喜過望了。

箭書還是用左手寫成,書道:‘今日初更,荊冀隊伍棄城突圍撤往博望,劉備率軍兩千開路,劉磐與辛評率領荊冀主力為中軍,荊州楊齡與冀州郭子儒合軍兩千五百殿后,天子、皇后與老主公,皆在中軍隨軍撤離。’

“老主公?”陶副主任笑了,暗道:“原來是冀州內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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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6:53:08
第三百六十章 被利用了

一個白天的時間很快過去,時間即將接近初更時,準備棄城突圍的八千多冀荊聯軍按照命令,也分別集結到了葉城的東西南三門城內,其中劉皇叔率領的殿后隊伍準備從最危險的東門出城,楊齡和郭子儒率領的前軍準備從次為危險的南門出城,劉磐、辛評和黃忠等人率領的中軍主力,則‘保護’漢獻帝夫妻與大袁三公從最安全的西門出城,嚴格按照先后順序撤往博望。

為了加快逃命速度和減少行軍負擔,荊冀聯軍拋棄了幾乎所有的軍器軍帳等非必需輜重,最后的糧草也被加工成了麥餅飯團等行軍干糧,發放到了每一名士兵的手中,大軍所必需攜帶的,也就只剩下了漢獻帝夫妻和癱瘓的大袁三公三個大活人,還有荊州隊伍從曹軍殘部那里繳獲的大批奇珍異寶,多達數十車的珠寶玉器。除此之外,在許多荊州士兵的隨身包裹里,也暗藏著不少他們隱瞞吞沒沒有上交的戰利品,能讓這些士兵在回到襄陽后變成一個小財主的戰利品——當然,前提是能夠活著回到襄陽。

準備出發時,荊冀聯軍的幾個帶頭大哥齊聚到了漢獻帝夫妻的車前,互道保重拱手告別,心情復雜之至,注定要殿后送死的劉皇叔更是淚流滿面,跪到了漢獻帝的車駕前痛哭失聲,連說微臣無能,不忠不義,不能救大漢百姓于水深火熱,不能中興這大漢江山社稷,甚至不能使天子有一個安生落腳之處,被迫要讓漢獻帝夫妻顛沛流離。發誓說只要自己還有一口氣在,就一定與欺君罔上的陶應奸賊抗爭到底,誓死捍衛天子尊嚴,不使大漢江山不落入陶應奸賊之手,重興大漢四百年基業。

痛哭流涕著發著毒誓,傷心欲絕的劉皇叔幾乎哭昏在地,情真意切到了極點,感動得心向漢室的徐庶、黃忠和諸葛亮等人眼淚汪汪,劉磐、辛評和龐統也是鼻頭發酸。惟有被曹老大硬逼著認下劉皇叔這個親戚的漢獻帝面無表情,還在心里罵了一句,“奸賊,當年如果不是你把朕劫到許昌,朕何至有今日?”

順便說一句。因為徐庶是劉皇叔從曹軍俘虜里出來的人,不屬于荊州軍或者冀州軍成員,所以徐庶這一次也將隨劉皇叔的殿后隊伍一同撤退。同時在此之前,諸葛亮曾經逮到了機會,單獨在隨劉磐中軍撤退的龐統面前說道:“士元,你還請千萬保重,你雖然身在中軍。但中軍並不就代表安全,陶使君是聰明人,定然能猜到我軍重要人物必然多在中軍,所以對中軍的追擊必然會不惜余力。關鍵時刻,還望士元千萬不要沖動行事,保住有用之身,才能輔佐明主。重興這大漢江山。”

“這個我當然理會得。”龐統點頭,又壓低了聲音說道:“孔明你才要小心。你腿腳不便,又與陶賊過節甚多,你還是最好準備好脫身之策。”

諸葛亮默默點頭,又把一個包裹遞給了龐統,龐統驚問何物時,諸葛亮低聲答道:“是百姓衣服,冀州軍衣太過顯眼,荊州軍又是徐州軍的重點追殺目標,所以我給你準備了一套百姓衣服,必要的時候你可以換上,我料那陶使君為了爭取荊州民心,定然不會縱容士兵濫殺無辜。”

龐統沉默了半晌,這才接過了包裹背在身上,然后向諸葛亮拱了拱手,一言不發的轉身離去,留下諸葛亮在原地微微嗟嘆,暗道:“士元,別怪我,我如果不用此計,主公就完了,他的隊伍已經被陶賊殺得只剩下兩名士兵,就這麼回去,對劉表來說,主公就失去利用價值了,也再沒有重起機會了,所以,為了主公,我只能對不起你一次了。”

互相道別之后,幾個帶頭大哥各回原位組織隊伍,傍晚初更的梆子敲響時,一場注定了傷亡慘重的臨陣大撤退也就此大開,葉縣東西南三門的吊橋幾乎是同時轟然落地,露出早已大開的葉縣城門,集結在城門內部的荊冀聯軍也以最快速度飛奔而出,沖過甬道沖出城門,沖過吊橋到開闊處集結列隊,同時緊張觀望周圍環境,生怕敵人徐州軍忽然殺出。

這個時候對劉皇叔隊伍而言,也是最危險的時刻,因為劉皇叔非常清楚,其實陶副主任早已知道自軍的突圍退兵時間,最害怕的就是陶副主任把徐州軍隊布置在城門近處,待到自軍出城時發起突擊。而諸葛亮卻微笑著告訴劉皇叔,道:“主公放心,陶使君生平最喜歡的事就是投機取巧,最恨耗時耗力的正面強攻,所以陶使君絕對不會把伏兵安排在城池周邊。否則的話,一旦把我們的隊伍打回了葉縣城里,就得耗費無數時間和兵力來強攻城池了。”

喜歡投機取巧還真不是什麼好習慣,至少陶副主任這一次的心思就再一次被諸葛亮料中,在冀荊聯軍的出城期間,果然沒有一支徐州軍隊從暮色中殺出攔截,倒是有一些徐州斥候驚慌逃回大營報信,那慌慌張張的模樣,象足了對此事完全措手不及一般,讓劉磐、辛評和龐統等人稍微安心,也讓劉皇叔和諸葛亮心中大罵,“真不愧是陶賊走狗,果然會演戲!”

隊伍集結完畢,臨陣大逃亡也就此展開,楊齡和郭子儒率領的前軍第一批沖向西南官道,接著是劉磐和辛評率領的中軍主力,最后才是劉皇叔率領的殿后隊伍,在出發前,劉皇叔曾經告訴過臨時劃歸自己指揮的兩千五百冀荊將士,說是自己竭盡所能,一定要把所有的后軍將士帶回安全地帶,明白自己們是炮灰的荊冀將士雖然不是很信,但也無可奈何,也只能是選擇勉強聽從劉皇叔的指揮。

向西南行了近二十里路,東北方向終于看到了追兵的火把光芒,密密麻麻將半邊天際映得通紅,初步估計距離荊冀聯軍的殿后隊伍已經只有十來里。且肯定已經搶占了葉城,劉皇叔趕緊聽了諸葛亮的建議,派快馬到前方報信,前方的兩支冀荊隊伍聞訊更是不敢怠慢,趕緊命令隊伍加快速度,不惜體力的奔走南下,為此幾乎將大袁三公和漢獻帝夫妻顛下馬車,嚇得伏皇后放聲尖叫,荊冀隊伍卻不做理會。

“陶愛卿。你一定要追上我們啊。”這也是漢獻帝夫妻現在最大的心願,一起在心里祈禱道:“大漢列祖列宗保佑,保佑陶愛卿的大軍能夠追上我們,救回我們。”

這一次,劉邦老流氓和雙向插頭漢武帝好象終于是聽到了他們不肖子孫漢獻帝的禱告。三更剛到,當楊齡和郭子儒率領的前軍向南行了三十五六里時,漆黑的道路前方,忽然之間燃起幾支火把,在漆黑的夜空下無比醒目的火把,緊接著,越來越多的火把點燃。就象是繁星鋪滿了曠野一樣,迅速就將狹窄道路盡頭處的開闊地帶映得一片通紅,火光中,無數的徐州軍旗迎風飄展。獵獵作響。

“中計了!有伏兵!”楊齡和郭子儒同時驚叫了起來。

“大耳賊,滾出來!”徐州軍中同時沖出兩員徐州大將,一將手提大斧,放聲大吼道:“徐晃徐公明在此。劉備大耳賊,還不快快下馬受降?汝南之恨。今日必雪!”

“大耳賊,還認得我許褚許仲康否?”另一員大將手提鬼頭大刀,吼得更是大聲,“今天,我要替主公斬下你這個奸賊的腦袋!”

“許褚?徐晃?”楊齡和郭子儒差點沒哭出聲來,很是哀痛自己們的好運——竟然同時碰上了兩名在整個天下都扳指頭數得著的猛將!同時楊齡和郭子儒少不得又萬分郁悶,“怎麼點名叫劉皇叔出陣?劉皇叔是在后軍啊?”

“將士們,殺啊!”許褚和徐晃同時大吼,“主公,斬下大耳賊劉備首級,賞千金!斬下諸葛亮首級,也賞千金!”

“殺啊——!”吶喊聲中,數量超過一萬的徐州步騎隊伍舉刀挺槍,潮水一般涌向狹窄道路盡頭處的荊冀聯軍隊伍,也迅速淹沒了僅有兩千余人的楊齡和郭子儒隊伍,荊冀聯軍被迫迎戰,一場夜間混戰也在星空下的曠野中展開。

同一時間的荊冀聯軍中軍主力處,聽到前方忽然殺聲如雷,正在統兵南下的劉磐和辛評也頓時臉色大變,立即明白前隊已然遭到伏擊,剛想命令中軍加速南下增援前軍時,道路兩側的山林中忽然鼓聲大響,火光大作,左邊魏延,右邊太史慈,各率一支徐州精兵從山林高處,口中大喊的,也只是同一個口號,“奉詔救駕!奉詔救駕!”

“有埋伏?怎麼可能?!”親手安排並布置這個撤退計劃的龐統大驚,接著臉色一變,頓時怒吼道:“有內奸!肯定有內奸!把我們的撤退計劃泄露給了陶賊隊伍!不然的話,陶賊不會連天子在我們中軍隊伍里都知道!”

“祖宗保佑啊!原來陶愛卿已經早有準備!”

還是聽到這如雷殺聲,馬車里的漢獻帝和伏皇后一起松了口氣,也激動得緊緊擁抱在了一起,一起淚流滿面,痛哭出聲。而同樣是聽到了這喊殺聲,癱瘓在馬車里的大袁三公只是輕輕嘆了一聲,心情復雜到了極點,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慶幸被女婿相救,還是哀痛自己的虎落平陽,到最后了還得仰仗女婿鼻息?

也是聽到了前方的喊殺聲,還有看到了前方的沖天后光,率軍走在最后的劉皇叔毫不遲疑,馬上勒住戰馬,用馬鞭指著正西方向,大吼道:“傳令全軍,向正西方向的衡山山脈撤退,那里地形復雜,敵人不易追上我們!”(注:不是南岳衡山,是灃水發源地的同名衡山。)

“什麼?!”左右的荊州、冀州基層將領都是一楞,然后還有人驚叫道:“皇叔,往衡山方向撤退?”

“我答應過你們,要把你們平安帶出險境!”劉皇叔義正言辭的大聲說道:“現在是前有敵人伏兵,后有敵人追兵,我們如果再向西南方向撤退,只會全軍覆沒,個個死無葬身之地!要想活命,就只能隨我往正西山林地帶撤退。先保住我們的有用之身,然后再想辦法救援前軍和中軍!”

“可是,前軍和中軍怎麼辦?”一名冀州將領怯生生的問道。

“他們自有辦法脫險。”劉皇叔面無表情的答道:“出發時,辛仆射是怎麼告訴你的,如果失散,到博望會合!”

“將士們,我們向西走吧。”諸葛亮也喊了起來,“往南走只是送死,往西走是戰術轉進。兩軍陣上,戰術轉進不是怕死,是為了獲取勝利!為了我們的所有隊伍,為了你們自己,快聽命令往西走吧。”

“立即往西撤退。違令者斬!”劉皇叔再次大吼,“沒時間了,敵人就要追上我們了!立即向西撤退,這是后軍主將的命令!”

荊冀眾將猶豫了一下,不少人貪生怕死的念頭還是占了上風,當下有幾名基層將領先后唱諾,開始領著隊伍向西面山林地帶撤退。劉皇叔和諸葛亮也拍馬跟上,帶動了更多的荊冀隊伍向西跟上。而大部分的荊冀將領猶豫間,后方已經可以聽到了徐州追兵的喊殺聲與腳步聲,貪生怕死之下。這些荊冀將領最終還是帶著隊伍跟上了劉皇叔,只有兩三百人不肯象劉皇叔一樣拋下同伴,選擇了繼續南下向辛評和劉磐的隊伍報信。

這些荊冀義士也沒機會見到了辛評和劉磐告狀了,因為當他們趕到中軍戰場時。冀荊聯軍的中軍隊伍早已被數量和質量都占據絕對優勢的徐州軍隊沖得七零八落,他們即便加入戰場也是杯水車薪。同時從后方追來的徐州軍隊在分兵一支追擊向西撤退的劉皇叔隊伍后,也已經趕來了中軍戰場,前后夾擊住了這些荊冀義士。

這是一場沒有任何懸念的伏擊殲滅戰,精銳盡出的徐州軍隊不僅占著絕對的數量與質量的上風,還占盡了突然襲擊的先機與地形之利,戰斗也從一開始就完全是一面倒,精銳驍勇的徐州將士如同下山猛虎一般,爭先恐后的撲向可憐的荊冀羔羊,氣勢洶涌如潮,只一個沖鋒就沖潰了荊冀聯軍的前軍和中軍,接著刀砍槍挑斧子劈,兩三個人圍著一個敵人砍兵力都還綽綽有余,可憐的荊冀將士雖然也不少人拿出了勇氣與斗志血戰到底,但是在慌亂中他們完全只能是各自為戰,很快就被數倍甚至數十倍于己的徐州將士砍倒捅穿,倒地還被剁成肉醬,荊冀隊伍傷亡慘重,死者降者不計其數,有備而來的徐州軍隊則傷亡幾乎可以微不可計。

前軍的混戰中,荊州將領楊齡則被徐晃一斧砍死,冀州將領郭子儒被許褚砸飛武器后生擒在手,然后許褚第一件事就是喝問劉皇叔下落,郭子儒交代說劉皇叔是在殿后隊伍中,惹得許褚是勃然大怒,一巴掌抽得他滿臉開花,怒吼道:“放屁!我們早就打聽清楚了,大耳賊是在這支前軍中,還敢騙我們?再不說實話,小心你的腦袋!”

“仲康將軍,大耳賊真的在后隊啊!”郭子儒捂著流血的嘴角再說實話,結果自然又換來了許褚的一記耳光,還有更加憤怒的怒吼,“說,大耳賊究竟在那里!”

“他真在后軍……,啊!許將軍,你們徐州軍隊優待俘虜啊!”

中軍的混戰中,見敗局已定,黃忠倒是忠心耿耿的沖殺到了劉磐身邊,提出保護劉磐突圍,可惜劉磐少將軍卻舍不得自己繳獲的幾十車奇珍異寶,不僅拒絕了黃忠棄車突圍的建議,還要求黃忠保護自己與珍寶車一起突圍,黃忠被迫無奈,也只好領著隊伍保護劉磐和珍寶車一起突圍,結果這麼一來,黃忠和劉磐的突圍速度不僅注定快不起來,還成為了整個中軍戰場上最顯眼的目標。

“老匹夫那里走?太史慈前來會你!”

一支徐州隊伍在亂軍中迎面沖來,為首大將太史慈大喝著挺槍直取黃忠,黃忠被迫舉刀迎起,一邊與太史慈打得天翻地覆,一邊抽空大吼,“少將軍快走,這個敵人厲害!”

劉磐將軍還是沒有放棄珠寶車而走,還背靠著一輛珠寶車,指揮隊伍迎戰洶涌撲上的太史慈隊伍,結果不僅馬上被太史慈隊伍纏住,還引來了越來越多的徐州隊伍圍毆,也是在發現自己已經完全身處重圍之中時。劉磐將軍這才想起小命遠比珍寶更重要,趕緊抓了幾把珠寶塞進懷里后,劉磐這才下達了棄車突圍的命令,“沖!沖出去!珍寶不要了!沖出去,沖……。”

突圍的命令還沒有喊完,幾支長槍已經同時捅來,劉磐趕緊挺槍招架時,又一名徐州士兵跳上了珠寶車,大吼一聲雙手握刀砍下。不偏不倚正中劉磐右肩,劉磐一聲慘叫摔下戰馬,又是幾柄徐州士兵的長槍捅來,便將生生釘在了地上。可憐的劉磐將軍在臨死時,還伸手去摸自己懷里的珠寶。道:“別……,別殺我,都……,都給你們……。”

劉磐既死,劉磐的衛隊自然隨之崩潰,衛士不是跪地投降就是被殺,還有人指著珍寶車大喊說里面全是珍寶。主動坦白換取徐州士兵饒自己不死。正與太史慈打得火熱的黃忠則暗嘆了一聲,賣個破綻轉身就走,奮力殺出重圍去了,太史慈也無暇追擊。只是趕緊指揮隊伍保護珍寶車,謹防亂軍搶奪,更防著自己的隊伍為了爭搶珍寶而錯失戰機。

劉磐死了,辛評也被生擒了。隊伍被沖散后,辛評倒是很忠心的沒有帶著衛隊突圍保命。而是帶著衛隊沖到了大袁三公和漢獻帝夫妻的馬車旁,試圖帶著大袁三公和漢獻帝的馬車突圍,然而戰場上實在太亂了,龐大沉重的馬車行進十分艱難,隨時都會被屍體和倒地傷兵擋住馬車,幾乎就是寸步難行,最后干脆連大袁三公的馬車也被亂兵沖翻,辛評帶人急將大袁三公救起時,也只能是沖著大袁三公哭喊道:“老主公,事已至此,臣已經無計可施,非是臣下貪生怕死,為了你的安全,臣下請示,是否向徐州軍投降?”

大袁三公神情呆滯,半晌才眨了兩次眼皮,辛評嚎啕大哭,將大袁三公扶了背靠馬車坐好,然后向大袁三公雙膝跪下,鄭重磕了三個頭,這才起身命令道:“放下武器,向周圍的徐州軍隊投降。”

隨著徐州士兵歡呼沖來拿住辛評等冀州將士,馬車里的漢獻帝與伏皇后也擁抱著哭成了淚人,大袁三公則繼續的面無表情,僅僅是在眼角,緩緩滲出了兩滴渾濁老淚…………

天色微明時,伏擊戰場上的大規模戰斗全部結束,只有在山林中還有一些零星的單兵戰斗,靠著準確的情報支持,準備充足的徐州軍隊在伏擊戰中取得了全勝,全殲了荊冀聯軍的前中兩軍,生擒和陣斬了幾乎所有的荊冀重要文武官員,也總算是救回了差點被挾持到荊州的漢獻帝夫妻和大袁三公,算是取得了大勝。

然而讓徐晃、許褚、太史慈與魏延所有徐州將士郁悶和不解的是,陶副主任交代的頭號目標劉皇叔和二號目標諸葛亮卻始終不見蹤影,那怕是搜遍了戰場也找不到這兩個腦袋價值千金的敵人,同時被徐州軍隊抓獲的俘虜也一口咬定,說是劉皇叔和諸葛亮是在殿后隊伍之中,沒在前軍和中軍。發現事情不妙,加上又聽說荊冀聯軍的后軍主力連夜逃往了正西的衡山方向,徐晃和許褚等人更是不敢怠慢,只得趕緊派出快馬,返回徐州大營向陶副主任稟報這個消息。結果這麼一來,陶副主任也頓時什麼都明白了…………

“中計了!被利用了!”

狂怒之下,一向溫文爾雅的陶副主任也終于露出了自己的丑惡真面目,在狂怒中跳起來拔出倚天劍,大吼著一劍把自己的書案砍成兩截,然后歇斯底里的狂吼道:“我又中計了!射箭書的內奸就是大耳賊和諸葛村夫!他們很清楚葉縣的隊伍不是我軍對手,所以就干脆讓葉城兵馬輸得更快點,乘機騙走大量的冀州兵馬,讓劉表老兒不敢拋棄他,只能繼續把他供著養著,繼續給他東山再起的機會!”

“操你娘的大耳賊!你可真是太會渾水摸魚了!這一次,連我都成了你渾水摸魚的幫手,替你干掉了劉磐和辛評,你接管殘兵敗將就容易多了啊!”

大吼著,陶副主任揮劍亂斬,把自己的書案砍得七零八落都還不肯解氣,大帳里的賈老毒物和是儀也是臉色鐵青,還一起在心里暗道:“難怪主公這麼警惕大耳賊和諸葛村夫,這對奸賊,還真是奸詐得可以!這一次,居然把我也騙了!”

“報……。”一名衛士進帳,本想大聲稟報,可是看到陶副主任殺氣騰騰的提著倚天劍站在被砍得粉碎的書案旁,衛士也趕緊把聲音放小下去,單膝跪下小心翼翼的說道:“稟主公,曹性將軍奉命押解糧草到軍前聽用,目前糧草已然送到營前。”

“叫他直接押去交給倉官。”心情正極度不好的陶副主任鐵青著臉喝道。

“諾。”衛士答應,卻不肯立即離去,又小心翼翼的說道:“主公,還有一件事,仲明先生也來了,還說有十萬火急的要事,一定要馬上拜見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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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 三人成虎

“微臣恭喜主公,微臣賀喜主公,微臣已經聽說了,昨天晚上,我軍將士在用兵如神的主公英明領導之下,又打了一個大勝仗,生擒辛評陣斬劉磐,救回了天子與本初公,基本全殲了敵人主力!主公用兵之能,當真是羞死韓信,氣死白起,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我軍將士能得主公率領,當真是三生有幸,我徐州雄師在主公的引領下,不日定當橫掃河北,馬踏荊州,一統天下!救蒼生于水火,扶社稷于將傾!”

“可笑那劉磐、辛評兩個匹夫小丑跳梁,螳臂當車,竟然敢斗膽冒犯主公神威,宏之前就曾對我軍將士說過,主公只是慈悲為懷,不忍心大開殺戮,倘若主公稍微認真一點,彈指之間,劉磐辛評之流的跳梁小丑定然灰飛煙滅!昨夜之戰,也果然印證了微臣預言!啊!主公,微臣對你的敬仰,當真是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黃河泛濫,一發……,咦?啊。”

咱們的萬人迷楊長史人還沒有進帳,那標志性的阿諛諂媚話語就已經搶先鉆進了中軍大帳,還說得又急又快,大有滔滔不絕的連珠之勢,不過當楊長史大步走進了中軍大帳中時,奉承話和馬屁話又猛然打住,因為咱們精乖的楊長史已經看到,陶副主任正臉色極其難看的站在座位前,手里提著倚天劍,面前還有一個被砍得稀爛的書案,比誰都擅長察言觀色的楊長史當然也就不敢把馬屁話繼續下去了。

“出什麼事了?陶應小賊怎麼發這麼大的火?”別看楊長史跟隨陶副主任也有七八年了,可是看到陶副主任如此憤怒還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驚奇之下,楊長史趕緊轉目去看自己的好友賈老毒物,賈老毒物也向楊長史使了一個眼色。示意楊長史說話小心一點,千萬別惹火燒身。

“來了?”陶副主任終于開口,臉色陰沉的問道:“我不是讓你留在許昌,協助高順、劉曄他們安撫許昌百姓和朝廷百官麼?怎麼跑來了這葉城,還說有十萬火急的事要見我?什麼事這麼急?”

“這……,那……。”見陶副主任心情不好,楊長史原本準備好的說辭也不敢再說下去,只能是趕緊改口說道:“哦,臣下隨軍前來葉城。是因為臣下聽說前幾日主公在陣上偶遭小挫,還不幸受了傷,主公你也知道,臣下一向對你是忠心耿耿,忠貞不二。聽說你受傷臣下當然是心急如焚,心如刀絞,所以臣下征得了子揚先生和高順將軍他們的同意,就隨曹性將軍的糧隊一起來葉城了。”

“還好。”楊長史又趕緊補充了一句,道:“幸虧在路上時就聽說主公傷得不重,臣下這才稍微放了些心,現在又看到主公你身健體康。精神飽滿,紅光滿面,臣下……。”

“行了行了,別說廢話了。”陶副主任沒好氣的打斷楊長史的廢話。喝道:“到底有什麼大事?快說。”

“這個……。”臉皮厚度絕對不在陶副主任之下的楊長史難得有些害羞,扭扭捏捏的說道:“主公,聽說我們在葉城西南又打了大勝仗,臣下擔心主公身邊的文職官員人手不足。打掃戰場和清點戰利品這方面缺人統計整理,臣下急主公之所急。想主公之所想,所以想要毛遂自薦……。”

賈老毒物和是儀都翻白眼了,陶副主任則是鼻子差點沒氣歪了,大吼道:“多謝!但不用了!這事有子羽先生會負責!我可不想統計上來的戰利品,比實際繳獲的少了一半還多!”

“胡說八道!我最多的一次也只貪污四成,幾時貪污一半還多了?”楊長史心中嘀咕,又怯生生的說道:“主公,戰場混亂,子羽先生恐怕忙不過來,還是……。”

見陶副主任瞪起了眼睛,楊長史趕緊閉上了嘴,那邊賈老毒物也怕楊長史繼續犯傻,忙把楊長史拉到自己身邊,低聲道:“仲明先生,主公這會正為又被大耳賊和諸葛村夫脫逃的事煩惱,你就別讓主公不高興了。”

“又讓大耳賊和諸葛村夫跑了?”楊長史一楞,疑惑說道:“記得我們在許昌抓到的戰俘交代,大耳賊逃進許昌城的時候,身邊都已經只剩下諸葛亮、張飛和兩個親兵了啊?連關羽都被我給干掉了,怎麼還能讓他給跑了?”

“這個奸賊的奸猾程度,實在是遠在我們的想象之上,這次不但讓他跑了,還給了東山再起的機會。”賈老毒物搖頭,壓低聲音把事情的經過大概介紹了一遍,然后又低聲說道:“大耳賊和諸葛村夫這次用計,把我們也給算計了進去,還借我們的手干掉了劉磐和辛評,給了他順理成章吞並劉磐、辛評殘部的機會,主公正為這件事發火,所以仲明先生你這會就別說什麼去打掃戰場和清點戰利品之類的話了,小心主公找你新帳老帳一起算。”

“干!自己蠢被大耳賊利用,拿我來出氣,和袁術匹夫簡直一個德性!”楊長史心中暗罵,然后又低聲說道:“文和先生,那我們追到博望把大耳賊宰了不就得了?幾萬精銳對幾千殘兵敗將,想殺大耳賊還不是易如反掌?”

“有那麼容易就好了。”賈老毒物苦笑著低聲說道:“博望那一帶地形復雜,又背靠淯水航道,想要殲滅大耳賊貪何容易?況且我們根本就沒做好和荊州軍全面開戰的準備,大耳賊又是出了名的擅長逃命,聽說我軍主力南下,肯定要順著淯水往南陽腹地逃,我們想追殺他就更沒可能了。”

“那我們把大耳賊出賣劉磐、辛評的事抖出去不就行了?”楊長史又隨口問,聲音還不留心的大了一點,道:“劉磐是劉表的從子,讓劉表知道劉磐是因為大耳賊出賣才死的,又知道大耳賊騙走冀州兵馬的事,劉表還不得把大耳賊恨死?說不定還會一刀砍了大耳賊!”

“放屁!”聽到了楊長史和賈老毒物對答的陶副主任開口。陰沉著臉呵斥道:“有那麼容易就好了!無憑無據的,劉表憑什麼相信我們?再說了,我們現在已經與劉表的荊州接壤了,劉表擔心我們的威脅,急需利用大耳賊抵擋我軍南下,對我們的話就更不會相信了!”

“主公言之有理。”賈老毒物趕緊點頭,道:“對劉表而言,大耳賊騙得冀州軍隊,對他是有益無損。定然不會太過計較。至于劉磐,我們如果拿不出證據證明劉磐是被大耳賊害死,劉表也最多只是心中生疑,不會拿大耳賊怎麼樣,劉表現在正在用人之際。急需大耳賊抵擋我們南下,又急需穩定新收復的南陽人心,不會在這個時候為了一點懷疑和大耳賊翻臉。”

“我們沒有證據證明是大耳賊害死了劉磐,劉表老兒不會相信,劉表老兒正在用人之際,為了穩定人心,也為了利用大耳賊抵擋我軍南下。就算有懷疑也不會拿大耳賊怎麼樣。”

楊長史又一次開動自己除了壞水和酒色財氣外沒有半點好東西的腦袋,艱難的盤算分析其中關節厲害,但很可惜的是,楊長史除了在貪財好色和貪污受賄方面舉世無雙外。在軍事權謀上那就是典型的半桶水了,所以楊長史很快被迫把思路轉到自己的另一個拿手本領上——陷害忠良的拿手本領上。稍一盤算后,楊長史很快就眼睛一亮,脫口說道:“有了。我有辦法除掉大耳賊了!”

“什麼辦法?”賈老毒物和是儀趕緊一起問,陶副主任卻冷哼道:“你能有什麼辦法?”

“很簡單。既然大耳賊對劉表老兒來說還有利用價值,也是劉表老兒抵抗我軍的助力。”楊長史也沒介意陶副主任的惡劣態度,只是振振有詞的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何不設下妙計,讓劉表老兒覺得大耳賊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還是對他的嚴重威脅,這麼一來,劉表老兒還能不馬上宰了大耳賊?”

“讓劉景升覺得大耳賊已經沒有利用價值,還是對他的嚴重威脅?”賈老毒物轉了轉眼睛,很快就醒悟了過來,忙問道:“仲明先生,莫非你是想用離間計?”

“可以說是離間計,不過更準確來說是陷……。”楊長史本想如實回答,話到嘴邊又有些后悔,趕緊改了口,十分扭捏的說道:“文和先生,你是我的好友,應該知道我的為人最是良善,從來不干什麼陷害忠良和排擠同僚之類的缺德事,不過為了不被人害,我在這方面還是有些研究的——所以我想出了一個辦法,或許可以借劉表的手干掉大耳賊兄弟和諸葛村夫。”

“知道,知道,這點我太知道了。”賈老毒物毫不臉紅的點頭,又趕緊問道:“仲明先生到底有何秒計,可使劉表殺了大耳賊兄弟和諸葛村夫?”

“不難,就一句話,讓劉表老兒認為大耳賊和諸葛村夫已經暗中投靠了我軍就行了。”楊長史隨口答道:“這麼一來,劉表老兒定然擔心大耳賊和我軍聯手奪他荊州,就非得殺掉大耳賊剪除后患不可了。”

“讓劉景升認為,大耳賊和諸葛村夫已經暗中投靠了我們?”賈老毒物又是一楞,然后疑惑道:“這怎麼可能?大耳賊和我軍不共戴天,劉景升怎麼可能相信大耳賊暗中投靠了我軍?”

“有可能。”楊長史斷然搖頭,然后笑嘻嘻的說道:“文和先生,你可還記得我殺關羽以后,大耳賊隊伍只剩下最后五個人逃回了許昌?如果換成了你是劉表,你會不會懷疑,為什麼四千多軍隊丟光了,關羽也戰死了,大耳賊怎麼還能逃出生天?這其中,是否有著什麼陰謀詭計?”

“咦?!”賈老毒物和陶副主任同時驚呼了一聲,彼此對視了一眼后,陶副主任趕緊說道:“說下去,繼續說下去,如果你的主意真的合理可行,我就讓你去打掃戰場和清點戰利品。”

“謝主公。”楊長史大喜過望,忙繼續說道:“接下來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昨天晚上的大戰,劉磐死了,辛評被我們生擒了。天子、皇后和老冀侯也都被我們救走了,為什麼只有大耳賊能夠逃回去?這是僥幸,巧合,還是另有陰謀詭計?宏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覺得劉表老兒在這件事上怎麼都會有些疑問,我們如果抓住這個疑問做文章,就不難讓劉表老兒懷疑是我們故意放走了大耳賊!”

“啊!”陶副主任和賈老毒物又瞠目結舌了,一起心說我們怎麼鉆牛角尖了,只顧著懊悔被大耳賊利用。幫他奪取軍權得手,怎麼就沒想過在這件事上做些文章?劉表老兒可不是什麼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善男信女,在這件事上離間他和大耳賊肯定不難!而做為穿越者,陶副主任又猛然想起了一件大事——劉皇叔在劉表面前哀嘆自己若有基業,天下碌碌之輩何足道哉?惹得劉表火冒三丈。暗中放縱蔡瑁行事,差點就拿下了劉皇叔的腦袋!

“主公,臣下可以去打掃戰場了吧?”楊長史察言觀色,趕緊乘機說道:“臣下為主公提供了這兩個巨大疑點,以主公之英明神武,如何除掉大耳賊想必已經是胸有成竹了。戰情如火,臣下還請主公恩準。允許臣下前去戰場掃蕩殘敵,為主公打掃戰場,收點戰利品。”

“那有那麼容易。”陶副主任還是不肯松口,又道:“你只是提出了這兩個疑點。具體怎麼行事你還沒說。”

“仲明先生,你應該把話說完,我們具體該怎麼利用這兩個疑點?”賈老毒物也說道:“這件事並不好辦,因為你的緣故。荊州兩大家族蔡黃兩家已經站到了我們的對立面,和我們一直的敵人大耳賊也越走越近。劉表目前比較信任的謀士諸葛玄又是諸葛亮的親叔叔,我們要想間殺大耳賊,首先就得過蔡瑁、黃祖和諸葛玄這兩關,很難找到突破口下手。關于這點,你可有妙計教與我們?”

“哎呀,主公,文和先生,這麼簡單的事,你們怎麼還來問我?”著急去貪贓枉法的楊長史大急,只得飛快說道:“這事太容易了,蔡瑁、黃祖和諸葛玄不是不讓我們間殺大耳賊嗎?蔡瑁和黃祖目前我們還搞不過他們,那我們就從諸葛玄身上下手!把他也牽扯進去!”

“具體怎麼做就更簡單了,隨便派個使者假裝去和劉表聯系,乘機給諸葛玄送去一些金銀珠寶,封一個我們徐州的官職,再給諸葛玄去一道書信,就說他的侄子諸葛亮已經跟著大耳賊投靠了我軍,效忠書信也在我們手里,勸諸葛玄也投靠我軍,給我們當內應幫我們拿下荊州,最后故意讓禮物和書信都落到劉表手里,還怕他劉表不殺諸葛玄叔侄和大耳賊兄弟了?”

見陶副主任、賈老毒物和是儀都不說話,只是直楞楞的看著自己,擔心戰利品被人搶先貪污的楊長史更急,忙又說道:“如果主公覺得這還不夠,可以再去兩道書信,一道給穰城的張繡,讓他出面告發大耳賊,就說我們用金銀財寶收買張繡為內應,要求張繡與新野的大耳賊友好相處,暗中聯絡共反劉表,然后讓張繡借口受了劉表收容之恩不忍反叛,把禮物和書信一起交給劉表!劉表看了,不把大耳賊的皮剝了才怪!”

“那另一道書信呢?”賈老毒物趕緊問道。

“給那個一直想給主公當小妾的黃碩姑娘。”楊長史連眼皮都不眨的說道:“臣下聽仲景先生說過,黃碩姑娘的父親黃承彥有意要把女兒嫁給諸葛亮,但是黃碩姑娘迷戀主公你的博學多才,說什麼都不肯答應,所以我們也可以在這件事上做文章!在給黃碩姑娘的書信上,主公就說大耳賊和諸葛亮已經投靠了你,主公你欣賞諸葛亮的才學智謀,為了把諸葛亮收為己用,決定忍疼割愛,要求黃碩姑娘忘記你,嫁給諸葛亮了事。”

“你開什麼玩笑?”陶副主任一聽急了,跳起來大吼道:“我可沒有和其他男人共享女人的習慣!”

“主公,你聽臣下說完啊。”楊長史苦笑說道:“這道書信不是給黃碩姑娘看的,是給黃承彥看的,主公也不想想,黃碩姑娘一位大家閨秀,我們的細作怎麼可能輕易把書信送到她的手里?所以這道書信臣下打算這麼安排,故意收買一個靠不住的黃承彥家人。讓他把書信交給黃碩姑娘,到時候那個家人肯定要把書信交到黃承彥手里,黃承彥又和劉表老兒是連襟,這道書信落到了黃承彥手里,不就等于是落到劉表手里了?”

陶副主任張大了嘴巴,益發的對楊長史刮目相看,心說這家伙肚子里的壞水,比我還多啊!那邊賈老毒物卻是歡喜萬分,忙道:“主公。仲明先生這道三人成虎之計,稍做完善之后絕對可行!我軍若是依計行事,劉表定然心中大疑,再一仔細調查葉縣兵敗的前后經過,發現其中蹊蹺關節處處可疑。劉表驚怒之下必殺大耳賊!”

“可行是可行,不過……。”是儀有些猶豫,道:“用這麼惡毒的手段栽贓陷害,是不是太卑鄙了?”

“對卑鄙之徒,就只能用更卑鄙的手段!”賈老毒物和楊長史異口同聲,然后賈老毒物又飛快說道:“主公,我們干脆馬上撤回追殺大耳賊的隊伍。反正衡山一帶地形復雜,山林眾多,我們追殺大耳賊和諸葛村夫得手的希望微乎其微,倒不如馬上收回追兵。讓大耳賊隊伍里那些荊州兵回去告狀去,讓劉景升早早就生出懷疑,便于我們下一步行事!”

陶副主任的三角眼轉了片刻,然后重重一劍插在地上。大吼道:“馬忠,馬上派信使持我手令。召回所有追殺大耳賊的隊伍!”

馬忠答應,立即安排衛士擔任信使,那邊賈老毒物也飛快擬令,陶副主任簽字后交給信使飛馬送出。而剛安排好了這一切,楊長史又迫不及待的湊了上來,涎著臉說道:“主公,現在可以讓臣下去……,那個了吧?”

“可以是當然可以。”陶副主任微笑說道:“不過嘛,這出使荊州……。”

“主公,饒命啊!”楊長史趕緊雙膝跪下,抱著陶副主任的大腿哭喊道:“主公,微臣不能去啊,微臣和蔡家、黃家有仇啊,這次又要故意把收買諸葛玄的書信交給劉表老兒,到時候稍有不慎,微臣可就要人頭落地了啊!主公,你也不想失去微臣這麼一個忠心耿耿的臣子吧?就算你舍得,微臣也舍不得你啊,微臣還想給你當一萬年的臣子啊!”

“主公,這個差使確實不適合仲明先生。”賈老毒物也還算講義氣,道:“仲明先生上次出使荊州,雖然為主公立下了大功,但也和蔡黃兩家結下了深仇,此番再去執行間殺大耳賊之計,即便得手,仲明先生也必被荊州諸賊所害。”

“可是不讓仲明先生去,別人去很難得手啊?”陶副主任為難的說道:“出使荊州這個人選最為關鍵,既得忠心可靠,又得機智聰明,還得有些鬼點子,除了仲明先生,我還真想不出什麼人更適合了。”

“主公,讓我的副手蔣干先生去,再讓蔣干把我的親兵隊長李郎帶上。”楊長史毫不猶豫的就出賣了下屬和心腹,飛快說道:“蔣干先生對主公的忠心僅在微臣之下,絕對不會出賣主公,老兵油子李郎有的是鬼點子,又常在微臣左右,學到了微臣的很多手段,讓他們一起去辦這個差使,一定能順利完成主公的重托。”

“嗯,可以考慮。”陶副主任終于動心,然后又點頭微笑說道:“仲明先生,起來吧,去打掃戰場和清點戰利品吧,但是別太狠了,不然的話,別人把狀告到了我這里,我也不好偏袒你是不是?”

“謝主公,謝主公。”心願終于得償的楊長史歡天喜地的答應,然后趕緊出帳趕往戰場去了。而楊長史前腳剛走,陶副主任馬上就向是儀問道:“子羽先生,那四十多車奇珍異寶,都已經清點出來了吧?”

“主公放心,都已經清點出來了。”負責監軍事務的是儀低聲答應,又微笑說道:“戰事還沒完全結束時,議派去的監軍就已經開始清點封存那些珍寶了,現在不僅已經清點出來了,還應該已經在徐晃將軍的親自押運下,開始送回大營上交了,所以仲明先生這一次去,恐怕就撈不到多少油水了。”

陶副主任聞言奸笑,與是儀一起都笑得十分開心,那邊的賈老毒物則是嘆氣搖頭,暗道:“還真是有其臣必有其主啊。”

陶副主任和是儀明顯都低估了楊長史的刮地皮手段,咱們的楊長史帶著清點戰利品和打掃戰場的任務趕到戰場時,最重要那幾十車奇珍異寶雖然都已經被清點封車,並已經被徐晃親自押著送回大營交公,但是這也絲毫沒有難住咱們的楊長史,到達了戰場后,楊長史第一件事就是下令,“把所有的荊州俘虜都集中起來,搜身,給我仔細的搜身!”

“大人,搜俘虜有什麼用?”至今還不知道楊長史已經把自己賣了的李郎好奇問,“一群小兵,能有多少油水?”

“蠢貨,你懂個屁!”楊長史罵道:“曹賊兵敗的經過,本大人早就已經打聽清楚了,曹賊是在晚上敗的,戰場上又無比混亂,這些荊州兔崽子看到曹賊從墳里挖出來的奇珍異寶還能客氣了?大件的象什麼玉壁玉斗金燭臺什麼的不好藏,貓眼寶石夜明珠這樣的小件還能藏少了?我敢打賭,這些荊州兵的身上,肯定還藏著無數的小件珍寶!”

“而且本大人還可以肯定,這些投降的荊州兔崽子身上,差不多是每一個人身上都藏著小件的珠寶!因為身上越藏有珠寶的人越不想賣命,一有機會就投降保命,然后拿藏著珠寶換錢逍遙自在!這樣的事,本大人見得太多了!”

“大人,你英明啊!”

李郎恍然大悟,趕緊按照楊長史的要求,命令押運戰俘的隊伍把荊州戰俘都集中到了一處,然后又按照楊長史的新命令,以五十人為一組,當著楊長史的面嚴密搜身,從發髻搜查到鞋子,還連內褲都要扒下來仔細檢查,結果也果不其然,一顆顆一枚枚鴿蛋大指頭大的寶石、翡翠、玉佩和雞血石,先后從這些荊州士兵的身上搜了出來,倒霉的荊州士兵哭喊震天,楊長史、李郎和在場的徐州將士則是笑得連嘴都合不攏。

事還沒完,好不容易把一千多名荊州俘虜都搜完了以后,楊長史又微笑著命令道:“照樣是五十人一組,讓他們輪流蹲下來拉屎!不肯拉的,割開肚子檢查!”

“大人,這是為何?”李郎和周圍的徐州將士一起驚叫問,被徐州軍隊嚴密監視的荊州戰俘隊伍卻是一片慘叫哀號。

“一群蠢貨!”楊長史再次大怒,指著收繳上來的珠寶呵斥道:“看清楚,這里面都是有棱有角的寶石翡翠,比較大件玉佩雞血石!古墓墳塚里常見的,那些小件光滑的珍珠玉髓夜明珠那里去了?除了被這些匹夫吞進了肚子里或者塞進屁股里,還能到了那里?!”

“大人英明!快!把他們押過來,讓他們拉屎!”

“太狠!你們徐州兵太狠了!我和你們拼了!”

“兄弟們,和他們拼了,早知道他們這麼狠!我們投降個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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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 皇叔回荊州

幾經波折,漢獻帝夫妻終于還是投入了陶副主任寬闊而又溫暖的懷抱,而陶副主任也很會做人,率領全軍將士出營十里跪迎漢獻帝夫妻,二跪五叩帶頭山呼天子萬萬年,感動得受盡李傕、郭汜、曹老大和大袁三公等人欺凌的漢獻帝夫妻是痛哭流涕,慶幸自己夫妻總算是等到了跳出虎口的這一天——至于出了虎口后是不是進狼穴,目前還得容觀后效。

還有大袁三公,做為大袁三公的孝順女婿,在把大袁三公接回葉縣之后,陶副主任自然少不得到老丈人的病榻旁磕頭問安,淚流滿面的叩請自己的保護不周之罪,可惜經過徐州出兵伐袁和陶副主任暗中支持袁尚反叛這些事,大袁三公也早已是基本看清了不肖女婿的虛偽面目,面對著偽君子女婿的惺惺作態,大袁三公不僅沒有半點感動,還只暗恨自己身不能動,口不能張,不能打賊,不能罵賊,更無比后悔自己早年的有眼無珠,怎麼就養大了陶副主任和曹老大這兩條白眼狼?

老丈人是否在心里暗恨自己,漢獻帝多麼期望自己能夠真心為漢室效力賣命,這些陶副主任都顧不上那麼多了,對陶副主任而言,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控制好和利用好漢獻帝這張牌,陶副主任先是任命自家的老走狗曹宏擔任御林軍總管,然后又讓曹宏從徐州老兵中挑選出了一批政治上靠得住的心腹士兵組建御林軍,當天就擔起了保護並監視漢獻帝的重任。對此,已經幾次吃過大虧的漢獻帝也十分警覺,當面向陶副主任問起原因時,卻被陶副主任一句話就頂了回去,“天子,你身邊總不能沒有御林軍保護吧?”

做為一個穿越者,陶副主任內心里其實比大袁三公更不喜歡頭上多一個上司,那怕是名譽上的上司,但是沒辦法,漢獻帝自己送上了門,陶副主任就是不收留都不行,被迫無奈之下,陶副主任也只好聽了賈老毒物和是儀的規勸,決定效仿曹老大的挾天子以令諸侯,把漢獻帝暫時養起來,先榨身上的政治油水,然后再考慮是否廢帝自立。

其間,楊長史雖然也建議陶副主任乘機行王霸之事,但是剛控制了漢獻帝的陶副主任也沒敢立即行事,只是狠狠誇獎了楊長史一番,然后再拒絕楊長史的建議,給足暗示讓楊長史做一些前期準備工作——在這方面,陶副主任倒是很相信楊長史的能力,相信他絕對不會比歷史上的華歆干得差。而且就算楊長史不堪重任也沒關系,遷居淮南的華歆早就得張昭的舉薦給陶副主任當了走狗,目前已經出任了廬江相還干得相當不錯,為官清廉甚得民心,陶副主任如果需要,隨時都可以把他調進朝中為官,讓他出面收拾漢獻帝。

與此同時,博望那邊也傳來了消息,在徐州軍隊停止追趕后,劉皇叔和諸葛亮果然率軍逃回了博望與張飛會師一處,還借口劉磐戰死接管了博望的地方控制權,又收羅了一些僥幸逃到博望的荊冀聯軍殘部,兵力達到了六千之巨,搖身變成了南陽北部的荊州軍首霸,同時劉皇叔又利用劉磐軍的運糧船隊,從水上航道迅速撤往宛城,與駐扎在宛城的荊州大將鄧龍會師一處,此前沒有做好進軍南陽準備的徐州軍鞭長莫及,也只好任由他去了。

當然了,不再追擊劉皇叔,並不代表陶副主任會象曹老大那樣的忠厚老實,在與荊州軍接壤的情況下還給劉皇叔東山再起的機會,下令放棄追擊,也是陶副主任知道在葉縣以西的山林地帶,自軍能夠追上並且擒殺戰場保命大師劉皇叔的可能微乎其微,所以陶副主任干脆就下令停止追擊,讓劉皇叔多帶一些隊伍回去,讓劉表生出警惕和懷疑,同時又立即派出蔣干為使,借口與劉表商量締結互不侵犯和約,乘機執行楊長史提出、並經賈老毒物與自己親自完善后的三人成虎之計。

也是到了交代任務的時候,徐州將士中不求上級的頭號典型、楊長史的親兵隊長兼多年搭檔李郎將軍,這才總算是知道了自己被無良老大出賣的事,然后李郎也象楊長史抱著陶副主任的腿號哭一樣,抱著楊長史的大腿嚎啕大哭起來,說什麼都不肯離開楊長史的身邊去吃苦受罪,可惜李郎如果不去就得楊長史去了,所以楊長史趕緊鼓動起了如簧之舌,又是安慰又是許願,好說歹說才把李郎哄上了路,逼著李郎陪同蔣干南下來荊州了。

好了,現在讓我們來看劉表劉景升這邊的情況吧,其實劉表和蔡瑁等荊州決策層對于劉磐、劉皇叔這次北伐根本就不算重視,所謂的增援袁譚不過就是想觀望風色,也壓根就沒想到過后來發生的那麼多事,收到了袁譚官渡慘敗的消息后,劉表還聽了主薄蒯良的建議,決定命令劉磐退守博望,避免與徐州軍隊發生直接沖突,同時劉表還不顧蔡瑁、黃祖和諸葛玄的反對,準備主動派遣使者北上與徐州軍隊通好,商談互不侵犯和約。

命令劉磐撤回博望的信使還沒有派出去,遣使與陶副主任交涉的事也還在準備中,讓荊州決策層目瞪口呆和措手不及的消息就已經接二連三的傳來了,首先是曹老大乘機率領突圍,徐州軍勢如破竹打到許昌城下,接著是曹老大陰溝里翻船慘敗在劉磐手里,徐州軍隊以難以置信的速度逼近葉縣,再接著就是劉磐不及請示便遵照盟約與袁譚軍殘部會師一處,替荊州軍接納了漢獻帝夫妻和大袁三公,最后干脆是自打出道來就沒輸過一次的陶副主任竟然也在葉城翻了船,被劉磐軍打得被迫跳河逃命,生死不知。

那一刻也是劉表和荊州決策層最幸福的時刻,曾經最大的威脅曹老大被打得奄奄一息了,天子和大袁三公一起到手了,即將面臨的最大威脅陶副主任也生死不知了,這一連串好消息簡直讓劉表和蔡瑁等荊州決策層難以置信,驚喜得幾乎懷疑自己身在夢里。長期以來只貪圖閉門自保的荊州決策層,也頭一次生出了進取心思,開始商量乘機出兵中原,稱霸天下。期間諸葛玄自然少不得煽風點火,接到線報的蔡瑁將軍更是自告奮勇率軍北上接應劉磐,也接應劉磐繳獲的那些戰利品。

也就只高興了幾天,短短幾天過后,當劉表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打算出兵中原時,江夏自留地也已經被劉表父子聯手霸占的荊州大將黃祖剛開始集結兵馬時,噩耗也接二連三的傳來了,陶副主任確認被救,博望送往葉縣的糧草被劫,然后渺無音信了幾天,又是劉磐戰死和荊冀聯軍慘敗的消息傳來,最后是漢獻帝夫妻和大袁三公又被徐州軍隊搶走,還有劉皇叔率軍退回宛城的消息。

短短幾天時間里從天堂跌落地獄,劉表和荊州決策層目瞪口呆過后,捶胸頓足的懊悔惋惜之余,難免又是萬分的狐疑,這麼好的形勢,為什麼會在如此之短的時間里就喪失殆盡?為什麼一萬荊州隊伍幾乎全軍覆沒,連主帥劉磐都被徐州軍隊陣上斬首,偏偏劉皇叔能夠帶著六千軍隊回來?——當然了,如果劉表知道得更詳細點,知道劉皇叔從許昌逃回葉城時,身邊都已經只剩下兩名士兵,那麼劉表也許會更加狐疑。

還好,受陶副主任和楊長史這對妖蛾子的翅膀影響,現在的劉皇叔在荊州決策層中已經不再孤立,朋友還非常的多,在諸葛玄、黃祖和蔡瑁兄弟等人的勸說分析下,劉表除了直接派人調查此事外,又決定召回劉皇叔、黃忠和龐統等人查問葉城大戰的具體經過,還準備讓劉皇叔暫領南陽軍務,坐鎮宛城主持南陽大局,以防徐州軍隊乘機南下攻打荊州,默認劉皇叔對荊冀聯軍殘部的控制,也讓劉皇叔繼續充當荊州的北部守門犬。

讓劉皇叔主持南陽軍務的打算,劉表在書信中雖然暫未提及,但朋友多了就是好,所以當劉皇叔還沒收到劉表召令自己返回襄陽述職的書信時,就已經通過好幾個渠道知道了這個好消息。心中暗喜之下,劉皇叔也沒有半點的猶豫和擔心,立即就安排了張飛和徐庶留駐宛城統率兵馬,自己則領著諸葛亮、黃忠和化裝成百姓逃得性命的龐統,一起返回襄陽拜見劉表。途經新野時,劉皇叔又把關羽的義子關平帶到身邊,充當自己的親兵隊長,一同南下襄陽,然后仍命簡雍和孫乾守衛距離襄陽只有一百多里的新野老巢,預防萬一。

劉皇叔的隊伍回到襄陽時,時間已經是建安六年的初冬,因為確認了徐州軍隊已經收兵北上返回許昌的緣故,一度風聲鶴唳的襄陽城已經不象之前那樣的草木皆兵,再加上劉皇叔只帶了十余從人南下,明顯就是毫無威脅,所以為了繼續利用好劉皇叔這條守門犬,現在身體還算不錯的劉表干脆親率眾人迎出城外,對劉皇叔禮敬甚厚,劉皇叔為了再從劉表手里騙錢騙糧,對劉表也是十分恭敬,與血緣關系已經淡薄得比紙還薄的劉表互相稱兄道弟,態度極其親熱,虛情假意了足足有小半個時辰,這才攜手共入襄陽城。

進得城中,身為地主的劉表少不得設宴款待劉皇叔這名客將,直到酒過三巡之后,劉表才看似無意的問起葉城大戰的前后經過,而劉皇叔也不敢怠慢,趕緊把葉城大戰的前后經過基本上詳細介紹了一遍,僅僅只是隱瞞了自己拐騙軍隊的一些小手段,又如實說明了荊冀聯軍是因為糧草被劫而被迫棄城突圍的原因,至于自己率領的后軍為何能夠僥幸突圍,劉皇叔則輕描淡寫的表示說自己兵力過少,又被徐州軍隊追擊極緊,這才被迫向衡山突圍,吸引了大批的徐州追兵,最后靠著徐州追兵的不明地理,自己才在地形復雜的衡山一帶僥幸突圍成功。

末了,劉皇叔自然少不得又流下了幾滴英雄淚,哽咽著向劉表下跪請罪,道:“景升兄,備向衡山突圍,雖然也牽制了大批的徐州追兵,但是劉磐少將軍陣亡,天子被陶賊劫走,備還是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備無能,備該死,還請景升兄務必要從重治備的救援不力之罪。”

言罷,劉皇叔重重叩首請罪,旁邊的蔡瑁、張允和黃祖等人則紛紛勸道:“玄德公不必如此自責,那日大戰的經過,也有一些從前線回到襄陽的士兵做了稟報,當時徐州賊軍足足布置了數萬伏兵伏擊劉磐,又占著絕對地利,你的兩千來人即便增援劉磐也是杯水車薪,不僅無濟于事,還會白白送了性命。”

確實有一些荊州士兵從水路逃回了襄陽,提前向劉表稟報了當時的伏擊戰況——這些士兵當然也是劉皇叔和諸葛亮安排的,所以不僅是蔡瑁和黃祖等人開口安慰,別駕劉先和從事韓嵩等荊州重臣也紛紛開口,一起勸說劉表不要追究此事,因為劉皇叔當時就算全力救援劉磐也是毫無作用——事實也確實如此,劉皇叔當時就算真是良心發現去救劉磐,也肯定是白白送死而已。

一大幫心腹重臣都開口替劉皇叔求情,心里雖然十分不滿劉皇叔對劉磐的見死不救,但劉表還是雙手攙起了劉皇叔,一邊溫言安慰說自己不會計較這些雞毛蒜皮之類的小事,一邊嗟嘆道:“恨不聽賢弟良言,沒有多派兵馬北上,不然的話,不僅天子定能救回荊州,幾乎被賢弟生擒活捉的陶應奸賊,又如何能夠僥幸逃脫我軍追擊?可惜,可惜,皆因我的見事不明,這才失去了這個大好機會。”

“景升兄無需過于惋惜。”劉皇叔反過來安慰劉表道:“景升兄當時也是為了荊州百姓著想,不忍增加百姓負擔,這才沒有向北大動干戈,當時景升兄剛剛收復南陽,急需錢糧安撫百姓,重建南陽防務,不願出動太多兵馬也是理所當然。況且當今天下分裂,干戈日起,機會豈有盡乎?若能應之于后,未足為恨也。”

“吾弟之言甚當。”劉表還是欣賞劉皇叔的這番話,又微笑說道:“機會確實未盡,袁譚、曹操之流雖然屢遭陶應重創,卻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還有一戰之力,還有袁尚和袁術等輩,也未必不能對陶應形成威脅,他日我軍與賢弟必然會再獲良機,救回聖駕,光復中原。”

劉皇叔點頭微笑,表示自己很是欣賞劉表這番話,心里則冷哼道:“老不死的,知道后悔了吧?這次你如果多派些兵馬給我率領,陶賊能有半點機會逃得活命?”

“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還是應該優先養兵自守,先固根本,后圖進取。”劉表話風忽然一轉,微笑說道:“賢弟,新野城小糧缺,難養大軍,今宛城已復,不知賢弟可願移駐宛城屯扎?重整兵馬,以圖日后進取。”

“果然來了。”劉皇叔心中暗喜——書中說明,宛城乃是南陽郡治,人口經濟都勝過新野許多,雖然屢遭戰亂,但底子還在,而且還經過曹老大隊伍的屯田開荒,實際情況仍然遠遠勝過新野,能夠移駐宛城,在新野連養四千兵都無比吃力的劉皇叔當然是求之不得了。

暗喜歸暗喜,客氣話還是要說的,當下劉皇叔又假惺惺的說道:“景升兄厚愛,備本不該推辭,但是鄧龍將軍目前還駐扎在宛城,備率軍入駐了宛城,鄧龍將軍豈不是無地容身了?”

“這個好辦,讓鄧龍率部撤回新野就是了。”劉表也是不吃虧的主,微笑說道:“讓鄧龍撤回新野,賢弟北上宛城,互相交換駐地,豈不妙哉?”

“老東西,難怪這麼大方,老子好不容易把新野治理得民豐糧足,你竟然一伸手就要拿回去!把鄰近襄陽的富足新野收回,又把老子推到急需重建的南陽當擋箭牌,你倒是好算計!”

劉皇叔心中窩火,正要偷偷去看諸葛亮肯定要給出的暗示時,堂外卻匆匆進來一名傳令兵,向劉表單膝跪下,拱手說道:“稟主公,駐扎穰城的張繡將軍,派遣其侄張信攜書前來求見主公,說是有十萬火急的大事稟報。”

“張繡?”劉表的眉頭皺了皺,這次徐州軍兵進穎川,劉表馬上就讓心腹陳就率軍趕往安眾駐扎,又在穰城南下襄陽的必經之路朝陽也增派了駐兵,不為別的,就是為了防著與徐州軍淵源頗深的張繡亂來,期間張繡雖然一直很老實,但是性格多疑的劉表還是不肯掉以輕心。現在張繡無緣無故的派遣侄子張信持書來見,劉表驚訝之余,難免又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讓他進來吧。”劉表點頭,同時也暫時擱置了讓皇叔軍移駐宛城的商議,劉皇叔則乘機退回席位,與諸葛亮低聲商議對策——如何既得到宛城,又不失去新野這一塊已經相對成熟的根據地。

不一刻,張濟還不到二十歲的孫子張先急匆匆進到了大堂,然而讓眾人意外的是,張先行禮之后,劉表問起他所來何事時,張先竟然先環顧了一圈在場眾人,然后才向劉表抱拳說道:“明公,末將斗膽,想到后堂再向明公稟報此事,還望明公公千萬恩準。”

說著,張先急匆匆的主動解下了佩劍放在地上。劉表見了甚是好奇,便微笑問道:“少將軍,這里都是我的心腹重臣,有什麼話,不能當著他們的面說嗎?”

“明公恕罪,事關重大,末將必須單獨向景升公稟奏,萬望明公恩準。”張先鄭重答道。

見張先臉色嚴峻,不要說劉表了,在場所有人難免都生出了一種不詳的預感,劉表則稍一遲疑,起身轉入后堂,隨口說道:“王威,帶張先將軍到后堂。”

“諾。”劉表的帳前都尉兼絕對心腹王威答應,過來給張先領路到后堂,而剛轉過屏風時,張先卻又回頭看了一眼坐在堂中的劉皇叔,恰好狡詐多疑的劉皇叔也扭頭去看舉止神秘的張先,四目相交,心懷鬼胎的張先飛快把目光轉開,劉皇叔卻心中頓時生疑,“張先這西涼小兒,怎麼好象是在故意偷看于我?難道說,這事和我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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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6:54:11
第三百六十三章 疑鄰盜斧

“砰!”重重一巴掌拍在了案幾上,震得幾上筆墨紙硯一起亂跳,也險些震碎了鈣質逐漸流失的掌骨,但劉表卻是仿若不覺,還猛的跳了起來,鐵青著臉在后堂里打轉,背著手越走越快,胸中的怒火也越燒越旺。

“明公,陶應送給末將叔父的珠寶禮物,叔父也命末見原封不動的帶來了,禮盒打了封條,請明公過目。”張先又恭敬的打開了之前放在面前的包裹,露出了一個打著封條的精美木盒,然后又說道:“原本叔父還準備讓末將把陶應的信使也押來,不曾想那名使者十分兇頑,見我軍拘押于他,便在牢里自縊身亡,屍體尚未入斂,明公也隨時可以派人去調查。”

劉表在張先面前猛然停住腳步,彎下了腰,壓低了聲音冷靜的問道:“陶應表你的叔父為穰城侯、揚武將軍,還領南陽太守,食邑五百戶,只是讓他充當徐州內應,助他陶應謀我荊州,你叔父為何不答應?還有,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徐州軍師賈詡賈文和,與你張氏一門的交情可是非同尋常,賈詡親自出面替陶應招撫你們,你們就不動心?”

“稟明公,公是公,私是私,公私不能混淆,公私必須分明。”張先連眼皮都不眨的答道:“文和先生與末將的祖父、叔父確實交情深厚,文和先生被李傕、郭汜二賊挾持離開長安后,他遺落在長安的家眷,還是末將的祖父、叔父帶出了長安,輾轉送回了文和先生身邊。”

“但是,這只是私人之交。而我張氏一門因關中糧荒走投無路時,是明公收留了我們張家,給城池駐軍,給錢糧養軍,對我張氏一門有天高地厚之恩!大恩尚未回報,我張氏一門若是再貪圖官職爵祿和金銀珠寶,與徐州軍聯手攻伐荊州,豈非與禽獸無異?所以叔父這才命令末將立即將徐州軍的禮物與書信送來,以明心跡!”

劉表繼續凝視張先。目光中盡是兇狠,張先則按照叔父的指點,神情平靜的凝視劉表鼻梁,偽造與劉表四目相對而坦然無私的假象,結果劉表果然沒有發現半點破綻。微微點頭后。劉表終于收回了逼視目光,然后撕去了蓋有張繡大印的封條,打開木盒,露出了滿滿一盒的珠寶翡翠,劉表又盯著這盒珠寶看了許久,這才語氣平靜的說道:“這盒珠寶,你帶回去。告訴你的叔父,你們的忠義,比這盒珠寶珍貴千倍萬倍,將來我不會虧待了他。”

“謝明公。”張先趕緊磕頭道謝。

“你先下去休息吧。我會下人好生招待于你。”劉表隨口吩咐,直到張先在衛士的引領下離去后,劉表這才轉向了默立在場的王威,猛的提高了聲音。鐵青著臉吼道:“馬上傳蒯良、蒯越、蔡瑁、黃祖、劉先和韓嵩來見我!”

“諾。”王威答應,又小心翼翼的問道:“主公。你沒提到諸葛玄先生,是否也把他傳來?”

“傳他來干什麼?走漏風聲給那個奸賊麼?!”劉表表情猙獰的大吼,王威嚇了一大跳,趕緊快步沖出去傳令,留下劉表在后堂中跺腳大吼,“不義之徒!我誓殺汝!”

劉表在后堂與張先對答了許久都不見出來,劉皇叔和諸葛亮等人本來就已經是滿腹疑惑,接著又見劉表一口氣傳見蒯良兄弟等六大心腹,卻偏偏漏掉了已經升任為荊州總幕官的諸葛玄,結果不僅被召見的蒯良和劉先等人大吃一驚,諸葛玄和劉皇叔等人更是心驚肉跳。尤其是早有預感事情不對的劉皇叔,表面上雖然不動聲色,但是蒯良等人剛剛進到后堂,劉皇叔馬上就向諸葛亮低聲問道:“孔明,景升兄召集眾人議事,為什麼要漏下你的叔父?令叔父可是總幕官,應該參與荊州軍機決策啊?”

“不知道。”諸葛亮難得看不透一件事的幕后真相,還語氣擔憂的說道:“亮有一種不詳的預感,這件事說不定與我們有關,姨夫擔心走漏風聲,所以才有意沒有傳召叔父參與這次議事。”

諸葛亮的第六感還算靈驗,事情也確實和皇叔軍有點關聯,在張先帶來的賈老毒物親筆書信上,賈老毒物除了以朋友名譽力勸張繡隊伍投靠徐州,擔任徐州軍隊攻占荊州的急先鋒外,除了給張繡的封官假爵,還有意無意的暗示,說是南陽郡內的另一支荊州客軍其實早就已經投靠了陶副主任,徐州軍隊入主荊州已經是大勢所趨,以此勸說張繡順天行事,放心大膽給陶副主任做事。

當然了,賈老毒物並沒有傻到在書信里說明,到底是那一支荊州客軍已經被徐州軍隊收買給陶副主任當了走狗,但是很可惜,劉表僅僅是在南陽郡內養了張繡和劉皇叔這兩條看門犬,所以劉表和荊州決策層看到了這道書信后,就是用腳指頭猜,也知道賈老毒物指的是那一支客軍了。

“大耳賊,安敢如此無禮?!”脾氣十分暴躁的黃祖第一個暴跳如雷,大吼道:“主公,末將認為應該乘著這個機會,立即把大耳賊拿下問斬,永除后患!”

“不可!”別駕劉先趕緊反對,向劉表拱手說道:“主公,單憑如此來歷可疑的書信,就要斬殺客軍主將,未免太過莽撞!不僅證據不足,還會大失士民之望,倘若事有差錯,錯殺了好人,主公定然后悔莫及!”

“書信來歷有何可疑?”黃祖沒好氣的說道:“南陽郡內,除了西涼卒張繡和大耳賊劉備,那還有第三支客軍?”

“書信來自張繡,便是最大疑點!”劉先沉聲說道:“請主公與黃將軍仔細想想,徐州軍師賈詡與張繡一家是何等交情?賈文和的家人失落在了長安,便是張繡一家出面保護,供給衣食,輾轉送到了賈詡身邊,有此淵源。徐州軍倘若想在荊州客軍中收買內應,也應該是優先收買張繡隊伍為內應,怎麼可能是與徐州軍不共戴天的劉玄德?”

“主公,劉別駕言之有理。”立場素來中立的荊州從事韓嵩也開口說道:“劉玄德與陶應仇怨極深,絕不可能輕易被陶應收買。”

“劉玄德不可能被陶應收買?”劉表狐疑的拿起張先帶來的書信,道:“那這道書信又怎麼解釋?”

“姐丈,會不會有這麼一個可能?”蔡瑁將軍陰森森的說道:“玄德公並沒有被陶賊收買,反倒是張繡被陶賊收買了過去,所以這才幫著陶賊離間姐丈與玄德公的兄弟之情?張繡將軍與徐州的賈詡、楊宏。交情那可是非同一般的親密,又與大公子素來當有往來,這背后是否有人指使,實在十分可疑。”

如果換成了以前,蔡瑁將軍這番話或許就已經讓劉表把懷疑對象轉向張繡了。但現在情況就已經不一樣了,聽到蔡瑁將軍這番項莊舞劍的言語,荊州另一個大家族的家主、劉琦大公子的岳丈、主薄蒯良先生馬上就火大了,心說蔡瑁你狠,這時候我還沒有給你們的走狗大耳賊落井下石,你們倒搶先把事情往我女婿身上扯,然后是不是還想往我們兄弟身上扯?很好。竟然你先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盤算一定,蒯良立即也是陰森森的說道:“主公,與大公子情同手足的張繡將軍。是否被徐州軍收買,替陶應離間主公與劉玄德的兄弟之情,這點可以慢慢調查。但是在此之前,良想要提醒主公一些更加可疑的事。”

“何事更加可疑?”劉表果然問道。

“聽說劉玄德當初從官渡逃回許昌時。身邊已經只剩下了兩名士卒。”蒯良的親兄弟、劉琦公子的叔父蒯越搶先開口,道:“當時與劉玄德一起撤回許昌的。還有袁熙和崔琰率領的三千冀州軍,在十數萬徐州軍的追殺下,三千冀州軍全軍覆沒,袁熙公子戰死,崔琰被徐州軍生擒活捉,身邊已經只剩兩名士卒的玄德公,卻能帶著腿腳不便的軍師諸葛亮逃回許昌,這是否太過僥幸可疑?”

“有什麼僥幸可疑的?”蔡瑁將軍一聽急了,趕緊說道:“玄德公已經說過當時的事,當時他身邊已經沒有了多少士卒,目標小沒被徐州賊軍重點追殺,這才僥幸逃回了許昌。還有,連關羽將軍都戰死了,這難道不夠證明玄德公是歷經了千辛萬苦才逃回許昌?”

“一次或許可以說是僥幸,兩次就只能說是神奇了。”蒯良面無表情的說道:“劉玄德自己都承認,劉磐將軍和辛評隊伍放棄葉城向南陽撤退時,荊冀聯軍只有中軍和前軍遭到了徐州軍隊伏擊,他劉玄德率領的后軍卻安然無恙,沒有一支徐州伏兵殺出襲擊他率領的后軍,這又是什麼原因?”

“是啊。”蒯越附和道:“劉別駕和韓從事剛才也說了,徐州軍與玄德公仇怨極深,已經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既然如此,徐州軍為什麼不僅沒有重點伏擊玄德公率領的后軍,還干脆連一支伏兵都不給玄德公安排伺候?”

“你們蒯蔡兩家爭權奪利,別把我們牽扯進來好不好?”

無辜被牽連的劉先和韓嵩心中叫苦,可是又不敢吱聲,只是趕緊把嘴巴閉緊,不願再攙和進這件事。而蔡瑁將軍也有些后悔自己急于求勝,不問青紅皂白就急匆匆的把事情往劉琦身上扯,惹出了蒯良、蒯越這兩個對頭,可是事已至此也無可奈何,只能是硬著頭皮說道:“或許,或許是陶應奸賊不知道玄德公統率后軍。”

“呵。”蒯良笑出了聲,道:“陶應奸賊當時連我們的突圍時間和突圍路線都知道,在最有利的地形上布置了數萬伏兵,還能連玄德公率領后軍都不知道?”

蒯家兄弟說一句,劉表的臉色就難看一分,最后臉色幾乎成了青黑色,蒯越察言觀色,忙又說道:“主公,還有一個巧得不能再巧的巧合,為什麼玄德公帶回宛城的六千隊伍,超過七成都是不受主公節制的冀州軍?冀州軍不受主公節制,在主帥與重要大將全部戰死和被擒的情況下,就只能聽令于臨時統軍的玄德公。一度只剩兩名士兵的玄德公,也乘機東山再起,重新聚斂了一支不容小覷的力量,這樣的好事巧事,簡直巧得就好象是故意安排好的一樣了。”

“是太巧了。”劉表緩緩點頭,咬牙切齒的說道:“也巧合得太多了!”

“主公,會不會是這麼一個情況?”黃祖也恍然大悟的說道:“在大耳賊從官渡逃往許昌的中間,或許是在大耳賊從許昌逃回葉縣的期間,大耳賊被陶應奸賊生擒活捉。為了保命給陶賊當了內應?或者是大耳賊為了權力地位主動投靠了陶賊,換取陶賊和他默契行事,讓他得到一支冀州兵馬東山再起,也讓他到荊州來給陶賊充當內應?”

劉表心中一凜,趕緊盤算這個可能。那邊蔡瑁急了,忙道:“姐丈,黃老將軍,這些都只是懷疑,都只是憑空猜測,我們並沒有真憑實據證明玄德公這麼做,依瑁之見。這件事最好還是詳加調查,看看這到底是不是陶應奸賊的離間計?”

說罷,蔡瑁偷看了蒯良兄弟一眼,又趕緊補充道:“至于張繡將軍送來的書信。瑁認為或許還有一個解釋,也許是陶應奸賊知道張將軍忠義無雙,不可能被他收買,所以故意利用張繡將軍行此反間毒計!”

聽到蔡瑁將軍這句話。蒯良和蒯越都是微微一笑,心知蔡瑁將軍已經慫了主動認輸了。不敢再利用這件事攀扯到劉琦身上了,所以蒯良也很快就點頭說道:“蔡都督此言有理,此事我們還沒有真憑實據,是不能輕下決斷。臣下認為,目前最好如此行事,一邊把劉玄德暫時留在襄陽,預防萬一,一邊重新嚴加調查葉城兵敗的具體經過,倘若其中真有詭計,怎麼都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

劉表黑著臉盤算了許久,然后才勉強點了點頭,道:“子柔此言甚善,是不能讓劉備回宛城了,隨便找個借口把他暫時留下,等我把事情查明再做處置。還有,張繡將軍遞信的事,千萬不能讓劉備隊伍和諸葛玄知道,尤其是你,蔡瑁!”

接下來的事對劉皇叔而言就是心驚肉跳了,劉表一行人重新回到大廳后,劉皇叔前幾年認的同宗大哥劉坐談雖然談笑如常,卻再也沒有提起半句讓劉皇叔移駐宛城重鎮的話,同時劉表還借口劉皇叔征戰辛苦,要求劉皇叔和諸葛亮等人暫時留在襄陽居住,多休息一段時間再返回軍中。劉皇叔心中警惕,忙假惺惺的說道:“景升兄好意,備本不該推辭,但是陶賊大軍仍在穎川,備若不盡早回到軍中統率軍隊,倘若陶賊忽然南下……。”

“賢弟不必擔心,細作早已探明,徐州軍除了留下數千兵力鎮守葉縣咽喉外,主力已然撤回許昌去了,還分了一支軍隊南下汝南,嘗試打通與淮南的陸路聯系,短時間內應該無力南犯荊州了。”劉表微笑安慰,還不小心泄露了一個消息,道:“除此之外,昨日鄧龍還派人送來消息,徐州使者蔣干在我軍將士的監視下,已經攜帶陶應書信順淯水而下,試圖與我軍締結互不侵犯和約,數日內便可抵達襄陽,賢弟留下,正好可以助我參謀軍機。”

“既如此,備就多謝景升兄好意了。”劉皇叔無可奈何的答應,心里則是在萬分警惕,暗道:“景升兄強迫我留下,這是為何?張先那西涼卒,到底和景升兄說了什麼?”

各懷鬼胎的虛偽客套了許久,好不容易待到宴罷,劉皇叔自然是與諸葛亮商量對策去了,蒯良和蒯柔兄弟則一邊準備陪同劉表審問黃忠和龐統,一邊逮到了機會,單獨聚在一起商議。而剛到無人處,蒯越立即就壓低了聲音向蒯良問道:“兄長,張繡此舉,到底是陶應指使?還是大公子為了除掉蔡氏外援,故意指使張繡如此行事?”

“目前還不知道。”蒯良低聲答道:“但是大公子出面指使的可能不大,一是大公子遠在江夏,時間和路程上很難及時行事,二是大公子倘若如此行事,怎麼都得在事前給我們透一個風,讓我們幫著他居中內應,現在你我都沒有收到大公子的消息。想來不會是大公子出面指使。”

“這麼說來,很有可能是張繡幫著陶應收拾大耳賊了?”蒯越一驚,忙道:“大公子一直把張繡引為北部外援,張繡卻與陶應勾勾搭搭,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啊。”

“也未必是壞事。”蒯良冷笑說道:“如果這事的背后真是陶應指使,那麼張繡助他行事,無非是兩個目的,一是賣個人情給陶應,多留條后路。二來無非就是貪圖南陽郡的控制權,想干掉大耳賊這支荊州客軍,迫使主公與大公子在北線更加倚重于他。此事若成,對我們和大公子而言,也是一件好事。起碼讓盟友更加強大,也可以乘機除去蔡氏外原,增加大公子的勝算。”

“既如此,那我們該如何做?”蒯越又問道。

“既然除掉大耳賊對我們有利,那你說我們該怎麼做?”

蒯良微笑反問,蒯越奸笑,趕緊點頭答道:“兄長高明。小弟明白了。”

或許還真用不著蒯良兄弟煽風點火和落井下石了,因為蒯家兄弟陪著劉表審問黃忠和龐統時,很快就從劉磐麾下的得力大將兼知交好友黃忠口中,發現了另一個巨大疑點——黃忠如實交代。他在隨劉皇叔撤退的荊州兵口中得知,徐州軍隊在追殺撤往衡山的劉皇叔隊伍時,在即將追上劉皇叔隊伍后隊時,忽然又莫名其妙的全線撤退。這才讓劉皇叔的隊伍主力逃回了博望,否則的話。劉皇叔就算不死,冀州兵居多的隊伍也非得傷亡慘重不可!

“大耳賊!難道你真和陶賊暗中勾結?!”狂怒之下,劉表幾乎就要下令立即擒殺劉皇叔,幸得黃忠又介紹了另一個重要情況,說是張飛突襲擒殺陶副主任幾乎得手,只是被陶副主任跳河逃生這才功虧一簣,考慮到這一點很難做偽,再加上確實沒有真憑實據,還有蔡瑁、劉先和和韓嵩等人的極力勸說,劉表這才暫時壓下怒氣,決定堅持把劉皇叔扣在襄陽,然后等查明了事情真相再做打算。

還別說,蔡瑁將軍在陰人方面雖然心狠手辣,但是在對待朋友方面卻還算比較夠義氣——比方在與徐州軍短暫蜜月期時,就曾經救過楊長史一次,所以盡管劉表再三交代保密,但是張繡書信的事,還是在當天晚上通過一些特殊渠道,捅到了劉皇叔和諸葛亮的面前。而聽到了這個消息,饒是諸葛亮再怎麼的足智多謀,智計百出,也驚得跳了起來,臉色大變的驚叫…………

“不好!想不到陶使君如此卑鄙!在戰場上殺不了我們,就想通過離間手段陷害我們,讓劉景升出面取我們的首級了!”

“如何應對?”劉皇叔也是大驚失色,道:“景升公把我們軟禁在襄陽城中,想來是已然生疑,我們若不設法辯白,必被陶賊奸計所害啊!”

“戰場百計之中,離間計最是難破。”諸葛亮鐵青著臉說道:“因為人心一旦生疑,就必然會疑鄰盜斧,看什麼都覺得破綻百出!而且我們這次也沒對景升公盡說實話,景升公再仔細調查下去,必然會發現破綻疑點越來越多,對主公更生殺意!”

“那當如何是好?”劉皇叔更是慌了手腳,道:“要不,請你的叔父出面,替我們辯白解釋如何?”

“不可,景升公今天故意沒有召見叔父,想來也是對叔父生出疑心了,請他出面辯駁,只會使事情越來越糟,說不定還會把叔父也牽扯進去。”

諸葛亮繼續搖頭,又陰沉了著臉盤算了許久,諸葛亮心中突然一動,忙問道:“主公,如果亮沒記錯的話?今日在席上,景升公好象還說過,徐州軍的求和使者不日就將抵達襄陽?”

“有這事。”劉皇叔點頭,又補充道:“還連使者的身份都說清楚了,是蔣干。”

“有救了!”諸葛亮頓時鼓掌,笑道:“張繡與徐州軍淵源極深,他出面離間主公與景升公,景升公定然不會輕信,以陶使君的狠毒性格,也必然不會冒著犧牲張繡隊伍的危險行此把握不大的離間計!而且蔣干來的時機也太過巧合,與張繡獻書離間是一前一后,所以亮敢斷定,這個蔣干必然還肩負著特殊使命,執行陶使君間殺主公的下一步計劃!我們只需從他身上下手,就一定能揭穿陶使君的離間毒計,甚至還能乘機反過來除掉張繡,為主公獨霸南陽創造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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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變數

因為著急建功立業,在徐州軍中當了好幾年米蟲的蔣干先生為了早點讓同僚對自己刮目相看,兩天后就抵達襄陽城外的漢水碼頭,對此,楊長史借給蔣干先生的親兵隊長李郎當然是牢騷滿腹,一是嫌日夜趕路太過辛苦,二就是嫌蔣干先生不懂變通,太過古板正直,委屈自己不說,還連累了徐州軍中資歷排進前列的李郎將軍吃苦受罪。

也不能怪李郎挑三揀四,關鍵是蔣干先生實在有些過分,在差旅費十分充足的情況下,能力平庸品德卻不錯的蔣干先生竟然還想著為公家省錢,連一個廚子都舍不得雇上船,每頓都是讓隨從鼓搗些白煮魚充饑,撒點鹽了事,吃在嘴腥得直沖鼻,跟著楊長史享福習慣了的李郎將軍當然無法忍受。同時既然蔣干先生連廚子都舍不得雇一個,就更別說楊長史出行時必不可少的歌姬舞女了,命格金貴的李郎將軍自然也就更加無法忍受了。

最讓李郎將軍忍無可忍的,還是蔣干先生在對待禮物的態度,本來李郎將軍還十分好心好意的建議,勸說蔣干先生別象楊長史那麼貪,把準備用來賄賂荊州官員的金銀珠寶貪污兩成也就是了,千萬別象楊長史那麼貪得無厭,只貪污三成都已經算是良心發現!結果讓李郎將軍肚子氣炸的是,蔣干先生不僅連一個大錢都不肯貪污,還反過來大罵李郎將軍德行低劣,教唆上司敗壞法紀,愧對主公,氣得李郎將軍足足有兩天沒和蔣干先生說一句話,一心只盼著趕緊完成任務,返回楊長史身邊逍遙快活。

“唉,遇人不淑啊。以前跟著楊老色鬼的時候,本將軍埋怨過他太貪心太刻薄也太小氣,現在跟了蔣干這個蠢貨,才知道本將軍以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客船靠上碼頭的時候,李郎將軍還在自怨自艾的哀嘆自己命苦,蔣干先生的其他隨從卻趕了過來,請示下一步該怎麼辦——至于為什麼要向李郎將軍請示,則是因為蔣干先生的吩咐,蔣干先生知道李郎將軍跟著徐州軍的傳說人物楊長史,在外交戰場上南征北戰東征西討,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光以外交經驗而論甚至還在自己之上,所以蔣干先生才了命令,讓隨從奉李郎將軍為首,一切都聽李郎將軍的安排行事。

蔣干先生的其他隨從只是奉命行事,心情正極度不好的李郎將軍卻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大吼道:“下一步該怎麼辦?這都來問我?叫蔣大人出艙下船,接下來看荊州隊伍怎麼安排,沒看到我們的船一直有荊州船跟著麼?下面怎麼辦,我們做得了主麼?”

蔣干先生的幾個隨從唯唯諾諾的去了,碼頭上兩個文士打扮的人卻有些糊涂了,其中一個容貌十分丑陋的文士,低聲向旁邊容貌清秀卻腿腳不便的文士問道:“孔明?你有沒有發現不對?怎麼這個徐州衛士,竟然是說叫蔣大人出艙下船?用這麼沒禮貌的語氣,似乎不象是一個下屬的所言所行啊?”

“我也奇怪這件事。”諸葛亮也有些疑惑,然后低聲說道:“沒關系,再看看情況再說,或許是這個衛士背著上司胡作非為,語出不敬,這樣的事常有,我們也不用太過留心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關鍵是盯緊蔣干,他才是徐州使節團的首腦。”

龐統點頭,然而讓臥龍鳳雛兩大智囊張口結舌的還在后面,當穿著官服的九江名士蔣干先生出艙之后,貌不驚人的李郎將軍竟然連禮都不行一個,背著手就大模大樣的搶先下船,還毫不客氣的向蔣干先生吩咐道:“大人,叫他們把該帶的東西都搬下船,你也檢查一些該帶的信札公文是否帶齊,遺漏就麻煩了。還有,叫他們把我的行李帶上,我懶得回艙了。”

被一個下屬如此呼來喝去,能力差品德好還謙虛好學的蔣干先生也毫不生氣,只是按照李郎的安排吩咐從人行事。見此情景,諸葛亮和龐統的眼睛幾乎瞪出眼眶之余,心里也不約而同的升起一個念頭,“這家伙是誰?怎麼就好象他才是徐州使節團的首腦一樣?”

“怎麼是這個賊子?”看清李郎將軍的容貌時,諸葛亮身后的隨從親兵史云風頓時大吃一驚,趕緊壓低了聲音,向諸葛亮稟報道:“軍師,這個賊子小人認識,他就是李郎,徐州長史楊宏的親兵隊長!當初小人進徐州大營刺探軍情時,就是這個賊子幫著楊宏匹夫坑害了我軍!”

“是他?”同樣聽說過李郎將軍鼎鼎大名的諸葛亮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低聲問道:“確認是他?沒有認錯人?”

“絕對沒認錯!”史云風點頭,又咬牙切齒的說道:“絕對不會錯,這個賊子的丑惡嘴臉,就是化成了灰我也認識!”

諸葛亮和龐統又驚訝的對視了一眼,接著諸葛亮先是命令同樣被李郎認識的史云風退后,小心別被李郎看到,然后才向龐統低聲說道:“士元,這事有些不對,或許我們的計劃要被迫做出調整。”

“為何?”龐統趕緊問道。

“官渡大戰時,亮因為曾經在楊宏身上吃了大虧,便花了些力氣研究此人,也無意間從中知道這個李郎的一些事。”諸葛亮向遠處的李郎努了努嘴,低聲介紹道:“這個李郎原是徐州沛國相縣守將韓直的麾下士兵,陶使君討伐陳梁汝南的黃巾賊時,他隨軍出征,頗有微功,被陶使君提拔為都伯帶到了彭城。后來楊宏楊仲明棄袁術投奔陶使君,不知為何這個李郎就棄了都伯職位,到楊仲明的麾下做了親兵隊長。”

“再后來,這個李郎陪同楊宏屢屢出使各地,北上冀州為陶使君向袁本初求盟求親,隨同曹孟德西進迎接聖駕,為陶使君撈取朝廷重職,招攬賈詡、徐晃等文武人才,還曾經出使過荊州,用盡各種手段把景升公的大公子拉到了徐州軍一邊,也曾陪同楊仲明到張濟營中為景升公招撫西涼軍得手,后來又幾次出使冀州化解陶使君與袁本初的裂痕,陪同楊宏招降麹義、趙云等冀州大將,甚至就連關羽將軍遇害,他也在其中出力不小!”

“以他的功勛資歷,現在在徐州軍里至少也能混上一個牙將,甚至都尉都有可能!”諸葛亮又低聲補充道:“但怪就怪在這里,不管他立下了多少功勞,獲得了多少的賞賜,他的職位就一直沒有變過,始終都是楊仲明親兵隊長,與楊仲明是出並騎、寢並帳、食同幾,就象徐州重臣楊仲明的影子一樣,在徐州外交戰場上屢建奇功的楊仲明走到那里,他就跟到那里!有楊仲明的地方就有他!有他的地方就有楊仲明!”

“那他為什麼這次會隨著蔣干出使荊州?”龐統心中一凜,然后突然醒悟了過來,低聲道:“難道說,孔明你懷疑,徐州長史楊宏楊仲明也來荊州了?只是沒有公開露面,讓蔣干當幌子吸引我們的注意力,楊仲明在暗地里執行陶賊的離間毒計?這個李郎,則是楊宏與蔣干之間暗中聯絡的信使?”

“很有這個可能。”諸葛亮點頭,又臉色陰沉的說道:“看來我們都太低估了陶使君的精明與謹慎,他料定蔣干的使節隊抵達荊州后,很可能被荊州隊伍嚴密監視,不方便做一些見不得人的骯臟勾當,所以干脆就讓使節團一明一暗,明里讓蔣干率領,吸引荊州軍的注意力,暗地里則由得力心腹楊仲明出面,執行他的離間毒計!我們如果只把注意力集中到蔣干的隊伍身上,就非得中計不可!”

龐統緩緩點頭,然后飛快說道:“孔明,應該請蔡瑁將軍多派人手,盯緊這個李郎的一舉一動,如果楊宏真的已經到了襄陽,李郎肯定會設法和他取得聯系,我們盯緊了他就有機會順藤摸瓜,揪出暗藏在襄陽城里的楊宏!”諸葛亮點頭稱是,然后立即命令史云風去與配合己方行事的蔡中聯系,讓蔡中多派人手,在暗中重點盯防李郎。

這里大概介紹一下諸葛亮和劉皇叔的原訂計劃,因為不知道陶副主任的離間毒計下一步怎麼走,加上離間計十分難破,沒有鐵證如山的真憑實據,一般很難打消劉表已經生出的狐疑念頭,所以諸葛亮經過仔細考慮,決定采取一個比較被動的應對之策,那就是借著蔡瑁兄弟的軍隊力量與密探力量,嚴密監視徐州使者蔣干的一舉一動,待到蔣干先生出手挑撥離間的時候,再動手拿一個人贓並獲,最后由劉皇叔和諸葛亮一起把罪證和證人遞上去,這樣也就能夠徹底化解劉表心中的一切疑惑。

準確來說,應該是化解消彌劉表對劉皇叔與徐州軍勾結的懷疑,只要讓劉表不再懷疑劉皇叔是徐州內奸,那麼劉表不管查出多少葉縣慘敗的幕后秘密,諸葛亮和劉皇叔都相信以劉表的精明與老于城府,必然會裝糊涂不再追究,被軟禁在荊州城里的劉皇叔則乘機躲開一場殺身之禍,重新獲得東山再起和混水摸魚的機會。

還好,諸葛亮有足夠自信,相信陶副主任定然不會料到張先出面用計時,自己與劉皇叔恰好就在襄陽城中,更料不到自己憑借推理,分析出了蔣干是離間毒計的第二環,所以諸葛亮和劉皇叔還有的是機會反敗為勝,化解這場危機。

更妙的是,因為恨屋及烏的緣故,陶副主任安排張繡出面挑撥離間,又無意中牽扯出了荊州的奪嫡之爭,導致蔡瑁兄弟也牽涉其中,為了除掉劉琦在南陽的最大外援張繡軍,蔡瑁兄弟幾乎是沒做考慮就站到了皇叔軍一邊,決定全力協助劉皇叔和諸葛亮揭穿陶副主任的離間計,乘機也揭穿張繡與徐州軍的暗中勾結,進而除掉張繡,所以在這件事上,諸葛亮不僅占盡了暗中出手的便利,還獲得了掌握襄陽防務的蔡瑁兄弟的人力軍力支持。

除此之外,龐統也站到了皇叔軍一邊,早在從博望撤軍途中,劉皇叔就已經開始了全力籠絡奇跡般接連擊敗曹老大和陶副主任的龐統,而龐統與諸葛亮、徐庶既是知交好友,葉縣之戰時又是得諸葛亮的指點幫助才僥幸脫身,再加上對劉表向來就不感冒,最終還是上了劉皇叔的賊船,成為了諸葛亮揭破陶副主任離間毒計的得力助手。盟友如此強力,又斷定了陶副主任的下一步計劃執行人選,所以雖然原訂計劃有些比較被動,但是諸葛亮還是有著十足的信心再一次在權謀上擊敗陶副主任,拯救自己心目中的賢明之君劉皇叔。

計劃不如變化快,楊長史最心腹的親兵隊長李郎的突然出現,一下子打了諸葛亮一個措手不及,也徹底誤導了諸葛亮和龐統的分析思路,因為擔心徐州首席外交專家楊長史在暗中行事,諸葛亮和龐統不得不把盯防重點集中到了李郎身上,試圖順藤摸瓜找出在暗中遙控指揮的楊長史,更加有效的揭穿陶副主任的離間毒計。然而諸葛亮和龐統做夢也想不到的是,楊長史頭號心腹李郎帶來的變數,現在才剛剛開始…………

傍晚時分,蔣干和李郎的使節隊伍,在荊州軍隊的嚴密監視入駐了襄陽城內館驛,為了讓徐州使節團放心行事,得到諸葛亮指點的蔡瑁兄弟故意沒有安排軍隊包圍館驛,不給徐州使節團與外界接觸的機會,明松暗緊多派化裝成百姓的士兵嚴密監視。結果諸葛亮這一招也果然讓蔣干先生中計,派隨從觀察了院外發現沒有兵丁把守后,蔣干先生也立即急匆匆來到李郎的房間,與經驗豐富的李郎商量如何行事——為了保密,徐州使節團一行十余人里,也就蔣干和李郎兩人知道此行的真正目的。

“李將軍,外面沒有軍隊監視,我們是否連夜行事?”蔣干用商量的口氣問道:“派一兩個人,帶上給諸葛玄的禮品和書信連夜送去,然后在路上故意被巡夜士兵發現,扔下禮物和書信跑路,這樣書信和禮物就會落到劉表手里了。”

“蔣大人,你不是在說笑吧?那有那麼容易?”跟著楊長史見慣了豬跑的李郎將軍呵欠連天,懶洋洋的說道:“你這麼做,萬一我們的人沒跑掉,被抓住怎麼辦?或者巡街的荊州兵見了珍貴珠寶動心,然后私吞了珠寶毀了書信怎麼辦?”

“對啊,是有這兩個可能。”蔣干先生醒悟過來,然后趕緊問道:“那該怎麼辦?”

“小人隨大人你出發時,楊大人倒是有過指點,就是怕蔣大人你沒膽量,所以當時沒敢說過你聽。”李郎將軍繼續打呵欠,道:“萬無一失的法子,但是蔣大人你肯定要吃些苦頭,蔣大人你如果不怕吃苦受罪,那我倒是可以告訴你。”

“將軍請說,只要能為主公效力,干可以連首級都不要,何況區區吃苦受罪?”對陶副主任確實忠心不二的蔣干先生連眼皮都沒眨一下,馬上就開口問。

“那我說了,先聲明,這是楊大人出的主意,蔣大人如果覺得不妥,可以去找楊大人算帳,與我無關。”李郎又聲明了一句,然后才低聲說道:“其實也很簡單,分兩步走就是了,大人你先派隨從出去打聽諸葛玄的府邸所在,查清楚諸葛玄住在什麼地方,故意讓暗中監視我們的荊州細作知道我們在找諸葛玄。然后大人你再連夜親自去見諸葛玄,還故意穿上百姓衣服讓荊州細作知道你不干好事,然后荊州兵把你一攔一搜,書信和禮物就合情合理的落到劉表手上了。”

“仲明先生果然妙計!”蔣干先生連眼皮都沒眨一下,馬上就鼓掌說道:“就這麼辦,反正我這次來商量和約只是幌子,能不能見到劉表無所謂,明天就這麼行事!”

“蔣大人,你聽我說完好不好?”李郎將軍翻起了白眼,然后又低聲說道:“楊大人他還分析過這個計劃的兩個變數,一是荊州細作蠢笨如豬,沒有察覺到我們在打探諸葛玄的家在那里,二是荊州軍隊放長線釣大魚,故意不在途中攔截你,讓你進到諸葛玄的家里遞交書信和禮物,然后偷聽你和諸葛玄的對答。這兩個變數如果出現一個,那我們這次的任務就打水漂了,你我也只會白白的吃苦受罪了。”

“仲明先生高明,確實有這兩個可能!”蔣干先生驚呼,然后又趕緊問道:“如果出現這兩個可能,那怎麼辦?”

“放心,楊大人神機妙算,早就已經準備好對策了。”李郎笑笑,招手把蔣干叫到面前,然后附到了蔣干先生的耳邊,低聲說道:“我和楊大人都到過襄陽,知道襄陽的格局和許昌一樣,都是東富西貴南賤北貧,在職官員和荊州權貴都住在襄陽西城一帶,諸葛玄聽說已經升了總幕官,又是瑯琊士族出身,九成九也是住在西城。所以,如果出現了那兩個變數,大人你就…………。”

好不容易聽得李郎說完,蔣干先生已然是笑得合不攏嘴,連聲說道:“妙!妙!仲明先生神算,恐怕就連主公也望之莫及,如此妙計,就算敵人有所準備,也包管讓諸葛玄長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

“那是當然,楊老色鬼別的方面不行,坑人害人方面,這天下恐怕還沒有第二個人趕得上他。”李郎將軍心中冷哼,然后又懶洋洋的說道:“蔣大人,明天我們分頭行事,你去收拾諸葛玄,我在下午找機會化裝出城,去黃家灣執行主公布置的另一個差使,后天再回城來打聽你的情況,設法與你會合。”

“主公還有差使?”蔣干驚訝問道。

“有,但抱歉,不能告訴你。”

李郎順口回答,人品好的蔣干先生趕緊點頭,果然沒敢再問,李郎則在心里大罵道:“天殺的楊老色鬼,根本不管老子的死活!竟然要老子把書信交給潛伏在襄陽城里的細作,讓細作去黃家灣送信辦事?老子沒那麼傻!蔣老蠢貨不怕死,萬一劉表老兒發起瘋來把老子也砍了怎麼辦?給黃碩的書信老子自己去送,只要出了城,蔣老蠢貨和他的隨從一起人頭落地,老子也可以乘機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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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6:55:00
第三百六十五章 拿人拿贓

蔣干先生和李郎將軍一行抵達襄陽的當天夜里,城池正中的荊州州牧府里。

“砰”一聲響,價值數千錢、漢末時代還十分罕見的精美彩釉瓷杯化為了碎末,劉表的怒吼咆哮聲,也在后堂里回蕩了起來,“蔡瑁兄弟的眼睛里,還有沒有我這個荊州牧?!明知道劉備涉嫌通敵,竟然還敢安排一百名士兵給劉備,讓他們聽從劉備的指揮,這是打算干什麼?這是打算干什麼?!”

劉表並沒有老糊涂,襄陽防務與荊州水師大權雖然都基本上交給了四個舅子,但襄陽城里的大小動靜,尤其是城內駐軍的一舉一動,還是很難瞞過劉表的眼睛,在蔡瑁兄弟控制的城內駐軍之外,也有一支特殊的精兵隊伍只聽令于劉表一人,替劉表秘密監視著荊州百官與蔡氏兄弟的各種動靜。不過這也不能怪劉表多疑,差不多每一個掌權者土皇帝身邊都有著這麼一支隊伍,陶副主任不例外,曹老大和大袁三公這些諸侯也不例外。

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蔡瑁兄弟暗助咱們仁德無雙的劉皇叔對付徐州使節團這些小動作,就被劉表麾下這支隊伍探知,報告到了劉表面前,這才惹得劉表勃然大怒。而背著手在后堂轉了好幾圈后,劉表忽然停住腳步,沖掌管這支機密軍隊的絕對心腹王威惡狠狠問道:“查清楚沒有,蔡瑁兄弟把這一百名士兵借給了大耳賊后,大耳賊用來做了什麼?到底有何目的?”

“目的還沒有查到。”王威如實答道:“目前只查到劉備把這一百軍士分為了兩撥,一撥四十人化裝成了百姓模樣,潛伏在了徐州使節隊伍下榻的館驛之外,另外六十人掛名保護劉備,駐扎在劉備下榻的驛觀內。實際上卻聽從劉備的指揮調度。除此之外,末將還查到這百余名軍士乃是蔡中麾下軍士,是今天上午臨時借給的劉備。”

“潛伏在徐州使節隊伍下榻的館驛外?”劉表有些糊涂,暗暗琢磨道:“大耳賊既與徐州賊軍暗中勾結,為何還要把軍隊布置在徐州使節隊伍的驛館之外?這到底是打算干什麼?是打算秘密監視?還是秘密保護,或者用來掩護他大耳賊的行跡,方便他大耳賊與徐州賊軍秘密聯絡?”

狐疑之下,劉表盤算再三,這才向王威吩咐道:“從現在開始。你也安排一百士兵,由你親自率領,秘密監視大耳賊的一舉一動,倘若發現他有犯上作亂或者密會徐州使者之舉,無須請令。立即拿下!”

“諾!”王威抱拳答應,又小心翼翼的問道:“敢問主公,劉備頗有武藝,倘若他持械反抗拒捕,又當如何?”

劉表毫不猶豫,馬上就解下了自己的腰間寶劍,隨手扔給王威。然后才惡狠狠的說道:“持我寶劍,先斬后奏!”

一夜時間很快過去,到了第二天上午,蔣干按照李郎轉述的楊長史指點。故意沒有了解去拜訪劉表商談所謂和約,只是派出了幾名不知內情的隨從,讓他們到大街上去打聽和尋找諸葛玄的府邸位置,好在劉表也沒有派人來召見蔣干先生。倒也方便了蔣干先生和李郎將軍的依計行事。

諸葛玄的府邸很快就找到了,如楊長史所料是在權貴云集的襄陽西城。問明了街道名稱與具體位置后,蔣干先生又悄悄問起隨從是否發現被人跟蹤,可惜什麼樣的人帶什麼樣的隨從,蔣干先生的幾個老實隨從都搖頭說不知道。不過還好,料事如神的楊長史對此早有對策交代,蔣干先生倒也沒有太過擔心,只是耐心等到天黑之后再依計行事。

蔣干先生明顯是白擔心了,因為他的隨從這麼大的動作,怎麼可能瞞得過咱們料事如神的臥龍鳳雛兩大軍師的眼睛?他的隨從巳時三刻左右尋到諸葛玄的下落所在,還到諸葛玄的門前轉了一圈,午時初刻還沒到,這個消息就已經送到了劉皇叔、諸葛亮和龐統面前,而聽到了這一消息,劉皇叔和龐統還有些莫名其妙蔣干先生為什麼要找諸葛玄,諸葛亮卻馬上就跳了起來,驚呼道:“好歹毒的用心,竟然想把亮的叔父也拖下水?!”

“把令叔父也拖下水?此言何意?”劉皇叔驚訝問道。

“很簡單,陶使君想讓亮的叔父也背上叛變嫌疑。”諸葛亮冷笑說道:“陶使君知道亮的叔父在劉府君的面前頗為得用,擔心叔父破壞他的離間毒計,索性就干脆把亮的叔父也拉下水,也背上叛變嫌疑,如此一來,亮的叔父不管是為主公說什麼,劉府君也不會聽了,還會反過來懷疑亮與叔父沆瀣一氣,助主公你謀他的荊州!”

“好歹毒的用心!”劉皇叔先是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后又狐疑的問道:“可是孔明,陶賊走狗蔣干只是派遣隨從尋找你的叔父府邸所在,又如何能讓你的叔父也背上懷疑?”

“這……。”諸葛亮為難了,這倒不能怪諸葛亮無能,關鍵是諸葛亮實在沒學過楊長史那些坑蒙拐騙、栽贓陷害的無恥伎倆,自然猜不出楊長史的真正用意。所以遲疑再三后,諸葛亮也只能是老實搖頭,答道:“亮暫時猜不出陶使君具體打算怎麼做,但亮可以斷定,蔣子翼的隨從如此大張旗鼓的尋找叔父府邸所在,很明顯就是在故意引起荊州軍注意,然后乘機行事!不然的話,以徐州細作之能,何需蔣子翼隊伍抵達襄陽之后,臨時找尋叔父的府邸所在?”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劉皇叔也趕緊問道。

“謀定而后動,后發制人!”諸葛亮斬釘截鐵的答道:“繼續嚴密監視徐州使節隊伍的一舉一動,等到他們出招,然后再決定如何行事!”

劉皇叔點頭同意,龐統則建議道:“孔明,應該派人向令叔父知會此事,請令叔父做好準備。以免臨時措手不及。”諸葛亮一想也是,也立即安排了心腹趕往諸葛玄的府邸,讓諸葛玄知道此事,做好應對準備。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徐州使節隊伍秘密尋找諸葛玄府邸下落的事,也被王威派人送到了劉表的面前,得知了此事,劉表難免疑心更起,稍做盤算后。劉表立即派人傳令王威,命令王威安排專門人選,秘密監視諸葛玄府邸的一舉一動,一有異動必須立即稟報!

午時三刻過后,諸葛玄收到了諸葛亮派人送來的消息。暗罵陶副主任卑鄙無恥后,諸葛玄讓信使回話諸葛亮,指點侄子務必要拿人拿贓,務必要人贓並獲,切不可沖動行事,提前動手給了蔣干等人毀滅證據的機會,否則到時候劉皇叔和諸葛玄都更說不清楚!還反倒會更加背上殺人滅口的嫌疑!

未時過半。見天色不早,著急離開險地的李郎將軍辭別蔣干先生,攜帶陶副主任給黃碩的情書,還有準備用來收買黃承彥家人的資金。獨自一人離開了襄陽驛館,準備從襄陽西門出城,趕往襄陽以西十里處的黃家灣傳遞情書。臨行時,李郎將軍除了叮囑蔣干先生務必行事外。自然少不得在肚子里冷笑,“老笨蛋。留下送死吧,老子不奉陪了。”

頭號盯防目標李郎將軍剛一出門,消息自然以最快速度送到了劉皇叔和諸葛亮等人面前,斷定李郎將軍是去尋找遙控指揮的諸葛亮聞信大喜之余,也立即下令眼線務必嚴密監視,不得暴露更不得攔截,任由李郎將軍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只要查到李郎將軍的真正出門目的就行!

接下來的事就更復雜了,做為楊長史的親兵隊長,長年跟著楊長史出使各地諸侯,也時常替楊長史干一些見不得人的臟事,比水晶猴子還精三分的李郎將軍有著無比豐富的跟蹤和反跟蹤經驗,差不多是剛一出門就察覺到自己被人跟蹤,接著李郎將軍自然發揮出了自己的反跟蹤經驗,先是鉆進人流密集處藏身,然后忽然鉆進了一家有后門的酒鋪,從后門溜出酒鋪,接著又藏到了酒鋪背后的隱蔽處,等到跟蹤者急匆匆的沖出小巷尋找自己的蹤跡,這才殺了一個回馬槍,重新溜回酒鋪從前門離開,不費吹灰之力就擺脫了跟蹤者。

李郎將軍這麼做,目的當然只是想要讓跟蹤者不知道自己的真正去向,可是跟蹤者急匆匆把李郎將軍失蹤的消息送到劉皇叔和諸葛亮面前后,劉皇叔和諸葛亮就一起沉不住氣了,趕緊命令細作全力尋找,同時也開始提心吊膽,生怕錯過了生擒楊長史拿人拿贓的機會。不過還好,劉皇叔的運氣向來不錯,當裝扮成了普通百姓的李郎將軍穿過襄陽西門時,恰好被滿城尋找李郎將軍下落的劉皇叔細作看到,大喜之下,劉皇叔布置的細作立即一邊出城跟蹤李郎,一邊派人向劉皇叔稟報此事。

“原來是藏在了城外!”大喜之下,諸葛亮趕緊向劉皇叔說道:“主公,不出意外的話,徐州軍謀害你的幕后真兇定是藏在襄陽城外,我們應該兵分兩路,一路出城跟蹤李郎尋找他的指揮者,一路留在城里繼續監視蔣干隊伍,預防敵人分頭行事,還有后著。”

“甚好。”劉皇叔點頭同意,立即起身說道:“孔明你腿腳不便,我帶人出城去跟蹤李郎,搜捕他的幕后主使,你留下居中指揮。”

“主公,現在你怎麼可能出得了城?”諸葛亮苦笑說道:“你現在還背著與陶使君勾結的嫌疑,被景升公軟禁在此受到監視,雖說有蔡都督他們替我們掩飾,但是你親自出城,還是不可能瞞過景升公眼睛,所以你必須安坐在此,以使景升公安心。”

劉皇叔一想也是,尷尬一笑說自己有欠考慮了,那邊龐統則站了起來,道:“我去,我去跟蹤那個李郎,搜捕他的幕后主使。”

“士元,還是我去吧,你留下輔佐主公。”諸葛亮說道:“我雖然腿腳稍有不便,但是襄陽西面的地形道路我很熟悉,且與當地人十分熟識,即便跟丟了李郎,也可以隨時借著當地百姓的幫助,找到那一帶出現的陌生人下落。”

“呵。”龐統笑出了聲。撫額笑道:“忘了忘了,襄陽西面十里處的黃家灣,就是孔明你未來岳丈承彥公的莊園所在,那一帶的百姓幾乎全是承彥公的徒附大婢,孔明你在那里簡直就是半個地頭蛇,想找人還不容易?好,你去,這里交給我!”

“那這里就拜托士元了。”諸葛亮點頭,又向龐統叮囑道:“士元。主公不便擅離驛館,我帶侯命的一半人走,余下的一半交給你機動使用,倘有異動,還望你不辭勞苦。親臨現場指揮行事,也好隨機應變。”

龐統連說放心,諸葛亮卻還有些不放心,再次叮囑道:“士元,你我情同手足,有些話我也不怕忌諱,我出城期間。事情倘若有變,還請你務必營救主公的性命,優先保住主公,普天之下。也只有他能夠堅持不懈的與陶使君抗衡到底了。”

“怎麼說得就好象遺言一樣?事情有那麼嚴重麼?”龐統苦笑問道。

諸葛亮沉默了一下,這才說道:“士元,我知道你其實早就是心知肚明了,葉縣那件事。我為了替主公獲得軍馬,曾經用過一些有失道義的手段。只是你看在我們的手足之情,從來沒有指責過我,我很感激。但是我必須告訴你的是,我這麼做,既是為私,也是為公,陶應乃天下第一奸賊,遠勝曹操的國賊,一心匡復漢室的主公若是沒有兵馬自保,必被景升公拋棄乃至殺害,天下也再無一人能夠象主公一樣,為了漢室興亡與陶賊抗爭到底,我是為了天下蒼生,才用了那些手段。”

龐統笑笑,道:“既然你我都心知肚明,又何必要說出?我與那劉磐、辛評既無交情,也無恩情,他們的死活榮辱,與我有何相干?”

“多謝士元。”諸葛亮抱拳一鞠,又道:“這也是我要拜托士元的根本原因,對景升公而言,葉縣這件事可大可小,可以追究到底,也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次景升公將主公軟禁在襄陽城中,起因雖是因為陶賊離間,但是深查之下,景升公難免不會隨時萌動殺機,所以我必須懇求你答應,我不在的時候,倘若有變,請定要全力保住主公!”

龐統又笑了笑,點點頭,道:“我答應你,不過你也得答應我,別用這種交代遺言的口氣對我囑托了,多不吉利。”

諸葛亮也是笑笑,又向龐統拱手深深一鞠,這才率領三十名荊州兵出城而去。而諸葛亮率軍出城這麼大的動靜,雖然有控制襄陽城防的蔡家兄弟縱容默許,卻也瞞不過暗中監視的王威眼睛,當下王威也是立即做出應對,一邊安排人手跟蹤監視諸葛亮的隊伍,一邊派人急報到了劉表面前,劉表聞報既疑惑又憤怒,便立即派人傳令駐扎城外的黃祖隊伍,命令黃祖出兵數百,尾隨跟蹤諸葛亮的隊伍,隨時應變。

好了,估計看到這里,一些朋友都已經被文中的復雜關系和復雜邏輯攪暈了頭,不知道天南地北誰對誰錯,這里我們先詳細介紹一下。

首先當然是劉皇叔這方面,劉皇叔這一方的目的當然是揭穿陶副主任的離間毒計,洗清自己的嫌疑重新掌握兵權,但是因為在葉縣做事不地道,不敢自己跑到劉表面前辯白情況,說明原因,征得劉表同意再動手行事。所以劉皇叔和諸葛亮決定采取引蛇出洞的方法,暗中先引徐州軍動手出招,然后再立即拿一個人贓並獲,只要證明了劉皇叔與徐州軍確實毫無瓜葛且不共戴天,那麼葉縣的事,基本上也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同時對劉皇叔而言這麼做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暴露張繡與徐州軍隊暗中勾結的丑惡面目,乘機除掉張繡,如此既討好劉皇叔在荊州的盟友蔡瑁家族和二公子劉琮,又可以乘機獨霸基礎還在的南陽郡,獲得更多的軍隊和地盤——南陽郡可一直都是東漢第一大郡,雖說屢遭戰亂、饑荒與瘟疫人口大減,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基礎還在。

劉表方面,劉表對張繡獻書一事其實是從來就沒敢輕信,也不是很相信與徐州軍不共戴天的劉皇叔真會倒向陶副主任,但是深查了葉城戰事后。隱約發現劉皇叔不地道手段的劉表已然生出怒火,同時也對徐州軍突然放棄對劉皇叔的追擊一事疑心重重,所以在沒有真憑實據又心懷狐疑的情況下,劉表干脆也來一個引蛇出洞,故意裝做對蔡瑁和劉皇叔勾結胡作非為毫無察覺的模樣,暗中安排心腹嚴密監視,目的也是為了引誘劉皇叔先出招,然后來一個人贓並獲,新帳老帳一起算!

當然了。如果劉皇叔能夠證明自己的清白,洗清自己投靠徐州軍的嫌疑,甚至證明陶副主任不擇手段的陷害自己,是因為害怕和忌憚自己,那麼不用說。劉表肯定會馬上忘記葉縣那些事,更加重用和倚重劉皇叔。

徐州方面,蔣干先生和李郎將軍是什麼目的,這里就不羅嗦了,但是必須提醒大家的一點是,蔣干和李郎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們已經處于了劉皇叔和諸葛亮等人的嚴密監視中。不知道劉皇叔和諸葛亮已經大概猜出了他們的目的與用意,甚至都不知道因為巧合,劉皇叔和諸葛亮現在其實就在襄陽城中!所以蔣干先生和李郎將軍都不知道的是,他們現在已經是處于明處。而敵人則是躲在暗處,還已經張開了捕殺他們的獵網!

己明敵暗,按常理來說,蔣干先生和李郎將軍實際上已經輸了一大半!如果按照陶副主任布置的任務計劃執行下去。那麼基本上也就是被人贓並獲的下場了!但是,徐州方面卻有著兩個變數。一是萬人迷楊長史在沒有請示陶副主任的情況下,給笨蛋助手蔣干先生指點了一個應變之法;二是與楊長史狼狽為奸的李郎將軍貪生怕死,為了爭取隨時逃命的機會,自作主張調整了計劃細節,沒有按照陶副主任的命令,派原先潛伏在襄陽的徐州細作出城送信,選擇了自己出城送信,乘機在蔣干先生動手時,躲到相對安全隨時可以逃命的城外…………

閑話不說,言歸正傳,初冬晝短,初更未到時天色便已漸黑,換上了一身整齊潔凈的儒生衣物后,蔣干先生先是向陶副主任所在的東北方向行了跪叩大禮,默默祈禱了一番上天保佑,讓自己順利完成這個任務露一把臉,然后便獨自攜帶了給諸葛玄的禮物與書信,在隨從的幫助下,昂首挺胸的出了驛館,連夜趕去西城拜見諸葛玄。

此外,隨從雖然都自告奮勇要去隨行,卻遭到了蔣干先生的嚴詞拒絕,同時人品相當不錯的蔣干先生還告訴十余名隨從,道:“記住,將來不管發生什麼,你們都務必要一口咬定,你們什麼都不知道!只有這樣,你們才有機會保住活命!”

幾名隨從一起點頭,蔣干先生沉默了一下,然后才低聲說道:“還有,如果我有什麼意外,你們也能回到主公身邊,請務必替我告訴主公,我為他盡忠了。”隨從聽了個個淚流滿面,蔣干先生卻頭也不會的出門去了。

一身正裝的蔣干先生昂首挺胸的獨自出門,自然是無法瞞過劉皇叔眼線的眼睛,所以當蔣干先生正大模大樣的趕往西城的時候,消息就已經送到了劉皇叔和龐統的面前,接著龐統也立即帶著剩下的三十名荊州兵連夜出門,一路跟蹤蔣干先生而來,結果沒花多少時間,就跟上了即將進入西城區域的蔣干先生。然后士卒問起龐統是否立即拿下蔣干時,龐統遲疑了一下,然后說道:“別急,先看清楚他到底想干什麼。”

也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原本打算在路上故意被荊州兵擒獲的蔣干先生一路向西,雖然兩次遭遇了巡邏的荊州士兵,但那些荊州士兵卻都象沒有看到蔣干先生一樣的揚長而去,第三次遭遇巡邏隊時,蔣干先生干脆還主動向荊州士兵問路,打聽諸葛玄府邸所在的麒麟街該怎麼走,結果那些荊州士兵不僅沒有絲毫生疑,還十分盡力的給蔣干先生指明道路方向,末了領隊的什長還體貼的問道:“先生,晚上路黑,你怎麼也不打個燈籠?”

“我……。”蔣干先生有些張口結舌,然后愣頭愣腦的露出自己背上滿裝珠寶的包裹,結結巴巴的說道:“不……,不方便。”

“先生去買官吧?那確實不方便。”那荊州什長笑了,又低聲笑道:“看先生這副打扮,一口外地口音的問怎麼去麒麟街,小人就知道先生你去干什麼了。這幾年從外地來荊州求官的先生,小人見得多了,先生放心去吧,沒人會胡說八道。若是蒼天庇佑,先生那天當了小人的上司,還請多多照顧體恤。”

說罷,那什長領著士兵揚長而去,留下容貌儒雅、五官端正又做文士打扮的蔣干先生在原地目瞪口呆,半晌才回過神來,喃喃道:“買官?還常見?劉景升的治下,還有這樣的事?”

“這家伙,到底打算干什麼?”暗中跟在后面的龐統更是萬分糊涂,“在晚上大模大樣的出門,還主動去和巡邏兵說話,到底是打算做什麼?”

狐疑驚奇之下,龐統更加不敢輕舉妄動,只是繼續暗中跟蹤蔣干先生,結果蔣干先生自然是無比順利的來到了諸葛玄府邸所在的麒麟街,也按著隨從對諸葛玄府邸的描述,很快就來到了前院種有兩蓬青竹的諸葛玄府大門前。而與此同時,早已收到線報的諸葛玄,也在門縫里看到了蔣干先生清瘦的身影,站在諸葛玄身邊的,還有諸葛玄特地請來做見證,與諸葛玄關系一向不錯的荊州別駕劉先…………

見蔣干先生在諸葛玄門前東張西望,卻說什麼都不肯上前去敲擊大門,門內的諸葛玄和劉先,還有暗中跟蹤的龐統和親自跟蹤龐統隊伍至此的王威,都是一起的滿頭霧水,一起在心里說道:“這家伙,到底打算干什麼?”

“被仲明先生料中了。”

蔣干先生低聲嘀咕了一句,然后大步走向下一座豪華府邸,二話不說就上去敲打房門。而偷看到了蔣干先生這一舉動,諸葛玄、龐統、劉先和王威等人的眼珠子差點沒瞪出眼眶,因為被蔣干先生敲打大門的宅邸主人不是別人,恰好就是官封章陵太守、劉琦大公子岳丈蒯良的親弟弟、章陵侯——蒯越蒯異度!

“他是來拜訪蒯越蒯異度?”龐統先是張口結舌,然后猛的醒悟了過來,微笑道:“原來是想收買蒯良、蒯越兄弟,讓他們出面在劉景升面前進讒陷害啊,很好,蔡瑁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樂得馬上從女人肚皮上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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