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 追人有道
鬼嬰曾經通過項昭寧手中她師父贈予的發帶尋找姬雲華,那種氣息他依然記憶深刻,所以這下一看就知道真假。當然,這也就是鬼嬰——枉生城的王子,換了別人可沒這個能耐。
不動一聽並非姬雲華,立馬道:“我再去找。”說著就又要進去。
鬼嬰拉住他道:“司清烈這個人我接觸過,我跟你一起去。”說著他對邪予道:“這裏你看著,別放走一個。”
邪予道:“放心,幾個小嘍囉而已。”
不動想鬼嬰在找人方面是有些本事的,無論是生人還是死人。他既然說要跟進去找,那一定是有找到姬雲華的辦法,所以也不廢話,直接帶鬼嬰進了魔門。
魔門進過不動等人的殺戮更加蕭條,鬼嬰進了魔門立刻揚手招來小鬼,手如狼毫在空中揮舞,漸漸黑氣如墨,然後慢慢地顯出一個人的輪廓來。鬼嬰手中不停,那些小鬼便圍著那輪廓上躥下跳轉圈圈。最終那輪廓變得清晰,竟是姬雲華的形貌!
鬼嬰一揮手道:“散!”
小鬼朝著四面八方散去,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鬼嬰道:“帶我去第九層。”
不動於是又帶他去了魔門地獄。
他們直下第九層,鬼嬰一馬當先走進地牢,只是隨意一掃,便道:“姬雲華根本沒來過這裏,不止如此,這魔門地獄裏都沒有姬雲華來過的痕跡。”接著又是點墨作畫,不一會兒那本來該是“姬雲華”躺著的地方出現一連串的影像來。
影像中正好有一幕是司清烈吸取一個人的元嬰,將之做成活死人的摸樣扔在石床上,然後邪惡地冷冷笑了。
這時四散的小鬼出現在鬼嬰的周圍,它們圍著鬼嬰上下翻滾著,有的小鬼會親昵地一下下觸碰鬼嬰的額頭,像是彼此在交流一樣。
然後鬼嬰就黑了臉。恨恨道:“司清烈根本就沒有捉到過姬雲華,他是在引項昭寧前來!”
不動聽完也變了臉色,如果這樣,項昭寧那邊說不定就危險了。
鬼嬰咬牙切齒:“沒出息的東西,隨便放個消息她就能冒冒失失前來,空有修爲,是白長的腦子!”說著轉身出去,急道:“我們走。”
不動帶著鬼嬰出了魔門,在出去之前只淡淡掃了眼這個曾經記載了他輝煌和孤獨的地方,突然魔氣大盛。擡頭伸出一隻手引來黑沉沉的天雷,不一會兒只聽轟隆隆轟隆隆不斷的聲音,整個魔門如地震般地動山搖。宮殿坍塌。
鬼嬰挑眉看他:“這可是你的老窩。”
不動道:“留著也是禍害。”
心之所在是爲家,這裏不是他的老窩,只是他曾經走過的地方。
邪予見他們空手出來,緊張道:“怎麼,沒找到嗎?”
鬼嬰搖頭。“是陷阱,司清烈根本沒抓她師父,我們要速速去找他們。”
邪予一聽,大驚道:“這麼說司清烈那魔頭是想得到鳳羽炎翎?”
鬼嬰冷哼一聲,“恐怕所爲不止如此。”想到司清烈曾經跟他要求要見項昭寧一面,他冷冷笑了。
賊子賊心不死!
於是不動、鬼嬰和邪予又趕緊循著朽戈的蹤跡尋去。只想快點找到項昭寧。
如他們所料,項昭寧的情況確實不怎麼妙。
受到項昭寧修爲的影響,與她合體的火鳳實力大減。所以要說動起真格兒來。她們自然不是司清烈的對手。
項昭寧一看情況不妙,火鳳留在這裏也討不了什麼好,於是當機立斷道:“火鳳快走,找丹餮!”
火鳳顯然懂得識時務爲俊傑的道理,二話不說立馬拍翅膀走鳥。沿原路返回去尋丹餮去了。好在它一路來時是做了標記的,這時候也不怕與丹餮岔了路。
司清烈被項昭寧擺了一道。心中便止不住偏執和怒火,一把掐住項昭寧的脖子,額角青筋直跳,“倒是小看了你,竟能找得到人進去魔門。”他的眼中燃燒著熊熊烈火,“我想,魔門現在該是被滅門了吧?”
項昭寧死命地抓著司清烈的手,她不像司清烈與魔門存在感應,所以並不知道不動他們已經滅了整個魔門,但是她想既然司清烈這麼說,不動一定已經進去過了,所以也一定已經救出師父了。這麼想她心中一松,也不回答司清烈的問題。
司清烈看出項昭寧心裏想什麼,扯了她的脖子逼近,冷冷勾著嘴唇道:“怎麼,你以爲你找的人進了魔門就能救走你師父?告訴你,沒門!”
項昭寧一聽,沉了臉道:“什麼意思?”
司清烈一看她臉色,心裏舒坦了,“告訴你,談笑,你最好原來魔門是什麼摸樣,你就乖乖地給我恢複成什麼摸樣,不然的話……”他的指掌收緊,魔氣從指縫流溢。
項昭寧失了方寸,“你把師父藏在了哪裏?”她想司清烈既然這麼有恃無恐,肯定是把師父轉移了。該死!司清烈竟然如此狡猾!
司清烈看她掙扎得臉色紫紅,十分享受地說:“我藏在哪裏爲什麼要告訴你。”指下的肌膚細膩柔軟,可司清烈的眼看到的卻是裏面奔騰著鮮血的細細的血管。想到那種鮮豔的紅色,他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要沸騰起來。“你若是乖乖的拿鳳羽炎翎來換,我說不定會好心叫你見他一面。可是現在……嘖嘖……”他用另一隻扯了扯項昭寧的長髮,“你說你是有多蠢,居然想算計我?”話剛說完,他便感覺到正緊逼而至的威壓之氣。
來者不善!
司清烈眸色一沉,扯著項昭寧的頭髮逼她揚起頭。“看來,你在上界的日子比我想象中豐富!”說著出手禦魔氣定住了項昭寧,又叫她不能言語,然後一把把她扛在肩上疾奔起來。
看司清烈這等表現,項昭寧也猜到是有人追來了。就不知道追來的是誰。
此時急迫,司清烈憑感覺就知道來的不是善茬兒。如今魔門怕是已落入人手。回去就是送死。雖然他不知道項昭寧在哪裏找的人竟然能進入魔門,但是想來應該是個魔修。想不到項昭寧在這上界居然認識魔修,還能請得動人來魔門搗亂,司清烈覺得被擺了一道的怒氣之外,又矛盾地升騰起一種朦朧的欣賞之意,還有一股不服輸的挑戰之意。
不得不說司清烈是個矛盾而混亂的人,他幼年孤獨艱難,入了天華門尋求仙道又過於急迫偏執,他的生命中很少能感到輕松,他似乎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東西。但其實好像又並非這樣。
司清烈帶著項昭寧疾奔逃去,沒想到後面追來的卻並不是一撥人。
追在前面的自然是火鳳、丹餮和朽戈,緊隨其後來與他們碰頭的是鬼嬰、不動和邪予。
而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個人也得到消息,循著項昭寧的氣息尋了過來。這個人便是項昭寧想見又不敢見,爲之而來爲之受困的姬雲華。
姬雲華本想著既然徒弟身邊能人不少,定能護她周全,加上這個徒弟自從到了上界就不想見到他。那他不如站得遠遠的,暫且不要出現。他是姬家的傳人,姬家是個神秘的家族,從第一代姬家修道者流傳下來許多家族秘辛,奇妙的是其中竟有些秘辛與項家有關。姬雲華生命垂危之際得遇白虎相救,隨後突破化神飛升上界。一度想要去一趟天華門點撥談笑,卻不想機緣所至,他這個徒弟竟也到了上界。
上次在醉醒忘生姬雲華本想與談笑一見。卻是久等不至,那時已略微知道些這個徒弟怕又是鑽了死胡同出不來了。不過他不急,他了解談笑這個人,所以他離開,繼續自己的修行。總歸是山水有相逢。後會有期。
沒想到白虎帶來消息,說魔門司清烈抓了他姬雲華準備祭旗?
是引他前來還是——利用他引去談笑?
姬雲華只想到這兩種可能。而無論哪種可能,他都是要去一趟的。
他心中有些感歎,司清烈這個徒弟是他最爲不喜的。沒想到到最後飛升上界的不是秦清微,不是王清潤,而是這個墮入魔道的司清烈。
他一路找去了魔門,魔門已毀。他循著微弱的談笑的氣息又一路尋了過來,只盼與談笑結怨不少的司清烈多少能顧念點同門的情誼。
於是這三撥人直追司清烈和項昭寧而來,誰也沒想放過司清烈。
魔門往南都是連綿山脈,一條條橫貫東西,郁郁蔥蔥,終年蒼翠不息。司清烈扛著項昭寧在山林中穿梭,一邊奔走一邊設下陷阱和迷障,無法再做記號的火鳳便發現追尋的路變得艱難起來。
火鳳不能帶路,便要靠他們自己摸索。這麼一耽擱,後來的鬼嬰、不動和邪予便追上了朽戈。
朽戈一看他們兩手空空急急追來,驚道:“昭寧的師父呢?”
邪予立馬恨聲道:“哪有什麼師父,中計了!那賊魔頭放假消息故意引著昭寧去呢!他覬覦昭寧的鳳羽炎翎!”
朽戈立刻看向鬼嬰,鬼嬰點了頭,“怎麼,你們沒有追到他們?”
火鳳耷拉著腦袋,“阿寧被那魔頭帶走了。”
朽戈道:“鬼嬰你來得正好,找人是你的強項,你快看看他們在哪裏。”
鬼嬰也不耽擱,立刻使出看家本領,放出了小鬼,這樣一來他們尋人的路才順利起來。
而也正是因爲他們的耽擱,姬雲華也尋了過來,他遠遠看到他們便隱匿了氣息,不想與他們碰頭,更別說與他們一道了。
司清烈的爲人他了解,他雖不像鬼嬰因爲是枉生城王子的身份有這等精妙的拿鬼尋人之術,可他熟知談笑的氣息。多年師徒相伴,最後他更是手把手教她自己所會的一起,幾乎想讓她傳承自己的所有。這種默契是別人比不上的。所以他自也有一種感覺尋到談笑。
於是各走各的路,雖是殊途同歸,此刻也是分道揚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