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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aeol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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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月關] 夜天子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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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8 00:27:23 |只看該作者
第180章 果基格龍


  毛問智見葉小天被抓走,便想跑回去叫人,半路上先遇到了巨猿和福娃兒,毛問智向它們指手劃腳地一通比劃,巨猿有靈性,居然明白了一點兒意思,馬上循著葉小天的氣味兒追去,福娃兒此時已經成了它的玩伴,自然緊隨其後。

  毛問智有心去追,可這對畜牲跑得實在太快,毛問智追不上,只好回去喊華雲飛和冬天。華雲飛一聽大哥被抓這還得了,當即扯下圍裙跟他出了門,小遙遙牽掛小天哥哥,自然也追了出來。

  只是他們並不知道夏瑩瑩的住處,追到山上只看見一隻筐子,並不見人影兒,不禁傻了眼,這時候冬天先生眯縫著眼睛,不慌不忙地從懷裡摸出一個拇指大的小瓶子,拔下塞子,裡邊立即飛出一隻形似蜜蜂的蟲子。

  那蟲子飛到筐上停頓了一下,便振翅在空中飛翔起來,彷彿在跳舞。冬天先生瞇著眼睛道:“跟著它!”說完便向前邊的灌木叢走過去,被華雲飛一把拉住。華雲飛道:“冬先生,它是往這邊飛的。”

  冬天“哦”了一聲,瞇著眼睛,面不改色地道:“我眼力不濟,看不見,你們跟著它好了,我……跟著你們!”

  於是,華雲飛抱著遙遙,毛問智直勾勾​​地盯著那隻“蜜蜂”,冬天佝僂著身子,陰森森地盯著他們的背影,一群人從山林中鑽出來,直撲夏瑩瑩的住所。

  那隻蜜蜂似的蟲子飛的很快,時不時振翅飛遠,又飛回來在他們面前劃著各種看似毫無意義的圖案,等它把這一群人引到夏瑩瑩住處外,華雲飛不由雙眼一亮,脫口道:“就是這裡?”

  毛問智道:“肯定啊!前邊就一幢房子。”

  冬天聽說已經找到了,便掏出小瓶子,慢吞吞地點了些藥沫兒進去,往空中一舉,那隻蟲子便飛回來,爬進了小瓶。冬天依舊右臂高擎,彷彿舉著一隻熊熊燃燒的火炬,要是他左臂下再夾幾本書,那就……

  毛問智看看冬天,問道:“冬天先生,有什麼不對嗎?”

  冬天瞇著眼道:“沒什麼,我在等它飛回來。”

  毛問智揉了揉鼻子,道:“你說那蟲子啊?它早就飛回來了,都鑽​​進小瓶了。”

  “哦!”

  冬天收回瓶子,把塞子塞住,一臉深沉地道:“那我們進去吧。”

  華雲飛把遙遙交給毛問智,挪了挪佩刀的位置,當先向院門衝去。

  院子裡,葉小天一方和夏瑩瑩正在對峙。

  葉小天站在巨猿大個子和福娃兒中間,夏瑩瑩站在小路和小薇中間,小路和小薇各持短刀,夏瑩瑩氣得臉蛋兒緋紅,看起來就像熟透了桃子,粉嘟嘟的,叫人有咬上一口的慾望。

  夏瑩瑩用那雙漂亮的大眼睛狠狠瞪著葉小天,罵道:“禽獸!”

  葉小天看看大個子,又看看福娃兒,心安理得地想:“不是罵我。”

  夏瑩瑩見葉小天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心中更是氣忿,想想自己剛才好幼稚,居然被他一番鬼話騙得眼淚汪汪,真把他當成了自己前世的情人,那種羞窘更讓她恨不得有條地縫鑽進去。

  夏瑩瑩越想越氣,指著葉小天滔滔不絕地責罵起來,這一次大概是為了能充份表達她的憤怒,夏瑩瑩用的是彝語,那小嘴快語如珠,噼嚦啪啦罵了半晌,葉小天呆呆地聽著,一個字也聽不懂,只是覺得這位小姑娘就算生氣的時候都特別漂亮。

  葉小天不動,大個子和福娃兒自然也不動,他們三個呆呆地站著,被夏瑩瑩指手劃腳地罵了半晌,夏瑩瑩稍稍出了心頭惡氣,狠狠瞪了葉小天一眼道:“你以為不吭聲就行了?知道我在說你什麼嗎?”

  葉小天茫然搖了搖頭,夏瑩瑩柳眉一挑,得意洋洋地道:“我在罵你!這是彝語,聽不懂吧?”

  葉小天迷惑地道:“嗯!聽不懂。你罵我,我卻聽不懂,那你罵出來有什麼用?”

  正持刀而立、英姿颯爽的小路和小薇不約而同地扭過頭去伸手撫額。

  夏瑩瑩呆了一呆,憤怒地一跳道:“反正我罵你了,你能怎麼樣?”

  葉小天無奈地道:“好吧,誰讓我做錯事了呢。說起來,那天我也不是誠心欺騙姑娘,只是不小心把你撞下河去,又聽說你家有那麼多人,我怕你……怕你們家欺負外鄉人,所以才想趕緊離開,如果早知道會嚇到你,我絕不會這麼做的。如今你罵也罵了,氣也出了,咱們就此扯平,好不好?”

  “不好!”

  夏瑩瑩委屈地扁了扁嘴:“你知不知道我這些天嚇得覺都睡不好,飯也吃不香?”

  葉小天無奈地道:“那你想怎麼樣嘛?”

  這時候,華雲飛一腳踹開院門,拔刀衝了進來,夏瑩瑩一見,立即冷笑道:“好啊,你們果然是一伙的,來了幫手,以為我就怕了你們不成? ”

  不知天高地厚的夏大小姐不怕,小路和小薇兩位姑娘卻有些緊張起來:“這些人不知是什麼來路,要是不知輕重,真的傷了小姐怎麼辦?”

  跟他們動手,兩位姑娘還稍具信心,可是再加上那頭巨猿……,望著那頭比她們高出一倍不止,壯碩得像座山似的,大手彷彿兩隻大蒲扇的巨猿,兩位姑娘芳心忐忑。

  這時冬天最後一個走進來,眯縫著眼睛看看,便朝葉小天走過來,對那兩位小姑娘手中的刀劍視而不見,一直走到葉小天身邊,來了個貼面對視,欣然道:“啊!尊……”

  葉小天趕緊道:“冬大叔,我沒事,你先站到一邊。”

  冬天恍然想起尊者不許他在外人面前稱呼他為尊者,連忙答應一聲,便往葉小天身邊一站,福娃兒矮墩墩的,冬天這一站,恰好擋在它前面,福娃兒便把大腦袋從他和葉小天腿間探出來,冬天這才注意到它的存在。

  小路姑娘舉著刀,看著對面這奇怪的陣容,腦筋一陣急轉:“如果就這麼放他們走,只怕小姐不會答應,可要真動起手來,我們一定吃虧。這可怎麼辦,怎麼能想個兩全之策……”

  她剛想到這兒,院門“咣啷”一聲再度被人推開,一個高大的黑衣男子一彎腰,從那門裡鑽進來。這院門並不算矮,可那人要彎下腰才不會撞到門楣,身材當真高大的很。

  夏瑩瑩一見是他,驚呼道:“格龍,你怎麼來了?”

  那高大的男子剛剛挺直腰杆儿,循聲看來,立即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瑩瑩,你果然在這裡。”他邁開大步走過來,因為生得實在高大,兩條悠長的大腿只邁了兩三步,便趕到了夏瑩瑩的面前。

  夏瑩瑩柳眉一剔,瞪著小路和小薇道:“是你們把我的行踪告訴他的?”

  小路和小薇兩位姑娘連忙搖頭,這時門口湧進一群身穿彝服的壯漢,個個佩了武器,最後又跟進一個彝家服飾的老頭兒,向果基格龍諂媚地笑道:“格龍大人,您看是這位姑娘吧?”

  夏瑩瑩看見房東,這才知道被誰出賣了,她不高興地瞪了果基格龍一眼,道:“你煩不煩啊,整天纏著人家做什麼?”

  果基格龍陪笑道:“瑩瑩,外面壞人多啊,你一個人出門在外,連侍衛都不帶幾個,我怎麼能放心得下呢?”

  夏瑩瑩道:“你又來啦,真比我爹還囉嗦。我這就叫些侍衛來保護我,你總放心了吧?”

  果基格龍道:“放心,當然放心,不過……既然我就在這裡,又何必再找別人保護,還是我跟在你身邊安全。他們是什麼人?”

  說著,果基格龍冷冷地看了一眼葉小天等人,看到那頭上古異種的巨猿時,眸中稍稍閃過一絲驚訝,這樣的巨猿,就連他也從未見過。

  “他們……”

  夏瑩瑩眼珠一轉,突地計上心來,為了擺脫果基格龍的糾纏,夏瑩瑩馬上大聲道:“他是我的情郎!”

  小路和小薇驀地瞪大了眼睛,驚訝地看向夏瑩瑩,果基格龍同樣被這句話驚呆了,他驚愕地看著夏瑩瑩,看了半晌,又慢慢扭頭看向葉小天,滿面殺氣。

  葉小天站在對面暗暗叫苦:“壞了,他們家果然有好多的堂兄堂弟,此事若能圓滿解決最好,如果他們不講道理,那就只好讓大個子頂一陣,我們趕緊逃走,搬到別處去吧。”

  因為果基格龍和夏瑩瑩一直是用彝語交談,他可不知道夏瑩瑩突然扣了這麼一頂大帽子給他。果基格龍扭過頭去與夏瑩瑩又急急說了幾句,夏瑩瑩一口咬定,對面那個男人就是她此番出遊一見鍾情的男人。

  說到最後,夏瑩瑩還欺侮果基格龍不懂漢語,葉小天不懂彝語,向葉小天甜甜一笑,用彝語道:“咕喔哎,喔?”

  葉小天哪知道她是在說:“情哥哥,喔?”眼見人家姑娘露出甜美的笑臉,好像不至於鬧到不可收拾,葉小天鬆了口氣,連忙配合地向她露出一個笑臉,點點頭道: “喔!”

  夏瑩瑩差點兒沒笑出聲來,立即向葉小天飛了個媚眼兒:“阿你古(我愛你)!”

  果基格龍霍然轉過身去,一步一步走到葉小天身邊,居高臨下瞪著他,葉小天心中嘀咕:“沒事長這麼高幹嘛,偏偏還站這麼近,仰著臉看你很累的。”不過臉上自然不敢表現出來,他仰臉看著這位“高山巨人”,努力露出一副平和的笑容。

  果基格龍突然笑了,他微笑著用手戳了戳葉小天的胸口,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一字一句地道:“潑博如,嗯?”

  夏瑩瑩一聽他要跟葉小天決鬥,不由瞪大了眼睛,葉小天笑容可掬地點點頭,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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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9 00:29:08 |只看該作者
第181章 自信爆棚葉小天


  果基格龍見葉小天答應的如此爽快,微微一怔之下,倒是生起幾分欽佩。再看葉小天詭異的陣容,心中又提起了幾分小心:「瑩瑩看中的男人,一定不是等閒之輩。卻不知他是什麼出身,別看個子比我小,說不定有一身好功夫,我倒要小心了。」

  由於自尊心和他一向的自負,果基格龍並沒有問起葉小天的身世來歷,只是心裡暗暗提著小心,又向葉小天點點頭,嘰哩呱啦地說了一通,大意是說他會遍邀水西豪門子弟作為見證,觀看他們二人一戰,敗者要退出對夏瑩瑩的追求。

  葉小天根本不明白他在說什麼,見他神色從容,不複方才的倨傲和敵意,自然也要笑臉相迎,禮多人不怪嘛,於是他微笑著點點頭,又「嗯」了一聲。

  毛問智一旁見了佩服的五體投地:「大哥就是大哥,看看人家這本事,連鳥語都懂。」

  夏瑩瑩見葉小天居然一口應承下來,答應與這個山地狂人比武,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只是這時她卻不好開口,否則事情穿梆,格龍又要變成她的黏豆包,甩都甩不掉。

  果基格龍向葉小天點點頭,道:「好!十天之後,咱們花溪見!」

  葉小天依舊不懂裝懂地微笑點頭,果基格龍轉身就走,帶著幾十個黑色彝服的大漢呼啦啦地離開了。葉小天暗暗鬆了口氣,心道:「啊!她家這些堂兄堂弟們挺好說話的啊,早知如此。我當初何必搞那一齣。」

  他正想著,夏瑩瑩已經衝到他面前。好奇地打量他幾眼,問道:「你武功很高?」

  葉小天一呆,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問,葉小天老老實實地搖頭道:「我不會武啊。」

  夏瑩瑩跺了跺腳,沒好氣地道:「那你亂點什麼頭啊?」

  葉小天道:「啊?怎麼了?」

  夏瑩瑩期期艾艾地道:「剛才那個人……那個人……」

  小路挺身而出,替她答道:「方才那個人,是追求我們家瑩瑩的人,聽說你是瑩瑩的情郎。要和你決鬥。與你約在十天之後,花溪之畔,決一死戰!」

  葉小天大驚道:「啊!跟剛才那個大猩猩似的傢伙決鬥?」

  夏瑩瑩讚道:「你很有眼光,我也覺得他像一頭大猩猩。」

  小薇悠然道:「果基格龍曾經一拳擊倒一頭牤牛,你要跟他決鬥,嘖嘖嘖,我看你還是提前操辦後事吧。」

  葉小天大驚道:「憑什麼啊。我不是這位瑩瑩姑娘的情郎啊!」

  小路姑娘的臉頰抽搐了幾下,道:「可是我們瑩瑩方才喊你『咕喔哎』,你答應了啊!」

  葉小天呆呆地道:「咕……喔哎?什麼意思?」

  小薇姑娘道:「情郎囉!」

  葉小天呆了半晌,霍地轉向夏瑩瑩,怒道:「妳陷害我!」

  夏瑩瑩一見葉小天對她怒目而視,想起葉小天裝神弄鬼。害得她大病一場的事,把柳眉一挑,洋洋得意地道:「本姑娘就是要陷害你,怎麼樣啊!誰以為本姑娘是那麼好嚇唬的?嘻嘻,阿你古(我愛你)。果基格龍可是聽的清清楚楚,這下你完蛋了。」

  葉小天的心拔涼拔涼的。跟那頭大猩猩決鬥?他一拳都能摞倒一頭牤牛,我的身子有牛結實麼?他一拳下來,我前胸就得貼到後背上。我還要娶妻生子、我還要傳宗接代,我本來有二十年功夫,這下好了,只剩十天,十天……我連個屁也生不出來啊!」

  夏瑩瑩見他如喪考妣的樣子,終於報了一箭之仇,心中那個得意,翹著小瑤鼻兒,眉梢兒挑著,衝他得意洋洋,葉小天一見,不由得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他像惡虎一般撲上去,托住夏瑩瑩的小臉,在小路、小薇、毛問智等人的一聲驚呼中,一口吻了下去。

  「呃……」

  夏瑩瑩驚愕地瞪大了眼睛,她甚至來不及有所反應,一對花瓣似的櫻唇就被葉小天狠狠地啄住了。周圍幾個人全都看呆了,就連巨猿大個子都看呆了,福娃兒個子矮,人立起來,努力抻著它那圓滾滾的根本看不見的脖子,還是看的不清楚,急得它直蹦。只有冬天先生眯縫著雙眼,實在看不清楚,只好暗嘆一聲「非禮勿視」。

  「唔……唔唔……」

  夏瑩瑩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被人吻她的小嘴,整個人都暈了,她的雙手像溺水似的胡亂揮舞著,軟綿綿的根本推不開他,被葉小天結結實實吻個正著,好半晌葉小天才抬起頭,結束了這一記長吻。

  夏瑩瑩的嘴唇濡濕媚紅,嬌豔欲滴,已然微微有些浮腫。她呼呼地喘了幾口大氣,那種窒息的感覺稍一緩解,立即瞪起漂亮的大眼睛,又羞又惱地嬌叱道:「你……你這混蛋,你竟敢……」

  葉小天比她還火大,道:「阿你古!嗯?阿你古是不是!我叫你阿你古!」左手一勾夏瑩瑩的下巴,右手一托她的後腦勺,葉小天再度吻了下去。

  「唔……」瑩瑩又暈了。

  小路和小薇兩位姑娘舉著刀,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卻不知該如何下刀,這個……這個……瑩瑩當著她們的面被人非禮了,這可是她的初吻吶,這可如何是好?

  又是一記長吻,當葉小天再度抬起頭來時,夏瑩瑩兩頰紅似晚霞,鼻息咻咻,嬌軀發軟,兩隻小手下意識地抓著葉小天的胸襟,只怕一鬆手整個人就會癱軟在地上。

  她眼圈兒一紅,泫淚欲滴,委委屈屈地道:「你……你敢親我……」

  葉小天惡狠狠地上下打量她幾眼,粗聲粗氣地道:「就是妳了,妳好好準備一下。三天之後,我來娶妳過門!」

  葉小天一句話。夏瑩瑩又被弄暈了,她結結巴巴地道:「你……你說什麼?娶……娶我?」

  小薇和小路終於反應過來,一左一右跳到夏瑩瑩身邊,一隻手架住她,橫刀胸前,向葉小天怒目而視道:「你小子好大的狗膽……」

  葉小天截口道:「老子大的何止是膽?妳,還有妳……」

  葉小天發起毛來的時候皇帝都敢拉下馬,他也不管兩口明晃晃的刀就在面前。伸手指了指小路的鼻尖,又指了指小薇的鼻尖,霸氣十足地道:「妳們兩個少囉嗦,一個我還怕沒那麼準,萬一生女兒呢。再吵,再吵我就把妳們兩個也收了,給我做小。」

  小路和小薇同時一呆。毛問智一看,這種時候我不出頭誰出頭啊,馬上跳出來幫腔道:「我大哥可是秀才公,娶妳們這樣的小村姑,那是妳們的福氣,妳們就偷著樂去吧。」

  遙遙本來還有些擔心。一聽是做小,心事又放下了:「唔,只要不是搶了我的飯碗就好……」

  小路氣樂了,撇嘴道:「秀才公?秀才公很……」

  她還沒說完,夏瑩瑩忽然一聲尖叫。一轉身,嗖地一下鑽進了房門。小路和小薇對視了一眼,不曉得夏大小姐是不是一時想不開,可別做出什麼傻事來,急急追進房去。

  葉小天道:「走,咱們回去,置辦彩禮!」

  華雲飛呆了一呆,道:「大哥,你……真要娶她?」

  葉小天道:「我正急著要生兒育女,娶誰不是娶?這丫頭我看著還順眼的,便娶了她又何妨?就是回了京不也一樣要求親說媒?找的姑娘還未必有她好呢,至少她生的孩子一定漂亮。」

  葉小天說到這裡,腦海中便浮現出夏瑩瑩那顛倒眾生的絕美容顏,最初只是因為她的陷害存心報復,可是親到那柔軟香馥的雙唇時,心態卻發生了變化:「也許這是天意吧……」

  華雲飛頷首道:「有道理!」

  毛問智大手一揮,豪氣干雲地道:「大哥說的對,萬一她生丫頭片子呢,為了保險,把她那倆姐妹兒一塊兒娶了吧,三塊肥田一起播種,就不信一個果子都結不出來……」

  幾個人亂七八糟地說著便走出門去,門外樹林中果基格龍早留了兩個人盯他們的行蹤,他們也未注意。行走間,華雲飛道:「大哥,那位姑娘……」

  毛問智道:「啥那姑娘,那是咱大嫂。」

  華雲飛苦笑道:「是,咱大嫂說,十天之後,那個大個子要跟你在花溪決鬥……」

  巨猿還以為是在叫它,連忙湊到三人前面,葉小天飛起一腳,罵道:「你個莽撞貨,剛才差點兒被你一腳踩死,以後別急吼吼的。」巨猿挨了一腳,全當是撓癢癢,它還以為葉小天是在跟它開玩笑,抓耳撓腮地退到了一邊。

  葉小天趕開巨猿,對華雲飛道:「我是秀才,是讀書人,我怎麼會跟人動手動腳呢。」

  華雲飛道:「我看那人不會善罷甘休。」

  葉小天道:「這就是我娶那位瑩瑩姑娘的第二樁好處了。咱們帶著一頭巨猿和一隻貓熊,目標太明顯。本地人一打聽就找得到,咱們又不能馬上離開,娶了她,她那七、八十個堂兄弟不就成了我的幫手?還怕什麼大個子。」

  巨猿聽了「大個子」三字,呲牙咧嘴地湊過來,主動撅起屁股,葉小天道:「去去去!」終究還是飛起一腳踹在它的屁股上,那頭巨猿這才得意洋洋地走到一邊去向福娃兒炫耀它和小天的親密。

  華雲飛恍然道:「不錯,這裡民風慓悍,動不動就拔刀相向,他們人多勢眾的還真不好對付,要是能拉上大嫂全家當幫手,咱們穩贏不輸。只是……那位瑩瑩姑娘肯嫁嗎?」

  葉小天自信滿滿地道:「她一個小村姑,看她的穿戴和居處,不過是家境尚可的百姓人家,她要貌,我有,她要財,我也有,她要身份地位,我是秀才,像我這樣的好男人,她打著燈籠都難找啊。」

  遙遙用力點頭:「就是,小天哥哥最好啦!」

  葉小天哈哈大笑,在她頰上親了一口,讚道:「還是我們家遙遙有眼光。」

  遙遙摸著小臉蛋美滋滋的,美中不足的是……小天哥哥親那位漂亮姐姐可是親的嘴巴呢。

  「人家的嘴太小……」

  遙遙自信滿滿地想:「等我長大了,小天哥哥也會親我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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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
發表於 2014-10-9 00:30:39 |只看該作者
第182章 情竇


  小路急急跑進臥房,先跑進去的小薇馬上回頭,豎指於唇,向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小路馬上放輕了腳步,悄悄走進去,定晴一看,就見夏瑩瑩坐在榻沿上,兩眼閃閃發亮地看著前方,但是眼神飄飄忽忽的,又好像什麼都沒有看見。

  她伸出一根青蔥似的玉指,怔忡地摸挲著自己微微有些紅腫的唇,就連小路和小薇跑進來都沒發覺。小路向小薇丟去一個探詢的眼神兒,小薇向外邊呶了呶嘴兒,兩人一前一後躡手躡腳地走出去。

  一到院子裡,小路便迫不及待地問道:“瑩瑩怎麼了,莫不是被人親傻了?”

  小薇嘆了口氣道:“我看,就是被人家親傻了。”

  小路驚道:“啊?”

  小薇白了她一眼道:“我說的傻當然不是那種傻,我是說,瑩瑩可能真的動了心。”

  小路一呆,道:“不會吧,就因為被人親了一下?”

  小薇道:“那小子長得挺俊俏啊。”

  小路歪著頭想想,不得不承認小薇說的話:“嗯!的確不怎麼討人嫌。不過……這樣的青年才俊多了去了,不至於就因為被人親了一下,她就動了春心吧?”

  小薇輕輕嘆了口氣,道:“這可是她的初吻吶,你也不想想,她都這麼大了,可是連小手都沒讓男人摸過。女人的第一次,總是很難忘的,有時候春心萌動其實就只是一剎那的事兒,或者是因為一句話、或者是因為一個心有靈犀的眼神兒,又或者……因為一個吻……”

  小薇說著,語氣如夢似幻,似乎她也醉了。小路忍不住竊笑起來:“瞧你說的,好像很有經驗的樣子。你說,你是不是被人親過了?”

  “我才沒有!”小薇急著撇清:“咱們可是打六歲開始就陪著瑩瑩,再也沒分開過,你什麼時候見我跟男人交往過。”

  小薇乜了小路一眼,道:“我記得,你前兩年可是不止一次回過寨子,別是……已經有了心上人吧?”

  小路也急了:“我哪有!那不是因為我娘生病了麼,我才趕回去探望,侍候湯藥的,哪有心情找情郎。”

  小薇一下子捉住了她的語病:“哈!沒有心情?也就是說,其實你想找來著,只是沒機會?”

  小路紅著臉道:“就想了,怎麼樣?我就不信你沒想過。”

  小薇想了想,俏臉也悄悄地紅了。哪個少女不懷春?她們又怎麼可能沒有憧憬過廝守一生的良人?

  兩個人沉默了一陣子,小路道:“你是說,就因為他那麼粗魯霸道地親了瑩瑩,瑩瑩就喜歡他了?”

  小薇道:“你還記不記得田家四少爺,因為喜歡咱們家瑩瑩,故意裝著喝醉了酒想親近她,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又輕輕踩了一下她的腳,結果被瑩瑩幾十個堂兄弟圍毆的事?”

  小路道:“當然記得,田家四少黑著眼圈兒去找瑩瑩她爹告狀,結果又挨了她爹一記耳光。”

  兩個人一齊露出窘態,靜了片刻,小薇又道:“​​那你還記不記得,安家大少調戲咱們家瑩瑩,其實只是佔了點兒口頭便宜,結果就被咱們家老爺子追上門去罵,害得安家老爺子用家法狠狠打了他孫子一頓板子,這才罵罵咧咧罷休的事?”

  小路道:“你提這些幹什麼?”

  小薇嘆氣道:“夏家上下對瑩瑩寵的已經到了無法無天不講道理的地步,結果呢?結果是害得人人對她敬而遠之,連句話都不肯和咱們瑩瑩講,個個畏之如虎……”

  小路不以為然地道:“那也不見得,果基格龍不就是個不怕死的麼?他追咱們瑩瑩追的緊著呢。”

  小薇苦笑道:“可是你瞧他那副憨樣子,只會用拳頭說話,咱們家瑩瑩從小就被幾十個堂兄堂弟圍著,個個都是拿拳頭說話的主兒,看都看膩了,她能喜歡這樣的男人?”

  小路憬然道:“你是說……”

  小薇悠然道:“依我看吶,瑩瑩被人非禮,只怕是這麼多人看著,有些害羞了,至於惱麼,卻是未必……”

  小路“啊”地一聲,結結巴巴地道:“要是瑩瑩……瑩瑩真的喜歡了他怎麼辦?”

  小薇道:“讓老爺子操心去唄,實在不行還有老祖宗做主呢,你操的哪門子心?”

  小路結巴的更厲害了:“不……不是,我是說……咱……咱們倆……”

  兩個人從被送到夏家開始,就打算用以滕嫁了。這是春秋戰國時期的一種婚姻制度,貴族嫁女往往連做妻子的那個女孩的姐妹們一起嫁過去,這些姐妹的身份就是滕。兩漢三國時也有這樣的情況,而水西部分地方還保留了這種先秦兩漢時期的婚姻制度。

  小薇突然也明白過來:“那個傢伙麼……”

  仔細想想葉小天的樣子,她居然生不出一點反感,想起葉小天那麼霸氣地親吻瑩瑩的場面,她的嘴唇突然也有些酥酥的了……

  ※※※※※※※※※※※※※※※※※※※※※※※※※

  水舞被田妙雯一叫,不敢再躲閃,硬著頭皮走過來,低低答應一聲,便站在一邊。田府如此之大,僕從如雲,田妙雯哪能都認得過來,也不在意,只與展凝兒道別,便讓水舞送她離開。

  水舞既然扮演的是送客丫環的角色,就不好走在人家後面,可是走在前面她又不認識路,只好放慢腳步,眼角捎著側後方的展凝兒,看她模樣與此間主人很熟稔,應該不是頭一次登門,希望這位客人能認識路。

  展凝兒的確認識路,每逢岔路口,水舞就悄悄觀察她的動作眼神,總能搶先一步,如此這般,倒也蒙混過了兩進院落,但她不可能每次都判斷準確,是以也失誤了兩回。

  展凝兒一開始沒有註意,後來終於發現了水舞的異狀,走到一條交叉路口時,展凝兒心中一動,便向一條側路一拐,水舞悄悄觀察著她的動作,展凝兒眼神一動,腳下剛剛有所動作,水舞已搶先一步拐上了那條道路。展凝兒微微一笑,右手便輕輕扶住了腰間的短劍。

  往這邊走很長一段路都沒有岔道,水舞鬆了口氣,終於不用時刻觀注人家的動作了,她本就在大戶人家當過丫環,步履從容起來,倒也似模似樣,引著展凝兒往前穿過一片竹林,跨過一個月亮門兒,水舞終於發現不對勁兒了。

  前方有參天古樹、有艷麗的花圃,分明是主人家的一個花園,這種地方是不可能設置在客人進出的路徑上的,水舞急忙站住,正想找個什麼理由遮掩一下,一眼看見展凝兒的神色,她的心便沉下去了。

  展凝兒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手已握住了劍柄:“你好大的膽子,敢混進田家偷東西。如果被田家的人發現了,動用私刑把你處死,官府都不聞不問!”

  水舞慌忙解釋道:“姑娘,你別誤會,我不是賊。”

  說起來她們兩個是見過一面的,只是當時水舞站在人堆裡,展凝兒隨意掃了一眼,根本不會去記她的相貌,而當時展凝兒一身苗裝,銀光閃閃,水舞的注意力都被她一身閃閃發光的打扮給吸引過去了,此刻的展凝兒卻是一身獵裝,水舞也未把她和當初在三里莊山腳下遇見的那個苗家女聯繫到一起。

  “是不是賊,我才不關心,總之,你絕不是田家的丫環。”展凝兒笑吟吟地說著,作勢轉身:“田家的事,我一個客人不好處斷,我看還是把田家的人喚來算了。”

  “姑娘開恩!”水舞雙膝一軟,就跪了下去,乞求道:“這位好心的姑娘,求你千萬不要叫田家的人來。我不是賊,我只是……只是……”

  展凝兒半側著身子,一副隨時喊人的模樣:“你只是怎樣?”

  水舞道:“姑娘,其實我是田府三管事謝傳風的未婚妻。”

  展凝兒皺了皺眉,道:“那你鬼鬼祟祟的扮作丫環做什麼?“

  水舞泣聲道:”實不相瞞,謝傳風與人勾結,想害我的恩公,我想……離開田府去向他報個訊兒,可是這田府太大,我迷了路…… ”

  展凝兒微微有些動容,聽起來這故事有些複雜,她四下看了看,對水舞道:“你起來吧,咱們到一邊說話。”

  展凝兒叫起水舞,兩人避入一旁樹林,水舞無奈之下,便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對展凝兒詳細說了一遍,展凝兒聽到一半就呆住了,她萬萬沒想到,竟在這裡聽到葉小天的消息。

  “那個混蛋!”

  展凝兒暗暗咬牙:“他果然來了貴陽,可他既然來了,為何不來找我,我展家在水西沒有宅子,可安家有啊,難道打聽安家府邸的所在很困難麼?唔……,或許他是想考中舉人,再風風光光地來見我?”

  這樣一想,展凝兒又歡喜起來,雙眼剛剛彎成一對月牙儿,看到眼前的水舞,心情忽又有些緊張起來:“小天一直很喜歡她的,如果讓她見到小天… …,這可怎麼辦?”

  展凝兒遲疑道:“你知道那葉小天住在哪裡麼?”

  水舞搖頭道:“我只聽說,他們也找不到他,打算趁他去官府報名參考的時候動手。”

  展凝兒微微一笑,道:“這樣的話,偌大一座貴陽城,你如何找得到他?再說你一個弱女子,獨自在外諸多不便。我憐你一片苦心,不如這樣,你跟我走,等到應試之期,你再去府衙門前守候,如何?”

  水舞大喜過望,連忙拜謝:“多謝姑娘成全。”

  展凝兒伸手將她攙起,笑容可掬地道:“不必拘禮。”

  展凝兒又問:“你可知貢試之期?”

  水舞搖了搖頭,展凝兒一見,笑得更可愛了:“不用擔心,我來幫你打聽。”

  展凝兒心想:“到時我去府衙攔他好了。至於這位水舞姑娘麼,我把日期往後挪兩天……,哎呀!不好意思的很,人家不小心記錯了,你不會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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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
發表於 2014-10-10 01:23:21 |只看該作者
第183章 下聘


  堂屋的門開著,陽光斜照進來,正映在毛問智送來的三擔聘禮上,金光燦爛,俗不可耐。

  葉小天本想送些雅緻的聘禮,不過華雲飛和毛問智一致認為,對方是小門小戶人家,是沒見過世面的小村姑,送的東西太雅緻了她看不出好來,不如綾羅綢緞金銀首飾瞅著實惠。

  葉小天從善如流,於是金首飾、銀首飾、大紅綢緞,盡情採買了個夠,大有要拿銀子把那俊俏小村姑砸暈的趨勢。毛問智自告奮勇接過了這個差使,送聘禮來了。

  瑩瑩姑娘呆呆地看著那三挑子聘禮,一臉古怪的神氣。小路看到沒有她和小薇的份兒,不知怎地,竟然有點兒小小的失望。她不是想嫁,只是……厚此薄彼,太不像話了!

  毛問智摸出幾個大錢兒,打發了那送挑子來的幾個夥計,喜氣洋洋地喚道:「大嫂,這兒就住了你們姐仨啊?你們家中的長輩呢?結婚這麼大的事兒,得跟長輩們說吧?」

  小薇突然一頓足,又氣又羞地罵道:「這個天殺的混蛋,還真送聘禮來啊!我去幹掉他!」

  小路急忙攔住她,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冷冷地盯住了毛問智,道:「要我說,還是先打折這個混蛋的兩條腿實在!」

  毛問智一聽不樂意了:「俺說幾位姑娘啊,你們知道俺大哥是誰不?那可是秀才!秀才啊!如今俺大哥到貴陽考舉人來了,一轉眼就是舉人老爺,就能當官。你們也不想想,天底下有幾個當了官還這麼年輕不曾婚配的男人?能嫁給我大哥,那可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份!

  瑩瑩姑娘,你給個實在話,你到底嫁不?你要不嫁,這兩位姑娘。你們哪個願意嫁,你點點頭,這聘禮俺直接就轉給你了,俺大哥吧,急著討老婆,所以一點都不挑,只要是女的、活的、能生娃兒的,就行!」

  小薇氣得直翻白眼兒,這是什麼話,我們有這麼差嗎?她氣哼哼地道:「小路。你說的對,咱們先把這傢伙的腿打折,舌頭也割了吧。」

  小路冷笑道:「想娶我們家瑩瑩?就他一個破秀才,還不夠看的!我告訴你,花溪之會可沒幾天了,你們還是趕緊回去操辦後事吧,要是花溪之會後他還有命活著,再考慮他那隻癩蛤蟆有沒有機會吃天鵝肉吧。」

  毛問智搓著大手笑道:「俺正要跟你們說這個呢,大嫂。你不是有七八十個堂兄弟嗎?你看你這都要跟俺大哥成親了,你也不能過門就守寡啊是不是!花溪決鬥這事兒,要是那大個子不肯善罷甘休,你看你那些堂兄弟能幫忙不……」

  小路冷笑道:「決鬥又不是打群架。還指望別人替他出頭?那樣的孬種,配得上我們家瑩瑩?是不是入洞房也要讓別人替他上啊?」

  一直在發愣的夏瑩瑩聽她們越說越不像話,又羞又惱,頓足道:「你們亂說什麼啊。好像他打贏了大猩猩,人家就會嫁給他一樣,真被你們氣死了。」

  小薇刷地一下拔出刀來。道:「瑩瑩,你別生氣,我這就去他們家,把那痴心妄想的小子幹掉。」

  「別……」

  夏瑩瑩趕緊拉住她的手,小薇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夏瑩瑩吱吱唔唔地道:「不是還有花溪之會麼?不如等格龍動手好啦。」

  毛問智咣啷著一雙大眼,聽見三人這番言語,心想:「這可跟大哥估計的不一樣啊,看來這一架是必須打了,這可不成,我還是趕緊回去給大哥報個信兒吧,可別叫人一拳給打死,三個如花似玉的小媳婦兒就便宜別人了。」

  毛問智想到做到,轉身就走,小路叫道:「喂,你幹什麼去?」

  毛問智擺擺手道:「俺還有事兒,彩禮你們可收下了啊,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小路眼珠一轉,對小薇道:「跟上他,看看他們住哪兒。」

  小薇答應一聲,急急跟了出去,小路趕到院門口,探頭張望了一眼,見小薇躡著毛問智離開了,這才掩門回來,一見堂屋,就見夏瑩瑩拉著一匹紅綢正扭著小蠻腰在身上比劃。

  小路咳嗽一聲,夏瑩瑩馬上鎮定地把紅綢一丟,,背起雙手,下巴一揚,不屑地道:「本姑娘會穿這麼俗氣的東西?哼!」

  小路的嘴角輕輕抽搐了兩下。

  不一會兒功夫,小薇就回來了,小路意外地道:「跟丟了?」

  小薇搖搖頭,一臉古怪地道:「那幫傢伙就住在樹林後邊,近得很,說起來……算是咱們鄰居。」

  夏瑩瑩嗖地一下跳過來,驚喜地道:「住這麼近啊?哈!還真是有緣!」

  眼見小路和小薇都是一臉古怪地看著她,夏瑩瑩馬上直起腰來,清咳一聲,板著俏臉道:「方才被你們一嚇,他們不會因為害怕,偷偷溜走吧?」

  小薇道:「溜走了不是正好?被這麼幾個不知所謂的傢伙糾纏,揍他們一頓吧,他們又沒有惡意。不揍他們吧,把咱們當成小村姑,還擺出那麼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痴心妄想娶你當老婆。」

  夏瑩瑩沾沾自喜地道:「話不能這麼說,不知者不怪嘛,再說……他還挺有眼光的。」

  小薇目光一凝:「嗯?」

  夏瑩瑩急忙改口道:「我是說……我們正要借他擺脫格龍嘛,對不對?我就是因為討厭格龍整天纏著我才從家裡逃出來的嘛,結果我剛到貴陽,他又追來了,偏偏我爹還看他挺順眼,老想撮合我倆,正好借這只癩蛤蟆讓他死心嘛。」

  小路心道:「哪是你爹看他順眼啦,是你爹發現以前對你保護的太過火了,結果嚇得人家小夥子誰都不敢接近你,現在擔心你嫁不出去了,要不然你以為你能這麼自在,沒有十個八個堂兄弟跟著就讓你出門?」

  小薇想了想道:「可是,格龍要是真把他打死呢?」

  夏瑩瑩道:「那不正好?我就有藉口不理他了啊,我爹也不好再幫他說話了。」

  小路和小薇面面相覷,正要猜測一下夏瑩瑩這番話的可信度究竟有多少。夏大小姐又自作聰明地開口了:「可是。不給那個傢伙一點甜頭,萬一他被格龍嚇跑了呢?」

  小路道:「那麼你的意思是?」

  夏瑩瑩道:「我娘說了,男人為了他喜歡的姑娘,是不怕拚命的。所以……不如我犧牲一下,虛與委蛇,假裝讓那傢伙以為我喜歡了他!」

  小薇不放心地道:「你不會真的喜歡了他吧?」

  「我?」

  夏瑩瑩蔥白似的纖指輕輕一點自己的鼻子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乜成了一個可笑的小黑點:「怎麼可能呢?要才沒才,要貌沒貌,要本事沒本事,本姑娘會喜歡他?嘁!」

  夏大小姐把下巴揚到了天上去。傲然走進裡屋。

  小路輕輕喃了口氣,道:「我怎麼總覺得咱們瑩瑩是送貨上門呢?」

  小薇贊同地點頭:「我覺得也是。」

  門簾「唰」地一下掀開了,夏瑩瑩從裡邊探出頭來,狐疑地看著她們:「你們是不是在說我壞話呢?」

  小路和小薇一齊搖頭:「沒有!哪能呢……」

  「哼!」夏瑩瑩瞄了她們兩眼,「唰」地一下放下了門簾。

  「呼!」兩位姑娘鬆了口氣。

  「唰」地一下門簾又掀開了,小路和小薇嚇了一跳,趕緊端起肩膀看著夏瑩瑩,夏瑩瑩咳嗽一聲,有點忸怩地問道:「那個……他住樹林的哪邊啊?」

  小薇伸出一根手指。愣愣地指了指方向,門簾「唰」地一下又放下了。

  小路看看小薇,低聲道:「瑩瑩想要幹嘛?」

  小薇踮著腳尖湊過去,掀開門簾悄悄看了看。又躡手躡腳地走回來,低聲道:「她……正換衣服……」

  小路一下子摀住了臉:「你千萬別跟人說我認識她,我丟不起那人……」

  毛問智匆匆趕回住處,壓根沒提人家姑娘的反應。在他看來,那都是裝相,只怕她們心裡早就千肯萬肯了。三個姑娘一塊兒嫁過來都肯,真正緊急的只有一件事:花溪之會。

  葉小天一聽人家姑娘的堂兄弟不會幫忙,不由緊張起來,華雲飛見葉小天做難,挺身而出道:「我跟他打!」

  毛問智道:「你打?拉倒吧你,入洞房也你去啊?人家都說了,不帶幫忙的。」

  冬天輕輕咳嗽一聲,眯著眼睛,陰惻惻地道:「尊者,也許屬下可以幫忙。」

  葉小天大喜道:「你有什麼好辦法?」

  冬天右手一舉,一隻拇指大的白玉瓶兒赫然出現在葉小天幾人的面前,陽光透過那隻白玉瓶兒,裡邊有道陰影正在扭來扭去。葉小天和華雲飛、毛問智仰著頭,無限景仰地看著他手中的瓶子,毛問智道:「這是啥玩意兒?」

  冬天道:「這是吸髓蠱,用九九八十一隻劇毒蜈蚣練成!只要找到那個人,把這蠱下在他的身上,只需三天功夫,就能悄無聲息地吸乾他的骨髓,讓他無聲無息地死掉。」

  葉小天道:「這個……太狠了吧,殺人害命的……不至於。有沒有不殺人還能幫我打敗他的蠱?」

  冬天深沉地點了點頭,道:「有!」

  冬天右手一收一舉,又換了一隻紅色的瓶子:「這種蠱是用來增補元氣,給垂死之人續命的,垂死之人服用此蠱,可續三日之命。常人服用此蠱,體力、速度、反應,至少可以增強五倍。」

  「五倍啊!」

  葉小天兩眼放光地想了想:「增強五倍的力氣,我想……我大概有些把握對付他了,嘿嘿嘿,快給我!」

  冬天先生搖搖頭,惋惜地道:「可是……尊者,您萬蠱不侵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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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
發表於 2014-10-10 01:24:30 |只看該作者
第184章 練蠱


  葉小天沒好氣地對冬天道:「你能不能說點有用的啊!看你整天這副死樣子,你就是有成仙的金丹,我用不了,那有個屁用啊。」

  華雲飛解勸道:「大哥別激動,有話慢慢說。」

  冬天不慍不惱、不慌不忙地道:「是,屬下考慮不夠周詳,尊者請息怒。只能用在對方身上,還不能傷了他性命的蠱……,屬下想想,唔……這樣的蠱是有,只是屬下帶的不全……」

  冬天一抖手,「嘩啦」一聲,床沿上便出現了一堆大大小小花花綠綠的瓶子,冬天趴在那兒翻翻揀揀一番,最後挑出一個小瓶子,喜道:「啊!居然還有這個,這種蠱應該可以用上。」

  葉小天一把搶在手裡,迎著陽光照了照,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冬天道:「這是屬下平素練習蠱術時隨便練出來的一種蠱蟲,沒有大用,中了這種蠱後,會周身無力,就算他強壯如山,身上沒有氣力,又怎麼能是尊者您的對手呢。」

  葉小天大喜道:「你早把它拿出來不就好了,這東西正好合用。」

  冬天道:「屬下一時把它忘記了。對了,忘了跟尊者說,此物生效緩慢,只有在中蠱者極度悲憤或者大歡喜的狀態下才會迅速生效。另外,它生效的時間只有一柱香,尊者要妥善把握。」

  葉小天點頭道:「這個好辦,我到時候先給他下蠱,然後拖延一下時間,故意激怒他就成了,反正看他的樣子就愛生氣。」

  冬天道:「尊者會下蠱麼?」

  葉小天一呆,道:「這也要學?」

  冬天不緊不慢地點頭,道:「當然,下蠱的手法也是要學的。否則。錯下在自己身上還不打緊,畢竟什麼蠱蟲都傷害不了尊者,要是錯下在其他人身上就麻煩了,屬下也只有這麼一隻,再要重練的話,這種特別的蟲子,在這貴陽城裡也不好找。」

  葉小天急道:「那還等什麼啊,趕緊的,快教我練蠱。」一想到果基格龍那令人恐懼的身高和強壯的體魄,葉小天恨不得立刻掌握這門保命絕學。馬上拉著冬天進了他的房間。

  冬天屋子裡建了一個木架,上邊大大小小擺著許多黑色不透光的罈子罐子,冬天眯縫著眼睛,貼在木架子上仔細端詳了半晌,才捧下一口罈子,回到葉小天身邊。

  冬天道:「尊者,要學下蠱,先得學會捉蠱。這蠱不是尊者您親手練的,不太聽您的話。所以這捉蠱的手法,尤其要熟練才成。這裡面的蠱蟲是一種行動相對緩慢的蟲子,尊者您先試試看。」

  「好!」

  葉小天接過罈子,打開蓋子一看。裡邊黑麻麻一大片小蟲子,一見陽光都蠕動起來,看著叫人肉麻,葉小天硬著頭皮剛要伸手進去。突又停住,狐疑地看著冬天:「這個……你要不要再看看,會不會拿錯罈子?」

  冬天干笑一聲道:「尊者。屬下雖然眼神不濟,不過這蟲子,一定不會認錯的。」

  葉小天釋然道:「那就好!」

  葉小天再度伸出手去,堪堪碰及罐口,突又停住,遲疑道:「真的不會看錯吧?」

  冬天微笑道:「尊者,您萬蠱不侵啊。」

  葉小天恍然道:「對啊!我怎麼忘了這一點!」

  他放心地伸手進去,馬上發出一聲慘叫,攸地縮回手來,指尖上已經出現米粒大的一個小包,葉小天痛得呲牙裂嘴,眼淚汪汪地道:「它咬我!」

  冬天輕咳一聲,緩緩地道:「這些蟲子正好處於煉製過程,已經兩個月不曾喂食,飢餓很久了。」

  葉小天道:「你說過我萬蠱不侵的!」

  冬天頷首道:「是啊!所以它的毒,絕不會傷到您。」

  葉小天:「……」

  冬天鼓勵道:「吃得苦中苦,方成人上人。」

  葉小天咬了咬牙,惡狠狠地盯著那隻罈子,毅然伸出手去:「為了上人,啊!為了生人,哈!為了……」

  ※※※※※※※※※※※※※※※※※※※※※※※※※

  安南天興沖沖地趕回府邸,展凝兒剛剛安頓好水舞,從水舞的住處出來。水舞對她千恩萬謝,感激涕零,倒令展凝兒心中升起一絲慚愧,安南天眼神賊的很,看見表妹異樣的神情,立即揚聲喚道:「表妹!」

  展凝兒正要沿著青蘿藤蔓的花架拐過去,忽然聽到安南天的聲音,便又站住,安南天慢悠悠地走過來,上下看她幾眼,嘿嘿笑道:「表妹,妳做什麼虧心事了啊,我看你的表情可有點不對勁兒。」

  展凝兒慌亂地掩飾道道:「胡說八道,人家……能做什麼虧心事?」

  她這樣一說,安南天心中更加篤定了,很感興趣地問道:「究竟是什麼事啊,看妳平時凶巴巴的,可從來沒有這麼垂頭喪氣過。」

  「胡說八道!」

  展凝兒沒有像平時一樣衝他發脾氣,忙不迭轉身就走,安南天難得見她心虛,立即緊追不捨,展凝兒走出青蘿長廊後,終於站住腳步,扶著石欄長長一聲嘆息,怔忡出神良久,說道:「表哥,人家剛剛做了一件事,也不知做的對不對。」

  安南天立即擺出一副成熟穩重的兄長姿態,放輕了聲音,親切地道:「表妹,妳不會真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吧,究竟什麼事令妳心生愧疚,不如說給表哥聽聽,心裡或許就會舒坦一些。」

  展凝兒幽幽地道:「我覺得,這麼做真的是傷天害理呢。」

  安南天聽了更是心癢難搔,偏偏還得強作鎮定,不能露出催促的神色。展凝兒靜了一會兒,便把她今天去田府的事情說了一遍,展凝兒說完之後,有些羞愧地道:「她……她把我當成好心人呢,我這麼做是不是很卑鄙啊?」

  安南天眉毛一揚,大聲道:「怎麼會呢!這麼做天經地義啊!」

  展凝兒欣然道:「真的?」

  安南天道:「那當然!這女人找丈夫,不亞於第二次投胎。這投胎能不能投個好人家,妳說重不重要?別說妳跟她素不相識,就是親姐妹也不能讓啊,妳只是想瞞她兩天,也太心慈面軟了,要我說干脆把她幹掉,這才永除後患!妳不忍心下手,我替妳殺!」

  安南天轉身就走,被展凝兒一把拉住,嬌嗔道:「你瘋啦。這麼惡毒的事,我怎麼做得來!」

  安南天就勢站住,嘆息道:「同人不同命啊,妳說妳,妳和人家夏瑩瑩同列三虎,妳呢,就要跟別的女人搶同一個男人,人家夏瑩瑩呢,卻是兩個男人決鬥。爭一個女人。」

  展凝兒驚奇地道:「兩個男人?除了果基格龍,還有男人敢追她?」

  安南天道:「本來是沒有的,但現在有了。九天之後,這兩個男人要在花溪決鬥。我正想跟妳說,到時候一塊兒去見識見識。」

  展凝兒笑道:「這人是誰,好大的膽子,敢向果基格龍挑戰。敢要瑩瑩那隻母老虎,他不知道娶了這樣的老婆,一旦吵架拌嘴得罪了媳婦兒。立馬就得有上百個大舅子、小舅子殺到他家去嗎?我倒真要去開開眼界了……哎呀,不行!」

  安南天道:「怎麼?」

  展凝兒道:「十天後貢試,九天後正是考生往府衙報名的日子,我得去府衙盯著!」

  ※※※※※※※※※※※※※※※※※※※※※※※※※※※

  人要長得漂亮,穿什麼都好看。

  夏瑩瑩大概是扮村姑扮上了癮,又或者是怕暴露真實身份會嚇跑葉小天,所以還是一身村姑打扮,只是那白衣綠裙穿在她的身上,腰肢緊束,螺髻雙挽,就像一棵水靈靈的小白菜,又俏又媚。

  水靈靈的小白菜主動送上門,準備讓豬拱了,可是……豬呢?

  夏瑩瑩瞪著一雙俊媚迷人的大眼睛,叉著細得令人嫉妒的小蠻腰,凶巴巴地問毛問智:「你大哥呢?」

  毛問智道:「大嫂哇,妳咋還過來了呢,這新婚之前,新人是不能見面的。」

  夏瑩瑩凶巴巴地道:「你少廢話!誰答應你成親了?我是來興師問罪的,你大哥呢?」

  華雲飛心想,要用蠱術贏那大個子,終究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還是不要讓她知道的好,他怕毛問智說漏了,搶先說道:「大……瑩瑩姑娘,我大哥正在房間裡讀書。」

  夏瑩瑩怒道:「讀書?他讀什麼書?」

  華雲飛道:「貢試將近,我大哥正在刻苦讀書,準備考舉人。」

  毛問智聽華雲飛一說,也會意過來,忙不迭點頭道:「對!俺大哥正備考呢,馬上就要考舉人了,考上舉人就能當官了,我說你們可得抓緊著點兒,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

  夏瑩瑩道:「哦,正讀書啊。那……那我們等他用完功再說吧。」

  夏瑩瑩這麼一說,小路和小薇登時沒了脾氣。興師問罪?有這麼興師問罪的嗎,咱們家瑩瑩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夏瑩瑩背著手打量著他們的房子,清咳一聲道:「你大哥……他是哪兒人吶?家裡還有些什麼人?父母啊,兄弟姐妹啊,他今年有二十歲了吧……」

  小路和小薇對視了一眼,神情更沮喪了,手中那口刀蔫蔫兒地便往鞘裡插,這樣興師問罪,還好意思舞刀弄槍?

  「啊!」

  側廂房間裡突然傳出葉小天的一聲慘叫,夏瑩瑩驚道:「啊!這好像是你大哥的聲音呢,你們不是說他在讀書?怎麼叫得這般淒慘?」

  華雲飛道:「這個……這個……,這個就是頭懸樑、錐刺股了!」

  毛問智道:「對!我大哥從昨晚讀書一直讀到現在,實在太睏了,所以要頭懸樑、錐刺股。」

  夏瑩瑩聽了,心有慼慼焉地對小路和小薇道:「唉!要說這讀書人也挺不容易的,哦?」

  小路和小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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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1 00:43:53 |只看該作者
第185章 甜蜜蜜


  葉小天正在「頭懸樑、錐刺股地讀書」,房間裡不時傳出一聲慘叫,把夏大小姐聽得心驚肉跳,原本她來「興師問罪」就是裝模作樣,其實是找理由跟人家親近,這一下更是沒了「問罪」的心思。

  過了一陣兒,葉小天捉蟲的手法漸漸熟練起來,被叮咬的次數少了,慘叫聲也就少了,夏瑩瑩這才鬆了口氣,感慨地道:「讀書真是辛苦啊,哎!可別把他的腿紮成篩子……」

  小路和小薇聽了,臉臭臭的,把入鞘的刀又往腰後位置挪了挪。人家大小姐這麼一副態度,她們又何必枉作小人。

  再說,夏大小姐萬一真和這個姓葉的秀才成了夫妻,即便是只有一線機會,那時她們兩個是要陪嫁的,如果現在惹得葉小天不高興……,她們也得替自己打算打算不是。

  夏大小姐無所事事的在院子裡逛了一陣兒,聽到院外傳來一片嘻笑聲,便信步走出去,就見遙遙正跟大個子和福娃兒在捉迷藏。

  遙遙和大個子負責躲藏,胖墩墩的福娃兒負責抓,大個子一縱身就能跳到大樹上去,所以被捉住的總是遙遙。如此一來遙遙不開心,大個子也不開心,大個子不爬樹了,它特意跑到福娃兒面前等著它抓,可福娃兒對它沒興趣,繞過它也要抓遙遙。

  夏大小姐看得興高彩烈,馬上跑過去,高呼道:「帶我一個!」

  夏瑩瑩從小被全家上下保護著,要說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那是毫不誇張,如此寵溺的結果,就是令夏瑩瑩單純的像個孩子,待人接物毫無心機,而這樣的性情無疑最合小孩子胃口。

  況且遙遙雖小,也有她的小心思。她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做大婦要包容,不可生嫉妒心,要維護一家人的和睦家族才能興旺。遙遙這個年紀還真沒什麼嫉妒心,再加上這樣的想法,自然很快就和夏瑩瑩打成了一片。

  福娃兒對這個香噴噴的小姐姐似乎也很喜歡,有了瑩瑩,遙遙不至於每次都被抓,也開始嘻嘻哈哈地高興起來,兩人兩獸玩得不亦樂乎。

  當葉小天終於結束了今天的訓練,用袖子攏著蟄得豬蹄一般的手從房間裡走出來時。就見夏瑩瑩正翹著屁股躲在院門後院,捂著小嘴兒偷笑。

  葉小天驚訝地道:「瑩瑩姑娘!」

  「噓!不要吵!笨福娃兒還沒發現我……咦?」

  夏瑩瑩突然反應過來,轉身一跳,驚喜地道:「你讀完書了?」

  葉小天一呆,心道:「我讀什麼書?」

  夏瑩瑩又道:「你的腿沒事吧?」

  葉小天又是一呆:「我腿怎麼了?」

  葉小天咳嗽一聲道:「瑩瑩姑娘,妳怎麼來了?」

  「啊?我嗎?」

  夏瑩瑩被問得一臉茫然,她正玩得興高采烈,完全忘記了此行的目的。見此情景,小路和小薇窘的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葉小天見夏瑩瑩呆萌的樣子說不出的可愛。忍不住笑道:「對了,彩禮妳還滿意嗎?令尊令堂可同意三日之後成親?」

  「啊!」

  夏瑩瑩這才想起自己幹什麼來了,立即手足無措起來,慌張了半晌。才憋出一個理由,期期艾艾地對葉小天道:「我……我爹娘出遠門走親戚去了,一時半晌……回……回不來……」

  「這樣啊……」

  葉小天蹙起了眉頭,人家爹娘不在家。怎麼娶人家姑娘過門兒?那不成了強搶民女了嗎。好在現在已經有了對付果基格龍的法子,不用擔心十天後送命,倒也不急著「留種」。

  葉小天想到這裡。便道:「即然這樣,那……咱們等妳爹娘回來再說。」

  「好!」夏瑩瑩鬆了口氣,馬上甜甜地笑起來。

  葉小天的豬蹄手現在又熱又脹,急著弄點涼水浸一浸,便對她道:「妳跟遙遙去玩吧,我還有點事。」

  夏瑩瑩喜孜孜地道:「好!哎呀!福娃兒找過來了,我藏哪裡?我藏哪裡?」夏瑩瑩東張西望一番,慌慌張張地逃走了。

  葉小天搖頭失笑,心道:「沒想到這丫頭性子如此率真,跟個小孩子似的,倒是能跟遙遙玩到一塊兒去。」

  夕陽西下,華雲飛繫著圍裙舉著勺子出現在院門口,一手攏成喇叭沖遠處喊:「遙遙,吃飯啦。」

  玩得滿頭大汗的夏瑩瑩很自然地跟了過去,小路和小薇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瑩瑩這是要幹什麼?妳還沒過門呢,就到人家裡去開伙了?是不是人家讓妳今晚就睡在那兒妳都樂意啊!」

  小路和小薇忍無可忍地衝過去,不由分說,架起夏瑩瑩就走:「瑩瑩,咱們也該回家吃飯了。」

  小路把「回家」兩個字咬得很重,瑩瑩這才發覺自己跟過去不妥,於是依依不捨地衝遙遙招手:「遙遙,我晚上再來找妳玩啊!」

  「好啊!咱們晚上還捉迷藏!」

  聽著這兩個「孩子」的一問一答,小路和小薇真是羞得無地自容了。

  ※※※※※※※※※※※※※※※※※※※※※※※

  皎潔的明月像一張無暇的玉盤,高高懸掛在寂靜的夜空中。蟲鳴唧唧,葉小天坐在溪水旁青石上,撩一捧清涼涼的山泉水,舉起手,看那銀亮亮的一條線從手中瀉下,陣陣清涼讓手上的灼痛感減輕了許多。

  葉小天曾經服過避蠱的秘藥,蠱毒無法傷害到他,但那蠱蟲除了是蠱,還具備一般蟲子的本能:叮咬。

  彩長老曾經說過,服過秘藥後,尊者不僅萬蠱不侵,而且蛇蟲蚊蟻都不會靠近他,但這並不包括葉小天主動撩撥蟲子,那些蠱蟲在瓦罐裡已經很久沒有進食,葉小天又主動撩撥它們,它們本能地便會發動攻擊。

  「哈!藏到這,它一定發現不了。呀!你在這裡?」

  夏瑩瑩跑過來,突然發現月光下的葉小天。不覺有些驚喜,她還以為葉小天又在「頭懸樑、錐刺骨」呢,作為一個溫柔賢淑、通情達理的大家閨秀,她當然不會去打擾葉小天用功。

  葉小天一抬頭,就看到了月光下的她。

  夏瑩瑩向他走過來,悠長的大腿錯落有致,每一腳抬起,再落下時都像踩在一根無形的直線上,於是,走在月光下的她。就像走在月光下的一隻貓兒,輕盈,嫵媚。

  看到葉小天舉手的動作,夏瑩瑩好奇地問道:「你在幹嗎?」

  此時,周圍有青草的芬芳,還有她身上的幽香。天上灑下月光,溪中泛動流光,空中還有流螢揮灑出一道道如夢似幻的曲線,她站在那裡。俏媚的雙眼就像夜空中璀璨的星辰般熠熠放光。

  葉小天的心不由自主地漏跳了兩拍,他才不會把手被蟲子蟄腫這樣的糗事告訴眼前這個小美人兒,於是他順勢把手又抬高了些,掌心向天。似乎正在托起那輪皎潔的明月,信口道:「我要摘月亮啊。」

  夏瑩瑩並不知道這是葉小天遮羞的遁詞,一廂情願地把這句話理解為追求她的一句暗喻。於是,她的嫩臉熱了。心像一隻將要被人捉住的小鹿,跳得飛快,她掩飾地撇了撇嘴角。道:「吹牛,誰能夠得到天上的月亮?」

  葉小天仰起頭,看著天上那輪明月,微笑道:「為什麼不能?只要妳有一顆夠得到天的心,就一定能摘下天上的月亮!」

  月光照在他的臉上,那道剪影落在夏瑩瑩的眸子裡,似乎英俊極了,她的心跳得更快了,她摟了摟裙子,就勢在葉小天旁邊坐下,試著伸出手去,手臂稍稍移動,於是她的手彷彿也正在托著月亮。

  夏瑩瑩看著,竟有一種真的觸到了月亮的感覺:「呀!真的蠻有趣的!」

  夏瑩瑩笑逐顏開,可臉上剛剛綻開燦爛的笑容,葉小天手腕一翻,就捉住了她的手,夏瑩瑩立刻緊張起來,結結巴巴地道:「你……你幹什麼?」

  葉小天柔聲道:「妳的手可真軟……」

  「嗯……是……是吧……」

  夏瑩瑩心慌慌地低下頭,輕輕抽了抽手,可葉小天握得太緊,於是她便不再用力。

  葉小天看她乖巧的像隻小白兔,愈發得寸進尺,輕薄著她柔滑的小手道:「妳家裡兄弟多,不捨得讓妳幹活吧,妳這手比大家閨秀還柔嫩呢。妳放心,等妳嫁過來,我也會疼妳的。」

  夏瑩瑩結結巴巴地道:「我……爹娘未必會答應呢。」

  葉小天道:「怎麼可能?我可是秀才,秀才啊!難道還辱沒了你們家不成。到時候我領著妳回娘家,咱們往大街上一走,鄉親們都指指點點:『看,那不是瑩瑩嗎?哎喲,旁邊那個書生就是她相公吧?真是一表人才,聽說人家還是秀才呢,嘖嘖嘖,妳看人家瑩瑩這福氣』……」

  夏瑩瑩聽他自吹自擂的,忍不住「噗嗤」一笑。

  小天其實很有自知之明,展凝兒也是個很美麗的姑娘,但是和展凝兒在一起的時候,他就從來沒有生起過非分之想,兩人身世地位的巨大差距直接打消了他的妄想。

  水舞的家世身份與他相仿,在水舞面前他就非常自信,敢於肆無忌憚的表達自己的感情,如今在夏瑩瑩面前也是這樣,一旦擁有自信,他便談吐風趣、揮灑自如。

  可是,瑩瑩又緣何動心呢?難道以前就沒有男人追求過她?卻也不然。只是,以前她只要出門,追隨的下人就不用提了,光是貼身保護她的堂兄弟就得跟上十個八個,她有機會談情說愛嗎?

  那種情況下,有資格接近她的人家世地位都不低,也都清楚她的身份,囿於彼此的身份,有些話就不能肆無忌憚,想對她表示愛慕也得含蓄內斂,如此這般,旁邊又有十多只明晃晃的「電燈泡」,試問追求者還如何展現自己的魅力?中規中矩的表現怎能引起瑩瑩小姐的興趣?更要命的是,既便他能展現自己的魅力,可那時的瑩瑩還情竇未開,整天只喜歡和手帕交膩在一起玩,豈非媚眼兒拋給了瞎子看?

  如今夏家已經儘可能放她自由,身邊沒有那麼多人跟著,她又到了思慕異性的年齡,和葉小天的初遇又是那麼的叫人刻骨銘心,尤其是葉小天胡謅的那個鬼故事,夏瑩瑩神志恍惚之際信以為真,真把葉小天當成了自己的前世情人,後來雖然揭穿,卻又馬上被葉小天擄走了她的初吻,這才徹底擄獲了她的芳心。

  天時、地利、人和,種種因素的配合,包括所有這一切發生的先後順序,錯了一樣少了一樣,她都不可能喜歡葉小天,可是緣份就是這麼奇怪,它想來的時候,一切都那麼合情合理地來了。

  兩人手拉著手,葉小天目光灼灼地看著夏瑩瑩,看得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窘了半晌,才沒話找話地道:「你看著挺單薄的,沒想到手掌這麼寬厚,人家說,手上有肉的人有福呢。」

  「是嗎……」

  葉小天訕笑兩聲,低頭看看自己那被無數隻蟲子蟄咬了無數次的「豬蹄」,說道:「妳嘴巴真甜。」

  夏瑩瑩忸怩道:「才沒有,這是我家老奶奶說的。」

  葉小天道:「我說的也是真的啊,妳的小嘴真的很甜,嘿嘿,我最清楚了。」

  「哎呀!你壞死了!」

  夏瑩瑩大羞,想起那個曾令她暈陶陶,如今努力追憶回想,卻總也想不起當時滋味的吻,登時羞不可抑,揮起小拳頭軟綿綿地敲打在葉小天的身上。

  葉小天抓住她纖細的手腕,四目相對,夏瑩瑩突然意識到將要發生什麼,她有些害羞,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那種暈暈陶陶的感覺似乎又來了。她下意識地伸出舌尖,輕輕舔了舔唇瓣。

  她根本不知道這個下意識的動作是何等的誘惑,葉小天看到她輕舔唇瓣的嫵媚,呼吸頓時急促起來,不由自主地俯下身去,夏瑩瑩害羞地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眼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似的頻頻搧動著。

  「瑩瑩,天色不早了,咱們該回去了!」

  小路姑娘不知從哪兒嗖地一下跳了出來,比大個子的動作還敏捷,葉小天和夏瑩瑩嚇了一跳,倏地一下分開了身子。

  夏瑩瑩不得不站起身,依依不捨地瞟了葉小天一眼,葉小天小聲道:「下回別讓妳姐姐跟著。」

  夏瑩瑩小聲道:「好!」

  兩個人相視一笑,心裡突然像喝了蜜,說不出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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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風雲際會


  明月爬到半天空的時候,貴陽城中已是一片黑暗寂靜,但楊府大宅裡卻是燈火通明,無數的僕從丫環進進出出,忙忙碌碌,因為他們的主人從播州趕來,剛剛入住府邸。

  後宅裡面,沐浴已畢的楊應龍穿著一襲輕袍,懶洋洋地往官帽椅上一倒,順手取過一碗酸筍雞皮湯,小小地呷了一口,閉目品咂著味道,緩緩問道:「我叫你打聽的那個人,可已探聽到他的下落?」

  楊府管事恭謹地應道:「老奴得到老爺傳訊之後,馬上派人去了銅仁,卻不想那人竟來了貴陽。老奴查遍了貴陽大小客棧都沒有他的消息,想必他是租住了民房,這可就不易查找了。不過,他既是來貴陽參加貢試的,到時候一定會去府衙報名,老奴會找到他的。」

  「嗯!找到他就好,不要驚動他,這個人,對我有大用!」

  楊應龍輕叩扶手,悠悠然又道:「水西這邊,近來可有什麼特別的消息?」

  楊府管事想了想,試探地道:「憐邪姬對這次貢試似乎很上心。」

  楊應龍淡淡一笑,道:「關心貢試的又何止是一個田家,還有其他的事麼?」

  楊府管事想了想,忽然輕笑道:「還有一件事,近來在貴陽傳的很熱鬧,只是老爺您對這種事可未必感興趣了。」

  楊應龍沒有應聲,只是呷了口鮮湯,靜靜地聽著。

  楊府管事道:「紅楓湖夏家的大小姐,一向被水西豪少敬而遠之,誰知近來不知怎麼的,卻一下子有了兩個追求者。一個是涼月谷果基家的格龍少爺,另一個迄今不知是誰,這兩人約定了要在花溪決鬥,以決定誰有資格追求夏大小姐。」

  楊應龍聽了果然不感興趣,淡淡地道:「不知所謂的小孩子遊戲。靖州楊家來人了麼?」

  楊府管事諂笑道:「老爺您吩咐下來。靖州楊家敢不應承?楊夫人親自趕來了,只是路途遙遠,如今還在路上,靖州楊家已經快馬派人趕來送信,說楊夫人一定會趕在貢試之期間抵達貴陽。」

  楊應龍「嗯」了一聲,輕輕打了個哈欠,管事趕緊道:「老爺一路疲乏,先歇下吧,可要人侍寢麼?」

  楊應龍站起身,輕輕抻個懶腰。道:「免了,正乏著。」

  「是!」

  管事答應一聲,急忙搶著一步,躬身送楊應龍步入後堂。

  此時,田府雖然已一片寂靜,但是憐邪姬田妙雯的住處卻仍掌著燈。

  書案上,胡亂擺著幾張紙,張上凌亂地寫著一些名字、數字。

  田妙雯擱下筆,嫵媚的眉輕輕鼙起。低聲沉吟道:「今年貢試,南直隸、北直隸各錄取一百三十五人,江西九十五人,浙江、福建各九十人。湖廣、廣東各八十五人,河南八十人,山東七十五人,四川七十人。陝西、山西各六十五人,廣西五十五人,雲南四十五人。依舊是我貴州最少,和去年一樣,只有三十個名額。」

  田妙雯輕輕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輕輕拍著額頭,喃喃自語道:「三十個名額,按照慣例安家會拿走四個,宋家三個,我田家和楊家各兩個,其他土司人家輪流分享十四個,余出五個名額給普通人家秀才。

  這些人家,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想多爭取一個,無異於虎口奪食啊,看來只有把徐伯夷放在普通秀才裡邊,才有可能多爭取一個名額,卻不知他有沒有這樣的實力……」

  田妙雯苦思良久,復又拿起筆來,扯過那幾張寫滿人名和數字的紙張,再度推算起來,她那閨房的燈,一直亮到很晚很晚……

  ※※※※※※※※※※※※※※※※※※※※※※※※※

  青青山坡上,葉小天屈指一彈,一隻小小的蟲子便無聲無息地落到了夏瑩瑩的衣袖上,不等它爬進衣袖,葉小天便「驚訝」地道:「哎呀,有只蟲兒!」說著,葉小天伸出手去,把那蟲子撣落到地上,又狠狠加上一腳。

  「哈!我真是天才啊!這才一天功夫,就能熟練掌握放蠱的手法了。」

  葉小天洋洋自得地想。夏瑩瑩見心上人如此體貼,向他甜美地一笑,大眼睛蕩漾著迷人的春.光,說不出的誘惑。

  小路和小薇抱臂站在二人身後十餘丈外的距離,無奈地看著他們膩在一起。不過,她們估計這兩個人的好日子也快要到頭了,果基格龍已經把花溪之會的消息散播到了整個貴陽府,那些豪門闊少一個個閒得五脊六獸的,聽說這等有趣的事情,都像打了雞血似的,嗷嗷叫著要去看熱鬧。

  隨著消息的散播,距貴陽城並不遠的紅楓湖一定也會收到消息,等夏瑩瑩那二十多個伯伯叔叔、**十個堂兄堂弟,甚至一百多個大侄子們氣勢洶洶地趕到花溪……

  兩位姑娘已經可以預見到葉小天的淒慘下場了。

  葉小天著迷地看了眼夏瑩瑩甜笑的俏模樣,說道:「你還笑呢,還有八天我就要跟那頭大猩猩決鬥了,你就不擔心我被他打死?」

  夏瑩瑩甜甜地道:「怎麼會呢,有我看著呢,他想打死你,我還不捨得呢。」

  葉小天翻個白眼兒道:「其實……我們已經是兩情相悅了,有他什麼事兒啊。你又不喜歡他,不如你告訴他不用比了吧。」

  夏瑩瑩巧笑嫣然地搖頭道:「你都已經答應了他嘛,現在取消決鬥多不好意思。我聽小路說,如今整個貴陽府的人都知道這件事了呢,要是咱們提出取消決鬥,你會被人取笑的。」

  葉小天趕緊道:「我不介意被人取笑啊。」

  夏瑩瑩瞪大眼睛,道:「可我介意啊!你被人取笑,我多沒面子,我一定會很生氣。」

  葉小天無奈地嘆了口氣,怏怏地道:「也就是說,無論如何都得比嘍。」

  夏瑩瑩輕輕扯扯他的衣袖,用甜絲絲的嗓音道:「幹嘛,生氣了呀?」

  葉小天趁勢佯作生氣。板著臉道:「說到底,你不就是喜歡看兩個男人為你爭麼?」

  「才不是呢。」

  夏瑩瑩笑得更甜了,嗓音也更甜了,輕輕牽著葉小天的衣袖,柔柔地道:「人家只是喜歡看你為我爭啊。啊!你看,你看那裡……」

  夏瑩瑩歡快地跳了一下,伸手指著坡前。葉小天已經習慣了她的一驚一乍,順著她的手指一看,就見坡前有三頭牛,兩公一母。兩頭長得巨大犄角的公牛正在「頂門兒」,便道:「看什麼?」

  夏瑩瑩道:「你看啊,那兩頭公牛為了爭那頭小母牛都要決鬥一番的,你是男人嘛,難道還不如一頭公牛?」

  葉小天如果不是看到那兩頭公牛的大傢伙,都未必能辨認出這三頭牛的性別,不過想到人家就是本地的小村姑,認識公牛母牛沒什麼稀奇,葉小天也就釋然了。他卻不知,夏瑩瑩辯識公牛母牛的標準竟然是看體形。而這兩頭公牛都已成年,比那頭剛剛長成的小母牛壯碩了一倍不止,巧巧的被她蒙對了。

  兩頭公牛的決鬥以一方的失敗而告終。失敗的公牛落荒而逃。跑出大約一里來地,才在山坡上站住。勝利的公牛得意洋洋地哞著,衝向那頭正吃草的小母牛,兩隻前蹄奮力一揚。突然人立而起,把兩隻前蹄搭在了小母牛的背上。

  這頭成年公牛非常強壯,這一起一落力道也大。那頭小母牛被他一壓,一下子跪趴在草地上,公牛也滑摔到一旁,那頭小母牛哞哞地叫著掙紮起來,似乎想要跑開,可那頭公牛卻猛地躍起,兩隻前蹄一揚,再一次搭到它的背上。

  這一次,有所準備的小母牛站穩了,那頭成年公牛兩隻後腿穩穩地站住,昂起頭來又是「哞」地一聲叫,那奇大無比,好像一條搟麵杖般又長又直,卻比門槓子還要粗上幾分的大傢伙奮力向前一刺。

  夏瑩瑩的兩隻眼睛瞪得圓圓大大的,兩隻小手攥在胸前,緊張得喘不上氣來:「你看,你快看!那個大傢伙不是要爭小母牛,它是逮著誰就欺負誰,真是太壞了,哎呀,你快看,它用大**子戳那頭小母牛呢,這得多痛啊!」

  夏瑩瑩鼙著秀氣的眉兒,小臉皺起來,直替那頭小母牛疼得慌。葉小天瞪大眼睛,看看那兩頭正在交配的牛,再看看眼睛眨都不眨、一臉義憤填膺的夏瑩瑩,臉頰急劇地抽搐了幾下。

  小薇和小路飛快地跑過來,紅著臉拉起夏瑩瑩就走:「瑩瑩啊,你快來,我在那邊樹林發現好多蘑菇。」

  「我不走,那頭大公牛好可惡,我要路見不平……」

  「算了算了,人家畜牲之間的事,你少管……」

  「哈哈哈哈……」

  葉小天再也忍不住了,抱著肚子狂笑起來,他覺得自己找的這個小媳婦兒蠻可愛的,看來今後這二十年是不會寂寞了。

  此時,紅楓湖夏府中,也響起了一陣豪放粗獷的笑聲。

  夏老爺子雙手叉腰,笑得威風八面:「怎麼樣,怎麼樣?我就說,就憑我那寶貝孫女天仙一般的俏模樣,哪能沒有男人喜歡,除非那男人眼都瞎了。以前吶,是你們把她看得太緊了,你瞧瞧,我這才讓她獨自出去兩回,就有人為她決鬥啦,要是再讓她多出去跑兩趟,還不得有人為她點烽火台啊,哈哈哈哈……」

  夏老六,也就是成功地為老夏家生下一個寶貝女兒,結束了夏家滿門陽剛歷史的大功臣夏天炎發牢騷道:「爹,以前明明是瑩瑩一出門,你就不放心,,非得讓十個八個人跟著不可,這時怎麼成了我們看太緊了?還有啊,烽火戲諸侯,那不是個好比喻。」

  「滾你的蛋!」

  夏老爺子瞪起眼睛,很利索地給他兒子一腳:「就你讀過書!少跟老子顯擺!我要去貴陽,我要去看看,除了格龍,還有誰家的孩子這麼有眼光,喜歡上了我們家瑩瑩。」

  夏老六一聽趕緊勸道:「爹,您就別去了,您都這麼大歲數了……」

  「滾你的蛋!」

  夏老爺子又是一腳飛起,踢在他兒子的屁股上:「我媽還能織網捕魚呢,我出個門兒怎麼啦,我非要去,你們都跟我去,要是一切順利的話,這回我就能領回個孫女婿,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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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成我之美


    一輛輕車在十幾個家人的護衛下駛進了貴陽城。軸承已經有些搖晃、車子一走就發出吱吱嘎嘎刺耳的響聲,棚布上有一層灰塵,隨從侍衛的馬臀上都放著長布包裹,這一行人一定趕了很長很遠的路。

    車簾兒一掀,探出一張五旬婦人雍容的麵孔:“貢試之期到了沒有?”

    一個騎在馬上的家人俯身答道:“夫人放心,小的剛剛打聽過,兩天之後才是貢試之期,咱們沒有晚到。”

    貴婦人神色微鬆,頷首道:“那就好。”

    家人道:“夫人,咱們是不是先找家客棧休息一下。”

    貴婦人搖頭道:“不!直接去楊府。”

    車簾放下,貴婦臉上的雍容之色頓時消失,換上了一副忐忑的模樣。這位貴婦人正是楊霖的妻子,楊應龍相召,她豈敢不來,可這一路上卻是惶惶不可終日,唯恐楊應龍已經知道了她害死遙遙母親的真相。

    當初她若知道遙遙母親與楊應龍的關係,就是借她一個膽子她也不敢加害,可惜,直到遙遙母親中毒將死,她才獲悉真相。

    遙遙的母親瀕死之際,楊夫人摞下狠話,說要把她那小賤種也弄死,遙遙的母親說出真相,是想讓楊夫人有所忌憚。楊夫人確實大為驚恐,她沒想到楊應龍隻在她府上住了一個多月,居然勾搭上了這個深居簡出的如夫人。

    遙遙母親死後,楊夫人寢食不安,唯恐播州會有什麼動作,對遙遙自然更加不敢加害,可遙遙母親過世很久,播州也沒什麼動靜,她的心思又漸漸活泛起來。

    在她想來,楊土司與遙遙母親的那段孽應該隻是一時見色心喜。花言巧語騙了她的身子,像楊土司那等人物,身邊從來不缺女人,隻怕早就忘了他在靖州的這段豔遇。

    然而,就算他對遙遙母親沒什麼感情,可是對他自己的親生骨肉呢?水舞名為丫環,實則與遙遙母親情同姐妹,遙遙的母親臨終之前,甚至讓女兒認她做幹娘,遙遙的真實身份。水舞十有八九也是清楚的。一旦來日她帶著遙遙去播州尋到遙遙的親生父親,自己的下場可想而知。

    因此,楊夫人才處心積慮地想把水舞和遙遙除掉,隻要她們死了,或許播州那位楊土司一輩子都不會再想起他在靖州的這段露水姻緣,自己也就高枕無憂了。

    誰知,楊三瘦離開靖州那麼久,迄今還沒消息,也不知他完沒完成自己交待的任務。偏偏這時播州楊應龍又傳來消息,命楊府派管事之人前往貴陽,配合調查一樁命案。

    報訊人語焉不詳,楊夫人也不清楚究竟是一樁什麼命案。但她基本可以確定,這樁命案與遙遙母親之死無關。楊應龍是什麼人物?如果他想殺人,需要訴諸公堂麼?況且這件事張揚開來,對他的名聲也不好。

    有了這個判斷。楊夫人才敢來貴陽,可是盡管一路盤算的很好,如今真到了貴陽。馬上就將見到楊應龍,她的心情還是不免緊張起來。

    貴州數得上字號的大土司在貴陽城都有宅子,但是這些土司基本上都不住貴陽,因此楊應龍到了貴陽後,很難找到一個身份地位與他相當的人,也就少了許多應酬,這幾天一直都歇在府上,知道他在貴陽的人極少。

    楊夫人到了楊府,下人通報進去,楊應龍立即傳見,楊夫人走進客廳,一見楊應龍正在上首坐著,馬上止步福禮道:“靖州楊胡氏,見過家主!”

    靖州楊氏是播州楊氏的分支,楊夫人以自家人身份參見,兩個人的關係就親近了許多。楊應龍微笑起身,客氣地道:“夫人一路車馬勞頓,辛苦了。來來來,快請坐。”

    “謝家主!”

    楊夫人在下首輕輕坐下,欠身說道:“接到家主傳訊後,妾身馬上就啟程了,隻是妾身一介女流,出門在外難免有諸多不便,是以今日才到,希望沒有誤了家主的大事。”

    楊應龍打了個哈哈,笑道:“夫人到的很及時,並不曾誤了大事。”

    這時下人奉茶上來,楊應龍端起茶杯輕輕呷了一口,又向楊夫人示意了一下,楊夫人捧起茶來潤了潤喉嚨,又道:“家主派往靖州的人語焉不詳,是以妾身至今還不清楚究竟是一樁什麼命案,還請家主示下。”

    楊應龍道:“,這樁官司麼,說來蹊蹺,卻也有趣的很。”

    楊應龍已經把這樁官司的卷宗從提刑司調來看過,遂把事情經過對楊夫人說了一遍,又道:“銅仁府送來的卷宗上說,害死水舞父親的,其實是你府上派出的三個下人。”

    楊應龍摸挲著下巴,沉吟道:“楊三瘦和水舞,我都有些印象,前幾年去你府上時,曾經見過他們,楊三瘦這三個人究竟是不是你派出去的?他們又為何殺人?”

    楊夫人聽楊應龍講述經過,這才知道楊三瘦和嶽明、邢二柱一路尾隨水舞,居然到了她的家鄉才找到機會下手,結果卻誤殺了水舞的父親,之後追殺遙遙,結果又枉送了性命,真是三個蠢到不能再蠢的廢物。

    楊夫人道:“妾身怎麼會做殺人害命的事呢。那楊三瘦原本確是妾身府上管事,不過此人手腳不幹淨,常常夥同嶽明、邢二柱從府上偷了東西變賣,還意圖逼奸水舞,被水舞告發後,被妾身重責一頓趕出府去,現已不是楊家的人了。”

    楊應龍道:“哦?這樣說來,楊三瘦是挾怨報複了,那水舞又緣何離開楊家呢?”

    楊夫人微現戚容,輕輕歎了口氣,道:“水舞本是拙夫所納那位如夫人的貼身侍女,前幾年,那位如夫人已因病去世……”

    楊夫人說到這語氣稍頓,偷偷觀察了一下楊應龍的神色,見他臉顯驚訝,卻沒有悲戚之色,心中頓時一定:“看來他對遙遙母親之死還全無所知,而且並無什麼深情厚意。”

    楊夫人急急判斷著,又把葉小天拿來誑她的那番假話對楊應龍說了一遍,楊應龍聽到“楊霖在獄中多蒙葉小天照料,感恩圖報,以女下嫁”的話,心中驀地一喜:“這是老天助我麼?”

    他把遙遙留在葉小天身邊,是因為看出葉小天這人重情有義,遙遙隻要由他撫養長大,兩人之間的感情不是父女也是兄妹,遙遙就可以對葉小天施加相當大的影響。

    遙遙現在不懂事,對他比較冷淡,可他畢竟是遙遙的生身父親,到時他再聯係上遙遙,豈能不聽他的話,他就可以間接控製葉小天了。卻沒想到,葉小天和遙遙之間居然還有這麼一層關係……

    楊應龍瞬間就做出了決定:“不管這件事是真是假,什麼緣由,一定要坐實了它,把遙遙和葉小天的關係確定下來!”至於葉小天總有一天要重返蠱神教,那時遙遙該怎麼辦,他根本不做考慮,兒女親情他是有的,但是和他的大業相比,一文不值。

    楊應龍閉目瞑想片刻,便迅速做出了決定。葉小天究竟有沒有殺人,銅仁三莊這樁命案的幕後真凶究竟是誰,他根本不關心,他關心的是如何把葉小天這個人一步步掌握在手中。

    楊應龍緩緩睜開眼睛,微笑道:“我明白了,你可安排了住處?”

    楊夫人恭謹地道:“還沒有,家主相召,妾身自然要先來見過家主。”

    楊應龍微微一笑,道:“那就在府住下吧。你不必多問,需要你出麵時,我會安排你出麵,到時怎麼說,我會告訴你的。來人!”

    一個家人應聲出現,楊應龍道:“安排夫人住下,好生照料!”

    楊夫人到現在還一頭霧水,不明白像楊應龍這樣的大人物為何關心這麼一件小事,所謂殺人命案,在他眼中又算什麼。

    雖然她暫時瞞過了楊應龍,可是楊應龍若仔細盤問,她難免還是會有許多地方無法自圓其說,而那薛水舞如今就在貴陽,不知她究竟知不知道遙遙母親與楊應龍的關係,會不會向楊應龍揭發,這種情況下住在楊府她如何安心。

    可她又不能拂逆楊應龍的意思,隻得強作鎮定地謝過楊應龍,跟著那家人退下。眼見楊夫人遠去,楊應龍輕輕擊了擊掌,楊府管事悄然出現在他的麵前,楊應龍道:“待此間事了,楊夫人回轉靖州時,殺了她!”

    那管事微微露出一絲驚訝,但他根本沒問為何要殺楊夫人,天王既然吩咐下來,殺就是了,像楊夫人這等人物,還不是如宰一雞、如殺一犬。

    水舞坐在窗前,望著窗外一樹淩宵花怔忡出神。在安府歇養這些日子,她的氣色已經好了許多,展姑娘專門撥了兩個丫環伺候她,但是並未帶她參觀安府,寄居他人府邸,她也不好隨意走動,因此這些日子連院門兒都沒出過。

    院門一開,展凝兒走了進來,水舞在窗口看見,急忙起身迎出門去:“展姑娘,貢試之期可打聽到了麼?”

    展凝兒心虛地笑笑,道:“,看把你急的,放心吧,我剛剛問清楚,說是……三天之後便是報名之期。”

    水舞歡喜地道:“啊!三天之後,多謝姑娘。”

    展凝兒道:“不必言謝,成人之美嘛,我相信如果是你遇上了這樣的事,也會這樣做的。”

    水舞欣然點頭道:“嗯!”

    展凝兒的笑容更燦爛了,心道:“這可是你說的喔,那你就成我之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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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青梅竹馬


  “小天哥,我給你送小雞燉蘑菇來啦!”

  夏瑩瑩提著瓦罐,沾沾自喜地誇耀:“這可是我親手……添柴燉出來的喔,蘑菇也是我親手采的呢。”

  小路在一旁暗暗擦了一把冷汗,心道:“如果不是我把你採來的蘑菇偷偷換掉,你的小天哥就得到陰間去考舉人了。真奇怪,明明教過你認蘑姑,怎麼就偏挑顏色艷麗的採呢,你當這是採花呢?”

  葉小天日夜苦練,終於趕在花溪之會前熟練掌握了施放蠱蟲的手法,心情正是大好的時候,接過燉雞罐子,開心地道:“好啊,來,咱們一起吃。”

  “嗯!”

  夏瑩瑩喜孜孜地點頭,葉小天又招呼小路和小薇一起坐下,這些時日的接觸中,他已經知道這兩位姑娘是瑩瑩的族姐,因為瑩瑩父母出了遠門,由她們來陪伴瑩瑩,自然對她們也要客氣一些。

  兩位姑娘和瑩瑩平時就不分彼此,也不客氣,一群人圍桌坐了,葉小天又把遙遙抱過來,坐在自己身旁,一家人正吃得開心,毛問智從外邊走進來,一進門就抽著鼻子嗅:“哎呀媽呀,咋這麼香呢!你們這可不對啊,趁俺不在吃獨食是不?”

  毛問智說著,大大咧咧走過來,伸手就要撈雞肉,被葉小天一筷子敲在手上:“去,拿筷子去。”

  毛問智急吼吼地去取了雙筷子回來,一屁股坐在葉小天身邊,便在罐子裡撥拉起來:“雞屁股呢,雞屁股呢,給俺留著呢吧?”

  華雲飛眼尖,一眼看到剛被他翻過去的雞屁股,給他挾到碗裡,毛問智大喜,一筷子夾起,丟進嘴裡,嚼得那個香。葉小天道:“怎麼樣,問清楚了麼,哪天貢試?”

  毛問智一抻脖子,把雞屁股嚥下去,道:“打聽著啦,貢試後天舉行,明天府衙接受報名兒。”

  葉小天一呆,道:“明天?明天不就是花溪之會嗎?哎呀,我覺得還是貢試更重要啊,瑩瑩你看……”

  夏瑩瑩這些日子一直巴望著看心上人為她決鬥呢,有時做夢都能笑醒,馬上答道:“那怕什麼,明天不就是報名麼​​,叫人替你去唄,又不是替你去應考,我看叫小飛去就行了。”

  夏瑩瑩雖然天真爛漫,倒也知道毛問智不大靠譜,報名這種事還是找個穩妥些的才行。華雲飛擔心地道:“我去報名?那大哥這裡……”

  葉小天已經練成放蠱之術,有了底氣,便道:“沒關係,你去報名好了,我這邊不會出問題的。”

  毛問智生怕安排他去報名,看不到決鬥的好戲,忙道:“對啊!小飛,這事兒就得你去,俺打聽打聽消息還行,這麼重要的大事俺可辦不好,萬一誤了大哥的前程,你把俺賣了也賠不起啊。還有雞屁股沒?”

  華雲飛沒好氣地道:“你家一隻雞長兩個屁股?給!雞翅膀​​!”

  華雲飛應付完了毛問智,又轉向葉小天道:“那……明天我替大哥去報名,花溪之會,大哥千萬小心。”

  葉小天還沒說話,夏瑩瑩已然信心十足地道:“你放心,有我看著呢,誰敢欺負我小天哥,先得問我夏瑩瑩答不答應!”

  吃罷午飯,葉小天就回房看書了,臨陣磨槍,不快也光,雖說他對貢試根本不抱希望,不過怎麼也得做做樣子才是,可問題是夏大小姐也跟了進來,他這書還怎麼讀?

  *添香,無疑是一種很浪漫、很溫馨的讀書場面。瑩瑩姑娘大概也是想營造這樣一種氣氛,於是她讓小薇去買了香丸回來,沒有香爐,就找冬天先生借了一隻小壇子代替。

  明朝時候的焚香,並不是在香爐中插一根線香,人們用的是香球或香餅,焚香的手續也很複雜。他們要先點燃炭,把炭放在爐中,上邊再舖一層香灰,在香灰上戳些孔眼,以免炭缺氧熄滅。

  接著要在香灰上放上瓷片,香丸就放在這瓷片上,借助香灰下面炭的熱力烘焙,把香丸的芬芳發揮出來。在這個過程中,炭火太旺了不行,炭火太小了也不行,還要時時用手貼著香爐試試溫度,隨時調整炭火的旺度。

  夏大小姐用過焚香,但是動手的一向是小路和小芳,她只是瞧過,具體的程序並不清楚,於是通紅的炭火放進罐子,那層香灰就省了。香丸本應放一粒,她把買來的十二粒香丸一口氣兒全丟了進去。

  片刻之後,罐子裡濃煙滾滾,香氣嗆人,正搖頭擺尾做讀書狀的葉小天丟下書卷,咳嗽著打開窗子,和夏瑩瑩逃到了屋後的竹林中。

  書是讀不成了,葉小天就開始學王陽明格竹子,王陽明讀了朱熹的著作後,格了三天三夜的竹子,結果屁也沒格出一個,倒是把人格得病倒了。葉小天自然不會格那麼久,旁邊還坐著一個香噴噴、俏生生的小美人兒呢。所以,格著格著,葉小天的眼神兒就從身前的竹子賊兮兮地轉到了瑩瑩姑娘胸前賁起的蓓蕾上。

  夏瑩瑩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嫩臉一紅,有些害羞地含了含胸,忽又想到自己的胸脯兒本就不夠雄偉,這麼一含不是更顯小了麼?於是又悄悄挺直了腰杆儿,低著頭,羞答答的道:“人家……人家比較瘦,所以有點小。”

  “啊!到底是西南邊陲的彝家姑娘,如果換做京城女子,我這麼偷看,早就一耳刮子扇過來了,哪能和我探討這樣深入的問題。”葉小天心裡感慨著,安慰道: “沒有啊,很漂亮呢!再說了,你才十六歲,過了年才十七,它還會長得啊。”

  “嗯!”

  瑩瑩輕輕咬著下唇,臉紅紅地羞笑:“只要你不嫌棄就好。”

  葉小天好想伸出手,摸一摸她那水滴狀的迷人酥胸,可惜色心足夠、賊膽不足,上一次展凝兒昏迷著,他都掙扎良久,這一次又怎敢貿然出手,只好佔些口頭便宜了。

  葉小天貼著夏瑩瑩的耳朵,賊兮兮地輕笑:“你不用擔心,你不知道你的模樣兒有多俊俏,足以迷死男人啦。再說,我很喜歡這種……青梅竹馬的感覺,嘿、嘿嘿……”

  青梅竹馬?我和你又不是從小認識,瑩瑩對葉小天的這句話不太理解,不過葉小天的嘴巴正貼著她的耳朵,癢癢的,她想躲開又不捨得,意亂情迷時候,也就無心細究了。

  等到天色將晚,夏大小姐依依告別,迴轉自己住處時,突然又想到了這個問題:“對了,小薇啊,你說……青梅竹馬是什麼意思?”

  小薇一呆,不曉得這位大小姐又想到什麼了,怎麼突然會問起這個問題,便信口答道:​​“青梅竹馬嘛,自然就是說從小就在一起,一塊兒長大的男女唄。”

  瑩瑩搖了搖頭,道:“沒理由啊,這麼說解釋不通。”

  小薇不服氣地道:“怎麼解釋不通?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長干裡,兩小無嫌猜。古詩裡都寫著的嘛。”

  瑩瑩吱吱唔唔地道:“就是說不通嘛。小路,你知道嗎?”

  小路翻個白眼兒,道:“還能有啥解釋?就是從小玩到大嘛!”

  瑩瑩心道:“可我們不是從小就認識嘛,難道他說的是上一世?呸呸呸,那是他騙我的故事,我怎麼還當真了。從小玩到大……,啊!”

  夏大小姐突然明白過來,不由得面紅耳赤:“從小玩到大!這個壞人,我就知道他在調戲我。”暗暗說著嗔怪的話,不過心裡……居然隱隱有些期待呢……

  ……

  第二天是各地考生齊集貴陽府,到府衙報到的日子,對於許多關心此次貢試的考生們來說,真正的決戰之日是在明天,而對眾多想在此次貢試中謀得一席之位的土司們來說,真正的決戰之期是在貢試之後,所以這一天最令人矚目的當然還是花溪之戰。

  且不說這一戰牽扯到了紅楓湖夏家和涼月谷果基家,還有一位身份神秘,迄今不知底的神秘男子等著大家去揭穿他的身份呢,再說那里風景優美,也是值得一逛的,權當散心嘛。

  故而大隊人馬都奔了花溪,但府衙門前卻是另有一副熱鬧景像。

  一大早,府衙的門還沒開,府門前就站起了長長的隊伍,十年寒窗的考生們有老有少,一個個滿懷激動地看著府衙的大門,如果能踏進那裡面,他就能魚躍龍門,脫胎換骨了呀。

  徐伯夷直到府衙即將開門時才施施然趕來,換下了提前替他站位的小廝,看了看長長的隊伍,徐伯夷撇了撇嘴角,暗暗冷笑:“不過都是些陪綁人物,真以為你們有機會出人頭地?哼!三十個名額,早被權貴們瓜分一空了!”

  李秋池來的也挺早,他叫人趕著一輛輕車,就停在府衙一側,車內除了他還有薛母,李秋池把玩著折扇,薛母則目不轉睛地貼在窗口盯著外面,辨識著葉小天的模樣。

  展凝兒也早趕來了,換了一身男裝,沿著長長的隊伍緩緩往返,希望能找到葉小天的身影,而楊家管事則已通過角門兒鑽進了府衙,一錠銀子遞出去,那負責錄名的小吏便滿口應承,只要看到葉小天這個名字,一定馬上暗示於他。

  此時,葉小天已經帶著冬天、毛問智、遙遙和一猿一熊,以及瑩瑩、小路、小薇三位美女,直奔花溪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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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3 00:58:30 |只看該作者
第189章 衙前風波


  展凝兒穿著一身男裝,從報名隊伍的最前面一直走到最後面,還是沒有看到葉小天的身影,這時府衙大門打開,在衙差的吆喝聲中,考生們魚貫而入開始報名了。

  展凝兒暗暗苦笑:「虧我起個大早,他倒穩當的很,這個時候了還沒到。」

  薛母因為丈夫的慘死,精神上受到了強烈的刺激,如果說一開始她還是因為相信了丈夫的遺言,因此把葉小天視作凶手,此刻卻已是徹底喪失了理智,偏執到了一種病態的地步。

  她根本不會理性地考慮葉小天說過的話,似乎只有奪去他人的一條性命,才能抵消她心頭的仇恨。她扒著車窗,努力張大雙眼,在進入府衙的人群中仔細辨別著,尋找著那張永遠也不會忘記的面孔,臉龐扭曲的有些嚇人。

  她很可惡,又很可憐,她現在已經是一個精神失常的瘋子。

  提刑司的幾名巡檢換了便裝混在人群裡,來來回回地巡弋著,等了許久,眼見大半考生都已進入府衙又從府衙裡出來,那個老婆子還沒進行指認,有個便衣巡檢便走過來,不耐煩地對李秋池道:「李訟師,這老婆子是不是老眼昏花,認不出人來了?怎麼這麼久了還沒找到那人?」

  李秋池還沒說話,薛母已然回過頭來,緊張地道:「差爺,您別急,老婆子這眼神兒好著呢,他還沒來呢,他真要來了,老婆子一定認得出。」

  李秋池微微一笑,摸出些散碎銀子塞到那個巡檢手中,說道:「辛苦你們了,報名要持續一天呢,也許他下午才來也說不定。這點錢拿去,請大家買碗茶潤潤喉嚨。」

  那巡檢收了錢,態度便緩和了許多。道:「得嘞,我到衙裡頭逛逛,可別他已報了名,卻被這老婆子看走了眼。」

  李秋池拱拱手道:「有勞!」

  謝傳風在一旁早就等得不耐煩了,正想四處走動一下,一聽那差官這麼說,忙道:「我陪你去!」

  自從發現水舞逃走,謝傳風心頭又嫉又恨,不用想,薛水舞逃走。肯定是找葉小天去了,他認定了自己先前的懷疑果然沒錯,這對狗男女確實有私情。

  今天是他陪著薛母過來的,他不但想送葉小天進大獄,還想把水舞帶回去。水舞是他的未婚妻,羞辱了他的顏面,就算他嫌這個女人下賤,不肯再娶她為妻,也不能輕饒了她。

  華雲飛一大早就來了。排著長長的隊伍,耐心地磨蹭著,好不容易輪到了他,華雲飛把葉小天的過所和銅仁府開具的考憑交給小吏驗看。那小吏看到「葉小天」三字,雙眸頓時一亮。

  他上下打量葉小天兩眼,仔細驗過一應憑證,給他做了登記。開具了考證,蓋上大印,華雲飛道了聲謝便往外走。這時那小吏用力咳嗽一聲,一直站在旁邊的楊府管事目光一轉,那小吏馬上向他遞了個眼色。

  那管事順著這小吏的眼神兒一看,急忙點點頭,帶了兩個下人向華雲飛追去。

  華雲飛身後排的那人是徐伯夷,徐伯夷走到公案前,交出自己的考憑過所,目光無意地一垂,「葉小天」三字赫然入目,雖然從他的角度那字是倒置的,可這三個字筆劃不多,怎麼能看不出來。

  徐伯夷微微有些驚訝,暗忖道:「方才那人也叫葉小天?不會是葉小天叫人代他報名吧?唔……,應該不會的,這麼重要的考試,他有手有腳的,何必要人代勞。」

  正思忖間,那位提刑司的巡檢官走過來,把腰牌向那小吏一亮,說道:「兄弟,在下是提刑司的人,有勞你查一下,有沒有一個名叫葉小天的人,來此登記報名。」

  那小吏暗暗一呆,心道:「怎麼又有人找葉小天,這葉小天究竟是什麼來路?」他心裡想著,下意識地就做出了動作,向堪堪走到大堂門口的華雲飛的背影一指,道:「喏,那個就是!」

  「什麼?」

  那巡檢猛一回頭,恰見華雲飛邁出門去,那巡檢立即大吼道:「抓住他!」一個箭步就向華雲飛追去。

  謝傳風剛剛與華雲飛擦肩而過,一聽那巡檢大喊,立即返身追去,一邊追一邊咬牙切齒地想:「原來就是這小子給我戴了頂綠帽子!」

  華雲飛出了大廳便腳下生風,他想早點趕回去,或者還來得及趕上花溪之會,雖說葉小天已經有了冬天給他準備的蠱蟲,但是對於葉小天的安危,華雲飛終究不太放心。

  謝傳風一見,立即大叫道:「葉小天!」

  華雲飛一聽有人呼喚「葉小天」,下意識地一轉身,謝傳風已然狠狠一拳向他擊來,華雲飛心中一驚,腳下卻穩穩的一動沒動,只是上身倏然向後一彎,足如鑄鐵、身挺似板、斜起若橋,謝傳風這一拳便貼著他的額頭擊空了。

  謝傳風雖不懂武功,可這一拳含忿而發,竟也又快又狠,帶起了華雲飛額頭一綹髮絲,華雲飛一記「鐵板橋」躲過了這一拳,身子倏地一下彈了回來,一記「霸王上弓」,重重一拳打在謝傳風的下巴上。

  謝傳風悶哼一聲,身子往後一倒,卻不想後腳跟已經被華雲飛勾住,整個人結結實實摔向地面,後腦勺「砰」地一下,登時磕出一個大血瘤子,差點兒沒痛暈過去。

  華雲飛學的拳法是「白猿通臂」,這套拳法兼習跤法,正所謂「拳加跤,藝更高」,非常適合近戰,不要說謝傳風根本不懂技擊,就算是個很高明的拳手,既然被華雲飛躲過了這一拳,也很難躲過對方如此迅猛地反擊。

  華雲飛一個「威靠」擊倒謝傳風,靴尖「呼」地一聲,帶著一股勁風抵在了謝傳風的咽喉上,厲聲喝道:「你要幹什麼?」

  這時候,那個巡檢也追了出來,大叫道:「抓住他!」

  正游弋在外的七、八名巡檢立即「呼啦啦」一下圍了上來,華雲飛哪肯讓他們形成合圍,雙臂一擺。正要擊向一個看起來有些瘦弱的巡檢,那些巡檢已經十分麻利地從衣袍下取出了腰刀鐵尺,鏈鐐腰牌。

  「提刑司巡檢辦案,膽敢拒捕者,格殺勿論!」

  華雲飛一驚,心道:「糟了,莫非我在葫縣的案子發了?」一念及此,華雲飛更加不肯坐以待斃了,他正想殺出重圍逃之夭夭,卻不想那從大廳中追中的巡檢已然大喝道:「葉小天。你敢拒捕不成?」

  華雲飛一聽「葉小天」三字,又硬生生地止住了動作,沉聲道:「你說什麼?」

  那巡檢大聲道:「現有銅仁薛劉氏,告你謀殺其夫,案子已然轉到提刑司,你乖乖束手就縛,跟我們去見大老爺吧。」

  華雲飛頓時恍然:「原來是為了銅仁那樁案子,他們把我錯認成大哥了。」

  這時候,徐伯夷也從大廳裡快步跟出來。站在台階上看著。

  李秋池在車上蹙了蹙眉,對薛母道:「他就是你告的那個葉小天?」

  薛母瞪大眼睛辨認了一下,道:「不對!他不是葉小天!」

  李秋池眼珠一轉,掀開轎簾走了出去。薛母也急急跟了出去。

  展凝兒正從隊尾走向隊首,還沒走到頭,就聽到謝傳風的一聲大呼:「葉小天」,展凝兒心中一喜。急忙快步趕來,還沒趕到近前便看到了徐伯夷,但她還來不及發作。就被眾巡檢圍困華雲飛的情景吸引了目光。

  華雲飛慢慢放下拳頭,冷冷地道:「我不是葉小天!」

  「他不是葉小天!」

  薛母急衝衝地走了過來,大聲道:「你是冒充的,你說!那個藏頭露尾的傢伙到哪去了?」

  華雲飛一見薛母,厭惡地皺了皺眉,道:「你這個恩將仇報的瘋婆子,我大哥哪裡對不住你,你非要置他於死地?」

  薛母乖戾地尖叫道:「我恩將仇報?他害死我男人,他該死!」

  華雲飛「呸」了一聲,懶得再跟這個瘋子說話,只是冷冷地道:「不可理喻!」

  那個從大廳追出來的巡檢道:「你不是葉小天?緣何以葉小天的名義前來報名?」

  華雲飛閉口不答,徐伯夷眼珠一轉,微笑著走上前來,說道:「這位小兄弟,現如今是苦主舉告,提刑司辦案,你這樣也不是辦法,難道明日你那大哥就不參加貢試了?又或者從此隱姓瞞名浪跡天涯?是否有罪,還要官府查過了才知道,你何不請你大哥出來,與苦主對簿公堂呢,是非清白,自有官家公斷!」

  華雲飛並不認識徐伯夷,見這人態度和靄,話說的也甚有道理,不由暗自忖道:「他說的不錯,今日之事若不了結,豈不誤了大哥明日貢試?再者,大哥除非隱姓埋名逃亡天涯,此案終究要有個了斷才行。銅仁府已經判了大哥贏,這瘋婆子又告到提刑司,難道就能翻案了?我是此案的關鍵證人,如果此時與官府作對,可就不好替大哥做證了。」

  想到這裡,華雲飛勉強答道:「我是替我大哥前來報名的,我大哥如今在花溪!」

  徐伯夷疑惑地道:「明日就要考試,他還去花溪散心?」

  展凝兒聽見這番話,不禁又好氣又好笑:「虧我擔心他,眼巴巴地守在這裡,都沒去花溪看看究竟是誰喜歡了瑩瑩那丫頭。沒想到這個臭傢伙明日就要貢試,今天還有心情去花溪看熱鬧,心可真大。」

  展凝兒剛想到這裡,華雲飛的下一句話便令她呆若木雞了。

  華雲飛朗聲道:「我大哥與一個名叫果基格龍的傢伙約在花溪決鬥,時間就在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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