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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吳老狼]三國好孩子[全篇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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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6:39:00
第三百四十六章 引火燒身

回過頭來看看許昌戰場的情況吧,雖然明知道困守孤城的袁譚軍殘部很可能會棄城而走,也很希望辛評和岑壁這麼做,但是為了謹慎起見,陶副主任還是絲毫沒有放松武力攻取許昌城池的準備工作。畢竟,這世上也有很多死守孤城而不言放棄的例子,誰也不敢擔保對袁譚忠心耿耿的辛評會發這個瘋,同時磨刀不誤砍柴工,讓敵人看到自軍準備武力攻城,也可以增加敵人的心理壓力,逼迫敵人選擇撤退。

著這個道理,安扎營地的同時,兵力充足的陶副主任也沒讓軍隊白白浪費時間,一邊命令軍隊加緊打造攻城武器,一邊安排秦誼率領輔軍填塞許昌護城河流,為大軍打開攻城道路。除此之外,陶副主任又聽了劉曄的建議,遣使持書進城招降,勸說辛評與岑壁打開城池投降徐州軍隊——雖然肯定是讓使者白跑一趟,但漢獻帝和大袁三公畢竟還在許昌城中,陶副主任怎麼都得走一下過場不是?

果然和陶副主任猜測的一樣,徐州使者進到許昌城后,果然被辛評給罵了出來,陶副主任的招降書信也被當面撕了一個粉碎,使者回營稟報消息,陶副主任也沒有生氣,只是和顏悅色的向使者問道:“你進城時,可曾見到大耳賊劉備也在城中?”

書中說明,陶副主任現在確實不知道劉皇叔究竟有沒有逃進許昌城。原因有兩個,一是劉皇叔和諸葛亮等人是在沒有驚動徐州軍的情況下深夜入城,二是劉皇叔、諸葛亮和張飛進城后身邊已經只剩下了兩名士兵,目標太小不被袁譚軍注意,所以徐州軍隊即便抓住了幾個出城偵察的袁譚軍斥候,也沒從口供中得知劉皇叔的下落。而這次也一樣,同樣沒有見到劉皇叔的徐州使者也老實答道:“稟主公,沒有,小人進城后馬上就被押進了城樓。在城樓里見了辛評和岑壁,然后就被趕了出來,並沒有見到大耳賊。”

“是嗎?”陶副主任皺起了眉頭,先是揮手讓使者下去休息,然后喃喃道:“難道大耳賊真沒有逃進許昌城?這可不象是大耳賊的為人啊。這麼好的混水摸魚機會,他怎麼可能舍得錯過?”

“主公,大耳賊屢敗之人,有何可懼?”旁邊的陳應插嘴說道:“眼下我們應該優先考慮天子和初公這樣的大事吧?犯得著再為大耳賊操心?”

“不要小看了大耳賊。”陶副主任搖搖頭,道:“別看大耳賊在我軍面前屢戰屢敗,可是那一次他不是馬上就東山再起,又馬上拉起一支兵馬來和我們為難?確認大耳賊是否就在許昌城中。關系到我軍是否全力追殺辛評隊伍,如果大耳賊不在許昌,看在岳丈大人的面子上,放辛評和岑壁一馬也沒什麼。可如果大耳賊躲在辛評和岑壁的隊伍里,那我們可就要不惜一切代價的追殺辛評和岑壁的隊伍了,因為一個搞不好,辛評和岑壁的這支隊伍。就會變成大耳賊的隊伍。”

“主公過慮了,辛評和岑壁又不是傻子。辛評先生還算得上是智謀之士,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把兵權交給大耳賊?”陳應有些不以為然,不過這也不能怪陳應輕敵大意,這個時代除了穿越者陶副主任以外,還真沒有一個人把劉皇叔視為心腹大患。

“那可不一定。”陶副主任仍然堅持己見,只是在心里盤算如何確認劉皇叔是否就在許昌城中,甚至還一度考慮過用關羽的屍體首級激怒劉皇叔和張飛,逼迫他們自行露面,然而考慮到這個時代重視禮節,華夏傳統也是講究人死為大,這麼做未免太過有損自己的名聲,陶副主任還是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又去尋思其他辦法去了。

陶副主任在運氣方面自然無法與劉皇叔相比,就在陶副主任想方設法確認劉皇叔的下落時,當天下午,同時也是徐州軍隊抵達許昌的第三天下午,焦頭爛額的辛評終于還是下定了決心放棄許昌出城突圍,同時辛評又聽了諸葛亮的意見,覺得自己如果向西北突圍必遭徐州軍隊攔截,有全軍覆沒之險,所以辛評猶豫再三后,還是決定先向西南方向的荊州突圍,先到荊州南陽然后再撤往河內。

敲定了這個決議,當夜二更時分,其實早已做好了撤退準備的許昌守軍大開四門,一萬五千多袁譚軍飛奔出城,匆匆組織隊伍分為三隊向西撤退,以大將王樂率軍三千上前開路,岑壁率軍五千殿后,辛評則自率中軍保護漢獻帝夫妻與大袁三公,為了減輕負擔和加快速度,辛評隊伍僅攜帶了半月糧草,也不許朝中百官隨行,為此還殺了兩名堅決要跟隨漢獻帝撤退的漢室忠臣,倒是劉皇叔等人沾著荊州盟友的光得以隨同中軍撤退。

順便說一句,在撤退時,也有人提議放火盡焚許昌皇城與糧倉府庫,不留皇城一磚一瓦與一米一糧給徐州軍隊,但好在辛評在此一刻保持了冷靜頭腦,道:“我軍保護老主公棄城突圍,若是盡焚皇城糧倉,陶賊大怒之下必然全力追殺我軍,倒不如封閉庫藏皇城,將許昌完好留與陶賊,陶賊最好虛名,見我軍義舉必然心存顧忌,不會全力追殺,我軍也可乘機保全更多將士隊伍。”

拿定了這個主意,辛評遂不聽劉皇叔等人的建議,毅然決定封閉皇城糧庫,又安排了部分不肯撤走的許昌地士兵看管,這才率軍出城往西突圍,結果使劉皇叔暗罵辛評迂腐之余,也難免是大失所望——如果陶副主任在大怒下全力追殺辛評隊伍,劉皇叔混水摸魚的機會自然更多。

辛評這一手雖然有些婦人之仁,卻也給就為難萬分的陶副主任又出了一個大難題。因為已經癱瘓失語的大袁三公來就在隨著辛評、岑壁的隊伍撤退,陶副主任出兵追殺,稍有閃失讓大袁三公死在了亂軍之中,陶副主任不僅名聲全毀,還沒被狗吃光的殘存良心也肯定會過意不去——畢竟,陶副主任受大袁三公的恩情確實太深了,可以說如果沒有大袁三公的庇護,陶副主任現在絕對不可能走到這一步。而辛評又來了一個封閉皇城糧庫,把一座基完好無損的許昌城留給徐州軍。陶副主任如果再痛下毒手,道義名聲也肯定說不過去。

也正是顧慮到了這些,所以在得知辛評等人挾持漢獻帝突圍后,面對著徐州眾將的紛紛請令追擊,陶副主任卻破天荒的優柔寡斷了一次。僅是命令高順立即率軍進駐許昌城接管城防,然后遲遲下不定這個決心下令追擊,直到徐州眾將再三催促,陶副主任才終于拿定了主意,下令道:“派一名使者,飛馬去追辛評的隊伍,當面告訴辛評。只要他把天子和皇后留下,我就保證不追殺他,任憑他的隊伍離開穎川,隨便他去那里。”

“主公。這可是大破敵軍的好機會,何必再婦人之仁,放虎歸山?”好幾名徐州猛將都嚷嚷了起來。

“我意已決,汝等勿須再勸。”陶副主任難得板著臉嚴肅了一次。然后又無奈的說道:“岳丈大人在辛評的隊伍里,我軍如果出兵追殺。混戰中稍有閃失,讓已經癱瘓的岳丈大人死在了亂軍里,我就沒辦法向天下人交代了。不過還好,辛評和岑壁這些人也算不上什麼能臣猛將,放了他們也算不上什麼放虎歸山,讓他們去吧。”

見陶副主任態度堅決,徐州眾將只得無奈退下,當下負責徐州對外事務的楊長史馬上親自安排了一名使者,讓這名使者快馬去追辛評隊伍當面交涉,然后陶副主任又命令大軍按兵不動,待到天明之后再拔營前往許昌城下駐扎,眾將領命而去。然后也是到了這個時候,熟知陶副主任性格打算的陳應才找到機會,單獨向陶副主任問道:“主公,既然你決定放辛評隊伍一馬,那為什麼還要他交出天子?之前你不是說過,我們這一次能不能拿到天子已經無所謂了嗎?”

“不在天子的問題上表點態,將來我怎麼向天下人交代?”陶副主任微笑答道;“辛評能夠交出天子當然最好,如果他不肯交出天子也沒關系,我借口辛評拿天子的性命做威脅,不僅不用出兵追殺,還可以乘機給袁譚扣一個謀害天子的罪名。”陳應這才恍然大悟,忙向陶副主任連連阿諛諂媚。

還別說,陶副主任的這個決定還真打動了辛評,當徐州使者追上辛評隊伍,當面向辛評轉達了陶副主任的態度時,辛評還真動了交出漢獻帝的念頭,因為只要交出了漢獻帝,辛評隊伍就用不著擔心信譽一貫良好的陶副主任追殺,也用不著輾轉取道南陽撤往河內,可以節約無數路程和時間,也可以避免被劉表軍強行收編的危險。

天算不如人算,眼看辛評即將接受徐州軍隊條件時,旁邊的諸葛亮看情況不妙,忙用胳膊一撞身邊的劉皇叔,低聲道:“主公,快,上去反對!再有,務必當著陶應使者的面,表明你的身份,讓陶賊知道你此刻就在辛評隊伍中!”

“為什麼?”劉皇叔驚訝問。

“沒時間解釋了,快,晚了就來不及了。”諸葛亮再次催促。

見諸葛亮神色焦急,劉皇叔也不再猶豫,馬上就大步上前,向辛評大聲說道:“辛仆射,萬萬不可上當中計,辛仆射可還記得備向你介紹的官渡戰況麼?陶賊表面上允諾給冀侯一天時間考慮,暗底里卻連夜出兵偷襲官渡!現在陶賊故技重施,不過是想騙你交出天子,讓他后顧無憂,然后陶賊就可以放心追殺于你,全殲你的隊伍!”

“汝是何人?竟敢詆毀我家主公?”徐州使者大怒問道。

“我乃劉備劉玄德,大漢皇叔!”劉皇叔大聲表明自己的身份,結果那徐州使者果然大吃一驚,劉皇叔卻不再理會于他,只是轉向辛評說道:“辛仆射,天子乃天下之主。何等重要?你把天子交給陶賊,將來如何向冀侯交代?況且陶賊卑鄙,言而無信,你如果真把天子交了出去,陶賊揮兵追殺你時,豈不是再無絲毫顧忌?”

“是啊,仆射大人千萬不能輕信啊。”諸葛亮也一瘸一拐的走上前來,好心好意的建議道:“辛仆射如果為難,不妨如此行事。晚輩諸葛亮建議,仆射大人可命這徐州使者回報陶使君,就說只要陶使君不出兵追擊我軍,任由我軍離開穎川,那麼離開穎川之后。辛仆射你再請天子自決去留。”

“這倒是一個辦法。”正在猶豫的辛評果然中計,先是點了點頭,然后向徐州使者喝道:“回去告訴陶賊,就說我可以請天子自決去留,但不是在穎川境內,必須等我軍平安離開了穎川,然后我才能請天子自決去向!”

徐州使者無奈。又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在徐州軍中已經是人憎狗厭的劉皇叔,這才向辛評拱手告辭,然后上馬匆匆回去報信。也是依計打發走了徐州使者,劉皇叔又逮住了與諸葛亮單獨交談的機會。這才向諸葛亮問起如此行事的原因,諸葛亮則擦著冷汗答道:“主公,好險啊,剛才如果我們再晚一步。主公你東山再起的大計,就不知道要拖到何年何月了。”

“為什麼?”劉皇叔驚訝問道。

“因為辛評一旦接受陶使君的條件。辛評的隊伍就不會去荊州了,肯定要取道陽城直接去河內了。”諸葛亮低聲說道:“所以亮才趕緊讓主公出面反對,為的就是讓辛評與陶使君無法和解,讓辛評隊伍只能是為了安全起見,按原計劃先去荊州,不敢走陽城這條容易被徐州軍攔截的道路。”

“那你為什麼要我表明身份?”劉皇叔又問,“還有,你剛才怎麼好象也是故意說出自己的名字?”

“因為我要引陶使君來追殺辛評的隊伍。”諸葛亮微笑答道:“主公可還記得,亮曾經說過,陶使君對你有一種病態的仇恨,很多時候寧可因小失大,也要優先擊破主公你的隊伍,不惜代價的追殺于你!亮這一次就是想利用這一點,引陶使君出兵過來追殺,因為戰場越亂,辛評和岑壁的隊伍被陶使君的隊伍追殺得越緊,對主公你就越有利不是?”

劉皇叔開心的笑了,點頭說道:“孔明果然高見,備受教了。”

諸葛亮和劉皇叔都希望亂中取利,但是因為時間、道路和消息傳遞渠道等各方面的限制,劉皇叔和諸葛亮注定無法知道的是,一場更加巨大和復雜的大混亂正在等待著他們,因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一百多里外辛評隊伍的既定撤往目標葉縣城外,怒氣沖沖的曹老大親自率軍,正與劉磐的隊伍展開了新一輪的交戰。而頭一天才斬了夏侯淵的黃忠奮起精神,再次領兵出城與曹軍會于氵無水以南,聞知曹老大親臨的劉磐留下龐統等人守衛葉城,也親自率軍趕來增援。

兩軍陣前,曹老大親自拍馬出陣,以馬鞭指住黃忠大罵,揚言要為夏侯淵報仇雪恨,黃忠大怒沖出,曹軍這邊也奔出典韋與黃忠交手,二將戰了十余合后,典韋詐敗而走,曹老大也率軍急退,黃忠與劉磐都貪功追擊,被親自擔任誘餌的曹老大誘得向南追擊十余里,進入了道路狹窄的山林地帶。

既然是詐敗當然就有伏兵,把勇武有余而智謀不足的劉磐、黃忠搭檔誘進了道路狹窄地后,曹老大一聲號令,讓衛士揮動令旗,道路兩旁的山林之中立即就是殺聲雷動,張遼與曹仁各率一軍兩旁殺出,前面典韋也是掉頭殺回,三路夾攻之下,劉磐和黃忠的隊伍頓時為之大敗,前后兩軍爭相奔逃,一起向來路逃命,曹老大當然是緊追不舍,乘機拿下了氵無水關,突破了荊州軍攔截自軍的最大障礙,劉磐與黃忠的隊伍損失慘重,被迫退回了葉城閉門死守。

是役,兵力僅有一萬左右的劉磐軍折兵超過三千,軍心士氣一起遭到重挫,整體實力已然稍遜于曹軍隊伍,而冒險誘敵得手的曹老大松了口氣后,趕緊命令后軍保護糧草家眷北上,準備著能破葉城就破,不能破就用兩到三天的時間強行突破劉磐軍防區,直上司隸龍回大海。但曹老大卻是做夢都想不到的是,百余里外,辛評和岑壁的大軍,正在急匆匆的向著葉縣這邊沖來,而在辛評等人的隊伍后,還跟著陶副主任親自率領的徐州精銳主力!一場四支軍隊五股勢力之間的超級混戰,即將在葉縣戰場上轟轟烈烈的展開!

當然了,如果曹老大能以神靈上帝的視角,看到這一危險情況,也明白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那麼曹老大一定會發自肺腑的大吼一句,“大耳賊!我操你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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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杯具曹賊

曹老大的眼皮一直跳得很厲害,還不是跳財的左眼皮跳,是跳災的右眼皮跳,眾所周知曹老大的第六感一向很靈,所以盡管擊敗了劉磐隊伍,突破了地勢險要的氵無水關,打到了葉縣城下和灃水河邊,開了武力突圍成功的好頭,但曹老大始終還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總覺得這次武力突圍絕沒有那麼容易。

也不能怪曹老大膽小多疑,主要是目前的形勢對曹軍並不是特別有利,劉磐的隊伍雖然遭到了曹軍伏擊實力受損,被迫退回葉城死守,但元氣仍存,還有七千左右的兵力尚可一戰,而曹老大手中已經只有八千多點的兵力,突圍道路上還有灃水、滍水和魯陽的攔截,這點兵力既得分出一軍上前開路,又得分出一軍行動緩慢的保護糧草輜重和兩千將近三千的家眷,更得留下一支精兵殿后阻攔劉磐軍的追擊,手中力量捉襟見肘到了極點,所以曹老大再是怎麼的樂觀自信,此刻也不敢有半點的掉以輕心。

命令后軍北上的信使早就派了出去,但是都已經上午巳時了,卻始終還沒有后軍的消息傳來,倒是一大群的烏鴉聒噪著自東北而來,從空中掠過曹軍大營,其中兩只烏鴉還極不講衛生的把兩大坨排泄物拉到了曹老大的帥旗上,惱得曹老大的帳前都尉典韋是破口大罵,親取弓箭射殺烏鴉,結果又因為群鴉飛得太快一只都沒有射到,最后典韋也沒了辦法,只能是把一張上好的角弓狠狠摔在地上,大罵道:“狗日的!總有一天殺光你們!”

“奇怪?怎麼是從東北向西南飛?”在帳外散步活動腿腳的曹老大也注意到了這一情況,不過曹老大並沒有介意鴉群污辱自己的帥旗,只是向旁邊陪同的荀彧疑惑的問道:“文若。你有沒有發現情況不對?這片鴉群怎麼是從東北向西南而飛?”

“從東北向西南飛?”荀彧有些奇怪,也是疑惑說道:“主公為何關心如此小事?眼下已是秋天,飛鳥逐漸南遷,鴉群向西南而飛有何古怪?”

“這還不算古怪?”曹老大先是一楞,然后一拍自己的額頭,笑道:“是我問錯對象了,文若你常年留守后方,少上戰場,所以不知道這些細節。這個問題,我應該問公達、奉孝或者仲德才對。”

“哦,那麼還請主公指點,此事古怪在何處?”謙遜好學的荀彧趕緊問道。

“烏鴉喜歡吃腐肉,所以大戰過后。到處都是血肉屍體的戰場,總會把周圍的烏鴉吸引過去尋覓食物。”曹老大解釋道:“我軍昨日與劉磐鏖戰于氵無水之南,事后也沒來得及掩埋敵我士兵的屍體,所以按常理來說,周圍的鴉群應該都已經飛到正南面的氵無水以南才對,但這群烏鴉卻從東北而來,向西南而飛。所以我才會覺得事情古怪。”

“原來如此,果真是天下處處皆學問,彧受教了。”荀彧贊嘆了一句,然后又道:“不過這也不奇怪。此地距離昨日戰場超過三十里,這群烏鴉或許是還沒有發現昨天那片戰場,所以才向西南而飛。”

“是嗎?”曹老大對這個解釋並不是十分接受,因為勤奮好學的曹老大除了留意到烏鴉喜歡吃腐肉外。還知道斥候在偵察時一個慣用的判斷敵情的手段——那就是從樹林中的鳥類飛翔情況,判斷樹林之中是否藏有伏兵或者是有無隊伍在林中行走。所以稍做盤算之后,曹老大為了謹慎起見,還是安排了一隊斥候哨探到東北方向偵察,並交代務必要把偵察范圍擴大到滍水以東,以防萬一。荀彧與曹軍眾將雖然覺得曹老大此舉未免有些過分謹慎,但也沒有反對。

其實相對于還只露出一點點蛛絲馬跡的東北威脅,曹老大應該更注重一些來自正面的威脅——也就是來自葉縣城中的威脅,因為在葉縣城里,還有一個初出茅廬,不是十分願意給劉表賣命,但是對曹老大也十分不感冒的龐統龐士元。而曹老大雖然已經從徐庶、毛玠的口中知道了龐統的存在,也沒少聽徐庶對臥龍鳳雛的吹噓,卻因為臥龍諸葛亮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什麼突出表現的緣故,所以曹老大對龐統的威脅也不是十分在意,結果這自然給了龐統為水鏡先生弟子正名的機會。

剛開始時,龐統還有些想偷懶不想出手,可是劉磐卻在中伏慘敗之后不肯罷休,準備再度出城與曹軍交戰,結果這麼一來,龐統就是不想出手都不行了,趕緊攔住了劉磐說道:“少將軍不可出戰,曹賊奸詐,麾下猛將極多,能與漢升將軍一較長短的不在少數,且曹賊隊伍已然抱定了必死決心突圍北上,上下一心,同仇敵愾,士氣十分高昂,少將軍若是貿然出戰,必被曹賊所破,到時候說不定連退回葉縣守城的機會都沒有了。”

說完了,龐統又在肚子里補充了一句,“本來你能不能退回葉城,不關我什麼屁事,但你如果真的回不來,曹賊乘勝拿下了葉城,那我就麻煩了,不是人頭落地,就是得被曹賊裹挾著往關中司隸逃命,那種鬼地方,我才不想去!”

“士元先生的話,雖然有理。”劉磐為難道:“可是我軍如果不出城交戰,被動守城,萬一曹賊乘機突破了灃水怎麼辦?”

“果然還在盯著曹賊隊伍里的財寶。”龐統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然后才懶洋洋的說道:“如果少將軍想要擊破曹賊,也不是沒有辦法,少將軍可以安排你的副手楊齡出面詐降,約為內應,誘曹賊今夜三更來偷襲葉縣城池,然后就可以乘機破敵了。”

“誘曹賊來偷襲葉縣?”劉磐先是大喜,然后又為難道:“士元先生的計策雖然神妙,可還是不行啊,葉縣是小城,四門都沒有甕城,伏擊極難。稍有不慎還可能引狼入室,讓曹賊真的殺進城來啊?”

“少將軍,你以為曹賊真會上當?”龐統做了一個誇張的想要昏倒表情,驚叫道:“少將軍,你怎麼也不想想曹賊是什麼人?派人詐降這樣的雕蟲小計,怎麼可能瞞得過曹孟德的眼睛?統敢拿項上人頭打賭,不管我們用什麼樣的借口去曹營詐降,也是詐降使者一進曹營,曹賊馬上就明白我們是用詐降計!”

“啊?!”劉磐和黃忠等人先瞪大了眼睛。然后劉磐又驚叫道:“士元先生,既然詐降計瞞不過曹賊的眼睛,那你為什麼還要我派人去詐降?”

“當然是連環計,誘曹賊將計就計了。”龐統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口氣說道:“這麼簡單的道理,難道少將軍你都不懂?我們派人詐降。曹賊一眼識破后,能不生出將計就計拿下葉縣的心思?曹賊想要將計就計,就肯定得出動他麾下的精銳戰兵,他的大營就必然空虛,我們再乘機出兵劫營,能不輕易得手?到時候曹賊發現中計匆匆回援,我們再從城中殺出。和出城奇兵前后夾擊曹賊隊伍,這場仗真是想不贏都難了。”

盡管不是很喜歡龐統的狂妄口氣,但是聽了龐統這番分析之后,劉磐還是頓時大喜過望。趕緊依計調度,先是放棄出城交戰的打算,命令軍隊抓緊時間休息準備夜戰,然后又讓另一名副手楊齡出面。安排了一名心腹親兵持書出城,假稱說楊齡因為在昨日戰事中作戰不力。被劉磐處罰后心中不服,決意向曹老大投降獻城,約定在夜間三更時分舉火為號,打開自己負責的葉縣東門迎接曹軍入城。

和龐統預料的一樣,看到了楊齡的降書,曹老大就是用腳指頭分析也知道這是詐降——虎落平陽的曹老大現在可是要多慘有多慘了,在荊州混得不錯的楊齡只有吃錯了藥,才會干出獻城的事背叛有糧有地盤的劉表,跟曹老大去連飯都吃不飽的司隸關中受活罪!

不過還是被龐統料定的是,盡管明知楊齡不過是在詐降誘敵,曹老大卻根本就沒打算過揭穿此事,不僅歡天喜地的重賞了來使,還表示自己屆時將親自率軍襲取葉城,事成之后定然重賞楊齡,楊齡的親兵也是大喜,趕緊帶了曹老大的回書回城去向楊齡報喜。末了,看著楊齡親兵歡天喜地離去的背影,曹老大還冷笑了一句,“徐元直把諸葛亮和龐統吹為天人,看來也不過如此!既然陶賊要了諸葛亮的一條腿,這次我就要龐統一條命了!”

讓曹老大歡喜的還在后面,送走了楊齡的使者,曹洪和于禁等將率領的曹軍后軍保護著糧草輜重和家眷,也終于過了氵無水關渡河北上,與主力會師到了一處,曹老大大喜下親到后軍迎接,與自己的妻妾子女見面,而此時曹老大已有九子四女,妻妾數量更是達到一十二人,一家人見面人頭涌動,呼兒喚女幾如鬧市,倒也讓愁悶多日的曹老大享受了片刻的天倫之樂——但當然了,曹老大並不知道的是,這已經是他的最后一次全家團聚了。

一家團聚時,麻煩逐漸找上門來了,首先就是時間已經是下午申時,想給后軍伐木建寨是無論如何都來不及了,所以曹老大被迫無奈,也只好讓后軍建立一座臨時營地,在守備力量薄弱得幾乎沒有的情況下讓后軍露營過夜,好在曹軍家眷近一年來也已經過慣了顛沛流離的生活,倒也沒有什麼人叫苦,同時為了穩定軍心,曹老大也沒讓自己妻妾兒女搬進大營過夜,而是讓她們與后軍一起露營——不過其實差不多,因為時間上的關系,曹軍營地的防御工事同樣薄弱得十分可憐。

另一個麻煩是曹老大派去東北方向的斥候,雖說派去滍水河畔的斥候已有回報,說是直到滍水都毫無異常,但是渡過滍水到東北面偵察的幾名曹軍斥候卻不見回音,也不知道是當了逃兵,還是遭遇什麼意外。對此,手中兵力十分單薄的曹老大完全是無可奈何,也只好再派斥候嚴密監視東北情況,做好預警,為主力爭取一點少得可憐的應變時間。

秋天逐漸晝短,初更將到時天色便已漸黑,見時機將至。曹老大立即點將發兵,決定親率六千軍隊北上襲取葉城,命張遼為先鋒打上自己的帥旗,徉做中計去葉縣東門偷襲城池,曹老大自己則親率主力尾隨其后,準備反過來伏擊劉磐軍肯定存在的伏兵。

安排完了,曹老大又親自向張遼叮囑道:“文遠切記,葉縣沒有甕城,敵人設伏。必然會在城門甬道盡頭處安裝落閘,以便切斷你的入城之軍與后軍聯系,現在我軍的一兵一卒都已經無比寶貴,所以你詐開城門后,萬萬不可冒險入城。只需搗毀城門與吊索,然后就立即退兵!不用擔心劉磐的城外伏兵,劉磐伏兵出現,我就會立即殺出,與你前后夾擊劉磐匹夫!”

張遼抱拳唱諾,跪著接過了曹老大的帥旗,然后立即匆匆率領兩千前軍出營。曹老大則仍然留下荀彧、曹洪與已經瞎了一只眼睛的于禁守衛大營,保護糧草家眷,自己親自率領四千余主力隨后出營,人銜枚馬套嚼。悄悄尾隨在張遼隊伍身后五里,小心翼翼的摸向二十里外的葉縣東門。

黑燈瞎火的潛行了一個多時辰,曹軍前后兩隊先后趕到預訂戰場時,時間已是接近三更。聞知張遼隊伍已然順利潛伏到了葉縣東門城外侯命,曹老大冷笑之余。忙命軍隊就地休息,抓緊時間恢復體力準備作戰。然而就在這時候,曹老大的得力謀士程昱卻領了幾名隨從從后方匆匆而來,素知荀彧穩重性格的曹老大聞訊大驚,趕緊將程昱傳到面前,一見面就劈頭蓋臉的問道:“出什麼事了?”

程昱看看左右,不敢吭聲,曹老大心中更驚,忙趕開周圍將士,命程昱過來附耳說話,程昱這才在曹老大耳邊低聲說道:“主公,大事不好,你派去滍水以西的斥候,在汝水河畔發現,袁譚在許昌的殘部已然棄城而走,正在向著葉縣這邊全速趕來,傍晚時袁譚前軍已到滍水,並立即著手渡河!”

“袁譚殘軍已然棄城?還正向這邊過來?”曹老大一陣天旋地轉,脫口就問道:“陶賊有沒有追來?”

“不知道。”程昱語氣沮喪的說道:“發現袁譚前軍的我軍斥候伍隊,不小心遭遇了袁譚前軍的斥候,五個人里死了倆,逃回來倆,還有一個被生擒,沒能再探察到更遠的位置。”

“啊……!”曹老大花了無數的力氣,才總算是把自己的怒吼給壓回了胸腔里,攥緊拳頭奮力揮砸間,指甲都把掌心刺出了血,半晌才強壓憤怒說道:“麻煩了,不但不能確認陶賊有沒有追來,我們的情況也得被暴露了。”

“主公,文若先生和臣下也是這麼認為,這次麻煩肯定大了。”程昱又低聲說道:“袁譚與劉表締結得有互保盟約,二賊雖然沒膽量真的聯手與陶賊決戰,但是聯手夾擊已經窮途末路的我軍這樣的事,這兩支賊軍肯定很樂意趁火打劫,所以文若先生特派昱來稟報主公此事,也請主公慎重三思,是否考慮放棄伏擊計劃,優先保全我軍隊伍,然后再另尋出路?”

“現在什麼時間了?”曹老大板著臉問道。

“這……。”沒鐘沒表也沒漏壺的程昱有些為難,只能是抬頭看看天上時隱時現的殘月,估摸著答道:“距離三更,大概只差半刻了吧?也許還不到半刻了。”

“只差半刻了?”關鍵時刻,稍一盤算后,喜歡冒險的曹老大做出了又一個賭博決定,咬牙說道:“伏擊計劃不能放棄,怎麼都得賭一把,如果能乘勝拿下葉城,我們就還有突圍希望,如果這時候放棄,我們就再也沒有突圍希望了。”

程昱其實也早知道會得到這個答案,但程昱也不敢反對,只是向曹老大拱手說道:“主公既然心意已決,昱不敢反對,但是主公請昱提醒一句,不管戰況如何,天明之前,還請主公務必回師大營,我們的大營,守備實在太薄弱了。”

曹老大默默點頭,心里也暗暗祈禱,祈禱蒼天保佑,陶副主任的追兵能夠晚些趕到葉縣戰場,不然的話,曹老大真不知道自己才能保護著家眷突出重圍了。而想起了家眷,又想起了不只一次開口要做自己女婿的陶副主任,曹老大自然而然的想起自己了那四名姿色出眾的女兒,然后曹老大又悄悄的攥了攥拳頭,暗暗低聲道:“無論如何,為父也不會讓你們落到他的手里。”

“清兒,你的弟弟妹妹們都睡熟了,你快去睡吧,其他的事娘自己做了。”

同一時間的曹軍后軍營地中,曹老大正妻丁夫人親自檢查了年幼兒女的睡眠情況后,也再一次開口催促,要求始終陪同在旁的長女曹清回帳休息。但曹清卻立即搖頭拒絕,堅決要侍侯了母親先睡,然后才肯下去休息,熟知女兒固執性格的丁夫人無奈,只得聽了女兒的勸,在女兒的親自侍侯下洗臉沐足,準備睡覺休息。

也是到了曹清把清水端到面前時,丁夫人才發現曹清的手上帶有血跡,趕緊細問原因,曹清如實答道:“稟母親,天逐漸涼了,女兒想給父親縫一件寒衣,燈下看不清,就把手扎破了。”

“你這女兒。”丁夫人又是埋怨又是心疼,趕緊抓起女兒的白嫩小手檢查,又親手為女兒吮去污血,然后才埋怨道:“給你父親縫寒衣,你不會白天縫?燈下做針線壞眼睛,知道不?”

“女兒知道。”曹清柔聲回答,又輕聲說道:“但是女兒再不趕緊做,恐怕就來不及了,女兒知道,父親的戰事不是很順利,今后我們恐怕連一個安生的落腳地都難找了,女兒如果不抓緊時間,以后也許就沒機會再為父親縫衣了。”

“瞎說,你父親百戰百勝,天下沒誰是他的對手。”丁夫人不是很有信心的替丈夫吹噓了一句,又很無奈的說道:“除了徐州那個奸賊,那個無恥奸賊,你父親現在還拿他沒辦法。”

“母親說的是陶應奸賊?”提起把自己一家害到如此處境的罪魁禍首,曹清就有一種把銀牙咬碎的感覺,恨恨道:“父親當年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如果一刀砍了那個奸賊,我們曹家又怎麼會有今天?”

“你父親這輩子最后悔的,也就是這件事了。”丁夫人嘆了口氣,然后又隨口說道:“最可氣的是,聽你的父親說,那個奸賊還不只一次的打過你的主意,想要逼著你父親,把你也許給他。”

“他做夢!”曹清毫不猶豫的斷然說道:“女兒就算嫁雞嫁犬,也不會嫁給那個奸賊!”

丁夫人點頭,然后又忽然笑了,愛撫著女兒的小手說道:“其實,如果那個奸賊沒有已經娶妻的話,為娘說不定還會勸你父親答應這門親事,聽你兄長說,那個奸賊只是對外殘暴,對內卻很好,還生得很俊,與你正般配……。”

“娘!”

曹清的嬌嗔打斷了丁夫人的向往,曹清正要再指責母親的胡說八道時,帳外忽然戰鼓雷響,殺聲震地而來,聽到這聲音,久在軍伍的曹清母女先是一呆,然后飛快去看對方模樣,又頓時發現,不管是丁夫人還是曹清,臉色都已經是蒼白如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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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凄慘加悲慘

嚴格來說,曹老大如果把劉磐隊伍當成陶副主任一級的對手看待,對劉磐軍隊伍與予陶副主任級別的重視,盤算分析敵人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的所有可能以及導致的后果,那麼曹老大肯定不會中計。

但是很可惜,劉磐是一個從來不以智謀奸詐而聞名的統兵大將,黃忠也不過是一介有勇無謀的廝殺匹夫,可憐的龐統更是因為同窗好友諸葛亮的連累,被曹老大視為了一個虛名無實的酸儒庸才,類似于趙括馬謖的紙上談兵之輩(咦?怎麼好象那里不對勁?),總之一句話,曹老大和他的謀士團都沒在戰術層面,把劉磐軍當成了旗鼓相當的對手看待,結果曹老大自然也就得付出杯具代價了。

這是一個注定讓曹老大抱憾終生的悲劇,在營地防御力量極其薄弱的情況下,曹老大帶著四分之三的主力隊伍一前一后北上,為的就是將計就計反過來伏擊敵人,然而在秋風蕭瑟的夜晚野地里喂了許久的蚊子后,卻始終不見葉縣城門啟,更不見葉縣城頭上燃起約定的火光,弄得曹老大是不斷抬頭去看月亮,通過月亮的位置判斷時間是否已到三更,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

就在曹老大再次懷疑自己在時間判斷上的經驗是否出了差錯時,前面的張遼派人來向曹老大稟報情況和請示命令,說是張遼隊伍在葉縣城外,早就已經聽到了城里的三更梆子敲響,卻始終不見約定的點火信號,請示曹老大該如何料理?

“三更的梆子早就敲響了?”曹老大頓時大驚失色,但是更加讓曹老大大驚失色的還在后面,就在這時候,后軍忽然大吼大叫了起來。無數曹軍將士大喊道:“主公,快看南面,我們的營地方向起火了!”

“什麼?!”正席地而坐的曹老大直接從地上跳了起來,扭頭往自軍營地一看時,曹老大差點沒有天旋地轉的暈厥過去,曹軍營地所在方向,果然已經出現了沖天火光,且明亮程度還在迅速增高,顯然那個位置的烈火已然越燒越旺!

“中計了!我中調虎離山之計了!”瘋狂吼叫間。曹老大幾乎急得昏過去,火起的方向,可不僅有著曹軍隊伍好不容易東拼西湊來的行軍糧草,還有著曹老大和無數曹軍將士的家眷老小,這些幾乎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弱婦孺在遭到了突然襲擊的情況下。除了被敵人肆意屠殺之外,還能有什麼下場?

“撤軍!撤軍!速速去救大營!”

大急之下,曹老大只能是下令主力立即回援大營,命令傳達,同樣心急如焚的曹軍將士爭先奔馳,向著來路狂奔而回,隊伍頓時為之混亂。埋伏在葉縣東門城外的張遼隊伍也是一片大亂,上上下下都是爭先恐后的奔回來路。而龐統在葉縣城上聽到叫喊與紛亂腳步之聲,立即明白曹軍士氣已然崩潰,也馬上向旁邊的劉磐說道:“少將軍。可以出擊了,容統先向少將軍道喜,此戰我軍已然必勝無疑。”

“士元先生果然神機妙算!”哈哈大笑著,劉磐命令擂響戰鼓。葉縣東西南三門吊橋同時落地,城門開啟間。四千荊州軍火把吶喊殺出,在劉磐的親自率領下殺向敵人,曹老大雖然也果斷下令張遼隊伍負責殿后,然后曹軍將士擔心營中家眷與糧草安危,兵無戰心,將無斗志,在戰斗力明顯高過荊州軍一截的情況下仍然無心戀戰,只是且戰且退的向南撤退,根本拿不出時間和勇氣奮力殺退敵人追兵,劉磐軍則乘勝緊追不舍,逐漸實現龐統設計的前后夾擊戰術。

曹老大領著隊伍好不容易沖回十幾二十里外的自軍營地時,曹軍大營已經幾乎化為了一片火海,幾乎所有的帳篷與輜重車輛都已經被敵人點燃,寶貴的糧草輜重在烈火中化為灰燼,驚慌失措的老弱婦孺在火海中哭喊奔走,兩軍將士在火光中浴血奮戰,但是在有備而來的荊州軍隊伍面前,倉促迎戰又顧慮眾多的曹軍隊伍徹底處于下風,既擋不住荊州軍的沖擊,更無法阻攔荊州軍殺人放火,直被殺得是屍橫遍野,血流滿地。

見此情景,急得眼睛都紅了的曹老大當然是毫不猶豫的揮師加入戰場,然而這麼做已經晚了,曹軍主力的回援,最多只能是趕走殺入營中的荊州隊伍,盡可能的多保護一些家眷婦孺,卻救不活已經被荊州軍殺死燒死的老弱婦孺,更阻攔不了烈火繼續吞噬寶貴的糧草輜重,無數家眷被殺的曹軍將士失聲痛哭,無數妻兒失蹤的曹軍將士喊聲不住,呼兄喚弟,覓子尋妻,軍心渙散,士氣幾乎當場崩潰。

如果換成了平時,曹老大肯定早就大吼一句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毫不客氣的下令斬殺這些動搖軍心的哭喊士兵了,但是這一次不行了,因為曹老大十二名妻妾、九個兒子和四名如花似玉的女兒都在這血肉橫飛的混亂戰場上,曹老大再是怎麼的鐵石心腸,此刻也難免是心急如焚還有些六神無主了,還頭一次在戰場上走神分心,顧不得去指揮戰斗,把注意力集中到尋找自己的家眷上。畢竟,血濃于水不是?

這時候,劉磐的后軍也已經追殺到了曹軍營地,開始與劫營得手的黃忠隊伍前后夾擊曹軍隊伍,正處于混亂驚惶中的曹軍隊伍被迫分頭迎擊,隊伍頓時更是混亂,逐漸開始抵敵不住,好在此時曹老大已然開始冷靜了下來,果斷下令高舉自己從張遼隊伍中收回來的帥旗,並傳令周邊各軍各隊及所有落單將士立即向自己靠攏,組織隊伍實施反擊。

曹軍隊伍的高素質在這一刻起到了最為關鍵的作用,盡管處于極度的混亂與恐慌之中,但隨著命令逐漸傳達后,曹軍各隊還是紛紛向著曹老大的帥旗所在迅速靠攏,曹老大的身邊也很快聚集起了兩三千軍隊,並在曹老大的親自指揮下發起反擊。並兩次擊退企圖沖擊曹老大帥旗的劉磐隊伍,逐漸穩住了陣腳。

在此期間,奉命留守大營的曹宏與于禁也先后帶傷來到了曹老大面前請罪,哭訴自軍在措手不及間被敵人偷襲的經過,曹老大則板著臉說道:“與你們無關,此戰是我輕敵所致,馬上整理好你們的隊伍,回身死戰,為我們的親人報仇!”曹洪與于禁含淚答應。立即依令行事,而從始至終,曹老大也始終沒有問過一句自己親人的下落。

隨著越來越多的隊伍聚集到了曹老大的身旁,曹軍的反擊也逐漸凌厲了起來,靠著匆忙組建的方圓陣掩護。重新整理成軍的曹軍隊伍一支接一支重新投入戰場,保持著嚴整隊形沖擊敵人大隊,而荊州軍隊伍的士氣雖然高昂,其中也不乏黃忠這樣的頂級猛將,奈何整體戰斗力遠遠不如曹軍,不僅沒辦法沖散曹軍匆忙組建的方陣,還反倒被列隊殺出的曹軍一隊接一隊的沖潰。無數的荊州士兵慘死在連眼睛都殺紅的曹軍將士手中,前期偷襲得手奠定起來的心理優勢也逐漸被逆轉,開始逐漸后力不濟的現象。

如果戰事繼續這麼下去,曹軍擊退劉磐軍其實已經是大有希望。至不濟軍隊的傷亡不會太過慘重。然而交戰雙方事前都沒有想到過的是,偏偏就在這時候,東北方向忽然喊聲震地,又有一支軍隊打著火把吶喊殺來。劉磐和曹老大也頓時一起大吃一驚,異口同聲的驚叫道:“是誰的隊伍?是敵是友?!”

答案讓曹老大和曹軍將士徹底絕望。是袁譚軍的隊伍,是荊州軍目前名譽上的盟友,也是曹老大的死對頭。而更讓曹老大氣得吐血的是,率領這支袁譚軍向曹軍發起的,除了袁軍大將王樂之外,竟然還有劉皇叔和張飛兩個死對頭…………

大概介紹一下袁譚軍加入戰場的前后經過吧,前面說過,曹軍斥候在偵察東北方向動靜時,有一個曹軍斥候不幸受傷當了袁譚軍的俘虜,極其不幸的是,這個曹軍斥候偏偏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主,被俘后剛被押到袁譚前軍大將王樂面前,馬上就把曹軍情況招了供,王樂得知曹軍已然抵達葉縣城下后頓時大驚,不敢有絲毫怠慢,只能是趕緊派傳令兵回去向率領中軍的辛評稟報。

和王樂一樣,聽說老對頭曹軍已經搶先抵達葉縣,后軍已經快被徐州軍追上的辛評也頓時大驚失色,幾乎慘叫天亡我軍,而劉皇叔和諸葛亮則是欣喜若狂,然后劉皇叔趕緊在諸葛亮的指點下到辛評面前進言,自告奮勇去前軍開道,輔佐王樂沖破曹軍追擊與劉磐軍取得聯系,勸說劉磐軍出兵接應袁軍,辛評在慌亂中自然是一口答應,還分了一千兵給劉皇叔兄弟率領,結果劉皇叔到了王樂隊伍中后,又建議王樂連夜進兵,殺曹軍一個措手不及盡快趕到葉縣,王樂擔心自軍被封堵在灃水以北過不了河,也就同意了劉皇叔的建議,顧不得軍隊疲憊連夜進軍,最后就恰好趕上這個要命時候了。

其實剛開始袁譚軍和劉皇叔也有些糊涂和提心吊膽,生怕是曹軍正在欺負荊州軍,自軍趕到戰場上必須面臨苦戰,不過在通過斥候探馬發現是荊州軍劫營得手后,王樂將軍和劉備皇叔頓時就象打了雞血一樣的發瘋了,一邊派人和劉磐軍隊伍聯系,一邊嗷嗷叫著率軍直接沖進戰場,發揮渾水摸魚的看家本領痛打曹老大這條落水狗,劉皇叔和張飛還沖在了最前面,勢如破竹的殺進曹軍營地,並閃電擊潰了一支阻攔的曹軍屯隊。

王樂和劉皇叔麾下合計的四千袁軍兵力不是很多,但是在這個關鍵時刻加入戰場,對曹劉兩軍的士氣影響卻是難以想象的巨大,得到了援軍支持的劉磐軍當然是勝利信心大增,士氣一下子高昂到了極點,原本已經逐漸扭轉劣勢的曹軍隊伍則是如遭雷擊,士氣再一次滑落到了最低谷,已經逐漸穩定的陣腳也再度松亂,劉袁聯軍則乘機高歌猛進,迅速在曹軍方陣中沖出了一個缺口,士氣徹底崩潰的曹軍隊伍四下奔走,死者降者無數。

混戰中,張飛黃忠兩員猛將身先士卒。有如下山猛虎,左沖右突如入無人之境,當者無不披靡,試圖阻攔的曹軍將士死傷慘重,被黃張隊伍沖得是七零八落,屍橫滿地,劉皇叔、王樂和劉磐的隊伍也乘機落井下石,在混亂戰場上來回沖殺,拼命砍殺落單凌亂的曹軍將士。未及逃出戰場的曹軍婦孺更是死傷慘重,慘死在亂軍叢中不可計數,曹軍兵敗如山倒,逃亡者多如牛毛,曹軍將領也再也約束不住。

見大勢已去。又擔心袁軍背后還有援軍,曹老大搖頭嘆息了一聲天亡我軍,然后也只能立即下令放棄營地與家眷婦孺,率領身邊隊伍向西北突圍,並派出衛士在亂軍中四處傳令,命令眾軍眾將盡可能的向北突圍,擺脫追殺后到葉縣西北的犨縣廢墟會合。被安排傳令的衛士各自下跪行禮,含淚領命而去,曹老大本人則在典韋、張遼和曹洪等將的保護下,奮力殺出一條血路向西北方向奪路狂奔。

這是一段充滿了鮮血與淚水的逃亡。在妻兒老小不知下落的情況下,也在無數將士家眷的哭喊求救聲中,曹軍將士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奮力殺向西北。丟下了熊熊燃燒的營地與所有的輜重糧草,也丟下了所有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弱婦孺。哭泣著向外突圍,而荊州軍和袁譚軍還緊追不舍,說什麼都不肯錯過生擒活捉或者砍下曹老大昂貴人頭這個難得機會,幸得曹老大身邊還有一些猛將奮力開路殿后,曹老大這才十分僥幸的沖出了重圍,逃進西北面的山林復雜地帶,贏得了更多的逃命機會。

曹老大和他身邊的精兵倒是突圍了,可是未及突圍的落單曹軍與曹軍家眷就倒足大霉了,其中袁譚軍本就與曹軍隊伍血仇極深,常年扮匪行劫的劉磐軍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得此良機當然是怎麼都要發泄過痛快,一邊拼命殘殺未及逃走的曹軍將士及家眷,一邊拼命趁火打劫,搶掠一切能夠搶到手中的財物,曹老大這些年來挖墳掘墓弄來奇珍異寶也幾乎都白白便宜了劉袁聯軍,更有甚者,還在抓到了曹軍女眷后就拖到無人處施以強暴,戰場上哭喊聲與求救聲不絕耳,不少劉袁士兵還為了爭奪財寶大打出手。

混亂中,未及逃走的曹軍謀士荀攸被幾名袁軍士兵活活勒死,死后還被扒光了身上的值錢衣物,曹老大最疼愛的兒子曹沖被亂軍生生踩成肉醬,曹老大的第七房夫人、大將軍何進的兒媳尹氏,連同何進的外孫何晏,被一隊亂兵包圍在氵無水河畔,為了不被污辱,尹氏與何晏母子只能是一起投水而死,其余死在亂軍中的曹軍家眷文臣,根本無可計數。

曹老大的隊伍逃過灃水時,天色已然大亮,環顧周圍將士雖然還剩一千多人,但曹老大還是不敢怠慢,趕緊又領著隊伍北上逃往在戰亂中廢棄的犨城廢墟,而此刻辛評率領的袁軍中軍也已經趕到了灃水河畔開始渡河,收到消息的曹老大更是不敢怠慢,催促軍隊只是急行北上,不敢停留下來等待后軍。不過還好,因為徐州追兵已經和袁軍殿后隊伍趕上了的緣故,辛評也沒敢揮軍追擊,只是命令軍隊迅速渡河,到葉縣城下與荊州軍會師一股,曹老大這才沒有再遭追殺。

一千多殘兵敗將好不容易逃到犨城廢墟,時間已是正午,糧草輜重早已丟得精光的曹老大被迫無奈,只能下令張遼率軍搜尋附近村莊,盡劫糧食補給,張遼隊伍出發后,南面又有數百士兵趕來,原來是于禁在亂軍中救得了荀彧和郭嘉等謀士,護送來此與曹老大會合,曹老大也為之大喜,大笑道:“能將文若、奉孝等諸公救回,勝過救回十萬大軍,吾軍東山再起有望矣。”

眾人苦笑,不敢附和曹老大的大笑,這時,遠處又奔來數人,曹老大定睛細看時,卻見其中竟有自己的長子曹昂與次子曹丕,曹老大頓時更是大喜,忙沖上前去抱住兩個兒子,開口就問道:“你們的母親與兄弟姐妹呢?”

“父親恕罪,孩兒與母親她們失散了。”曹昂和曹丕一起嚎啕大哭,把昨天夜里發生的事大概說了一遍,原來昨夜黃忠率軍劫營,沒有柵欄保護的曹軍后軍營地首當其沖,被荊州軍首先殺入,曹老大的正妻丁夫人與曹昂趕緊領著家人逃往有曹洪隊伍保護中軍,孰料斜刺里沖出一軍,沖散了曹昂的隊伍,曹老大的第三子曹彰也被荊州兵所殺,只有曹昂和曹丕兄弟沒有失散,幸運逃進曹洪隊伍,然后曹昂和曹丕就做沒有見過其他家人。

哭訴完了經過,曹昂跪在曹老大面前磕頭出血,說自己沒有盡到兄長之力,沒能保護好眾位母親與兄弟姐妹,請求曹老大把自己處斬問罪,曹老大則是虎目流淚,哽咽道:“這不怪你,是為父輕敵,是為父中了敵人詭計,這才害了你們,也害了你們的娘親與兄弟姐妹。”

言罷,曹老大也是放聲大哭,捶胸頓足的哭得死去活來,“夫人們,孩子們,女兒們,是我對不起你們啊,是我害了你們啊。”眾人苦勸不住,也只能是陪著曹老大一起痛哭失聲。

好不容易等到曹老大哭夠了,荀彧這才怯生生的說道:“主公,犨城距離葉縣不是很遠,敵人隨時可能追來,主公還請節哀順變,盡快率軍北上,不要給敵人追上我軍的機會。”

“是啊。”于禁也附和道:“末將在突圍時曾經抓到了一名袁軍俘虜,審問中得知,袁譚軍這次是分三隊撤退,前中兩軍都已抵達了葉縣,后軍則與徐州陶賊的隊伍交上了手,所以陶賊也隨時可能追來,到時候陶賊肯定不會放過我們,一定全力追擊我軍。”

曹老大含淚點頭,也知道以陶副主任的心腸狠毒和深謀遠慮,一定不會給自己逃往司隸和關中東山再起的機會。而抹了一把眼淚后,曹老大正要下令撤退,卻又忽然心中一動,忙喝道:“誰敢冒險南下,去和陶應奸賊聯系?”

“和陶賊聯系?”眾人驚訝的面面相覷,然后荀彧疑惑問道:“主公,去和陶賊聯系做什麼?如果主公想求和,恐怕不可能了,我軍狼狽至此,陶賊恐怕不會再給我們復起機會了啊?”

“不,不是求和。”曹老大痛苦搖頭,道:“我想請他搜尋我的家眷,搜尋你們的家眷,請他盡可能的給他們一條活路。”

“這……。”荀彧猶豫了一下,這才說道:“應該有可能,陶賊並非濫殺之人,且極好仁義虛名,或許會答應主公的請求,讓我們的家眷落到陶賊手里充當人質,遠好過落到袁譚隊伍或者荊州隊伍手里。”

“不過。”荀彧又補充了一句,道:“不過陶賊的軍隊從許昌一路追來,前軍兵力必然不是很多,難以分不出太多兵力搜尋主公和我們的家眷,所以就算陶賊答應,恐怕也保不住我們的許多家眷。”

“盡力而為吧。”曹老大頹然低頭,又苦笑著說道:“安排一個不怕死的使者南下吧,讓使者告訴陶賊,我知道他對我的女兒早就是垂涎三尺了,這次他如果能找到我的四名女兒……,隨他看著辦吧。反正我這個倒霉岳丈是當定了,清兒她們落到了陶賊手里,也遠好過落到我的其他敵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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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6:40:19
第三百四十九章 緩兵之計成功了

回頭來看看咱們陶副主任的情況吧,,咱們反復無常的陶副主任的善變心思,這次總算是被諸葛亮給料中了一次,得知劉皇叔就在辛評隊伍中后,原本猶豫不決許久后,看在大袁三公的面子上,良心發現已經決定對辛評隊伍網開一面的陶副主任果然改了主意,不僅決定出動四萬大軍追殺到底,還從各軍之中精選出了一萬步騎精兵,親自率領前來追殺辛評隊伍。

陶副主任這也是沒辦法,沒有人比陶副主任更清楚劉皇叔的危險性,也沒有人比陶副主任更清楚劉皇叔有多麼的擅長把握機會渾水摸魚,知道一旦讓劉皇叔裹挾著漢獻帝和大袁三公進入了荊州境內,那麼必然會釀成難以預測的巨大危險后果,同時也會讓劉皇叔撈取到更多的政治資本和渾水摸魚機會,所以本來是追不追無所謂的陶副主任也立即改了注意,決定說什麼都要把漢獻帝和老丈人搶回來,寧可多花點錢糧養著,也絕不給劉皇叔帶到荊州去招搖撞騙。

陶副主任下定決心的時間稍微晚了一些,決定出兵追擊時袁譚軍早已全軍撤過了潠水西岸,同時潠水以西的多山多林地形也極不利于徐州軍隊迅速追擊,更不適合徐州軍隊中機動力最強大的君子軍行軍作戰,所以足足用了一天多的時間,陶副主任親自率領的徐州前軍才在汝水以東追上了袁譚軍的后隊,還遭到了袁軍殿后的頑強阻擊。

還好,雖然袁軍大將岑壁率領的殿后隊伍憑借道路狹窄的有利地形負隅頑抗,一度擋住了徐州軍隊的前進腳步,但是精銳喪失殆盡的冀州軍無論是在質量上還是在數量上都已經遠遠不是徐州軍隊的對手,陶副主任率領的一萬前軍。更是從徐州各大主力隊伍精選出來的絕對精銳,戰斗力之強悍已然足以冠絕天下,絲毫不亞于任何一支天下雄兵,所以岑壁隊伍勉強支撐了一段時間后,最終還是敗下了陣來。

為徐州軍隊打破僵局的是從魏延隊伍里挑選出來的丹陽兵,從小就在多山多林的丹陽境內長大的丹陽兵不僅作戰勇猛,還十分擅長在山地環境中快速機動,岑壁的隊伍利用狹窄地形負隅頑抗,魏延副手周輝就領著兩千丹陽兵從側面迂回。靠著許昌本地士兵的向導,在夜晚環境中奇跡般的翻過了兩座山頭行軍十余里,神兵天降到了岑壁隊伍后方,與主力前后夾擊岑壁隊伍,做夢也沒想到徐州軍會迂回包抄得如此之快的岑壁隊伍頓時大亂。統兵大將岑壁帶頭逃命,士卒爭相奔走,徐州軍隊則乘機不費吹灰之力就搗毀了袁譚軍匆忙修建的臨時工事,殺散敵人繼續高歌猛進,追殺裹挾著漢獻帝與大袁三公的辛評中軍。

不過被這麼一耽擱下來,徐州軍隊也錯過了在灃水以北攔住辛評中軍的機會,當陶副主任率領的前軍追到灃水北岸時。辛評隊伍已然全部渡過了灃水,與葉縣的劉磐軍隊伍會師一處,駐軍守住了葉縣渡口,使得徐州軍隊無法在水流緩慢的渡口處迅速渡河。而與此同時。劉磐也把徐州使者蔣干放回了徐州軍中,讓陶副主任知道了曹老大不慎兵敗的消息,也知道了劉磐已然接受自軍賄賂,確實做到了盡力阻攔曹軍突圍的徐州軍要求。

“劉磐居然打敗了曹賊?還劫營得手。燒毀了曹賊的所有糧草輜重?這,這怎麼可能?!”聽到曹軍兵敗的消息時。與曹老大糾纏多年的陶副主任頓時就瞪大了眼睛,驚訝得差點懷疑自己給聽錯了——別看曹老大現在已經是窮途末路日薄西山,可是在兵力基本相等的情況下,就是陶副主任也沒有多少把握能把曹老大打得這麼慘啊。

“稟主公,千真萬確,臣下在葉縣城上,親眼看到了曹賊敗軍扔下家眷婦孺和所有的糧草輜重向北逃命。”

蔣干先生的語氣有些激動,把自己的所見所聞和事情經過如實交代了一遍,還特別說明了曹老大是中了龐統的連環計才遭到慘敗。而陶副主任也終于恍然大悟,冷笑說道:“原來是劉磐軍中也有能人,不過曹賊也明顯是輕敵大意了,只想著將計就計,全沒想過敵人計中還有奸計。”

“是啊,那位龐士元先生確實了得,聽說他還是襄陽名士水鏡先生的得意弟子,道號鳳雛,極得襄陽士人推崇。”蔣干傻乎乎的點頭附和,又道:“主公,劉磐將軍讓臣下回來,是想告訴你他已經兌現了諾言阻攔曹賊,要求我軍也兌現諾言,不得渡過灃水避免與劉磐隊伍發生沖突,等待我軍與劉景升的交涉結果。”

“這又是那位龐士元先生的主意吧?”陶副主任冷笑問道。

“不知道。”蔣干如實答道:“臣下見到劉磐時,他身邊不僅站著龐統龐士元,還有劉備和辛評等人,所以臣下無法判斷是否出自龐統先生之計。哦,對了,劉磐將軍還說,曹賊已經逃往了葉縣西北方向,主公如果想追可以放心追殺,劉磐將軍不會阻攔。”

抬頭看看西北方向的崇山峻嶺,陶副主任果斷打消了親自追殺曹老大的念頭,因為不僅希望不大,還會給同樣危險的劉皇叔開溜機會。再稍一盤算后,陶副主任吩咐道“子翼可再回葉城與劉磐交涉,告訴他,只要他別干涉我軍與袁譚殘軍的戰事,不阻止我軍救回天子、皇后與老冀侯,上次送他的禮物,我再加送他一倍。再有,明白告訴劉磐,他如果膽敢收留辛評隊伍,阻撓我軍救駕護駕,就別怪我連他一起打!”

“啊!”老實人蔣干先生一驚,忙道:“主公,可是劉磐將軍已經兌現了諾言,替我們阻攔了曹賊隊伍突圍啊?”

“劉磐如果這麼說,你就這樣告訴他。”陶副主任指點道:“就說我軍請他代為阻攔曹賊隊伍,是送給了他豐厚的禮物為代價,禮物他已經收下,然后他雖然沒能阻止曹賊本人逃往司隸。但我軍寬宏大度,知道他已經盡力所以就不計較了,我軍與他之間就已經兩清了。我軍也可以和他的隊伍友好相處,但辛評隊伍是我軍敵人,又劫走了聖駕和老冀侯,我軍必須追殺到底,所以他劉磐如果希望與我軍相處,就最好不要干涉我軍與袁譚殘軍的戰事,否則我軍就只能對他宣戰!”

“主公。這……,這好象有點強詞奪理啊?”蔣干先生苦笑說道。

“強詞奪理也是理,我們好歹還講點道理,晉獻公假途滅虢的時候,連理都都不講一個。”陶副主任冷哼道:“去吧。去和劉磐交涉,就說我只給他一天時間,日落前他如果不給出答復,承諾並保證不干涉我軍追擊袁譚殘軍,我軍就強渡灃水,攻打葉城!在此期間,我可以答應不向荊州軍發起進攻。可是他劉磐如果敢來,我軍和他奉陪到底!”

“諾,臣下這就去。”

蔣干先生無可奈何的答應,正要再去葉城交涉時。陶副主任卻又猛然想起一事,忙道:“慢著,我決定多給他劉磐一點時間,就說明天午時前劉磐如果不給出答復。我軍就強渡灃水,猛攻葉城!還有。忘記日落前這句話,不管敵人怎麼套你的話,都絕對不能說出我曾經說過日落前給出答復這句話!萬不可有誤!”

“諾。”蔣干先生再次答應,心里則嘀咕道:“主公吃錯藥了?怎麼注意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蔣干先生糊涂,旁邊陶副主任的兩大保鏢許褚和馬忠更糊涂,蔣干先生剛走,許褚和馬忠就一起問道:“主公,徐公明剛派人來報信,說是保證率領我們的后軍主力在日落前抵達葉縣戰場,既如此,主公你為何還要把期限寬限到明天正午?”

“我如果只把給劉磐的考慮時間定在日落前,諸葛亮和龐統馬上就能明白我軍后軍可以在日落前抵達戰場。”陶副主任解釋道:“敵人一旦知道我軍后軍的抵達戰場時間,那麼辛評的隊伍很可能會裹挾著天子和岳丈大人立即撤退,深入到南陽腹地,到時候我軍追趕就會前后受敵,不僅追擊不易,還有可能導致不測危險。”

“考慮到這點,所以我故意把時間定在明天中午,就是想制造我軍短時間內無法抵達戰場的假象,暫時穩住辛評隊伍,他們在兩天多點時間里行軍兩百里以上,隊伍上下肯定已經是十分疲憊,急需時間休整,覺得我們的后軍暫時無法抵達戰場,怎麼都得抓緊時間讓隊伍休息一下,至少要得到了夜里再南下撤往南陽腹地,到時候我們的后軍已經抵達了戰場,兵力充足,追殺袁譚殘軍和防范劉磐也輕而易舉了。”

許褚和馬忠一起恍然大悟,趕緊大拍馬屁道:“主公英明,神機妙算,今番定能大破辛評,奪回天子與老冀侯。”

“那可不一定。”陶副主任搖頭,悶悶不樂的說道:“我這一計,瞞過其他敵人肯定不難,但是想要瞞過諸葛亮和龐統卻未必有把握,尤其是諸葛亮,他最擅長的就是分析敵人心理,深知我軍急需爭取時間拖住他們,等待后軍抵達才有完勝把握,所以他很可能會建議辛評、大耳賊立即南下,先逃進比較安全的南陽腹地再說。”

“既然如此,那我軍立即突破灃水如何?”性格莽撞的許褚難得提了一個好建議,道:“我軍現在先搶渡灃水,在灃水南岸立足,然后辛評匹夫如果敢立即撤往南陽,我們就立即出兵追擊,了不起就是分頭迎戰,同時和辛評、劉磐兩支隊伍交手,反正我軍都是精銳戰兵,個個以一當十,還用怕他辛評匹夫和劉磐匹夫聯手?”

還別說,陶副主任還真有些心動想接受許褚的建議,但是仔細看了看同樣露出疲憊神態的自軍隊伍,又看看在渡口南岸層層設防的荊冀聯軍,其實比諸葛亮更謹慎比劉皇叔更穩重的陶副主任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再仔細盤算后,陶副主任說道:“先別急著搶渡,我們的隊伍也很累了,讓將士們抓緊時間休息一會吧。不過也可以派人探察一下上下游的情況,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可以渡河的地方,必要的時候。我們可以分兵搶渡。”

考慮到將士急行軍兩百里還打了一仗,隊伍確實累得夠戧,許褚也沒有堅持自己的意見,只是立即安排了輕騎探察灃水上下游的情況,還有就是組織隊伍就地休息,抓緊時間恢復體力準備再戰。而灃水對面的荊冀聯軍也是如此,在高處看到了徐州軍席地休息后,荊冀聯軍也暫時解除了嚴密戒備,讓將士就地休息。兩軍之間僅隔一條淌水可過的灃水河流,最近相距不到一里,卻暫時的相安無事。

絕對讓陶副主任萬分意外的是,過了近一個時辰后,正當兩天里僅睡了兩個時辰的陶副主任昏昏欲睡時。蔣干先生竟然在荊州兵的護送下安然渡過了灃水,重新回到陶副主任面前,還給陶副主任帶來了一名劉磐軍使者。然后蔣干先生滿面喜色的向陶副主任稟報道:“恭喜主公,賀喜主公,劉磐將軍經過慎重考慮,表示只要我軍接受他的一個條件,他就答應不干涉我們追擊袁譚殘軍。”

“答應了?”陶副主任瞪大了眼睛。驚喜問道:“劉磐將軍要什麼條件?”

“劉磐將軍沒說,只是派來一名使者,與你當面交涉。”蔣干讓出了背后被嚴密看管的劉磐使者,介紹道:“這位小將軍。是劉磐將軍的親兵隊長,姓劉名義,是劉磐將軍的心腹人。”

“小人劉義,拜見陶使君。”貌不出眾的劉義向陶副主任恭敬行禮。然后說道:“陶使君,少將軍派小人稟報使君。懇請使君答應少將軍的一個小小請求,然后我家少將軍就保證不會干涉使君追擊袁譚殘軍,如果使君需要,我們少將軍還可以親自率軍助戰,幫助使君全殲袁譚殘軍,救回聖駕與使君的岳丈老冀侯。”

“劉將軍有何要求?將軍快快請說。”陶副主任大喜說道:“只要合情合理,我就一定答應。”

“請使君放心,我們少將軍的要求絕對不會讓使君為難。”劉義低聲答道:“我們少將軍想要懇求陶使君收留于他,容許我們少將軍返回山陽老家,並保證我們少將軍的財產安全。”

“劉磐少將軍是兗州山陽郡人?”陶副主任還真不知道這點,忙又問道:“劉少將軍頗得景升公重用,為何懇求我收留于他?”

“回使君,我們少將軍是山陽郡高平縣人,小人是他的同鄉。”腔調中確實帶著兗州口音的劉義如實回答,然后又低聲解釋道:“不瞞使君,少將軍昨夜他用計僥幸擊敗了曹賊,繳獲了許多曹賊這些年盜墓掘塚搶來的奇珍異寶,少將軍擔心懷壁其罪,貪婪無度的蔡瑁、張允與黃祖等人不會放過他,所以生出了棄暗投明的念頭,少將軍他不求官職不求賞賜,只求做一個富家翁,還望使君明查。”

陶副主任的三角眼亂轉,半晌才微笑著問道:“劉磐將軍他怕在荊州懷璧其罪,難道就不擔心在徐州也是懷璧其罪?”

“少將軍他不擔心。”劉義有些諂媚的說道:“使君治下的情況,我們少將軍多少也有耳聞,法治清明,有功者賞,有過者罰,能者上庸者下,絕不容許橫征暴斂與敲詐勒索,且使君的仁義美名早已轟傳天下,我們少將軍助使君拿下救駕大功,相信使君一定容許少將軍在你的治下做一個富家翁。”

說到這,劉義又趕緊補充了一句,道:“荊州就不同了,想必使君也知道,劉使君他名為州牧,軍政大權卻幾乎都被豪族控制,對外來人十分排擠,我們少將軍即便身為主公義子,升遷賞罰也必須看蔡黃蒯幾家臉色,這次說實話連我們少將軍都沒想到會奪得這麼多戰利品,就這麼回去肯定會惹人眼紅,那怕是立下再多的功勞也保不住,所以我們少將軍才下定決心棄暗投明,萬望使君收錄。”

劉義轉達的劉磐這番話倒是大實話,靠地方豪族支持才坐穩荊州牧位置劉表,對軍政大權的控制確實遠遠不如曹老大和陶副主任這樣的奸詐豺狼,甚至還不如士家出身的大小袁三公,地方上的很多縣城實際上都是被當地豪強所控制,名譽上是劉表地盤卻連賦稅都很難收上來,自然也就難以保住一夜暴富的從子劉磐——何況劉表本人也未必不會眼紅劉磐弄到的巨額財富。

徐州這邊的情況就好得多了,陶副主任在統治中雖然也不可避免的依靠地方豪族支持,但是軍政大權尤其是軍隊卻牢牢的掌握在陶副主任的手里,敢擁私兵自重的闕宣和糜竺等豪族也早被老陶家兩代人先后干掉,沒人再敢當這個出頭鳥,目前最大的徐州豪強陳登家族偏偏又十分聽話,除了有些喜歡自保守門外,從來沒有和陶副主任爭奪過地方控制權,同時徐州新占地中的兗州和淮南豪強又是被曹老大和小袁三公打怕了的,江東豪族雖然猖獗卻實力根本無法與徐州本土抗衡,徐州軍隊的控制地中基本上就是陶副主任一個人說了算——這也是賈老毒物、魯肅、曹豹、劉曄和楊長史等外來戶能進入徐州高層決策層的根本原因。所以只要陶副主任開了口表了態,劉磐基本上也就可以放心的在徐州軍控制地里做一個花天酒地的富家翁,遠勝過在荊州戰戰兢兢,朝不保夕。

閑話扯遠了,咱們言歸正傳,雖然劉磐的話與要求都絕對算得上合情合理,但陶副主任的鳥人性格朋友們都知道,那是親哥哥和老家人都不肯輕易相信的主!所以盤算了片刻后,陶副主任忽然向劉義問道:“劉義將軍,你出城的時候,龐統先生還說了什麼?”

“龐統?”措手不及的劉義先是一楞,然后才茫然答道:“使君是問龐參軍嗎?他說了什麼?小人不知道啊?”

陶副主任凝視劉義,直到發現劉義的茫然神色中確實沒有絲毫作偽后,陶副主任才笑著說道:“是我口誤了,我是問,劉磐少將軍他還說了什麼?”

“哦,我家少將軍想請問,使君何時渡河動手?有什麼需要我軍協助行事的?”劉義忙答道:“我家少將軍還說,辛評匹夫他們已經決定在今夜三更出發,繼續撤往南陽腹地,少將軍為了穩住他們,也答應了屆時將遵從盟約負責殿后,扼住使君南下追殺他們的道路咽喉。”

“緩兵之計成功了。”陶副主任心中暗喜,但還是不敢隨便掉以輕心,道:“此事我還需仔細考慮,劉將軍可以先下去休息片刻,待我盤算好破敵之策,再請你帶信回去給劉磐將軍。”劉義答應,在陶副主任衛士的邀請下暫時離開,陶副主任則把傻乎乎準備陪同劉義下去休息的蔣干先生叫住,叫到面前低聲問起蔣干去與劉磐交涉的前后經過來。

同一時間的葉縣的城墻東北角上,龐統、徐庶和諸葛亮三人正並肩眺望著灃水北岸的徐州軍隊情況,一丑兩俊三張臉上,還一起掛著自信的微笑,微笑著,龐統忽然向諸葛亮和徐庶問道:“孔明,元直,你們說陶賊中計后,會采取什麼詭計破敵?”

“不知道。”諸葛亮回答得很坦白,答道:“普天之下,只有三人的心思我很難猜中,一人是你龐士元,一人是徐元直,另一人就是陶使君,所以亮這次還真猜不準陶使君下一步會有什麼動作。”

“老實說,我也猜不到。”徐庶也是微微一笑然后,補充道:“不過還好,在士元你的妙計里,陶賊無論如何反應,也非得落入士元賢弟的算計之中,庶也用不著去操心費力猜測他的心思了。”

龐統笑得更是驕傲了,自信的說道:“人言陶賊多謀,八年來未逢一敗,未輸一策,我就不信這個邪!我定下的計,你們幫著彌補的細節,我們三人合力設下的妙局,還能被陶賊看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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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目標是陶賊首級

蔣干去與劉磐的交涉過程其實十分簡單,涉入其中的第三人也幾乎沒有,基本上就是蔣干先生在幾名劉磐親兵的監視下,與劉磐在葉城縣衙的后堂中見了面,然后蔣干先生向劉磐通報徐州軍隊的強詞奪理態度,接著劉磐並沒有當場表態是否接受陶副主任的無理要求,只是要求蔣干先生暫時回避,容自己稍做考慮,最后過了大概一刻多鐘后,劉磐就再一次單獨接見了蔣干先生,表示自己接受徐州軍隊的橫蠻要求,派了親兵隊長劉義為使,過來與陶副主任當面交涉。

具體過程倒是異常簡單,謹慎多疑的陶副主任卻在其中發現了一個勉強算是疑點的疑點——那就是蔣干先生曾經離開過劉磐身邊一刻多鐘,相當于二十一世紀的半個多小時,在這半個多小時里劉磐做了些什麼?見了些什麼人又說了些什麼話?蔣干先生不知道,陶副主任也絕對不可能猜出來。

當然,這也只能勉強算是一個疑點,絕對不能算是劉磐詐降的證據,因為需要做出改換門庭這麼大的決定,那怕是換成了陶副主任也得猶豫再三,劉磐需要時間考慮也十分的合情合理。

但話又說了回來,劉磐在此期間定下了詐降破敵的毒計也十分合情合理,奸詐多疑的陶副主任雖然沒有見過劉磐,卻又能想象到這麼一個畫面,劉磐在龐統和諸葛亮等絕代奸人的苦口婆心勸說下,毅然決定賭上一把,擊敗后軍主力尚未來得及抵達戰場的徐州前軍,乃至膽大包天的提出生擒活捉或者斬殺陶副主任,一舉建立多項蓋世奇功!重創荊州老仇人曹老大,重創荊州目前最強對手陶副主任。劫得天子大袁三公,一舉奠定荊州軍稱霸天下的優勢基礎!

至于劉磐使者劉義在陶副主任的突然襲擊面前茫然無知,不露半點破綻,這點也很好解釋——擅長欺騙釘子戶的陶副主任嚴重懷疑,劉義不過是龐統、諸葛亮借劉磐之手派出的死間,對龐統和諸葛亮的歹毒詭計根本一無所知!所以不管陶副主任用什麼手段誘供騙供,都絕對找不到半點破綻!這樣的事,陶副主任素來拿手,龐統和諸葛亮這樣奸人也絕對干得出來!

懷疑歸懷疑。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陶副主任也沒辦法確認劉磐是在詐降,這次追擊又沒把賈老毒物、劉曄和是儀等謀士帶到身邊可以幫著參謀。所以盤算再三后,陶副主任還是決定謹慎行事,先是把劉磐的親兵隊長劉義叫到面前。給予賞賜封贈官職,又承諾給劉磐表奏爵位官職,答應讓劉磐保全頭天晚上在曹軍營地中繳獲的所有財物,最后才以書信要求劉磐在辛評軍開始撤退時,在灃水南岸點火為號,然后自己立即提兵渡河,與劉磐隊伍合力攻打辛評隊伍!

帶著陶副主任的書信與賞賜。劉義倒是歡天喜地的回葉城向劉磐交令去了,陶副主任卻是再次考慮了許久,然后才又讓蔣干提筆寫了一道書信給徐晃,命令率領后軍的徐晃、魏延和賈老毒物等人帶著隊伍過了滍水后。不必急于趕到灃水北岸與主力會合,只需在灃水以北十里處就地休息,然后待到灃水南岸火起,再立即提兵南下來增援戰場!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咱們的蔣干先生才總算是知道自軍的后軍主力已經即將抵達戰場,驚喜過后。蔣干又滿臉疑惑的問道:“主公,既然我們的后軍主力就快抵達戰場了,那為什麼不讓后軍立即趕到灃水北岸與我軍前軍會合,要讓后軍留在后方十里處侯命,這樣搞不好會貽誤戰機啊?”

“敵人太狡猾,我必須留一著后手。”陶副主任回答得很坦白,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到現在都無法判斷劉磐是否詐降,如果不留一著后手預防意外,萬一劉磐是詐降誘敵怎麼辦?”

“主公多慮了,劉磐將軍絕對不可能是詐降!”蔣干先生再度蠕動他堪比貝利大爺的烏鴉嘴,不負責任的說道:“干敢拿身家性命擔保,劉磐將軍不是詐降,所以請主公盡管放心相信劉磐將軍!”

“就因為是你擔保,所以我才更不敢信。”陶副主任心里嘀咕,但陶副主任當然也不能過于諷刺幫兇走狗,只是微笑說道:“人心隔肚皮,子翼如何知道劉磐不可能詐降?”

“因為臣下看得出來,劉磐將軍早有歸順我軍之心。”蔣干先生老實答道:“不瞞主公,之前主公派臣下回葉縣到劉磐將軍面前強詞奪理時,臣下都已經做好被劉磐將軍臭罵一頓甚至斬首的準備了,可是臣下說什麼都沒有想到,聽完了臣下強詞奪理的狡辯,劉磐將軍竟然半點都沒有生氣,就好象早有預料的一樣,所以臣下認為,劉磐將軍肯定早就在心里心向我軍了。”

“就憑這點就認定劉磐不是詐降了?”陶副主任苦笑,忍不住嘆了一句,“子翼先生真乃義人,與子翼先生為友,還真是幸福……,啊!”

嘆到這里,陶副主任猛的打住,跳了起來吼道:“你說什麼?劉磐聽了我們強詞奪理的狡辯后,竟然半點都沒有生氣?!”

“是啊,怎麼了?”蔣干先生更是糊涂,仔細介紹道:“臣下也沒想到,劉磐將軍會有那麼的寬宏大度,臣下狡辯的時候,連自己都覺得臉紅,劉磐將軍卻一言不發,臉上一點怒色都沒有,還對臣下的語氣十分和善,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詐降我們?”

“果然有問題!”陶副主任心中頓時一凜,心說劉磐一介武夫被我軍如此欺耍,怎麼可能會毫無憤怒反應?城府如此深沉,這可不象是一介武夫應有的表現啊?

心驚之后,之前始終留了一手的陶副主任很快又笑了,先是點了點頭,然后催促道:“子翼,用不著再替劉磐解釋了。快替我做書吧,此事我自有主張。”蔣干答應,趕緊按照陶副主任的要求擬好命令,陶副主任檢查無誤后簽名用印,然后派心腹衛士急送往徐晃軍中。

信使派出沒過多久,之前派去探察灃水上下游情況的徐州斥候也先后回到了陶副主任面前,說是在附近河段發現了三個可以渡河的地方,一個位于灃水上游十余里處,可以淌水而過;一個位于葉縣北門外。有橋梁可渡,但是橋面位于守軍弓箭射程之內,自然不適合搶渡或者偷渡;第三個渡河地位于灃水下游七八里處,不僅有著一座丈寬橋梁連接南北,。且水流緩慢只及常人胸腹,淌水亦可渡河。

在簡陋地圖上確認了幾個渡河點的位置,陶副主任稍加思索,立即命令許褚到營地后方去組織三千步兵,不打旗幟以五十人為一隊悄悄撤離臨時營地,借山林掩護到灃水下游的渡口北岸埋伏,二更時分立即偷渡灃水。在灃水下游埋伏,待到三更上游火起,立即殺向上游以為奇兵,切斷敵人南逃歸路。許褚領命,立即依計而行。接著陶副主任又把余下七千軍分為三隊,一隊由周輝率領兵力兩千,一隊兩千騎兵由麹緬率領。最后三千由陶副主任親自率領,先分派好軍隊。準備夜戰必需的大量火把,待到天黑后再布置埋伏和作戰計劃。

分撥好了兵馬,兩天里只睡了兩個時辰陶副主任也終于可以稍微放松下來休息片刻,好在此刻時間僅是申時過半,距離天黑還有一點時間,疲憊不堪的陶副主任安排了隊伍輪流監視敵人動靜,也就找了一塊比較平坦的地方,裹上氈毯倒頭便睡。而兩天多點時間里急行軍兩百余里的徐州將士也大都如此,除了輪換監視敵情的隊伍外,余下的將士也大都如此,或坐或躺就地休息,連柵欄都沒有的臨時營地中鼾聲四起,大張五肢呼呼大睡者不計其數。

還好,徐州軍隊累,河對面的荊冀聯軍更累,冀州隊伍是在精神高度緊張中急行軍兩百余里,上上下下都已經是疲憊不堪,荊州軍則是昨夜才與曹軍大戰一場,仗剛打完還多士兵還連水都沒能喝上一口,然后就被調到了灃水南岸設防阻攔徐州軍渡河,也個個都是筋疲力盡,困得上眼皮下眼皮不斷打架,又久久不見徐州軍隊渡河強攻,心態稍微放松后也大都就地而睡。結果這麼一來,兩軍相隔僅有兩三千米,中間也僅僅只有一條灃水河流阻攔,將領士兵卻多是或坐或臥,打鼾聲此起彼伏,倒也成為了十分難得的戰場一景。

相比之下,徐州軍隊的高素質在這一刻也展現無遺,在同樣疲憊不堪的情況下,輪流監視敵情的徐州隊伍那怕是累得站著都能睡著了,卻還是強打精神嚴密監視著灃水對面動靜,徐州軍隊的基層將領也在不斷的來回巡邏,檢查有無士卒偷懶睡覺,絲毫就不給對面偷襲自軍的任何機會。而灃水對面的荊冀聯軍卻不同,即便是負責監視敵人動靜的值勤隊伍,也幾乎都是東倒西歪鼾聲如雷,包括基層將領也幾乎如此,對徐州軍隊的突襲防范力量幾乎為零。

此時此刻,陶副主任如果能夠安排一支生力軍發起突然襲擊,那麼徐州軍隊突破灃水防線,重創守衛灃水渡口的冀荊聯軍幾乎是易如反掌。但很可惜的是,徐州軍隊這會已經找不出一支體力充沛的生力軍了,上到陶副主任下到普通士卒,個個都已經累得是走路都能打盹,俊秀不凡的陶副主任更是雙目眼周發黑有如國寶熊貓,自然也就對發起突襲有心無力了。

但是也沒多少關系,陶副主任已經知道了敵人是準備在夜間三更動手,誘自軍渡河加以伏擊,陶副主任也已經考慮好了應對之策,準備著將計就計反過來收拾敵人,所以陶副主任倒也用不著急于破敵。而很有關系的是,陶副主任也做夢都沒有想到的是,同一時間的葉縣城中,有橋梁可以直抵灃水北岸的葉縣北門城內…………

一千擔任突襲任務的荊州軍隊已經在葉縣北門城內集結完畢,這是昨天夜里沒有加入破曹戰事的唯一生力軍,率領這一千生力軍發起突襲的主將是黃忠,擔任副手的是張飛,這支隊伍在昨天夜里獲得了輪流休息的時間,今天白天又獲得了兩個時辰的安心休息時間,醒來后吃了一頓有肉有菜的難得美餐,每名士兵還得到了一碗酒,體力充沛,精神飽滿,戰斗力正處于顛峰狀態。

荊冀聯軍的高層全部到齊,為這支注定要創造奇跡的隊伍餞行,名譽上貴為天子的漢獻帝也在辛評、劉磐和劉皇叔彬彬有禮的‘邀請’下,來到了現場為這支軍隊送行,然后漢獻帝還在劉皇叔的‘懇求’下,顫抖著朗讀了劉皇叔羅列的陶副主任目無君上、殘害皇親、不忠不孝與荼毒百姓等十三條滅門大罪,二十一條殺頭死罪,最后漢獻帝宣布,斬下陶副主任首級者,可為徐州之主,官封徐州牧、彭城侯!

滿滿兩大筐的奇珍異寶抬到了這支隊伍面前,如果誰能砍下陶副主任的值錢人頭,誰就可以獲得其中整整一筐的奇珍異寶,另一筐則由隊伍均分,戰死士卒的家眷還可以得到加倍賞賜。愛財如命的劉磐本來不想拿出這些戰利品做獎勵,但是這次已經不拿不行了,能言善辯的諸葛亮已經向劉磐指出,劉磐少將軍如果想盡可能保住昨夜繳獲的奇珍異寶,就只有兩個選擇,一是拋棄劉磐在攸縣的妻子兒女,真的去投降陰險狠毒的陶副主任,成為徐州官員隨意宰割的砧上魚肉。二就是建立不世功勛,獲得高官顯爵,讓荊州重臣不敢過于對劉磐敲詐勒索。不然的話,劉磐再無第三選擇,保不住珍寶,更保不住腦袋!

劉磐一度猶豫難決,可是黃忠和楊齡等主要荊州將領都明確表示不願投奔徐州軍隊——他們的家眷可還都在劉表手里,劉皇叔和張飛等猛人也在旁邊虎視耽耽,最后再加上漢獻帝冊封的鄢陵侯兼兗州牧官職,妻子兒女盡在劉表手中的劉磐最終還是被諸葛亮勸動,不僅決心與徐州軍隊頑抗到底,還拿出兩筐珍寶做為破敵懸賞。在琳瑯滿目的珠寶面前,昨天晚上沒能到戰場上搶掠戰利品的荊州生力軍個個雙眼放光,射出了餓狼一般的綠光。

開夠了懸賞,鼓足了士氣,太陽即將落下西山之顛時,緊閉了許久的葉城北門忽然開啟,黃忠與張飛兩大猛將並騎殺出,帶頭沖出城門沖過橋梁,千余荊州生力軍列隊緊緊跟上,紅著眼睛飛快沖過灃水橋梁,葉城北門上也頓時鼓角齊鳴,鑼鼓震天,當真是雄聲如雷動,人如猛虎馬似龍,以天崩地塌之勢殺向四里多外的徐州軍臨時營地,也殺向銳氣已墮的徐州軍隊,奔走如流,更如洪水決堤,目標直指陶副主任的帥旗所在!

“目標!陶賊首級!殺啊——————!”這是黃忠和張飛在出城時異口同聲發出的吶喊。

聽到這如雷吼聲,看到這奔流之勢,又望見遠處一片大亂的徐州隊伍,辛評、王樂等冀州將領都笑了,好不容易下定這個決心的劉磐也笑了,城府極深的劉皇叔也破天荒的笑得露出了滿口白牙,水鏡門下三人組諸葛亮、龐統和徐庶也一起微笑了,然后徐庶還向龐統拱手,道:“多謝士元的慢敵怠敵之計,庶的母仇得報,終于有望矣!”

“陶愛卿……。”唯一沒有笑的,只有被劉皇叔和辛評聯手‘請’上城樓觀戰的漢獻帝,看到荊州突擊隊直取陶副主任帥旗,漢獻帝還在心里念叨了一句,“陶愛卿,願大漢列祖列宗保佑于你,你……,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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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被破處了

龐統、諸葛亮和徐庶聯手選擇的荊州突襲隊出擊時間十分巧妙,也恰好打到了徐州軍隊的心理要害上,結結實實殺了陶副主任和徐州軍一個措手不及。

考慮到軍隊警戒習慣,龐統等人一致放棄了在夜晚突襲的計劃,因為夜色雖然能掩護荊州軍的突襲行動保證突然性,但是入夜之后任何一支軍隊都會加倍警覺,為了快速行軍連帳篷都沒帶的徐州精兵隊伍更會在夜晚中嚴陣以待,更加不會給荊州軍任何發起突襲的機會。龐統等人也沒選擇在下午徐州軍隊最疲憊的時候發起突襲,因為在下午的時候,還得到休息機會的徐州軍隊雖然處于身體最疲憊的時刻,心理上卻沒有絲毫的放松,荊州軍發起突襲得手的機會同樣不大。

徐庶一度曾經建議在太陽落山后的傍晚時刻發起突襲,但是這點卻遭到了龐統和諸葛亮的一致反對,擅長分析敵人心理狀態的龐統和諸葛亮都非常清楚,以陶副主任的奸詐多疑與謹慎小心,太陽落山后只要天色稍微發黑,陶副主任就一定會命令軍隊加強戒備,不給荊冀聯軍任何的偷襲機會,荊州軍發起突襲得手的機會同樣微乎其微。

所以龐統和諸葛亮一致認為,只有在太陽即將落山時發起突襲,這樣才能使荊州軍突襲得手的成功機率大增,因為太陽還在西山之巔,天空還非常明亮,按常理來說突然偷襲很難得手,被習慣誤導的徐州軍隊一定會在這個時候處于心理放松的狀態。同時獲得一段休息時間后,兩天里急行軍了兩百余里還打了一仗的大部分徐州士兵一定會進入熟睡狀態,對突然情況的應變速度也肯定會比平時慢上不少,增加荊州軍的突襲得手機會。

情況被諸葛亮和龐統等人完全料中,灃水南岸東倒西歪呼呼大睡的冀荊聯軍隊伍,也起到了不小的迷惑作用,而更關鍵的是,素來奸詐多疑的陶副主任也被諸葛亮和龐統等人布置的所謂詐降計徹底誤導,誤判了荊州軍的動手時間與動手方式,說什麼都沒想到詐降計其實是慢敵計,為了讓士兵恢復體力方便夜戰,默許了軍中將士徹底的放松休息,結果這麼一來,陶副主任自出道后未逢一敗的寶貴童貞,也就毀在了龐統、諸葛亮和徐庶的聯手侵犯之下了。

“殺啊!”如雷的吶喊聲,千余荊州突襲隊以飛一般的速度,天崩地裂之勢沖向四里多外的徐州軍營地,張飛和黃忠並騎沖在突擊隊前方,不斷你沖我越,爭著搶著沖在最前面,帶動著后面的荊州突襲隊全速向前,絲毫沒有畏懼徐州軍隊伍中隨時可能射來的弓箭。

因為張飛和黃忠都非常清楚,諸葛亮和龐統也曾經為他們仔細計算過突襲時間,他們想要拿下陶副主任的骯臟首級,只有這麼一個機會,也只有一盞茶(十分鐘)左右的時間,一旦不能在徐州軍隊做出集體應變反應前達到目的,他們不僅將再也沒有機會砍下陶副主任的人頭,還將被數以千計的徐州精兵徹底淹沒,死無葬身之地!

葉城北門距離陶副主任帥旗所在的土山大約是五里,戰馬載人全速沖鋒大概需要半盞茶時間,即便扣除途中可能遭到的阻攔與地形影響,一盞茶時間對黃忠和張飛而言只能算是勉強充足,所以張飛和黃忠根本就來不及去考慮敵人可能射來的弓箭,或者徐州步兵忽然挺起的刺槍,一個勁的只是玩命快馬加鞭,兩雙眼睛也只是牢牢盯著陶副主任的帥旗,賭上了一切去爭取這唯一一個擒賊先擒王的機會。

運氣在這一刻站在徐州軍隊的對立面,當聽到葉縣北門城上突然響起戰鼓號角聲后,被聲音驚醒后的徐州將士第一反應除了抓緊身邊的武器外,第二反應竟然是扭頭去看灃水南岸,還有不少徐州將士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沖向灃水渡口,防范灃水河對面的敵人發起突擊,全然沒有想到敵人是從灃水上游突然殺來,甚至就連陶副主任被驚醒后,跳起來的第一件事也是向南張望,以為是灃水對岸的敵人來突襲自軍。

徐州將士終于判斷出敵人的真正襲來方向時,時間已經晚了,黃忠與張飛兩大絕世猛將已經沖到了徐州軍的營地邊緣,如同兩把銳利的尖刀插進豆腐一樣,輕而易舉的就殺進了徐州營地內部,徐州將士驚叫著紛紛上前阻攔,也都被張飛、黃忠矛挑刀砍迅速砍翻攔路者,繼續筆直殺向營地正中的陶副主任帥旗方向。

“呼!呼!”又有幾支長槍迎面刺來,張飛丈八蛇矛奮力橫掃,長槍幾支一起飛上半空,虎口震裂的徐州士兵驚叫避開,旁邊刺來的一槍眼看就要刺中張飛右肋,卻被張飛蛇矛的矛尾隨意一掃,刺出長槍的徐州士兵頓時滿面開花,打著轉摔出好幾步遠,在勇冠三軍的張飛面前,單打獨斗的徐州精兵幾乎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

“死——!”又是一聲如雷大吼,黃忠的大刀猛然揮出,迎面的一名徐州士兵的人頭與斷槍一起飛上天空,刀鋒去勢未消,又砍在了一名徐州士兵臉上,慘叫聲中,鮮血、牙齒與骨屑也一起從那徐州兵的臉上噴出。年過七旬的黃忠尚且能陣斬曹軍名將夏侯淵,現在的黃忠才剛剛五十五歲,武力自然也更加難以估計了。

什麼叫波開浪裂,現在的黃忠與張飛就叫波開浪裂,徐州士兵不斷如海水一般從四面八方涌來,黃忠與張飛卻向兩條在激流中全速行駛的快艇一般,不斷的在海水中向前挺進,挺進再挺進,浪頭敲打在他們的身上,化為四分五裂的泡沫,無欺的肢體和兵器碎片滿天飛舞,飛濺的鮮血濺得老高,不少的徐州士兵甚至還不清楚怎麼回事,人頭就已經飛上了天,或是胸前就已經多了一個血洞。

轉瞬之間,黃忠和張飛兩員猛將,就已經距離陶副主任的帥旗不到一百二十步,勢不可擋!

“他們的目標是主公!”終于有徐州將領反應了過來,也頓時驚得三魂嚇飛了六魄,趕緊大吼大叫著命令士兵上前,拼死阻攔黃忠和張飛,更有不少徐州的基層將領連武器都顧不得舉起,和身就撲向了張飛和黃忠,以自己的生命為陶副主任爭取反應時間——不值啊!

反應過來也沒用了,黃忠和張飛距離陶副主任已經不到百步了,在全速沖鋒的戰馬面前,徐州士兵根本就來不及列隊舉槍,以最拿手的集體戰術阻攔黃忠和張飛這兩名整個天下都數一數二的絕世勇將,一個接一個的徐州士兵被砍倒刺死砸暈,一個接一個的徐州士兵被黃忠和張飛的戰馬武器撞倒砸翻!眨眼之間,黃忠與張飛距離陶副主任的位置,已經不到八十步!

“呼——!”終于有一支羽箭飛來,射出這支羽箭的人,還是陶副主任的親兵隊長馬忠,箭鏃破空,眨眼就已經飛到了張飛面門之前,站在陶副主任旁邊的馬忠正面露自信微笑時,卻又一下子瞪了眼睛——張飛把腦袋一歪就輕而易舉的避開了馬忠的羽箭,還張嘴一咬,在電光火石間咬住了箭桿,把拇指粗的箭桿咬得粉碎!

“這……,怎麼可能?”馬忠難以置信的傻眼驚叫時,張飛已然距離陶副主任不到六十步,馬忠大驚間趕緊再次拉弓放箭時,張飛忽的挑起徐州士兵,用徐州士兵的身體擋住了馬忠射來的羽箭,然后再把那名可憐的徐州士兵一甩,頓時砸翻了兩名企圖沖上來阻攔的徐州士兵。

馬忠的第三箭終于射中了張飛,然而避箭本領遠在關二爺的張飛卻在羽箭即將射中自己額頭時把腦袋一低,箭鏃便只射中了張飛盔纓根,馬忠手忙腳亂的準備放出第四箭時,狂吼聲中,另一面的黃忠已然沖到了距離陶副主任不到三十步的地方。震驚敵人的強悍之余,馬忠也只能是扔下弓箭,一邊挺槍去迎黃忠,一邊放聲大吼,“主公快走!”

擔心自己帶頭逃命影響軍心的陶副主任稍一猶豫,差點害了自己的狗命,就這麼稍一盤算是否放棄旗陣而逃時,張飛也已經沖進了三十步內,為關羽報仇的怒吼聲,也已經震得陶副主任的耳膜發麻。見張飛沖得實在太猛,可憐的陶副主任把牙齒一咬,終于第一次在兩軍陣上帶頭逃命,拍馬沖向左翼的麹緬隊伍尋求保護。

在此生死攸關的關鍵時刻,陶副主任的一個壞習慣終于坑苦了自己,眾所周知,陶副主任最喜歡騎的就是耐力強不挑食的蒙古馬,這種馬匹有無數優點也有一個重大弱點——爆發力弱!而張飛騎的烏稚馬,卻又偏偏是一匹從冀州隊伍中挑選出來的西域良馬,帶有和諧教那邊的血統,爆發力極其強悍,所以張飛奮力夾馬沖鋒間,陶副主任不僅沒能拉遠與張飛之間的距離,還被張飛逼近了二十步內。

如果不是衛士舍命阻攔,也許陶副主任剛逃下土山就已經葬身矛下,但就算先后有五六名的衛士舍命沖來攔截張飛,也仍然被張飛刺挑劈砸一起打翻,繼續追向陶副主任,陶副主任大駭,趕緊繼續拍馬飛奔,連逃亡方向都來不及辨別,一個勁的只是往前沖鋒,張飛則大吼著繼續追來,始終尾隨在陶副主任的背后不遠處緊追不舍。

一個無比難得的沙場奇景出現了,夕陽落山后的最后余光下,千軍萬馬的混戰叢中,身為一軍主帥的陶副主任象是一只受傷的兔子一樣瘋狂逃竄,擔任獵犬的張飛卻是緊追不舍,不斷的追趕著陶副主任,徐州將士雖然飛快的向著陶副主任和張飛所在的位置沖鋒追趕,卻說什麼都追之不上。而與此同時,灃水南面的荊冀聯軍也抓住了這個寶貴機會發起了沖鋒,還有王樂、劉磐也盡提葉城兵馬從上游殺來增援,更加增加了戰場的混亂。

混亂中,陶副主任不斷回頭張望餓狼猛虎一般追來的張飛,期盼自己的幫兇走狗能夠及時攔住張飛,然而讓陶副主任絕望的是,徐州士兵雖然不斷從兩旁還有后方沖向張飛,卻始終不見一支隊伍能夠涌到張飛面前,攔住他的腳步?緊張與疑惑間,直到聽到徐州將士的驚惶叫喊,陶副主任才終于醒悟了過來,趕緊扭頭一看前方時,這才發現膽小如鼠的自己在亡命逃竄間,不僅沒有向著自軍大隊所在的方向逃跑,還逃到了營地西南的開闊地帶——如此一來,陶副主任想要獲得幫兇走狗的及時救援當然是白日做夢了。

暗罵了一句自己糊涂后,陶副主任正要調整戰馬前進方向時,后面的張飛也是在電光火石中靈機一動,一把揪下插在自己盔纓根上的羽箭——之前馬忠射了釘在張飛盔纓根上的羽箭,向著陶副主任的背心奮力一擲,箭鏃呼嘯破空有如強弩射出,眨眼就飛到了陶副主任的背后!

還好,張飛很少使用這種卑鄙的暗器傷人手段,準頭不足,羽箭沒有射中陶副主任的背心,僅僅只是射中了陶副主任坐騎戰馬的屁股正中,鮮血飛濺間,箭鏃直入戰馬盲腸,疼得陶副主任的坐騎是慘嘶狂奔,發足全力狂奔。結果這麼一來,陶副主任雖然在無意中拉開了與張飛之間的距離,卻徹底失去了戰馬的控制權,被發狂的戰馬載著全速狂奔,向著渡口東側的水流遄急處灃水河面狂奔!

“天哪!我沒這麼倒霉吧?!”看到前方的滔滔水流,連狗爬式都不會了的陶副主任絕望得大吼了出來,但是不管怎麼的大吼也沒用了,受傷的戰馬不僅說什麼都控制不住,張飛也在后面緊追不舍,還有灃水對面的冀荊聯軍也有不少士兵沖了過來,拉弓搭箭準備揀這個天大的便宜。

撲通一聲,戰馬終于沖進了灃水河里,還一下子就沖到了河水深處,僅留一個馬頭在水面之上,冰涼的河水也一下子淹到陶副主任胸前。而與此同時,灃水對岸的冀荊聯軍也紛紛向陶副主任放箭,還有后面的張飛也單騎殺了過來,陶副主任大驚失色間企圖藏入水中,但箭如蝗來,眨眼間陶副主任的肩上就連中兩箭,鮮血將河水染紅一片。

羽箭還在狂風暴雨般沖來,張飛也已經沖下河來要砍陶副主任,匆匆趕來的徐州士兵卻距離此地少說也有二三十步,即將命喪黃泉時,陶副主任也賭上了一把,索性松開馬韁離鞍逃入水中,準備先逃離張飛威脅再想辦法上岸。然而離鞍入水之后,根本不會水的陶副主任也馬上就后悔了,河水過深腳不能沾地,陶副主任四肢拼命揮舞卻說什麼都不能浮起了身體,只能是被河水浪頭沖著向下游移動,同時對岸的荊州士兵也不斷入水,泅渡過來想要生擒陶副主任。

咕嘟咕嘟,連喝幾口河水后,無法呼吸的陶副主任被卷進了河水最為遄急的河心,天旋地轉不知身在何處,幾個浪頭拍來,再加上水下暗流沖擊,陶副主任很快就被河水嗆暈了過去,也消失在了暮色中的河水深處…………

報應啊!

得到陶副主任落水失蹤的消息,已經逐漸穩住了陣腳的徐州軍隊頓時軍心大亂,群龍無首下麹緬與周輝等徐州將領趕緊率軍沖向下游搜救陶副主任,隊伍上下都是無心戀戰,荊冀聯軍則乘機猛沖猛殺,在戰斗力居于弱勢的情況下大敗徐州精銳隊伍,還砍倒了陶副主任的帥旗,破了徐州帥旗不倒的處,然后繼續提兵追殺徐州軍隊,並且也是分兵到下游去搜捕陶副主任。

還好,這時候收到了消息的許褚也已經提兵向上游營地回援,同時已經趕到了灃水北面十里處的徐州后軍,也收到了前軍中計遇險的消息——當然還沒來得及收到陶副主任落水失蹤的消息,統率后軍的賈老毒物當機立斷,立即命令徐晃與魏延兩員大將分頭出擊,讓徐晃率軍五千去攻葉縣圍魏救趙,讓魏延率軍一萬去增援前軍,自己則率軍留守后軍營地,做好接應準備,也防范冀荊聯軍偷襲后軍。

隨著徐州后軍的加入戰場,實力不濟的荊冀聯軍也終于抵擋不住徐州軍隊的反擊,被許褚魏延殺得大敗,被迫逃過灃水南岸躲避鋒芒,大都不會水的冀州軍隊伍更是幾乎被徐州軍全殲在灃水以北。而徐晃率領的徐州隊伍開始攻打葉城后,在灃水南岸的荊冀聯軍害怕老巢有失,也只能是趕緊回援葉城,搜殺陶副主任的力量大為減弱。

雖說在援軍抵達后終于還是反敗為勝,可是徐州軍隊的上上下下都沒有什麼心思慶祝勝利了,只能是趕緊打起了密如繁星的火把,漫山遍野的往灃水下游去搜救陶副主任去了。而躲在葉縣城中的龐統、諸葛亮劉皇叔等人卻是捶胸頓足,除了大罵陶副主任奸詐,在后軍抵達時間上也耍花樣外,再有就是懊悔錯過當場斬殺陶副主任的寶貴機會,最后當然是一起對天祈禱…………

“上天保佑,陶賊,你可一定要被河水淹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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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偶遇

“哎喲,啊,哎喲。”呻吟著醒來后,陶副主任先是嘔出了好幾升的濁水,然后才總算是恢復了一些意識,先發現天色依然漆黑不知時辰,再大概觀察了一下周圍環境時,陶副主任又驚喜的發現,原來自己被河水沖到了岸邊水淺處,還是蘆葦水草茂密的岸邊水淺處,盤根錯節的蘆葦水草絆住了自己的身體,沒讓河水把自己重新沖進河心,也給了自己自行蘇醒的機會。

顫抖著用手腳試了試水深水淺,再拽著蘆葦和水草向河水更淺的岸邊爬了一段距離,直到河水只能淹到自己大腿時,陶副主任才掙扎著手腳並用的站了起來,半彎下腰,伸手入嘴用手指頭刺激自己的咽喉,強迫自己嘔出更多的腹中積水,結果陶副主任在酒場上學到的這一招自救術也果然起到了作用,再次嘔出大量渾濁河水后,陶副主任也頓時輕松了許多,除了手腳酸軟無力到極點外,意識卻基本恢復了正常。

“但願這里是北岸。”再通過水流方向判斷自己所處的位置,陶副主任又很快發現自己的好運氣已經走到了盡頭,因為陶副主任面對灃水河流時,灃水的水流是向陶副主任的右手方向流動,而灃水在這一帶是從西向東流,這足以說明陶副主任目前是在危機四伏的灃水南岸,而不是相對比較安全的北岸。同時陶副主任無法判斷現在是什麼時間,更不知道自己被河水沖出了多遠。

“我記得,許褚是在灃水渡口下游的八里處埋伏。”無可奈何之下,陶副主任只能是通過推理法分析自己所處的位置,暗暗盤算道:“按常理來說,我被張飛逼下灃水失蹤,我的隊伍肯定要下來尋找我,許褚的隊伍也肯定會先到灃水上游增援,然后敵我兩軍又在途中交戰,交戰的喊殺聲少說可以傳出五六里遠,但是這個位置根本聽不到任何喊殺聲,也沒聽到我軍士兵呼喊我的聲音,這也就是說,我現在最少已經被沖出十里以上,說不定還有可能是二十里以上,甚至更遠。”

“他娘的,當初多學學水文就好了。”書到用時方恨少,不學無術的陶副主任難得懊悔一次自己沒有多學學水文,不知道灃水的流速情況,無法判斷自己究竟被沖出了多遠,距離自己的隊伍究竟有多遠,但現在后悔也已經來不及了,對陶副主任來說,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找到橋梁渡過灃水,到相對安全的北岸去藏身待援,或者是找到一個比較安全的隱蔽地方藏起來,等待自家隊伍的救援。

一邊盤算著,陶副主任一邊用倚天奸劍割下一片內衣,拔下自己插在左邊肩膀上的箭鏃,在牙齒幫助下用內衣自行包裹,之前陶副主任落水時遭到冀荊聯軍覆蓋,肩上連中兩箭,好在距離太遠箭頭入肉不深,傷勢不是很重,一支箭還在水流沖擊中自行掉落,所以陶副主任咬著牙齒強撐了片刻后,倒也勉強把自己肩上的傷口基本包裹完畢,但也是累得滿頭滿身的大汗,幾近虛脫。

氣喘吁吁的岸邊休息了一會,陶副主任終于拿定了主意,決定還是到灃水下游去尋找橋梁渡河,因為陶副主任非常清楚,荊冀聯軍那怕是吃了敗仗,也肯定不會錯過這個把自己擒賊先擒王的機會,肯定會安排大量的人手搜殺自己,自己如果向灃水上游而行,一個搞不好就有可能撞上敵人的隊伍,死無葬身之地,倒不如先往下游尋橋渡河,能尋到橋梁當然最好,即便找不到橋梁,也可以盡量的遠離敵人,在天明時找到隱蔽地暫時藏身。

拿定了主意,陶副主任用倚天劍為杖撐著自己起身,開始步履蹣跚又跌跌撞撞的向下游行進,剛拔了箭鏃的傷口痛得陶副主任全身冒汗,吐盡了河水的胃部也在不斷泛酸,難受得陶副主任忍不住又跪地嘔吐了一次。而當陶副主任好不容易停止了這次嘔吐后,又驚訝的發現,天色盡然已經開始蒙蒙發亮,陶副主任心中不禁暗暗叫苦,因為秋天夜長,天色蒙蒙發白,證明現在至少已經是卯時,而陶副主任此前是在不到戌時時就已經被張飛逼得跳了河。

這也就是說,時間已經過去了至少五個時辰十個小時,在這十個小時里,陶副主任說不定已經被河水沖出了三四十里,甚至可能六七十里也說不定。

發現了這一點也沒什麼辦法,陶副主任也只能是重新站起來繼續步行,準備先找到人煙確認自己的位置,然而重新起身時,陶副主任又很快發現了另一個大問題,那就是喜歡裝逼的陶副主任身上穿的亮銀甲,在帶著軍隊前簇后擁的時候,這套銀甲倒是又裝逼又帥氣了,可是到了成為喪家之犬的時候,這身銀甲卻成為累贅與危險了,沉重的盔甲對現在的陶副主任來說不僅是一個沉重負擔,還會讓敵人第一時間察覺自己的身份——至少立即能知道自己是一個能換取大把賞賜的重要人物。

雖然察覺到了這一危險,可是這時候又找不到衣服更換,無比為難的陶副主任正考慮是否僅穿內衣逃命時,隨著天色漸明,陶副主任又忽然發現,前面不遠處的岸邊淺水處,正飄著兩具冀州士兵的屍體,紅色的軍衣在曙光中十分顯眼,陶副主任頓時大喜,趕緊掙扎著過去,趕在水流把屍體沖走前,將一具屍體拉到了岸邊,仔細一看發現這具屍體是面門中箭,軍衣還基本十分完整,陶副主任更是歡喜,趕緊剝下衣服,給自己更換起來。

脫下盔甲換上麻質軍衣后,陶副主任一度考慮過讓屍體穿上自己的盔甲,制造自己已死的假象迷惑可能趕來的敵人,但仔細一想陶副主任又放棄了這個打算,一是如果讓自己的走狗隊伍誤會自己已死而放棄搜救就麻煩了,二是自己的盔甲落入敵人之手同樣麻煩,以諸葛亮、龐統和劉皇叔這些奸人的德行,非得利用自己的盔甲不可,所以陶副主任最后還是選擇了把盔甲拋入水深處,又把赤luo的冀州士兵屍體推落下水,讓水流沖走毀屍滅跡,以免敵人察覺自己已經更換冀州軍衣,還十分細心的在自己的傷口位置捅了兩個洞,以免讓敵人察覺自己的傷口情況不對。

氣喘吁吁的做完這些安排,天色已然接近全明,高聳的西山之巔也已經可以看到金黃陽光,陶副主任不敢怠慢,趕緊又跌跌撞撞的向下游行走,尋找橋梁渡換個,好在脫去重達三十余斤的盔甲后,陶副主任已然輕松了許多,加之年齡二十七八正值年輕力壯,所以盡管身體十分虛弱,陶副主任倒也還勉強支撐得住。

讓陶副主任郁悶的是,掙扎著向下游走了兩三里路,不僅沒有半點橋梁的影子,得到北岸幾條小型溪流注入后,灃水河面還有越來越寬的趨勢,同時岸旁的荊棘小路也是越來越崎嶇難行,還有逐漸無路可走的趨勢,被迫無奈之下,陶副主任也只好是轉向東南,打算先找到人煙弄清楚位置再說,當然了,能弄到一些吃的更好。

很可惜,受戰亂連連的影響,向東南又走了兩三里路,別說是村落了,就連人影陶副主任都沒有看到過一個,道路兩旁還盡是長滿野草灌木的荒田,很明顯已經無人耕種許久,又累又餓又疲憊的陶副主任正絕望無計時,卻忽然瞟見東面的山林背后,正升起一股裊裊青煙,似乎有人正在那里點火。陶副主任大喜,趕緊又踉踉蹌蹌走了過去,心里不斷祈禱是本地百姓在生火做飯,不是搜殺自己的敵人在生火野炊。

出于謹慎起見,陶副主任並沒有直接繞過土山去看山后情況,而是不惜浪費體力的小心爬上了那座土山,居高臨下的觀察情況,好在土山不是很高,陶副主任沒花多少就爬到了山頂,再往山下仔細一看時,陶副主任卻一下子傻了眼睛,土山背后確實有人在生火做飯不假,但並不是本地百姓在生火造飯,也不是冀州軍或者荊州軍士兵在生火野炊,而是一群身著黑色軍服的曹軍士兵在圍著兩堆篝火,正用頭盔煮著什麼。

“怎麼是曹賊的走狗?”陶副主任先是有些驚奇,然后猛的醒悟了過來,“對了,肯定是前天晚上被殺散的曹賊敗兵。”

“別動。”

剛明白了這些曹軍士兵的身份,陶副主任的背后忽然響起威嚴的怒喝聲,緊接著,一個尖銳的堅硬物體撞了撞陶副主任的脊背,正半蹲著觀察山下情況的陶副主任心中一凜,趕緊舉起雙手,按要求慢慢站了起來,接著陶副主任腰間的倚天劍被人連鞘拿去,身后人才命令道:“下山,別耍花樣。”

人為刀俎,己為魚肉,在正主任手底下早就練了一身忍辱負重好本領的陶副主任也沒有猶豫,立即按著命令慢慢下山,高舉雙手以示投降,身后敵人又大聲呼喊,山下很快奔上來幾名曹軍士兵,把陶副主任拿了按住,反扣雙手押下土山。也是到了這時候,陶副主任才回頭看到擒拿自己之人,發現抓住自己的是一名身著皮甲曹軍將領,十八九歲的年紀很是年輕,國字臉神情卻甚是威嚴,但明顯品級不高連一身鱗甲都沒資格混上,不太可能見過或者認識自己。

一言不發的被押下了土山,讓陶副主任十分意外的是,山下除了有著十三四名曹軍士兵外,竟然還有著六名女眷和兩個小男孩,而身為二十一世紀的優秀公務員,陶副主任當然對那七名女眷更感興趣一些,再仔細去看那六名女眷的模樣時,陶副主任的眼睛就有些亮了。原來那幾名女子的質量竟然都非常不差,兩名保養得極好的中年美婦,三個白白嫩嫩的小籮莉,年齡最大者只有八九歲,最小者可能還不到五歲,雖然年紀都還小得可以,卻正對喜歡籮莉養成的陶副主任胃口。

還有一名已經長成的美貌少女,十五六歲的年紀,身材婀娜前凸后翹,一看就是營養良好所以發育優良,在這普遍營養不良的亂世中十分難得,衣服雖然頗為骯臟,但是一張帶著倔強的嬌美臉蛋卻洗得干干凈凈,眼大嘴小唇紅齒白,皮膚白嫩得一掐就仿佛能出水,讓人品高尚的陶副主任都十分動心——不過看到那美貌少女手中拿的短劍,陶副主任就又有點暫時不敢動心了。

見陶副主任色迷迷的看著自己,那美貌少女倔強的臉上不由露出些怒色,很有氣度的喝道:“跪下!”

除了在做某些動作的時候,陶副主任基本上沒有什麼跪老婆的習慣,聞言不由一楞,但背后那青年曹將卻用刀尖一頂陶副主任脊背,喝道:“跪下!”

“跪丈母娘吧。”無奈之下,陶副主任只得向那兩名中年美婦跪下,乖巧的說道:“小人張三,拜見兩位夫人,夫人饒命啊。”

“你……,好象是冀州的士兵吧?”年齡較大的中年美婦遲疑著問道。

“是。”陶副主任更加乖巧的答道:“小人叫張三,兗州泰山郡人,老主公的時候被強征入伍,后來老主公當了丞相風癱在床,小人就給新主公當了兵,這次隨著仆射大人撤往荊州,在路上吃了敗仗,小人落水僥幸未死,被河水沖到了附近,所以夫人饒命啊。”

“想不到你的口齒還挺伶俐。”那中年美婦一笑,很是歡喜陶副主任的口齒清楚,把復雜的事介紹得這麼簡單。

“你們是被誰打敗的?說!”那少女威嚴的喝道:“敢說一句假話,要你的命!”

“被陶應奸賊!”陶副主任連眼皮都不眨的就答道:“徐州陶賊追殺我們,在葉城的渡口追上了我們,把我們打敗了,我中了兩箭落了水,結果就被沖到這里來了。”

“命還真大。”那少女哼了一聲,道:“被河水沖了五十多里,居然還沒被淹死。”

“五十多里?”陶副主任大吃一驚,道:“女公子,我真被沖了這麼遠?”

“女公子?”那少女一楞,很是細心的問道:“你是良家子弟?竟然還知道這個稱呼?”

“是,小人不但是良家子弟,小人的舅舅,還是孟德公時的茌縣縣君。”陶副主任嘴巴象抹了蜜一樣,解釋道:“所以小人得舅父幫助,上過幾年鄉學,后來還在茌縣當過文吏,只是后來徐州陶賊強占了泰山郡,趕走了小人的舅父,小人也丟了差使,被迫到聊城謀生,倉亭打仗的時候,小人就被老主公的隊伍強征入了軍。”

聽到陶副主任自我介紹說曾經給曹老大當過走狗,那兩名明顯是曹軍家眷的中年美婦頓時放緩了臉色,對陶副主任生出幾分親近之意——但絕對沒有把漂亮女兒許給陶副主任的意思。可是那美貌少女卻大眼睛忽閃了兩下,突然用短劍指住了陶副主任的咽喉,喝道:“不對!你在說謊!”

冰涼的劍尖貼肉,幾乎刺破陶副主任的咽喉皮膚,陶副主任也頓時出了一聲冷汗,顫抖著說道:“女公子,小……,小人沒敢說謊啊。”

那美貌少女秀眉一緊,握緊了短劍…………

想知道陶副主任有沒有遭到報應嗎?請看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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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6:42:09
第三百五十三章 虎落平陽

“女公子,小……,小人沒敢說謊啊。”

聽到陶副主任的無恥狡辯,那少女立即就是柳眉倒豎,杏眼圓睜,手中短劍也是毫不猶豫的立即刺出,頂住了陶副主任的咽喉皮膚,厲聲嬌喝道:“還敢狡辯?你既然是良家子弟,官宦之后,能夠讀書識字,為什麼還叫張三這麼一個黔首百姓的名字?這難道不是說謊?!”

話音剛落,本就按住陶副主任的兩名曹軍士兵立即手上更加用勁,生擒陶副主任的那名曹軍基層將領也把手中鐵刀架到了陶副主任脖子上,陶副主任則心中暗贊了一句這小妞夠狠夠細心,然后趕緊說道:“女公子誤會了,小人是叫張杉,但不是一二三的三,而是杉樹的杉,只因小人祖屋背后有一棵杉樹,遙望童童如車蓋,有相者說此乃吉兆,小人家中必出貴人,故而父母就讓小人以杉為名了。”

緊盯陶副主任雙目,見陶副主任眼中盡是畏縮膽怯,卻沒有半點扯謊時的緊張游離,那少女又哼了一聲,這才收回了短劍,選擇了相信陶副主任百試不爽的胡說八道,陶副主任則悄悄松了一口氣,在心中暗道:“好奸詐多疑的小妞,簡直快趕上當年徐州城下的曹賊了——不過,這小娘們到底是誰?”

見那少女不再逼問,那年青曹將先向那年長的中年貴婦行了一個禮,然后才問道:“主母,此人當如何處置?”

“主母?難道是曹賊的大老婆丁夫人?”陶副主任心中奇怪,臉上卻絲毫不敢怠慢,趕緊哭喪著臉向那疑似曹賊老婆的中年貴婦磕頭,帶著哭腔哀求道:“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小人只是一個小卒,小人只是一個小卒啊,小人是給袁丞相當兵,可是小人長小到大連一只雞都沒有殺過啊,求夫人饒命,求夫人饒命啊!”

哀求著,已經再無選擇的陶副主任只能是拼命磕頭,嚎啕大哭著哀求活命,模樣比之當年在曹老大營中還要狼狽百倍。而那中年貴婦神情猶豫,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如何處置陶副主任,倒是在場兩個男孩中站出了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建議道:“娘親,把他殺了做肉湯吧,這樣我們就能吃飽飯了。”

“殺了做肉湯?”陶副主任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比牛還大,看著那只有十來歲的小男孩心中慘叫,“這小王八蛋是誰?簡直比曹阿瞞還狠!”

“植兒不可胡說八道!”還好,那中年貴婦立即呵斥道:“他是人,我們也是人,人不能吃人肉,我們怎麼能吃他的肉?”

“孩兒沒有胡說八道。”那小男孩十分認真的說道:“孩兒聽說,當年呂布兵犯兗州時,父親軍中缺糧,程尚書為了讓父親的軍隊吃飽,就做了人肉脯送到軍中,解決了父親的糧荒。現在我們斷糧了,這個冀州賊兵白白胖胖,正好用來煮湯。”

“果然是曹賊的孽種!”陶副主任心中一凜,然后又猛的一驚,“植兒?難道是曹植?!想不到這小子這麼狠!”

“不行。”還好,那中年貴婦斷然拒絕了曹植的建議,搖頭說道:“當年以人肉為軍糧的事,你父親后來也是無比后悔,說以后不管多難,都絕不能再做這樣傷天害理的事了,我們不能違背你父親的命令。”

曹植母子對答的時候,那少女一直在看著陶副主任,不懷好意的上下打量,似乎也有些垂涎陶副主任的一身細皮嫩肉,陶副主任則是全身顫抖,戰栗得象是秋風的枯葉——這次可不是裝的了,陶副主任並不介意讓美女吃自己的某些細胞,卻絕不願意讓人吃自己的肉!而那少女見了陶副主任這副慫樣,遺傳下來的多疑心思也終于消失,但還是又白了陶副主任一眼,在心中暗罵了一句,“沒用的東西,怕成這樣!你的臟肉就算送本姑娘吃,本姑娘還嫌臭!”

值得陶副主任慶幸的是,盡管曹植一再要求將自己宰了煮湯,但是那名中年貴婦就是說什麼都不肯答應,同時那名拿住了陶副主任的年青曹將也開口反對,道:“四公子如果真想吃人肉,末將到灃水河里去撈就是了,適才末將到河邊撈魚時,曾經見過兩具死屍從上游飄下,既然冀州軍在上游吃了大敗仗,想來河中還會有屍體陸續飄來,公子實在想要,末將隨時可以去撈。這個冀州兵是我們的俘虜,吃了他,以后還有誰敢向我們投降?”

曹植終于閉嘴了,也沒理會那年青曹將,只是把臉扭到一旁,側臉上神情甚是不善,似乎對那年青曹將早懷不滿。而那年青曹將也沒繼續理會曹植,只是轉向陶副主任問道:“想必你也看出來了,我們是曹丞相的麾下兵馬,既然你是冀州的士兵,那我問你,你可知道我軍前天晚上吃了敗仗的消息?”

“知道。”陶副主任趕緊點頭,答道:“昨天正午仆射為了鼓舞士氣,已經把孟德公慘敗的消息傳遍了全軍,所以小人知道。”

“那你可知道我們主公曹丞相的消息?”那年青曹將趕緊問道。

“對,你知不知道我父親的下落?”那美貌少女也趕緊問道:“你知道他的隊伍現在在什麼地方嗎?”

“曹賊的長女,曹清。”早把曹老大女兒情況摸得通透的陶副主任心里恍然,忙又點頭哈腰的答道:“知道,知道,仆射大人曾經公布過,說孟德公強渡過了灃水,往西北方向的犨城去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孟德公的隊伍現在該到魯陽了。”

“父親去了葉城?!”曹清頓時花容失色,驚叫道:“糟了,我們還以為父親回了汝南,這下子方向全反了。”

“姐,你怎麼輕信一個冀州賊兵的話?”曹植不滿的說道:“父親怎麼可能扔下我們不管,自己撤往犨城、魯陽?這個賊子肯定在說謊,殺了他!”

“這位公子,我們好象一直無冤無仇吧?”曾經無恥剽竊過曹植名句的陶副主任苦笑,道:“既然無冤無仇,小人為什麼要騙你?再說了,小人騙你有什麼用?”

“有什麼用?當然是騙我們回去送死,讓你有機會逃命了。”曹植冷笑,奸狠的模樣象足了當年城下的曹老大,也讓與曹植長兄曹昂十分熟識的陶副主任萬分納悶,象曹昂那麼孝順忠厚的兄長,怎麼會有曹植這麼陰狠刁毒的弟弟?世上有這麼反差巨大的兄弟嗎?——當然了,好象是有。

算是陶副主任的運氣,曹植雖然陰毒卻做不了主,能做主的曹老大元配丁夫人也不是好殺之人,與曹清和另一名中年貴婦低聲商量了幾句后,很快就下令讓人把陶副主任押到遠處暫時看管,自己們則湊在一起低聲商量下一步如何行動。幾個頭盔還架在火上煮著什麼,又餓又累的陶副主任聞到食物煮熟的香味,腸胃抽搐得很是厲害,卻不敢開口懇求吃食——這支曹軍殘兵餓得都要吃人肉了,自己還開口懇求食物,不是找死是什麼?

讓陶副主任萬分意外的是,過了一段時間后,曹清竟然拿著一個頭盔來到了陶副主任面前,把頭盔遞給陶副主任,頭盔中還有小半盔的野菜蘑菇湯,都已經餓得前胸貼后背的陶副主任又驚又喜,趕緊問道:“給我吃的?”

曹清面無表情的點點頭,陶副主任大喜過望,趕緊接過頭盔,三下兩下把里面野菜和蘑菇吃得精光,還連湯都喝得干干凈凈。胃里終于舒服了一些后,陶副主任又雙手把頭盔捧還給了曹清,連聲道謝,“多謝女公子,多謝女公子。”

道謝著,陶副主任還在心里補充了一句,“想不到曹阿瞞那樣的奸賊,還能生出這麼漂亮又溫柔善良的女兒,決定了,如果能活著回到隊伍中,我一定要派人來把這小美人接回去,帶到徐州好生照顧。”

在心里嘀咕著,陶副主任突然發現情況有些不對了,因為曹清接過頭盔后並沒有立即離去,還直愣愣的繼續看著陶副主任,就好象已經被陶副主任俊秀容貌迷住了一般。而陶副主任被曹清美目注視得頗有些不好意思時,又忽然的醒悟了過來,趕緊扭頭去看遠處的曹軍眾人,見他們果然沒有在急著吃飯,還個個都在遠遠看著自己,陶副主任又頓時明白了原因,苦笑著問道:“女公子,你該不會是拿小人試毒吧?你們不敢肯定野菌(蘑菇)有沒有毒,所以先拿小人試毒。”

被陶副主任說中心事,曹清洗得白白凈凈的俏臉紅了一紅,然后才嘴硬的說道:“是你自己要吃的,我可沒逼你吃。”

“到底是曹賊的閨女,果然不是好東西。”陶副主任在心里哀嘆了一句,無可奈何的說道:“女公子,你們放心吃吧,這些蘑菇沒毒,可以放心吃。”

“你怎麼知道?”曹清趕緊問道。

“因為這些野菌我都認識。”陶副主任有氣無力的答道:“我剛才吃的野菌有五種,分別是香菌、草菌、平菌、松菌和牛肝菌,都沒有毒,否則我也不敢吃。”

“你為何如此熟悉野菌?”曹清驚喜問道。

陶副主任當然不能告訴曹清,說自己是在訓練君子軍野外生存能力時曾經下過苦功夫研究野生菌,只是隨口鬼扯道:“女公子忘了,小人曾在茌縣干過小吏,茌縣緊鄰青州常被流民和糧荒困擾,在糧荒時為了弄點吃的,曾經向當地黔首仔細學過如何辨別野菌,所以大部分的野菌小人都認識。”

“太好了。”曹清大喜,趕緊拉起陶副主任就走,還笑著說道:“正好,我們找了一大堆野菌,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毒,只能選一些看上去‘可能或許’沒毒的野菌煮了吃,你來幫我們分辨一下。”曹清的小手又軟又嫩,比之陶副主任最寵愛的小妾郭嬛也毫不遜色,陶副主任這次卻難得沒有多少心癢反應——畢竟,剛剛陶副主任才被曹清害得從鬼門關前走上一遭。

被曹清拉到了篝火堆旁,地上果然堆著一堆五顏六色的野生蘑菇,曹清還在向眾人解釋陶副主任辨別野生菌的本事時,其實還在餓著的陶副主任已經蹲到了蘑菇堆面前挑選了起來,指出那些是可以食用的蘑菇,那些是有毒的蘑菇,同時把一些自己也不認識的蘑菇也挑了出來扔掉,曹軍眾人見陶副主任對大部分的蘑菇都能叫出名來,倒也十分欽佩,只有曹植是臉帶不屑,八字不合的對陶副主任充滿反感,也壓根就不相信陶副主任對野菌的辨別能力——還好,曹植是吃河里撈來的烤魚,倒也用不著冒險吃野菌。

曹植很快就找到了收拾陶副主任的機會,當陶副主任把幾片耳狀黑色野菌扔到有毒野菌堆里時,曹植馬上就大叫了起來,“賊子!狐貍尾巴露出來了吧?殺了他,馬上殺了這個賊子!”

“怎麼了?”曹軍眾人都驚訝問。

“這個匹夫故意把可以吃的野菌丟掉!”曹植象發現新大陸一樣的拿起那幾片耳狀野菌,大聲說道:“這種野菌叫桑耳(木耳),我不僅見過還吃過,味道十分鮮美,這個匹夫故意把可以吃的桑耳扔了,肯定把有毒的野菌留下,想要毒死你們!快殺了他!”

話音未落,這兩天來已經被打成了驚弓之鳥的曹軍眾人立即下意識的拿武器,曹清也狐疑的向陶副主任問道:“張杉,這怎麼回事?”

“女公子,令弟說得不錯,這種野菌確實叫桑耳,也確實沒有毒。”陶副主任有氣無力的說道:“可是這位三公子,如果想害死在場的眾位將士的話,就讓他們吃吧。”

“胡說八道!”曹植大怒。

“什麼意思?”曹清和曹軍眾人驚訝問。

“桑耳確實無毒,但它在藥效上有通活血脈的作用,受傷的人吃了這種桑耳,傷口會流血不止,很難愈合。”陶副主任無奈的解釋道:“我注意到在場的眾位將士,幾乎人人身上都帶有出血創傷,所以才沒敢讓他們吃桑耳。”(非杜撰,黑木耳有妨礙血小板正常凝結的作用,使傷口難以停止流血,不適合出血病人食用,這一點在東漢末年成書的《神農本草經》中已有記載。)

聽了陶副主任這番解釋,確實人人帶傷的十幾名曹軍將士頓時松了口氣,還有人惡狠狠的瞪了曹植一眼,曹植卻不肯罷休,又道:“鬼扯!我以前怎麼沒聽說過?你身上也有傷,你吃幾片桑耳我看看,如果真的出血不止,我就相信你!”

這次連曹清都無法容忍了,先是踢了討厭弟弟一腳,又把曹植推到曹老大原配丁夫人懷里,這才向陶副主任致歉道:“張軍卒莫怪,我這弟弟從小被父親嬌縱慣了,總以為自己天下最聰明看不起別人,你別介意。”陶副主任苦笑搖頭,埋頭繼續挑選野菌去了。

可以食用的野菌很快挑了出來,放在了頭盔里煮熟,然后陶副主任不等曹清命令,自己就拿了一些煮熟的野菌吃下,又喝了幾口湯以示無毒。見了陶副主任這些動作,同樣餓得肚子亂叫的曹軍士兵頓時放下心來,趕緊七手八腳的分食野菌湯,又把剩下的可食野菌放進頭盔去煮,之前那名曹軍年青將軍也趕緊吩咐道:“快,到山上去把能找到的菌子都找來,請這位張兄弟替我們分辨。”

壓根就沒吃飽的曹軍士兵唱諾,趕緊跌跌撞撞的跑上土山繼續尋找野菌,陶副主任目送他們上山后,苦笑著回頭時,眼前卻出現一條烤得金黃的小魚和一只白嫩小手,然后小手的主人曹清溫柔說道:“吃些魚肉吧,這才長氣力。”

陶副主任看了曹清一眼,見她俏麗的臉龐上帶著歉意,似乎在慚愧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然后陶副主任笑笑,接過小魚后卻不入口,只是把小魚扔進了煮著剩余野菌的頭盔中。曹清一楞時,那邊怎麼看陶副主任怎麼不順眼的曹植又跳起來了,怒吼道:“賊子!我姐姐賞你的魚,你竟然敢扔了!殺了他!馬上殺了他!”

“這位將軍。”陶副主任並沒有理會曹植,只是轉向那年青曹將,淡淡說道:“將軍,你真不是一位合格的將領,在這麼危急的時刻,你把所有的烤魚都給了主母一家,忠是忠了,可是你的士兵怎麼辦?你的主母一家,難道不需要你和你的士兵保護?他們沒有足夠的體力,又怎麼能保護你的主母一家脫逃大難?把她們護送到你的主公身邊?”

說到這,陶副主任頓了一頓,十分威嚴的說道:“我雖然在孟德公麾下任事的時間不長,但也早就聽說過孟德公軍法如山,在軍隊中是一視同仁,除了接待使者使節這樣的特殊情況,包括孟德公在內的所有將領,都是與士兵一口鍋里吃飯,所以孟德公的隊伍才能百戰百勝,屢屢以弱勝強。你現在這麼做,雖然是盡了小忠,卻是壞了孟德公軍法,也渙散了你的軍心士氣,知道不?”

那年青將領臉紅了,趕緊向陶副主任拱手說道:“多謝張兄指點,在下丁奉受教了,張兄教訓得是,奉今后一定有過改過。”

“丁……,丁奉?”陶副主任有些傻眼,趕緊找了借口旁敲側擊的問道:“丁將軍,聽你的口音好象是江東人啊?怎麼會來到這中原為軍?”

“張兄好見識,奉確實是淮南安豐人。”丁奉答道:“七年前陶賊入寇淮南,戰火波及安豐,奉的父母擔心遭受兵禍,就把奉帶到了汝南郡的慎陽境內避難。后來淮南戰火停歇,奉的家人本打算遷回故鄉,但又聽說淮南連年大旱沒敢回去,再后來奉的父親過世,奉為了讓母親與弟弟有一口飯吃,就進了滿太守隊伍的為軍,這次主公北上突圍,又把奉帶到了軍中,所以奉就來到了這中原。”

“原來如此。”陶副主任點頭,心里則暗罵道:“怪不得魯肅張昭在江東找不到丁奉,原來這小子跑來給曹賊當幫兇了。”

這時候,曹植又在那邊嚷嚷了起來,陶副主任和丁奉一起扭頭看去時,卻見曹清已經把剩下幾條烤魚全部放在了煮著野菌的頭盔里,還把曹植和幾個弟弟妹妹手里的魚也搶了過來,一起放進頭盔里與將士分享,所以喜歡烹羊宰肥牛的曹植公子才嚷嚷大叫。

“張軍卒說得對,軍法是父親訂的,我是父親的女兒,不能帶頭壞他的軍法。”這曹清向陶副主任給出解釋,說這話時,曹清的表情還有些羞澀,還偷偷的看了一眼陶副主任的反應。

“不錯,夠資格做我老婆。”第一次看到曹清露出嬌羞的動人神態,陶副主任垂涎暗贊之余,難免生出了這樣的念頭,“曹賊那副黑矮模樣,怎麼能生出這麼漂亮的閨女?難道說,在某個風雨交加的晚上,曹阿瞞的老婆出門了半個時辰?還有,看曹阿瞞其她幾個閨女的模樣,這樣的事還發生了不只一次?!”

肚子里正琢磨著這些齷齪念頭的時候,布置在山上的曹軍哨兵忽然沖了下來,遠遠就大叫道:“主母,丁都伯,大事不好!有敵人來了!”

“什麼敵人?”陶副主任想也不想就大聲喝問道:“兵力數量?騎兵還是步兵?”

“咦?”一直在山頂的哨兵有些奇怪的看看不久前才被抓來的陶副主任——穿著袁譚軍衣的陶副主任。直到曹清和丁奉異口同聲的重復陶副主任的問題,哨兵才答道:“有五個人,是一支伍隊,全是步兵,穿著杏黃軍衣,應該是徐州賊兵!”

“我的人終于找來了!”

陶副主任心中大喜,丁奉卻立即拔刀在手,獰笑道:“太好了,才五個人,正好可以把他們干掉,把他們的干糧全部搶過來!集合,集合!”

“壞了。”陶副主任這才猛的反應過來,暗暗叫苦道:“糟了,怎麼才來了一個伍隊?這里可是有十好幾個曹賊兵,還有一個武藝不差的丁奉,不太可能打得過啊?”

心里慘叫的時候,陶副主任的后腰又被一個尖銳物體頂住,陶副主任顫抖著回頭時,卻見是曹清小丫頭用短劍頂住了自己的后腰,還頗有歉意的說道:“張軍卒,不是我不相信你,但是我的娘親和弟妹都在這里,我必須小心。不過你也可以放心,只要你別亂來,我不會害你。”

陶副主任很是勉強的點了點頭,還擠出一點笑容,嘴上說不礙事,眼睛瞟了一眼曹清短劍抵住自己后腰的位置后,心里卻又叫苦道:“小丫頭,拿劍抵著我的腎干什麼?你知不知道,你這一劍下去,我就算可以活下來,你這輩子也得守活寡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又讓陶副主任大吃了一驚,當那支徐州軍伍隊轉過了土山,突然看到嚴陣以待的十幾名曹軍士兵后,那支徐州伍隊的伍長,竟然飛快舉起了手中的短弩,惡狠狠的大喊道:“別亂來!實話告訴你們,我手里的弩箭帶有劇毒,射中誰誰死!”

“咦?”陶副主任楞了一楞,心說怎麼回事?我的哨隊里,什麼時候裝備毒箭了?誰下令他們裝備的?

“小心。”原本打算率軍突擊的丁奉揮手,制止住了身旁一共十五名曹軍士兵的妄動,低聲吩咐道:“五個負責保護主母,余下的散開,注意躲箭。”

“毒箭?”陶副主任背后的曹清再一次柳眉倒豎,唾了一口,怒道:“真不愧是陶應奸賊的隊伍,果然卑鄙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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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6:43:40
第三百五十四章 陶賊落淚

好不容易盼來了援軍,結果卻只是等來了區區五名援兵,身邊有著十幾名曹兵的陶副主任真是要多郁悶有多郁悶了,而更讓陶副主任郁悶的是,看似文文弱弱的曹老大長女曹清,還毫不猶豫的就拿短劍抵住了自己的要害,讓自己是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陶副主任對曹老大本來就不夠好的印象難免就更不好了——這老東西到底是怎麼管教兒女的?簡直也太是管教無方了吧?

陶副主任或許應該感謝曹清遺傳自曹老大的謹慎小心,因為就在這時候,發現寡不敵眾之后,前來搜救陶副主任的徐州伍長除了立即舉起手弩警懾曹軍士兵外,又大聲宣稱說自己的手中弩箭帶有劇毒,中者立斃!而做為徐州軍隊的一號霸子二代目,陶副主任卻非常清楚一點,自己的斥候隊伍可是從來沒有裝備過毒箭!——這倒不是成本限制,而是沒有必要,在裝備了原始望遠鏡后,徐州斥候都能提前發現對方,能夠搶在敵人之前做出應變反應,裝備價格昂貴的毒箭不僅沒有必要,還會失去抓舌頭拿口供的機會。

“兗州的兄弟們,你們放心,我們不是沖你們來的。”對面的徐州伍長又喊了起來,“我們和你們的仗已經打完了,我們的將軍也下令停止搜殺你們了,所以我們也不想和你們廝殺了,你們想去那里都行,我們不會阻攔。”

丁奉等曹軍將士當然不會相信那徐州伍長的話,只是呈扇形閃開,慢慢的逼向那支徐州伍隊,那徐州伍長有些慌張,忙一邊步步后退,一邊又大喊道:“兗州的兄弟,你們聽清楚沒有?我不是沖你們來的,所以你們可以放心的走,我們不會叫大隊來追!別過來了,我手里的箭真有毒,你們如果想找死,我們奉陪到底!”

“不是沖我們來的?”丁奉雖然年輕少經驗,卻也非常機靈,故意裝做好奇的問,借以分散敵人的注意力,“那你們是沖誰來的?”

“我們在找一個敵人,一個穿著銀甲白袍的敵人。”那徐州伍長如實回答,又反問道:“兗州的弟兄,你們看到一個白袍銀甲的年輕人沒有?二十七八歲的年紀,小白臉有點小胡須,你們如果見到了就告訴我,我們會重重報答你們。”

“見到了。”丁奉往右面一指,道:“往那邊去了。”

那徐州伍長中計,扭頭去看右面時,包抄到了他左面的幾名曹軍士兵立即沖了上來,揮刀挺槍就殺這幾名徐州士兵,那徐州伍長發現中計頓時大怒,轉過頭來二話不說就是一箭射出,射中了一名躲閃不及的曹軍士兵,然后大聲喊快跑,領著部下四名士兵撒腿就往來路跑。丁奉先是命令五名士兵留下保護曹老大家眷,然后大吼了一聲,領著余下的士兵就追了上去。

被弩箭射中左臂的曹軍士兵傷得不重,僅是被箭鏃劃過了胳膊留下一道擦傷,原本也想跟著追殺,這邊陶副主任卻大喊了起來,“中箭的兄弟,不要追,回來,讓我看看你的傷口,是不是真有毒?還有,把箭也揀回來。”

那中箭曹兵是見過陶副主任分辨毒箭本事的,聞言了楞了一楞,下意識的站住腳步,陶副主任背后的曹清也有些擔心,忙喊道:“你回來,把箭也揀回來。”

聽到曹清的命令,那中箭曹兵這才依令而行,先是揀回了擦破自己胳膊的弩箭,然后回到曹清面前,還表情輕松的說道:“小姐放心,小人只是被擦破了一些油皮,沒什麼大礙。”

陶副主任也不吭聲,只是接過那支弩箭細看,背后曹清的短劍又頂了頂以示警告,陶副主任也懶得理會,而仔細一看之下,陶副主任的眉頭就有些皺緊了,然后向那中箭曹兵吩咐道:“兄弟,快去洗你的傷口,多洗幾遍,也多喝些水,這支箭上真有毒。”

“真有毒?!”那中箭曹兵大吃一驚,趕緊去看自己的傷口。

“你怎麼知道有毒?”后面曹清也趕緊問道。

“仔細看箭頭,上面有一根細麻線。”陶副主任指著箭鏃上捆綁的細麻線,解釋道:“這根細麻線是在毒藥里泡過的,射中了人就能讓人中毒,還好,這個兄弟只是被擦傷,箭毒進血不多,肯定還有救,快去洗傷口,多喝水讓毒藥排出。”

仔細一看見箭鏃上果然綁有一根麻線,那中箭曹兵頓時慌了手腳,趕緊沖到遠處的溪流邊清洗傷口,還連連向陶副主任千恩萬謝,曹清也是萬分欽佩的說道:“張大哥,你真厲害,什麼都懂,比我們強多了。”

陶副主任很有風度的一笑,也很得意曹清小美人對自己稱呼的改變,旁邊的曹植卻沖了上來,把那支毒箭搶了過去觀看,還拿去給曹老大的兩個老婆開眼界,曹清也沒阻止弟弟的調皮搗蛋,只是很憤怒的罵道:“天殺的陶應奸賊,這麼狠毒的手段也用得出來。”

“冤枉啊,這不是我軍隊里的箭啊。”陶副主任心里喊冤,因為陶副主任一眼就已經看出那支毒箭不是自己軍隊的制式用箭——財大氣粗的徐州軍隊為了增加弩箭殺傷力,使用的是成本比較昂貴的鑄造鐵箭,中脊線高起帶有血槽,非常容易辨認,而這支弩箭卻是穿透力不強的桿頭箭,呈扁平雙棱狀,勝在成本低廉和制造容易,殺傷力卻遠不如三棱箭,也無法發揮強弩的最大威力,所以才被軍費充足又追求強力的徐州軍隊放棄使用。

確認了這支弩箭不是自己隊伍之手,再看到那根熟悉的帶毒麻線,陶副主任用腳指頭分析也能猜到那幾名徐州士兵到底是什麼人了,而明白了這一點后,陶副主任也頓時出了一身冷汗,知道如果不是自己身邊恰好有曹兵威脅,還被曹清拿短劍抵住了要害,自己一時不查暴露了身份,那自己可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又等了一段時間,丁奉等人終于結束了追殺回到曹清和陶副主任面前,一番追殺下來,丁奉等人曹軍將士殺了三名‘徐州士兵’,余下的兩名敵人跳河逃命,丁奉雖然水性很好卻又擔心曹老大家眷的安全,不敢過于追殺,帶著繳獲的干糧與武器就趕了回來。而當從曹清等人口中得知那支毒箭的事后,丁奉對陶副主任更是欽佩萬分,忙向陶副主任拱手說道:“多謝張兄指點,不然的話,我們的兄弟可能就救不回來了。”

“丁將軍不必客氣,同舟共濟而已。”陶副主任還禮謙虛,又問道:“丁將軍,女公子,事已至此,不知道你們下一步有什麼打算?恕杉提醒一句,既然有兩個徐州賊兵走脫,敵人很可能去而復回,還有可能帶來徐州賊兵的大隊人馬,還請丁將軍和女公子早拿主意的好。”

“我們打算去找我父親。”早已收回短劍的曹清開口,道:“可能張大哥也看出來了,我父親就是曾經的大漢丞相曹孟德,他既然撤往了魯陽,我們就只能去魯陽找他。”

“姐,父親去沒去魯陽,全是這個賊子的一面之詞,不能輕信。”曹植又嚷嚷了起來。

“你閉嘴,張大哥是什麼人,我看得出來。”曹清大怒,那邊曹老大兩個老婆也開口呵斥曹植,還把曹植拉到了一旁免得繼續礙事。

“女公子,其實令弟的話說得也對,全憑我的一面之詞,你們是不能輕信。”陶副主任假惺惺的說道:“不過也沒關系,孟德公撤往魯陽的事,荊州軍、冀州軍和徐州軍都知道,你們只要再抓一個俘虜問問,就知道我有沒有說謊了。”

“沒關系,我們相信你。”曹清嫣然一笑,露出讓陶副主任色心萌動的動人姿態,然后曹清又很是誠懇的向陶副主任問道:“張大哥,你願意跟我們走嗎?你的年紀比我們都大,經驗見識都比我們強上百倍,你如果能和我們一起魯陽,我們就多有許多把握了。”

“這……。”陶副主任心中暗喜,臉上卻露出了為難表情,遲疑著說道:“女公子,不是我不想幫你們,關鍵是我現在也是泥馬過河自身難保啊,你看我身上有傷,行路快不了,和你們一起走也是有心無力。再說了,這里距離魯陽少說有兩百里路,路上有灃水還有敵人,我們怎麼去啊?”

“所以我們要請張大哥幫忙。”曹清又是嫣然一笑,道:“張大哥你見識那麼廣,一定能在路上幫到我們大忙。還有,請張大哥放心,我們在路上絕不會拋棄你,只要我們還有一口吃的,就一定會分你一份,等到魯陽見到父親,我一定請他重重感謝于你。”

“是啊,張大哥,你和我們一起走吧。”丁奉也勸道:“你曾經是主公的人,現在重回主公麾下效力也是理所當然,等你保護著主母回到主公身邊,主公肯定會重重的封賞于你。”

陶副主任本來還想拿捏一下,可是看到曹清已經去握腰間短劍,陶副主任還是沒敢再玩什麼欲擒故縱,趕緊點頭說道:“好吧,反正我的隊伍也被陶賊打散了,女公子和丁將軍又這麼說,我如果再不答應,就對不起你們拿住我后的不殺之恩,我跟你們走。”

曹清大喜,丁奉和在場的曹軍將士也是個個大喜,還有幾個曹軍士兵和陶副主任摟抱為禮,慶祝陶副主任的半途加入,惟有曹植神情不滿,還在母親耳邊嘀咕,似乎還是不肯相信陶副主任。而敲定了這件事后,曹清又趕緊向陶副主任問道:“張大哥,以你的經驗,我們現在應該走那條路最安全?”

“這個……。”陶副主任傻了才會說趕緊渡過灃水,先是裝做思索了一下,然后才拐彎抹角的說道:“女公子,丁將軍,以在下的看法,既然有徐州賊軍從灃水上游而來,我之前所在的冀州隊伍,又在葉縣渡口吃了大敗仗,這說明徐州賊軍肯定已經渡過灃水,在灃水南岸扎營了。這麼一來,我們直接走回頭路是肯定不行了,你們覺得是不是?”

“是。”曹清和丁奉一起點頭,然后丁奉還說道:“張大哥說得對,我們絕不能走回頭路了,還必須馬上離開這里,否則徐州賊軍的大隊一旦趕到,我們就完了。”

“我也是這麼認為。”陶副主任點頭,然后飛快說道:“所以我認為,我們現在實際上已經只有兩條路了,一是馬上渡過灃水,從灃水北岸潛行趕往魯陽。二是繞路,先盡量到灃水下游,遠離葉縣戰場,然后再繞一個大圈子去魯陽。”

曹清先和丁奉低聲商量了片刻,然后才為難的說道:“張大哥,這兩條路都不好走啊?馬上渡灃水直去接魯陽,路上肯定有徐州陶賊的兵馬攔路,十分危險。繞一個大圈子的話,糧食很成問題,父親又急著撤去司隸和關中,等我們趕到魯陽的時候,父親肯定已經走遠了。”

“那就只有冒險立即渡河了。”陶副主任乘機說道:“陶賊的斥候既然從灃水南岸的上游而來,肯定是渡河后在南岸扎營了,北岸防御反倒必然空虛,我們的人少目標小,黑夜中混過陶賊隊伍的防區,希望很大,然后我們只要進了地形復雜的葉城西北山區,也就基本上安全了。”

“這……。”曹清有些為難,還微微回頭看了一眼背后的曹老大其他家眷——那可盡是老弱婦孺。

“女公子,如果你想追上孟德公隊伍,重新回到孟德公的身邊,這只是你最后的機會了。”陶副主任鼓動如簧之舌,道:“陶賊大軍兵臨葉縣,一旦拿下了葉縣這個戰略咽喉,也就堵死了你們撤往司隸關中的道路,到時候女公子和丁將軍你們如果想要北上去追孟德公的隊伍,不僅時間上肯定來不及,還會十分的危險,倒不如乘著現在葉縣還沒被陶賊攻破,荊州軍和冀州軍的殘部還在牽制陶賊主力,乘機蒙混過關,這樣的把握還大一點。”

聽了陶副主任這番話說,曹清又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下定了決心,道:“好,我們馬上渡河!丁奉將軍,你精熟水性,可有辦法帶我們渡河?”

“有。”丁奉毫不猶豫的答道:“我們隊伍里還有兩個人會水,只要找到一處水緩的地方,然后砍一顆樹放到水里,請夫人和公子你們趴在樹上,我就可以帶你們渡河。”

“這家伙是丁奉還是王保保?這都能渡河?”陶副主任瞟了一眼丁奉——順便介紹一下,定西之戰中被徐達打得全軍覆沒的無雞舅子王保保將軍,就是用這個辦法帶著全家老小渡河的,渡的還是黃河!

“好,馬上找水緩的地方渡河。”曹清點頭,先是命令隊伍立即起身,然后又細心的向丁奉吩咐道:“丁將軍,把張大哥的武器還他吧,他傷在左肩,必要時也可以作戰。”

丁奉唱諾,很快就解下系在自己腰間的倚天劍,連鞘一起遞給陶副主任,也是到了這時候,陶副主任才猛然想起一件大事,可是事已至此也已經無可奈何,只能是硬著頭皮接過倚天劍,還若無其事的道了一聲謝,然后趕緊用眼角去瞟曹清的神情——而曹清動人的俏麗臉龐上確實露出了一些疑惑,因為曹清發現,丁奉遞還給陶副主任的寶劍,劍柄依稀有些眼熟。

“姐姐,這次誰背我?”一個清甜的籮莉音救了陶副主任,曹老大目前最小的女兒、年僅五歲的曹華跑了過來,拉住了曹清的衣角詢問。

“,讓大哥哥背你好嗎?”陶副主任趕緊半蹲下身體,曹華也是早就發現陶副主任的容貌模樣比其他曹軍士兵俊雅的,所以不等曹清答應,二話不說就跳上了陶副主任的脊背,還高興的叫了兩聲,“駕,駕,姐姐,我又騎大馬了。”

被曹華這麼一打岔,本想討過倚天劍細看的曹清又把說到嘴邊的話咽回了肚子里,趕緊安排了幾名士兵背上自己的年幼弟妹,然后又攙了曹老大的元配丁夫人,領上隊伍走人趕路,但曹清心里還是留下了一點疑惑,“那柄寶劍,怎麼好象在那里見過?”

帶傷忍痛背著死對頭最小的女兒,跌跌撞撞的向下游走了三四里路,期間,好心的丁夫人見陶副主任身體十分虛弱,還幾次要求換人背曹華,但小籮莉卻賴定了陶副主任,說什麼都不肯離開陶副主任的脊背,素來愛護小姑娘的陶副主任也咬牙堅持。還好,熟悉水性的丁奉很快發現了一處可以渡河的水流緩慢處,也很快弄來了一根枯死不久的樹木,砸去枝椏后放入水中,然后一場超高難度的獨木渡河行動也就此展開。而據丁奉分析,除了操縱樹木的水手外,這棵樹一次最多帶四個人過河,所以曹軍眾人和陶副主任也只能是分批渡河。

“誰先過河?”曹清問道。

“應該先過去幾名士兵,做好警戒,然后再請夫人她們渡河。”陶副主任建議,又趕緊說道:“女公子,讓我和兩個先過河,一是我們年輕力壯,過了河可以警戒,二是預防河里有暗流。”

曹清猶豫了一下,然后還是點了點頭,早就注意到曹清在偶爾偷看自己寶劍的陶副主任如蒙大赦,趕緊下到河中,抱住了那根圓木,曹清又安排了兩名不會水的士兵下水抱住圓木,然后丁奉與另一名會水的士兵也下了水中,推拉著那根圓木開始向北岸泅渡,曹清等人則在南岸等侯。

還好,這一帶的灃水河面並不算寬,最多只有五十來步,平緩的水面下也沒有危險的遄急暗流,所以丁奉和陶副主任用時一柱多香時間后,還是很順利的渡過灃水,靠上了北岸。而當陶副主任等人登上北岸時,南岸的曹清等人也頓時歡呼了起來,陶副主任則是長長舒了一口氣,暗暗下定決心,“他娘的,等這擋子事完了,老子一定得抽時間去學學游泳!”

然后就是輪流過河了,第二批是曹植、曹熊兩兄弟和兩名士兵渡河,考慮到曹植兄弟年齡小體重輕,負擔小的丁奉用衣帶把曹華綁到了自己脊背,把曹華也第二批帶過了河,而當曹華上到北岸后,第一件事就是沖到陶副主任面前,抱住了陶副主任說道:“大哥哥,一會還是你背我走好不好?你身上沒汗臭味。”

“小丫頭,還會挑三揀四。”

陶副主任憐愛的捏了一把白嫩小籮莉,再抬頭去看南岸情況時,陶副主任的臉色頓時又蒼白了——灃水南岸的上游遠處,突然出現了一支身著綠色軍衣的荊州軍隊,數量還有數十人之多,同時陶副主任還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如雷大吼,“張飛在此,曹賊余孽,休想逃命!”

“敵襲!快過去救主母!”丁奉也是大吼一聲,顧不得那根渡河枯木,跳下了水就飛快沖了過去,對面的曹軍隊伍也是一片大亂,隱約還能聽到曹清的焦急大喊,“娘親,娘親,憲妹,節妹,你們下水,下水,誰會水?!帶她們過河!過河!”

接下來發生的事,就只能用慘不忍睹所能形容了,當至少五十人的荊州兵在張飛的率領下沖到渡口時,幾名試圖阻攔的曹軍士兵當場被砍成碎片,一名曹軍士兵還被張飛的蛇矛刺中面門,矛槍穿顱而過,腦漿灑滿了被他保護的曹清一身,而丁奉沖過河去時也已經是無濟于事,既打不過張飛更擋不住多達數十人的荊州士兵,被迫無奈之下,丁奉只能是拉著曹清跳下灃水,帶著大哭不止曹清泅渡過河。而另外兩名會水曹兵則一人在混戰中被殺,另一名試圖背著曹老大正妻丁夫人渡河時,被張飛捻弓搭箭,一箭射穿了后頸而死,落水的丁夫人,也被水性的嫻熟荊州士兵抓上南岸,和曹操的另一名妻子秦夫人,還有曹操的次女曹憲與三女曹節,一起做了荊州軍的俘虜,余下的曹軍士兵無一幸免,全都被殺。灃水南岸,除了痛哭不止的曹妻母女外,就只有荊州軍士兵的放聲狂笑,還有一個穿著徐州軍衣的荊州士兵大吼大叫,“匹夫,現在知道壞我們好事的下場了吧?!”

緊緊抱著拼命掙扎號哭的曹華,陶副主任落淚了,生平第一次為自己的敵人流下了眼淚,也在心里一字一句的說道:“大耳賊!劉磐!張飛!劉表!諸葛亮!龐統!你們等著!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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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6:45:44
第三百五十五章 飲鴆止渴

一反常態的是,被丁奉救過灃水后,在渡河途中哭得死去活來的曹清反倒停止了哭泣,還把一直掙扎大哭的幼妹曹華樓到了懷中,又讓士兵拉住了曹植和曹熊,輪番親吻弟妹溫言安慰,但就算是這樣,眼淚還是不爭氣的從曹清眼中滲出,一點一滴的灑落在了弟妹的臉上身上。

灃水對岸的荊州軍並沒有撤走,張飛還策馬到了岸邊,扯開了他著名的大嗓子吼道:“對面的曹賊余孽聽著,本來你們不用死,本將軍也懶得殺你們這些喪家之犬,可是你們竟然敢壞我們引蛇出洞的妙計,還敢殺害我們的荊州將士,你們就是自己找死了!別以為你們過了河就可以活命了,聰明的話,馬上就跪地投降,本將軍看在你們多是老弱婦孺的份上,可以饒你們不死!”

灃水北岸的曹清姐弟與最后的五名曹軍將士都沒有吭聲,只是用仇恨的目光看著南岸,也看著騎在黑馬上耀武揚威的張飛。這時,張飛忽然莫名其妙的哈哈大笑了起來,狂笑道:“原來你們是曹操奸賊的家眷啊,當年曹賊欺君罔上,殘害忠良,把我桃園兄弟逼得上天無路,下地無門,幾乎走投無路,還想要在宛城害我的兄長,猖獗到了何等地步?沒想到你們曹家也有今天吧?!”

聽到張飛這副口氣,陶副主任立即就明白,肯定是被俘虜的曹老大妻女招供了,泄露她們的身份姓名了,雖然不知道是曹老大的老婆為了保命吐露了實話,還是曹憲和曹節姐妹年幼無知被嚇出了口供。但這已經無所謂了,知道了曹老大還有兒女在灃水北岸,張飛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了,自己也將繼續面臨危險了。畢竟,張飛身邊的全是荊州兵,個個水性嫻熟,搶渡僅寬五十步左右的灃水河流易如反掌。

“曹清小丫頭,你聽好了!”張飛又在對岸大吼了起來,“現在你娘親和你的兩個妹妹。都在我手里,聰明的話馬上叫你的人放下武器,乖乖跟我去見大哥,看他怎麼發落你們!我大哥劉玄德仁義無雙,肯定不會要你們的命!不然的話。動起手來,刀槍無眼,丟了性命可別怨我!”

“曹清小娘們,聽到沒有?聰明的話馬上投降,否則要你的命!”南岸的荊州兵也紛紛咋呼了起來,還有幾個荊州兵大聲淫笑道:“小娘們,如果你不投降。我們可就要做你干爹了!”

還好,張三爺除了干過強搶籮莉為妻這樣的缺德事外,在女色方面還算是有點慎重,聞言立即用馬鞭抽了一個淫笑的荊州兵。吼道:“放屁!不準淫人妻女!”

“小人們跟著劉磐將軍的時候,劉磐將軍就沒管過我們。”挨抽的荊州兵有些不服氣。

“劉磐是劉磐,跟著我不許這麼干,否則要你們的命!”出了名喜歡鞭打士卒的張飛又是一馬鞭抽了過去。然后轉身大喝道:“曹清丫頭,聽好了。你帶著隊伍投降,本將軍保證不傷害你,也保證不會讓這些兔崽子污辱你!快做決定,否則我就要下令進攻了!”

兩位母親與兩個年幼妹妹一起身陷敵手,曹清再是堅強果斷類似曹老大也束手無策了,只能是把求助的目光轉向在場的大男人,而丁奉等五名曹軍將士也都是你看我,我看你,全都拿不出一個主意來,只有陶副主任小心背對張飛,低聲說道:“女公子,千萬別上當,我聽說那劉備兄弟不過是荊州客軍,葉縣的荊州隊伍是劉磐為主,劉磐在攸縣時又是出了名喜歡劫掠周邊州縣,軍紀十分敗壞,你如果落到他的手里……。”

曹清俏麗動人的小臉蛋露出懼色,這也不是陶副主任的恐嚇所致,而是前天晚上曹軍慘敗時,曹清曾經在逃亡途中親眼見到過荊州士兵劫掠曹軍女眷,還抓到了女眷后馬上撕扯衣服橫加肆虐,曹軍女眷悲戚的哭喊聲與荊州士兵的得意淫笑聲至今還在曹清耳旁回蕩,美色十分出眾的曹清一旦落入荊州隊伍之手,會有什麼下場,曹清自己簡直都不敢想象了。

驚懼之余,曹清又是萬分的無奈,只能又問道:“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娘親和妹妹她們都被荊州賊軍拿住了,我該怎麼辦?”

陶副主任難得有些猶豫,因為陶副主任並不知道自己的搜救隊伍到了那里,也不知道張飛有沒有后續援軍,更不知道灃水的北岸上下游有沒有荊州隊伍,所以饒是陶副主任再怎麼的足智多謀和天生奸詐,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麼應對之策了。正而當陶副主任難得一次猶豫無奈時,對面的張飛卻又大喝了起來,道:“快點,我沒多少時間了!我數到十,你們如果還不投降,我就下令進攻,把你們殺得一個不留!一!”

至少三十名的荊州士兵站到了岸邊,拿走身上無用負擔,做好了下水準備,張飛又大喊了一聲,“二!”

“沒有多少時間了?!”陶副主任注意到了張飛話語里的一個小細節,心頭一震間,一個餿主意也頓時浮出了腦海,然后陶副主任趕緊壓低了聲音,向曹清和丁奉低聲說道:“女公子,丁將軍,如果你們想把孟德公的兩位夫人和兩位女公子救過來,我有辦法,但你們必須聽我命令,按我的要求行事。”

“你有辦法救我娘和妹妹?”曹清驚喜問道。

“十成把握!”陶副主任斬釘截鐵的點頭,毫不臉紅的吹噓,又趕緊說道:“但是你們必須聽我的安排,這樣才能把她們救過來。”

“好,我聽你的。”曹清也是病急亂投醫,趕緊點頭,那邊丁奉也點頭同意,而河對面的張飛都已經數到五了。見情況危急。陶副主任趕緊吩咐道:“丁將軍,你馬上安排兩個人準備柴草,到遠處敵人看不到的地方生篝火,火生得越大越好,別問為什麼,馬上!女公子,你站到前面去,我教你說什麼,你就說什麼!”

見陶副主任神情鄭重。丁奉和曹清也沒有猶豫,當下丁奉立即安排士兵生火,曹清則站了出來,按著半蹲在大石頭背后的陶副主任指點,大聲說道:“張翼德將軍。你不必數了,我們做一筆交易,包管讓你滿意的交易!”

“什麼交易保管讓俺老張滿意?”已經數到九的張飛果然好奇問道。

“我知道你們在找一個人,一個穿著白袍白甲的年輕人。”曹清按著陶副主任的指點,又大聲說道:“只要你把我的兩位娘親,還有我的兩位妹妹還給我,我就告訴你這個白袍人的下落!”

“你知道他在那里?”張飛驚喜問道。

“當然知道。因為我們曾經見到過他。”曹清大聲說道:“當時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死活不知,我們就沒有理會,后來你們的士兵扮成了徐州賊兵想要找他。我們才知道他就是你們要找的人。既然這個人對你們如此重要,那麼只要你們把我娘親和妹妹還來,我就告訴你他的下落!”

“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撒謊?”張飛很是狡猾的問道。

“他大概二十八九歲的模樣,披白袍。穿亮銀鱗甲。”曹清大聲說道:“他的模樣很俊秀,尖下巴。高鼻梁,淡眉毛,皮膚很白,如果不是嘴唇上有點小胡須簡直象個漂亮女人,因為我曾經搜過他有沒有帶干糧,所以記得他長什麼模樣——翼德將軍,他是不是你們要找的人?”

河對面的張飛不吭聲了,曹清正提心吊膽的時候,旁邊的石頭背后,曹清最小的妹妹曹華卻端詳著陶副主任說道:“大哥哥,你也是尖下巴,高鼻梁,皮膚也很白。”

“什麼?”曹清心中一驚,趕緊扭頭去看陶副主任時,陶副主任卻早已心虛的低下了頭。

“好!”張飛在對面大吼了起來,“我和你做這筆交易,只要你帶我找到這個人,我就放你們走!”

“對不起,翼德將軍,我們信得過你,但信不過你手下的兵!更信不過其他的荊州將領!”曹清也大聲說道:“你把我的娘親和妹妹,派人送她們安全過河,我就告訴你那個人的下落!順便再告訴你一句,別指望我的娘親和妹妹會告訴你們那個人的下落,當時在樹林外面,沒看到那個人,只有你放了我的娘親和妹妹過河,我才能告訴你。”

“不行!”張飛斷然拒絕,道:“萬一你說謊怎麼辦?”

“三將軍可以不相信我。”曹清大聲說道:“但是請張將軍仔細想想,我如果沒有見過那個人,沒有仔細端詳過他,怎麼會知道他的相貌?”

張飛又猶豫了,這時,丁奉安排的兩名曹軍士兵已經點燃了篝火,煙霧滾滾,直沖云霄,張飛見狀大驚,怒吼道:“你們點火生煙做什麼?”

“奇怪?他為什麼這麼害怕我們生火?”曹清其實比張飛更糊涂,但是情況緊急曹清也不容多想,只是趕緊按著陶副主任的指示大聲說道:“當然是烤衣服,小女子身子弱,過河時全身濕透,生火烤衣服有什麼不對嗎?”

張飛當然不能告訴曹清自己害怕曹軍士兵生火的要命原因,稍一盤算后,張飛無可奈何的大喊道:“好吧,這筆買賣我老張做了,告訴我那個白袍人的下落,我放你娘和你的妹妹過河。”

“你先放人!”這句話不用陶副主任指點,曹清就已經自己喊了出來。然后得到了陶副主任指點后,曹清又補充道:“三將軍請放心,我們和那個白袍人素不相識,不會為了他騙你,你自己決定吧。”

看到曹清等人后方的煙霧越來越濃,張飛也沒了辦法,只能是吼道:“來人,把那兩個老娘們,還有那兩個小丫頭,一起送過河去!”

“真放人了?”

曹清驚喜都得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旁邊的陶副主任卻低聲催促道:“快說,送人過河的士兵,不許攜帶武器!”

曹清又瞟了陶副主任一眼,這才按著指點開口提出要求,張飛也是無計可施。為了趕快知道陶副主任的下落,張飛也只能是趕緊按照要求,命令四名荊州士兵放下武器,背著丁夫人、秦夫人和曹憲、曹節姐妹渡河,荊州士兵雖然舍不得放走風韻猶存的丁夫人和秦夫人,可是也不敢對抗張飛的淫威,只能是用衣帶把兩大兩小四名女字綁在背后,然后泅水過河,交還剛剛才抓到的人質。

也是直到曹老大的兩個老婆和兩個女兒平安登上北岸。曹清才長松了一口氣,正要沖上去與母親妹妹擁抱時,旁邊的陶副主任趕緊一把拉住她的小手,吩咐道:“張飛呆會問你那個人的下落,告訴他。在灃水上游十余里處的一片樹林中,樹林里有一條小溪注入灃水,林里還有一座土山,很容易辨認。”

“好。”曹清點頭,又看了陶副主任一眼,心中更是狐疑,“張飛匹夫要找的人。怎麼越看越象這位張大哥?”

這時,張飛果然急不可耐的問起了那名白袍人的下落,曹清則是按著陶副主任的指點,直到丁夫人等人順利移交到了丁奉等人手里。渡河那四名荊州士兵重新下水游往對岸,曹清這才說出了陶副主任捏造的白袍人下落。但是陶副主任也明顯小看了一些張飛的智商,得知了那個捏造的地址后,張飛大喜之余。又大笑著吼道:“曹清小娘們,站出來。叫你的三個妹妹兩個娘,還兩個弟弟都站出來。”

“干什麼?”曹清警惕的問道。

“聽好了。”張飛獰笑說道:“本將軍現在暫且相信你的話,立即帶人去找那名白袍人,但是你們幾個曹賊的家眷余孽最好別亂動,因為本將軍會留下一半的人馬在這里監視你們,找到了那個白袍人再讓你們走——如果你們撒謊騙我,或者是打算逃,他們就會立即進攻,把你們全部殺光!”

“奸賊!”曹清的臉色頓時變了,趕緊斜眼去瞟陶副主任時,見陶副主任神情如常,對此毫無詫色,曹清這才松了口氣,無比杯具的對陶副主任越來是充滿信任感。

“留下一半人在這里盯著,盯緊那幾個娘們和小孩,要是她們敢跑敢逃,馬上過河殺光!一個不留!”

扔下了這句狠話,張飛帶著一半的荊州士兵走了,留下二十五六名的荊州士兵在灃水南岸,監視已經僅剩五名曹軍士兵保護的曹老大家眷。暫時脫離危險后,曹氏母女眾人先是抱頭痛哭一場,然后又一起來到陶副主任的面前道謝,丁夫人還在陶副主任僅穿著普通士兵衣服的情況下,向陶副主任盈盈一拜,哽咽著說道:“多謝張軍卒,今天若不是張軍卒設計相救,妾身不僅難逃活命,說不定還要被敵人污辱,軍卒大恩,曹氏一門,沒齒難忘。”

看了看衣服明顯被撕扯過的丁夫人,還有她胸前裙子上的無數泥手印,陶副主任嘆了口氣,道:“夫人不必客氣,是孟德公先對我有恩,我不過報恩而已。”

“家夫對軍卒有恩?”丁夫人一楞。

“是啊。”差點說漏了嘴的陶副主任趕緊微笑,道:“當年在泰山郡時,是孟德公賞了我全家一口飯吃,沒讓我的一家在亂世中餓死,豈不是對我有恩?”

“張軍卒客氣了,那是交換,你為家夫效力,家夫當然要給你俸祿。”丁夫人倒是一個明白人,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問道:“張軍卒,敵人還在監視著我們,可我們已經只剩下了五名將士,其有六個女人和兩個小孩,直接跑是肯定跑不掉,不知軍卒可有什麼脫身之計,再救我們一次?”

“夫人不必擔憂。”陶副主任安慰道:“小人正在想辦法帶你們走,也一定能想出辦法,只是要一點時間考慮,考慮怎麼才能毫發無損的帶著夫人逃命。”

“主母不必擔心。”旁邊的丁奉也說道:“實在不行的話,末將為你斷后,為你爭取撤退時間,請主母安心。”

丁奉這話倒提醒了陶副主任,回頭去看看河對岸的荊州雜兵,陶副主任心里不由盤算道:“張飛已經走了,剩下二十幾個荊州雜兵,還必須先過河才能追上我們。渡河時有前有后,丁奉帶著四個曹兵未必就怕他們,說不定還有把他們各個擊破全部殺光的機會。”

盤算歸盤算,考慮到這麼做的危險性,陶副主任還是把這個念頭暫時擱置到了一旁,只是向丁奉吩咐道:“丁將軍,讓士兵把火再旺一些,多弄些煙霧上天,我注意到敵人很害怕我們點火生煙。既然如此,我們索性來一個反其道而行之,說不定會有好的轉機出現。”

同樣注意到了這一點的丁奉唱諾,正要過去加旺火勢時,曹植卻跳了出來。尖叫道:“不能加火,還必須把火滅掉!”

“小王八蛋,果然不是好東西。”陶副主任心里暗罵了一句,然后故做驚訝,假惺惺的問道:“為什麼?”

“你今天早上說過,徐州賊兵在上游打了勝仗。”曹植陰沉著臉說道:“后來與徐州賊軍張飛匹夫也很害怕我們點火生煙,說明他在擔心徐州賊軍看到煙霧趕過來。我們現在把火加大,萬一把徐州賊軍引來怎麼辦?”

漢末頭號影帝陶副主任張大了嘴巴,然后一拍額頭馬上跳了起來,一邊沖向篝火一邊說道:“糊涂了!糊涂了!百密一疏。我怎麼就忘記了這點?快滅火,快滅火!千萬別把徐州賊軍引來!”

看到陶副主任的焦急模樣,本已生出了一些疑心的曹軍眾人疑惑頓消,趕緊跟了過來。陪著陶副主任七手八腳的滅火——也無意中斷了陶副主任故意把火勢加大的希望。而曹植則狐疑的又看了陶副主任一眼,這才把曹清拉了彎下。在曹清耳邊低聲說道:“姐,你有沒有發現有些事很奇怪?這個張衫賊子,好象是故意想把徐州賊軍引來一樣?”

“還有,他讓你描述的白袍人相貌,和他的相貌完全是一模一樣!姐姐你說,他會不會就是荊州賊軍要找的人?”

如果換了之前,也許暴力少女曹清已經一個爆栗敲在弟弟頭上了,但這一次例外了,曹清不僅沒有敲打曹植,一雙清澈的美目,還緊緊的盯到了陶副主任腰間的倚天劍上……

“姐,這個給你。”曹植又把一支用布包著的弩箭遞到了曹清手里,低聲說道:“剛才那支帶毒的箭,情況如果不對,姐馬上就一箭殺了那個張杉。”

玩弄著陰險弟弟小心保存的毒箭,曹清猶豫萬分,可就在這時候,負責監視敵情的曹軍士兵卻大吼了起來,“丁將軍,敵人下水了,敵人全部下水了!”

曹清和陶副主任等人驚訝回頭一看,見對面的二十多名荊州士兵果然已經全部下水,正手腳並用的向著北岸游來,曹清大驚失色,驚叫道:“張飛不是說,我們就不逃就不過河嗎?他怎麼說話不算數?”

“八成是見色起意了。”陶副主任冷哼道:“這些畜生,抓到兩位夫人時,就沒少在她們身上動手動腳,這會張飛不在,他們就更肆無忌憚了。到時候張飛就算追問,他們也可以回答說是我們先跑,他們奉命追殺!”

“這,這怎麼辦?”曹清慌了手腳。

“我殿后,你們保護主母她們先走!”丁奉拔出腰刀大吼。

“不行!”陶副主任吼得更大聲,“這里地勢開闊,他們又足足有二十多個人,你怎麼可能全部擋得住?反沖上去,在岸邊收拾他們,他們上岸肯定有先有后,正好可以把他們各個擊破。”

丁奉二話不說,喊了一聲跟我來,領著最后的四名士兵就沖向河岸,陶副主任左手一拉曹植,右手抱起最親近自己的曹華,吩咐道:“都過去,別離開丁將軍他們,防止敵人迂回包抄。”

半天時間的相處下來,陶副主任已經在曹清隊伍中建立起了絕對威信,所以陶副主任開口之后,丁夫人和曹清母女眾人毫不猶豫,馬上就跟著陶副主任跑到了丁奉等人的背后,讓敵人無法迂回包抄襲擊毫無反抗之力的家眷。

“對面的兗州兄弟,你們聽好了。”快要游到北岸的荊州兵在河里咋呼了起來,“別給那幾個娘們賣命了,和我們一起把她們享受了吧,玩夠了,我們放你們走。”

“是啊,都是美人,咱們這些當小卒的,幾時有命享受這樣的美女?別錯過機會,和我們一起享受吧!”

聽到這樣的淫笑,丁夫人和曹清等女眷都是花容失色,丁奉和四名曹兵卻是臉色鐵青,握著武器的手背上青筋暴跳,陶副主任則迅速觀察敵情,發現這伙荊州兵色膽包天歸色膽包天,卻十分聰明的呈扇形散開,沒有集中在一起輪流上岸找打,陶副主任咬了咬牙,也終于決定飲鴆止渴一把,拔出自己的倚天劍,遞到了丁奉手里,吩咐道:“丁將軍,你用這把劍殺敵!”

“為什麼?”丁奉驚訝。

“沒時間解釋了。”陶副主任硬把倚天劍塞在了丁奉手里,丁奉下意識的接過。

“殺啊!”第一個荊州兵跳上了岸,大吼著揮刀沖向站在最前面的丁奉,丁奉條件反射的用倚天劍去架,刀劍相交一聲金鐵響,那荊州兵手中的鐵刀頓時斷為了兩截,倚天劍去勢未消,又將那荊州兵的肩膀砍中,頓時將那荊州兵的連肩帶甲砍斷,血如涌泉。

見此情景,不要說被丁奉斬中的荊州兵了,就丁奉本人也楞了一楞,然后才難以置信的驚喜大叫道:“好劍啊!竟然是神兵利器!”

“那是當然,畢竟是比趙云在長坂坡那把青釭劍更厲害的倚天劍嘛。”

陶副主任心中冷哼,但是話還沒有哼完,陶副主任又無比郁悶的發現,又有一個堅硬尖銳物體,頂住了自己的脆弱后腰,緊接著,曹清動聽而又冰冷的聲音也在耳旁響起,“我父親的倚天劍,怎麼會在你手里?!”

“我揀來的……。”陶副主任顫抖著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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