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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吳老狼]三國好孩子[全篇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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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6:17:15
第三百一十六章 開始了

    攔不住蔡瑁的一意孤行,加上劉皇叔自己也有些僥幸心理,覺得陶副主任既然能抓住曹老大元氣大傷的機會乘人之危,自己未必不能抓住徐州軍隊損傷不小的機會東施效顰一把,所以劉皇叔、荊州軍蔡瑁部與曹軍韓福部的三家聯軍,終于還是渡過了水量不小的潠水,駐扎到了便于攻打許昌的潠水東岸。

當然了,蔡瑁將軍和黃射小將軍也是謹慎的人,為了提防徐州軍隊半渡而擊之,蔡瑁將軍聽了心腹謀士傅巽加以,以能征善戰的劉皇叔三兄弟為先鋒首先渡河,列陣保護住渡口,這才率領荊州大軍渡過潠水,同時蔡瑁又急令隊伍里的曹軍將領韓福作書與曹老大聯絡,使韓福麾下士兵夜間潛往曹營送信,約曹老大奮起余勇,與自軍聯手大破陶賊!

蔡瑁將軍明顯就有些小心過度了,徐州軍隊正巴不得荊州軍過河以便收拾,又怎麼會阻攔蔡瑁將軍的隊伍渡河過來找死?所以蔡瑁將軍的隊伍很是順利的全線渡過了潠水,還迅速搶修起了一些防御工事,多少有了點立足的錢,不過想要把書信送進曹營就沒那麼容易了,在許昌周邊悲劇的開闊地帶上,韓福麾下的士兵再是熟悉環境,也是剛剛靠近曹營就被徐州巡邏哨隊拿住,蔡瑁將軍寫給曹老大的親筆書信也被送到了陶副主任的面前。

打著呵欠看完了蔡瑁的書信,陶副主任倒也沒有生氣,還安排是儀把信使和書信一起送進曹軍大營里,交給曹老大自己處置,而曹老大看完書信后也沒有遲疑。馬上提筆做書一道與韓福,命令韓福立即解除私自與荊州隊伍締結的盟約,率領曹軍隊伍脫離戰場,南下汝南與滿寵隊伍會合。然后曹老大又把書信交給是儀,委托徐州軍隊派人送出,這才說道:“我已經盡力了,韓福是否聽令,蔡瑁與大耳賊是否阻止韓福隊伍脫離戰場,已經不在我的掌握中。”

“孟德公有這份心就行了。儀理解,我家主公也必然會理解。”是儀很是客氣接過書信,又問道:“孟德公可還有什麼話要帶給我家主公?”

“明天天一亮,我馬上率軍撤走。”曹老大坦承答道:“往東南方向撤退,取道辰亭到陳縣休整。然后再撤往汝南,貴軍若是不信,可以派軍監視。”

“儀會向主公如實稟報,具體聽主公安排。”是儀鄭重答應,然后說道:“如果孟德公沒什麼交代,那儀就告退了。”

曹老大點頭,命衛士送是儀出帳。卻沒有再次強調要求徐州軍隊掩護自軍撤退——曹軍主動撤出許昌這麼大的動靜,陶副主任如果再耍花樣的話,在天下人面前的虛偽名聲基上也全毀了。而是儀告辭離去后,兩旁陪同接見的曹軍武卻炸開了鍋。幾個謀士還好點,典韋、夏侯淵、曹仁和曹洪等武將卻炸開了鍋,紛紛涌到曹老大面前提出質疑。

“丞相,我軍真的要撤走?就不考慮一下與荊州軍聯手奪回許昌?”

“是啊。就這麼放棄太可惜了,我軍還有幾千可戰之兵。糧草充足,又熟悉許昌城防地形,與荊州軍聯手奪回許昌,也不是毫無希望啊?”

“丞相,我們應該再賭一把,先別急著撤遠,找個借口在戰場外觀望形勢,等陶賊和荊州軍隊分出了勝負,我們再做決斷也不遲啊!”

面對著幾名心腹武將的不甘提議,曹老大只用了一句話,就讓幾名心腹武將閉上了嘴巴——曹老大冷冷問道:“你們認為,蔡瑁匹夫和大耳賊,有幾成把握擊敗陶賊?在陸地上擊敗陶賊隊伍?”

幾名曹軍猛將都閉上了嘴巴,他們和荊州軍隊、徐州軍隊都交過手,非常清楚雙方的戰斗力差距,現在的徐州軍隊除了喜歡耍花招偷雞摸狗外,戰斗力其實已經與曹軍鼎盛時期相差不大,荊州軍隊卻不同,順便拉一支狀態正常的曹軍主力出去,都能完虐可憐的荊州軍隊,以曹軍自身為參照,荊州軍隊能干過徐州軍隊的可能確實小得可憐。

但曹洪還是有些不服氣,道:“也未必,起碼在襄城,荊州軍隊就贏了陶賊隊伍,還斬殺了陶賊的大將?義。”

“那只是一個意外,陶賊隊伍輸在了不明敵情和大意輕敵上。”曹老大面無表情的說道:“現在荊州軍的軍情已經基暴露,蔡瑁和大耳賊兩個蠢材又放棄了潠水以西的有利地形,自己踏入了死地,這場仗荊州軍敗局已定了。”

“丞相言之有理。”荀彧點頭說道:“潠水以西地形復雜,既有潠水、穎水與汝水三條大河,又有伏牛山、石人山和白云山等山脈阻隔,山高林多,地形復雜,道路也不利于陶賊的騎兵作戰,蔡瑁和劉備如果在潠水以西作戰,也許還有些希望創造奇跡,或者至少可以多支撐一段時間。潠水以東卻不同,這一帶的地勢太開闊了,許昌城池已經被陶賊控制,步騎軟弱的荊州軍隊在這樣的地形上,基上沒有任何希望。”

“聽明白了沒有?”曹老大又向眾將問,然后說道:“我軍是還有八千多兵力不假,但其中帶傷者已經超過了六千人,又有超過五千人的家眷老弱需要保護,還得騰出人手運送糧草。在這樣的情況下,我軍如果再站錯隊,那麼我軍徹底覆亡的日子又算是到了。”

說到這,曹老大頓了一頓,又道:“況且蔡瑁、大耳賊約我軍夾擊陶賊,也沒安什麼的好心,不過是想讓我軍多替他們消耗一些陶賊隊伍,即便他們真的贏了,我軍也必然被他們吞並。所以你們也不要不服氣了,想要找陶賊報仇。等我們重整了兵馬隊伍再說,現在不是時候。”

曹軍眾將不再堅持,趕緊一起唱諾,曹老大則把目光轉向了帳外,眺望著西邊的荊州軍隊方向,心中喃喃,“蔡瑁,大耳賊,雖然知道你們贏不了。但也希望你們能給我爭氣點,都替殺點陶賊士卒再輸,千萬別讓那個奸賊贏得太輕松啊。”

曹老大也是一個守信用的人,第二天清晨天日剛明,曹老大領著已經盡是傷員的隊伍與家眷老小。取道新汲與辰亭趕往陳國,陶副主任收到消息后也沒有挽留,還親自率領一軍出城為曹老大送行,可惜曹老大並不領情,連一句感謝之類的客套話都懶得說,只是象征性的拱了拱手,然后就帶著對陶副主任滿肚子的怨恨與些許感激告辭離去。陶副主任提出的探望曹老大家眷的要求,也被曹老大斷然拒絕——陶副主任可是不只一次打曹老大女兒的主意了。陶副主任也不生氣,只是派了百余騎監視曹老大隊伍離開了事。

目送了曹老大離開后,旁邊的劉曄立即建議道:“主公。曹賊隊伍已然不足以慮,蔡瑁與大耳賊的隊伍也已經渡過了潠水在東岸扎營,我軍何不立即發兵攻打蔡瑁大營,一舉破敵?”

陶副主任有些動心。賈老毒物卻立即阻攔道:“不可!蔡瑁雖然渡過了潠水背水扎營,但他的隊伍幾乎都是荊襄之兵。個個熟知水性,渡河容易,我軍則必須有橋梁船只輔助方能渡河,且潠水西岸地形復雜,也不利于我軍全力追擊。我軍若是前去強攻,即便取勝,也很難擴大戰果,最好的辦法,還是把蔡瑁的主力誘到遠離潠水的許昌城下決戰,這樣我軍才有更多機會重創敵人。”

陶副主任點頭,可還是有些擔心,道:“可是曹賊已經撤走了,蔡瑁和大耳賊如果察覺了情況不妙,立即撤過潠水退兵怎麼辦?”

“有可能,但可能不大。”賈老毒物答道:“荊州軍剛在襄城取得大捷,士氣正盛,我軍又在許昌和襄城兩戰中都有所損傷,實力多少受了些損害,所以劉備也許會提議,荊州軍主帥蔡瑁卻一定不會甘心撤退,必然會對我軍有所試探,我軍只需利用蔡瑁出兵試探的機會,詐敗一陣,就不難將蔡瑁主力誘到許昌城下決戰。”

陶副主任稍做盤算,很快就點頭說道:“好吧,既然我軍在潠水邊上很難取得大勝,那就不如賭上一把,輸了不過是讓蔡瑁和大耳賊溜走,贏了就是重創敵人主力!暫不出兵,靜觀敵人動靜!”

曹軍撤走的消息被荊州探馬送回荊州軍中,剛渡過潠水的荊州大將蔡瑁大怒,當即召見曹軍大將韓福質問原因,誰知陶副主任已派曹軍降兵將曹老大的書信送到了韓福手中,對曹老大同樣忠心耿耿的韓福不敢違命,已令麾下的兩千多曹軍士兵暗中做好了撤退準備。見蔡瑁派人來傳,韓福也頓時明白事情敗露,趕緊一邊率軍出營去追曹老大,一邊就命蔡瑁衛士回報蔡瑁,說明曹老大已經拒絕結盟一事,要求蔡瑁兌現諾言,不得追殺和阻攔自軍。

按理來說,早已暗中做好了準備的韓福隊伍突出營地,難度應該不大,而且還很可能造成荊州營地大亂,給徐州軍隊創造趁火打劫的機會,可就在韓福率軍沖出自軍營地大門時,斜刺里忽然沖出一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到了韓福面前,大喝一聲手起刀落,措手不及的韓福將軍頓時首級落地,曹軍將士大驚失se細看間,卻見斬下韓福首級的乃是赫赫有名的關羽關云長!

緊接著,鐺的一聲鑼響,仁義美名滿天下的劉皇叔率軍從營地深處殺出,攔住了曹軍隊伍,然后劉皇叔義正言辭的宣布韓福毀盟食言,還宣稱說韓福早已暗中投降了徐州陶賊,準備率領這兩千多曹軍將士去投奔陶應奸賊,並且準備殺害曹軍隊伍中所有忠于曹老大的將士,要求曹軍將士放下自己的武器,接受自己的指揮和整編。

韓福麾下的曹軍隊伍就是二線隊伍,戰斗力與凝聚力都遠遠不如曹老大的麾下主力,韓福又已經被關羽一刀砍死,隊伍也被包圍,群龍無首之下。兩千多曹軍士兵大多都選擇了放下武器投降,只有少數曹軍士兵不肯屈服,但也被關羽張飛率軍盡數殘殺,待到氣沖斗牛的蔡瑁率軍趕到現場時,局面已然得到了控制,劉皇叔也冠冕堂皇的接過了這兩千多曹軍的指揮權。

一場可能釀成全軍慘敗的大禍被劉皇叔迅速消彌于無形,大喜之下,蔡瑁除了默許劉皇叔吞並韓福隊伍外,又忍不住好奇問道:“玄德是如何知道韓福將要反逆的?還準備得這麼周全。一下子就平定了韓福賊子的叛亂?”

“不是我,是諸葛玄先生的侄子諸葛孔明料到了韓福將反,勸說我提前做好的準備。”劉皇叔在這方面倒也不貪功,如實向蔡瑁介紹道:“孔明知道曹賊與陶賊都是奸詐多謀之輩,遲早必會利用我軍組成復雜的弱點用計離間。故而勸我派人暗中監視韓福賊子,昨天下半夜果然發現了韓福隊伍有所異動,孔明又為我設下巧計,這才迅速平定了韓福賊子的叛亂。”

蔡瑁大笑,連誇孔明了得,東山再起的黃射少將軍也是十分滿意,向站在劉皇叔旁邊的諸葛亮笑道:“賢弟果然了得。難得我的伯父與你只見了一面,就馬上對你欣賞萬分,點名要把我那個堂妹下嫁給你。”

“都督與兄長過獎了,亮實不敢當。”

拱手答謝的人是一個二十剛出頭的年輕人。身長八尺(漢尺),面如冠玉,五官清秀,儒衫綸巾。俊雅非凡——也就是咱們陶副主任心里陰影最大的諸葛亮諸葛小妖了。謙虛過后,諸葛亮又一握羽扇。鄭重說道:“但是大都督,兄長,今曹賊已然背盟遁去,我軍士氣受到影響,又是孤軍遠來糧草轉運艱難,攻下許昌希望已經不大,亮認為,我軍最好還是盡快撤軍的好,以免陶賊隊伍逼到近前,不利于我軍撤退。”

“急什麼?”蔡瑁大手一揮,冷笑說道:“我軍跋涉數百里來取許昌,一仗未打就立即撤退,豈不讓人笑話?反正曹賊隊伍也沒多少人了,想走就走吧,有他們不多,沒他們不少。”

“叔父言之有理,不能滅了我軍威風。”

自打楊長史出面禍害荊州擺明車馬支持劉琦公子與蔡氏為難后,有了共同的敵人,往常並不對眼的蔡黃兩家關系也忽然親近了許多,黃she少將軍也已經對蔡瑁將軍是尊為長輩,馬上就開口附和,還又建議道:“叔父,小侄覺得不妨派遣一軍前去許昌城下搦戰,借以試探陶賊目前的軍力,倘若陶賊的軍力確實強盛,我軍便立即退兵,倘若發現陶賊的軍隊在與曹賊的決戰中受損嚴重,我軍便可乘勢進兵,大破陶賊,並一舉拿下許昌城池。”

說完了,黃射少將軍還得意的補充了一句,道:“而且只要我軍在戰場上占據了上風,以曹賊之奸詐,也必然立即回師來向我軍求盟,與我軍聯手夾擊陶賊!”

聽到了黃射少將軍這番話,劉皇叔嘴上不說什麼,心里卻著實擔心——以蔡瑁將軍的性格,這種倒霉差使可一般都是劉皇叔隊伍的啊。諸葛亮卻是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有些想笑不敢笑的感覺,倒是蔡瑁將軍十分滿意,點頭說道:“賢侄言之有理,既如此,那就再辛苦玄德公一趟如何?”

“果然來了。”劉皇叔心中冷哼,嘴上則恭敬說道:“都督有令,備自當領命而行,但是備的隊伍剛剛制服韓福叛軍,急需時間重新整編這些收降之兵……。”

“沒關系,把新降兵留在營里,我替你暫時看管。”喜歡安排劉皇叔充當炮灰蔡瑁將軍一揮大手,還笑道:“玄德公放心,這兩千多新降兵絕對是你的,我不會搶。再說了,你馬上就要抓到更多的徐州俘虜了,還用得著在乎這麼點俘虜?”

寄人籬下的劉皇叔無奈,與諸葛亮悄悄交換了一個眼日后,見諸葛亮微微點頭,這才向蔡瑁拱手說道:“謹遵都督軍令,備這就統兵出營,但是我軍兵少,還請都督做好接應準備。”蔡瑁將軍大笑著一口答應,催促劉皇叔速去準備出戰,試探徐州目前軍情。

劉皇叔臉日有些不好看的領著關羽、張飛和諸葛亮回營了,也是到了遠離蔡瑁和黃射的地方,劉皇叔才輕聲向諸葛亮問道:“孔明,蔡瑁又派我軍去當問路磚石,你怎麼還點頭同意?現在陶賊少說還有數萬兵馬,且騎兵眾多,我軍僅有五千,還幾乎沒有騎兵,在許昌這樣的開闊地形上,與陶賊火並兇多吉少啊。”

“主公盡管放心,亮敢斷定,我軍前去試探陶賊軍力。”諸葛亮自信的答道:“此戰,我軍必勝!”

“必勝?”劉皇叔和關羽、張飛都是一楞。

“必勝!”諸葛亮再次點頭,微笑說道:“亮曾經仔細研究過陶賊的用兵特點,熟知他的用兵風格,更了解他的為人實際上是貪心不足,能占十成便宜就絕不只占九成!”

“所以,我軍此戰必勝!陶賊為了消滅更多的荊州軍隊,也為了把荊州主力誘到許昌城下決戰,此戰必然詐敗,勾引蔡瑁率軍親臨許昌城下!”

劉皇叔先是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欣喜若狂,差點就手舞足蹈起來,關羽卻疑惑問道:“軍師,蔡瑁匹夫已然率軍渡過了潠水背水扎營,距離許昌不到四十里,陶賊想要大破蔡瑁,直接出兵突襲蔡瑁營地就是了,又何必多此一舉,還要把蔡瑁誘到許昌城下?”

“關將軍問得好,陶賊現在突襲,確實已經很有勝算。”諸葛亮笑笑,又說道:“但關將軍顯然忘了,蔡瑁的麾下幾乎都是熟悉水性的荊州兵,潠水對蔡瑁隊伍而言不過是一條小河溝,頃刻可渡,陶賊隊伍想要渡河卻不是那麼容易。而且潠水以西的地形復雜,也不利于陶賊追殺擴大戰果,所以陶賊如果能把蔡瑁主力誘到離潠水四十里的許昌城下決戰,就可以贏得大量的殲敵時間與空間,這樣的利弊,陶賊肯定計算得十分清楚。”

“奸賊!”劉皇叔罵了一句,但也不知道是罵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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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捨本逐末

    料定了以陶副主任的貪婪無度與殘暴好殺,肯定不會丟了西瓜撿芝麻,諸葛亮毫不猶豫的建議劉皇叔接個看似炮灰的任務,對諸葛亮言聽計從的劉皇叔也絲毫沒有遲疑,很是爽快的就率領麾下五千軍隊出營,一路向東來向徐州軍隊搦戰,徐州斥候發現這一動靜後,也立即把消息送回許昌,送到了陶副主任面前。

    鑑於荊州軍已然渡河戰事即將開啟,此時的陶副主任留下高順和傅​​陽守衛許昌城後,已然移駐到了城外大營中以便隨時作戰戰鬥,收到消息,不消陶副主任吹號升帳,徐州眾將就已經自發的紛紛來到大帳中等候命令,前番不慎犯錯的趙雲與族兄被害的麴緬,還一起自告奮勇擔任先鋒,去迎戰膽敢主動上門送死的荊州水猴子。

    “急什麼急?”面對著眾將的爭先請纓,之前已然接受了賈老毒物誘敵建議的陶副主任不慌不忙,向主動請戰的趙雲和麴緬笑道:“區區五千敵人,那用得著出動我徐州鐵騎?別高抬了那幫荊州水猴子,派三千步兵迎戰足矣!”

    笑著揮手讓趙雲和麴緬退下,陶副主任又一指位置居後的徐州步兵都尉秦誼,微笑說道:“秦誼將軍,這一仗交給你,帶三千步兵出營去迎戰來敵如何?”

    “諾!”老陶謙留給陶副主任的秦誼立即抱拳答應,然後不待吩咐便主動問道:“主公,末將可是許敗不許勝?”

    “咦?你怎麼知道?”陶副主任一楞。

    在場的徐州文武都笑了起來。秦誼本人更是苦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主公,因為末將每次率軍出戰,基本上都是許敗不許勝。”

    徐州眾將狂笑得更是大勝,陶副主任也有些不好意思,尷尬笑道:“我還真忘了,好像每一次都是秦將軍你擔任誘敵之職,確實委屈你了,不過秦將軍也別在意,下次我會留心。再有這樣的倒霉差使。一定不會再交給你。”

    “謝主公。”十八般武藝樣樣稀鬆的秦誼將軍本人倒不是很在意一再攤上這樣的倒霉差使,道謝後只是又懇求道:“主公,聽說這一次統兵而來的荊州賊將乃是劉備大耳賊,末將斗膽。還請主公做好接應準備。以免我軍士卒傷亡過大。”

    “這是當然。我……。”陶副主任順口答應,話到半截卻猛然打住,失色驚叫道:“大耳賊?是大耳賊率領五千軍隊向許昌而來?”

    秦誼和好幾名徐州將領都點頭。陶副主任頓時大怒,忙向前來報信的徐州哨探官怒喝問道:“既然知道是大耳賊率軍前來搦戰?汝為何只稟報說是有五千荊州步兵東來?”

    “這……。”來報信的哨探官楞了一楞,然後才趕緊單膝跪下請罪道:“末將知罪,末將剛才是只稟報了來敵數目與兵種,忘記了稟報來敵將領是誰,主公後來也沒問來將是誰,末將還道主公不在意此事,便沒有補充。”

    陶副主任仔細一回憶,發現自己剛才確實有些疏忽大意,沒有留意到哨探官忘記了稟報來敵是由何人率領,然後也忘記了追問來將姓名。拍額之下,陶副主任先是自責了自己的輕敵大意,然後向那哨探官喝道:“好,既然這事我也有過,那麼你稟報敵情的言語不詳之罪,本該杖責二十,我現在只罰你一半,下去領十軍棍!下次稟報敵情,如果再有言語不詳,疏落遺漏,加倍重責!”

    倒霉的哨探官老實唱諾,垂頭喪氣的下去領受軍法去了,大帳裡的徐州文武也都是鴉雀無聲,不敢再輕鬆說笑,惟有賈老毒物不動聲色的說道:“主公莫非想放棄誘敵計劃?抓住這機會除掉劉備三兄弟?”

    陶副主任點頭,鄭重說道:“不錯,如果能抓住機會殺掉劉關張三兄弟的其中之一,對我軍而言就遠勝過全殲蔡瑁、黃射麾下的三萬荊州水猴子,如果再能除掉諸葛亮,對我軍而言就更是勝過得到荊州半壁了。”

    賈老毒物默然,與其他的徐州文武一樣,很是不理解陶副主任為什麼會如此重視和提防一個剛出道的諸葛亮豎子?那邊陶副主任卻根本無法解釋這個原因,只是飛快命令道:“秦誼將軍,你仍然率領三千步兵出營,在大營西面五里處列陣迎戰劉備隊伍,大耳賊若來,堅決與之交戰,務必要咬住大耳賊隊伍,不使他有立即逃命的機會!”

    秦誼再次唱諾,陶副主任卻不放心的叮囑道:“切記,務必要咬住大耳賊,如果能與大耳賊隊伍混戰在一起更好,不必考慮付出多少代價,只要能堅持到我軍援軍抵達,就記你一功!快去吧,抓緊時間。”

    秦誼鄭重答應,立即飛奔下去組織隊伍出擊,陶副主任又飛快命令道:“趙雲、田象,徐晃、麴緬,你們立即下去組織本部騎兵,分別在大營南北兩側營門內集結,聽到營中炮響,無需請令,立即出營增援戰場,夾擊大耳賊隊伍!大耳賊若敗逃,汝等立即堅決追擊,務必要全殲大耳賊隊伍!”

    趙雲、徐晃和田像等將答應,也是飛奔而去,陶副主任又一指早就在躍躍欲試的陶基,喝道:“陶基,你率領君子軍在後營集結,聽到炮響,立即從後門出營,迂迴去斷大耳賊歸路!必要時,可以不惜代價的近身肉搏!”

    恨劉皇叔恨得蛋疼的陶基大聲答應,連蹦帶跳的衝了出去,陶副主任又命令道:“許褚、魏延、太史慈、尹禮,你四人即刻率領本部人馬,在大營正門處集結,由我親自率領,待確認了秦誼將軍誘敵成功,汝等立即隨我率軍出擊!去找大耳賊清算老帳新帳!”

    四將轟然答應,也是飛奔了出去組織兵馬。陶副主任又安排了馬忠去集結自己的衛隊侯命和準備號砲,這才向賈老毒物和劉曄等人交代道:“文和先生,子揚先生,我軍出擊後,大營就交代你們了,雖說現在天色還早,未必需要夜戰,但是為了預防萬一,還請各位準備了夜戰之物,以免必需夜戰之時措手不及。”

    幾名徐州謀士一起答應。然後劉曄還笑道:“除了守衛許昌的陷陣營外。我軍這一次絕對算得上是精銳盡出了,大耳賊如果能知道他將享有這樣的待遇,恐怕是連和我軍常敗將軍秦誼將軍交戰的勇氣都不敢有,馬上就得掉頭逃命。”

    “所以我要求在大營內部集結兵馬。就是怕嚇跑了大耳賊。”陶副主任冷笑一聲。又稍一思索說道:“對了。為了大軍盡快出營發起攻擊,我會命令軍隊搗毀正門處的部分柵欄,各位先生還需要準備好修補柵欄。”賈老毒物和劉曄等人唱諾。也是立即著手準備安排。

    ………………

    全然不知道危險臨近的劉皇叔正在曬笑,也在欽佩諸葛亮的先見之明,因為劉皇叔派出去的斥候已然有了報告,素來貪心不足的陶副主任果然沒有全力迎戰自軍的打算,僅僅只是派出了徐州著名的常敗將軍秦誼率軍三千出營,正在向著自軍迎來,然後徐州大營立即緊閉寨門,再沒有一兵一卒出營,很明顯只打算使用秦誼麾下的三千步兵敷衍劉皇叔,讓多少還是有點擔心的劉皇叔徹底鬆了口氣,也更加有了此戰必勝的信心。

    多疑謹慎遠在陶副主任和曹老大之上的諸葛亮,不是沒有防著出了名奸詐的陶副主任還有後著,但是這一帶的地形實在太開闊了,連丘陵都沒有幾座,樹木森林更是在前段時間的大戰中被曹軍、袁紹軍和徐州軍隊聯手砍得精光,根本沒有半點可以伏擊之處,所以諸葛亮可以肯定,陶副主任即便有所動作,也必然是從援軍方面打主意,自軍只要反應及時,動作快捷,就一定能在陶副主任的後著發動前撤離戰場。

    還有更關鍵的一點,注定了諸葛亮不可能完全料中陶副主任的心思,那就是諸葛亮不知道陶副主任對自己的警惕與敵意,覺得陶副主任現在還肯定不會過於重視自己,自己還有扮豬吃老虎的機會!不過這也不奇怪,現在的諸葛亮不僅年紀輕輕,還毫無聲名和特別出眾的地方,除了有一個細作叫做羅貫中大神的陶副主任外,恐怕在奸詐方面與陶副主任旗鼓相當的曹老大遇上了這樣的情況,也非得落入諸葛亮的算計不可。

    這時,前方又傳來了斥候消息,說是秦誼隊伍僅出營五里便不再前進,還已經開始了列陣迎敵,劉皇叔聞訊還道秦誼是準備撤回大營方便,不再讓軍隊謹慎前行,選擇了立即催動隊伍急行,準備搶在徐州軍隊做出其他反應前趕到戰場。而當急行數里戰場後,劉皇叔頓時笑出了聲音來了,原來常敗將軍秦誼腦袋貪生怕死,竟然布了一個防禦力十分薄弱的魚鱗陣,把士兵推到了前方當炮灰,自己則躲到了戰陣的後方,擺出了隨時方便逃命的架勢。

    看到了這樣的敵陣,也算是久經沙場的劉皇叔仗著自己麾下猛將無敵,立即大喝道:“打旗號,布偃月陣!”

    旗號揮動,劉備軍士卒迅速布陣間,謹慎多疑的諸葛亮已然醒了過來,驚叫道:“糟了!我們可能中計了!”

    “中計?中什麼計?”吃夠了陶副主任苦頭的劉皇叔大驚。

    “敵人兵少卻布魚鱗陣,不是為了擊敗我軍,只是為了纏住我軍!”諸葛亮用羽扇指著前方,臉色嚴峻的說道:“魚鱗陣防禦力薄弱,但利於衝擊,是最方便纏住敵人隊伍展開混戰的陣型,敵方的統兵大將又是著名的常敗將軍,不圖防禦卻圖死戰,顯然是想纏住我軍,為他的後續援軍爭取時間!”

    劉皇叔臉色大變間,對面的秦誼隊伍中卻已是戰鼓齊鳴,三千徐州士兵吶喊衝鋒,秦誼將軍也率領著親兵隊伍衝鋒而上,口中不斷大吼,“將士們,衝上去!和大耳賊纏在一起!保護我,保護我!纏住大耳賊!保護我!”

    與此同時的秦誼隊伍後方。看到秦誼隊伍發起衝鋒,奉命傳令的徐州斥候也立即點燃了狼煙,澆過硝黃的蒿艾與柴薪一經點燃,立即升起了一條筆直的黑煙,十里可見。躲在徐州大營裡的陶副主任看到信號,也是毫不猶豫的下令點燃號砲,一聲炮響過後,徐州軍隊立即四面出擊,趙雲和徐晃率領的騎兵從南北營門衝出,陶基率領的君子軍從後營殺出。陶副主任率領的主力大軍則從正面衝出。為了出營方便還乾脆推倒了大片柵欄,四路兵馬總數超過三萬,且完全都是徐州軍隊的一線精銳,或是迂迴衝鋒。或是直線前進。浩浩蕩蕩的殺向五里外的戰場。

    這時候。秦誼的隊伍已然衝到了三百步外的劉備軍陣前,打頭兩個曲隊毫不猶豫的衝進了劉備軍隊伍的密集處,與劉備軍展開混戰。後面的徐州軍隊源源不絕湧上,而劉備軍左右兩翼的關羽和張飛也毫不客氣,立即率軍左右殺出,夾擊徐州軍隊兩翼,得到諸葛亮警告的劉皇叔匆忙下令撤退間,時間已經晚了,兩翼隊伍已然與徐州軍隊碰撞在了一起,關羽和張飛還興高采烈的身先士卒,拼命砍殺可憐的徐州士兵,一度上演了真三國割草,讓劉皇叔派出的傳令兵連找到他們傳令的機會都沒有。

    被迫無奈之下,劉皇叔只得在混戰時下令鳴金,結果鳴金敲響後,皇叔軍上下也頓時陷入了兩難境地,撤吧,敵人已經衝到了面前,掉頭就是把屁股讓出來給敵人砍,不撤的話又是違反軍令,自相矛盾之下,皇叔軍不僅無法迅速撤離戰場,相反還出現了混亂被徐州軍隊纏得更緊。除此之外,秦誼將軍本人雖然十八般武藝樣樣稀鬆,在關二爺和張三爺面前屬於肯定被秒的貨色,但是秦誼將軍麾下的徐州士兵卻比皇叔軍的士兵要爭氣一些,不僅沙場經驗豐富,戰鬥力也頗強,乘著皇叔軍出現混亂的機會,衝殺得更是猛烈,不僅更加有效的纏住了皇叔軍,還乘機殺死殺傷了不少的皇叔軍將士。

    就這麼稍微耽擱間,機動力量強大的徐州騎兵已然衝到了近處,趙雲隊伍在南,徐晃隊伍在北,一左一右包抄殺向皇叔軍隊伍,也是到了這個時候,殺得起勁的關二爺和張三爺才發現情況不對,趕緊分頭去迎戰徐州援軍,結果關二爺被徐晃和麴緬聯手戰住,張飛也碰上了趙雲,打得天翻地覆也不分勝負,而機動能力更加恐怖的君子軍,更是已經衝到了皇叔軍的背後,拼命以弓箭射殺掉頭逃命的皇叔軍士兵。

    讓皇叔軍徹底絕望的還在後面,數量超過兩萬的徐州步兵主力,在陶副主任的親自率領下,以沖鋒姿態輕鬆跑完了區區五里路程,打前鋒的魏延隊伍幾乎是飛一般的衝到了戰場上,還毫不猶豫的一頭扎進了混戰戰場,拼命砍殺膽戰心驚的皇叔軍將士,可憐的皇叔軍將士在荊州水猴子隊伍中或許算是一流戰兵,可是到了經過無數血戰苦戰歷練出來的徐州精銳面前,卻簡直就是被完虐的對象,一名徐州精兵完全可以壓著兩個皇叔軍士兵打,兩名徐州士兵就能把一個皇叔軍伍隊砍得雞飛狗跳,皇叔軍幾乎是在瞬間崩潰,包括關羽張飛麾下的精銳戰兵隊伍也是如此,崩潰速度還一點都不比中軍慢。

    看到這樣的情景,劉皇叔簡直都快要發瘋了,簡直恨不得衝到陶副主任的面前大喊,“尼瑪的下這麼重的手打我做什麼?我只是來試探你的偏師,是無關輕重的炮灰!尼瑪的下這麼重的手揍我,你還想不想全殲蔡瑁草包麾下的三萬荊州軍了?”

    “我太低估了陶賊對主公的仇恨啊!”這是諸葛亮發出的哀號,不過諸葛亮也顯然是冤枉了可憐的劉皇叔,如果不是他提前八年出山,陶副主任也許還真不會對劉皇叔下這麼重的狠手。

    再怎麼想不通也晚了,陶副主任率領的主力大軍已經在源源不絕的趕到戰場,並且毫不猶豫的加入戰鬥了。而看到了陶副主任的帥旗,劉皇叔也徹底的絕望了,只能是領著諸葛亮施展自己最拿手的沙場保命絕招,扔下還在激戰中的隊伍。領著身邊還能指揮的隊伍,帶著屁股後面的滾滾黃沙,簡直就像是飛一般的向來路逃命了。

    不過劉皇叔這一次想要逃命,也沒以往的那麼容易了,機動速度絲毫不在劉皇叔逃命速度之下的君子軍隊伍,早已迂迴到了皇叔軍隊伍的後方,重騎兵難得早早投入近身戰場,衝殺皇叔軍的大股敗兵,輕騎兵則以弓箭玩命招呼皇叔軍將士,還專門挑騎馬和穿著盔甲的皇叔軍將士招呼。一箭比一箭射得狠。也一箭比一箭射得準,讓一個接一個的皇叔軍基層將領落馬而死,也讓一個接一個穿著盔甲的皇叔軍將領中箭倒地,失去了指揮的皇叔軍隊伍也更加的混亂。

    戰場上的局勢完全就是一面倒。數量、質量和經驗都佔著絕對優勢的徐州軍隊。完全就像大人揍小孩一樣的狂毆可憐的皇叔軍隊伍。也像殺豬宰羊一般的輕鬆屠殺幾無還手之力的皇叔軍將士,直把皇叔軍殺得是屍橫遍野,血流滿地。在這種情況下,又是在這悲劇的開闊戰場上,皇叔軍隊伍不要說是扭轉局勢了,十成中能不能有兩三成逃回大營也是一個大問題了。

    追殺隊伍中已經響起了活捉大耳賊的口號,崩潰的皇叔軍士兵也已經逃得漫山遍野都是,騎著戰馬的劉皇叔身邊的士兵也已經是越來越少,距離蔡瑁大營卻還有著二十幾里的路程,不過這也難不住逃命經驗豐富的劉皇叔,麻利的跳下戰馬後,劉皇叔迅速從戰馬後面的包裹中拿出了兩套普通士兵的軍服,一邊更加麻利的給自己更換軍衣,一邊向諸葛亮吩咐道:“孔明,快,你也換上普通士兵的衣服,我帶你撤退,戰馬別要了,騎馬太顯眼。”

    猶豫了一下,諸葛亮終於還是默默下馬準備更衣,一邊下馬一邊悶悶不樂的說道:“主公,亮對天發誓,從今以後,絕不會再讓你受一次這樣的委屈……,啊!”

    “怎麼了?”劉皇叔大驚,趕緊攙起跌下戰馬的諸葛亮仔細一看時,劉皇叔的臉色頓時白了,因為諸葛亮右腳的腳踝部位,不知何時已然插上了一支羽箭,流矢的箭鏃直入關節內部,破壞了關節結構,雖不致命,但右腳卻是已經徹​​底廢了!

    “主公,亮的腿殘了,你走吧。”精通醫術的諸葛亮也明白自己的傷勢情況,強裝著微笑要求劉皇叔先走,一雙清秀雙眼中卻還是滲出了淚水。

    劉皇叔倒是很想扔下諸葛亮逃命,可是考慮到諸葛玄在劉表面前的受寵程度,還有諸葛家族身後的勢力,劉皇叔還是默不作聲的斬去箭桿,飛快替諸葛亮套上普通士兵的衣服,然後把諸葛亮攙上了戰馬趴在馬背上,牽著馬韁苦笑說道:“孔明,走吧,能不能逃得性命,就看我們的運氣了。”

    諸葛亮流出了眼淚,點了點頭,哽咽著說道:“謝主公,此番若能活著回去,亮必然替主公找回這個公道。”

    劉皇叔在逃命方面的運氣與經驗確實不是蓋的,帶著諸葛亮也沒有直接往西逃命,只是專挑人員稀少的地方亂竄,脫離了混亂戰場,就馬上把諸葛亮放下戰馬,自己背著諸葛亮步行逃命,遇到徐州軍隊追擊逃進草叢,還幾度鑽進了許昌百姓挖掘的引水溝渠,弄得滿身都是泥污,更加不容易吸引徐州軍隊的注意,而徐州軍隊卻還是傻乎乎的只顧追殺皇叔軍大隊,也還是不怎麼留心單獨逃命的皇叔軍士兵,結果就又一次給了劉皇叔逃命的機會。

    過於開闊的戰場給了劉皇叔逃命的機會,天良未泯的蔡瑁和黃射也幫了劉皇叔的大忙,收到了皇叔軍慘敗的消息後,蔡瑁和黃射並沒有扔下皇叔軍這支炮灰不管,派出了近萬軍隊過來接應,結果這支荊州軍隊雖然被士氣如虹的徐州軍隊只用了片刻時間就沖得土崩瓦解,卻又增加了整個戰場的混亂程度,讓劉皇叔在背著諸葛亮的情況下,仍然是僥倖的逃到了遠離戰場的草木茂密處,還挖了兩個淺坑讓自己和諸葛亮躺進​​去,以雜草和泥土把諸葛亮蓋上,最後吩咐道:“孔明,用雜草和泥土把我們的臉蓋起來,只留鼻子呼吸,只要堅持到天黑,我們就有希望回營了。到時候蔡瑁他們撤過了河也沒關係,我會水,還帶著乾糧。”

    諸葛亮輕哼著答應,又咬了咬牙,心道:“陶賊,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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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加強版孝順女婿

    如果是在水面上或者溪流江河眾多的復雜地形環境中,荊州軍隊和徐州軍隊的戰斗勝負還有點說不準,但是在潠水以東的開闊地形戰場上,徐州軍隊與荊州軍隊之間的勝負就可以說是沒有絲毫懸念了。在與周邊眾多強鄰血戰苦戰中鍛煉出來的徐州軍隊,步騎精銳程度與軍隊戰斗力,已經是在事實上超越了曾經的中原霸主曹老大與北方霸主大袁三公,與只擅水戰的荊州軍隊在平原上交戰,實際上也不叫交戰了,而是應該叫虐待了。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為了接應皇叔軍回營,蔡瑁先是派出了荊州名將鄧龍率軍八千出營與徐州軍交手,結果被精銳盡出的徐州軍隊象是砍瓜切菜一般的輕松殺散,鄧龍隊伍敗往大營后,徐州軍隊又緊追不舍,一路追殺到了荊州軍大營門前,蔡瑁和黃射兩位荊州名將也不敢再出營交戰,只是躲在大營里憑借臨時工事拼命放箭死守,為了防止被敗軍沖垮營防,蔡瑁和黃射二位將軍還不約而同的毫不猶豫下令,命令營內士兵對自家敗兵放箭,阻止敗兵沖擊營防。

還好,荊州軍隊伍的士兵幾乎人人會水,大營進不去也還有潠水可以逃命,鄧龍將軍帶頭繞過營寨跳入潠水,被徐州軍隊攆得雞飛狗跳的荊州軍將士紛紛跟上,象下餃子一樣的爭先恐后跳入流量不小的潠水河流,仗著精熟的水性輕易逃過潠水,讓緊追不舍的徐州隊伍望河興嘆,只能是盡可能以弓弩羽箭射殺河中敵人,但收效甚微,既無法阻止荊州敗兵渡河,也沒辦法過多的殲滅敵人。

其實徐州軍隊如果準備再充足一點,時間再充裕一點,想要攻破僅修建了一天多時間的荊州軍簡易營防也沒有多少難度,但是此戰徐州軍隊只做了野戰準備,並沒有準備攻營武器,加上太陽已經開始落山,陶副主任便果斷放棄了乘勝沖擊荊州軍營地的打算,僅僅只是安排了許褚和魏延率軍監視荊州軍營地,然后就全力開始了搜索劉皇叔三兄弟與諸葛亮下落的工作,還要求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很可惜的是,桃子三兄弟在逃命這方面的經驗實在是太豐富了,一番嚴密搜索下來,徐州軍隊僅僅只是看到關羽帶著箭傷出現在潠水西岸,劉皇叔、諸葛亮和張三爺卻說什麼都不見影蹤,到了天色全黑時,陶副主任也沒了辦法,只能是帶著滿肚子的遺憾收兵回營,不再理會是否已經逃過潠水的劉皇叔和諸葛亮等人——當然了,如果陶副主任知道,自己在親自率軍搜索時,曾經一度距離劉皇叔和諸葛亮不到百步、卻因為天色已黑沒能挖地三尺搜索的話,那麼陶副主任肯定會更加遺憾兼郁悶。

這場一面倒的大戰中,荊州軍的損失並不算小,被俘、被殺和失蹤的士兵超過三千人,但最倒霉的還是皇叔軍,五千隊伍被徐州軍隊殲滅超過七成,只有千余人僥幸逃過了潠水,關羽和張飛雖然也先后過了河卻一起帶傷還傷得不輕,同時皇叔軍的主帥劉皇叔也在混戰中失蹤,不過包括關羽和張飛在內的皇叔軍將士都不怎麼的擔心——因為劉皇叔的逃命經驗實在太豐富了,想要在混戰中抓到或者殺死劉皇叔的人恐怕還沒有生出來。結果也果不其然,天色全黑徐州軍隊撤走后,將近四更時分時,劉皇叔果然背著腳部受傷的諸葛亮回到荊州軍營中,再一次勝利逃出了陶副主任的魔掌。

逃回來也不敢再打了,不要說幾乎又一次賠光本錢的劉皇叔沒膽量再打下去,蔡瑁將軍和黃射將軍更沒有膽量繼續打下去,稍做商量后,荊州軍隊立即連夜行動起來,連夜往潠水西岸轉移糧草輜重,匆匆忙忙得營帳都顧不得收拾,風急火燎的就撤過了潠水,還搗毀了潠水河上的所有浮橋和碼頭,讓徐州軍隊無法有效快速的發起追擊,好在荊州軍隊的糧草輜重多是囤積在潠水西岸,轉移起來比較方便,所以待到天色時分,荊州軍便已基本撤過了潠水。

徐州斥候把消息稟報到陶副主任面前,徐州眾將倒是紛紛建議出兵追擊,陶副主任卻在賈老毒物的建議下放棄了追擊打算,選擇了任由荊州軍隊撤走,原因有兩個,一是潠水以西的地形太過復雜,又有三條大型河流攔道,不僅追擊不易,還容易重蹈覆轍又中埋伏;第二個原因則是冀州軍隊又來了,收到了徐州軍隊奇襲許昌的消息,大袁三公不顧有病在身,又親自率軍回師到了官渡,擺出了伸手摘桃子的厚顏架勢,陶副主任必須騰出精力打發麻煩老丈人,自然沒有興趣再去追殺難以追上的荊州軍隊。

大袁三公的回師給陶副主任帶來了兩個難題,一是漢獻帝的歸屬權,二是許昌的歸屬權,而且大袁三公在給陶副主任的書信中,還已經直接了當的問起這兩件事,給出答復,並毫不客氣的要求陶副主任對此事展開談判——大袁三公也有這個資格,這次許昌大戰,如果不是冀州軍隊當炮灰耗空了曹老大的實力,坐山觀虎斗的徐州軍隊也根本沒可能拿下許昌,把漢獻帝握在手中。

漢獻帝的領養問題有多重要自不用說,基本上掌握了漢獻帝就等于是獲得了號令天下的大義名分,許昌的歸屬權也是一個大問題,大地形上屬于易守難攻的許昌戰略地位相當重要,握住了許昌,徐州軍隊退可守進可攻,向西和向南可以欺負軟弱的劉守門和元氣大傷的曹老大,向北則可窺視河內與同樣元氣大傷的冀州,同時許昌發達的屯田土地也可以成為徐州軍隊的新產糧區,就這麼讓出去,不要說徐州眾將不干,陶副主任也有些心疼。

“主公,袁紹若是討要天子,可以給他,反正以袁紹的脾氣性格,天子到了他的手里,也只會更加思念我們的徐州,但許昌和陳留絕對不能給袁紹!”

在與眾謀士討論如何解決兩個難題時,劉曄就堅決反對陶副主任一度考慮的讓出許昌、陳留的計劃,還警告道:“如果向袁紹讓出許昌和陳留,我軍不僅將失去兩個重要的產糧地,西進司隸和荊州的道路,還將被冀州軍隊徹底包圍北線與西線,再想擴張難如登天,主公萬不可因為擔心許昌、陳留三面環敵而放棄如此戰略要地,否則悔之晚矣!”

“子揚先生言之有理。”荀諶附和道:“許昌與陳留都是我軍以武力拿下,拒絕交給袁紹名正言順,主公若是讓了出去,我軍不僅將失去擴張道路,且淮南產糧地也將受到巨大威脅!主公不要忘了,許昌臨近的潠水、洧水和穎水都直通淮河,運糧運兵都十分方便,如此戰略要地若是落入了袁紹之手,我軍淮南產糧區無寧日矣!”

陶副主任萬分為難,之前陶副主任確實慎重考慮過把許昌所在的穎川郡與陳留郡讓與大袁三公,借以避開三面環敵窘境,也避免立即惡化與老丈人的關系,延長一下徐冀蜜月期——畢竟這次兗州混戰中,出力最大的還是大袁三公隊伍。但現在聽了劉曄和荀諶的分析后,陶副主任卻又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天真,自軍若是拱手讓出了這塊戰略要地加產糧區,再想擴張的話,就只能是直接面對老丈人,或者去現在還是鳥不生蛋的江南了。

為難之下,陶副主任把目光轉向了最靠譜的賈老毒物,素來足智多謀的賈老毒物雖然會意,卻也難得的面露難色了一次,道:“主公,這次詡也很難決斷了,以我軍目前的實力,堅決不交出天子與許昌、乃至與袁紹全面開戰,實力上已經不落下風,但是在道義上與聲名上,卻有些不夠好聽。畢竟許昌雖然是由我軍拿下,天子也是由我軍救出,出力最大卻還是袁紹,主公你又是袁紹的女婿,名譽上奉袁紹為主,這個時候與袁紹翻臉開戰,主公你苦心經營多年的聲名……。”

“可是如果交出了天子和許昌……。”賈老毒物更是猶豫,道:“主公你以漢室忠臣自居,袁紹假天子之名下詔,主公你不能不聽,大義上十分被動。而且許昌的戰略地位又放在了這里,拱手交出,又實在可惜……。”

“再可惜也得交出去!主公莫非忘了高祖向項羽讓出關中一事?高祖先入咸陽俘虜子嬰,卻將關中讓與項羽,最終贏得整個天下!既如此,主公今日處境與高祖何等相似,又何不效仿高祖,向袁紹讓出許昌與天子,換取守義美名,而后再圖天下?”

語出驚人的是陶副主任麾下唯一擅長陽謀的謀士是儀,大聲說完了上面那番話后,是儀又向陶副主任拱手說道:“主公,儀贊同我軍讓出天子與許昌,萬望主公勿要遲疑,以免壞了主公苦心經營多年的忠義美名,又使我軍陷入舉目皆敵的窘境!”

“子羽先生此言是否太過荒唐?”劉曄不高興的指責道:“當年高祖向項羽讓出關中,是因為高祖當時的實力不如項羽,不得已而為之,現在我軍的實力已然不讓袁紹,為何還要效仿高祖?”

“我軍的實力確實已經不讓袁紹,但我軍的實力仍然不敵袁紹、曹操、劉表與袁術等人聯手。”是儀沉聲說道:“子揚先生不要忘了,袁術、曹操與劉繇等人都已是我軍死敵,劉表又與我軍新結怨恨,如果我軍再因為天子和許昌與袁紹翻臉,那便將陷入四面環敵的險境,事可憂矣!”

“可我軍如果讓出天子與許昌,難道就不和曹操、袁術、劉表等人結仇了?”劉曄不服氣的問道。

“當然還是仇人,但已經是威脅不大的仇人了。”是儀微笑說道:“請子揚先生設想一下,倘若我軍向袁紹讓出了許昌,那麼袁紹軍的第一個下手對象將會是誰?是日益強盛且兵精糧足的我軍,還是與袁紹已經不共戴天的曹操?步騎軟弱的劉表?有袁紹這個威脅在,劉表曹操和袁術劉繇,是聯起手來對付我軍,還是抗拒袁紹的威脅?”

劉曄閉上了嘴巴,是儀則又沉聲說道:“但是我軍如果拒絕交出天子與許昌,本就因為青州一事與我軍生出嫌隙的袁紹軍,必然與我軍徹底反目成仇,劉表也必然與袁紹結盟夾擊我軍,曹操則可以我軍為盾,先贏得喘息之機,然后圖謀偷襲許昌或者我徐州腹地,還有江東的劉繇與袁術,他們也不會錯過這反撲機會,尤其是袁術,他本就是袁紹的同父兄弟,在這種情況下他不與袁紹和解締盟,可能嗎?”

陶副主任緩緩點頭,這些問題陶副主任也考慮過,只是沒有是儀盤算得這麼深而已。

“主公,儀也知道讓出許昌重地太過可惜,但不得不讓啊。”是儀又誠懇說道:“我軍若是讓出許昌與天子,暫時緩和與袁紹的關系,可以在戰略上贏得巨大主動,但我軍如果吝嗇不讓,那麼戰略上就陷入的徹底被動了。儀還想再提醒主公一點,我軍的戰線現在實在是太漫長了,向北已到渤海,向南已過長江,如果再把手伸到西面的許昌,剛過二十萬的總兵力,如何可能守得住?倒不如暫時收回向西伸出的手,專心擴軍備戰,待到兵糧足備,又何愁不能重回許昌,一統天下?”

陶副主任再是點頭,更是動心,那邊荀諶卻不服氣的說道:“子羽先生話雖有理,但是我軍若是讓出許昌戰略重地,再讓袁紹拿下了汝南與陳梁,我軍的淮南與徐州腹地就將同時受到威脅,這又如何是好?”

“袁紹沒那麼容易拿下汝南與陳梁。”是儀搖頭,說道:“曹操還在汝南和陳梁,曹操撤往司隸與關中道路,已被我軍與劉表、袁紹聯手切斷,在奪回南陽北部重新打通道路前,汝南陳梁實際上已經是曹操目前的唯一容身之地,袁紹若是向汝南與陳梁用兵,曹操必然拼死抵抗,曹操打袁紹還是有點把握的,況且袁紹目前同樣的元氣大傷,想要拿下兗州南部也沒有那麼容易。”

說到這,是儀頓了一頓,又道:“況且退一萬步說,就算袁紹立即滅了曹操,對我軍而言也不會陷入被動,因為到時候我們只需要面對袁紹一個強敵,袁紹威脅著我們的徐州腹地與淮南,我軍又何嘗沒有威脅著袁紹的腹地與南北連接的薄弱處?屆時徐冀決戰,以主公之英明多智,又懼他袁紹如何之有?”

“子羽先生的提議,大拙勝巧,至剛克柔,化繁為簡,詡佩服得五體投地。”賈老毒物終于再次開口,點頭說道:“主公,詡贊同子羽先生的提議,自建安元年以來,五年時間里,我軍主力南征北戰,兵戈不休已有五年,雖然隊伍越打越強,但將士也已經是疲憊不堪,是時候休養生息和擴大軍隊了。詡估計,讓出許昌與天子,至少可以讓我軍贏得半年以上的休養生息時間。”

陶副主任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向是儀笑道:“子羽先生,看來我還真得慶幸劉繇前些年沒有重用于你,不然的話,我那來的機會越過長江?吞並淮南?在這件事上,我必須向劉繇道一聲謝,多虧了他的有眼無珠啊。”

賈老毒物和劉曄等人都笑了,是儀則趕緊謙虛,然后陶副主任當場拍板,立即轉向旁邊的主薄陳應喝道:“元方,即刻替我休書一封與岳丈大人,告訴他,不必談判許昌和天子的歸屬,沒有他的犧牲,我那來的機會拿下許昌和救出天子?請他即刻南下,來接管穎川與陳留二郡,天子我也無條件交給他,算是我的一點孝心。”

“諾。”陳應答應,一邊提筆一邊笑道:“袁紹也是命好,能碰上主公你這樣的孝順女婿,看到這道書信,估計袁紹的病馬上得好一半。”

“岳丈大人病了?你怎麼知道的?什麼病?”陶副主任一楞,忙問道。

“聽冀州軍信使說的。”陳應一邊作書一邊順口答道:“冀州信使抵達許昌后,曾經向應問起主公的傷勢情況,與應閑聊時提起袁紹正在病中,說是因為許昌慘敗氣急攻心吐了血,至今都還在病中,不思飲食,每日飲食不過數升。”

“還有這回事?氣急攻心?吐血?不思飲食?”陶副主任三角眼轉了轉,忙吩咐道:“既然如此,那就順便給岳丈大人捎一些人參過去,還有我軍將士喜歡吃的黑豆豉和咸蘿卜干,對了,干脆把服侍我的廚子也給岳丈大人送過去,讓他給岳丈大人做些東坡肉、紅燒肘子和炸河蝦嘗嘗,看看這些我發明的新鮮菜肴是否對岳丈大人的胃口。”陳應再次唱諾,把孝順女婿陶副主任的吩咐記住了心里,並且在事后依令辦理不提。

和陳應猜測的一樣,當看到孝順女婿主動表示獻出穎川、陳留二郡與天子的書信后,大袁三公的病情果然一下子好了一大半,不僅連誇了好幾句孝順女婿,還嘗了孝順女婿派人送來的豆豉蘿卜干,還有女婿廚子精心烹調的美味佳肴,結果不僅咸鮮脆嫩的豆豉蘿卜干讓大袁三公贊不絕口,肥而不膩的東坡肉和紅燒肘子也讓高血壓病人大袁三公胃口大開,破天荒的在許昌慘敗后第一次飲了酒。

讓大袁三公歡喜的還在后面,一天后,被冀州軍團團包圍的曹軍官渡守軍,因為徹底的孤立無援又多是老弱,無法繼續堅守下去,選擇了向袁紹軍放下武器投降。而大袁三公大喜之后,又毫不猶豫的把這五千多俘虜盡數坑殺,以報之前的官渡許昌之仇,活埋現場慘不忍睹,大袁三公卻不肯解氣,又立即決定從后方調兵趕赴許昌與自軍會合,以便接管許昌和陳留后盡快發起滅曹之戰。

大袁三公坑殺曹軍俘虜的同一天,陶副主任也在許昌城里拒絕了漢獻帝封給自己的丞相官職,還請求漢獻帝廢除丞相職位,重設三公以分丞相大權。末了,陶副主任又表奏袁尚為車騎將軍,袁熙為驃騎將軍,自己僅僅只願領取位居大袁三公的大將軍和車騎將軍、驃騎將軍之下的衛將軍之職,漢獻帝再三堅持,陶副主任卻堅辭不受,最后漢獻帝也沒了辦法,只能是任由陶副主任去了。

“忠臣義士啊!”這是漢獻帝與漢室文武對陶副主任給出的唯一評價。感嘆完了,漢獻帝又主動提出遷都徐州,陶副主任卻還是拒絕從命,借口遷都一事攸關國運,自己必須待到大袁三公抵達許昌,征求了四世三公的老丈人意見,然后再決定是否奏切漢獻帝遷都。漢獻帝雖然明知道大袁三公未必肯容許自己遷都徐州,可是權力不在手中,也只好選擇聽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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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君子不立危墻之下

    “繼續留在許昌朝中為官?我呸!兄長你想害小弟背上殺兄罵名,你就繼續留在許昌朝里吧!天子希望你留下也不行,馬上去給我辭官,隨我回徐州!”

“連我們徐州的仇人曹賊都沒有害你,袁紹是我岳父,就更不會害你了?我再呸!曹賊不敢害你,是因為我手里捏著他的長子,他敢動你一根毫毛,我就扒他大兒子一層皮!袁紹如果把你握為人質,我能把你弟媳婦宰了把你侄子殺了?別天真了!曹賊雖然奸詐,但還可以溝通,我那位老丈人倒是不奸詐,可是腦袋進水!你被曹賊捏在手里,我還可以和他討價還價確保你的安全,袁紹把你捏在手里,那天腦袋進水一刀把你砍了,我連喊刀下留人的機會都沒有!”

“回去!給我滾回去!你如果不想讓我這當兄弟的為難,就馬上給我徐州,向回朝當官,以后有的是機會,現在給我回徐州保住命,你不怕死,我還怕背上害兄罵名!”

破天荒的把老實兄長陶商罵了一個狗血淋頭后,陶副主任也不給傻大哥辯白的機會,馬上就命令陳應越俎代庖給傻大哥寫了一道辭官表章,命令馬忠率領五十衛士入城,去把自己的嫂子與侄子接出城來安置在軍營中,然后又強迫陶商留在軍營之中居住,不許陶商再回許昌城中。而陶商盡管被兄弟以下犯上大罵了一頓,卻也明白這是親弟弟的一片好意,便也眼淚汪汪的接受兄弟的安排了。

陶副主任大罵兄長愚蠢的時候,在場的賈老毒物和劉曄等人沒有一個人敢吭聲插嘴,也全都在心里納悶,為什麼這麼奸詐狠毒的弟弟,會有這麼忠厚老實的哥哥?為什麼人品如此高尚篤純的哥哥。會有一個人品這麼卑劣齷齪的弟弟?這明顯不符合遺傳學的道理啊?

好不容易打發走了老實哥哥,又有一個急報送到陶副主任面前,說是冀州大軍拿下了官渡之后,已向許昌這邊全速趕來,先鋒袁尚的隊伍還已經抵達了苑陵,按路程與速度計算,保守估計袁尚的隊伍在第二天的下午就能抵達許昌。聽到這個消息,陶副主任先是冷笑,然后也多少松了口氣。點頭說道:“還好,是袁尚當先鋒,我們用不著過多擔心,如果是袁譚當先鋒就麻煩了,咱們想順利撤出許昌也沒那麼容易。”

“主公在擔心袁紹乘機對我軍下手?效仿項羽對主公來一個鴻門宴?”是儀試探著問道。

“不怕我那位岳丈大人效仿項羽。就怕他效仿笮融。”陶副主任苦笑答道:“前番我中流矢重傷,我那位岳丈大人就打過乘機吞並徐州的主意,這次和他在許昌會師,難保他不會生出效仿笮融的念頭,找一個借口把我騙進他的大營里一刀砍了。”

“此事確實需要提防,畢竟我軍的強大程度,已然威脅到了袁紹的北方霸主地位。不能排除袁紹效仿笮融對主公來一個席間暗殺。”是儀點頭,又建議道:“既如此,主公你干脆就不要見袁紹了,借口傷勢復發。明天就率軍撤往陳留,只留一支軍隊守城,向袁尚隊伍移交城防。”

“這麼做好嗎?”陶副主任有些猶豫的說道:“袁紹畢竟是我岳丈,我連他的面都不見就搶先走了。一是不合禮數,二來嘛。恐怕我那位岳丈大人會認為我是在提防他。”

“知而慎行,君子不立危墻之下。主公不見袁紹,也合乎聖人言行。”荀諶提醒道:“諶之前久隨袁紹,深知他見小利亡命的性格,此番徐冀會師于許昌,袁紹只需要突然撕破臉皮除掉主公,便可一舉奠定中原霸主基礎,難保袁紹不會生出這個歹毒念頭。而且就算袁紹下不定這個決心,袁譚、郭圖和辛毗這些人也必然會唆使袁紹這麼做,為防萬一,主公還是早做準備的好。”

“讓袁紹知道我軍在提防他,也不完全是一件壞事。”賈老毒物也勸道:“至少可以警告袁紹別打突然襲擊的主意,讓袁紹知道我軍已在時刻提防他的突然翻臉,不敢存有僥幸心思。”

陶副主任盤算了半晌,終究還是貪生怕死的心思占了上風,點頭說道:“好吧,傳令眾軍做好撤軍準備,明天一早就往陳留撤退,留下傅陽向袁尚移交許昌城防即可。我進許昌城向天子辭行,諸位先生都到大營里去,遇到想不通撤離許昌的將士,就向他們解釋清楚,這次我軍是奉袁紹為主,與冀州軍締盟來取許昌,把曹賊趕出許昌也是冀州軍出力最大,我軍于情于理都必須向冀州軍移交許昌與陳留,盡力安撫這些將士的情緒。”

眾謀士一起答應,當下眾人分頭行事,賈老毒物以軍師身份到營中宣布撤軍命令,率領眾謀士安撫將士情緒,陶副主任則獨自入城,到皇城中拜見漢獻帝,當面向漢獻帝提出辭行,並替陶商辭去御史大夫一職。正盼著到徐州過好日子的漢獻帝當然是大吃一驚,趕緊問起原因時,陶副主任再一次把陶袁盟約搬出來當借口,說明自己是奉袁紹為主來許昌勤王救駕,如今袁紹大軍即將重返許昌,自己當然得兌現奉袁紹為主的諾言,向袁紹移交許昌城防。

陶副主任再怎麼解釋也沒用,漢獻帝就是要跟著陶副主任回徐州,爭執間還流出了眼淚,質問陶副主任是否真是漢室忠臣?陶副主任磕頭出血,賭咒發誓說自己確實是貨真價實的漢室忠臣,只是人無信不立,自己既然答應了向冀州軍移交許昌,就一定得兌現諾言,又表示如果一再遷都,必讓百姓騷動不寧,自己也將背上劫遷天子的千古罵名,力勸漢獻帝留在宮室宗廟齊全的許昌都城,費盡了唇舌,說什麼都不想把漢獻帝這個目前還比較燙手的山芋帶回徐州。

見陶副主任態度堅決,無權無兵的漢獻帝也無計可施,只是抹著眼淚說道:“陶愛卿執意要遵諾守信。朕也不能強迫愛卿背信食言,但是朕還有一個問題要問愛卿,袁紹接管許昌之后,倘若效仿董卓、曹操擅權專政,欺君罔上,愛卿又如何處之?”

陶副主任沉默了片刻,忽然大聲答道:“倘若袁紹也效仿董卓、曹賊欺君弄權,臣身為漢臣,世食漢祿。只消天子一道聖旨,臣即刻點起徐州傾巢之兵,再來討伐袁紹,勤王救駕!”

“好,朕這就給愛卿一道密旨!”漢獻帝也是無奈。馬上就命宮人取來一道白縑,咬破手指又寫了一道血詔,然后流著眼淚捧到了陶副主任的面前,哽咽說道:“陶愛卿,此詔汝可帶回徐州,倘若袁紹入朝之后效仿董卓、曹操欺君擅權,萬望愛卿立即持此血詔。興義兵討伐袁紹,前來勤王救駕。”

陶副主任跪著接過血詔,也是哽咽著鄭重說道:“請陛下放心,倘若真有那麼一天。臣下次再來許昌,必然再不與陛下分離!”說罷,漢獻帝與陶副主任君臣抱頭痛哭,倒也很有些君恩深似海、臣忠重如山的感覺。

對于陶副主任撤出許昌的決定。漢室武百官的反應倒不象漢獻帝那麼激烈,除了少部分人覺得陶副主任不夠負責任外。包括伏完在內的大部分漢室武卻還是很願意留在許昌的,一來是曹老大之前花了大價錢修建許昌城池,漢室除了受曹老大的氣外住得還算不錯,不想再到徐州去重頭開始;二是大袁三公的名聲到目前為止還算不錯,沒干出什麼特別出色的叛逆行為,又出身于四世三公之家,與漢廷里絕大部分的武官員都有門生故舊或者親戚婚姻的關系,所以這些漢室武也更希望由袁紹軍接管許昌一些,這樣自己在大漢朝廷里才有希望獲得更好的待遇,更高的官職。

也多虧了漢室武大都存著這樣的心思,所以徐州軍隊的撤離許昌行動總體來說還算順利,第二天一早便開始全軍撤退,只留下傅陽麾下的三千步兵守衛許昌,等待袁尚隊伍抵達后移交城防。對此,徐州軍隊確實有一些不滿聲音,但因為徐州軍隊已經連續五六年戰事不歇的緣故,大部分將士還是相當思念家鄉的親人與水土,所以反對的聲音也不算太大,也沒出現什麼動亂。

徐州軍隊撤走的當天正午,袁尚公子的隊伍便急不可耐的匆匆趕到了許昌城下,結果得知徐州軍隊主力已在上午撤走后,袁尚公子雖然也有些遺憾沒能與妹夫再見一面,可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只是迫不及待的接過了傅陽隊伍主動交出的許昌城防,還一入城就不顧冬小麥已到下種季節,馬上就關閉了許昌四門,並派心腹審榮率軍充當御林軍,接管了皇城防務,象曹老大一樣的把皇城嚴密封鎖起來,然后才入朝晉見漢獻帝,並一見面就讓親信李孚替自己求封官職,直到漢獻帝親自告訴袁尚公子,說是陶副主任已經替袁尚求封了僅次于大將軍的車騎將軍一職,袁尚公子才心滿意足的叩謝皇恩,也沒少在心里感激知情識趣的妹夫。

對于袁尚公子的拙劣表現,漢獻帝和漢室武心里說沒有不痛快的感覺那是假的,但念在袁尚公子年紀尚輕的份上,倒也沒有過于在意,只盼著大袁三公盡快抵達許昌重整朝綱,糾正袁尚公子的錯誤。殊不知一天之后,當大袁三公親自率領冀州大軍抵達許昌城下后,不僅沒有呵斥兒子的愚蠢行為,還因為陶副主任已經率軍撤走一事大發了雷霆,“豎子大膽,未得吾的吩咐,竟然敢私自率軍撤走?!”

大袁三公大發雷霆不是沒有原因的,和荀諶猜測的一樣,在南下許昌的途中,袁譚公子一黨確實沒少在大袁三公面前進言獻計,唆使大袁三公效仿笮融,利用會師的機會把陶副主任騙進大營拿下,使徐州軍隊群龍無首乘機加以吞並,然后就勢拿下富甲天下的徐州五郡與徐州軍隊所有的控制地盤!

對此,大袁三公大為動心,只是因為崔琰和陳震等人堅決反對,這才沒有當場拿定主意,但也下定了決心,準備著一到許昌就馬上以徐州軍隊為炮灰。打前鋒去追殺敗往兗州南部的曹軍殘部!而如果陶副主任不肯接受炮灰任務,大袁三公就將考慮執行郭圖、辛毗提出的建議,把陶副主任騙到自軍營中擒殺,然后乘機吞並實力已經壯大到了難以控制的徐州軍隊!

如意算盤倒是打得啪啪響了,可惜陶副主任極有先見之明的跑了,連面都不會的就溜了,大袁三公的如意算盤落空之下,當然要大發雷霆和暴跳如雷了。郭圖和辛毗等袁譚公子的死黨又乘機抓住機會煽風點火,在大袁三公的面前冷笑說道:“主公。看來徐州軍隊也在提防我軍了,不過也不奇怪,曹賊馬上就要被滅了,該輪到我們冀州成為徐州的對手了,陶使君不防著點我軍也不行了。”

大袁三公眼中閃過寒光。下意識的想起沮授臨死時給自己的警告——陶副主任比曹老大更危險,也更可怕!想到這點,大袁三公重重冷哼了一聲,道:“想做吾的對手?有膽量就盡管來吧,就怕他陶應豎子沒有這個膽量!”

郭圖與辛毗得意的對視了一眼,很是滿意大袁三公的這個反應和態度。旁邊的崔琰雖然很是不滿的郭圖、辛毗的挑唆,但也知道郭圖與辛毗說的都是事實。已經沒有反撲之力的曹軍滅亡之后,確實該輪到大袁三公與陶副主任中原爭霸,而且除了陶副主任之外,還連劉表、馬騰和劉璋等人都沒有資格和冀州軍一爭長短。

悄悄暗嘆了一聲后。崔琰也只能是向大袁三公拱手說道:“主公還請息怒,陶應不告而別雖然無禮,但眼下我軍的首要敵人仍然是死而未僵的國賊曹操,絕不能給他死灰復燃的機會。況且兗州大戰中。我軍與曹軍傷亡同樣慘重,急需時間休養生息與重整兵馬。徐州軍隊卻損失最小,此時與徐州翻臉成仇,未免不智,依臣下之見,既然陶應堅持要走,那也不用攔他,暫時堅持與徐州軍隊的友好關系,待到我軍恢復元氣之后再做打算不遲。”

這次就連郭圖和辛毗都不敢反對崔琰的逆耳忠言了,因為這時候的冀州軍元氣確實已經大傷,重返許昌的兵馬已然不到五萬,且多是許昌慘敗之后士氣未復的殘兵敗將,這時候和精銳盡出的徐州軍隊決戰,基上那就是找死!而大袁三公心里也明白這點,所以點了點頭,道:“季珪之言有理,這時候是沒必要和陶應小兒翻臉,他要去就去吧,等吾重整了兵馬軍隊,然后再找他算帳。”

這時候,漢獻帝已在袁尚公子的‘請求’下親率百官出城迎接大袁三公,看到天子親自出迎,又看到一大堆秩比千石以上的武官員拜于道路兩旁,大袁三公志得意滿之下倒也沒有客氣,大模大樣的策馬走到了漢獻帝面前十步處方才下馬行禮,還不肯全跪,只是單膝跪下抱拳行禮,口稱萬歲,又解釋說自己甲胄在身,不能全禮,請天子原諒。才脫狼穴又入虎口的漢獻帝心中有氣,可也不敢多說什麼,漢室武也是面面相覷,隱隱開始后悔自己們對大袁三公抱有的天真幻想。

“父親,孩兒不服!孩兒不服!”變故又起,袁譚公子忽然怒氣沖沖的來到大袁三公面前,雙膝跪下大聲說道:“父親,孩兒聽說天子已經封了二弟為驃騎將軍,封三弟為車騎將軍,對孩兒卻毫無封賜!孩兒不服,前番許昌大戰,惟有孩兒率軍幾次擊敗曹賊,立功最多,為何二弟、三弟都被封了重職,孩兒卻一無所獲?!”

“還有這事?”大袁三公豎起了眼睛,傲慢的向漢獻帝問道:“天子,可真有此事?”

“有。”漢獻帝強忍怒氣,低眉順眼的答道:“是陶愛卿保奏的,來朕準備封陶愛卿為車騎將軍,但陶愛卿認為自己功勞淺薄,不配領受車騎將軍一職,僅願受封衛將軍,又表奏了袁尚為車騎將軍,袁熙為驃騎將軍,朕準了。”

大袁三公有些為難了,女婿可是主動把武官級別中最高的三個官職讓給了自己的袁家,他去做了老四,自己如果還想指責女婿搶占高位,未免就太過貪心不足了吧?那邊袁譚公子卻是勃然大怒,怒吼道:“那我呢?我怎麼辦?”

“果然不把朕當一回事,四世三公?呸!”漢獻帝心里不滿。

“天子,臣的長子袁譚在與國賊曹操的交戰中立功頗多。”無奈之下,大袁三公也只好向漢獻帝說道:“臣想表奏臣的長子袁譚為前將軍,不知天子意下如何?”

大袁三公開了口,漢獻帝還能有什麼說的,還不是只能點頭照準,可是袁譚公子卻還是怒不可遏,因為前將軍一職僅排第五,袁譚公子不僅仍然要位居兩個弟弟之下,還得位列陶副主任之下!所以袁譚公子也不磕頭謝恩,直接就站了起來,怒氣沖沖的退到一旁,還惡狠狠的瞪了對面的袁尚公子一眼,正在偷笑的袁尚公子不肯示弱,也是惡狠狠的回瞪兄長,四目相交,目光仿佛碰出串串火星。

看到了大袁三公父子的精彩表現,在場的漢室武目瞪口呆之余,也難免個個開始后悔,“糟了,想不到四世三公的袁初比曹賊還要專橫,和陶使君兄弟相比更是天壤之別,早知道是這樣,我們應該力勸天子移駕徐州啊。”

“天子,請入城吧。”大袁三公又開口說道:“臣是初到許昌,不明地理,還請天子為微臣引路。”

漢獻帝窩火的答應,親自為大袁三公入城引路,大袁三公得意洋洋的抬步間,腳步尚未踏實,一陣天旋地轉忽然襲來,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幸得旁邊的秦升和崔琰把他攙住,急問大袁三公情況如何時,大袁三公只覺得手腳麻木,有如蟻咬針刺,好半天才緩過氣來,搖頭說道:“沒事,無妨。”

順便介紹一句,高血壓病人大袁三公,這幾天可是頓頓在吃人參燉雞湯或者人參蹄髈湯的,補血補身的人參、助溫生熱的母雞和高脂肪高膽固醇的豬蹄髈,以及會做這些未來菜肴的廚子,還是大袁三公的孝順女婿專門派人送到冀州軍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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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6:19:23
第三百二十章 仁至義盡

    隨著冀州軍隊的入主許昌,一波三折的許昌大戰終于宣告塵埃落定,在這場超大規模的混戰中,袁紹軍、曹軍、徐州軍與荊州軍四支軍隊輪流上陣,你方唱罷我登場,展開了一場場苦戰血戰,上演了一幕幕或悲壯或歡樂的人間悲歡大劇,有可歌可泣的慘烈,也有齷齪得令人發指的卑劣,還有否極泰來的歡樂欣喜,總數超過十五萬的四軍將士葬身沙場,戰事之激烈,局勢變化之多端,參戰勢力之復雜,已經絲毫不亞于多年前的十八路諸侯討董大戰。

曹老大是這場大混戰的最大輸家,兗州丟了三分之二,苦心建立起來的許昌老巢與漢獻帝一起丟了個精光,軍隊方面的損失更是讓人觸目驚心,主力隊伍十不存一,參戰的二線隊伍與輔助隊伍幾乎丟得精光,夏侯惇、劉延、李通、樂進和李典等一流大將先后陣亡,血流得不能再流,元氣傷得無法再傷,損失慘重得不能再慘,打光了所有的爭霸本錢,被迫黯然退出了中原爭霸的隊列。

袁紹軍是贏家,又是輸家,雖然如願以償的得到許昌城,也獲得了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政治優勢,但四州精兵卻被大袁三公折騰得一干二凈,加上之前官渡大戰,袁紹軍前前后后一共損失了超過三十萬的大軍,陣亡和投降的文臣武將不計其數,四州主力為之一空,貌似龐大的身軀實際上成了一個空架子,貌似整體實力仍然甲于天下,也還擁有爭霸天下的資格,可北方霸主的地位卻已然是名不副實,衰弱到了極其危險的地步。

荊州軍隊是最典型的醬油角色,戰術雖然出色。出手時機也拿捏得最好,合縱連橫方面也做得十分出色,可惜實力不濟,步騎太過軟弱,挨了徐州軍隊一頓肥揍就狼狽不堪的退出了爭霸戰場,好在損失不大,又奪回了大片的丟失土地,總體來說還算是得大于失,占了點小便宜。

可憐的劉皇叔再度淪為小丑角色。選擇的戰術最正確,出手的時機最恰當,對敵人的心理分析也最對路,可惜卻偏偏碰上了不按常理出牌的陶副主任,本想做一把雞胡卻碰上了對家手里握有十三么。被精銳盡出的徐州軍隊揍得是滿地找牙,微薄經營積攢起來五千軍隊幾乎又一次丟光,提前八年出山的諸葛亮還無比倒霉的被流矢射成了殘廢,提前了不知多少年坐上了那架裝逼輪椅,陪著劉皇叔又一次被迫從陶副主任的面前消失。

徐州軍隊是輸家,也是最大的贏家,輸是因為到手的許昌被迫又交了出去。還賠進了麹義和大量精兵,贏則是贏在了戰略上和道義上,助袁弱曹的戰略空前成功,不僅把曹老大攆出爭霸行列。也把冀州軍削弱到了不能再削弱的地步,迅速拉近了與冀州軍之間的實力差距,隱隱然已有反超之勢,甚至可以說。如果徐州軍隊臉皮最厚點,心腸再黑點。只要不顧道義廉恥,迅速將大袁三公和曹老大各個擊破也不是毫無可能!

大袁三公和冀州軍隊都應該慶幸的是,陶副主任到底還是一個有底限的不合格人民公仆,拆遷時不肯往釘子戶家里扔毒蛇,也不象眾多同僚一樣的雇傭有活力社會組織收拾釘子戶,來到東漢末年后也很注重自己的信義與名聲,所以陶副主任不僅毅然放棄了武力干掉老丈人的最好機會,還忠實執行了徐冀盟約率軍撤出許昌,把許昌戰略要地與漢獻帝拱手讓給老丈人,輸了到手利益,贏了信譽滿天下的美名,也贏了戰略主動。

俗話說升米恩斗米仇,有時候好人就是沒有好報,陶副主任對老丈人基本上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可惜大袁三公卻並不領情,仍然對女婿的不辭而別和一些行為充滿怨恨,而最讓大袁三公痛恨的一點,則是陶副主任奏請的廢除丞相職位和重設三公表章。

這里大概介紹一下東漢三公與丞相職位的情況,東漢以大司馬、大司徒和大司空為三公,不設丞相由三公分散相權,曹老大挾天子以令諸侯后,為了專權廢除三公職位,逼著漢獻帝封自己為丞相獨攬朝政,陶副主任打跑了曹老大后,立即奏請漢獻帝廢除丞相一職,重設三公,並獲得了漢獻帝的歡喜批準。結果這麼一來,拒絕受封丞相的陶副主任倒是博得忠君美名了,一心想要曹老大獨霸朝政的大袁三公卻窩火了和為難了,想到丞相也沒辦法當了。

本來只要軍隊在手,一個官職名稱有沒有其實完全無所謂,大袁三公只要請漢獻帝封兩個空頭三公,照樣可以象曹老大一樣的獨霸朝政,可是大袁三公在政治上的鼠目寸光程度卻比軍事上更驚人,不僅拒絕了大司馬職位,還硬逼著漢獻帝重設丞相一職,封自己為丞相、冀侯兼大將軍,名譽上事實上一起獨霸漢廷,弄得漢獻帝心中大恨,也讓對大袁三公抱有幻想的漢室文武一片嘩然,好幾個不怕死的漢室文武都跳了出來公然反對,其中就包括曾經一度無比痛恨陶副主任的大中大夫孔融。

毫不客氣的砍掉孔融等刺頭后,大袁三公倒是如願以償的當上丞相了,大袁三公的名聲也徹底的完了,上到漢獻帝下到普通士子,無不痛恨大袁三公的殘暴獨斷,專橫欺君,也無不懷念斯文有禮的陶家兄弟,開始期盼陶副主任打回許昌,趕走比曹老大還不如的大袁三公。

事還沒完,大袁三公倒行逆施的還在后面,除了安排心腹嚴密封鎖皇城外,大袁三公又不顧謀士崔琰的堅決反對,開始了對曹老大余黨的反攻倒算,凡是和曹老大有點關系的許昌文武官員,都遭到了袁紹軍的傳訊審問,一時間許昌城內哀鴻遍野,眾多的漢室官員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未及逃走的曹軍家眷更是大批大批的慘遭毒手。許多的袁紹軍貪婪官員則乘機聚斂錢財,弄得大袁三公的聲望大跌,形象接近負分。

政治一塌糊涂,在外交上,大袁三公倒是聽了崔琰的力勸,派出了大批使者假借天子之名,要求劉表、馬騰、劉璋、張魯和袁術等諸侯入朝進貢,並乘機締結同盟孤立曹軍殘部,也孤立事實上已經成為袁紹軍一統天下最大對手的徐州軍隊。結果也取得一些成果,至少劉表就很樂意和大袁三公結盟對付曹老大和陶副主任,還派出了荊州從事韓嵩入朝進貢,與大袁三公當面商量結盟事宜,然而大袁三公卻提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結盟條件——要求劉表立即出兵汝南。剿滅盤踞在汝南的曹老大殘部。

當炮灰這樣的蠢事劉守門當然不干,所以韓嵩借口請示劉表意見離開許昌后,荊州軍與大袁三公也就斷了聯系,大袁三公久等不見回音,也明白劉表不願與自己結盟伐曹,勃然大怒之下,大袁三公一邊派次子袁熙出兵汝南。攻打確認已經逃到平輿的曹老大,一邊又聽了長子袁譚的主意,派使者趕往徐州,以天子名譽要求女婿陶副主任出兵汝南與陳梁。剿滅盤踞在這一帶的曹軍殘部。

大袁三公的使者蘇由趕到徐州的時候,時間已是建安五年的年底,也正趕上了徐州軍隊大擴軍,還一口氣擴軍十萬。準備把總兵力擴張到三十萬以上,而受兗州戰亂的影響。徐州軍隊的擴軍工作也進行得十分順利,大批的兗州難民為了有飯可吃,選擇了加入徐州軍隊扛槍吃飯,其中還包括許多的曹軍舊卒,最大的招兵地點彭城郡境內人滿為患,從小沛到彭城的道路兩旁處處可見正在操練的徐州新軍,即便大雪紛飛也不休不歇,還得徐州錢糧財力之利,衣甲旗幟武器無一或缺,場面十分壯觀,蘇由盡情欣賞之余也難免暗暗心驚,擔心將來徐冀戰事開啟后,元氣大傷的冀州軍隊如何能抗衡蒸蒸日上的徐州軍隊?

進了富庶繁華的彭城,蘇由倒是很順利的就見到了陶副主任,可惜當著陶副主任宣讀了要求徐州軍隊出兵汝南的旨意后,陶副主任不僅沒有領旨,還直接了當的反問道:“這道聖旨,到底是天子的要求,還是岳丈大人的意思?”

蘇由滿頭霧水的反問陶副主任此言何意,陶副主任又開門見山的說道:“在許昌時,天子曾經親自見證過我與曹賊的談判,當時我承諾,只要曹賊不襲擊我的軍隊,我就絕不出兵追擊曹賊,天子也當眾承諾絕不下旨讓我出兵汝南,現在曹賊守信沒有襲擊我軍,天子卻突然下詔令我出兵,所以我怎麼都得問清楚,是天子一國之主食言反悔,還是我的岳丈大人命我出兵?”

蘇由無言可對了,陶副主任則又說道:“煩請天使回稟天子,要微臣出兵可以,但是天子必須首先要下詔承認是他首先食言反悔,令我出兵討伐曹賊,我才可能出兵汝南,否則的話,我誓死不為背信之事。”

蘇由繼續沉默,心里則嘀咕道:“被崔季珪言中了,翅膀長硬了的陶使君,不可能再對主公言聽計從了。”

直到陶副主任毫不客氣的命人送走了蘇由,陪同在旁的賈老毒物才開口說話,微笑著向陶副主任問道:“主公下定決心了?詡還以為,主公會出兵梁郡應付一下。”

“沒必要再應付了。”陶副主任答道:“反正曹賊完了就該輪到我們了,與其浪費兵力和錢糧應付,倒不如一口拒絕,讓曹賊多消耗一些冀州兵力。”

“那麼主公就不擔心袁紹以此為借口,乘機對我軍開戰?”賈老毒物又問,還微笑補充道:“雖然正常人都不會這麼干,但是就象主公形容的一樣,袁紹可是喜歡腦袋進水,這種不正常的事他肯定干得出來。”

陶副主任笑了,反問道:“文和先生如此明知故問,該不會是想唆使我主動挑釁岳丈大人吧?”

賈老毒物收起微笑,點了點頭,鄭重說道:“正是如此,詡確實想勸說主公主動挑釁袁紹,眼下袁紹的元氣已然大傷,而我軍在許昌大戰中損失最小,現在又退回了徐州后方,錢糧充裕又以逸待勞。若在此時激怒袁紹,誘使袁紹親自帶兵來攻徐州,我軍勝算極大,還有很大希望擒賊先擒王,一勞永逸的解決袁紹的威脅問題。”

“在文和先生面前,我不說假話。”陶副主任頗為誠懇的答道:“我也不只一次的考慮過這點,但袁紹畢竟是我的岳丈,我如果故意激怒于他誘他出兵,乘人之危即便獲勝。也難以堵住天下悠悠眾口,所以我再三思量,還是決定放棄。”

“再說了,這時候即便拿住了岳丈,我們也沒有實力一下吞並整個中原和北方。”陶副主任笑了笑。補充道:“所以我覺得,還是先勞煩岳丈大人先替我們看著北方土地比較好,等我們養足了力量,再考慮拿回這些土地不遲。”

“那如果袁紹的身體出了問題怎麼辦?”賈老毒物又問,“據我軍細作探報,袁紹現在的身體可不太好,病得似乎不輕。”

“沒關系。只要不是死在我們手里就行。”陶副主任答道:“岳丈大人可以病死,可以老死,也可以死在別人手中,但惟獨不能死在我們手里。不然的話,我們想要統一北方,必然就要遭到巨大的阻力了。”

賈老毒物微微點頭,又見陶副主任態度堅決。不想為了眼前利益而自毀虛偽聲名,便也不再勸說陶副主任主動挑釁大袁三公。只是說道:“既然主公態度堅決,那麼詡也不能勉強主公去做惡人,只盼天隨人願,保佑袁紹能夠盡快撒手人寰,給主公和我軍大展拳腳的機會。”

陶副主任對岳丈倒是仁至義盡,在軍事實力實際上已經反超岳父的情況下,仍然保持了冷靜和克制,除了不肯再當炮灰,始終沒有對大袁三公乘人之危,甚至連輕而易舉就可以做到的主動挑釁都沒有去做。可是就算如此,當蘇由把陶副主任拒絕出兵的消息帶回了許昌后,大袁三公還是大發了雷霆,一度揚言親自率軍攻打徐州,幸得崔琰死死攔住,一再勸說眼下死敵乃是曹操,絕不給曹老大死灰復燃的機會,大袁三公這才勉強壓住了怒火。

“丞相,既然陶賊以守信為由拒絕出兵,那我們也不能讓他舒服了。”見大袁三公怒火稍歇,唯恐天下不亂的郭圖先生又建議道:“臣提議,丞相不妨再遣使者去與陶賊聯系,要求陶賊向我軍進貢糧草二十萬斛,以供我軍攻滅曹賊之用!丞相你是他陶賊的岳丈,當年如果不是我軍約束曹賊,徐州賊軍也早就被曹賊滅了,我軍有理由向陶賊索取這批糧草,也有資格索取這批糧草。”

“言之有理!”大袁三公火氣又起,一拍案幾吼道:“對!當年他陶應小兒微末之時,如果不是我把女兒嫁給他,又看在翁婿情份上,約束曹賊不得為難于他,他那來的機會壯大實力?!現在翅膀硬了,就敢不把本相放在眼里了,做夢!!”

“速做書信與陶應小兒,令他進攻糧草二十萬……,不!進貢糧草三十萬斛與我軍,億……,億供我軍破曹之用!包……,包答我的當年大恩!!”

口齒不清的怒吼中,大袁三公的手腳又開始有些發麻蟻咬的感覺,那邊主薄陳琳怕大袁三公氣出好歹,不敢違令只是立即提筆,可就在陳琳的毛筆剛落到白絹上時,房門忽然被人撞開,一陣刺骨寒風夾著雪花首先涌進了房中,讓穿著裘衣的陳琳都不由打了一個寒戰,接著袁譚公子的焦急聲音也傳了進來,“父親!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二弟征討汝南,在羊山中了曹賊的埋伏,被曹賊大敗,糧草輜重也被曹賊燒了一個精光!!”

出乎房中所有人的預料,狂怒中的大袁三公並沒有習慣性的大吼大叫掀案幾,眾人再將目光從滿身雪花的袁譚公子身收回,把目光轉向居中而坐的大袁三公時,卻見大袁三公的身體忽然歪倒,竟然在端坐中摔倒在地!崔琰和郭圖等人大驚,趕緊沖上來攙起大袁三公,卻見大袁三公已是口舌歪斜,雙目翻白不見瞳孔,臉上肌肉還不斷抽搐,整個人也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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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袁紹傳位

    後世的醫學界有著一個爭論千年的話題,那就是到底是什麼樣的原因,導致了大袁三公在建安六年正月十八這天忽然中風?其中的最大責任人是誰?無數醫學專家教授就這個話題發表了長篇累牘的研究、心得、思考、探索,發表了數目駭人的論文,賺得了不計其數的稿費,還有不少普通醫生因為對這個話題的獨到見解而一鳴驚人,迅速躋身於磚家叫獸的行列,創造了難以計數的一夜成名神話。

    眾說紛紜,但公認的最大嫌疑人只有三個,第一個當然是不孝女婿陶副主任,不少精通心腦血管疾病的醫學專家都指出,正是因為陶副主任的歹毒用心,故意慫恿已經出現明顯高血壓症狀的大袁三公多多進食高鈉食物,還有高脂肪高膽固醇食物,以及對高血壓病人有害無益的人參補品,導致了大袁三公的病情加重,打下​​了大袁三公突然中風的堅實基礎。

    對於這點幾乎是一致共識,但也有一些磚家叫獸指出,大袁三公在官渡慘敗和許昌慘敗後,兩次因為氣急攻心而口吐鮮血,其實已經顯示出了高血壓病情加重的徵兆,所以即便陶副主任沒有給大袁三公吃那些不利於高血壓病情的食物,大袁三公中風也只是遲早的事。

    當然了,以上只是部分磚家叫獸的意見,更多有良知的醫學權威又指出,陶副主任還斷然拒絕了出兵汝南的要求,大大激怒了提出這個要求的大袁三公。導致脾氣火暴的大袁三公肝火旺盛,在憤怒吼叫中還​​出現了口齒不清的中風前兆,繼而病情爆發,所以陶副主任是毫無疑問的罪魁禍首,不孝女婿的模範典型!

    也有一些學者認為袁熙和袁譚才是最大嫌疑人,一部分學者認為是袁熙的不夠爭氣,慘敗在了日薄西山的曹軍隊伍手裡,刺激到了大袁三公脆弱得不能再脆弱的神經,導致大袁三公的情緒急劇變化,情緒波動過大。這才造成了病情爆發。所以袁熙公子才是最大的嫌疑人。

    還有一部分磚家叫獸不肯被表象迷惑,對當時的情況做了最為仔細的研究,考據詳細到了大袁三公當時身上的衣服重量,當時陳琳提筆所用的墨汁產地。還有崔琰的腳氣病情與郭圖先生的口臭嚴重程度。從中發現了一個幾乎被人遺忘的重要細節。那就是袁譚公子忽然打開了房門,使一股冷風夾雜著雪花沖進房中,而當時房中正生著熊熊炭火。大袁三公在溫暖環境中遭遇突然降溫,空間溫度忽然劇烈變化,體表血管大面積收縮,致使血壓急劇升高,這才導致病情加重中風昏死,所以袁譚公子才是弒殺父親的真正兇手!

    後世如何爭論姑且不提,到底誰才是害了大袁三公的真凶也暫時不去理會,總之十幾名當世名醫折騰了差不多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把大袁三公救醒過來時,大袁三公已經再也不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了,左手左腳倒是勉強還能夠活動,右半身肢體卻完全失去了知覺,僵硬得像是木頭一般,即便強行開口說話,說出來的也是一些讓人聽不懂的含糊聲音,且身體極度虛弱,飲食便溺都已無法自理,顯現出了典型得不能再典型的半身不遂症狀!

    “各位醫官,怎麼樣?主公還能恢復過來不?”

    試了無數次,見大袁三公始終都只能說一些根本聽不懂含糊話語,已經雙眼都是血絲的崔琰只能把希望寄託在眾太醫的身上,抱著一線希望向在場的十幾名太醫打聽大袁三公的身體是否還有希望痊癒?然而讓崔琰和陶升等大袁三公心腹忠臣絕望與緊張的是,不管是太醫令、太醫丞、藥丞、方丞,還是普通太醫,全都是沉默不語還神情沮喪,不敢開口打這個保票。

    果不其然,崔琰再三追問後,太醫令才吞吞吐吐的回答道:“丞相這病,是,是中風卒中,從古至今還沒有治好的先例,就算能夠救過來,也是輕則口舌不清,言語不便,步履偏癱,重的話就是再也站不起來,再也說不了話,且壽元還會大減。”

    “丞相這也是命大了。”太醫丞補充道:“這病十分厲害,死者十之七八,丞相能夠救過來,已經算是邀天之幸了。”

    崔琰絕望得幾乎當場癱坐在地上,陶​​升、陳琳和陰夔神色沮喪得幾乎要哭出來,另一旁的袁譚、郭圖、辛毗、逢紀和李孚等人則神情各異,袁譚公子一黨是裝做悲痛,眼中卻有說什麼都掩飾不住的喜色,逢紀和李孚兩名三公子黨成員則是神情緊張,眼珠子亂轉著不知在盤算什麼順便介紹一下,此時袁尚公子並不在許昌城中,而是奉命回了冀州,去迎接母親、幼弟遷居許昌,還有集結冀幽軍隊移駐許昌,以便展開下一步的南線戰事。

    “那就勞煩各位醫官全力醫治丞相吧。”崔琰的聲音沙啞得連自己都難以聽清,道:“盡一切可能,爭取能讓主公重新開口說話。”

    眾太醫拱手唱諾,然後太醫令又建議道:“崔尚書,就下官所知,南陽的張機張仲景先生醫術通神,不僅善治傷寒,對中風之疾也多有研究,他的醫書《金匱要略》中就有一節是專門介紹中風病人的醫治之法,聽說他現在正在徐州廣授醫術,崔尚書若能請到他為丞相醫治,應該有很大希望使主公重新開口說話。”

    “多謝醫官指點。”崔琰大喜,趕緊轉向旁邊的陳琳吩咐道:“孔璋先生,煩勞你即刻做書與徐州陶使君,向他介紹清楚,請他立即派人將張仲景先生送到洛陽,為丞相請脈。”

    陳琳答應,那邊袁譚公子一黨卻急了,一起喝止。然後袁譚公子還怒道:“崔季珪,你糊塗了是不是?父親病得如此之重,還讓陶應小賊立即知道此事,要是陶應小賊乘機來趁火打劫怎麼辦?”

    “陶使君如果想要趁火打劫,當初他拿下許昌的時候就已經這麼做了。”崔琰板著臉說道:“況且丞相病得如此沉重,陶使君遲早也會知道此事,與其隱瞞消息,不如開誠佈公請來名醫張仲景,這樣丞相還有康復希望。孔璋先生,請即刻做書。”

    “住口!”郭圖先生大怒說道:“丞相病危。大公子尚在。你崔琰不過一區區尚書右僕射,位置還在我這左僕射之下,有什麼資格發號司令?替丞相和大公子做主?”

    崔琰抿了抿嘴,這才發現自己在情急之中行為有些僭越。忙向袁譚拱手說道:“大公子恕罪。臣僭越了。但是丞相病情如火,還請大公子即刻下令,派人知會徐州陶使君。請張仲景先生速來許昌為丞相醫治。”

    袁譚公子有些猶豫,郭圖先生則趕緊附到了袁譚耳邊嘀咕了幾句,袁譚公子這才說道:“茲事體大,需容我與眾人仔細商議,即刻起立即封鎖相府內外大門,嚴禁任何閒雜人等出入,爾等知道父親病情之人,全都留在府中照顧父親,外事我自會做主!”

    崔琰無可奈何的答應,可就在這時候,辛毗先生卻忽然驚叫了起來,“逢紀和李孚呢?他們怎麼不見了?”

    崔琰驚訝抬頭,這才發現逢紀與李孚已經不見了蹤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溜出了房門,袁譚公子大怒,即刻命令秦升派人去追,還下令拿到逢紀與李孚不由分說,立即關進大牢,陶升無奈只得應諾,又暗中命令手下衛士不得隨意傷害逢紀與李孚不提。然後袁譚公子又命令秦升嚴密封鎖相府,自己則與郭圖、辛毗匆匆到密室議事,留下崔琰和陳琳等人在大袁三公的病房里大眼對小眼,神情無奈而又失落。

    長嘆了一聲後,崔琰這才回頭去看病床上的大袁三公,讓崔琰驚訝而又心疼的是,口眼歪斜的大袁三公喉嚨中咕噥了許久後,一雙渾濁老眼中竟然緩緩滲出了兩滴淚水。看到了這兩滴淚水,崔琰忍不住也是淚如雨下,哽咽道:“主公,你是​​虎父犬子啊!”

    虎父犬子這句評價或許不夠正確,至少袁譚公子就很有力的抓住了這個父親病重、兩個年長弟弟都不在許昌城中的大好機會,一邊封鎖大袁三公病重的消息,一邊迫不及待的接掌許昌大權,立即安排了心腹呂翔與岑壁分別接管許昌城防與皇城防務,同時又關閉武庫,封鎖許昌城門禁止官民出入,很快就把許昌全城控制在了掌握之中。

    緊接著,袁譚公子又聽了郭圖的建議,假借大袁三公名譽,接連派出了三名信使去聯絡袁熙、袁尚與高幹,命令袁熙將軍隊移交給副手韓猛統帥,急回許昌議事,對駐守兗州北部的高幹也是如此,命令高幹移交兵權速回許昌議事,然後又假稱大袁三公要受九錫,命令袁尚立即返回許昌參與大典,冀州兵權則暫時由審配與孟岱共管,準備把這幾個重要競爭對手騙回許昌,以武力拿下降伏。

    袁譚公子和郭圖、辛毗的算盤打得雖然不錯,可惜天不遂人願,正當郭圖和辛毗在偽造大袁三公手書的時候,前去接管城防的呂曠派人送來了噩耗,說是逢紀與李孚已經搶先逃出了許昌城門,騎著快馬逃往官渡去了。袁譚公子聞訊大驚失色,趕緊又命令心腹彭安率領輕騎三百出城追殺,還惡狠狠的下令只要見到逢紀與李孚,不用多費言語立即斬殺,絕不能讓大袁三公病重的消息傳到冀州!

    當然了,袁譚公子這麼做又未免太小看了逢紀與李孚一些,早在頭一天下午大袁三公剛剛中風時,收到了消息的逢紀和李孚就已經派遣密使急回冀州,向袁尚公子和審配稟報情況,這時候逢紀和李孚又雙雙出城逃命,也只是為了稟報更為詳細的消息和逃命而已,所以袁譚公子這會就算追上了逢紀和李孚,也不可能封鎖住大袁三公已經中風的消息了。

    接下來的事就更簡單了,儘管許昌城裡的太醫們也盡了全力搶救大袁三公。但是大袁三公這場病還是來得太重,始終不能開口說話與起床行走,袁譚公子得知此事不憂反喜,又趕緊找來郭圖與辛毗商議,決定偽造大袁三公遺囑,自立為袁氏嗣子繼承​​大業,郭圖和辛毗一起稱善,而當郭圖先生提筆偽造遺囑時,門外卻又傳來了消息,說是崔琰請求拜見。袁譚公子歷來不喜崔琰。聞言頓時大怒。道:“不見,叫他回去照料父親,父親若有差池,我殺他陪葬!”

    衛士領命而去。可是不久又回到了袁譚公子麵前。拱手說道:“稟大公子。季珪先生不肯走,還說請大公子務必要見他一面,他準備與大公子商議叩請主公立大公子為嗣之事。”

    “崔季珪準備請父親立我為嗣?”袁譚公子有些發蒙。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驚喜道:“我不是在做夢吧?崔季珪,竟然準備支持我繼承父親家業?”

    “大公子,你當然不是在做夢。”郭圖先生笑道:“崔季珪是聰明人,生死一線之際,他自然會做出聰明選擇。臣下認為公子不妨接納他的投誠,崔季珪乃冀州名士,出身於冀州豪族,在冀州極有聲望,公子得他輔佐,也就不用過於擔心同是冀州豪族的審配賊子了。”

    袁譚公子點頭如雞啄米,忙道:“快請季珪先生,哦不,我親自去迎接季珪先生。”

    歡天喜地的出門見到崔琰時,才幾個時辰不見,神情憔悴的崔琰彷彿又蒼老了許多一般,面對袁譚公子的主動行禮,崔琰也不還禮,只是語氣無力的問道:“大公子,如果琰沒有猜錯的話,你這番與郭大人、辛大人密談,應該是商議如何偽造主公的遺囑吧?”

    袁譚公子陰鷲的面孔上有些變色了,郭圖則強笑道:“季珪先生說笑了吧?偽造主公的遺囑,公子和我們怎麼可能做這樣的事?”

    崔琰露出些嘲笑,然後收住笑容,淡淡說道:“大公子,別浪費手腳吧,和我一起去見主公,我勸主公立你為嗣,也請主公給你一道真正的遺囑。”

    “季珪先生,你說什麼?”袁譚公子大驚,崔琰也不說話,只是轉身就走,袁譚與郭圖等人面面相覷,遲疑了半晌,最終還是跟著崔琰趕往大袁三公的病房。

    進到了大袁三公病房時,大袁三公正躺在病床上無意識的呻吟,陶升、陳琳和陰夔等人一起侍侯在旁,崔琰也不多說什麼,徑直走到了大袁三公的病榻旁邊雙膝跪下,然後鄭重說道:“主公,臣下斗膽,替你請來了大公子,想與你商量一下立嗣傳位之事。”

    大袁三公猛的睜開了眼睛,露出了一些凶光,喉嚨中也停止了咕噥,旁邊的衛士長陶升大怒,立即上前一把揪住崔琰的衣領,怒吼道:“崔季珪,你好大的膽子,主公還健在,你竟然敢請主公傳位?!”

    崔琰沒有理會,只是緩緩向大袁三公說道:“主公,臣下知道這事太過僭越,但是為了主公的基業,為了不給外人可乘之機,臣下不得不僭越一次了。之前太醫已經說過了,主公你永遠站不起來了,也永遠沒辦法開口說話了,你現在如果不立即確立繼位人,等到幾位公子為了繼嗣一事打得天翻地覆,拼得你死我活,主公你再想傳位就來不及了,主公你辛辛苦苦創下的基業也毀了。”

    大袁三公的目光黯淡了下去,崔琰又說道:“主公,臣下知道你想傳位三公子,三公子也有過人之處,未必不能繼承你的基業,但是主公,三公子畢竟是幼子啊,你如果廢長立幼,大公子和二公子又如何肯服?他們為了繼承你的家業,必然要與三公子刀兵相見,到時候兄弟鬩牆,手足相殘,曹賊就有了死灰復燃的機會,劉表、馬騰和劉備這些人就會乘機動手動腳,這些情況,主公你願意看到嗎?”

    “這些人還算是好的,未必能動搖得了主公你留下的基業。”崔琰痛苦的搖了搖頭,又說道:“最可怕的還是徐州陶應,他才是我們最可怕最危險的敵人,前番蘇由帶回來的消息,徐州軍隊已經擴軍到了三十萬之巨,這是準備幹什麼?除了窺視我們的土地城池,準備與我軍翻臉開戰。還能有什麼可能?!現在徐州軍隊已經是兵強馬壯,謀士如雲,武將細雨,公子他們再窩裡鬥自己打起來,不是正給了他吞併我軍的機會了嗎?”

    心裡明白的大袁三公閉上了眼睛,也情不自禁的想起了沮授臨死時給出的忠告陶副主任,才是最危險也最可怕的敵人!

    “主公,臣下知道你不喜歡大公子。”崔琰又誠懇說道:“可是大公子,他畢竟是長子啊,繼承你的基業。他名正言順。二公子與三公子即便心有不甘,他們也不佔道義上風,只能俯首聽令,所以主公你只有傳位給大公子。才能迅速我們的軍隊與城池土地。不給外人可乘之機啊。”

    說到這。崔琰頓了一頓,又說道:“而且大公子也不是毫無可取之處,臣下與已經陣亡了的沮授先生私下商議時。都覺得大公子未必不是可輔之主,大公子確實有一大堆毛病,性格衝動易怒,性剛好殺,又心胸狹窄,睚眥必報,可是他有一個優點,就連主公你都比不上,大公子的這個優點就是能聽得進人勸,只要臣下說得有理,大公子就能言聽計從,還能做到當機立斷,立即採納。”

    “不像主公你。”崔琰苦笑了一聲,道:“臣下斗膽說一句犯上的話,大公子不像主公你這麼優柔寡斷,形勢緊急的時候,大公子能聽進忠言當機立斷,但主公你就比不上大公子,當初在官渡,你如果能當機立斷,或是全力攻打曹賊大營,或是全力回救烏巢,而不是分頭行事自行分散力量,我們又怎麼可能有官渡慘敗?所以臣下認為,當時如果換了是大公子統率全軍,我軍在官渡就不會輸。”

    大袁三公更是羞慚了,也把眼睛閉得更緊了,袁譚公子則悄悄露出了喜色,也還是發現自己還有勝過父親之處。

    “主公,臣下說了許多,想必你心裡也有決斷了。”崔琰又誠懇的說道:“臣下現在叩請你傳位於大公子,繼承你的基業,你如果同意,就請眨兩下眼睛,你如果不同意傳位給大公子,就請眨一下眼睛。”

    病房中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大袁三公的憔悴面孔上,袁譚公子更是緊張得連心跳都幾乎停止,然而讓袁譚公子絕望的是,大袁三公始終不肯睜開了眼睛,還在喉嚨中又發出了一串含糊不清的聲音。而崔琰雖然跟隨大袁三公的時間最短,對大袁三公的心思卻猜得最透,很快就試探著問道:“主公,你可是擔心大公子繼位之後,不能容納他的兄弟? ”

    大袁三公終於睜開了眼睛,還眨了兩下。

    “主公,那你可是要大公子在你病榻前發誓,發誓絕不傷害他的兄弟?”崔琰又問道。

    大袁三公又眨了兩下眼睛,袁譚公子大喜過望,趕緊也向大袁三公雙膝跪下,然後恭恭敬敬的又發了一個又重又毒的誓,表示自己若得傳位,絕不動幾個兄弟一根毫毛,還發誓要讓幾個兄弟富貴終身,公侯萬代。直到袁譚公子發完了又臭又長的毒誓,崔琰才又向大袁三公問道:“主公,可以了吧?現在臣下再斗膽問主公一句,你可願將大位傳與大公子?”

    大袁三公眨了兩下眼睛,還無比艱難的點了點頭。

    大袁三公的動作雖然輕微,但是看在了袁譚公子眼裡,卻是有如天崩地裂一般的劇烈,剎那間,袁譚公子歡喜得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是好了,只是激動得全身顫抖,有如打擺子一般的激烈顫抖。崔琰則向大袁三公磕了一個頭,平靜說道:“謝主公準臣下之請,沮授先生在九泉之下,應該也能瞑目了。”

    說完了這句話,崔琰掙扎著站了起來,向郭圖說道:“公則先生,請替主公立傳位書吧。如果需要,琰與孔璋先生他們可以畫押為證。”

    郭圖答應,趕緊手忙腳亂的到旁邊起草傳位文書,袁譚公子則重重的向大袁三公磕了三個頭,然後飛快爬起來,一把抓住崔琰的手,雙手握住,歡天喜地的說道:“季珪先生,你的擁立大功,我也永世不忘,請先生放心,只要先生盡力輔佐於我,我這一定會厚待先生,絕不辜負先生的今日恩情。”

    “謝公子,哦不,應該是謝主公。”崔琰點頭,平靜說道:“請主公放心,琰既食兩代主公之祿,自當全力輔佐新主公,以報兩代主公知遇之恩。不過臣下還有一請,還請主公立即遣使徐州,請張仲景先生來許昌為老主公醫治,盡可能的為老主公減輕病痛,延長壽元。”

    “那是當然,那是當然。”袁譚公子滿口答應,拉著崔琰的手只是連連撫慰,崔琰點頭稱謝,又把目光轉向大袁三公時,卻見大袁三公的雙目之中,又流出了兩行渾濁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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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陶應勸和

    有了大袁三公的正式傳位文書,很多事也就好辦得多還不用藏著掩著,當天傍晚,袁譚公子就迫不及待的召集了許昌城里的所有袁紹軍文武,當眾出示大袁三公的傳位文書,宣布鑒于大袁三公病勢沉重,無法理政,自己征得父親允許,立即正式接過父親的一切大小權力,成為冀州之主!

因為這道文書貨真價實,又有崔琰、陳琳與陶升等大袁三公絕對心腹為證,所以即便心有不甘,包括部分袁尚黨羽在內的冀州文武官員還是向袁譚公子行了大禮,承認了袁譚公子這位新主公,同時不少趨炎附勢之徒也迫不及待的開始了阿諛諂媚,逢迎討好袁譚這位新主公,直把袁譚公子奉承得是滿臉笑容,志得意滿之至。

也有一些頭腦冷靜的冀州文武,至少蘇由和袁紹軍已經所剩無幾的老將田疇,就在袁譚面前進言道:“主公雖受先主傳位,但主公兄弟具已成年,且各掌兵權各有嫡系,只恐未必心服,主公還需對袁熙、袁尚二位公子善加撫慰,妥善處置,以免釀成后禍。”

袁譚對這件事還十分警覺的,先是點了點頭,然后說道:“我也正有此慮,如何解決諸弟掌兵的問題,不知諸公可有妙計教我?”

“關鍵還是三公子。”蘇由答道:“二公子手中兵馬不多,又素來忠厚低調,不服主公的可能不大,也很好對付,高干將軍只是老主公的外甥。老主公傳位于主公,高將軍想來也不會有什麼異心,只有三公子最麻煩,他手里不僅節制著冀青兩州的兵馬,還有審配、逢紀輔佐,又手握冀州錢糧豐廣之地,倘若他不服主公繼位,事情就難辦了。”

“三公子還有一個強大外援徐州陶應。”田疇也說道:“徐州錢糧極廣,又兵強馬壯良將極多,倘若三公子與陶應聯手作亂。整體實力上便會徹底壓過我軍。所以末將認為,主公最好還是對三公子采取懷柔之策,萬萬不可以武力解決問題,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那麼諸公認為。我當如何對三弟懷柔?”袁譚公子在聽取臣下忠言方面確實要比大袁三公強點。並沒有因為田疇的話不中聽而橫眉豎眼。而是虛心求教應對之策不過這也不奇怪,袁譚公子手里目前掌握的軍隊,實際上就是許昌慘敗后的冀州殘軍。即便加上袁熙手里的隊伍與河內的軍隊,總數也不過五六萬人,兵力連回到冀州集結后軍的袁尚都不如,就更別說對抗袁尚與陶副主任的聯手了。

“臣認為先穩住三公子。”蘇由建議道:“主公不妨就讓三公子接任冀州牧,再封蔣奇將軍為幽州刺史,二公子為兗州牧,高干將軍為並州牧,以大權安撫這四位重臣之心,乘機把已經受封尚書令的審配調回許昌聽用,以散三公子臂膀,同時主公再封陶應為青徐揚三州州牧,以示籠絡,只要暫時穩住這四位重臣與盟友陶應,待到主公坐穩大位,穩定住了軍隊民心,再慢慢削弱三公子手中兵權不遲。”

袁譚的臉色有些難看了,怒道:“封二弟、蔣奇與高干為州牧刺史倒沒什麼,可是封了三弟為冀州牧,他乘機坐大怎麼辦?還有陶應奸賊的官職,青州是我軍土地,只是被陶賊巧取豪奪去了大半,再封他為青徐揚三州州牧,豈不是承認了青州為他所有?”

“主公,形勢不如人,這是沒辦法的事。”崔琰在旁邊插口說道:“青州土地十成中被陶應占去了八成,想要陶應吐出來他必然不干,想要奪回就只能武力說話,現在又不是與徐州開戰的時候,所以只能是暫時把封號讓與陶應,暫時穩住這個強敵,待到我軍重整兵馬后再圖之不遲。”

袁譚的臉色更是陰沉了,直到郭圖和辛毗連使眼色示意可以接受,袁譚公子才勉強點頭說道:“好吧,可以把這個頭銜給陶賊,但剩下的青州土地絕不能給,那是我們反攻奪回青州的橋頭堡!還有冀州!”

說到這,袁譚頓了一頓,惡狠狠說道:“冀州乃我袁氏基業所在,絕對不能讓三弟出任州牧,否則后果難料!所以三弟與審配都必須調離冀州,來許昌朝中任事,冀州牧必須由我親自兼任,再委派能員管理!”

崔琰一驚,正要開口反對時,郭圖先生卻迫不及待的跳了出來,拱手說道:“主公所言極是,臣弟郭所與辛評先生之弟辛毗,都是難得的能員干吏,臣下舉賢不避親,想舉薦郭所出任冀州別駕,辛毗為冀州治中,協力為主公治理冀州,供給錢糧兵馬,萬望主公采納。”

“準。”袁譚公子一口答應,又吩咐道:“孔璋可速做公文,向三弟與審配告知父親傳位一事,令袁尚與審配速來許昌接受封賞,冀州兵權與政務,可暫時由孟岱、管統與王修共管。”

“主公,你認為三公子會聽這道命令嗎?”崔琰苦笑問道。

袁譚沉默,半晌才反問道:“季珪先生,我如果不試一試,又怎麼知道三弟的真正心思?我也知道你想勸我封三弟為冀州牧,可是不試一下三弟是否承認我繼承父親大位,我又怎麼敢放心封三弟為冀州牧?先生盡管放心,只要三弟願意臣服于我,區區一個州牧,我肯定舍得。”

袁譚公子這句話還算是明白話,如果不弄清楚袁尚公子是什麼態度,就這麼直接封了袁尚為冀州牧,也照樣避免不了袁尚叛變爭位。而崔琰聽袁譚公子的話有道理,便也放了些心,拱手說道:“既如此,臣下想給三公子與審配先生寫一道書信,與主公的命令一起送去冀州,萬望主公恩準。”

袁譚公子笑了。知道崔琰這是想盡力勸說袁尚與審配臣服于己,便笑道:“準,若能成功,我自然會重重封賞先生。”

崔琰拱手道謝,又在心里嘆道:“封賞什麼的,倒是無所謂了,只盼三公子能夠聽得進勸,不要手足相殘便宜了外人就好了。”

基本搞定了許昌城里的袁紹軍文武,第二天上午,袁譚公子又率領文武百官入朝覲見。讓部下出面逼迫漢獻帝冊封自己為丞相、冀侯兼大將軍。漢獻帝不敢不從,無奈只得下旨冊封,袁譚公子大喜,立即再次封賞百官。大力提拔自己的心腹之人。而讓袁譚公子更加高興的是。數日后。袁熙從汝南回到了許昌后,也很是痛快的承認了大哥這個新主公,毫不猶豫的交出了手中兵權。袁譚公子大喜下也兌現了諾言善待二弟,將袁熙封為兗州牧,厚加賞賜,又命袁熙的副手韓猛率軍退回定穎,暫停了對曹軍殘部的追殺。

高干那邊也很快傳來了喜訊,目前駐守濮陽的高干派遣心腹郭援入朝,表示承認袁譚公子這個新主公,接受袁譚的直接指揮,使得袁譚公子的麾下兵馬總數一下子就超過了十萬人,還順利接過了並州的指揮權,有了一個不算太優秀但也還勉強穩定的后方,還有來自河內與並州的后續軍隊。袁譚公子更是歡喜,忙又加封高干為並州牧加榆次侯,命高干暫守兗州,切斷與冀州后方與徐州的直接聯系。

袁熙性格溫厚柔糯,既不是長子也不是愛子,高干是外姓無權爭位,又對大袁三公忠心耿耿,他們臣服袁譚公子十分正常,所以最讓袁譚公子和袁紹軍文武擔心的,還是一直以袁氏嫡子自居的袁尚公子。然而越是擔心越是出問題,私自逃出了許昌的逢紀與李孚始終沒有音訊不說,派去冀州與袁尚、審配聯系的使者也遲遲沒有回音,甚至就連駐守在黎陽的蔣義渠也與鄴城失去了聯系,不知道鄴城發生了什麼事。

提心吊膽的又等待了一段時間,噩耗終于傳來,袁尚公子在冀州城里也出示了一道大袁三公遺囑,宣稱說是大袁三公早前密立的遺囑,一直由大袁三公目前的正妻劉氏保管!在這道天上掉下來的遺囑中,大袁三公當然是傳位于袁尚公子,命令袁尚公子繼承基業!所以袁尚公子堅決拒絕承認袁譚為主,自立為了冀幽並青兗五州之主,自封大將軍兼冀侯,並發出檄文傳揚天下,譴責兄長袁譚偽造遺囑弒父自立,要求袁軍兵馬聽從自己指揮,也邀請天下諸侯出兵討伐弒父篡位的逆賊袁譚!

順便說一句,袁尚公子毅然決定起兵反兄的當天,陶副主任的丈母娘也象歷史上一樣,毫不客氣的斬殺了大袁三公最為寵愛的五名小妾,還把她們的家人也殺得干干凈凈!

袁尚公子自立為主的消息傳開,袁譚公子當然是勃然大怒,立即做好了與弟弟開戰的準備!已經到了山窮水盡境地的曹老大當然是放聲狂笑,連道天不滅吾,又給了自己東山再起的機會!劉表劉皇叔是嘴上哀嘆心中歡喜,又悄悄做好了出兵許昌的準備,劉皇叔還干脆派出了使者嘗試與袁譚公子取得聯系,準備利用這個機會再來一個渾水摸魚,嘗試再一次的東山再起其實這句話也不用介紹了,劉皇叔歷來就是這麼干的。

袁尚公子在冀州組建集結了超過十萬的軍隊,準備著與兄長開戰;招撫到了高干、蔣義渠的袁譚公子,除了命令二將合兵超過四萬屯于黎陽、濮陽外,又拼命的從河內和並州調集兵馬趕赴濮陽,也做好了親自率軍北上討伐兄弟的準備;曹老大也在拼命的重整兵馬,蓄勢待發準備東山再起,還有劉表和劉皇叔也在悄悄的調兵遣將,準備著渾水摸魚。但是劍拔弩張做,卻誰也沒有開第一槍第一個出手,因為所有的人都在等一個人的反應陶副主任的反應!看陶副主任究竟是準備怎麼做,站在那一邊!

咱們的陶副主任這會正在干嘛呢?正在哭,正在陪著賢惠的大老婆痛哭老丈人的病重將死,也正在痛哭大舅子和三舅子的手足相殘,所以袁譚公子和袁尚公子派到徐州的使者。都沒有從陶副主任得到一句到底幫誰的實話,看到的只是陶副主任與袁芳夫妻的抱頭痛哭,聽到的也只是陶副主任對袁譚、袁尚兄弟骨肉相殘的怒罵,一時之間根本無法摸透陶副主任的心思與態度。

陶副主任當然不是不想表態,只是這會還不是表態的時候,直到摸清楚了袁譚與袁尚的大概實力,還有袁譚與劉表之間的締盟情況,和袁譚對袁紹軍各部的掌握情況,一直在暗中準備出兵的陶副主任才召集了陳登、賈老毒物、是儀和劉曄等謀士,商議出兵表態的事宜。

在這個絕密會議上。不久前還哭得雙眼紅腫的陶副主任先是擦了一把臉。然后才向眾謀士說道:“情況了解得差不多了,看來除了審配和逢紀這些袁尚死黨以外,余下的冀州文武還是很擁戴袁譚這個長子繼位的,幽州蔣奇雖然還沒有表態。但是倒向袁譚的可能很大。至少不會幫著袁尚干袁譚。我那位三舅子袁尚雖然號稱有十萬大軍。但其實兵力最多不會超過八萬,其中還大部分都是二線隊伍,戰斗力不是很強。我們如果不出手幫他,只怕他支撐不了多久。”

“主公言之有理。”荀諶點頭說道:“諶與蔣奇頗熟,深知他對袁紹素來忠心,這次就算不出兵討伐袁尚,也肯定不會站著袁尚一邊,所以我軍必須盡快出手幫袁尚一把,不然袁尚支持不了多久。”

“我反對!”

語出驚人的是徐州最大的地頭蛇陳登,聽到這句話,在場的徐州謀士與陶副主任都難免是有些張口結舌,實在搞不懂以陳登的深謀遠慮,怎麼會反對抓住這個天賜良機?甚至就連陳登的親弟弟陳應都忍不住開口問道:“兄長,你是在說笑吧?這麼好的渾水摸魚機會,你居然反對?”

“賢弟誤會了,諸公也誤會了。”陳登搖頭說道:“我並非反對主公出兵混水摸魚,只是反對主公在這個時候出兵,此時出兵,于我軍有三不利。”

“元龍請試言之。”陶副主任忙說道。

“第一不利當然是主公的聲名。”陳登答道:“我軍細作已然探到詳情,袁軍文武也已做證,證明袁紹確實是同意了傳位給袁譚,袁尚手里的所謂遺囑只是偽造,我軍此時出手幫助袁尚,不僅名不正言不順,還會落得天下罵名,說我軍乘人之危,煽風點火使袁氏兄弟手足相殘,將極不利于主公的仁義聲名與我軍爭取北方人心。”

“第二不利是軍隊,我軍剛剛擴軍至三十萬,雖然每支隊伍都是以老帶新,形成戰力比較快,但是畢竟剛剛擴軍,新兵尚未操練成熟,此時出兵既不利于新兵的訓練與成長,還會增加無謂傷亡。”

“第三不利是糧食。”陳登又沉聲說道:“自興平元年以來,到現在七年了,我軍不是在南征北戰,就是在援助盟友,糧草雖然始終不缺,但是庫存卻始終不是十分豐足有余,此時出兵即便可以堅持到麥熟新糧,軍糧調動上怎麼也會出現捉襟見肘的情況,極不利于我軍迅速吞並北方土地。所以我支持主公出兵渾水摸魚,但不支持現在就出兵幫助袁尚,最理想的出兵時機應該是三個月的麥熟之后,屆時我軍士卒既得到了充足的訓練時間,也可以確保糧草充足,有利于我軍迅速吞並北方。”

“元龍說的這些情況,我也考慮過。”陶副主任點頭,又為難的說道:“可是三個月后再出兵,萬一袁尚堅持不到那個時候怎麼辦?”

“主公如果希望袁氏兄弟暫不交兵,詡倒有一計,可以暫時穩住袁氏兄弟。”賈老毒物微笑說道:“而且如果順利的話,說不定還可以幫袁尚增強一點實力,更加有效的替我軍消耗袁譚實力。”

“文和先生有何妙計?快請說來。”陶副主任趕緊問道。

“還簡單,勸和,誰不接受勸和就打誰。”賈老毒物微笑說道:“這一計並非詡的自創,而是效仿當年李郭大交鋒中的張濟立場,讓臧霸將軍與孫觀將軍屯兵于冀州邊境,再使陳到將軍率兵趕往定陶駐扎,然后主公出面勸和,要求袁氏兄弟停戰談判,並且直接知會袁氏兄弟,誰敢不接受調和,我軍就立即出兵攻誰!如此一來,袁氏兄弟必然不敢妄動刀兵,我軍也可以乘機贏得備戰時間。”

“妙!”陳登鼓掌笑道:“文和先生果然好計謀,誰敢不接受調和就攻誰,袁尚和審配為了爭取備戰時間,必然接受我軍出面調和,袁譚害怕我軍與袁尚聯手攻他,也只有接受我軍調停,如此一來,我軍既贏得了制止手足相殘的仁義美名,又可以獲得開戰借口,倘若袁譚不肯接受調停,我軍再出動部分兵力替袁尚分擔壓力,那也是名正言順了。”

陶副主任也是面露喜色,然后趕緊又問道:“文和先生,你剛才說幫袁尚增強一點實力,又是如何行事?”

“看來主公在擔心袁氏兄弟打得不夠激烈啊。”賈老毒物笑了,又道:“也很簡單,那就是在談判中要求袁譚與袁尚平分袁氏土地,讓袁譚表奏袁尚為冀幽州牧,兼管冀幽二州,換取袁尚在名譽上臣服袁譚,也換取我軍絕不出兵協助袁尚獨立,在袁尚發起叛變時出兵叛變。倘若成功,有了幽州兵員和穩定北線,又有了冀州的錢糧,以審配之能,袁尚就未必不是袁譚的對手了。”

“我有問題。”陳應趕緊插口說道:“如果袁譚和袁尚真的接受了我們的調和,我軍又承諾了在袁尚叛變時出兵幫助袁譚平叛,那麼萬一袁尚真的起兵叛變,我軍豈不是就要被迫與袁尚交戰了?”

在場的徐州壞種決策層都笑了,陳登還笑著責備道:“應弟,你這話就問得太傻了,如果我軍與袁尚友好一輩子,又那來的機會吞並整個北方?一統天下?況且如果是袁尚滅了袁譚,接掌了袁氏家業,袁尚又怎麼可能沒有吞並我們徐州的打算?”

陳應靦腆的笑了,還自責了一句自己愚昧,陶副主任則笑了笑,道:“那就這麼辦吧,煩勞元龍與文和先生去分別接見二袁使者,要求他們罷兵談判,誰要是敢不聽,我就出兵揍誰,替岳丈大人教訓這個自殘骨肉的不孝子!至于我們準備的和解條件嘛,先不要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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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6:20:27
第三百二十三章 兄弟和談

    平叛的,反叛的,打算混水摸魚的和想要東山再起的,全都已經在暗中做好了出手準備,可是卻誰也搶先不敢出手,全都在等待徐州軍隊的反應,然後再決定如何下注。

    這也是老陶家入主徐州以來的最輝煌時刻,經過兩代人十數年的積累、拼搏與努力,一度面臨覆滅之危的徐州軍隊,事實上已經成為了當時第一的諸侯勢力,實力雖然還不足以迅速吞併天下,卻也已經是足以傲視群雄,一舉一動都足以改變整個天下的走向,足以做到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所以不管是袁家兄弟,還是劉表曹操,都不得不在動手之前仔細思量,生怕站錯了隊站到了徐州軍隊的對立面,遭受連鎖反應,招來滔天大禍,覆滅之危。

    考慮到自己與陶副主任之間一貫的惡劣關係,新繼承了袁氏家業的袁譚公子,實際上已經做好了向劉表和曹老大求援的準備,劉表與曹老大等諸侯也在做好兩手準備為自軍牟取最大利益,一是支持袁譚和陶副主任幹,二是支持陶副主任痛打袁譚這條落水狗。而袁尚公子則是在盼望妹夫立即出手,出重手下毒手,不然的話,就憑自己手裡的幾萬二線軍隊,和一個完全沒有來得及整合又民心未附的冀州,根本不可能是大哥的對手——事實上,袁尚公子有膽子起兵反抗大哥,最大倚仗就是妹夫陶副主任。

    萬眾期待中,陶副主任終於還是出手表態了,但是陶副主任的態度卻讓所有人跌破了眼鏡,竟然是要求袁譚與袁尚兄弟停戰談判,還表示誰要是敢不接受自己的勸和,自己就馬上出手揍誰,替老丈人教訓骨肉相殘的不孝兒子!與此同時,陶副主任還乾脆越俎代庖,把談判地點定在了距離許昌與鄴城都最近的定陶城中,要求袁譚與袁尚派出全權使者到定陶城中談判,談判由徐州軍隊主持和公證,誰要是敢不接受就揍誰!

    除此之外,陶副主任還以大袁三公的名譽傳檄天下,宣稱袁譚、袁尚兄弟相爭乃是袁氏家事,袁門不幸,自己身為袁氏女婿將出面製止,要求天下諸侯保持冷靜與克制,不得擅自插手袁氏內戰,任何人與袁譚、袁尚的其中一人締盟,向另一人動武進攻,都視為對徐州軍隊宣戰,徐州軍隊必然全力報復,不死不休!

    聽到了這消息,天下轟動,士林軍民紛紛傳揚陶副主任的仁義美名,曹老大和劉皇叔等陶副主任的知己卻都目瞪口呆,一時之間差點相信了狗能改掉吃屎,豬能上樹,陶應奸賊也會良心發現!但是再細一思量分析後,曹老大和劉皇叔又忍不住破口大罵了起來,“該死的小滑頭,竟然奸猾到了這一步!偽君子也算是讓你給做到爐火純青了!”

    還是聽到了這消息,正在緊張等待著妹夫出兵的袁尚公子先是目瞪口呆,然後面如土色,差點就以為妹夫準備拋棄自己了,倒是袁尚公子最忠實的追隨者審配欣喜若狂,趕緊向袁尚公子指出,陶副主任此舉看似兩不相幫,實際上卻是把三舅哥袒護到了極點,袁尚公子這才轉憂為喜,趕緊答應接受妹夫勸和,同意派出全權代表到定陶城中與袁譚代表談判,並接受徐州軍隊的公證。

    又是聽到了這消息,已經在準備攻入冀州腹地的袁譚公子也頓時陷入了兩難之地,進攻吧,等於是給陶副主任名正言順的開戰藉口,還會落下手足相殘的千古罵名,道義上和實力上都將落入徹底的下風。不進攻吧,錯過了這個速戰速決的機會,讓初舉叛旗的袁尚在冀州站穩了腳步,今後再想剷除袁尚就不知道要多花多少時間與兵力錢糧了,同時與袁尚談判,袁尚肯定要提出分割土地,一旦失去了錢糧最為豐足的冀州土地,袁譚公子再想稱霸天下自然就是難如登天了。

    更加讓袁譚公子為難的是,袁熙和高幹也分別直接和來書表示,希望袁譚能夠接受徐州軍隊的勸和,派遣使者與袁尚展開談判,和平解決嫡位之爭,盡最大可能避免手足相殘的悲劇。其中袁熙還好一點,高幹卻是手握雄兵的實權派,在袁譚公子目前最大的後方並州還影響力巨大,他說出來的話,袁譚公子再怎麼驕狂都得掂量一下分量。

    郭圖、辛評、蘇由等謀士和袁譚公子一樣的猶豫難決,有心想要拒絕談判,再聯合劉表、曹老大與陶副主任決戰,卻又怕落下挑起手足相殘的罵名,更怕不是徐州軍隊和袁尚聯盟的對手。惟有崔琰開口贊同談判,還指出展開談判後,結果未必就一定對袁譚不利,說不定還有和平收回冀州的可能,同時就算談判失敗,自軍也可以重新搶占道義上風,渙散袁尚治下並就不夠穩固的民心。

    猶豫了多日後,同樣需要一些時間整合內部的袁譚公子遲疑再三,終於還是決定接受陶副主任的勸和,派出辛評為全權代表,到定陶與袁尚代表談判,同時袁譚公子還親筆給陶副主任寫了一道熱情洋溢的書信,對自己之前與陶副主任的種種誤會做出解釋,準備了大量的貴重禮物,試圖緩和與陶副主任之間的惡劣關係。除此之外,袁譚公子還密令辛評與徐州軍隊展開秘密談判,準備割讓一部分土地換取徐州軍隊對自己剷除袁尚的感覺。

    順便說一句,袁尚公子也是這麼幹的,為了能讓妹夫鐵了心支持自己,袁尚公子也準備了更加豐厚的貴重禮物,也命令自己全權代表逢紀與徐州軍隊暗中談判,許給徐州軍隊大片土地城池,換取妹夫幫助自己幹掉大哥。結果這麼一來,自然也就便宜了某人了。

    本來楊長史開始對這件事是沒有多少興趣的,雖然全權負責著徐州軍隊的對外事務,但是覺得主持和談這樣的苦差使肯定沒有多少油水可撈,所以楊長史也就準備著把這件事推給別人,不過在愛妾郭昱房中過夜時無意中說起這件事後,第二天郭嬛又碰巧回來探望姐姐,郭昱也無意中向郭嬛提起了這件事,所以再到了第三天早上,楊長史就迫不及待的跑到陶副主任面前主動請纓,自告奮勇的來主持這場談判了。

    考慮到楊長史在為自軍爭取利益方面還是很有幾手的,陶副主任也就同意了楊長史的請求,結果自然也就給了楊長史吃完上家吃下家的機會,抵達了定陶的當天夜裡,楊長史的行轅中就騰出了兩個相鄰的房間,專門用來分別盛放辛評和逢紀主動送來的禮物。然而更可氣的是,楊長史還故意讓辛評和逢紀的隨從同時把禮物送進房間,讓他們在察覺隔壁有妖氣的同時,也互相對比禮物的貴重豐厚程度,結果送得比較少的逢紀先生被迫無奈,又只好在深夜里送來了一車禮物,這才總算把出手大方的辛評先生給比了下去。

    又經過了一系列緊鑼密鼓的明暗準備與私下談判,建安六年三月初八這天,袁譚與袁尚兄弟的和平談判,終於還是在濟陰太守府的大堂中正式展開,楊長史居中面南而坐,辛評與逢紀左右各自坐定,而談判剛一開始也就充滿了火藥味,辛評開門見山的說道:“仲明先生,陶使君出面調停勸和,我軍十分樂意接受,但是老主公的遺囑是將大位傳給了我家主公袁譚,所以這場談判中,我要求貴軍首先要承認我家主公袁譚為冀州之主。”

    “不對。”逢紀立即開口,道:“袁譚手裡的遺囑是假的,老主公在倉亭戰前為了預防萬一,已經提前立下了遺囑,將大位傳與了我家主公袁尚,所以仲明先生,貴軍必須首先承認我家主公袁尚才是冀州之主!”

    針鋒相對的說著,逢紀與辛評一起用眼角去瞟楊長史,一起心道:“仲明先生,我送你黃金、白銀、珠寶和美女的時候,你可是答應過替陶使君承認我家主公才是冀州之主的,說過的話,你可要算數!”

    “承認,都承認。”楊長史飛快點頭,振振有辭的說道:“袁譚公子有本初公的傳位遺囑,袁尚公子也有本初公的傳位遺囑,現在不知道那道遺囑是真那道遺囑是假,也不知道本初公是不是先後立了兩道遺囑,所以我現在代表徐州刺史府宣布,既承認袁譚公子為冀州之主,也承認袁尚公子為冀州之主!”

    砰砰兩聲,劍拔弩張中的逢紀和辛評先後摔在了地上,然後同時怒吼道:“仲明先生,你承認我家主公為冀州之主,怎麼能還承認袁譚(袁尚)為冀州之主?天無二日,國無二主,冀幽並青兗五州怎麼能有兩位主公?!”

    “二位先生請息怒,李郎、王五,你們倆快把逢先生和辛先生攙起來。”楊長史一邊命令李郎和王五攙起辛評與逢紀,一邊和顏悅色的說道:“二位先生,稍安勿躁,我軍承認你們的主公都是冀州之主,只是為了勸和,讓你們坐下來商量誰讓位誰上位,二位先生請想一想,如果我軍首先只承認了一位冀州之主,另一位的代表還肯坐下來談判麼?所以我們現在就不要關心這種無關緊要的小問題了,還是先談判吧。”

    好說歹說,楊長史總算是把逢紀和辛評勸了坐下,然後又說道:“這樣吧,我們還是先聽聽對方的條件吧,辛評先生你先說,逢紀先生請不要插嘴。二位先生請放心,我楊仲明是出了公道正直,蒙主公重托,全權代表主公來主持這場談判,一定會替你們主持公道,一定會做到不偏不倚。”

    “希望仲明先生能說到做到。”辛評冷哼了一句,然後才說道:“我軍的條件也很簡單,只要袁尚奉立我家主公袁譚為主,交出冀州兵權,與審配同到許昌朝中就職,我軍就保證不會傷害袁尚、審配及其所有黨羽,也不追究袁尚和審配等人的偽造遺囑與反叛之罪,還可以保證給予袁譚與審配等人高官厚祿。”

    “大公子果然仁慈,有肚量,宏佩服!”楊長史鼓掌叫好,然後又轉向了逢紀說道:“元圖先生,該你了,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我覺得大公子的條件已經相當可以了,貴軍不妨可以考慮同意。”

    “多謝仲明先生提醒,但不可能!”逢紀也是冷了一句,然後說道:“我軍的條件也很簡單,袁譚承認他的遺囑是偽造,奉立我家主公袁尚為主,交出許昌兵權,我軍就可以保證不會傷害袁譚及其黨羽,並且保證給予袁譚及其黨羽高官厚祿!”

    “條件差不多嘛?”楊長史驚叫:“搞了半天,你們集結十幾二十萬的兵馬,就是為了爭誰當主公啊!”

    辛評和逢紀全都翻起了白眼,全都搞不懂楊長史這話到底是真蠢,還是裝蠢?而楊長史又搔了搔腦袋,面露難色的說道:“不過這也難辦了,大公子想當主公,三公子也想當主公,可是天無二日,國無二主,總不能兩個人都當主公吧?”

    辛評和逢紀一起點頭,覺得楊長史總算是說了一句人話,誰知楊長史又忽然說道:“不過,如果大公子和三公子都想當主公的話,也不是沒有辦法,我家主公陶使君就給你們想了一個法子,讓大公子和三公子都可以當上主公。”

    “都當主公?”逢紀和辛評先是一楞,然後逢紀臉上迅速露出了喜色,辛評則生出一個不好的預感,沉聲問道:“聽仲明先生的意思,陶使君莫非想勸我們把老主公留下的基業一分為二?這點,我軍絕不可能答應。”

    “非也,非也。”楊長史趕緊搖頭,微笑說道:“不是一分為二,是地方自治,一國兩制。我家主公陶使君提議,袁譚大公子不妨表奏袁尚三公子冀幽州牧,允許三公子自行治理冀幽二州,在冀幽兩州的土地上自稱主公,對外則奉立大公子為主公,承認大公子為袁氏新家主。”

    “什麼意思?”辛評和逢紀都被楊長史的滿嘴新名詞搞懵了。

    “簡單來說,就是袁尚公子承認袁譚大公子為主公,但是袁尚公子在冀幽兩州境內自稱主公,自行治理冀幽兩州,袁譚公子不得插手冀幽軍政事務,這就是一國兩制,地方自治了。”楊長史又解釋道。

    “好,這點我軍可以同意。”急需時間穩定內部整軍備戰的逢紀一口答應,還說道:“一國兩制,地方自治,我軍可以接受這個條件。”

    “不行!”辛評跳了起來,勃然大怒道:“什麼一國兩制,什麼地方自治,這不是變著法子的把老主公留下的基業一分為二是什麼?這一點,我軍絕對不能答應!”

    “辛評先生,稍安勿躁,我還沒有說完。”楊長史笑吟吟的說道:“我家主公還提議,袁尚三公子為了表示承認兄長為主的誠意,每年稻熟之後,還必須向大公子進貢稻米二十萬斛,以表臣服之意,這個條件很可以了吧?”

    “不可能!”辛評更是大怒,道:“區區二十萬斛稻米,就想得到冀州和幽州,做夢!”

    “辛評先生可以不同意。”楊長史收起嬉皮笑臉,換成平時在下屬面前的兇惡嘴臉,冷笑說道:“不過我要提醒先生兩點,一是我家主公確實是一片好意,不忍心看到兩位公子手足相殘,骨肉分離,不想讓本初公辛苦建立的基業毀在袁譚公子手裡,如果貴軍執意要與袁尚公子死戰到底,本初公的死敵曹賊會怎麼做?荊州劉表、新野劉備和西涼馬騰這些人,又會怎麼做?”

    “二嘛。”楊長史又慢條斯理的說道:“我家主公早已傳檄天下,有言在先,兩位公子如果不肯接受他的調停勸和,執意想要骨肉相殘,那麼我軍就立即出兵,替本初公教訓不孝子!所以現在如果辛評先生代表大公子拒絕勸和,那麼陳到將軍屯駐在定陶的三萬大軍,也就馬上向濮陽或者官渡發起進攻!我徐州三十萬大軍,也會源源不絕的向許昌開拔!”

    逢紀先生開心的笑了,忙說道:“仲明先生,雖然我家主公沒有說過向大公子進貢糧草,但為了表示我軍接受陶使君調和的誠意,我現在可以斗膽為主公做主,答應陶使君提出的這個條件,自治冀州和幽州,向大公子稱臣,也每年向大公子進貢二十萬斛稻米。”

    辛評先生的臉色成了鐵青色,幾次拔足相走,可又不敢承擔拒絕陶副主任勸和的責任,所以遲疑了許久後,辛評也只能是板著臉說道:“茲事體大,我必須請示主公。”

    “沒關係,去向大公子稟報吧,我們可以等。”楊長史笑嘻嘻的說道:“先生可以自己回許昌稟報,也可以派人回許昌稟報,自己留在定陶城裡以免旅途奔波。先生放心,宏一定會讓館驛好生招待先生的。”

    “多謝長史大人。”辛評拱了拱手,然後黑著臉大步走出了談判會場,留下楊長史與逢紀在大堂中對視奸笑。

    ………………

    當辛評把談判情況帶回許昌後,脾氣不比大袁三公好上許多的袁譚公子當然是掀了桌子,大吼大叫的下令集結軍隊,要親自率領大軍去和陶副主任決一死戰,先破陶賊再破尚賊!不過還好,這樣的亂命,就是袁譚公子的死黨郭圖都不敢聽,趕緊與崔琰等人把袁譚死死當住,連說主公息怒,主公息怒。

    “息怒?陶賊和袁尚小兒要把我的土地一分為二了,叫我怎麼息怒?!”袁譚公子怒吼道:“不能答應!絕對不能答應!既然要打,與其等陶賊打上門來,不如我們自己先打到陶賊門上去!”

    “主公息怒。”郭圖勸道:“臣下不是想請主公答應陶賊提出的苛刻條件,只是想請主公慎重三思,然後決定是否開戰。”

    “是啊,主公現在不能打啊。”崔琰也勸道:“現在我軍是真正的四面環敵,北有袁尚東有陶應,南有曹賊西有劉表,舉目皆敵,衝動開戰,只能是自取滅亡啊。請主公仔細想想,我軍如果向陶應開戰,袁尚​​、曹賊和劉表同時殺來怎麼辦?怎麼辦?!”

    袁譚呆了一呆,然後大吼一聲,一把將崔琰和郭圖一起摔開,又一腳把已經掀翻的案几踢得飛出幾丈遠,狂吼道:“陶賊,我不殺你!誓不為人!”

    “主公,陶賊暗助袁尚確實可惡,但是眼下不是開戰之時。”崔琰飛快說道:“眼下我軍最重要的,應該是先剷除曹賊殘部,與劉表締盟抗陶,先穩定住了南線後方,然後才能考慮剷除袁尚叛逆,還有與陶應開戰,否則的話,這個時候冒冒失失的向陶賊開戰,我軍只會自取滅亡。”

    袁譚公子咬牙切齒的盤算,很快就大吼道:“立即遣使荊州,向劉表求盟,立即集結兵馬,討伐汝南曹賊!”

    “對,我們先不說拒絕陶賊勸和,只是先爭取盟友,盪清殘敵,然後再考慮討伐袁尚和陶賊。”郭圖趕緊點頭,又猶豫著說道:“可是主公,向劉表求盟和攻滅曹賊,都不是一朝一夕之功,雖說我們可以在談判桌上拖延時間,可是與其這麼拖延浪費時間,也浪費兵力防備陶賊和袁尚,倒不如先向陶賊和袁尚做些妥協,騰出兵力滅曹,也可以弄到一些糧草以供軍用。”

    袁譚公子又楞住了,坐回墊子上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後,袁譚又盤算了許久,這才有氣無力的說道:“那以你們之見,該如何稍做妥協?”

    “臣下說瞭如果說錯,主公可千萬不要怪罪。”郭圖膽戰心驚的說道:“臣下認為,既然冀州事實上已經被袁尚控制,倒不如答應陶賊的勸和,允許袁尚自治冀州,再要求袁尚向我軍進貢五十萬斛糧食——許昌雖然產糧,可是這半年來戰事不斷,冬麥肯定要嚴重欠收,並州又糧產不豐,如果再不趕快弄到一批糧草,到了今年的冬季,我軍的糧草可就危險了。”

    “可是陶賊還要把幽州也給袁尚,怎麼辦?”袁譚咬牙問道。

    “只能是討價還價了。”郭圖垂頭說道:“形勢不如人,只能是盡可能的在談判桌上討價還價了,能多保住一些地方,就爭取多保住一些地方吧。”

    崔琰也低下了腦袋,正所謂一力降十會,在實力遠不如人的情況下,崔琰再是足智多謀也徹底的無計可施了。而袁譚表情猙獰盤算了許久後,也還是無力的低下腦袋,有氣無力的說道:“那就讓辛評討價還價吧,盡可能多的保住一些土地,也爭取多從袁尚匹夫那裡弄一些糧食回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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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出兵借口

    做為一名優秀的拆遷辦公職人員,開會傾聽民聲只是一種手段,尊重釘子戶意見的漂亮話可以說,具體怎麼做又是一件事,讓釘子戶滾蛋才是我們的最終目的,手段可以因人而異,主次不能顛倒,目標也不能混淆,否則做起工作來只會事倍功半。某優秀公仆語。

“恭喜主公,賀喜主公,我們的緩兵之計又得手了。仲明先生派快馬傳書,說是辛評已經在談判中做出了讓步,可以肯定,袁譚已經被迫準備放棄與袁尚速戰速決了

因為長期和陶副主任、楊長史這兩個大馬屁精在一起的緣故,本來就十分圓滑的劉曄也學到了不少阿諛諂媚的本領,收到了楊長史派人送來的消息后,劉曄第一時間就帶著喜訊跑到了陶副主任的面前,滿臉笑容的奉承,又道:“仲明先生還想請示主公,袁氏兄弟接下來的談判中,我軍采取什麼立場?是否盡快結束這場談判,促成二袁暫時和解?還是再拖延一段時間,等到袁氏兄弟許給我軍更多的好處后,再讓他們兩兄弟和解?”

說著,劉曄又趕緊補充了一句,道:“對了,仲明先生還在書信里說,袁譚已經密許青州全境與兗州陳梁二郡與我軍,袁尚干脆密許了青州與兗州全境,所以仲明先生建議先不要急著結束這場談判,應該利用這個機會,從袁家兄弟手里再撈些好處出來給我們徐州。”

“許給我們更多的好處?是許給他楊宏更多的好處吧?”陶副主任笑了笑,道:“這次差使還真是便宜他楊仲明了。吃完了上家吃下家,兩頭拿好處兩頭吃賄賂,聽說這家伙的大舅子郭浮,都已經押了滿滿一船金銀珠寶回了徐州,還沒撈夠?還想再撈點?”

在場的除了為官清廉的是儀外,賈老毒物和陳登等人都大笑了起來,全都很是欽佩楊長史的吃錢手段。不過看在楊長史之前的屢建奇功份上,本身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的陶副主任當然也不可能為了這樣的小事計較,笑過后便吩咐道:“元方,回信給楊宏。告訴他。只要談判不破裂,能夠最終達成,時間方面的細節他可以自己做主,至于二袁和解的條件方面。只要咱們不吃虧。具體的可以讓二袁代表自己細談。”

陳應答應。剛要提筆做書時,旁邊的是儀卻開口了,道:“且慢。主公,在促成二袁暫時和解之前,儀想問主公一個問題,主公將來是願意面對什麼樣的敵人?是願意面對一個后方不寧的袁譚,一個內部穩定的袁尚?還是一個后方無憂的袁譚,一個內部不穩的袁尚?”

“子羽先生此言何意?”陶副主任一楞,答道:“這還是用問嗎,我當然希望我的敵人后方不寧和內部不穩了。”

“如果是這樣,那麼主公最好不要促成袁譚與袁尚暫時和解。”是儀鄭重說道:“其實早在文和先生與元龍先生提出緩兵之計時,儀就想要提醒主公萬不可使二袁談判成功了,只是時機未到,便沒有開口,現在時機已經到了,有一些話儀就不得不說了。”

是儀擅長以直破巧,化繁瑣為簡單,陶副主任對他的獨到見解還是相當贊賞的,所以陶副主任很快就點頭說道:“好,請子羽細言之。”

“其實也很簡單。”是儀答道:“如果二袁談判迅速達成,袁氏兄弟平分了北方土地,那麼袁譚必然全力蕩平盤踞在汝南腹地的曹軍余部,解除后方,同時也肯定會向劉表尋求結盟,以應對我軍將來與袁尚的聯手屆時一旦讓袁譚穩定了南線后方,全力應對我軍進攻,我軍想要滅譚自然就沒有那麼容易。”

“袁尚也一樣,如果談判達成,他合法控制冀州乃至幽州,袁尚必然在審配、逢紀等人的輔佐下,全力穩定內部整兵備戰,排除異己收買人心,鞏固他對冀州與幽州的控制,而冀州糧廣民多,百姓戶丁還在我徐州之上,還有穩定的戰馬來源,所以如果給了袁尚時間穩定冀州內部,將來我軍縱然不懼,再想吞並冀州時必然會吃力許多。”

“所以儀認為,我軍利用勸和爭取到備戰時間即可,萬不可袁氏兄弟真正達成和解,那怕是暫時的和解。”是儀總結道:“我軍出兵時間過早,我軍準備不足,出兵即便獲勝也難以迅速擴大戰果,時間過晚的話,又會給袁氏兄弟整頓內部和蕩清后方隱患的喘息之機,只有在袁尚未及整頓內部、袁譚未及蕩平后方隱患的關口出兵,這樣才能把中原的局勢攪到最亂,我軍以整擊零,以穩定攻混亂,那才是真正的想不大獲全勝都難。”

“既如此,主公如果想要維持自己一諾千金的形象,就絕不能促使袁譚與袁尚之間的和談達成,否則的話,只會使二袁贏得喘息之機,我軍則將錯失出兵良機,且拱手讓出發起戰事的主動權,只能是等二袁有所動作,才能找到借口出兵。而談判倘若破裂,雙方不歡而散,我軍則將掌握中原戰事的主動,想要找到開戰借口也會容易許多。”

聽完了是儀的分析,陶副主任難得優柔寡斷了一次,躊躇難決,道:“子羽先生的話,雖然有理,可是文和先生的話也有理啊,幫袁尚喘過了這口氣,再順便幫他增加一些實力,將來袁氏兄弟自相殘殺得越是厲害,同樣對我軍十分有利。如此自相矛盾,叫我如何抉擇是好?”

“主公,詡與子羽先生的見解並不矛盾,都是為了讓我軍處于有利,讓敵人陷入被動。”賈老毒物開口說道:“惟獨不同的只是出手時機,詡是建議主公平衡二袁實力。然后再坐山觀虎斗,出手時機較晚,面對兩個較強的對手。子羽先生則是建議主公早些出手,乘著中原這汪混水還沒來得及澄清前盡快出手,面對一群較弱的敵人。殊途同歸,具體如何選擇,主公大可自決之。”

陶副主任緩緩點頭,盤算了半晌后,陶副主任又向在場的陳登等人問道:“我軍是早些出手,還是晚些出手。諸公可有高見?”

劉曄和荀諶面露難色。不敢輕下定論,戰略戰術上同樣一流的陳登也是露出了一些難色,道:“從錢糧角度考慮,我當然贊同文和先生的建議。多積攢一些錢糧晚一些再出手。但是從中原局勢的角度考慮。我卻又很贊同子羽先生的建議。不給袁氏兄弟喘氣的機會,只要我們暫時緩過了錢糧與新兵訓練這口氣,就立即出手逐鹿中原。以整擊零,以穩定滅混亂,既容易獲勝,也容易爭取民心。”

說到這,陳登頓了一頓,又補充道:“如果一定要我抉擇,我比較贊同子羽先生的意見一些,早些出手,可以避免夜長夢多,尤其是可以避免袁氏兄弟穩定了內部與后方后,締結盟約抗衡我軍。”

“袁氏兄弟締結盟約?”陶副主任啞然失笑,心說袁譚、袁尚要是能化干戈為玉帛攜手合作,歷史上也就不會被曹老大揍得那麼慘了。但轉念一想,陶副主任又覺得這樣的情況未必沒有可能出現畢竟因為陶副主任的妖蛾子翅膀影響,歷史上傳位于袁尚的大袁三公,這次可是把大位傳給了袁譚的。

考慮到這點,又考慮到河北畢竟戰爭潛力巨大還在徐州之上,陶副主任還是點了點頭,“那就還是盡快出兵比較好吧,回書給楊宏,讓他想辦法先把談判拖延一段時間,然后再想辦法讓袁譚和袁尚的談判破裂,退出這場談判,讓袁家兄弟狗咬狗去!”

既不能讓談判立即破裂,一段時間后又要促成談判破裂,這樣的事換成了別人可能難辦,可是對咱們的楊長史來說,那卻是比吃飯喝水還要容易許多的事。這不,陶副主任的書信送抵定陶后,雖然辛評和逢紀的討價還價都已經快結束了,可是楊長史連夜接見了逢紀一次后,逢紀也就馬上改變了主意,在討價還價中再也不做絲毫讓步,把本已快要達成的談判重新拖入了僵局。

楊長史是這麼對逢紀說的,“元圖先生,你怎麼能答應只要幽州一半和進貢四十萬斛糧食?幽州本來就和袁譚匹夫斷了聯系,應該歸你們所有,四十萬斛糧食白送出去又何等可惜?不要忘了,有我們徐州給你們撐腰,不必做絲毫的讓步,你照樣可以逼得袁譚答應。”

正因為有了楊長史的慫恿,本已松口讓步的逢紀也就嚴了口風,堅持替袁尚索要整個幽州,每年只進貢二十萬斛糧食,還拒絕了辛評提出的立即送糧要求,堅持要到秋收之后再給袁譚糧草。辛評無奈,只能是再派信使返回許昌,請示袁譚的命令,耽擱了不少寶貴的時間,而當袁譚做出指示允許再次讓步后,楊長史卻又勸逢紀派人去與袁尚聯系,征求袁尚意見再做決定,又浪費了許多時間。

就這麼幾次三番的折騰下來,一個多月的時間也就很快過去,時間進入了農歷五月,再次取得大熟的徐州五郡冬麥盡數收割入庫,得到了指使的楊長史也終于露出了獠牙,乘著辛評和逢紀爭吵的機會大發雷霆,拍著案幾吼道:“你們到底談還是不談?都兩個月了,還在為了幾萬斛糧食和運糧時間爭過來吵過去,菜場買菜啊?!你們如果不想談,我們徐州也懶得勸和了,不想談走,回去自己打去!我們懶得管了!”

“仲明先生,這是你的意思?還是陶使君的意思?”辛評板著臉問道。

“是我的意思,也是我家主公的意思!”楊長史大發雷霆道:“我家主公只是袁家的女婿,不是袁家的兄弟,為了袁家兄弟的事,我們主公已經浪費了無數時間了,想取江東都一直騰不出手!既然你們無心談和,那你們現在就可以走,我們主公懶得管了!將來曹賊和劉表這些人趁火打劫的時候,也別想找我們求救!我軍馬上就要兵發江東了。也沒時間管你們了,你們想打就盡管打吧!”

辛評偷偷露出了喜色,很快就向楊長史拱手說道:“多謝仲明先生,還請仲明先生回稟陶使君,不是我家主公不願接受他的勸和,實在是袁尚欺人太甚,還望貴軍遵守諾言,不要干涉我軍的平叛戰事!”

說完了,后臺實力目前還在袁尚之上的辛評先生拂袖就走,逢紀先生卻急了。趕緊拉住楊長史的袖子說道:“仲明先生。不再談判這件事真是陶使君的命令?我家主公可是很希望達成談判的。”

探出頭看了看辛評走了多遠,楊長史這才附到逢紀耳邊輕聲說道:“元圖先生放心,我家主公決心放棄勸和,當然也做好了出兵準備。所以元圖先生你大可放心回去向三公子交差。告訴三公子。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我家主公,該出手時。自然也會出手。”

逢紀大喜,趕緊向楊長史千恩萬謝,楊長史卻又補充道:“還有,記住布告天下,一口咬定是袁譚匹夫故意刁難你們,這才導致了這場和談破裂,把責任推到袁譚匹夫頭上,將來我軍才有出兵的借口。還有記住,答應過我們的青兗二州,也別忘了噢。”逢紀連連點頭稱謝,當日便回了冀州向袁尚交差。

于是乎,就這樣,一場本可以順利達成的和談,就這麼稀里糊涂的不歡而散了。緊接著,徐州軍隊是一邊抓緊時間備戰,一邊傳檄天下,宣稱是袁譚、袁尚兄弟都不肯和談下去,自軍調解無效,將不再干涉袁氏兄弟之間的爭端。而袁譚和袁尚則互相指責對方拒絕和談,全都把矛頭對準對方,卻不敢招惹兇神惡煞的陶副主任,彼此之間劍拔弩張,隨時都有可能打起來,戰爭陰影也再一次籠罩到了中原大地之上。

盡管因為陶副主任的作梗而錯失了平叛良機,但袁譚公子在此期間也不是完全的一無所獲,軍事與外交上都是小有戰果,一是拿下了陳地,基本切斷了曹軍殘部與梁地的聯系,使得本就孤立的曹老大更加孤立;二是向劉表求盟得到成功,被蔡瑁、黃祖和劉皇叔慫恿的劉表為了北線穩定,選擇了與袁譚締結盟約,只是袁譚公子為了避免激怒陶副主任,沒敢締結共進盟約,主動提出只訂立互保盟約,劉表樂得不背挑撥手足相殘的罵名,自然也是一口答應不過考慮到劉景升一貫的守門尿性,袁譚公子遭遇危險時能不能求到劉守門出兵還是一個大問題。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陶副主任才開始慶幸自己聽了是儀的建議了,因為曹軍殘部控制的梁地盡管已經被徹底孤立,且被徐州軍隊弧形包圍,但是受諾言限制,在曹軍沒敢主動挑事的情況下,陶副主任卻說什麼都不能下令出兵吞並,只能是眼睜睜的看著這塊還沾點肉星的骨頭在嘴邊晃悠,無法下口去咬以此類推,如果讓袁家兄弟也達成了暫時和解,徐州軍隊就更沒辦法向中原腹地推進半步了。但還好,陶副主任很幸運的聽取了是儀的建議,沒有讓袁家兄弟達成那怕是暫時的和解,還可以耐心的等待出兵機會出現。

機會很快就來了,五月底,因為收到了袁氏兄弟和談破裂的消息,老頑固王允的侄子小頑固、忠于大袁三公的冀州中山太守王凌大怒之余,不僅拒絕了袁尚公子的官職冊封,拒絕承認袁尚公子為主,還很干脆的投入了袁譚的懷抱,舉旗反出袁尚隊伍,還傳檄冀州各郡,意圖號召冀州各郡一起攻打偽造遺囑自立位主的袁尚公子。

如此一來,為了不讓冀州各郡的太守將領效仿王凌,袁尚公子想不出兵平叛也不行了,而造成連鎖反應的是,袁尚的兩萬大軍北上后,袁譚公子也是想不出兵攻打袁尚也不行了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忠臣死吧?結果袁譚袁尚之間的兄弟大戰也終于掀開了序幕,北面是袁尚大軍猛攻王凌,南面是高干與蔣義渠揮師攻打鄴城,袁尚公子親自率軍御敵,同時遣使向妹夫求援,戰火迅速燃遍冀州南北兩端。

消息傳到徐州,陶副主任並沒有急于下令出兵,還對到自己面前請戰的徐州眾將微笑說道:“別急,再等等,等袁譚的主力再往冀州戰場投入一些再說,出兵借口我是早就準備好了的,還是名正言順的出兵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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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自尋死路

    二袁和談破裂的最大受益者其實是曹老大,雖說兩次擋住了冀州軍隊的追殺,但兩次都勝得十分勉強,都是靠著袁譚軍的主力無暇全力向南的機會,好不容易擊退了袁譚軍的偏師,同時還丟了陳地,被孤立了梁地,曹老大所能直接控制的土地,實際上已經只剩下了一個殘破凋零的汝南郡,兵不過萬,糧草只能支撐數月,基本上只要袁譚軍內部不出亂子,堅決封死曹老大逃往司隸和關中的道路,不需費力進攻,困就能把曹老大困死!

在如此窘迫的情況下,袁譚兄弟的和談破裂,等于是讓幾乎陷入絕望的曹軍上下看到一線希望,而更讓曹軍隊伍上下欣喜若狂的是,和談破裂了還不到一個月時間,冀州軍隊內部就出現了巨大變故,不滿袁尚挑起手足相殘的中山太守小頑固王凌首先反出袁尚隊伍,逼著袁尚不得不出兵以避免連鎖反應,也逼著袁譚不得不立即出兵拯救這名帶頭忠臣,以鼓勵其他冀州郡守一起反叛袁尚!

收到了這一消息,曹軍上下歡欣鼓舞之余,也爭先恐后來到曹老大的面前,建議主張立即發起反擊突圍,乘機沖破袁軍包圍圈,離開汝南這個餓殍遍地的鬼地方,到情況稍微好些的司隸、關中去圖謀東山再起。而曹老大本人也是萬分動心,趕緊召集眾心腹謀士商議與討論分析突圍事宜,然而頭號謀士荀彧卻堅決反對道:“主公,此時萬萬不可隨意突圍,我軍總兵力已經不到萬人,且糧草稀缺,袁譚軍主力卻依然屯駐住穎川境內,此時突圍。我軍稍有差池,那便是萬劫不復,永無翻身希望。”

“主公,文若先生言之有理,此時我軍必須還得繼續觀望。”因為缺醫少藥,已經瘦得皮包骨頭的郭嘉咳嗽著說道:“此時突圍,我軍把握並不大,不如再等一段時間,待到袁譚的主力北上爭奪冀州。或是陶應奸賊出兵襲擊袁譚,袁譚被迫迎戰,我軍再發起全軍突圍,這樣的把握肯定要大上許多。”

曹老大沉吟著緩緩點頭,也打算放棄立即突圍的計劃。可就在這時候。程昱卻忽然開口說道:“主公,以昱愚見,我軍未必需要武力突圍,眼下袁氏兄弟手足相殘,袁譚強而袁尚弱,袁尚與陶賊素來關系親密,袁譚與陶賊又歷來敵對。眼下陶賊雖然還沒有什麼動作,但是他出手幫助袁尚也只是遲早的事。而袁譚現在雖然也沒有敢流露出對陶賊的敵意,可是他心里未必不明白,陶賊遲早是要找他算帳。”

說到這。程昱頓了一頓,又道:“既如此,我軍何不派人與袁譚接觸交涉試上一試,以幫助袁譚抵御陶賊為交換。換取袁譚讓開道路,放我軍返回關中?”

“這不可能!”曹老大斷然搖頭。苦笑說道:“我與袁紹之間的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袁紹中風也與我軍有著重大關系,袁譚也是袁紹指定的繼位人,他如果與我軍締盟聯手,馬上就會軍心民心一起共失,道義上落入下風。”

“未必沒有可能。”程昱答道:“主公能看到的,袁譚未必就能看到。且袁譚與我軍締盟有兩利,一是再無南線之憂,二是可以得到我軍的關中兵馬相助,就憑這兩點,袁譚就一定會動心。還有一點,袁譚個人對陶賊的敵意,遠在對我軍的敵意之上,又有長時間與我軍聯手對抗袁尚與陶賊的經歷,所以我軍求盟,袁譚未必不會答應。”

“主公,彧認為不妨一試。”荀彧也說道:“此舉若成功,我軍自然獲利巨大,若此事失敗,我軍也最多不過只是損失一名使者,無關痛癢。”

曹老大開始動心了,三個月前才從徐州回到曹老大身邊的曹昂卻站了起來,反對道:“父親,孩兒認為萬萬不可向袁譚求盟,先不說求盟失敗將會自尋羞辱,即便成功,也不過是給陶使君向我軍開戰的借口,招來滔天大禍,我軍被孤立的梁地,也必然會被陶使君迅速拿下!”

“無知孺子,你懂什麼?”曹老大沒好氣的呵斥道:“以我軍目前的實力,那還有希望重新奪回陳地,打通與梁地的聯絡?梁地遲早要丟,也丟給誰都無所謂了!”

“可是也不能向袁譚求盟啊。”曹昂據理力爭道:“現在是陶強袁弱,陶使君能滅袁譚,袁譚卻滅不了陶使君,父親若是向袁譚求和請盟,是一辱也,袁譚被滅之后,我軍又向陶使君求盟請和,是二辱也!與其受此二辱,倒不如一辱不受,等待時機突圍前往關中,將來袁譚即便被滅,我軍也可以與遵信守諾的陶使君平等交涉,保我關中土地軍民。”

“放屁!陶賊心如豺狼,會放過我們才怪!”曹老大更是大怒,又呵斥道:“陶賊是給你喝什麼迷魂湯了?為父與他不共戴天,我軍無人不稱之為賊,惟你還對他使用尊稱,你到底還算不算我的兒子?滾出去!以后有陶賊有關的會議,不許你參與!”

曹昂本來還想堅持,但還是被曹老大給趕了出去,而讓衛士把兒子架走后,曹老大很快就下定了決心,命令道:“派王則去與袁譚聯絡,依計行事!此事若是得手,我軍說不定還有在中原混水摸魚的機會!”

想要混水摸魚的當然不只曹老大一個,劉皇叔是更積極的一個,得知了袁譚與劉表締結了互保盟約后,此前因為寄人籬下一直不敢有所動作的劉皇叔也頓時來了精神,馬上寫了一道熱情洋溢的書信恭祝袁譚公子繼承大位,派孫乾送到許昌拜見袁譚公子,口頭表示袁譚公子一旦遭遇攻擊,自己將以劉表客將的身份,立即率軍趕赴許昌增援袁譚。

干柴遇上烈火,袁譚公子也是早在青州大戰時就有意招攬桃園兄弟的,得書后自然是大喜過望,當場就重賞了孫乾。還表示自己一旦需要,將立即請求劉表派遣劉皇叔隊伍增援許——屆時,袁譚公子不僅將會為劉皇叔的隊伍提供糧草軍需,還會資助劉皇叔一些兵馬!孫乾也是大喜過望,趕緊拜謝而去,劉皇叔也終于爭取到了一個在中原混戰中渾水摸魚的契機。

與冀州軍怨恨不深的劉皇叔的自告奮勇好辦,可是曹老大的秘密求盟,就讓袁譚公子徹底的為難住了,因為從眼前利益來看。接受曹老大的求盟將可收到兩大利,一是再無南線危機,迅速接管汝南與梁地,徹底擺脫后方之憂;二是可以獲得曹老大的關中兵馬支持,在危急時刻可以讓曹軍替自己頂上一陣子。可是要想受此二利。首先就得放過已經走投無路的大仇人,喪失剿滅曹軍殘部的最好機會,一心想建功立威的袁譚公子難免陷入了進退兩難之地。

無奈之下,袁譚只能是召集郭圖、辛評與崔琰等人密議此事,結果鼠目寸光得相當可以的郭圖和辛評倒是鼓掌叫好了,崔琰一聽卻急了,趕緊勸阻道:“主公。萬萬不可曹賊求盟,與曹賊締盟雖有小利,卻又有百害!首先一點就是軍心不服,曹賊與我軍之間的血仇深似滄海。若是與之結盟,我軍將士必然不服!其次是縱虎歸山,若是讓曹賊撤回了關中,曹賊各路殘部會師一處。我軍再想破曹不僅難如登天,還會給曹賊死灰復燃的天賜良機啊!”

“季珪先生危言聳聽了。”袁譚麾下首席謀士頭銜逐漸被剝奪的郭圖先生搖頭。反駁道:“陶應小賊與曹賊之間的血仇更深,可是二賊之間都有寬恕對方活命的經歷,怎麼不見曹賊與陶賊的麾下將士不服?況且曹賊殘部已經不滿萬人,關中司隸又是被董卓糟蹋得不成模樣的殘破之地,曹賊到了那里,又能有多少死灰復燃的機會?”

“陶賊和曹賊的情況與我們不同,我們與曹賊之間的血仇,還事關老主……。”

崔琰本來還想反駁,不料卻被貪圖眼前利益的辛評飛快打斷,辛評向袁譚公子拱手說道:“主公,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眼下袁尚已反,陶賊在旁邊虎視耽耽,我軍若是不肯接受曹賊求和,必然得被曹賊牽制大批軍馬,白耗無數軍力,根本無法全力鏟除袁尚叛賊,也無法應對陶賊威脅。既然現在劉表已與我軍締結互保盟約,倘若再抓住這個機會與曹賊暫時和解,我軍南線不僅將徹底無憂,還可獲得一個小有實力的盟友。”

“是啊,主公,曹賊最恨陶賊,撤到關中后又與我軍形成唇亡齒寒的關系,陶賊倘若出兵,我軍向曹賊求援,曹賊為自身計,也必然出兵矣。”郭圖振振有辭的補充道。

“荒唐!”崔琰大怒道:“讓曹賊撤到了關中,以他的德行,徐州陶應向我軍開戰時,他不渾水摸魚背后捅我們一刀就算好的了,怎麼可能還出兵幫我們?”

“人稱季珪先生為冀州高士,難道連唇亡齒寒的道理都不懂麼?”郭圖先生譏笑道:“再說了,季珪先生堅持不肯答應曹賊求和,那麼到了我軍被迫出動主力北上剿滅袁尚的時候,或者到了被迫迎戰陶賊的時候,曹賊乘機發起突圍,我軍又如何抵擋或攔截?”

崔琰終于沒辦法反駁了,旁邊的辛評則拼命點頭說道:“公則先生言之有理,既然暫時滅不了曹賊,將來也攔不住曹賊突圍,倒不如做一個空頭人情,既可以騰出兵力,又可以獲得一個盟友,一舉多得,豈不妙哉?”

聽了這些辯論,袁譚公子終于點頭,拍板道:“就這麼辦,接受曹賊的求和,放曹賊去司隸!”

“主公!萬萬不可啊!”崔琰大驚,趕緊開口勸阻時,袁譚公子卻已經是拂袖而去,郭圖先生和辛評先生趕緊跟上,然后這段時間風頭一直被崔琰搶盡的郭圖先生還回頭看了看崔琰,臉上盡是得意笑容,仿佛在說,“小子,看到了吧?別看你有擁立之功,可主公還是更信任我一些。”

無奈的搖了搖頭后,崔琰嘆息道:“幾十萬冀州將士,看來是真正的白白犧牲了。”

第二天,盡管遭到了許多冀州文武的強烈反對,但袁譚公子還是以聖人恕道為由,公開接受了曹老大求和,答應放開昆陽和魯陽這條道路,讓曹老大率領殘部撤往司隸,換取曹軍向冀州軍移交汝南與梁地二郡。雖然袁譚公子的這個決定也讓自軍不費一兵一卒就拿下了老家汝南全境,兵臨淮河,也把曹軍勢力徹底趕出了兗州,但是袁譚公子敲定了這個決議后,眾多冀州文武還是氣得捶胸頓足,只恨蒼天無眼,怎麼給自軍弄來這麼一個主公?

臥病在床的大袁三公更是氣得口中流血,只恨自己身不動,沒辦法抽死袁譚這個不孝子!口不能言,沒辦法咬死這個敗家到了極點的不孝子!同時大怒之下,在張仲景精心治療下本已有所起色的大袁三公病情也再次加重,差點就一口氣緩不過來蹬腿去見了列祖列宗。

收到了這一消息,正在武城一帶與高干、蔣義渠大戰的袁尚公子頓時笑歪了嘴巴,趕緊在審配的唆使下把消息傳檄冀幽並三州各郡,譴責兄長的不孝縱敵行為,要求三州各郡團結在自己的周圍,先滅‘偽造遺囑’自立為主的兄長,然后再滅曹賊,為此前犧牲的無數冀州將士與大袁三公報仇。而高干和蔣義渠的隊伍卻是士氣大泄,原本還算凌厲的攻勢頓時放緩,高干還憤怒致書袁譚,譴責袁譚的這個糊涂決定。

而當袁譚公子開始后悔自己這個愚蠢決定,開始考慮崔琰的建議,準備在曹老大撤軍途中發起突襲以挽回軍心民心時,這個消息也終于傳到了更遠的徐州城內。得知這一情況,正在等待袁譚主力北上的陶副主任頓時哈哈大笑,狂笑道:“不用等了,可以出兵了,袁譚匹夫自尋死路,自己毀掉了他的合法嫡位,我軍現在出兵,用不著擔心冀州隊伍同仇敵愾了,也用不著擔心老丈人的舊部拼死抵抗了。”

公元二零一年,東漢建安六年六月二十二,大漢衛將軍、溧陽侯、徐青揚三州州牧陶應,忽然出示了大漢天子劉協的親筆血詔,宣稱袁譚欺君擅權,無視君上,決定奉詔出兵十五萬,討伐袁譚,勤王救駕!同時又傳檄天下,歷數袁譚欺君擅權與縱敵不孝等種種罪惡,聲稱自己這次出兵是既奉君命,又為孝舉,名正言順,理直氣壯!徐州三軍振奮,十五萬將士沿泗水浩蕩西進,旌旗刀槍遮天蔽野,聲勢無雙,刀鋒徑直指向袁譚軍的南北連接咽喉——官渡!

除此之外,陶副主任還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一口咬定曹老大已經與袁譚締結了秘密盟約,準備聯手敵對徐州軍隊!以此為由寄書汝南對曹軍宣戰,並命令先鋒陳到即刻分兵襲取梁地,鏟除盤踞在那里茍延殘喘的曹軍殘部!

徐州檄文傳至許昌,正在猶豫是否伏擊曹軍隊伍的袁譚公子頓時癱軟在地,也頓時把亂出餿主意的郭圖和辛評罵了一個狗血淋頭,然后又命令陳震火速攜帶重禮來見陶副主任,無恥辨稱自己接受曹老大求和,不過是想引蛇出洞,把曹軍殘部騙出平輿在半途殲滅,請求陶副主任暫息兵馬,與自己談判言和。但很可惜的是,先別說袁譚公子的這番辯解不過是一通鬼扯,就算是真有其事,陶副主任也會一口咬定袁譚這不過是無恥辯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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