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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aeol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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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月關] 夜天子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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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3 01:00:14 |只看該作者
第190章 霸王扛鼎


  山色青青,枝繁葉茂的樹連成了片,流泉飛瀑像一條溫柔的白色絲帶,穿行於碧浪之間,如詩如畫。

  山腳下的水像天一樣藍,幾十根條石順著水流的方向排列水中,像一排琴鍵,藍藍的河水就從條石中間穿流過去,這就是跨越這條河流的路。

  水中還有幾塊起伏不大的小汀,漲水的時候這裡會被淹沒,但汀上自有一些喜水的植物,依舊鮮綠一片。

  河邊有塊空地,周圍則是樹冠繁茂的看不見樹幹的大樹,樹枝沉甸甸的壓到地面。

  空地上早就站滿了闖訊趕來的水西權貴人家的少年,但是他們很自覺地留出了一塊空地和兩條通道,那是給決鬥者預備的,如果他們擠的水洩不通,連決鬥者都擠不進來,那還看個鳥。

  其他的看客則分別踏上了水中的小汀,又或者站到較高的地方去,於是汀上、林中,處處集結著一群群的人,熱鬧景象直追趕歌會。

  對於決鬥這種事,大家都是喜聞樂見的,尤其女方是三虎之一的胭脂虎,一旦娶了她,大舅哥、小舅哥會多到令人望而生懼的地步,這些豪少雖然垂涎夏瑩瑩的美貌,可兩相權衡之下,還是選擇了安全第一。

  果基格龍不是他們這個圈子裡的人,涼月谷果基家不是生番,卻也不算熟番,他們的文明程度較遠居深山、離群索居的生番要高許多,但是與主流社會的接觸又比較少,算是半生不熟的一個部落。

  大概正因如此,果基格龍才敢無視夏家那麼強大的陽剛之氣,敢於追求瑩瑩姑娘,而今居然又出了一個不怕死的漢子,還要和果基格龍這種明顯以武力見長的傢伙決鬥,大家自然興致勃勃。

  這些閒極無聊的豪門闊少趕到花溪後,立即就向熟識的朋友打聽詢問,可惜竟無一人知道那個將與果基格龍決鬥的人是誰,這更激起了他們的好奇心。

  溪水對面密林之中的一處高坡上,有幾片起伏的岩石群,站在這裡不用擔心大樹遮擋視線,是以早早就站了許多人。

  雖然這里地方還算寬裕,不過後趕來的人大多喜歡找有熟人的地方站著,一見這些人有些陌生,自然不會和他們擠在一起,如此一來,這些人倒也樂得自在。

  這些站在岩石群的人正是紅楓湖夏家的那群漢子,夏老爺子聽說有人心儀他的寶貝孫女並且要為他的寶貝孫女決鬥,不由老怀大慰,一定要親自趕來看熱鬧,於是夏家傾巢出動,幾乎所有男丁都來了。如果這時天上掉下一顆隕石,“轟”地一聲,紅楓湖夏家的成年男丁就得全軍覆沒。

  最底下一片面積比較大的岩石群上,夏瑩瑩的八十多個堂兄弟再加上幾十個已經成年,歲數比夏瑩瑩還大的侄子們,站在那兒指手劃腳興高彩烈,真不明白他們究竟是一種什麼心態。

  再往上數丈距離,又有一片較小的岩石群,夏瑩瑩她爹夏老六和二十多個兄弟站在那兒。歲數大些,相對就沉穩的多,這二十多人比起下面的晚輩就安靜多了。

  可是再往上還有一片更小些的岩石群,這兒卻有六個“老小孩”。夏老爺子和他的五個兄弟就站在這裡。夏家人似乎有些長壽基因,六兄弟雖然白髮白須,卻都健朗的很,看不出一點古稀老人的模樣。

  夏老大是夏瑩瑩的親爺爺,其他五個是夏瑩瑩的叔爺爺,老夏家就這麼一個女娃兒,六個老頭子都把她寵得跟自己的眼珠子似的,這時候自然都來捧場了,一個個嘻嘻哈哈,紅光滿面。

  果基格龍帶著他的二十多個隨從趕到花溪時,一見如此盛況也不禁嚇了一跳,他沒想到會驚動這麼多人,不過他對自己的勝利信心十足,轉念一想,那個小白臉如果當著這麼多人敗的很慘,想必也沒臉在貴陽府混了,心中便歡喜起來。

  當葉小天一行人趕到花溪的時候,花溪已是人山人海,毛問智驚嘆道:“哎呀媽呀,咋這麼多人呢,這是趕大集啊還是咋地?”

  冬天先生瞇起眼睛,努力往四下看了看,他只能看見身邊灘地上站了不少人,至於兩側山坡上和水上小汀中的人,他根本看不見,模模糊糊只見一片綠,冬天不禁暗暗撇了撇嘴角:“少見多怪。”

  冬天先生站住腳步四下觀望的時候,葉小天等人還在繼續往前走,他們一過去,原本讓出道路的看客們就把那條人牆隔出的小道給擠滿了,冬天一抬頭,忽然不見了葉小天等人的身影,不由大急,趕緊往前擠,說道:“讓一讓,讓一讓。”

  “去去去,擠什麼,誰讓你來晚了。哎喲,瞎摸虎眼的,把我鞋都踩掉了。”那被踩掉鞋子的人大呼晦氣,可是這時人擠人的他連腰都彎不了,還如何撿鞋,片刻功夫,那隻鞋就被一雙雙腳踩來踩去、踢來踢去,不見了踪影。

  冬天先生擠了半天擠不過去,不由著急起來,大聲道:“你們讓讓,我是來參加決鬥的。”

  這句話登時引起了周圍人的一片轟笑,有人嘲笑道:“得了吧,老傢伙,就你這樣的還想騎胭脂虎,不等果基格龍動手,胭脂虎就得把你頭上剩下這點毛全年都薅光。”

  旁邊立即有人道:“閉上你他娘的鳥嘴!小心有夏家的人在,萬一聽見你的話,揍得你媽都認不出你來。”

  那人悻悻地道:“你好言提醒我念你的好,用不用出口成贓啊?”

  那人又道:“我提醒個屁!夏家的人有多跋扈你不知道嗎?尤其是惹了胭脂虎的時候,老夏家那是群起而攻啊。這地方人挨人人擠人的,他們要是找不出你來,我們豈不是都得挨揍?”

  葉小天抱著遙遙,前邊有大個子和福娃兒開道,這哼哈二將一高一矮,尤其是那頭巨猿太過罕見,在場這麼多人都沒見過這樣的巨猿,不由得人人驚嘆,眾多的目光都被那巨猿吸引過去,倒是沒幾個人注意葉小天了。

  毛問智讚歎道:“這兒人比趕集的都多,貴陽人可真是太閒了。”

  葉小天笑道:“換一個人怕是沒這麼多人注意,誰叫瑩瑩家人口多呢,一傳十,十傳百,自然盡人皆知了。”

  河邊空地上有一塊怪石,看著就像一個微笑而立的羅漢,石羅漢旁邊,果基格龍雙手抱臂傲然峙立,看到葉小天,他立即大步迎上來,居高臨下的俯瞰著葉小天,冷哼道:“你好大膽子,居然真敢來!”

  果基格龍剛說完,就听頭頂一聲低沉的咆哮,果基格龍一抬頭,就見巨猿居高臨下地俯瞰著他,雙眼微微地瞇著,很擬人化地露出一個輕蔑的眼神兒。

  果基格龍這一抬頭,巨猿噴出的唾沫星子濺了他一臉,他又不好沖一頭畜牲發火,只好自認倒霉地抹了把臉,大聲對葉小天道:“我已經等你很久了,咱們動手吧!”

  葉小天方才趁他抬頭,已經屈指一彈,將冬天交給他的那隻蠱蟲彈到了格龍的衣袖上,眼見那蟲子爬進去,這時只等那蠱蟲生效了,葉小天笑嘻嘻地轉向瑩瑩,道:“他說什麼?”

  瑩瑩瞪了果基格龍一眼,再轉向葉小天時,立即換了一副甜甜的笑靨:“他說,要跟你動手呢。”

  葉小天道:“慢來慢來,要動手有些話得先說清楚。咱們是文鬥還是武鬥,是一場定勝負還是三場分上下,需不需要什​​麼人出來做個公證,要不要簽生死狀,這些事總要先說定了嘛。”

  瑩瑩柔聲道:“還是小天哥心思細膩。”

  瑩瑩再抬頭看向果基格龍,立即把俏臉一板,用彝語兇巴巴地道:“餵!我小天哥說了,你們兩個是文鬥還是武鬥。小天​​哥還說,是一場定勝負還是三場分上下,需不需要有人出來做公證……”

  果基格龍聽她一口一個“小天哥”,不由得又嫉又恨,鼻孔翕張,咻咻地喘著粗氣,快跟旁邊那頭大猩猩相似了,不等瑩瑩說完,他就大叫道:“什麼文鬥武鬥、一場三場的,全都不用,我們馬上動手,誰輸了從此再也不許糾纏瑩瑩。”

  葉小天聽了瑩瑩的翻譯,斯斯文文地拱手道:“格龍兄此言差矣,為了避免有人輸了不認賬,又或者認為決鬥過程有什麼不妥當,從而產生糾紛,咱們還是決鬥之前說個清楚的好……”

  葉小天純心拖延時間,囉哩吧嗦地又說了半天,兩人這一問一答,中間還需要瑩瑩不斷的翻譯,四下圍觀人群漸漸不耐煩了,眼見二人不動武卻打起了嘴仗,立即噓聲四起,吵得瑩瑩的翻譯也不得不幾度中斷。

  葉小天一見自己犯了眾怒,心中也有些忐忑:“也不知這野蠻人力氣消弱了沒有,萬一他還有勁兒,我豈不完蛋大吉?”

  葉小天硬著頭皮道:“好!打就打!不過……咱們是不是換個地方,這兒有塊石頭,太礙事了……”

  瑩瑩對果基格龍一說,果基格龍冷冷地乜了葉小天一眼,忽然轉身走到那塊一人多高的羅漢狀巨石面前,上下一打量,突然把上衣一脫,光著脊梁彎下腰去,雙臂一抱,那巨石以他的一雙長臂也抱不過來,只能抱住三分之二。

  果基格龍雙臂肌肉如丘般賁起,腳下雙足一發力,就見那地面泥土如波浪般翻湧起來,怕不有上千斤重的一塊巨石竟被他連根拔了起來。四下里頓時響起一陣山呼海嘯般的叫好。

  果基格龍聽了叫好聲,更加興奮起來,他成心在瑩瑩面前賣弄,“嘿”地一聲大喝,那塊巨石就被他舉過了頭頂,果基格龍舉著那塊巨石,走出一步便是一個深深的腳印。

  葉小天緊張地摒住了呼吸,心中暗暗吶喊:“就這時候,就這時候,老天爺保佑,趕緊讓他脫力吧,讓他被石頭壓個半死,我就不用比了。”

  大概老天爺也對葉小天的無恥有些看不過眼了,果基格龍並沒有脫力,他舉著巨石,在眾多驚嘆的目光注視下,一步一步走到河邊,突然奮力向前一擲,那塊巨石飛出一丈多遠,轟地一聲砸進河水。

  河水濺在果基格龍塊壘如丘的肌肉上,更加顯出了他的壯碩如山,他微微有些氣喘地走回來,傲然乜了葉小天一眼,輕蔑地向他屈了屈手指,大喝道: “來吧!動手!”

  “動手!動手!”圍觀者們被果基格龍的神力刺激的熱血沸騰了,紛紛攘臂高呼著。

  葉小天暗暗叫苦:“怎麼蠱毒還未生效,冬天呢?這老傢伙去哪兒?對了,冬天說過,中蠱人在極度歡喜或憤怒的狀態下,才能促使蠱毒迅速發作,看來我必須得出大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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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00:45:19 |只看該作者
第191章 我要愛,非常愛!


  「好!動手就動手!」

  葉小天挺身而出,四下圍觀群眾的喧嘩聲立即停下了。小路和小薇對視了一眼,一雙粉拳悄悄攥了起來,如果果基格龍想下毒手,她們得及時出手救人才行,總不能讓葉小天被人打死啊。

  葉小天朗聲道:「各位,在決鬥正式開始之前,我還有幾句話要說。」話音一落,四下登時又是一片噓聲,好在這些圍觀群眾都是豪門闊少,不是市井流氓,不至於向他丟些臭雞蛋、爛菜幫子。

  葉小天大聲道:「這幾句話,我必須要說。我要說的是,我答應今天的決鬥,只是為了向瑩瑩證明,我喜歡瑩瑩,我想娶她為妻,我不乏保護她的勇氣,不管多麼強大的敵人,無論我是不是他的對手,決不退縮、永不放棄!」

  四周噓聲四起,每個人都認為話說的再漂亮都不如做的更漂亮,這是葉小天在示弱。但是幾年之後,葉小天用他無以倫比的勇氣,親身印證了他今天這番話:無論多麼強大的人覬覦他的女人,他都沒有退縮,永不放棄,並取得了勝利。

  他在今日花溪之會上的這番話立即廣為流傳開來,成為無數黔地少男向心儀的少女示愛時的必說的情話:「我喜歡你,我想娶你為妻,我不乏保護你的勇氣,不管多麼強大的敵人,無論我是不是他的對手,決不退縮、永不放棄!」

  然而此時的葉小天迎來的只能是訕笑,小天也不在意,向眾人抱拳作了一個團團揖,大聲道:「各位鄉親父老……」

  眾豪少面面相覷,長這麼大,他們被稱為「鄉親父老」的機會屈指可數,這又不是街頭賣藝,這個小子對他們的稱呼還真是希罕。

  葉小天哪知道這些人的真實身份,還當是貴陽城中聞風趕來看熱鬧的普通百姓呢。他大聲道:「但是無論我是勝是敗,即便是死了,我都不會把瑩瑩讓給別人!我接受挑戰只為證明我的勇氣和我對瑩瑩的愛,我不會把瑩瑩當成一件戰利品,只要她不離開我……」

  葉小天看向夏瑩瑩,深情地道:「我就永遠不會離開妳!」

  「小天哥!」

  可憐的瑩瑩姑娘哪聽過這麼動聽的情話,事實上……在眾多爺爺、伯伯、叔叔、哥哥、弟弟、大侄子的重重保護下。她長這麼大壓根就沒機會聽說一次,葉小天的一番話把她感動的淚花閃閃。

  河對面山坡上,夏老爺子手搭涼篷眺望對面,氣極敗壞地罵:「這誰提議說這兒看得清楚啊?真是混帳!我連那後生的模樣都看不大清楚,那麼有眼光的小子究竟是誰家的孩子呢?你們倒是過去一個看看吶!」

  瑩瑩姑娘忘情地撲進了葉小天的懷抱,旁邊有多少人看著她不在乎。她現在就想抱緊她的男人,因為她喜歡!

  葉小天抱著瑩瑩姑娘,目光從她削肩上越過,看著臉色黑下來、雙眼直欲噴火的果基格龍,朗聲道:「格龍,你的決鬥毫無意義,無論勝敗。我都不會退出。如果你打了敗仗,難道你會獻出妻子以求苟全?我和瑩瑩早已一吻定情,我已視她為妻了!」

  果基格龍聽葉小天吧啦吧啦說了半天,他心儀的天仙子一般的小美人兒就哭著撲進了他的懷抱,肺都要氣炸了,這時聽葉小天好像是對他說話,惡狠狠回顧左右,問道:「他說什麼?」

  旁邊一個圍觀的闊少大聲道:「他說。他親過瑩瑩姑娘啦!」

  「什麼?」

  果基格龍咆哮道:「你親過她?你……你竟然親了她?」

  那闊少扮起了翻譯,笑嘻嘻地對葉小天道:「嘿!小子,格龍問你呢,你是不是真的親過她?」

  「當然!」

  葉小天扶著瑩瑩的香肩,讓她輕輕離開自己的懷抱,用一種雄獅宣示自己領地般的眼光傲然看了看果基格龍,又看了看周圍無數羨慕的看客。揶揄道:「這個大個子是不是還沒親過姑娘,不知道怎麼親啊?」

  巨猿一聽「大個子」,立即興沖沖地跑過來,把屁股一撅。葉小天很自然地踢了它一腳。得到滿足的巨猿就跑回福娃身邊呲牙咧嘴地炫耀去了。

  葉小天道:「他要是不知道,我可以教教他!親心愛的女人,要這麼攬住她的纖腰,深情地望著她,輕輕吻住她的唇,溫柔地吮住她的舌頭,然後狂熱地……」

  瑩瑩姑娘正在意亂情迷,就覺得葉小天的大手輕輕按住了她的後腰,那雙令她歡喜令她心慌的眸子盯著她的眼睛,越來越近,忽然,那柔嫩的花瓣就被他攫取了。

  瑩瑩姑娘「嚶嚀」一聲,下意識地閉上了美麗的眼睛,雙手環住葉小天的脖子,予取予求地任他親吻,漸漸青澀而熱情地回應起來。果基格龍的一雙眼睛頓時瞪得比牛還大。

  這一個纏綿的吻,直把瑩瑩吻得嬌聲細細,身子酥軟,柔柔軟軟地貼在葉小天的身上才結束,葉小天抱著瑩瑩香馥柔軟的身子,挑釁地對果基格龍道:「你不會連怎麼親人家姑娘都不知道吧?有空時聽聽曲兒就明白了……」

  葉小天清唱起來:「紅綾被,象牙床,懷中摟抱可意郎。情人睡,脫衣裳,口吐舌尖賽沙糖……」

  果基格龍根本不知他在唱什麼,但此時此刻卻也不必問了,果基格龍氣得攥緊雙拳,「嗵嗵」地捶了幾下胸口,大聲咆哮道:「我要殺了你!」便邁開大步向葉小天追去。

  葉小天一牽瑩瑩的手,轉身就跑,瑩瑩此刻迷迷糊糊的,就算葉小天說要帶她去天涯,她都不會問一句天涯究竟有多遠,自然是乖乖跟著跑起來。

  巨猿見果基格龍握拳捶胸,這可是猩猩之間互相示威的一個動作,它立即毫不示弱地挺起胸膛,用比果基格龍大一倍的聲音「嗵嗵」地捶了幾下胸,便向果基格龍追去。

  小路和小薇互相一看,也趕緊追去,毛問智抱著遙遙,急得直跳。四下圍觀的看客早就堵塞了所有的路。葉小天唯一能夠逃走的道路只有用條石架在水上的那條路,他牽著瑩瑩的手,跑在那一塊塊條石上。

  ※※※※※※※※※※※※※※※※※※※※※※※※

  條石鋪在碧水上彷彿琴鍵,他們輕快地跑在條石上,就像琴鍵上跳動的樂符。

  瑩瑩被葉小天拉著跑,果基格龍咆哮著在後面追,巨猿則追在果基格龍後面。瑩瑩一邊跑一邊格格直笑,這樣的場面雖然不如決鬥刺激,但無疑更浪漫更好玩,她相信她一輩子都不會忘了這一刻,甜蜜的一刻。

  葉小天拉著瑩瑩跑過小溪,逃到對岸。果基格龍寸步不捨地追了過去。站在對岸最靠近河水的那片岩石群上的近百號人正是夏瑩瑩的那些堂兄、堂弟、大侄子,立即呼啦啦地圍上來。

  「啊!」

  夏瑩瑩一見自己的親人居然都在這裡,不由驚訝地輕呼了一聲,但她還來不及反應,她那些堂兄、堂弟很自發地繞過了他們,攔住了格龍。

  「格龍,你要幹什麼?」

  一個跟格龍認識的夏家子弟板著臉質問一臉「我要殺人」的果基格龍。

  格基格龍雙眼赤紅。語無倫次:「我要殺了他,他……他親了瑩瑩!」

  葉小天雖然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但是看他怒指自己,也大概明白他在說什麼,葉小天本就有心激怒他,這時自然要趁機火上澆油。葉小天笑嘻嘻地道:「是這樣麼?」

  葉小天伸手一勾瑩瑩尖尖的下巴,瑩瑩俏媚的小臉立即仰起來,一雙大眼睛俏媚的睇著葉小天。葉小天一俯身,便在她的櫻唇上啄了一下,夏家那百十條漢子登時倒吸一口冷氣。

  方才葉小天和夏瑩瑩在對岸,他們雖然看到雙方相擁甚至有親吻動作,但畢竟離的還遠,此刻這個吻雖遠不及剛才那個火爆,可是他們看得太清楚了。那種心靈上的衝擊感……

  「啊!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果基格龍氣得又捶胸了,伸開猿臂,奮力一分擋在身前的幾個夏家兄弟,邁開大步就向葉小天衝去。夏家兄弟正因看到夏家最珍貴的寶貝被一個男人親吻而驚住。竟然來不及反應。

  葉小天一見拉起瑩瑩繼續跑,瑩瑩此時已經成了他的小尾巴,哪還有一點自己的意見,兩個人只跑出數丈距離,便來到了第二層岩石群,夏瑩瑩的親爹夏老六和她的二十多個伯父、叔父正一臉怪異地看著他們。

  心中最疼愛的寶貝有了心愛的男人,他們自然為她歡喜,可是又有一種最心愛的人被人奪走的感覺,心情異常複雜啊,所以他們一個個看著葉小天,目光不免充滿了審視,他們要知道這個傢伙配不配得上他們心目中的寶貝。

  果基格龍身高步長,方才在那條石的水面小路上不得施展,這時卻追得快,已然追到他們身邊,缽一般粗大的拳頭舉了起來,夏老六一見,顧不得審視女婿,馬上叫道:「果基格龍,住手!」

  果基格龍此刻真像一頭憤怒的猩猩,哆嗦著對夏老六道:「伯父,你不要攔我,我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他戟指一點葉小天,大喝道:「你不要跑,是個男人就跟我一戰!」

  葉小天見他渾身都在哆嗦,雖然憤怒的樣子很嚇人,可是仔細觀察,那種威勢卻不似方才駭人,心道:「啊!想必那可惡的慢性蠱毒應該已經發作了吧。」

  葉小天不再跑了,向瑩瑩問道:「他說什麼?」

  瑩瑩道:「他說要殺了你呢,嘁!憑什麼啊,咱不理他,哦?」

  葉小天心道:「不是妳堅持要我決鬥的麼?哎,女人心吶!」

  葉小天道:「如果我敗了,妳還愛我麼?」

  瑩瑩含情脈脈地道:「愛!」

  「有多愛?」

  「非常愛!」

  葉小天側了側臉,瑩瑩會意,立即踮起腳尖,在他頰上「啵」地吻了一記,

  「愛的再深些!」

  「啵啵啵」

  果基格龍氣的眼前一黑,差點昏倒,夏瑩瑩大膽示愛,根本無視她老爹和那一群老頭子的存在,老頭子們的心登時碎了一地。葉小天一指果基格龍,威風凜凜地道:「來吧,你敢打我女人主意,我就與你一戰!」

  果基格龍咆哮一聲就衝了上去,葉小天猛地跳起來奮力一拳,格龍仰面便倒,「轟」地一聲砸地地上,彷彿連地皮都顫了幾下。剛剛心碎了一地的夏家的老頭子們,眼珠子登時又掉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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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00:47:04 |只看該作者
第192章 雌威


  府衙門前,得​​知葉小天去了花溪的消息之後,眾巡檢馬上押著華雲飛趕赴花溪,李秋池命人趕著馬車,載著他和薛母也隨眾巡檢一同趕去。

  徐伯夷恨葉小天入骨,很想趕去親眼見到葉小天被拘捕的場面,但他卻未同行,他已經答應過田妙雯不再參與此事,如今他的前程全都係在田家,又豈敢做出讓田妙雯不快的事來。

  而展凝兒卻已先他們一步,快馬飛奔花溪去了,她不明白葉小天為什麼要跟果基格龍決鬥,為了夏瑩瑩?他們兩個怎麼可能相識,又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里相愛?難道我就這麼差,你連正眼兒都不看我一眼,卻肯為了她去決鬥?展凝兒又是委屈又是憤怒,她一定要當面弄個明白。

  在他們紛紛啟程趕往花溪的時候,楊府管家已迅速趕回楊府,把發生在府衙前的一幕向楊應龍做了禀報。楊應龍聽說葉小天現在花溪,正是今日與果基格龍決鬥的主角,不由大感意外。

  楊應龍摸挲著下巴,暗忖道:“京城裡來的一個小小獄卒,不但成為統領數十萬生苗的尊者,又能相繼得到展家和夏家大小姐的青睞,展家屬於安家,夏家則與宋家一體,再加上我的遙遙,四大天王中他已和三家牽扯上了聯繫,真是不可思議,我也想不出別的解釋了,只能說……這是他的氣運,他的氣運正盛,氣運之隆,無人能及啊。”

  楊應龍慢慢抬起眼皮,緩緩道:“去,請楊夫人過來。”

  楊夫人一聽楊應龍傳喚,馬上趕到客廳參見,楊應龍對她面授一番機宜,楊夫人聽了百般不願,可又不敢拂逆楊應龍的意思,眼下只要能瞞過楊應龍,不教他知道自己害死遙遙母親的事她就謝天謝地了,別的還能計較什麼,只得唯唯諾諾,馬上帶了自己的人趨車直奔花溪。

  花溪河畔,葉小天一拳擊倒果基格龍,登時震驚了所有人。誰不知道果基格龍的悍勇?當初果基格龍一拳擊倒牤牛的事就發生在貴陽府,在場許多人都是親眼見過的,這樣天神般強壯的一個人,竟被那小白臉兒一拳擊倒,莫非那小白臉有一身深不可測的武功?

  小路和小薇面面相覷,再度望向葉小天時,眼中不覺便帶上了幾分傾慕,哪個少女不曾夢想自己的男人是蓋世英雄?尤其是她們這種會些武功、家世不俗、眼界也高的姑娘,大概也只有瑩瑩這個異類才討厭肌肉男了。

  果基格龍也呆住了,他躺在地上半天都沒反應過來。冬天練成的這種蠱毒奇妙之處就在於:中蠱者不會有什麼不良反應,中蠱人完全感覺不出肌肉乏力,除非他去提拿東西,才會驚訝地發現自己的體力已急劇衰弱。

  果基格龍此時並不知道是自己的力量變弱了,還以為葉小天扮豬吃虎,是個絕世高手,他最大的倚仗就是無人能敵的勇力,如果在這一點上也不是葉小天的對手,他還拿什麼和葉小天爭?果基格龍躺在地上,仰望著湛藍天空中一朵朵白雲,一時間萬念俱灰,

  “哎呀!這小子,看不出這麼厲害啊,我孫女,好眼光!”

  夏老爺子站在第三層岩石群上,瞪大眼睛看著一拳打倒果基格龍的葉小天,自豪地翹起了鬍子,他攏著雙手衝下邊喊:“瑩瑩,瑩瑩,你快過來,快跟我老頭子說說話兒。”

  瑩瑩聽見熟悉的吆喝聲,抬頭一看,不由吐了吐舌頭:“呀,爺爺來啦。”

  瑩瑩捏了捏葉小天的手,小聲道:“你等一下,我去見見爺爺。”

  “好!”葉小天看著瑩瑩雀躍地跑上山坡,心道:“我就說呢,他們那一大家子人怎麼可能沒人喜歡看熱鬧,原來早就到了啊。”

  “餵!小子!”夏瑩瑩的一大堆堂兄堂弟大侄子把葉小天呼啦啦圍上了,一個堂兄神色不善地打量葉小天幾眼,道:“看不出,你還是高手!果基格龍這樣的人物,你一拳就能擊倒。”

  另一個堂兄道:“功夫高又怎麼樣?好虎架不住群狼,如果我們兄弟一擁而上的話,你就算渾身功夫,能是我們的對手嗎?”

  葉小天只有犯了驢性兒的時候才會倔得九頭牛都拉不回,平時可是油滑的很,馬上滿面堆笑道:“各位大哥,小弟沒有得罪你們的地方吧,莫非格龍是你們的朋友?我跟格龍決鬥之前可是說好了,誰都不找幫手!”

  夏瑩瑩的一個堂兄道:“你要說格龍是我們的朋友,那也不錯,不過我們可不是替格龍出頭,只是要告訴你,我們家瑩瑩喜歡了你,那是你的造化,你可不能欺負她,要不然……”

  葉小天恍然大悟道:“啊!我明白了,你們是瑩瑩的堂兄弟……”葉小天還沒說完,就覺後背一緊,被一柄尖銳的利器頂住了,夏瑩瑩的一個堂兄弟道:“我醜話說在前頭,你要是讓我妹妹受了一點委屈,嘿!嘿嘿……”

  夏瑩瑩跑到她爺爺面前,有些嬌羞地扭過頭,先往坡下看了一眼,恰好看見她的堂兄弟們正圍著葉小天,好在用刀抵著葉小天后背的那位仁兄角度站得好,夏瑩瑩沒看到他出刀。

  不過夏瑩瑩可是最了解她這些堂兄弟的德性,以前不曾喜歡男人的時候,碰到男人有意接近,還假惺惺地說些有的沒的裝風度,她就從心眼兒裡膩歪,巴不得堂兄弟們把人轟走,然而葉小天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可大大不同。夏瑩瑩立即衝坡下喊:“十九哥,你們幹什麼呢?”

  正沉著臉衝葉小天扮酷的那位堂兄一聽小妹在坡上喊,馬上換了一副笑模樣,用力拍了拍葉小天的肩膀,誇張地大笑道:“好小子,有本事!我很欣賞你,哈哈哈……”

  與此同時,抵在葉小天后背上的刀子也嗖地一下不見了。那位十九哥哈哈地笑著,轉身衝坡上招了招手,高聲道:“小妹,沒事兒,我跟這位小兄弟隨便聊聊。”

  夏老爺子興沖沖地趕到夏瑩瑩身邊,眉開眼笑地道:“乖孫女,格龍可是比牛還壯啊,那後生居然一拳就把他給摞倒了,好本事,好本事,哈哈!我家瑩瑩有眼光,那小子叫什麼,是誰家的啊……”

  瑩瑩聽爺爺誇獎葉小天,心裡歡喜的緊,便低下頭,故做嬌羞狀道:“爺爺,他姓葉,叫葉小天……”

  夏老爺子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白眉,轉頭問道:“老五,咱們水西的世家豪門裡頭有姓葉的麼?”

  夏瑩瑩的五爺爺摸摸後腦勺,迷惑地道:“沒有啊,姓葉的好像不是什麼大戶人家吧?”

  正低頭扮淑女的夏瑩瑩登時把酥胸一挺,雙手叉腰,變成了一隻世上最漂亮的大茶壺,板著俏臉兇巴巴地搶白道:“是啊!他本來就不是水西豪門世家,那怎麼啦?好哇,你們根本不管我喜不喜歡是不是,就想著把我嫁進豪門,替夏家聯姻結盟壯大勢力?枉我對你們那麼好……”

  夏瑩瑩把小嘴一扁,大眼睛眨呀眨的,還沒眨出淚光,就把六個老頭子心疼壞了,夏老爺子飛起一腳,踢在他五弟的屁股上,斥責道:“會不會說話你,邊兒去!”

  夏老爺子轉向夏瑩瑩,滿臉堆笑道:“瑩瑩不哭,瑩瑩乖啊,咱不管他是不是出身豪門,最重要的是人有本事,我看這孩子挺本事,一拳就摞倒了格龍,哈哈……”

  夏瑩瑩扁著小嘴兒道:“本事本事,你就知道本事,五爺爺希望人家家裡有本事,你就希望人家有本事,非得對夏家有用才行是吧?全都是勢利眼,夏家的名聲地位難道是靠嫁女兒換來的麼?”

  夏老二馬上瞪了老大一眼,責怪道:“可不,瑩瑩說的在理兒,你個老東西,這麼大歲數了,還不明白做人的道理。最重要的是什麼,最重要的是知道疼咱們家瑩瑩,瑩瑩啊,你說對不對?”

  本來就沒哭的夏瑩瑩馬上“破啼為笑”,甜甜地道:“還是二爺爺疼我!”說著摟著他的脖子,在他臉上“吧唧”親了一口,樂得夏老二眉開眼笑,夏老爺子吃味兒地道:“乖孫女,我才是你親爺爺啊!”

  瑩瑩還沒說啥,他那五個兄弟一起造反了:“哎!老大,你這話可不對啊!瑩瑩是你們家老六生的這不假,可我們這些做爺爺的哪個不疼她?什麼叫你才是她親爺爺,我們都成了外人不成?”

  六個白髮老頭子登時吵作一團,夏瑩瑩跺了跺腳,不耐煩地道“你們都不要吵了!真是的,一個個都多大歲數的人了,啊?你們六個加起來,都有四百歲了吧,還整天讓我替你們操心!”

  六個老頭子被夏瑩瑩訓得服服帖帖,夏瑩瑩對六個噤若寒蟬的老傢伙道:“你們都閉嘴,我去喊他過來,我可先告訴你們,誰也不許嚇著他,要不然。我以後再也不理你們了。”

  夏大小姐懿旨一下,六個白髮老頭兒忙不迭點頭。夏瑩瑩這才滿意地一笑,轉身去帶葉小天來見她爺爺,就在這時,痴痴躺了許久的果基格龍沮喪地從地上坐起來。

  他突然發覺,平時只需稍稍一撐便可縱身彈起,這時起身竟然有些艱難。果基格龍心中一動,手下再試了試力,心中突然明白過來,他霍然望向葉小天,憤怒地吼道:“你作了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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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5 00:51:30 |只看該作者
第193章 凝兒駕到


    果基格龍憤怒地爬起身來,指著葉小天大叫道:“葉小天,你做了手腳!”

    夏瑩瑩的那些堂兄弟們正圍著葉小天,聞聲齊齊向他望去,其中一人皺起眉頭,不悅地道:“格龍,你也是條響噹噹的漢子,輸就輸了,當著這麼多人,如果抵賴的話,可就……”

    他還沒有說完,果基格龍已然氣極大吼道:“我沒有抵賴,如果真的輸給了他,我心服口服。可他方才決鬥時明明做了手腳,讓我輸的不明不白,我憑什麼要認賬?”

    那人好笑地道:“我們這麼多人都親眼看著,人家明明只是一拳就把你打倒了,你說他做手腳?他能做什麼手腳?”

    果基格龍冷笑道:“你當我不知道你們夏家上下有多寵著瑩瑩?瑩瑩被他花言巧語騙了,你們見瑩瑩喜歡他,自然要偏袒他了!我現在周身乏力,全無勁道,難道不是中了他的暗算,否則就憑他,能一拳擊倒我?”

    這時許多看熱鬧的人都從對岸趕過來,聽到果基格龍這番話,不免議論紛紛。有些人認為果基格龍是輸了耍賴,但是更多迷信果基格龍強大武力的人卻不相信葉小天這樣相對於果基格龍單簿得可憐的體格,真能一拳擊倒格龍。

    夏家的男人們臉色難看起來,別看他們剛才還在氣勢洶洶地威脅葉小天,可那是因為葉小天和夏瑩瑩比起來,無論怎樣他們最親的肯定還是夏瑩瑩,但是和格龍比起來麼……,對不起,雖然大家平時稱兄道弟,還一起喝過酒,可那是我們的妹夫!

    一個夏家兄弟臉色難看地道:“好啊!你想自找難看,我也不攔你!小天,人家說你方才做了手腳。令他四肢無力這才輸了呢。你就再出手教訓他一下,讓他無話可說!”

    葉小天早聽冬天囑咐過,這種拿來練手的蠱只是恰好具備這麼一種失力效果,並不是蠱術師用來治病或防身的法寶,它的失力時間極短,誰知道格龍什麼時候就會恢復氣力,葉小天哪肯出手再戰。

    他搖了搖頭。一臉無奈地道:“方才是迫不得已,畢竟我與他有言在先,不能背諾,也是為了向瑩瑩和瑩瑩的家人表示我的誠意。可我畢竟是個讀書人,豈能一再與人動手,莽夫所為。有辱斯文!”

    小路姑娘大聲道:“人家葉……姑……公子,可是秀才呢。”

    她喚了一聲“葉”,才省起自己不知該怎麼稱呼他。叫姑爺吧,早了點兒。叫名字吧……,眼看著瑩瑩是一定要嫁他了,那自己早晚也是他的人,女人怎麼能叫自己男人的名字呢。是以頓了一頓,才憋出一聲“葉公子”。

    小薇驚奇地看了她一眼,小路姑娘俏臉一紅,假裝沒看見。小薇姑娘馬上大聲道:“明天葉公子不但是秀才,而且明天就要參加貢試,憑葉公子的才學,一定能考個舉人回來。”

    這麼一說,葉小天更是端了起來。下巴微抬,一臉傲然,一副我是斯文人,要文鬥不要武鬥的德性。

    果基格龍被他這副模樣氣得三屍暴跳,大吼道:“你不動手,就是你心中有鬼,你一定是在我身上做了手腳。令我四肢無力這才偷襲得手。你我一定要重新比過。”

    這時夏瑩瑩已經趕了回來,一聽這話,兩隻小手叉腰,瞪起一雙漂亮的大眼睛道:“想耍無賴是吧?你中了暗算四肢無力?哈!那你此時動手。還不是一樣輸?找藉口,不是男人!”

    果基格龍被他心儀的姑娘這樣嘲諷,只氣得額頭青筋都繃了起來,他大吼一聲,就往葉小天身邊衝去,夏瑩瑩那些堂兄弟們立即一擁而上將他攔住,果基格龍氣極敗壞,轉眼一看,一彎腰就把地上一塊狹長的巨石攔腰抱起,用力一掄,那巨石竟發出呼地一道風聲,駭得夏家兄弟連忙跳開。

    果基格龍大吼道:“統統給我滾開,否則我可不客氣了!”

    葉小天向前一跳,指著果基格龍道:“哈!四肢無力!好一個四肢無力!四肢無力尚且有這麼大的力氣,這要是四肢有力,你還想把這山拔起來不成?”

    果基格龍頓時一呆,他方才氣極攻心,想也不想,下意識地就按照他蠻力充沛時的習慣拔起了巨石,這可是他極有威懾力的一個動作,通常對手一看他這般神力,不戰先已氣餒了,可是此時……

    “嘁!不但耍賴,而且沒頭腦,連裝像都不會……”四下圍觀群眾立即噓聲連連,果基格龍欲哭無淚,他也不曉得怎麼就恢復了力氣,這一下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果基格龍氣得臉色脹紅如豬肝,瞪著葉小天,恨不得把他連皮帶骨吞下肚去。果基格龍厲嘯一聲,將巨石舉起,向地上狠狠一砸,整片大地轟地一聲巨響,那塊巨石被他摔成了兩半。

    果基格龍目欲噴火,戟指葉小天,大喝道:“葉小天,來來來,你我決一死戰,你有本事今天便打死我,我涼月谷絕不會再找你的麻煩!”果基格龍說罷便向葉小天猛衝過來,夏家兄弟齊齊擁上,被勢若瘋虎的果基格龍一拳一個打得滿天亂飛。

    葉小天一看果基格龍已經氣瘋了,立即大叫一聲:“大個子!”巨猿聽見葉小天喚它,有力的雙腿用力一彈,龐大的身軀拔地而起,躍過數丈距離內擁擠的人群,嗖地一下落在葉小天身邊,順勢把屁股一撅。

    葉小天在它屁股上踢了一腳,喝道:“去!跟你那位好兄弟親熱親熱!”

    這時果基格龍已經衝到葉小天面前,大吼一聲,一拳便向他當胸擊來,那巨猿側著跨出一步,果基格龍“嗵”地一拳打在巨猿胸口,能夠擊倒牤牛的一拳打在巨猿身上,那巨猿穩穩噹噹,一動不動,反把格基格龍彈退了兩步。

    巨猿握起雙拳,“嗵嗵嗵”擂鼓一般捶打了幾下自己的胸口,血盆大口一張。衝著果基格龍一聲咆哮,巨大的聲浪把果基格龍的頭髮都吹得飄了起來,臉皮子一陣起皺。

    果基格龍駭然退了兩步,對葉小天怒目而視道:“你讓我跟這畜牲打?”

    葉小天順手從旁邊一位附庸風雅的豪少腰間抽出一柄摺扇,“嘩”地一聲打開,瀟瀟灑灑地道:“他說啥!”

    旁邊有人湊趣道:“他說,他要跟你決鬥。你不動手,卻讓一頭畜牲跟他打,那你幹什麼?”

    葉小天道:“我負責寵她、愛她!”說著,葉小天攬過夏瑩瑩的纖腰,在她頰上輕輕香了一下,夏瑩瑩臉若桃花。說不出的開心。果基格龍本就氣極,再一見這等模樣,眼前一黑,“嗵”地一聲仰面便倒。

    葉小天馬上對左右道:“大家都看到了啊,我可沒動手,是他自己摔倒的。哎!這樣弱不禁風的一個人,居然還說是高手?”

    人群中有幾個和涼月谷果基家有些關係往來的豪門闊少連連搖頭。便上前架起果基格龍,把他抬走了。夏瑩瑩對葉小天甜甜地道:“我爺爺來了,想見你呢。”

    “哦!”葉小天“刷”地一收摺扇,想要還給方才那人,那人笑道:“不必了,這柄摺扇,就送給足下吧。”

    葉小天向那人拱了拱手,正要與夏瑩瑩往坡上走。山坡下希聿聿一聲馬嘶,就見一個白袍人疾馳到河畔,一勒馬韁,那馬人立而起,遠遠望去,夭矯如龍,當真威風。

    葉小天此時正背向河畔。夏瑩瑩與他對面而立,正好看得清楚,一見那“俊俏小生”正是女扮男裝的展凝兒,夏瑩瑩只道她是聞訊趕來觀戰的。心中一喜,便對葉小天道:“你等我一下,我去見個朋友!”

    夏瑩瑩快步向山坡下走去,葉小天回頭時,展凝兒已經一躍下馬,從山腳下一直到山坡上都是人,中間又有些地方長滿草木,展凝兒躍下馬去,葉小天就看不到她了,是以也不在意。

    這時候,夏老六和一幫兄弟分開人群走過來,夏家那些兄弟馬上給自家長輩閃開了一條道路,夏老六大步流星地走到葉小天身前,上下打量他幾眼,道:“嘿!你小子,叫葉小天?”

    葉小天遲疑道:“老伯是……?”

    夏老六粗聲大氣地道:“我是瑩瑩她爹!”

    葉小天趕緊施禮道:“啊!原來是伯父,小天這廂有禮。”

    夏老六捋著大鬍子道:“嗯!斯斯文文的,是個讀書人的樣子。我們紅楓湖還沒出過讀書人呢,真要是有個讀書人做女婿也不錯,哈哈哈……”

    葉小天道:“紅楓湖?呃……這是伯父居住的地方嗎?”

    夏老六奇道:“瑩瑩沒跟你說過?不錯,紅楓湖就是老夫一家人所住的地方了,嘿嘿,在那地方,我爹……也就是你爺爺說了算。”

    葉小天心道:“這還用說,就憑你們這一大家子人口,那個村裡肯定是你們家說了算啊,瑩瑩的爺爺想來不是村正就是耆老,在地方上也算是一個有權有勢的人物了。”

    夏老六神色一正,又道:“不過,醜話我得說在頭裡。你們讀書人斯文是斯文,可花花腸子也太多,我那寶貝女兒單純的很,你可不要欺負她。要不然,我夏老六認識你,我這口刀可不認識你!”

    夏老六“鏗”地一聲抽出了他和隨身寶刀,他這口彞刀比葉小天在生苗山地得到的那口山羊鬍子的刀還要好上數倍,刀亮如雪,鋒刃生寒,刀吞口上鑲了一顆碩大的紅寶石,不但鋒利,而且名貴。

    夏老六那二十多個兄弟紛紛點頭,七嘴八舌地道:“對!瑩瑩喜歡了你,那你的造化,你對我們家瑩瑩可得好點兒,要是你欺負她哭鼻子,我們這些老傢伙可不答應!”

    葉小天心道:“瑩瑩這些堂兄弟就夠彪悍了,沒想到她的父輩們也是這般脾氣,看來這一家人在地方上真是跋扈慣了,粗魯!這樣的人可不好相處,幸虧我家住在京城,等我娶了瑩瑩便回京城,山高路遠的,少跟她娘家打交道就是了。”

    這時,夏老六突然還刀入鞘,臉色變得無比祥和:“小子!我這口寶刀,已經伴隨了我四十六年了,現在我把它交給你,以後你就用它好好保護我的女兒吧。”

    葉小天登時一呆,心道:“這老頭兒什麼毛病,剛剛還凶巴巴的,怎麼突然……”

    他馬上就明白原因了,因為身後正傳來瑩瑩甜絲絲、嬌滴滴的聲音:“爹,小天哥,我二姐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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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6 00:33:19 |只看該作者
第194章 亂上加亂


  葉小天一回身,就看到了一身男裝、英姿颯爽的展凝兒,葉小天驚喜地道:「凝兒姑娘,是你!」

  展凝兒看到葉小天的背影時,心頭就是一酸,氣、恨、怨、傷心,糾結成一團,待見葉小天轉過頭來,看到她時滿面驚喜的模樣,凝兒心中卻只剩下迷惑與茫然了。

  她策馬從貴陽城一路疾馳而來時,心頭百轉千回,也不知想像過多少種與葉小天相逢的場面,葉小天陡然見到她出現,一定會露出驚訝、羞愧的神色,在她質問的目光下無地自容。

  到時候她會找個藉口把他帶到無人之處痛斥責罵,這個負心人會「卟嗵」一聲跪倒在她的膝下,抱著她的大腿,痛哭流涕地認錯,拚命自搧耳光,祈求她的原諒,那她究竟要不要原諒他呢?

  可是……怎麼跟自己想像的完全不一樣啊?瑩瑩訝然張大雙眼,看看葉小天,又看看展凝兒,喜孜孜地道:「哈!原來你們認識啊?」

  展凝兒突然明白過來,為什麼人家的反應跟自己想像的完全不一樣,因為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一廂情願,葉小天根本就沒有喜歡過自己,人家也沒對自己有過什麼承諾,為什麼要膽怯羞愧?

  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廂情願啊!一念及此,展凝兒萬念俱灰,所有的憤怒都化成了無盡的傷心:「你不喜歡我,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

  想起葉小天掙紮著從巨猿手中跳落,讓巨猿帶她爬上懸崖,自己義無反顧地撲向地毯般席捲而來的蟲子大軍的情景,展凝兒的芳心猶自震顫不已:「為什麼?我的情意已說的那麼明白,為什麼你不喜歡我?憑什麼?難道我比瑩瑩就差這麼多?」展凝兒鼻子一酸,雙眼便泛起了抑制不住的淚光。

  瑩瑩或者在別的事情上單純一些、遲鈍一些,可是有些事於女人而言卻是天生就具備的一種直覺。瑩瑩當然是女人,是個不折不扣的女人。所以她馬上就發現了異樣。

  夏瑩瑩看看展凝兒,又看向葉小天,狐疑毫不掩飾地浮上了她的面孔。

  葉小天此時正在納悶了,展凝兒出現在水西他不稀奇,他奇怪的是展凝兒怎麼會認識瑩瑩?不過轉念一想他又釋然了,展凝兒本就不是一個以身世自傲的姑娘,認識幾個平常人家的朋友有什麼稀奇?當初的徐伯夷和自己,如果以身份而論,哪有資格和展姑娘交往呢?

  展凝兒在雷神禁地時曾經對葉小天說起過水西三虎的背景與身份,但她是姑且說說。葉小天也是姑且聽聽,原以為一輩子都沒機會打交道的人,他記人家姑娘的名字幹什麼?他唯一記下的只有兩個綽號:胭脂虎、白虎。準確地說,是對「胭脂虎」這個綽號還有些印象,真正記得清楚的只有一個「白虎」!

  瑩瑩是個心直口快的姑娘,心裡存不住事,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她馬上就問道:「二姐,你們兩個……你們是怎麼回事兒?」

  展凝兒急忙吸了吸鼻子。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她扭過頭,避開葉小天的目光,帶著鼻音兒對夏瑩瑩道:「我……聽說有人為你決鬥。特意趕來看看。」

  夏瑩瑩脫口道:「不對!二姐,你是不是喜歡他?」

  這話一出口,夏瑩瑩自己就呆在那裡。

  「嘎?」

  夏家父一輩、子一輩,環繞周圍的眾多男子們一起瞪圓了牛眼。夏老爹先是愕然張大嘴巴,隨後就兇狠地盯著葉小天的腰間,琢磨把那口刀抽出來。再重新「送」他一回,剁掉這廝的狗頭。

  「瑩瑩,你胡說什麼,我不理你了!」展凝兒佯作生氣地瞪了瑩瑩一眼,轉身就走。她本想走到無人處時再流淚,可是只一轉身,那傷心的淚就忍不住地流下來。

  葉小天瞪大眼睛,愕然看著眼前這一幕,不敢置信地道:「別開玩笑了,這……怎麼可能!我不是在做夢吧?」

  夏瑩瑩瞪了葉小天一眼,氣呼呼地道:「等會兒我再跟你算帳!」說罷拔足向展凝兒追去,揚聲喚道:「二姐……」

  圍觀的那些水西闊少們興奮起來,剛剛看了一場別開生面的決鬥,現在這一齣二女爭夫貌似更精彩啊!不虛此行、當真不虛此行。等等……

  正摩拳擦掌的看客們突然省起了兩位姑娘的身份,一個是展家的掌上明珠,一個是夏家的心肝寶貝,兩位姑娘家裡可都是位列八大金剛的人物啊,如果再算上這兩位姑娘的外公家……,一個是安家,一個是宋家,這可是安宋田楊四大天王裡的頭把交椅和第二號人物!

  眾人看向葉小天的目光立即變成了無限的景仰:「真是……不怕死的英雄啊!」

  「瑩瑩,瑩瑩,乖女兒……」

  夏老爹一見女兒追著展凝兒去了,急急呼喚了兩聲,跺了跺腳,衝著他的兒子和侄子們罵道:「一群蠢貨,快把她追回來啊!」

  那些正怒視著葉小天,打算用目光殺死他的夏家兄弟們趕緊向夏瑩瑩追去,夏老爹狠狠瞪了葉小天一眼,惡狠狠地道:「你小子,好大的狗膽!你等著,等老夫回來再跟你算帳!」

  夏老爹急急忙忙追女兒去了,他那些老兄弟們也一窩蜂追了下去,夏瑩瑩只是追趕展凝兒而去,能出什麼事?老夏家的人對這個唯一的寶貝閨女可真是寵到了極點。

  夏老爺子還站在山坡上等著看孫女婿呢,就見夏瑩瑩帶了一個俊俏後生過來,跟葉小天沒說幾句就跟那人走了,緊跟著他的兒子孫子也一窩蜂地追了下去,夏老爺子奇怪地道:「瑩瑩怎麼跟那人走了啊?」

  老五手搭涼篷眺望著山下,疑惑地道:「不會是瑩瑩見那小子俊俏,又喜歡了他吧?」

  老二道:「不會吧,這麼快就換了人,那多丟人?」

  山坡下,展凝兒一路走一路傷心,越走越是傷心,耳聽得後邊夏瑩瑩不斷呼喚。展凝兒心煩意亂,腳下走得更快了,到了山腳下,牽過自己的馬,展凝兒縱身一躍跳上馬背,狠狠一鞭,便任那駿馬放開四蹄沿著河畔疾馳而去。

  夏瑩瑩追到山腳下,一見展凝兒已縱馬離去,恰見一人牽著馬兒站在河邊兒上,馬上向他一指。道:「喂!讓我騎一下!」

  那人正是紅楓湖的一名家僕,牽的馬兒就是夏老爺子的座騎,一聽大小姐吩咐,趕緊「卟嗵」一聲趴在地上,夏瑩瑩一個箭步衝過去,腳尖在他後背上一點,縱身躍上馬背,一兜韁繩,向展凝兒追去。

  山坡上。夏老六擔心地道:「完了完了,大哥,老五不幸而言中了,咱們家瑩瑩移情別戀了。這可咋辦?」

  「咋辦?」夏老爺子瞪起了眼睛,蠻不講理地道:「涼拌!那小子又不是我孫子,我還得替他主持公道不成?當然我家小寶貝兒喜歡誰就是誰。對了,剛剛那小子是誰啊。瞅著有點眼熟。」

  老五道:「這小子還在山坡下呢,老大,就這麼置之不理了?」

  夏老爺子想了想。似乎也覺得自己家的有點理虧,便悄聲囑咐夏老六道:「你去,許他些好處,叫他嘴巴閉嚴些,可不許說咱們家瑩瑩壞話兒,要不然咱老夏家饒不了他。」

  夏老六不高興地道:「這麼沒面子的事,幹嘛讓我去!」

  夏老大道:「廢話!你不去難道我去?誰讓我比你生得早,你不高興,問咱媽去!」

  夏老六沒辦法,只好厚著臉皮,磨磨蹭蹭地往下走去。

  半山腰,小路看了看追下山坡的夏家一群人,乜了葉小天一眼,小聲道:「你還不走?等老爺子他們回來收拾你麼。」

  葉小天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我為什麼要走?我又沒做虧心事,我根本就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我要真走了,那才是有理也說不清了呢。」

  小路道:「你這個白痴!夏家的人什麼時候跟人家講過理?你要講理也得等瑩瑩在場才行啊。」

  葉小天篤定地道:「不用,我算發現了,瑩瑩就是老夏家的命門!只要瑩瑩還沒表態,他們不敢把我怎麼樣的。咦,你的口氣怎麼……」

  小路白了他一眼道:「我口氣怎麼了?」

  葉小天嘿嘿一笑,道:「有點關心,有點溫柔呢!」

  小路俏臉一紅,輕啐一口道:「呸!馬不知臉長!」

  葉小天摸了摸臉頰,自語道:「我的臉長麼?」下意識地便往下面看了看。

  小薇氣鼓鼓地道:「瑩瑩剛走,你就要拈花惹草了是吧?」

  葉小天道:「這也算拈花惹草?那天下的花草還不讓我揪光了?再說,我根本不知道凝兒喜歡我,我比竇娥都冤啊。」

  小薇嘲諷道:「哈!這麼說倒是人家展大小姐上趕著追你了?真是馬不知臉長!」

  葉小天又低頭看了看下面。

  「對了……」葉小天突然想起一事,對小路姑娘道:「瑩瑩的爺爺是紅楓村的村正麼?」

  小路呆了一呆,道:「呃……,是啊!」

  葉小天鬆了口氣,笑道:「我就說嘛,哪能一出門就遇到大戶人家小姐,呵呵,我以前戲看太多了。」

  小薇嘴角一翹,剛要說:「白痴!你以為你遇到的真是個賣梨姑娘啊?哼,就是本姑娘我也是大家閨秀呢。」可是小路突然牽了牽她的衣角,把她拉到了一邊。

  小薇奇怪地道:「你幹嘛?」

  小路微笑道:「我相信他,你注意到他看到展姑娘時的表情了麼?那可不像始亂終棄心虛膽怯的樣子。還有……」

  小路看了眼正向山下張望的葉小天,忍笑道:「他還問咱們家老爺子是不是紅楓村的村正呢,我想……我知道怎麼回事了?」

  她知道了,可小薇姑娘還不知道,她正想問個清楚,山腳下人喊馬嘶,提刑司一班人以及李秋池、薛母等人亂烘烘地趕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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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6 00:35:11 |只看該作者
第195章 糾纏​​不清


  “提刑司辦案,勞駕請問一下,有個叫葉小天的不知在哪,還請指點一二。”

  豪門闊少做事大多不知輕重,偏偏又個個家世不凡,所以官府中人最不喜歡招惹的就是他們這種人,水西地區的豪門闊少較之中原地區的紈絝子弟們更加跋扈一些,提刑司的巡檢們說話就格外的客氣。

  “葉小天?”

  現在整個花溪兩岸還有誰不知道這位“大英雄”啊,水西三虎中居然有兩個對他情有獨鍾,這等沒人敢惹的女人,他招惹一個還嫌不夠,居然還敢腳踏兩條船,此等人物實是男人的楷模、不怕死的典範,大家傾慕的很呢。

  馬上就有生怕不熱鬧的熱心觀眾極熱情地為他們指點起來:“喏!他就在那兒,看到了沒有?那個穿藍袍的就是。算了,我帶你們過去吧。”

  “多謝,多謝!”

  這些豪門闊少居然變得這麼熱情,居然主動協助官府辦起案來,真令巡檢們受寵若驚,連忙點頭哈腰地跟在那人後面。那人把他們領到葉小天身邊,笑嘻嘻向葉小天一指,道:“喏,就是他!”

  幾個巡檢立即一擁而上,其中一人把鐵鍊往葉小天脖子上“嘩愣”一套,厲聲喝道:“葉小天,你的案子發了,跟我們往提刑司走一趟吧。”

  葉小天大驚,雙手抓住鐵鍊,抗拒道:“你們要幹什麼?我犯了什麼案子?”

  小路和小薇見狀,拔刀嬌叱道:“誰敢拿人,給我放開!”

  葉小天看了她們一眼,心道:“瑩瑩這兩位堂姐對我可是真好。”

  這時候夏老爹沒追上女兒,懊惱地打發了幾個兒子騎著快馬去追,他自己氣咻咻地趕回來,要找葉小天算帳,一見葉小天被巡檢抓住,不由一呆,奇道:“這是怎麼回事,誰報的官吶,鷹爪子怎麼來得這麼快!”

  小薇趕緊上前說道:“老爺子,人家官府可不是為咱們來的,好像是……這位葉公子還犯了什麼案子,他們來抓人的。”

  “竟有此事?”

  夏老爹瞪起了一雙牛眼,看著葉小天心道:“這個臭小子除了腳踏兩條船,還乾下什麼壞事了,我那寶貝女兒究竟找的是個什麼人吶?”

  那些巡檢一見有人拔刀阻攔,四下人群也有些騷動,不由緊張起來,趕緊提起兵器小心戒備,這時李秋池護著薛母走上山坡,朗聲說道:“諸位,這葉小天乃是一個殺人兇手,提刑司已經接了苦主的狀子,還請諸位莫要插手!”

  眾人聞聲望去,就見李秋池手搖折扇,風度翩翩地走來,有人認得他,脫口叫道:“李大狀!”

  李秋池循聲望去,見是熟人,便向那人微笑頷首,極盡儒雅地拱了拱手。葉小天一見李秋池,正是他在葫縣結下的冤家,再一看薛母,不由大感頭痛,對這個瘋婆子他真是夠了,可是和一個瘋子又能講什麼道理。

  華雲飛跟著巡檢們趕來,一見葉小天,有些羞愧地道:“大哥,我去府衙報名時,恰好他們等在那裡,迫不得已,只好把大哥的去向告訴了他們。”

  葉小天安慰道:“無妨,我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

  “哈哈哈哈……”

  一陣鬼哭般的大笑,瘋瘋癲癲的薛母向他撲了上來:“天理昭彰啊,哈哈哈。提刑司的青天大老爺已經接了老身的狀子,葉小天,這一回我看你還往哪裡跑,你給我男人償命、償命啊!”

  薛母一見葉小天,立即兩眼放光,雖然走得氣喘吁籲,精神卻是異常的亢奮起來。小路姑娘橫刀看看葉小天,又看看那神情眼神有些異樣的老婦人,疑惑地道:“老婆婆,葉公子與你有何仇冤?”

  李秋池鼓勵道:“薛劉氏,你就把你的冤屈對大家說說吧,在場的人都是深明大義,心存正道的人,正好讓大家都見識一下這個無恥小人的真正嘴臉!”說著,他把折扇向葉小天一指。

  遙遙被毛問智抱在懷裡,聽他出言辱罵葉小天,立即不忿地大聲道:“你才是無恥小人,你是大壞蛋!”

  薛母得了李秋池的指點,馬上聲淚俱下地控訴道:“各位好心人,我們一家人,本住在銅仁府三里莊,日子雖然清苦些,過得倒也太平和美。後來,這個葉小天到了我家… …”

  薛母一指葉小天,咬牙切齒地道:“他看中了我女兒的美貌,幾次三番登門求親,只因我那女兒自幼許配了人家,我丈夫不肯失信於人,所以向他婉拒再三,可他猶不甘心,便夥同這人……”

  薛母一指毛問智,恨恨地道:“兩個人在一個大雨天再次來到我家,想從我家後院翻進來意圖不軌,被我男人發現將他們趕走,誰料二人離開不久便去而復返,再次意圖潛進我家,被我男人堵個正著,這葉小天竟惱羞成怒,竟將我男人一刀殺死!”

  一聽這話,四下里頓時一片嘩然,殺人害命麼……,這些豪門闊少就算沒殺過人的卻也不當回事兒,可是……覬覦人家姑娘,人家不肯許親,就悍然殺死其父,戀其女殺其父,實在無恥。

  薛母流著淚道:“我男人臨死之前親口指認,殺害他的人就是葉小天。這番話不但我聽得清清楚楚,我女兒還有當時聞訊趕來的鄉親全都聽得清清楚楚,誰知……他是秀才,在知府老爺面前說得上話兒,一樁人命案子竟被他黑的說成白的,巧言狡飾,那知府老爺也是個糊塗蟲,竟不再我的狀子……”

  華雲飛大聲道:“你胡說!你這老婆子瘋了心,根本就是把你自己臆想的東西都當了真。就是你女兒都不會認可你的這番話。你家水舞姑娘呢,何不叫她來跟大家說說。”

  薛母頓時吱唔起來:“我女兒……我女兒……”

  謝傳風一見,立即挺身而出,大聲道:“諸位,我就是這位老人家的女婿,她的女兒水舞姑娘自幼與我定親。可是水舞從靖州返回銅仁老家時恰好與這葉小天同路,這小賊便施展手段,甜言蜜語騙了水舞的身子,那水舞的清白之身失於他手,從此竟對他死心踏地!”

  謝傳風自曝其醜,是因為水舞已經逃走,唯恐水舞恰巧出來向官府證明殺害其父的人並非葉小天,如今他當眾宣揚葉小天和水舞的奸情,水舞如果還出面作證,還有誰肯信她?

  謝傳風道:“我岳母跋山涉水地趕來提刑司告狀,我把她們母女接到我家,好生款待。雖然聽說水舞與他人苟且,依舊不計前嫌,誰知那水舞得知葉小天到了貴陽,居然窺個機會不告而別前去尋他,連自己的殺父之仇都不顧了……”

  謝傳風說的痛心疾首,只當眾人聽了必然義憤填膺,可他偷眼一看,收穫的卻並不是同情的目光,反而……大家的眼神怎麼如此古怪?好像有點同​​情……,我需要同情嗎?

  毛問智大聲道:“你放屁!害死水舞她爹的另有其人,我和我大哥是冤枉的。”

  夏老爹聽了謝傳風這番控訴,氣憤地道:“衣冠禽獸!”

  瑩瑩的一位叔父嘆息道:“斯文多敗類啊!讀書人哪有好心眼子,我就說嘛,咱們紅楓湖堅決不能找個讀書人當女婿。”

  小路本來是堅信葉小天受了委屈的,可是聽了薛母聲淚俱下的一番哭訴,還有謝傳風不顧綠雲壓頂的羞辱所做的陳述,也不禁動搖起來,猶豫著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李秋池趁機對那巡檢官遞個眼色,道:“各位還不拿人?”

  那巡檢馬上道:“來啊,把他鎖了,給我帶回去!”

  小路遲疑地對夏老爹道:“老爺子,我們……怎麼辦?”

  夏老爹恨恨地道:“讓他們帶走好了,這小子犯了人命案子,到了提刑司還活得了?死了好,省得髒了我的手。”

  小路道:“這……只怕瑩瑩回來不答應……”

  夏老爹怒道:“有什麼不答應的,這小子給她灌了什麼迷湯,這樣子還護著他不成?”

  這時將鐵鍊套在葉小天頭上的巡檢將鐵鍊嘩啦啦一緊,大喝道:“走!”

  毛問智急了,衝巨猿吼道:“大個子!”

  那巨猿咆哮一聲衝上去,伸出巨大的爪子一撥拉,七八個巡檢便跌跌撞撞地摔了出去,巨猿把鐵鍊抓在手中,雙臂用力一抻,“崩”地一聲響,一條鐵鍊便被扯得寸寸斷裂,只把​​一眾初見巨猿神勇的巡檢驚得目瞪口呆。

  李秋池見狀趕緊往謝傳風身後躲了躲,唯恐這畜牲獸性大發,一把將他生撕了。福娃兒不緊不慢地走上去,抄起一塊被大個子扯斷的鐵鍊,“嘎嘣嘣、嘎嘣嘣”地磨起牙來,聽得眾人一陣牙酸。

  一個巡捕拔出刀,哆哆嗦嗦地指著葉小天道:“葉小天,你……你敢拒捕不成?你要是敢拒捕,天下之間你將寸步難行了。”

  葉小天聽了心中不由一動,如果他躲進生苗山地,不要說一件殺人命案,就是十件八件的殺人命案也沒事,朝廷斷然不會為了幾條人命就逼反數十萬兇猛彪悍的山苗,可是他能避進大山去嗎?他可只有這二十年逍遙人間的自由歲月啊。

  葉小天想到這裡,大喝道:“大個子!”正衝著那些巡檢呲牙咧嘴地發威的巨猿立即跑到他面前把屁股一厥,葉小天輕輕拍了拍它的屁股,嘆息一聲,對華雲飛和毛問智道:“我跟他們走,打官司去!”

  這時人群後面一聲高喊:“你不用去,我可以做證,人,不是你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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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6 00:36:15 |只看該作者
第196章 焦頭爛額


  聽見有人證實葉小天不是凶手,眾人紛紛回頭望去,同時閃開了一條道路,就見一個步履從容、姿態雍容的老婦人,在四五個青衣家丁的伴隨下緩緩走了過來。

  薛母看見那老婦人,不由一呆,臉上微微露出幾分懼色,福身施禮道:「夫人。」

  遙遙的母親自賣自身給楊霖作妾後,從小照顧她長大的薛母也隨之到了楊府,自然認得楊夫人。如今薛母的神志已經不清楚,驟然看見多年未見的楊夫人,突然以為自己還在楊府做事,不由拘謹起來。

  楊夫人看了薛母,又看了看葉小天,朗聲說道:「諸位,老身是靖州楊家的人,拙夫名叫楊霖,乃是播州楊氏旁支,自祖父時起便定居靖州。老身可以證明,葉小天是冤枉的,薛劉氏的丈夫並非葉小天所殺!」

  此言一出,李秋池第一個呆住了,他曾派人給播州楊家送信,籍以邀寵買好,同時也是想通過播州楊家給靖州楊家送個信兒,讓他們有所準備,並且向官府施壓,通力合作,把這樁命案結結實實地栽在葉小天身上。誰知靖州楊家果然來了人,卻是給葉小天幫忙的,饒是李秋池足智多謀,一時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楊夫人道:「各位,殺害薛劉氏丈夫的實是另有其人,凶手一共有三個,分別是我府上的管事楊三瘦和護院岳明、刑二柱。孔月,你最清楚此事,給在場的各位和官差們說說。」

  當下就有一個一臉精明相的家丁上前兩步,向眾人團團一揖,高聲說道:「諸位,那楊三瘦本是我楊府管事,可他辜負了夫人的信任,時常偷竊府上之物變賣。邢二柱和岳明就是他的幫凶。

  後來,楊三瘦又覬覦水舞姑娘的美色,意圖不軌,水舞姑娘被逼無奈,為了自保,這才把他偷竊財物的事情向我家主母告發,主母大怒,重責了楊三瘦、邢二柱和岳明,並把他們趕出了楊府。

  這三人把這一切都歸糾於水舞姑娘,常思報復。在下平日別無所好。就是喜歡貪杯,常跟這三個人在一起飲酒,酒後常聽他們大發怨恨之言,故而知曉此事。

  可水舞姑娘是我家遙遙小姐的貼身丫環,遙遙小姐的親娘臨終之際,曾讓遙遙小姐拜水舞姑娘為義母。水舞姑娘照料我家小姐,平素並不出門,這三人雖有心報復,卻也沒有機會下手。哦。遙遙小姐就是這位。」

  孔月一指遙遙,對眾人介紹道。遙遙認得他,在楊府時,因為夫人厭棄。所以楊府家人對她都很不好,這孔月平素對她和水舞也是惡形惡相,遙遙有些怕他,便把頭埋到了毛問智懷裡。

  孔月咳嗽一聲。又道:「後來,水舞姑娘帶著遙遙小姐離開了楊府,這三人見有機可趁。便尾隨而去,直到釀出了這樁殺人命案。」

  當下就有人疑惑道:「你家小姐這般幼小,水舞姑娘緣何帶她離開楊府?」

  楊夫人道:「這個麼,卻須老身來說明了。」

  楊夫人望了葉小天一眼,朗聲道:「此事說來,卻是我家一樁醜事,本來不宜宣揚,可是事涉人命,而葉小天與我楊家又有莫大關係,老身卻是不得不當眾言明了。

  諸位,拙夫本在京城為官,卻因一時糊塗,貪墨庫銀,淪為階下之囚。那時節,葉小天正在京城,對拙夫頗為照顧,拙夫後來受國法制裁,臨刑之際,深感宦途艱險,不想再讓子孫入仕又或嫁入官宦人家,且感念葉小天對他的好處,便把庶女遙遙許配給他為妻了。先夫遺命,老身豈能違背,故而才讓遙遙跟他離開,又慮及遙遙年幼,所以讓水舞隨他一併離開,以便照料。」

  遙遙瞪大眼睛聽著楊夫人說話,聽她說許配自己給葉小天為妻,卻是楊夫人這一輩子說過的話中,自己聽著唯一一句可意、中聽的話,便用力點了點頭,大聲道:「嗯!我爹說,把我許配給小天哥哥了!」

  如果說楊夫人的話眾人還不大相信的話,一個粉妝玉琢眉目可愛的稚齡小蘿莉說出來的話可沒人不信了。

  眾人之中自然也有人疑惑,何以遙遙小小年紀,她的父親就把她許配了人家,一般來說這麼小就許配人家的都是家境極為貧寒,不過想到她的庶女身份,隱隱也就明白了。

  葉小天見楊夫人驟然出現,居然是為了替自己出頭,不禁大感驚奇,邢二柱可是向他交待過,他們是奉了楊夫人所命,這才千里追殺,何以楊夫人卻突然幫自己洗脫起殺人罪名呢?

  葉小天雖然心中疑惑,不過這事明顯對他有利,而且有楊夫人作證,可以說是最有利的一個證人,他如今怕極了瘋狂薛母的糾纏,只盼趕快解決此事,免得被那瘋婆子糾纏不休,是以對楊夫人所言,葉小天全都默認了。

  楊夫人講罷,又望了葉小天一眼,微笑道:「葉小天,老身所言沒錯吧?」

  葉小天心思電轉,暗忖道:「這個楊夫人,我早晚是要找她算帳的,卻不是眼下,如今雖不知她向我示好的目的,但這可是我擺脫殺人罪名的絕好機會。」

  想到這裡,葉小天大聲道:「楊夫人所言半點不假!我接了水舞和遙遙離開楊府不久,便被楊三瘦、岳明、邢二柱三人追殺了,一路上歷盡千辛萬苦,才把水舞和遙遙送到銅仁,不想楊三瘦他們陰魂不散,居然一路追到了銅仁,我……」

  葉小天說到這裡,心裡咯噔一下,暗叫一聲:「糟糕!扯出一個謊,還得圓個謊!」

  人群中果然有人已經回過味兒來,議論喧嘩聲頓時響成一片,夏老爹瞪大一雙牛眼,向葉小天質問道:「嗯?你說這個小丫頭片子是人家許給你的妻子?你卻向她義母求親?」

  葉小天干笑道:「呃……其實事情本來是這個樣子的……,喂喂喂,你別動手,你聽我說,你們聽我說……」

  圍觀的水西豪少們獸血沸騰了:

  「哈!人家把女兒許給他。他卻去追丈母娘!真是太有才了!」

  「是啊!胭脂虎被他調教得像只小貓,霸天虎為他灑淚而去!英雄啊!」

  「太無恥了!不過我喜歡!」

  「前輩,收我為徒吧!」

  「我真是越來越崇拜他了!」

  「我算算啊,展凝兒是安家的,夏瑩瑩是宋家的,遙遙是楊家的,安宋田楊四大家,我日!就剩一個田家了!」

  「哈哈!好漢!你把憐邪姬也收了吧!」

  「這廝簡直是我貴州男人的公敵啊!」

  「呸!明明是我們的大救星!葉大哥,你把三害都禍害了吧,還我貴州一片朗朗青天吶!」

  「他娘的。是哪個鳥人說我妹子是貴州一害的?給我站出來!」

  「我沒說!」

  「不是我!」

  「統統閉嘴!大個子!」葉小天不得已,又向巨猿求助,巨猿一聲咆哮,果然鎮住了眾人。

  葉小天趁機道:「各位,肅靜、肅靜!事情其實是這樣的。我對楊霖大人有恩,楊大人臨終之前便把愛女許配給了我。可楊大人並未言及遙遙姑娘的年紀。等我趕到楊府才發現遙遙姑娘竟然尚在稚齡。我帶著遙遙和水舞姑娘在楊三瘦等人的追殺下一路西逃,同甘苦、共患難,朝夕相處,日久生情……」

  謝傳風跳出來嚷道:「看吧。看吧,我就說他跟水舞有姦情,他自己招了吧?這對姦夫淫婦……」

  李秋池的鼻子都快氣歪了:「這個白痴,你是生怕別人不相信楊夫人替他開脫的話麼?」

  李秋池立即大喝道:「你閉嘴!」

  葉小天冷笑道:「就算上了公堂。官老爺也得準許我說話!你李大狀好大的威風,居然不許我說話!」

  李秋池沒好氣地一指謝傳風道:「我是說他!」

  葉小天「哦」了一聲,繼續道:「我想,遙遙姑娘如此幼小。如何婚配?反倒是她那義母……,咳,也就是水舞姑娘啦。我們情投意合,所以趕到銅仁後,我便向水舞姑娘家裡求親,誰知卻遭到薛伯父的拒絕。我也沒有想到楊三瘦等人居然鍥而不捨地跟了來,更在我們離開後闖進薛家,意圖加害水舞姑娘,卻誤殺了薛伯父……」

  「你說謊!你說謊、你說謊……」

  薛母臉色灰敗,頭一聲是用吼的,第二聲卻小了許多,第三聲的聲音更是虛弱。她實際上早已神志不清了,見到楊夫人後,恍惚中就覺得自己還在楊府做事,對楊夫人便有了敬畏之意,葉小天辯白自己不是凶手,薛母執意不信,但是楊夫人出面作證,卻不由她不信了。

  薛母突然想到丈夫撒手人寰,而凶手業已伏誅,一下子失去了生存的目標,頓時就像一隻洩了氣的皮球,整個人都焉焉的沒了生氣。

  「至於遙遙姑娘麼……」

  葉小天努力扮出一副光風霽月正人君子的模樣,慨然道:「楊大人的一番好意,我只好辜負了,不過我會把遙遙好好撫養成人……」

  夏老爹大吼道:「那你又追我們家瑩瑩作甚!」

  葉小天陪笑道:「伯父,這不是因為薛伯母執意認定我是凶手,已經拆散了我和水舞姑娘麼?那時我和水舞姑娘已然勞燕紛飛,小子並未一腳踏兩船吶!」

  夏老爹臉色稍緩,道:「哦,如果是這樣的話……」

  遙遙眨著一雙大眼睛,對葉小天這番話半懂不懂,便對毛問智道:「毛大叔,小天哥哥說啥?」

  毛問智道:「小天哥哥說,要把你好生撫養長大。」

  遙遙笑逐顏開,得意地道:「嗯!等我長大了,就嫁給小天哥做媳婦!小天哥說的!」

  夏老爹聽見這句話,又是勃然大怒,一把揪住葉小天的衣領子,唾沫橫飛地吼道:「你聽見了?你都聽見了?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你這個花言巧語的衣冠禽獸!」

  葉小天以手撫額,仰天悲嘆道:「老天吶!你還讓不讓人活了?你乾脆一個雷劈死我吧!」

  這時候,一隻像是蜜蜂,但是比蜜蜂體形大了不少的蜂子在空中劃了幾個圈圈,倏地一下落到了葉小天的鼻尖上,葉小天登時緊張起來,今天已經倒霉透頂了,不會再被蜂子蟄了吧。葉小天緊張地盯著站在鼻尖上的蜂子,登時變成了一個鬥雞眼。

  人群裡邊冒出一個禿頭,隨即穿著一襲黑袍的冬天先生費力地擠了出來,佝著腰,眯著眼,貼近了一看,正有一個人揪著葉小天的衣領做扭打狀,不由喜道:「啊!尊……少爺,決鬥才剛剛開始啊,幸好我沒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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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7 00:44:33 |只看該作者
第197章 冬瓜葫蘆


  葉小天雕塑般一動不動,生怕驚動了鼻尖上的那隻蜂子,被它蜇個大包破了相,聽了冬天的話,葉小天沒好氣地道:「你先收了蜂子!」

  「哦?哦!」冬天連忙掏出一個小瓶,高高舉在空中,那隻蜂子似乎嗅到了什麼氣味兒,立即盤旋而起,飛到那瓶口落下,鑽了進去。

  葉小天又道:「好啦,蜂子已經鑽進去了。」

  冬天道:「哦!」

  冬天收回瓶子,蓋好塞子,旁邊的夏老爹一直一動不動,用一種很古怪的眼神兒看著他,等冬天揣好瓶子收進懷裡時,夏老爹突然又驚又喜地叫道:「冬瓜?」

  冬天呆了一呆,湊近了去跟夏老爹來了個貼面,仔細端詳半晌,納罕地道:「你是……,你怎麼知道我的綽號?」

  「哈哈,果然是你!」

  夏老爹豪情奔放,揪著葉小天衣領的手順勢一搡,葉小天倒退出四五步,差點兒被他的准老丈人搡個大跟頭,夏老爹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了冬天,親熱地叫道:「冬瓜,果然是你!我是葫蘆啊!」

  葉小天站定身子,看著抱著冬天興奮大呼的准老丈人莫名其妙:「什麼冬瓜葫蘆的,莫非他們都是蔬菜成了精?」

  夏老爹用力拍著冬天的後背,開心地道:「你這傢伙,這些年都到哪兒去了,我曾多次派人打聽你的下落,都沒有你的消息。」

  冬天也開心地道:「哈哈!葫蘆,原來是你,我眼神不濟,沒認出來,你可別見怪。」

  夏老爹連聲道:「不會不會,我怎麼會怪你呢,說起來,你眼神不濟。全都怪我,想起來真是……哎!」

  夏老爹說著唏噓不已,葉小天湊近了些,納悶地看著這對老傢伙,遲疑道:「你們認識?」

  夏老爹乜了他一眼,道:「廢話!老子認識冬瓜的時候,你小子還在你娘肚子裡轉筋呢。」

  冬天忙道:「是啊少爺,我當年遊歷天下時和他相識的,曾並肩行走江湖,算是老朋友了。」

  葉小天「喔」了一聲。好奇地問道:「怎麼伯父說你眼神不濟全都怪他呢,莫非你們是不打不相識,伯父曾經打傷過你的眼睛?」

  夏老爹乍見失散多年的好友,心中歡喜不禁,一時竟忘了找葉小天麻煩,一聽他問,便長嘆道:「我和冬瓜一見如故,怎會傷他呢?想當年,我遊歷天下。與他相識,遂結為好友。因為冬天不擅言辭,時常不作一聲,我便給他起了個綽號。叫冬瓜。」

  冬天握著夏老爹的手笑道:「葫蘆在彝人心目中是吉祥之物,他隨身就帶著一個小葫蘆,說是娘子送他的吉祥之物,從不離身。所以我就給他起了個綽號,叫葫蘆。」

  兩個老男人四目相對,大手緊緊握在一起。歡喜地搖了搖,夏老爹便對葉小天眉飛色舞地道:「有一次,我路過太行山,言語不慎,得罪了太行山的馬匪,那一場惡戰吶,我從五指峰一直殺到羊腸阪,來回整整殺了三天三夜,一路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手起刀落,眼睛都不眨一下……」

  周圍的人都呆呆地聽著夏老爹講古,那些巡檢站在一邊,突然發覺自己這群人的身份真的很尷尬,貌似在場這些人人就沒一個真拿他們當回事兒的,葉小天這個命案兇手也跟沒事人兒似的站在那裡,偏偏他們就沒一個人敢上前打斷夏老爹的嘮叨,他們此時當然已經知道了夏老爹的身份。

  四大天王裡夏家是排不上號的,八大金剛裡夏家也不是排名第一,但是四大天王、八大金剛排在一塊兒,要說大家最不願意惹的無疑卻是夏家,因為夏家不但出了名的不講理,而且老夏家實在是太能生了,還專生男丁。好虎架不住群狼、好漢架不住人多啊。

  夏老爹道:「可是,好虎架不住群狼,好漢架不住人多啊,最後我終因精疲力盡,被一群馬匪困住,關鍵時刻,恰好冬瓜經過,救了我的性命,可他自己卻受了重傷……」

  葉小天恍然道:「原來如此,冬天眼神不濟,想必就是因為救伯父時受的傷了。」

  夏老爹羞愧地道:「不是!我拖著重傷的冬瓜逃進山裡,想採些草藥為他治傷,卻不想因為認識的草藥有限,錯把一種含有劇毒的草藥摻了進去,結果……,冬瓜當年本是風流倜儻,一表人才啊!卻因中了這毒,背也駝了,頭也禿了,眼神也不濟了,冬瓜,我葫蘆對不起你呀!」

  葉小天:「……」

  眾圍觀群眾:「……」

  冬天連聲道:「葫蘆啊,你不必內疚,這都是無心之過,你我本是生死之交,何必說這些外道話。」

  葉小天摸了摸鼻子,咳嗽一聲道:「兩位老人家久別重逢,應該找個地方好好喝幾杯才是,晚輩就不打擾了,告辭!」

  葉小天拱了拱手,轉身就想溜走,夏老爹突然想起這小子對不住自己寶貝女兒的事來,登時把眼一瞪,喝道:「你給我站住!你……」

  「嗯?」夏老爹突然又想起冬天剛才稱呼葉小天為少爺,不由奇道:「冬瓜,你跟他是什麼關係?你叫他少爺?」

  蠱神教的人遊歷天下是為了增長閱歷見識,免得困居深山,久而久之變得愚昧落後,當然,他們對虔誠的信徒,是希望越愚昧越好,那才好控制,但是身為統治者如果也愚昧落後,將不可避免地將整個教派帶入滅亡。

  因此在遊歷天下的時候,他們是不會暴露自己真實身份的,而蠱術也並非蠱神教一家獨有,所以夏老爹並不知道冬天的真實身份,只知道他是一個出色的蠱術師。

  冬天道:「不錯,我孑然一身,周遊天下,現在歲數大了,不宜四處走動,所以就依附了少爺。」

  夏老爹聽說自己的生死之交是葉小天的手下,倒不好當著他的面再對葉小天吹鬍子瞪眼睛了。可是想起女兒又頗覺不忿,一時不知該用什麼態度對待葉小天才好。

  這時候,李秋池向巡檢悄悄遞了個眼色,那巡檢心道:「這夏家的老傢伙糾纏不清,我們也不能總晾在這兒啊。」便硬著頭皮上前,對夏老爹道:「老爺子,提刑司下了拘牌,要提葉小天審問,您看……」

  夏老爹一瞪眼道:「審什麼審?方才這位楊夫人不是已經說的清清楚楚嗎?你們的案子可以結了,怎麼。還不走?是不是要我親自去跟王浩銘那老匹夫說一聲?」

  王浩銘就是貴州提刑按察使司的按察使,在夏老爹眼中,卻不過是一匹夫耳。

  楊應龍本想等葉小天上了公堂再為他開脫,得知那樁烏龍婚約之後,卻立即改了主意。他所圖甚大,很多事不宜過早圖謀,也不宜親自出面,與其等葉小天上了公堂再替他開脫,引起蠱神教和其他各位土司的警惕。不如坐實了葉小天和遙遙的婚事。

  沒有人知道他是遙遙的親生父親,只要他把遙遙和葉小天綁在一起,將來他這個岳父就有足夠的把握左右葉小天,因此他已決定避居幕後。讓楊夫人替葉小天開脫。

  楊夫人得了楊應龍的指示,雖然不情願卻也不敢違拗,這時一聽那巡檢還是不肯放過葉小天,馬上挺身而出。道:「怎麼?我楊家的人出面作證,還不能證明葉小天的無辜?你要證人,我跟你去!」

  楊夫人親自出面做證說兇手是楊家人。與葉小天先前在銅仁的供詞完全相符,楊家主動把官司攬上身,就等於找到了真兇,這葉小天還怎麼抓?再說那巡檢又哪敢得罪夏家和楊家?

  雖說這個楊家是靖州的,跟貴州不沾邊兒,可靖州楊家卻是播州楊家的分支,如果靖州楊家在這裡被打了臉,播州楊天王肯善罷甘休?以楊天王的身份,要對付他一個小小巡檢,甚至連句話都不用說。

  巡檢官無奈地看了看李秋池,李秋池心中已然無奈到了極點,窩囊的無以復加。他在葫縣時,本來信心滿滿要替齊木脫罪,誰知這葉小天居然用了最野蠻也最有效的一招:把齊木幹掉了,他就是渾身本領還有何用?

  這一次他做了充份的準備,本有十足的把握,只要把葉小天帶上公堂,就能坐實他的死罪,誰知靖州楊家居然主動跳出來承擔了這起命案,證人和兇手都找好了,他還有什麼皮調好彈?

  李秋池一輩子就沒打過這種窩囊官司,他沒理會那巡檢的眼神兒,暗暗嘆息一聲,趁著臉還沒丟光,轉身就走,擠出人群,李秋池便悲從中來:「想我李大狀在貴陽府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怎麼一碰到這個葉小天,根本就不給我一展所長的機會呢?難道他真是我命中的剋星不成?」

  那巡檢收了李秋池的錢,不好不應其事,可如今李大狀也灰溜溜地離開了,他又何必冒險,馬上見風轉舵,向夏老爹和楊夫人點頭哈腰地道:「是是是,那在下就如實回稟按察使大人,這個……楊夫人,您是此案的關鍵證人,回頭少不得還要麻煩您……」

  楊夫人道:「你放心,老身稍後就去。」

  那巡檢滿臉堆笑,連聲道:「好好好,那在下告辭,告辭了!」

  楊夫人看了葉小天一眼,葉小天上前一步,拱手道:「多謝楊夫人仗義直言!」心中卻道:「今天的事,我承你的情!可遙遙娘、水舞爹的仇,我還是會幫他們報的!」

  楊夫人淡淡地道:「不必言謝,以後……對遙遙好一些!」說罷,楊夫人帶著人也轉身離開了。

  薛母一直失魂落魄地站在一邊,一見李秋池不告而別,急忙追了上去,可她年老體衰,如何追得上急急離去的李秋池,呼喊了幾聲,李秋池理也不理,薛母追不上,只得站在路邊喃喃自語:「李大狀也走了,我這案子難道就告不下去了麼?我男人……死得冤吶……」

  薛母說著,熱淚便撲簌簌地流下來。

  楊夫人走到路邊,忽見薛母呆呆地站在那兒,不由心中一動。楊夫人是何等精明的一個人,早就看出薛母的神志似乎有些不清楚,她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萬一水舞知道遙遙生父是誰,會把遙遙母親被害的真相告訴楊應龍,如果能把水舞的母親控制在手中的話,那水舞豈不投鼠忌器……

  想到這裡,楊夫人馬上走上前去,和顏悅色地道:「薛劉氏,跟我走吧!」

  薛母喃喃地道:「夫人,我男人死得冤吶!」

  楊夫人安撫道:「我知道。你跟我走,這件事我幫你謀劃,一定幫你報仇雪恨。」

  薛母的眼神登時亮了起來,激動地道:「夫人,您肯幫我?」

  楊夫人道:「噓!這裡人多眼雜……」

  薛母急忙點頭,道:「是是是,奴婢明白,奴婢跟夫人走,跟夫人走!」

  楊夫人微微一笑,向兩個家人使了個眼色,馬上就有兩個家人趕上去攙住薛母,帶了她向楊家的車馬走去。楊應龍府上早就派了人暗中盯著楊夫人的一舉一動,立即不動聲色地躡了上去。

  山坡上,葉小天還在愁眉苦臉地向他的准老丈人喋喋不休地做著解釋,而夏瑩瑩已經追到了安府。

  薛水舞、展凝兒、夏瑩瑩,三個女子湊作了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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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7 00:45:24 |只看該作者
第198章 大騙子


  有了冬天這層關係,葉小天和夏老爹的關係緩和了許多,葉小天好說歹說,總算哄得夏老爹半信半疑地放手了,其實葉小天看他那意思,肯放手十有八九還是因為不瞭解女兒此刻的心思,所以不便翻臉。

  夏老爹走了,揮一揮衣袖,把冬天也帶走了。

  葉小天對此自然毫無意見,再者讓冬天去跟他喝喝小酒,聯絡一下感情也不是壞事,萬一此事還有後續麻煩,說不定冬天就能起大作用。

  夏老爹離開沒多一會兒,夏六爺就磨磨蹭蹭地走了過來。

  自家乖孫女剛剛才跟人家親過嘴巴,轉眼就跟另一個俊俏後生跑了,這讓正義感很強的夏六爺很沒面子,可夏老大的話他又不能不聽,所以他下了山坡後躲在樹叢裡琢磨了很久,想著怎麼跟葉小天開口。

  老夏家的人出門一向是大聲說話、大口喘氣,什麼時候跟人低聲下氣地說過小話兒?所以夏六爺琢磨了好半天,這才想好怎麼說。

  這時夏六爺挺著一張老臉,走到葉小天面前,便把事先想好的話一股腦兒說了出來:「小子,這一次,是我老夏家對不住你了!不過,感情上事嘛,實在強求不得,你也不要覺得委屈了,這樣吧,你想要什麼,房子?土地?金子?只要你不出去胡說八道敗壞我家瑩瑩的名聲,老夫都依你!」

  葉小天被夏六爺這番話弄得昏頭轉向,饒是他一向機靈,可今日這花溪之會實在太混亂了些,葉小天的頭已經被轉暈了,剛剛才把夏老爹應付走,卻又來了一個比夏老爹還要老得多的老傢伙,沒頭沒腦的說出一番話來,這是在說什麼呢?老夏家對不起我?總算來了個「明白人!」

  葉小天一見夏家那些兄弟輩兒的人還對自己怒目而視呢,趕緊順桿兒爬,對夏六爺道:「老人家,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什麼都不要,只希望……能跟瑩瑩上一面,我還有話要對她說。」

  夏六爺感動地道:「哎!你對我們家瑩瑩倒是一往情深呢!我看你這孩子挺順眼的。可瑩瑩那丫頭……,嗨,強扭的瓜兒不甜,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老夫另外給你一些補償就是!」

  小路和小薇在一旁聽了夏六爺這番亂七八糟的話,不由面面相覷:「老爺子別是老胡塗了吧?這兒正說葉小天腳踏兩條……不!三條……錯了,是四條船,怎麼我家六老爺跑來跟他道起歉來了?」

  對於夏六爺的古怪態度,葉小天也胡塗著呢,但是這並不妨礙他抓住這個機會,於是就坡下驢,幽幽地嘆了口氣道:「晚輩什麼都不要,晚輩這就告辭了,只是……你們家這些兒郎……」

  葉小天指了指那些還對他怒目而視的夏家兄弟,夏六爺立即瞪起眼睛,罵道:「一群混帳東西,你們想幹什麼?啊!人家老說咱們老夏家不講理,咱們老夏家真不講理嗎?都給我滾開,誰敢動他一根汗毛,老子打斷他的狗腿!」

  夏家一個兄弟還沒搞清楚狀況,急忙解釋道:「六爺爺,不是的,這小子……」

  夏六爺瞪道:「什麼這小子那小子的,你給我閉嘴!都給我滾開!這事兒就這麼算了,去去去,全都散了,讓人家瞧咱們老夏家的笑話是不是?全都給我滾!」

  夏六爺一轉身,又對葉小天笑容可掬地道:「你這孩子,老夫是越看越順眼了,這麼著吧,既然你一時也想不好要什麼補償,那你就先離開,回頭你想好了,到紅楓湖找我夏老六就成!」

  葉小天趕緊道:「多謝老人家,那……晚輩告辭了!」

  葉小天轉身向華雲飛和毛問智使個眼色,幾個人就跟後邊有狗追著似的,急急忙忙往山下走。夏六爺望著他的背影,拋鬚長嘆道:「多好的孩子啊,對瑩瑩用情也深,卻不知另一個後生怎麼樣,居然能讓瑩瑩對他一見鍾情,老夫歲數真是大了,年輕人的事搞不懂啊!」

  小路和小薇面面相覷,小薇悄悄對小路道:「你搞懂了沒有?」

  小路搖搖頭:「我迷糊著呢……」

  葉小天一行人急急離開,過了河走出山口,趕到他們拴繫馬匹的所在,回頭一看沒人追來,這才鬆了口氣。

  毛問智道:「大哥,你這女人緣吧,那是沒挑的,可你這丈人緣吧,是真不咋滴,先是水舞姑娘她爹跟你喊打喊殺的,現在瑩瑩姑娘她爹又跟你喊打喊殺的,你說你這咋整的,趕緊找個廟去拜拜吧!」

  華雲飛道:「你別胡說!大哥吉星高照,命好著呢。現在只是跟瑩瑩姑娘產生了一點小小的誤會,說開了就好了。別的不說,今天不是把銅仁那樁命案說開了麼?大哥這一下不知少了多少麻煩。」

  葉小天拍拍腦門,道:「但願吧!唉!凝兒姑娘喜歡我?我到現在還跟做夢似的,她是什麼出身,怎麼可能喜歡我呢?就是我肯答應,她家裡也不可能答應啊!我的要求其實真的不高,我就是想找個媳婦兒,咋就這麼難呢?」

  遙遙一聽,立即挺起小胸脯,背起小手,在葉小天面前走來走去,從左走到右,從右走到左,還不時用力咳嗽兩聲。

  福娃兒屁顛屁顛地跟在她後面,抽冷子就拿頭偷襲一下,去拱她的小屁股,很快,遙遙就跟福娃兒嘻嘻哈哈地玩到了一起,完全忘記了小天哥選妻這碼事了……

  ※※※※※※※※※※※※※※※※※※※※※※※※※

  「梆!梆梆!夜色深沉,關燈關門!」

  「咣~~~,天乾物燥,防火防盜!」

  兩個更夫,一個拿鑼,一個拿梆,慢悠悠地從長街上走過。

  牆內房中,火燭還亮著,對桌三人,一席菜,一罈酒。

  夏瑩瑩捧著酒罈子,咕咚咚地給展凝兒滿上,酒才斟了大半,展凝兒就搶過酒碗,一乾而盡。

  夏瑩瑩道:「二姐,你慢著點喝。」

  展凝兒喝得兩頰酡紅,眼神迷離,彷彿根本沒有聽到她的話。

  桌子另一角坐著水舞,她面前擺的卻是一隻酒盅,水舞看了看展凝兒,又看了看夏瑩瑩,幾度欲言又止。

  展凝兒拿一雙醉眼乜著她,口齒不清地道:「擔心他,是吧?呵呵,你不用擔心,他今天……根本就沒去府衙。」

  說到這兒,展凝兒眼圈一紅,伸手又去拿碗,一見酒碗空著,瞪眼道:「還不滿上?」

  夏瑩瑩負氣地道:「喝喝喝,喝不死你!你都喝了一晚上了,你就不能跟我說說,你們兩個……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展凝兒道:「還能怎麼回事兒,是我自作多情了。你別多想,我祝你們兩個,祝你們兩個……」

  說著說著,展凝兒突然眼圈一紅,嗓音哽咽起來,眼看著眼淚就要落下,她急忙搶過酒罈子,一仰脖子,對著酒罈子狂飲起來。

  「你……」

  夏瑩瑩跺了跺腳,乾脆不理她,瞧瞧對面坐著的水舞,道:「你跟他……」

  水舞淒然一笑,道:「瑩瑩姑娘,你不用多心,我跟他沒什麼的。」

  水舞怔了一會兒,幽幽地道:「我只是不想我們薛家恩將仇報,所以才逃出來,我跟他,是不可能了……」

  夏瑩瑩聽到這裡,頓時鬆了口氣,忽又發覺這樣的反應很不好意思,忙故作關切地道:「你們兩個是怎麼認識的呢?」

  「我們兩個……」

  水舞聽了不覺有些出神,怔忡半晌,才緩緩地道:「自從我家小姐過世,我和遙遙相依為命,在楊家過得好苦。忽然有一天,他就來了,他說,他對楊老爺有大恩,楊老爺臨終把女兒許配給了他,呵呵……」

  想到那段又艱險又溫馨的歲月,水舞心裡酸酸的,卻又甜甜的:「於是,我就帶著遙遙跟他走了。後來我才知道,其實他只是幫楊老爺送封家書,楊老爺許了他五十兩銀子的酬勞,等他到了靖州才發現楊夫人嗜財如命,而且當地知縣就是楊夫人的親哥哥,他擔心酬勞拿不到,還有性命之危,才改口說……」

  說到這裡,水舞拿起了酒杯,將那辛辣的酒一飲而盡,她酒量甚淺,一杯酒下肚,兩頰頓時浮起了紅雲,道:「才改口說,楊老爺把女兒許給了他,他這麼說,其實是因為……他把我當成了遙遙……」

  「那個大騙子!」

  展凝兒把酒罈子重重一頓,咬牙切齒地道:「原來你是……被他騙出來的,他……他到處騙人,我也是被他騙了!我……在晃縣吃飯,他故意撞翻我的麵,還故意跟我吵架,激我去追他,結果我把追殺他的人當成了他的人,兩下裡打做一團,他卻趁機跑掉了,要不然我怎麼會認識他?結果到了葫縣,我……又被他騙了……」

  展凝兒打個酒嗝,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好像那張桌子就是葉小天,她醉眼朦朧地睨著夏瑩瑩,心酸地道:「還是他對你最好啊!我們……都被他騙過,只有你沒有,他還肯為你決鬥,他對你真好……」

  夏瑩瑩俏臉一紅,結結巴巴地道:「誰……誰說他對我好啦?我剛認識他時就被他騙了,他裝鬼,嚇得我發了好幾天的高燒……」

  夏瑩瑩把他和葉小天相識的經過說了一遍,三個女人頓時呆在那裡,過了半晌,展凝兒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水舞緊緊咬著下唇,忍了半晌,突然也憋不住笑了出來。

  夏瑩瑩看看展凝兒,再看看水舞,也忍不住笑了。三個漂亮女人笑得花枝亂顫,笑了半晌,展凝兒突然用力一拍桌子,大聲道:「這個大騙子,我再也不相信他了!我不要他了,不會為他傷心了!」

  水舞輕輕嘆了口氣,道:「我娘對他成見已深,我和他……本來就絕無希望了。」

  夏瑩瑩瞪起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義憤填膺地道:「對!我也不要他了!他有本事,再去騙一個媳婦好啦!」

  「梆!梆梆!夜色深沉,關燈關門!」

  「咣~~~,天乾物燥,防火防盜!」

  兩個更夫,一個拿鑼,一個拿梆,慢悠悠地又從長街上走回來過。

  房間裡靜默了好一陣兒,凝兒心想:「我就是不服氣,你可以喜歡瑩瑩,為什麼就不能喜歡我?我究竟比她差在哪兒,現在她不要你了,你還想逃出我的手掌心?美得你!」

  夏瑩瑩嘴裡說著漂亮話兒,心裡卻想:「人家好不容易喜歡了一個男人,哪知二姐居然也喜歡他,幸虧他沒喜歡過二姐!唉!真是的,防火防盜不重要,防閨蜜才至關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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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8 00:39:34 |只看該作者
第199章 躍龍門


  夏瑩瑩追趕展凝兒一去不復返了,冬天又被他的老友「葫蘆」給邀去敘舊了,可自己的日子還得過,葉小天便領著毛問智、華雲飛,帶著遙遙以及哼哈二將回了自己的居處。

  雖然夏瑩瑩還沒有回來,可葉小天並不太擔心,他對自己這個秀才身份還是很有自信的,相信這個功名對老夏家是有相當大的誘惑力的,最重要的是:他對瑩瑩有信心。

  只要用他那三寸不爛之舌略施小技,他相信就能哄得瑩瑩那個萌丫頭欲仙欲死了。當然,葉小天這麼想也是因為他真的很冤枉!他並沒有腳踏兩條船,凝兒喜歡他,他也是才知道。

  知道這一消息後,葉小天不免有些受寵若驚,但也僅限於受寵若驚。這個時代,門當戶對的觀念深入人心,他的家世身份和展家一個天上一個地上,就算他是牛郎,也不可能勾得下這位織女來。

  比較起來,還是與瑩瑩的關係更現實一些,雖然老夏家那些大舅子小舅子們會讓人比較頭痛,可是與瑩瑩成親之後遠走高飛回了京城,跟他們也就沒多少聯繫了。

  當然,這事兒眼下還不急,當務之急是解除瑩瑩的誤會。不過這事應該很好解決,小天相信凝兒的人品,凝兒不可能對瑩瑩胡說八道,瑩瑩只要從凝兒那裡弄清經過,一定不會怪他,倒是剛剛曝光的水舞事件和遙遙事件,他得費一番唇舌才能讓瑩瑩理解了。

  因為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去貢院參試,葉小天趕回貴陽城時已是暮色蒼茫,無暇再去安府尋訪凝兒並找回瑩瑩,只能先回家去好好休息,以備明日貢試。

  第二日一大早葉小天就奔了考場,經過昨日花溪之會,葉小天實在不想帶上全家招搖了。他好說歹說總算把毛問智、遙遙和大個子、福娃兒留在了家裡,只帶了比較靠譜的華雲飛陪他赴試。

  貢試比起鄉試時的規矩又嚴厲了許多,正所謂「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這是讀書人魚躍龍門的關鍵一步,躍得過去就能改變他和他的家族命運,自然全力以赴。而對朝廷來說,這也是選士的關鍵一步,畢竟一旦成為舉人就有資格做官了,朝廷豈能不予重視。

  要進入貢院。第一關就是搜檢。有考試必有舞弊,而舞弊手段中,成本最低、風險最小的就是打小抄了。要知道如果賄賂考官,不但要花費大量金錢,許多考生家庭根本無法承受,而且一經發現就是殺頭,風險實在太大。

  而打小抄,一經發現不過是永久取消考試資格,戴枷示眾一個月。對自忖正常發揮根本沒有錄取希望的考生們來說,這個險還是值得冒的,所以……,貢院門前便跪了一溜兒「出師未捷身先枷」的考生。而且人數還有不斷增加的趨勢。

  貢院大門左邊銬著一溜兒被搜出小抄的考生,大門右邊則擺著一溜兒桌案,上邊陳列著搜出來的那些小抄:燒餅裡夾帶的字條、蠟燭裡捲好的小抄、硯台下微雕的四書五經……

  還有一位考生赤膊跪在那裡,他的內衣已經被扒下來懸掛在大門另一側。那內衣上有細密的「花紋」,走進了仔細看才知道,那花紋都是細若蚊蠅的小字。胸前抄的是《論語》,背後抄的是《孟子》,衣袖上抄的是《大學》……

  葉小天站在考生隊伍中,就見前邊一個考生看了看那些戴枷的作弊者,從筐子裡「嗖」地一下掏出一個窩頭,三口兩口就塞進嘴裡,噎得他直打嗝,葉小天見狀,便從自己筐裡拿出一罐水來遞過去。

  貢試只有一場,但要考三天,這三天吃喝拉撒全都在貢院那一間小小的考室之中,所以考生的各種物品都帶得十分齊全,還有人居然帶了鍋碗瓢盆、柴米油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考廚子的。

  那考生感激地向葉小天一笑,又打了個嗝,趕緊向葉小天擺擺手,自己摸出一隻水囊咕咚咚地灌起來,等他順了氣,才向葉小天道:「多謝仁兄!」說完又急急拿出一個窩頭,三口兩口塞進嘴裡,好像餓死鬼投胎似的。

  葉小天搖頭嘆息道:「兄台,你也太刻苦了些,想必早餐都沒顧上吃吧?」

  那人一邊打嗝,一邊向他呲牙一笑,道:「呃……是啊!沒顧上,沒顧上……」

  他這一張嘴,葉小天赫然發現他嘴巴裡的食物中有一團還沒嚼爛的紙,上邊寫滿了蠅頭小楷,這一嚼,墨跡都暈染開來,嘴巴裡一團漆黑,葉小天不禁愕然。

  那人一連吃了五個窩頭兒,灌了一肚子涼水,撐得小肚溜圓,回頭看看葉小天安詳的神態,豔羨地道:「看仁兄你如此沉穩,定然是滿腹經綸,有把握考中啦!佩服、佩服!」

  葉小天干笑道:「兄台你過獎了,滿腹經綸我可不敢當,我只是對貢試看得比較淡,若能考上舉人固然好,若是考不上卻也不甚在意,所以就無所謂了。」

  那人聽了,又上下打量葉小天兩眼,恍然道:「那麼兄台定然是有一個好爹,家境十分富裕了,令人羨慕,羨慕呀。」

  葉小天:「……」

  經過極其複雜的檢查,五分之一的考生折戟沉沙,第一道大門還沒進去,就戴了大枷跪到一邊示眾去了,倖存下來的考生們在他們又嫉又羨異常複雜的目光下魚貫而入,領了號牌,一一進入自己的號房,準備迎接連續三天的「監禁」。

  葉小天看了看自己的號房,小小一間屋子,前門臉兒是完全敞開的,一覽無餘,號房裡只有一張蜷縮著才能睡下的床,隔著一尺遠就是擋在門口的一張書桌,中間只有一尺寬。右手邊牆角處有隻馬桶,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葉小天把他被衙役檢查的七零八落的大包小裹扔在榻上,在床沿上順勢坐下,心道:「三天啊,這麼長的時間。真是難熬!」

  這時候,貢院內巡弋的兵丁絡繹不絕,院落四周又建有竹樓,有兵丁站在高處監視內外,還有巡視的吏員一步三搖,像看賊似的盯著每個考生打量,如此氛圍,許多人都緊張起來,有些心理素質不過關、一考試就怯場的考生剛坐下沒一會兒,就臉色蒼白頭冒虛汗。被巡視的吏員發現,招呼衙役過來兩個人攙一個,把他往肩上一搭,就送去求醫問藥了。

  可另有一些學霸型人物,卻是越逢考試越興奮,坐在那兒熱血沸騰,滿面紅光,彷彿即將沖上戰場建功立業的大將軍,又或者馬上就要掀開蓋頭、吹熄蠟燭、寬衣解帶鏖戰通宵的新郎倌。比如徐伯夷……

  又過了一陣兒,遠處響起一通鼓聲,試題開始發到一個個號舍,貢院裡頓時肅靜下來。葉小天拿起試題展開一看。卻是十道墨義,五道疏,五道注。雖然他學的東西雜而無章,但要他答卻也答得出來。只是要說精彩那就未必了。

  可是既然已經到了這裡,不管能否考上,總要全力以赴才是。是以葉小天十分用心。三天時間十道經義,時間其實是很充分的,所以葉小天也不著急動筆,他一邊研墨,一邊認真地思索起考題來……

  ※※※※※※※※※※※※※※※※※※※※※※※

  燭花啪地一聲,熄滅了。

  水舞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發現她和夏瑩瑩、展凝兒胡亂地倒在大床上,展凝兒猶自呼呼大睡,瑩瑩姑娘像條八爪魚似的,雙腿絞著展凝兒的身子,腦袋拱在自己懷裡,雙手卻伸在床欄縫隙裡,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擺出如此古怪的造型來的。

  水舞被夏瑩瑩壓得身子有點兒發麻,便抽了抽身子,夏瑩瑩被她弄醒了,揉揉眼睛,迷迷瞪瞪地坐起來睜眼一看,頓時驚呼起來:「啊!天都大亮了!小路、小薇,你們兩個死丫頭怎麼不叫我……」

  她這麼大聲一吵,把展凝兒也吵醒了,展凝兒坐起來,兩人互相看看,夏瑩瑩一臉驚訝地道:「啊!二姐,你什麼時候睡到我家來了……」

  展凝兒只覺頭痛欲裂,她撫著額頭無力地呻吟一聲又倒了下去,遮著眼睛擋著明亮的陽光,說道:「傻丫頭,這是我家好不好……」

  「你家?啊!我什麼時候到你家來了?」

  夏瑩瑩四下看了看,一扭頭又看到了睡在床裡的水舞,她呆了一呆,突然傻笑起來:「哈!我想起來了,對對對,這是你家……」

  水舞愕然看著夏瑩瑩,心道:「這位姑娘的腦袋究竟是怎麼長的?」

  展凝兒稍稍移開擋住雙眼的手,正看到水舞古怪的眼神,便敲了敲自己的額頭,無奈地道:「你不用奇怪,瑩瑩一向如此。她這裡頭……缺根弦兒。」

  三個女人匆匆起來梳洗打扮,早就侍候在外頭的安府丫環聞聲入內幫著三位姑娘好一通忙碌,總算是擺脫了她們女酒鬼的頹廢形象。

  這時,又有下人來報,說是夏家有幾位兄弟一大早就來了安府,要接瑩瑩姑娘回去,夏瑩瑩一聽馬上對展凝兒道:「二姐,那我走了。」

  展凝兒道:「你不用過早餐再走嗎?」

  夏瑩瑩道:「不了,昨晚酒喝多了,現在我的頭還昏昏沉沉的,根本沒胃口。」

  展凝兒道:「哦!那……你……你打算去哪兒?」

  夏瑩瑩毫不猶豫地道:「當然是回家!我回紅楓湖去,不想在這兒待著了。」

  說完,她偷偷瞟了一眼展凝兒,問道:「二姐你呢?」

  展凝兒馬上答道:「我去打獵。早就約了人的,誰知……,呵呵,算了!我去山裡打獵,散散心。」

  夏瑩瑩點頭道:「嗯,二姐去散心也好。不過我可不喜歡鑽林子,再說我也沒有二姐你那一身功夫。我回紅楓湖,等二姐你狩獵回來,可以到紅楓湖來找我玩。」

  「好!」

  兩姐妹依依道別,展凝兒和水舞一直把夏瑩瑩送出大門,夏家今早足足來了十個兄弟,一見夏瑩瑩好端端地走出來,頓時鬆了口氣,有位堂兄便道:「瑩瑩,你一聲不響就走了,幾位爺爺都好擔心你,快跟我們回去吧。」

  夏瑩瑩不耐煩地道:「知道啦,成天拿人家當犯人看著!」

  她回身對展凝兒和薛水舞道:「二姐,水舞姑娘,我走了,你們請留步。」

  與展凝兒和水舞再度道別後,夏瑩瑩轉身步下台階,身子剛一轉過來,她便偷偷吐了吐舌尖:「小天哥今天考舉人去了呢,二姐要去山裡打獵,這下沒人跟我爭了!」

  展凝兒目送夏瑩瑩在十個兄弟的伴隨下遠去,剛要轉身回府,她的貼身保鏢九當和九高便走過來,把她昨日走後花溪發生的事情悄聲告訴了她,展凝兒聽了雙眼頓時一亮,馬上喚過水舞,把薛母昨日出現在花溪,楊夫人為葉小天作證的事對她說了一遍。

  水舞聽說葉小天已經擺脫殺人罪名,頓時歡喜不已,可是想到楊夫人替葉小天出面作證,又不禁有些納悶兒:「奇怪!楊夫人為何要幫他?我娘一向畏懼楊夫人,又為何跟她走了?」

  展凝兒搖頭道:「這個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總之,你的大恩人現在已經安然無恙,你有什麼打算?」

  水舞憂心忡忡地道:「楊夫人一定沒安好心,我得馬上去找我娘。」

  展凝兒道:「好!那我派人送你過去吧。九當,備車,送水舞姑娘去楊府。」

  水舞向展凝兒福了一禮,感激地道:「這些日子多蒙姑娘照料,大恩無以言謝,請受水舞一拜。」

  展凝兒連忙將她扶起,二人又言語一番,便有安府家人趕來了一輛輕車,展凝兒請水舞登車,讓九當護著她往楊應龍府上去了。

  目送水舞的車子遠去,展凝兒欣然便想:「三丫頭回紅楓湖了,水舞又去了楊府,葉小天你個臭傢伙,等著本姑娘向你興師問罪吧!」

  此時,無辜的葉小天正咬著筆桿,一字一句地琢磨考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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