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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q01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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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藍晶] 夢幻泡影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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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8-21 20:23:05 |只看該作者
q01826 發表於 2014-8-21 20:22  
[花了三天。」洛文清答道。

普通的飛天船需要五天,空行巨舟的速度比普通的飛天船快一倍,眼前這艘飛天 ...

第六集


飛天船殘骸失蹤,竟是土蠻動的手腳?天下大變將起,誰會是傳說中的應劫之人?
當年謝小玉遭到誣陷而被放逐,竟與霓裳門有關,而璇璣派的介入,究竟會對謝小玉等人重返中土有著什麼影響?
為了製作、修復飛天船,謝小玉與麻子訂立了周詳的計畫,同時暗自與蠻王達成了檯面下的協議⋯⋯


第一章 殘骸哪去了?


  「呼呼呼呼──」
  扇葉轉動的聲音顯得異常嘈雜,劉家的飛天船比官府的飛天船快得多,不過在平穩和安靜方面就差得多了。

  此刻飛天船正行進在雲層下方,這裡離地面有兩千余丈。從上面往下看,底下全都是一片綠色,一眼望去除了樹冠還是樹冠,綠波蕩漾如同一片茫茫無際的海洋。

  船上只有兩個人,謝小玉緊靠船舷站著,身前懸浮著一面陽燧鏡,鏡子裡映照出遠處的景象,趙博站在他後面。

  突然,謝小玉回頭說道..「我看到他們了。」

  「那裡?那裡??」趙博探頭探腦在一旁張望著,但什麼都沒看見。

  「還遠著呢,離這邊大概有七、八十裡,你怎麼可能看得見?」謝小玉說道。

  「那邊的情況怎麼樣?」趙博問。之前為了節省時間,還沒到到達站麻子就讓他回來接謝小玉,所以他並不知道麻子那幫人進展得怎麼樣。

  「好像有麻煩。」謝小玉嘆道︰「我根本沒看到殘骸,只看見一片倒塌的樹木,還有吳榮華在那裡轉來轉去,好像在尋找線索。」

  「這怎麼可能?難道當初我們乘坐的那艘飛天船損壞得並不嚴重,稍微修一下就能飛行?」趙博只想得出這樣一種可能,否則在這樣的深山老林裡,想將一大堆殘骸全都運出去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

  我也不知道,只有到了那邊再問他們。」謝小玉將陽燧鏡收了起來。

  七、八十公里的距離對於普通人來說是很長的距離,但是對飛天船來說卻只是片刻工夫。

  底下的人早已經注意到頭頂上的動靜,知道謝小玉到了,全都在墜落點附近等候著。

  墜落點旁邊有一大片空地,可惜對劉家這艘飛天船來說仍舊不夠。這艘飛天船很窄,卻有一般的飛天船四倍那麼長,根本沒辦法降落。

  「你們就停在樹冠上方十丈的地方,我們自己下去。」謝小玉朝著駕船的那幾個人吩咐道。

  說完,他和趙博從飛天船上縱身跳了下去。

  一落到地上,趙博急不可耐地朝著麻子他們跑了過去,一邊跑,一邊問︰「殘骸呢?」

  「你沒長眼睛嗎?」麻子對謝小玉之外的其它人一向不客氣。

  有沒有搬運東西的痕跡?.」謝小玉也走了過來,他問得聰明多了。

  「有,不過都是五、六個月前留下。」吳榮華隨手指了指幾個方向。

  謝小玉仔細一看,果然那些地方都有一些重物拖動的痕跡,不過當初留下的拖痕上已經長出青苔。

  「那時候我們剛到北望城不久,這片區域到處是土蠻,誰敢在那個時候渾水摸魚?」趙博傻呼呼地問道。
  其它人根本沒興趣回答,全都以一副看到白痴的模樣盯著趙博。

  「別人不行,如果是土蠻做的話,就解釋得過去了。」謝小玉說道。

  「土蠻?」趙博驚叫起來。

  在他的印象中,土蠻蠢笨無比,還處於刀耕火種的階段,比蠻荒之地的苗夷更不開化,他們要這些殘骸干什麼?

  謝小玉和麻子對視一眼,只有他們清楚,這件事十有八九和重新出現的神道有關。

  當初他們就已經意識到土蠻正在掠奪人口,不過他們以為土蠻只對女人和孩子感興趣,現下看來情況比這嚴重得多。土蠻還對修士和有一技之長的人感興趣,正有意識地竊取一切有用的東西。

  或許現下土蠻仍舊愚昧落後,將來就未必了。

  「他們要飛天船干什麼?」趙博完全無法理解。

  是啊。飛天船這種東西對他們好像沒用,他們可以在天寶州自由來去,不像我們對這片土地不熟,在地面上行走很容易遇到危險。」王晨也一直思索這個問題。

  會不會他們和我們有同樣的想法,想離開天寶州,前往別的地方看看?」

  吳榮華在一旁問道。話一退場門,他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因為這話太過異想天開。

  沒想到謝小玉和麻子的臉色同時變得煞白,吳榮華覺得是笑話,他們卻不這麼認為。兩人又對視一眼,全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深深的憂慮。

  「你覺得成功的可能有多大?」麻子輕聲問。

  「恐怕有十成。」謝小玉切牙說道。

  神道不同於佛門、道門、魔門、旁門,它有一個最重要的特性,就是化不可能為可能。

  修練神道的人如果說冰能燃燒、木能滅火,那麼這兩件看似荒誕的事絕對會發生。

  「要不要我占算一卦?」王晨難得這樣主動,畢竟事關他們是否能返回中土。

  「也好,不過我不認為會有結果。」謝小玉不想打擊王晨的積極,他猜十有
八九不會有結果。

  天機既然被神力遮掩起來,就算再精通易算之術的人,也別想算出任何端倪,這是神道強於其它教的地方。

  王晨知道謝小玉的話不會有錯,但是他仍舊掏出那三枚銅板往地上一扔。他此刻卜算的是最簡單的問題,想知道那些土蠻將殘骸搬往哪個方向。

  銅板一落到地上就轉個不停,一點都沒有倒下的意思。這一次用不著謝小玉解釋,其它人也已經明白沒戲唱了。

  「這麼大的一艘飛天船需要多少人才能搬走?五、六個月的時間又能夠搬運多遠?」趙博還存了那麼一絲幻想。

  吳榮華、王晨等人頓時來了精神,王晨收起那三枚轉動不停的銅板,轉頭看著謝小玉,想知道謝小玉怎麼想。

  謝小玉一指地上的拖痕,又指了指拖痕延伸的方向︰「知道那邊有什麼嗎?」

  大部分人仍舊茫然地看著他,只有吳榮華恍然大悟︰「那邊有條河,你的意思是土蠻走的是水路?」

  「水路?完蛋了。」趙博也明白謝小玉的意思。

  當初他們前往北望城,一路上就是順著水路而行,而且謝小玉還製定一套逃跑的方案,同樣也是走水路。

  正因為有這樣一番經歷,他們對天寶州的河流都很熟,就算沒有地圖,他也可以畫出主要河流的大致走向,還知道怎麼從一條河進入另外一條河流、怎麼用最快的辦法從一處水系進入另一處水系。

  「根本不需要五、六個月,兩、三個月就足夠跑遍整個北方,這麼大的範圍,根本沒辦法搜索。」趙博立刻得出結論。

  眾人的心情頓時變得異常沉重。

  「現下怎麼辦?」王晨問道。

  「走吧,去北望城。」麻子只能退而求其次。短時間內無法離開天寶州,只能儘可能提升實力再說。
  麻子飛身跳上樹冠,然後縱身一躍,登上飛天船。

  王晨沒想到得到這樣一個答案,他看了看其它人,其它人也都一臉迷惘。

  「走吧。」謝小玉比其它人更加鬱悶。當初的計畫是他製訂,沒想到碰到這麼一個意外,現下所有的計畫都要修改。

  謝小玉也飛身登上船,其它人只能跟在後面。

  那艘飛天船調轉方向,朝著北望城而去。

  坐定之後,麻子湊了過來,在謝小玉的耳邊低聲問道︰「你有沒有想過打劫空行巨舟?」

  謝小玉用神識朝著四周掃了一下,發現麻子已經將四周隔絕之後,這才答道︰「當然想過,但那不可能。」

  「你怕負責押船的人?.」麻子又問道。負責押船的至少是真君級,以他們現下的實力,殺真人都有些勉強,碰到真君,根本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如果我猜得沒錯,每一艘空行巨舟上都有禁制。」謝小玉不打沒把握的仗。

  禁制的種類實在太多,有些會在人的身上打下無法掩蓋的印記,有些會自動反擊,還有一些會轟的一聲爆炸,偏偏這玩意還很難破除。

  「或許……我們可以藉土蠻之手?」麻子實在太想離開天寶州,以至於生出不該有的念頭。

  謝小玉嚇了一跳︰「我可不敢。就算做得再隱密,總有敗露的時候,到了那時,我們就會成為公敵。」

  「我沒打算聯絡土蠻,那太危險。我們都不通土蠻的語言,更不知道他們的脾氣和習俗,就算聯絡上,也未必能夠說服那幫傢伙。」麻子說道。他說得這麼仔細,足以證明他確實盤算過,只不過放棄了︰「我的想法是驅虎趕野狼,勾引一批鳥人攻擊空行巨舟。」

  「成功的可能性太小,土蠻可不傻,他們未必會上當。再說這樣做也有敗露的可能,到時候官府和各大門派可不會聽你的解釋。」謝小玉膽子不小,但是他絕對不做後果嚴重的事。

  麻子一臉不忿,想了好一會兒才無可奈何地嘆道︰「還是在飛天船上想辦法算了,實在不行,再打別的主意。

  北望城仍舊那樣破落,甚至連人氣都沒了,城外只有幾千名士兵把守著,內城早已經人去樓空,只剩下一幢幢空竹棚。

  突然謝小玉看到一個人從內城走了出來,還朝著他們揮手。

  那是洛文清。

  這位璇璣派的掌門弟子和他一起參加李喜兒的婚禮,然後一起乘船北上。半路上,他們遇到趙博,他換乘劉家的飛天船前往墜毀地點,洛文清繼續北上,沒想到這個家伙居然比他早到。

  不用猜,洛文清肯定是飛過來的。

  這就是真人的厲害之處,能夠飛天遁地、日行萬裡,謝小玉和麻子再厲害,在某些方面仍舊不能和真人相比。

  謝小玉心中有所觸動,麻子更是如此。

  從理論上來說,真人只要有一艘好一些的船,就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往來於天寶州和中土之間。當然這只是理論,沒人這麼做過。

  不過麻子卻有了那麼一個想法,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他肯定會冒險試試,反正留在天寶州也是死路一條,和死在海上沒什麼兩樣。

  飛天船緩緩地降落在內城前的空地上,從船上一下來,兩個人立刻迎了上去。

  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是,洛文清臉上帶著一絲尷尬,走近之後,立刻很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得說聲抱歉。」

  「怎麼?官府不答應我們的要求?」謝小玉有一種不好的第六感。

  「他們答應了,不過有人暗中搞鬼,將那口靈眼轉變成癸水之性。」洛文清心裡也有些氣憤。這一手玩得很難看,連他都算計進去。

  不過比他更氣憤的肯定是麻子。

  隨著一聲怒吼,麻子的眼睛一下子變得血紅︰「是誰幹的?」他怒吼著。

  「我說過,會幫你找到最適合你的天地精氣。」謝小玉將手搭在麻子肩頭,他要阻止這個家伙發狂。

  「讓我知道是什麼人搞鬼,我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麻子惡狠狠地說道。

  對修士來說,阻人成道不亞於殺父  母,絕對是不共戴天之仇。

  「還記得我剛才說過的話嗎?就算做得再隱密,總有敗露的時候,這個仇肯定有機會可以報。」謝小玉心中的殺氣一點都不比麻子淡。

  站在兩個人對面的洛文清暗自為那個搞鬼的家伙感到可憐,那個家伙肯定不是修士,否則絕對不敢這麼做。

  阻人成道的仇會禍及家人,就算此人死了,麻子仍舊會找他的妻兒老小報仇。

  以麻子的凶性,十有八九會將那家人全都殺光,旁人想阻止也找不出理由,因為這在修士的世界裡是天經地義的事。

  不說麻子心中的憤怒和失落,緊跟在謝小玉和麻子身後的人裡卻有一個人高興得心花怒放。

這人正是趙博,他修練的是《癸水真訣》,這口靈眼實在太適合他了。

原本他異常羨慕法磬,那個家伙有了庚金靈眼之助,修練的速度就像飛一樣,都快追上麻子。現下他也可以,而且他修練的速度恐怕比法磬還要快上一籌。

「我……我能不能進去修練?」趙博知道現下不是問這話的時候,但是他忍不住。

麻子的眼睛越發紅了。

「你去吧。」謝小玉連忙將這個沒腦子的家伙打發走,省得他在一旁添亂。趙博歡天喜地朝著內城沖去。

「我想靜一下。」麻子一把推開謝小玉。

「你沒事吧?」謝小玉關切地問道。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麻子壓抑住心中的怒氣,轉身就走。

看著麻子走遠,洛文清突然神色一變,尷尬的神情消失不見,嘴角多了一絲微笑︰「那個人想讓你和麻子氣得吐血,卻沒想到他只坑到麻子,反而讓你得了實惠」

「你看出來了?」謝小玉問道。

「我也是五行大圓滿。」洛文清一臉傲然。

謝小玉並不覺得奇怪。像洛文清這樣的天之驕子肯定不願意留下一絲遺憾,情願花上一些時間,也要以五行大圓滿的姿態踏入玄門,這樣一來起點就高得多。

「不過我比你差一些。」洛文清倒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我是藉外力達到五行大圓滿,不像你自己生出辛金和癸水。」

「對了,有一件事要告訴你。我們去找殘骸,但是在墜落點卻什麼都沒有,只有一些幾個月之前留下的痕跡,痕跡的方向朝著河邊而去,只能懷疑是土蠻干的。」

謝小玉並不打算說神道重現的事,但是可以提飛天船殘骸失蹤的事。

「土蠻要那些殘骸干什麼?」洛文清本來以為謝小玉有事求他,沒想到得了這麼個消息,他的心情頓時變得和謝小玉一樣沉重。

洛文清並不像別的修士那樣看不起土蠻,他知道土蠻絕非人們所說那樣蠢如豬豚。而且他事先知道謝小玉尋找那些殘骸的目的,很容易聯想到土蠻弄走那些殘骸的意圖。

「我的資格還淺,這裡的事輪不到我做決定,我打算告知羅師叔,請他定奪此事。」洛文清連忙說道。

「我們尋找殘骸的目的有些見不得光,請代為隱瞞。」謝小玉說出那件事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他知道洛文清肯定會向上報告。

「這容易。如果有人問起,我會說你們是為了這口靈眼才來北望城,半路上想起死去的同伴,想讓他們入土為安,卻意外發現飛天船殘骸不見了。」身為掌門弟子,洛文清肯定不是一心修練的死腦筋,他的心思其實很活。

讓謝小玉安心之後,洛文清也不再停留,抬手放出一片銀色劍光,瞬間隨著這道銀光破空而去。

洛文清一走,謝小玉立刻進了內城,急不可耐地趕往那口靈眼。

靈眼就在大堂後面。當年建造北望城的時候,就是先確定靈眼的位置後,以這口靈眼為中心,對整座城市進行規劃。

不只北望城,整個天寶州、甚至整個中土都是這麼做,因為靈眼是保護整座城池防禦法陣的中樞。

一進入後堂,謝小玉立刻感覺到一股濃郁的水氣迎面而來,轉過一道小門,前面一片白霧蒙蒙。

此處的癸水精氣一點都不比落魂谷那口靈眼中的庚金精氣弱多少。

謝小玉頓時皺起眉頭。那口庚金靈眼中的精氣積聚整整半年,才有如今的規模,這口靈眼頂多轉化五、六天,居然也如此濃郁逼人,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難道這件事是某位真君暗中做的?

轉念一想,他又覺得不對。就算九空山不怕他和麻子的報復,想將這樣一口靈眼盡數轉化也沒那麼容易,就算一位真君出手,也會大損元氣。總不可能是道君親自出手吧?這也太抬舉他和麻子了,而且他記得來天寶州的幾位道君中並沒有九空山的人。

謝小玉心裡不明白,腳卻沒停下,徑直闖入白霧中。

一進去,他就立刻抖開剩下的十五枝幻天蝶舞旗,濃郁至極的癸水精氣瞬間湧入他體內。

不過,和當初踏入練氣十重的時候不一樣,這些精氣在他體內轉了 一圈又跑出來,十成精氣至少跑掉九成九,只有微不可  的一絲癸水精氣留了下來。

不過謝小玉的心中卻興奮異常,這意味著他可以吸收那些癸水精氣。

好處還不只這些,在庚金精氣和癸水精氣的雙重滋潤下,他體內的辛金精氣也在增加。

謝小玉什麼都不想,他加快腳步。

靈眼就在最裡面的一間房子裡。那間房子不大,和普通農舍差不多,顯得異常簡樸,裡面也沒什麼東西,只有一口池子,池子裡波光粼粼,五個人盤坐在那裡,早已經入定。

趙博居然沒有獨佔便宜,這讓謝小玉有些意外,同時也對趙博德了 一絲好感。

謝小玉隨手將那十五枝幻天蝶舞旗插在房間四周,然後找了一個地方盤坐下來。

他現下已經踏入練氣十重,最難的那一步已經跨過去,旁邊就算有人,也影響不到他。再說他吸入的癸水精氣只有一分能留在體內,九成九都被排了出去,一個人獨佔此處的話根本就是浪費。

在百裡外的一座山峰之上,洛文清雙手垂落,畢恭畢敬地站在那裡,面前站著一個白衣雪袍的道人,不過仔細看,卻會發現那個道人的眉眼有些模糊。

這是身外化身,只有道君才能夠擁有這樣的神通。

洛文清心中充滿羨慕,可惜這和他的路子不合。他這位師叔屬於練氣一脈,擅長玄功變幻,他練的卻是劍法。他到了道君境界可以將元神寄托於飛劍上,瞬息千里,說到神奇玄妙,並不比身外化身差,可惜沒這招帥。

洛文清心裡胡思亂想,臉上卻不會顯露出來。

那位師叔並不在意洛文清想些什麼,此刻他滿腦子都是土蠻的事。

「天寶州的土蠻確實有些不正常,這件事從二十年前就已經開始。」他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將一些機密告訴掌門師侄。這次璇璣派總共來了六個人,在各大門派裡排名第三,這裡面並非沒有原因。

想了半天,他最後還是決定透露一些東西。

「我只能告訴你,少則十年,多則百年,必然會有一場大變。我們璇璣派能不能在這場大變中保全,都是未知之數。」

洛文清嚇了一跳,不過他隨即想到之前看到的種種跡象,腦子裡頓時有了猜測。

「這場大變難道會從天寶州開始?」

「不只是天寶州,荒蠻之地、西方婆娑大陸、北方無盡之原都已經發現大變的跡象。事實上中土也有些不穩,所謂的太平盛世只是外表如此罷了。」羅師叔原本不想說這麼多,只是開了口之後沒辦法停住。

「那麼,您讓我注意謝小玉他們幾個又是為什麼?難道他們和這場大變有關?」洛文清問道。

「每一次大變將起,都會有幾個應劫之人出現。我不知道那幾個人是不是應劫之人,但是四處撒網總不會有錯。」既然已經開口,羅師叔干脆將這件事交代明白。

聽到這話,洛文清心頭一動。

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憑什麼他不能成為應劫之人?

「有這個心思就去做。」羅師叔一眼就看出洛文清的想法︰「事在人為,應劫之人從來都不是老天注定,誰能活下來,誰就是應劫之人。」

「既然他們幾個可能是應劫之人,之前九空山的人阻止他們回中土,您為什麼不堅持一下?」洛文清感覺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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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8-21 20:23:48 |只看該作者
q01826 發表於 2014-8-21 20:23  
第六集

「這是考驗。如果他們連這個難關都過不了,怎麼可能是應劫之人?」羅師叔輕笑起來︰「再說,如果我輕而易舉幫他們化解這個難題,他們的感受不會太深,現下不同了。他們已經知道九空山對他們沒有好感,我們這時候幫一把的話,效果是不是好得多?」

「您好像不是這樣功利的人。」洛文清有些意外。

「這是你師父的意思,我只是轉述罷了。」羅師叔哈哈大笑起來,他就等著洛文清說剛才那句話。

笑過之後,他突然神色一斂︰「剛才我告訴你的事,你記在心裡就是,不要外傳。你仍舊跟著那些人,不過別靠得太近,以至於讓他們產生倚賴之心。」

日落月升,月落日升,入定中的謝小玉根本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他的身體四周雲霧繚繞,整個人都被雲霧籠罩,這些雲霧全都是從他身體裡面涌出來。

突然,一片炫麗多彩的璀璨珠光從謝小玉體內冒了出來。

珠光並不強烈,但是被這片珠光照到的人全都覺得自己身體像是被完全穿透一般。

感覺最強烈的就是和謝小玉在一起的趙博等人,不過他們剛被嚇了一跳,緊接著慌亂變成狂喜。

沐浴在珠光之下的他們,調息吐納的速度比剛才快了一倍。

「辛金生癸水。」趙博旁邊的那個修士恍然大悟。

此人修為不如趙博,但是說到見識卻比趙博強得多。可惜此人年歲已高,即便跟了謝小玉之後奇遇連連,修為提升的速度仍舊在那幾十個人中吊車尾。

「落魂谷那口靈眼好像是庚金之性。」趙博仍舊沒弄明白。

「難不成老大想以五行大圓滿鑄就仙基?」另外一個修士已經明白。

「那是一定的,老大是什麼人?」趙博現下對謝小玉心服口服。

「不用拍我馬屁。趁著此刻我體內辛金圓滿、金氣外溢,你們加快修練,這樣的機會難得。」謝小玉早就從入定中醒來。

眾人不敢多囉嗦,連忙靜下心來再一次入定。

此刻謝小玉也到了關鍵之處,體內的庚金真元有一半已經轉化成辛金真元。現下就顯示出他當初那顆通天丹用得多麼難得,即便減少一半,剩下的庚金真元也比一般的練氣十重修士強得多。

這就是第一步的重要性,第一步走得好,以後每一步都不會太差。

只是片刻工夫,他感覺到體內的癸水真元也到了圓滿的境界,不過比起庚金、辛金兩種真元,癸水真元連一半都不到。

五行真元並不會完全平衡。他是劍修,自然以金為主,水只是相輔,等到以後他化生出甲木、乙木真元,肯定比癸水真元還少。而且金克木,那兩種木行真元能夠達到六分之一就已經不錯了,火比木只會更少,因為它在木後面,而且火克金。

這也是練氣十重越到後面速度越快的原因之一。

突然,謝小玉感覺到一絲異樣的氣息。這絲氣息離他很遠,少說也在千里之外,感覺異常溫潤,還有種血肉相連的味道。

他轉頭看去,那方向似乎正是扶淑城所在的位置。

能夠讓他產生這種感覺的東西,肯定是癸水之物,而且絕對不簡單,不是法寶就是天生異寶。

謝小玉猛然間心頭一動。他剛才還猜測這口靈眼如何被改變性質,如果搞鬼的那個人手裡有一件異寶,那就解釋得過去。

這種天生地養的寶物或許沒什麼神通,卻最擅長吸納天地精氣,煉成法寶後反倒沒了這樣的靈性。

「欠了我的遲早要還回來。」謝小玉嘴角露出一絲冷酷的笑意。他本來就沒打算放過搞鬼的人,現下他又多了 一個理由。

他有他的原則,絕對不因為眼紅別人的東西而殺人越貨,似是對方如果得罪過他,就沒必要客氣。

一想到這裡,謝小玉猛地從靈眼池中跳了出來,打算和麻子商量這件事。


一團雲霧瞬間包裹在他身體四周,雲霧中還生出一股托舉之力,讓他感覺身體為之一輕。

謝小玉心中大喜。他原來有幾個弱點,其中之一就是缺少一門高明的遁法。
最初只能靠陸地飛騰術這樣的便宜貨撐場面,後來有了幻天蝶舞陣之後,情況稍微好了 一些,現下這短處完全彌補上了。

練氣層次能夠施展的遁法中,以水遁最是方便快疾,數量也最多,他的手裡就有十幾種。不過他並不打算重新修練一門遁法,幻天蝶舞陣自帶的雲遁就很不錯,也是水遁的一種,他只要練到念動即發的程度就可以。

等到撐過練氣十重、成為真人之後,對於劍修來說,沒什麼比御劍飛行更好的遁法。
從內城一出來,謝小玉立刻看到蘇明成迎面跑了過來。

蘇明成一直在城門口等著,臉上滿是焦慮,一見謝小玉出來,立刻跑上前去說道︰「你總算出來了。」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謝小玉連忙收起幻天蝶舞旗。

「麻子跑到戊城去了。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突然間鑽進那口火眼裡。」蘇明成說道。

「已經多久了?」謝小玉一邊問,一邊想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可以確定麻子不會想不開自殺。

「昨天中午下去的。」蘇明成問過其它人,最後一個見到麻子的人是在昨天上午,下午有人看到堵住火焰的那些坍塌石塊全都被挪開,露出一個疏透過的火眼。

「快一整天了?」謝小玉大吃一驚,飛身沖了出去。

不過轉眼間謝小玉又回來了,只見他一拍額頭,一枚金光燦燦的劍符從他的額頭飛了出來,緊接著他用手一指蘇明成的額頭,劍符一下子就沒入進去。

「你帶著我的本命劍符進去修練。我已經練成辛金和癸水兩種真元,你試試從我的本命劍符上引兩絲真元出來。如果成功的話,你就可以和我一樣。」謝小玉說完這些,又飛身躍出圍牆。

蘇明成呆呆站在那裡好半天,突然興奮地大叫起來。

他以前做夢都不敢想像自己能以五行大圓滿的模式構築仙基。他現下只覺得,當初決定跟著謝小玉實在太聰明了,要不是這樣,他那裡能夠得到這樣的信任?更別說因此得到的好處。

興奮過後,蘇明成忙不迭地朝內城跑。剛才他還為麻子犯愁,現下他已經沒工夫想這些。他也要練成那兩種真元,這樣一來,離踏入玄門就更近一步。

當初堂主說過他可以在五年之內成為真人,不過那是指和其它人一樣隨意找些天地之氣練成真元。現下情況不同,他要以五行大圓滿築基,成為真人裡最頂尖的。

蘇明成急不可耐的修練去了,現下換成謝小玉滿心憂慮。

戊城離北望城不遠,以謝小玉現下的速度,絕對是眨眼就到。

遠遠的,他就看到那裡圍攏著很多人,全都是知道麻子的事之後來看熱鬧的。
戊城此刻早已經連廢墟都看不到。當初那四個蠻王連手一擊,將麻子挖的火眼打塌,坍塌的岩石堵塞火道,結果灼熱無比的地火燒穿岩石噴發而出,將整片廢墟全都化為火海。

當初他們乘飛天船離開這裡的時候,就看到這片區域火光沖天,現下火已經熄滅,只留下一片滿是空隙的黑色石頭,這是岩漿冷卻之後生成的。

火眼倒是還在,而且比以前大得多,足夠塞進一頭牛,麻子就是從這裡跳下去。

「老大來了、老大來了。」眾人看到謝小玉過來,立刻一邊喊著,一邊讓出一條路。

謝小玉並不靠近,而是在火眼旁邊十幾步的地方停了下來。他半蹲下身體,一隻手按在那漆黑的火山岩上,小心翼翼感知著地下的動靜。

整片土地全都充滿火的氣息,好半天,他的神情之中多了 一絲驚詫,當中還帶著一絲興奮,就在離火眼五、六百丈遠的地方,他意外地感應到一絲戊土氣息。

轉念間,謝小玉就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此處原本就有一條靈脈,當初被他們竭澤而漁,差不多已經乾涸。那四個蠻王連手一擊將這裡打得徹底崩塌,打通地脈,導致地火噴涌,卻無意中將乾涸的靈脈重新接續。

現下地火雖然退去,但是地火中殘留的丙火精氣卻沒有完全消散。火能生土,這裡叫戊城並非沒有原因,因為這裡恰好是戊土方位,所以除了丙火精氣,這裡還有一團戊土精氣。

靈脈初生,精氣精純不下於靈眼,這正是麻子尋找已久的東西,可惜這兩團精氣維持不了多久,少則半年,多則數載,這些精氣就會散去。

謝小玉正要告訴眾人其中的玄機,突然一道紅黃兩色交織的火柱沖天而起,竄到百余丈高後,才朝著四面八方散開。

「這是戊土、丙火兩種精氣,你們之中有修練相應功法的人立刻入定打坐,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謝小玉大聲吼道。

周遭那些人原本被嚇了 一跳,不知道發生什麼事,聽到謝小玉這麼一吼,有的人想都不想,立刻盤坐,有的人則猶豫一下。

兩種回應全都被謝小玉看在眼裡。

那些立刻盤坐下來入定練功的人他已經記在心裡,以後有什麼好事,這些人肯定會優先考慮。

「哈哈哈──」

一陣刺耳的長笑聲從地底傳了上來,那笑聲帶著一絲瘋狂。

聽到這陣大笑,謝小玉心中一陣緊張,他清清楚楚聽出那裡面帶著濃濃的魔意。

突破瓶頸的時候最容易被心魔侵蝕,也就是所謂的魔劫。

「別笑了,這只是開始,修行之路漫長艱難,後面的路還長著呢﹗」謝小玉運功於舌,大聲喝道。

他的喝聲如同春雷乍現,震動得每一個人心頭亂顫,有幾個正在入定的人頓時岔了氣。

這聲大喝挺有效,從底下傳來的笑聲戛然而止。

過了片刻,一座山的影子在半空中漸漸凝結。這座山仍舊上半截凝實、下半截模模糊糊,但是比起以前強多了。唯一不好的是,原來那座上已經生出植被,看上去生機勃勃,但是眼前這座卻是火山,垂下的煙雲不再是土黃色,而是赤紅色,熱浪滾滾,逼得人不敢靠近。

「逆五行。」謝小玉大驚失色。

「什麼是逆五行?」王晨在一旁問道。他修的功法不在五行之中,那股火柱雖然是好東西,卻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他也就不可能入定打坐,所以他是仍舊清醒著的人中的一個。

其它清醒著的人也一個個豎起耳朵,就算逆五行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能夠長點見識也好。自從認識謝小玉和麻子之後,他們越來越了解到有見識的好處。

「引天地之氣入體有兩種模式,一種是順著來,像我、蘇明成和法磬就是從金開始,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最後土生金,五行皆俱,十重圓滿。
另一種是反著來,麻子先凝結土行真元,然後凝結火行真元,這就稱作為逆五行。」謝小玉解釋道。

「兩者有什麼區別嗎?哪個更好?」王晨繼續問道。他修的功法雖然和五行無關,但是他到了練氣十重的時候同樣也要引天地之氣。現下可不比太古和遠古,連天地大劫之前都不如,天地之氣已經很難找到,連五行精氣這種便宜貨都要費盡心機找,所以他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各有千秋。順五行比較容易成就,只有第一種精氣需要尋找,練成第一種真元之後,就猶如種下種子,自己會生根發芽,最終長成參天巨樹。逆五行就不同了,因為和大道相逆,所以無法自行生成,必須找到五種精氣才行。不過逆五行不受五行生克的影響,煉成之後五行平衡,比順五行多了許多神通。」謝小玉說道。

「這下子我總算超過你了。」麻子的聲音突然從眾人背後傳了出來。

「你真是瘋了,散修想找齊五行精氣難如登天,你還敢這麼做。」謝小玉不停地搖著頭。

「富貴險中求。反正你早就打算找齊五行精氣,所以我干脆賭上一把,贏了全贏,輸了全輸。」麻子為人偏激,這樣的選擇正符合他的性格。

突然,麻子瞪大眼睛,先是一陣驚詫,緊接著又是一陣訕然。他已經看出謝小玉體內又多了兩種真元,而且是辛金和癸水。

他剛才還說他總算超過謝小玉,逆五行修練艱難,但是比順五行要強,沒想到謝小玉居然化生出辛金和癸水。

五行大圓滿和逆五行很難說誰強誰弱,未來的成就也差不多。
「來,我想試試你的實力。」麻子心癢難熬,飛身躐到一片空地上。

謝小玉也有類似的想法,想看看誰更厲害些。

「別在這裡打,會影響到其它人修練。」謝小玉說道。

他從納物袋裡掏出一只玉瓶,甩手扔給王晨︰「剛才因為我的緣故,那些入定的人全都岔了氣,你給他們每人兩粒靈丹。」

「岔一下氣就能夠得兩顆靈丹,這筆生意倒是不錯。」王晨在一旁打趣道。他這樣說,是為了化解那些人的怨氣。

「快點。」麻子已經不耐煩了。他的身形一展,腳下多了 一片棕紅色的煙雲,這和謝小玉剛才的做法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謝小玉同樣身裹雲霧緊跟在麻子身後,兩人眨眼間就看不見影子。

嘩嘩的流水聲從腳下傳來。

河面上,謝小玉和麻子虛空而立。雖然還不是真人,但是以他們的實力卻已經可以在不高的地方凌空虛渡,甚至短時間飛行也沒問題。

「還記得這個地方嗎?」麻子看著滔滔江水說道。

「當初我們被那個蠻王追得夠狼狽的。」謝小玉當然記得這個地方。這裡原本只有一條河,那一戰之後多了一座湖泊。

「小心了﹗」麻子大喝一聲,手猛地-翻,一座巴掌大小的山峰出現下他手上。

「速度好快。」謝小玉贊道。

以前麻子想使出這招,事先要運功聚氣,現下卻說來就來,舉手投足間就可以完成了。

不過謝小玉沒一絲畏懼,麻子確實變厲害了,他也不差。

謝小玉放出一片雲霧,霧中七彩光暈變幻不定,隱約間還能聽到叮叮咚咚的輕響,彷佛有人在裡面彈琴。

以前也有聲音,不過那是金屬碰撞之聲,是庚金精氣凝結而成的那些碎片和細絲互相撞擊發出。現下一半庚金化為辛金,聲音頓時變得柔和許多,不過威力絲毫沒有減弱。這片雲霧看似綿軟,卻都是劍氣化成,辛金劍氣和庚金劍氣不同,雖然不鋒銳,但是最擅滲透,比如水銀就是辛金之物,這東西泄地無聲,而且無孔不入。

擅長滲透的還不止辛金,癸水也一樣。霜露都是癸水之性,癸水的特性就是來無蹤去無影,凝結之前看不到一絲徵兆。

雲霧和火山撞在一起,這是兩種截然相反的力量。

沒有聲息也沒有動靜,麻子的火山直直穿過那片雲霧,落在底下的河面上。

當初的一幕再次重演,河水被擊起沖天白浪,浪尖高達百丈,無數死魚死蝦隨著巨浪翻滾著。

眨眼間,白浪變成漫天的霧氣。這座山峰不但重,而且灼熱無比,那些死魚死蝦瞬間就被燙熟,全都變得紅通通的,半空中彌漫著一股河鮮的味道。

「這招不錯,非常厲害。」

半空中,謝小玉的身影浮現出來,他沒有硬接,而是避了開去。能夠避開就說明他贏了,移山搬岳最厲害的地方並不是那巨大的力量,而是限制對手的活動。

一旦被這招鎖定,立刻會感覺身體彷佛被山壓住,根本動彈不得。

以前,謝小玉只能靠遁法逃出來,這一次他沒用遁法,而是以辛金劍氣滲入山峰虛影中,再轉化為庚金劍氣,直接撕裂一平交道子。

劍修越練到高深之處,越不假借外物,手中一柄飛劍足夠破盡天下萬千道法,任憑你千變萬化,我只一劍斬去。

「你剛才隨手給我一劍的話,我已經完蛋了。」麻子倒也明白。

「你還有裂地鞭沒用呢。」謝小玉並沒有將麻子的話當真。移山搬岳以前是麻子最強的一招,現下卻不是了。裂地鞭聲勢沒移山搬岳那麼浩大,攻擊力也差得多,整體威力卻遠超移山搬岳。

裂地鞭最厲害的地方就是它的速度,麻子以前可以在瞬息間抽出數十鞭,現在肯定可以抽出上百鞭。

謝小玉對出手的速度一向有信心,「電」的速度極快,遠超過麻子出手的速度,可惜「電」只有一擊,裂地鞭卻可以連續不斷抽出。

「你不是也有天魔刀輪嗎?那東西一出,我絕對甘拜下風。」麻子並不領情。
謝小玉一陣苦笑,他那裡敢隨便動用那件魔器?不過麻子說得也沒錯,他同樣也不會無緣無故動用裂地鞭。裂地鞭裡同樣有魔頭潛伏,一旦出手,就必須殺人,否則會對原主不利。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麻子將謝小玉引到這裡,除了想印証一下兩個人的實力,另一個目的就是為了商量一些祕密。

「現下找飛天船的事已經進行不下去,所以我打算全力尋找剩下幾種五行精氣。」謝小玉現下最想做的也是提升實力。

「從哪種開始找起?」麻子異常關切地問道。

「我答應過你幫你找戊土精氣,現下你自己找到了,這個承諾仍舊有效,就先從甲木開始好了。」謝小玉一向不占人便宜。

當然他也不全是為了讓麻子高興。五行精氣裡丙火、壬水最容易找到,而甲木精氣則是最難找的幾個之一,這東西只有在生長萬年的巨木中才可能存在。

「看來還是要進山一趟。」麻子摸了摸下巴。
「就以搜尋飛天船殘骸的名義。」謝小玉連藉口都已經想好。

「這邊怎麼辦?那口癸水靈眼對我們來說沒用,但對有些人來說卻是好東西。」麻子問道。

「還能怎麼辦?只能和落魂谷一樣佈置,我打算讓趙博他們幾個留守在這裡。」謝小玉說道。

「你夠狠。」麻子豎起拇指︰「等到你五行大圓滿,天寶州恐怕還得增加幾口蟲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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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01826 發表於 2014-8-21 20:23  
「這是考驗。如果他們連這個難關都過不了,怎麼可能是應劫之人?」羅師叔輕笑起來︰「再說,如果我輕而易 ...

【第二章】當年之事

春光明媚,鳥語花香,秀麗風光隨處可見。不過,最令人心動的是一路上那鶯歌燕舞,曼影重重。

從山腳下到半山腰,瓊樓玉宇重重迭迭,半山腰往上只見一片彩霞交相輝映,彩霞中隱約露出一座繁花似錦的宮殿。

這個地方就如同人間仙境,讓人流連忘返。

在稍微偏一些的角落裡,一座秀美妖嬈的花園中,一個十五、六歲的美豔少女委屈地跪在那裡。她面前的高台上有兩個人盤坐,左面那人道家打扮,頭紮道髻,胸前三尺長髯,臉型枯瘦,很有幾分仙家氣息。旁邊是一個美人,看上去
三十不到,穿著一件錦羅衫裙,隨風飄動,在陽光映照之下,不停地變換色彩。

「綺羅,妳把當初發生的事再細細說一遍。」美人對底下少女異常淡然地說道。

綺羅很不想提起當初那件傷心事,卻不得不從。

「回稟師祖,那日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當時我昏昏沉沉,就像睡不醒似的,隱隱約約感覺到旁邊有一個人,但是那人是誰我不清楚,後來元辰派的一群師兄突然趕到,將我救了下來。方雲天方師兄拿了 一杯水將我弄醒,然後告訴我
元辰派出了個膽大妄為的淫徒,差一點讓我受辱。他還說一定會還我一個公道,那個淫徒肯定會受到嚴懲。兩天後,那邊幾位師叔讓我去認人,被抓起來的人是一個比我還小一些的師弟。方師兄說就是那人意圖姦污我,旁邊幾位師兄也紛紛說是,所以……」綺羅唯唯諾諾不敢言。

她早就感覺這裡面有蹊蹺,但是這種事她一個女孩子家很難啟齒。

「這樣說來,妳指證那人完全受了方雲天的指示?」道人捋著鬍鬚問道。

「是。」綺羅連忙應道。

「事後方雲天有沒有再找過妳?」道人繼續追問。

綺羅一陣臉紅,這種私下的交往原本用不著對人稟明。霓裳門和別的門派不同,門下的弟子大多數會嫁出去,所以她們和別派弟子交往,肯定帶有談婚論嫁的味道。

「有。」綺羅最後還是回道:「方師兄將他的表弟介紹給我,他的表弟對我早有愛慕之心。J

「妳不會連身子都已經給出去了吧?」美人微一皺眉。霓裳門並不禁止男女之慾,這些弟子本來就要嫁人,不過太過輕浮卻會讓門派的名聲受損。

綺羅有些侷促不安,不過她最後還是紅著臉,撩起右手的袖管,露出粉嫩的手臂,手肘內側有一顆赤紅色的痣。

這是守宮硃砂,每個霓裳門的弟子在入門的時候都要點上此物。

美人吐了口氣,總算放心。

「陳師兄,你還有話要問嗎?」美人人轉頭朝著那個道人問。

「該知道的我都已經知道了。」道人捋著鬍子點了點頭。他詰問綺羅,原本就是做個樣子,順便看看她的態度。如果綺羅咬定當初是謝小玉意圖姦污,那就有些麻煩。

「妳下去吧。」美人揮了揮手。

綺羅連忙退了下去。

看著綺羅退出院外,美人將手一指,頓時一道禁制將內外隔絕。

「璇璣派為什麼對這件事感興趣?都已經過去兩年,居然還重査此事。」美人沒了剛才的恭敬。

「雨尋何必如此見外?我這也是為了妳們好。」道人笑而不答。

可惜他根本唬弄不過去。名叫雨尋的美人挨到他身旁,突然伸出兩根蔥指,捏住他腋下一塊軟肉猛力扭轉起來。

【我說、我說。」道人吃痛,他對這個潑辣貨沒辦法:「妳想必聽說各大門派都派人前往天寶州,我們璇璣派一共出了六個人,掌門連他的寶貝弟子都派出去,文清的表現倒也不俗。他在那裡遇到被確認有罪的元辰派弟子,一番相處下
來,他發現那人純良正直,為人外圓內方,有傲骨卻無傲氣,而且那人實力極強,以練氣境界就敢聯合另外兩個練氣層次的人和四位蠻王激鬥,居然還讓他們殺了其中三人。」

雨尋的臉上頓時露出訝異之色。

她沒去過天寶州,卻知道天寶州的蠻王至少有真人等級,因為修練魔功的關系,這些蠻王比一般真人強得多。

練氣層次的修士殺死真人級的人物並不是沒有。不過能做到這一點的大部分是門派裡眾所矚目的天才。

「我記得當初提到那個孩子的時候,說他資質一般,而且不務正業,甚至不為師長所喜。」雨蓴有些懷疑洛文清遇到的是不是另外一個人。

「妳以為我會冒冒失失過來?」道人笑道:「我來之前都已經査得清清楚楚。這孩子出身農戶,家境清貧,他的師父只給他一部修練至金丹境界就到頂的功法和一件下品法器,他的成就全都源自於勤奮。我已問過,元辰派上下都稱此人勤
奮無人可及,說他不務正業,乃是因為他制符、製器、煉丹皆有涉獵,平日又喜歡看書。」

雨尋不等道人說完就冷笑道:「這還不算不務正業?分心旁用,根本難有成就,戰力再強又有什麼用?境界才是根本。」

「他的境界可不低,不但是練氣十重,還化生出庚金、辛金、癸水三種真元,三大制藝裡,他最擅長煉丹,已經到了入道的境界……這是文清親眼所見。他制符也極為高超,本命法器被奪之後,他自己製作一枚靈符代替失去的法器。他造
器的本事也不差,手中一柄飛劍不亞於文清用的銀鱗劍。這個孩子會的東西還不只這些,他研究出一種排毒丹方,一丹所需材料費用不過二十餘種,卻能解天寶州的瘴毒。他做出一種鏡子,不用法力催動,任何人都可以遠觀十餘里。他還做了 一副白銀耳朵,能聽十里外的動靜。他又精通兵法,多謀善斷,對諸家功法也皆有涉獵,談功論法如掌上觀紋,更擅長易算之道,精通陣法的運用。最難能可貴的是,他想出一種辦法能避天寶州水土之毒,種菜養雞,所費不多,而且沒地域的限制。」

雨尋聽傻了。

這確實是不務正業,但是當一個人能夠將這些全都研究透澈,都能精通,那就不是不務正業,而是天縱奇才。

「他是藏經閣的人?」她終於想起這件事。

藏經閣一向都是冷藏天才人物的地方。

「可惜,他還是分了太多心,要是一心修練的話,境界的進展肯定更快。如果兩年前他已經是真人的話,不管怎麼說,也不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雨尋有些固執己見。

「這孩子修練得已經夠快了,他師父只給他一部《紫府金籙》,修練幾年後恐怕也明白此法鄙陋不堪,所以暗中另修他法。即便這樣,出事的時候他也已經是練氣八重。」道人解釋著。

雨蓴啞口無言。有如此這般的波折還能夠練到練氣八重,確實夠快。

「你說他暗中另外修了 一門功法,是哪種功法?」雨蓴問道。

「名字叫《六如法》。我沒查到淵源,只從文清聽到的零星段落裡看出那是佛門一脈的劍修之法。」

「佛門劍修??」雨尋一陣愕然。

她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璇璣派全都認定此事另有隱情。

「你怎麼會關心這件事?」雨蓴疑惑不解地問道。

「這是掌門的命令。掌門師兄最初是怕自家弟子被人所騙,所以派人査了一下,然後就對那個孩子產生興趣。此子天縱奇才,確實讓人動了愛才之心。元辰派家大業大可以不在乎,我璇璣派卻需要人才,而且越多越好。」道人捻著鬍鬚
笑道。

雨尋默默點頭。如此天才人物確實讓人動心,別的不說,單單煉丹天賦就足夠讓許多門派張開雙手歡迎,要不是霓裳門不收男弟子,恐怕她也有些想法。

她知道璇璣派肯和盤托出,就是因為不怕她們先下手為強。

「那麼你來這裡做什麼?」雨尋問出心中最後一個疑問。此事只和霓裳、元辰兩派有關,和璇璣派一點關係都沒有。

「那孩子性情剛烈,寧折不彎,為了些許小事不惜和安陽劉家結仇,後來更和官府結下仇怨。以他的性格,將來一旦回歸中土,肯定會重新翻出這件事。方雲天是掌門弟子,元辰派肯定會拚命維護他,到時候難免會起衝突,所以我來這
裡是想知道妳們的打算。」道人說出此行的目的。

「璇璣派打算主持公道?」雨尋冷哼一聲。她很清楚這幫人無利不起早,就算那個少年真的是天縱奇才,也不可能受到這樣的重視,背後肯定另有玄機。

道人這次沒再開口,他樂得雨尋誤會他。此刻只有很少幾個門派知道大變將至,大家都秘而不宣,暗地裡卻拚命準備著,像霓裳門這樣的小門派絕對沒資格參與其間。

一道劍光從霓裳門的山門裡飛了出來,眨眼間就消失在天際盡頭。

看到道人遠去,雨尋身體漸漸淡去,瞬間已經身處一座大殿中。

這座大殿有七、八丈高,長十幾丈,地方很大,給人的感覺確實秀麗多過恢弘。正中央一座高台上端坐著十幾個女人,全都美豔動人,年紀最長的看上去不過三十幾歲,其它人都似乎只有二十歲上下。

「陳天嵐走了?」上座的美女一臉不悅地問道。

「璇璣派越來越霸道了,這件事和他們沒有一點關係,居然也要插手。」旁邊一個女人怨氣衝天地說道。

「最近十年璇璣派大肆招兵買馬,似乎要有異舉。不知道為什麼,太虛、九曜、空蟬諸派都聽之任之。」剛剛進來的雨尋皺眉說道。她和陳道人看似交情不淺,實際上只是逢場作戲,她從來沒有將這段感情真正放在心上過。

「璇璣派是否要有異動和我們無關,不要再提了。現在關鍵是我們怎麼辦?」上座的美人看了看左右。

「那個方雲天膽子不小,他陷害自家師弟也就罷了,憑什麼將我們的弟子搭進去?」一個女人義憤塡膺地說道。

眾女互相看了看。她們都知道,她之所以顯得如此激動,只是一個藉口罷了。霓裳門的女弟子行走在外,難免受到委屈,像綺羅那樣只是虛驚一場還算好的,失身喪命的不在少數。

「綺羅的意思呢?她和方雲天的表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上座的美女問道。

旁邊的女人連忙答道:「剛才我已經問過她。她說自從出了那件事之後,她的名聲已毀,原本總跟在她身邊大獻慇勤的那些人,現在一個個都遠遠避開她,所以方雲天的表弟這時候湊上來,她也就接受此人,雖然沒有真做出什麼勾當,
兩個人卻已經相約成為真人之後合籍雙修。」

「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人?」上座的美女冷哼一聲。

此刻,大殿裡的眾女都已經猜到前因後果。

這個計謀異常粗淺。方雲天栽贓嫁禍,為的是除掉威脅;他那個表弟卻是打著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主意,當初動手的十有八九就是這個傢伙。

「我覺得我們沒必要參與,璇璣派野心勃勃,結果很難預料。元辰派勢弱,而且他們的內鬥出了名,將來會不會從大門派的行列裡除名很難說,我們夾在中間絕對沒什麼好事。」一個斯文清秀的女人一邊想著,一邊言道。

眾人全都看著她,上座的美女更是直接問:「師妹,以妳看來,應該怎麼辦?」

「這件事之所以和我們有關,就是因為綺羅。如果綺羅不在門派裡,璇璣派還有理由扯著我們不放嗎?」那個女人說道。

「妳的意思是放棄綺羅?」上座的美女神情中顯露出不豫之色。

「我可沒這麼說。我的意思是讓綺羅自己査清此事,讓她前往天寶州和那個少年當面對質。這個理由夠充分吧?」那個女人連忙答道。

「好,這個辦法好。」

「去了天寶州,就算璇璣派想讓她出面對質,這一來一回至少要一年時間,足夠我們預做準備。」

眾女紛紛點頭。

「真是可惜了,綺羅的資質不錯,原本在兩、三年裡就可以踏入玄門,這下子難說了。」上座的美女輕聲嘆道。

霓裳門眾女正在商議對策,璇璣派的山門中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剛才那個陳道人此刻正垂手而立,面前盤坐著一個老道。這個老道鶴髮童顏,身體四周紫氣氤氳,比陳道人更有仙家氣派。

「師弟,你這事辦得不錯。」老道閉目眼神,話從嘴角輕輕而出。

「我怕那幫女人守不住秘密,這件事會讓元辰派知道。」陳道人連忙回道。

「讓他們知道又如何?你真以為我想為那個孩子主持公道?.」老道微微露出一絲訕笑。

「難道不是嗎?」陳道人感到奇怪。

「那孩子若是應劫之人,哪裡還需要我們主持公道?如果不是應劫之人,我們又何必為他多費手腳?」老道顯得很淡然。

陳道人一想,馬上明白過來:「您這是打草驚蛇,讓元辰派自己找上門來。」

「呵呵,元辰派內鬥頻繁,當年原本有十二旁支,現在只剩下四脈,另外八脈不是破門而出,和元辰派形同陌路,就是在內鬥中消亡。現在我給了他們一個理由,讓另外三脈的人可以對掌門一脈發難,他們如果有想法的話,肯定會來聯絡我們,到時候你可要把握力度。」老道能夠坐上掌門的位置,自然老奸巨猾,他從頭到尾都是替自家謀劃。

「我知道了。」陳道人心中雪亮。掌門這樣說,就是讓他左右逢源,多撈點好處。

此刻大變將至,很多以前可以不在乎的東西會變得越來越重要。比如弟子門人,以前各門各派都會限制人數,但是現在知道這個秘密的門派,或明或暗都放開限制。

璇璣派是公開招人,像太虛、九曜這樣的門派是讓弟子四處走動,看到資質絕佳的人才就立刻收入山門。這樣做比較隱密,不過效率差了一些。

「天寶州那邊已經沒事了,你看可不可以讓清兒回來?現在已經耽誤一年的時間。」陳道人早就想提這件事。當初讓洛文清去天寶州,他就有些不明白。

「清兒是我的徒弟還是你的徒弟?我都不急,你急什麼?」老道瞪了他一眼。

「三年之後天門就要大開,清兒是我們璇璣派後輩弟子裡最有希望進入其中的一個,我還想著讓他在進去前練成中天紫薇劍法。」陳道人一副全心全意為門派著想的模樣。

「恐怕是你拿清兒和人打賭了吧?」老道知道這個懶怠師弟的脾氣。

「就算和人打賭,不也是為了我們璇璣派嗎?」陳道人的臉皮夠厚,一點都不在乎。

「我倒是覺得讓他在天寶州也不錯,跟著那兩個人,他會學到很多東西。至於中天紫薇劍法,就讓羅師弟教他好了。」老道早有準備。

「老羅不是練劍的,說實話,我很擔心他會教成什麼樣。」陳道人連連搖頭:「或是我去一趟天寶州?J

老道沉思半晌,居然點了點頭:「我正好有事想找一個人跑一趟那邊,你就代勞吧!你先去葛師弟那裡,告訴他我跟他借那幅虛空胎藏曼荼羅圖。」

「師兄,你下的本錢太大了吧?」陳道人很清楚,這東西肯定是給謝小玉。

璇璣派是正宗道門,虛空胎藏曼荼羅圖是佛家的東西,落在他們手裡用處有限,但是到了謝小玉手裡,情況完全不同,他如果參透其中的玄機,肯定功行猛進。

「這東西在我們手裡根本沒什麼用處,還不如做個人情。」老道說。

「就算沒用也可以換東西啊,那些禿驢可是很在乎這玩意。再說,清兒對他有救命之恩,這個人情難道還小?」陳道人不知道掌門在打什麼主意。

「璇璣派什麼東西沒有?還缺這麼一、兩件法寶嗎?至於人情,那是清兒的人情,要還也還給清兒才對。這東西送給那孩子,卻是讓他欠下璇璣派的人情。」

老道公私分明。

「師兄怎麼說,我就怎麼做,反正東西不是我出。」陳道人總算想通了。

「你肯跑這一趟省了我很多事。我原本還擔心時間太久,更擔心帶東西的人半路上出事,現在好了。」老道微微一笑。

道君飛遁神速,能夠瞬息千里,法力更是渾厚凝練,可以連續飛上半個月。

當然即便如此,想從中土直接飛到天寶州還是不可能,畢竟兩地相隔實在太遠,他們必須在沿路遇到的空行巨舟上落腳,在上面休息和恢復法力。

天寶州,戊城廢墟上,一群人正圍攏在那裡。

蘇明成兩眼發紅盯著那口火眼,嘴裡不停念叨著:「這真是好東西,這絕對是好東西,錯過這村就沒這個店了。」

「別想了,你還沒化生出木氣,沒辦法吸收丙火精氣和戊土精氣。」麻子在一旁提醒。

「我可以用蠱毒代替甲木精氣。」蘇明成雙眼發紅地說道。

當初蘇明成根本沒有想過能夠以純正的五行精氣築基,原本打算和天寶州大部分真人一樣,隨意選擇一些容易找到的天地之氣。蠱為木性,毒也一樣,所以蠱毒可以代替木氣。

蘇明成在練氣九重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為此做準備,他養的蠱裡有六種是專門配對,這六種蠱並不是很強,毒性也不是很烈,牠們唯一的好處就是生生不息,有著和木氣相同的特性,其中兩種蠱蟲可以取代甲木精氣,另外四種蠱蟲可以取代乙木精氣。

「那也不是不行,只不過將來成就差了一些,只有旁門中人才會這麼幹。你一個好好的玄門正宗傳人卻偏向旁門,實在太可惜了。」麻子連連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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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當年之事

春光明媚,鳥語花香,秀麗風光隨處可見。不過,最令人心動的是一路上那鶯歌燕舞,曼 ...

「會差多少?」蘇明成內心中掙扎了起來。

「《劍符真解》乃是道門無上大法,可以讓你練到天仙境界,但是你這麼幹的話,到了真君境界恐怕就會止步不前。」謝小玉嘆道,他已經猜到蘇明成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夠了,我以前根本沒想過成為真君,能夠踏入玄門已經謝天謝地了。」蘇明成說道。

「如果你這麼想,就開始吧,以蠱毒代替甲木精氣。雖然道門一途從此斷絕,但是你可以專研蠱術,未必不能更進一層。」謝小玉知道蘇明成會這麼決定,索性也不勸,反而在一旁安慰道。

有了這句話,蘇明成再也不猶豫。

此刻,他體內已經有了庚金、辛金、癸水三種真元,只是少了壬水精元,不過有了癸水真元,就可以生出乙木。他的手裡有四種蠱可以代替乙木精氣,等到乙木圓滿之後,化生甲木就有了憑依。

蘇明成轉身朝著謝小玉說道:「我要閉關一個月,這一個月恐怕幫不上你什麼忙。」

「用不著,你就在這裡安心修練吧。底下丙火精氣和戊土精氣一天少過一天,讓它們就這樣消散實在太可惜了。」謝小玉拍了拍蘇明成的肩膀:「等到你閉關完畢,也不用急著來找我們,這裡就交給你和趙博他們幾個人。和落魂谷裡一樣,你也把這裡變成一座蠱池再說。」

突然,謝小玉改為傳音,直接在蘇明成耳邊說道:『你再幫我留意一下那幾處隱蔽所。既然我們可能在這裡暫時落腳,那幾個地方用處太大了。」

蘇明成立刻記在心底。

狡兔有三窟,他們總得弄上十七、八個藏身之處才行。

將要緊的話交代蘇明成後,謝小玉轉頭朝著眾人說道:「我們也該出發了,找到飛天船的遺骸,我們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

下面那些人群聲歡呼。

來天寶州的人都是在別的地方混不下去的人物,不管是普通人還是修士都是如此。自從跟了謝小玉之後,這些人全都收穫不淺,有了把握,不認為自己還會混得那麼差,自然想回中土。

「你很狡猾,只說離開這個鬼地方,卻不說回到中土。」麻子聽出謝小玉話中玄機,低聲說道。

「我請洛文清幫忙找來一份海圖,那是當年發現天寶州的船隊留下,他們花了四十五年的時間橫跨大海,我們可不用這麼長的時間。』謝小玉傳音道。對於自己建造飛天船他其實也一點把握都沒有,所以準備這麼一個替代方案。

「上船、上船。」麻子連聲催促。蘇明成的決定讓他也有了緊迫感,被謝小玉超過他並不在意,換成另外一個人就不行了。

「這次除了尋找飛天船,還有另外一件事要大家幫忙。你們遇到高大的樹木就注意一下,看看有沒有甲木精氣?」

麻子剛說完話,四周就響起一陣噓聲。

「你這是假公濟私。」王晨嚷著。

「誰如果發現的話,我傳授他《天符寶籙》。」麻子連忙加了一句。

這下子眾人終於來了精神。

「老吳、老王,拜託你們了,你們如果有什麼發現,我另有重謝。」麻子也知道其它人很難指望,最可能有所發現的除了謝小玉,就只有吳榮華和王晨,前者耳目敏銳,感知過人,後者精於易算。

 兩人都點了點頭,反正這也是為了他們自己,他們遲早會進入練氣十重。

飛天船早已經在那裡等候著,所有的扇葉徐徐轉動起來,眾人登船後,飛天船立刻升到空中。

「飛高,越高越好,方向南偏東。」麻子站在駕船的人旁邊吩咐道。

「您如果想深入天寶州內部的話,恐怕有些難度。這艘船最多可以連續航行七天,然後就得降下來補充靈力,太靠內陸可沒有補充點。」駕船的人連忙提醒道。

「最深入天寶州的城是哪一座?」謝小玉問道。

「同川城,以前是子歸城,但是被土蠻攻破了。」駕船的人答道。

「子歸城?」麻子和謝小玉對視一眼。

當初曾經有人提起還有三座城也被土蠻攻破。那三座城裡肯定也有靈眼,但是謝小玉和麻子都沒在意。因為那三座城一旦被攻破,四周的大陣被毀,天寶州無所不在的煞氣就會匯聚過來,很快靈眼就會被污染成為煞眼。

「去看看嗎?」麻子問道。

「閒著也是閒著。」謝小玉反正也沒什麼線索,去哪裡都一樣,所以他並沒有反對。

航行的時間漫長又乏味,少了趙博他們幾個能夠藉雲霧修練的人,其它修士也就不那麼起勁了。麻子閒著沒事,乾脆一邊指點眾人練習陣法和制符,一邊抱著陰陽鼎煉丹,反正凝液冷煉法是以水煉丹,不需要火源,也不講究什麼火候的掌控,只不過煉丹的時間長了些。

謝小玉卻一個人盤坐在角落裡,旁邊擺著好幾部佛經,手也捧著一部佛經。這些可不是什麼佛門功法,而是佛家的典籍,裡面記錄的全都是佛門的思想。

他修練魔門的東西,還煉成兩件魔道法器,對他的幫助極大,威脅也不小,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暴起發難,他要不一路走下去投身魔門,要不用佛法化解。

謝小玉沒有絲毫猶豫,他主修的《六如法》是佛門的東西,肯定要沿著佛門的路走下去。

佛門能夠取代魔門自然有其高明之處,最高明的就是兩個地方:一是斬斷因果,消除業力,其它幾個大教都沒這樣的本事.,二是包容性絕佳,佛門不同於道門,道門得到太古玄門所有的傳承,佛門同出於玄門,可惜所得不全,所以佛門只能到處蒐羅別家的東西融入本身,這裡面又以魔門秘法最多。

魔門分支眾多,派別龐雜,號稱有百萬神通、十億法門。雖然有些誇張,不過魔門秘法確實數不勝數。當年魔門被佛門取代,這些魔門秘法也落到佛門手中,佛門並沒有將它們付之一炬,而是改頭換面之後,大部分變成佛門大法。

連功法都可以徹底改變,用佛法化解心魔抵禦外魔侵蝕,自然更不在話下。

這段日子下來,謝小玉已經有些心得,此刻他正在參悟有無相的奧義。心魔、陰魔、天魔之類的無形魔頭最厲害的地方就是讓人難以察覺,等到它們有所動作,一切都已經晚了。

想對付這類魔頭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他只要能察覺這類魔頭的行跡,一旦它們有什麼動作,他立刻做出反應,危害便可以減到最小。

突然,四周的扇葉發出一陣刺耳的嗚嗚聲,緊接著船猛地一震,速度一下子降了下來。

所有人全都吃了一驚。他們都是北望城之戰的倖存者,反應速度遠比一般修士快得多,大部分人立刻開始準備法術,有些人甚至已經將法器握在手中。

謝小玉也隨手扔掉佛經,手腕一抖,天魔刀輪散發著粉紅色的光芒飛了出去。

他仍舊不放心,食指輕彈,將飛劍也射了出去,轉瞬間化作一片珠光璀璨的雲霧,籠罩在飛天船四周。

做完這一切,謝小玉飛身從舷窗竄了出去,身體在半空中一個轉折,徑直躍上飛天船的頂部。

幾乎同時,麻子也跳了上來,身上穿了 一件從來沒人見過的鎧甲,裂地鞭纏繞在他手臂上,隱約可以看到鞭身已經具有一絲蛟龍之相。

遠處六艘飛天船一字排開,橫在他們乘坐的這艘飛天船的航線上。

「船上的人聽著,你這艘船已經被徵用了 !」對面一艘飛天船上發出如雷一般的聲音。

「又是一群不知死活的傢伙。」麻子低聲罵道。

劉家的這艘船模樣奇特,上面還有劉家的標誌,這裡的人絕對不可能不認得,官府從來不會招惹這種豪門世家,現在跑過來攔船絕對居心叵測。

「不知道劉家那個不安分的公子哥有沒有參與其中?」謝小玉對劉和仍是痛恨不已。

只見對面六道遁光飛起,三前三後,朝著這邊飛來。這六個人明顯有給這邊的人一個下馬威的意思,一股逼人的氣勢迎面而來。

「六個真人,好大的手筆。」麻子冷笑一聲,徑直迎了上去,同樣釋放出所有的氣勢,如同山嶽般渾厚。

兩股氣勢在半空中撞在一起,氣勢原本是無形無質之物,此刻卻像是兩股巨浪迎面相撞。

隨著一聲沉悶的聲響,四周的空氣劇烈抖動起來,下方那厚密的雲層被震得波動不已,明顯看得出一圏圈的波紋朝著四面八方蕩去。

「好,我正想見識一下各位真人的風采。」麻子縱身躍起,凌空而立,右手猛地一揮,只見一道土黃色的掌影朝著那六個人拍了過去。

自從踏入練氣十重,麻子變得異常好鬥。

謝小玉沒見麻子用過這一招,不過他看得出來這一掌和移山搬岳同出一轍,威力沒移山搬岳那麼大,不過運用的時候比移山搬岳靈活得多。

「好個小輩,果然凶蠻霸道。」對面一個真人怒喝著,同樣拍出一掌,頓時一個長寬都有丈餘的掌印飛了出來。

掌影和掌印在半空中撞在一起,謝小玉連忙用飛劍所化的那片雲霧遮擋在飛天船前面。

只聽到如天崩地裂一般的巨響,兩隻巨大的手掌凌空崩散開來,化為無數銳利的風刃,朝著四面八方亂射。

對面那六個真人措手不及,他們知道自己要對付的人很難纏,卻沒想到這麼厲害。他們當然不怕那些風刃,卻忘了護住身後那幾艘飛天船。

只聽到「波波波」一連串輕響,破碎的風刃不停擊打在飛天船頂部的巨大氣囊上。

這些氣囊相當厚實,當初謝小玉乘坐的飛天船在半路上遭遇鳥人的攻擊,那些鳥人射出的箭羽勁如弩矢,將船射得像刺蜻一樣,那艘飛天船仍舊強撐滑行幾十里才墜落地面。這些破碎的風刃肯定不如鳥人的箭羽,所以只在表面上割出一道道劃痕。

「好哇,居然敢攻擊官船。」另外一個真人立刻扣了一頂大帽子。

彷彿得了號令一般,其它幾個人全都放出各自的法器。他們來之前或許還有那麼一絲輕視,但是此刻,他們絕對不敢小覷麻子。

謝小玉也動手了,瞬間,一道道劍光從那幾個真人的身旁冒了出來,這些劍光不但出現在他們脖頸、胸口和腦袋等要害之處,還出現在他們的手指和手腕上。

那六式劍招之中,他對「露」的感悟最深,雖然還沒悟出其中隱含的大道,卻將這招練得越發出神入化。他現在出手無遠弗屆,瞬息即至,而且變生肘腋,讓人防不勝防。

旁邊的麻子也已經做好準備,他和謝小玉經常連手,對謝小玉的招式瞭如指掌,知道這招玄妙無比,但是威力太差,對付練氣層次的人還行,對付真人只能讓對方措不及防,嚇一大跳,卻沒什麼實際用途,所以他手中的長鞭猛地抖開,化作重重鞭影,朝著那六個真人抽了過去。

麻子出手,謝小玉跟著變招,他同樣知道麻子的手段,也知道裂地鞭威力雖強,但是要擊破真人的防禦也不容易,所以他瞬間激發天魔刀輪。

一陣輕吟之聲從刀輪四周蕩漾開去。

那六個真人剛剛被變生肘腋的劍光嚇了 一跳,紛紛放出護身之法,還沒等他們喘口氣,麻子的鞭影已經到了。雖然他們的法器擋住鞭影,但是裂地鞭可沒那麼容易擋住,這玩意是真正的魔器,六件法器裡有兩件一下子就被震飛,另外一件法器也被震得搖搖欲墜。

六個人正打算互相靠攏,由兩個人負責防守,另外四個人全力進攻。謝小玉的刀輪化作一道虹光破空而至,未曾飛到近前,一陣令人心醉神迷的輕吟聲卻已經入耳。

任憑這六個人法力高強,聽到天魔之音的那一瞬間也不由得神情恍惚,瞬間,裂地鞭強行擊破阻擋,將六個真人籠罩在底下。

一個金色光罩從其中一個真人身上發出,金光一卷,又護住離得比較近的另外兩個真人,裂地鞭分化的鞭影不停抽打在光罩上,只抽得火花亂濺,卻沒辦法撼動它分毫。

另外三個真人就沒那麼幸運,鞭影鋪天蓋地落下,緊接著虹光一閃,一道氤氳闌珊的五色彩霞出現在他們四周。

等到鞭影消散,彩霞斂去,那三個真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麻子將裂地鞭纏繞回左臂,上面的蛟龍之影越發逼真幾分。

謝小玉隨手一招,也將刀輪收了回來,重新套在手腕上。刀輪沒任何變化,不過他另外一件法器那柄飛劍上籠罩的珠光卻顯得越發明豔潤澤。

七艘飛天船停在空中,船上的修士全都談論著剛才那一戰。

謝小玉這邊的人早就知道兩位首領的凶威,並不太在意,頂多覺得兩位首領又厲害許多。

對面那六艘船的人就不同了,他們聽說過謝小玉和麻子的凶威,不過都有些不相信,覺
得言過其實,現在他們再也沒有懷疑。

下方叢林深處,六個人面對面站著。這邊是謝小玉和麻子並肩而立,那邊是逃脫一條性命的三個真人和一個三十多歲的軍官。

這個軍官穿著校尉服式,臉色有些發白,本來他挺有把握,但是剛才那一仗將他所有的把握都打沒了。

「三位前輩實力不錯。」麻子笑嘻嘻地說道。

換成另外一個人,那三個真人早就一巴掌甩過去,但是面對這兩個凶人他們卻不敢,只能一聲不吭。

「這位將軍怎麼稱呼?」麻子看到對方不吭聲,便轉移目標。

謝小玉在一旁沒有開口,這種問話一向都是麻子來,因為麻子那張痲臉夠嚇人,說起狠話來氣勢十足。

「在下姓孟。」校尉一臉惶恐,他現在後悔捲進來了。

「說,剛才為什麼要對付我們?別告訴我是誤會。」麻子雙手交叉在胸前,話語之中充滿殺氣。

如果他是在殺掉那三個真人之前說這話,恐怕沒人會相信,但是此刻對面這幾個人全都確信,只要一言不合,這個傢伙就會殺人。

「在下也是迫不得已。這是總督府知行參事于大人的意思,而於大人則是奉了欽差大人之命。」校尉不得不低頭,不過他也玩了 一點花招,扯上欽差大臣的旗號。

「那個于大人現在是不是在扶淑城?」謝小玉問道。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那個將北望城靈眼變成癸水之性的傢伙。

「不是,于大人身為總督府知行參事,當然在臨海城,不會去扶淑城。校尉一臉迷糊,不知道謝小玉為什麼有此一問。

謝小玉一陣失望。

「你們來這裡幹什麼?應該不會是專門來堵我們的吧?」麻子繼續問道。

「回稟仙長,離這裡兩千多里有一個土蠻部落,那是一個七萬人的大部落,我們正要去攻打那裡。」校尉連忙答道。

「哪個方向?」麻子皺眉問道。

旁邊的謝小玉也若有所思。

「就是以前子歸城南五里處,子歸城被土蠻攻破之後,其中一部分土蠻就留了下來。城南原本是一片農田,他們在那裡住下之後,驅使著抓來的人在那裡耕種。」校尉報告道。

「不是說大戰過後,子歸城全都廢棄了嗎?」謝小玉精神一振,看到希望。

「這個……」校尉一臉尷尬。

謝小玉和麻子立刻明白了,當初這麼說,十有八九是為了敷衍搪塞,如果不這麼說,朝廷和各大門派可能會逼著他們奪回失地。

「那麼另外兩座城呢?」麻子急不可耐地問道。只要再有一座城得以保全,他要的五行精氣就全都湊全了。

「那真的廢棄了,因為這兩座城比較靠外圍,不像子歸城在天寶州深處,土蠻知道他們守不住,攻下城之後就把一切可以破壞的東西全都破壞了。」

校尉的回答讓麻子再次失望。

「我們也幫一把吧。」謝小玉朝麻子眨了眨眼。

「算你們運氣好,我們最講道理,殺了你們三個真人,肯定也會殺三個蠻王。不過軍令狀什麼就別提了,免得不痛快。」麻子趁機說道。

「不敢、不敢。」校尉早就聽說過這群凶人的事情,知道陳都護就是因為軍令狀的事和這幫人徹底鬧翻,否則這群人說不定是最好的助力。

「這場仗由我來指揮。」謝小玉說道。經歷過北望城之戰,他對官府越發不信任。

看到校尉一臉不忿,他又加了 一句:「將來對上面提起的時候,你完全不用說有我們參與其中,我對功勞什麼不感興趣。」

校尉頓時化怒為喜,幫忙做事卻又不搶功勞,還有比這更好的事嗎?

他並不擔心謝小玉說話不算話。這群凶人心狠手辣,氣焰囂張,但是信守承諾。同樣,他也不擔心謝小玉把他們當炮灰。北望城一役,謝小玉手下的七千名人馬活下來五千餘名,還都是一群老弱殘兵,這群凶人在士兵當中口碑極好。

「在下願效犬馬之勞。」校尉一抱拳。

他身後的三位真人輕聲一哼,不過並沒表示反對。在修士的世界,實力代表一切,他們實力不如對方,只能低頭服輸。

「將人全都召集起來,你們肯定還帶了大陣吧?也都拿出來。」謝小玉命令道。他已經很習慣發號施令,北望城一戰讓其它人收穫不淺,他自己也一樣。

「可惜法磬和老蘇不在。」麻子在一旁嘆道。

他說這話完全是無意,但是對面那四個人卻眼皮直跳。

蘇明成和法磬現在也不得了,私底下很多人把他們稱為「蠱皇」和「星官」,同謝小玉、麻子並稱四大凶人。

只要一想到四大凶人才出來兩個,就已經殺了他們三大高手,他們就不由得心底發寒。

「是啊,老蘇最擅長打這種爛仗,他兩隻袖子一抖,萬千蠱蟲漫天亂飛,大部分土蠻都可以交給他搞定。法磬在的話,可以讓他擺下彌天星斗陣,陣中套陣,陣裡藏陣,不管多少蠻王都可以一併殺掉。」謝小玉知道麻子的意思,他也趁勢吹牛。

不過,對面那幾個人並不認為他在吹牛。法磬能夠列入四大凶人,就是因為他的九曜傳人身份,彌天星斗陣是從《天變》衍化而來,能夠陣中套陣,陣裡藏陣,根本不稀奇,至於蘇明成的毒蠱,更是這群凶人的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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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差多少?」蘇明成內心中掙扎了起來。

「《劍符真解》乃是道門無上大法,可以讓你練到天仙境界,但是 ...

[第三章]強敵


七艘飛天船氣勢洶洶朝著子歸城殺去,船上的人全都散發出一股濃重的肅殺
氣息。   
   
時間已經過了三天。在這三天,那六艘船上的修士和士兵都吃盡苦頭。修士們個個帶傷,不過都是一些皮肉傷,那是特訓中留下的,他們的身上還都穿著一件可笑的馬甲。馬甲很短,而且顏色不同,穿同樣顏色馬甲的修士全都聚在一起。   
士兵身上則畫滿符咒,手裡拿著的兵刃上也纏著符紙。

短短三天裡,這支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的軍隊就被謝小玉訓練得如臂使指。   
經歷過北望城之戰,謝小玉對天寶州散修的實力深有了解。這批人同樣實力參差不齊,所修的功法也五花八門。在那三天中,他將這些人分門別類,用那可笑的馬甲加以區分,然後把他們交給他手底下的修士調教。他手底下的修士可不會客氣,他們在謝小玉、麻子面前是孫子,但是到了那些聽命於官府的修士面前,一個個都成了大爺,先把人打服了,才開始訓練。   

跟著謝小玉的這些修士原本也普普通通,當初甚至還沒這些修士厲害,但是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一個個都脫胎換骨。   

三個  人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本來他們還打算暗中做點手腳,現下什麼念頭都沒了。   
   
傍晚時分,最前面那艘飛天船突然發出警報,只見前方黑壓壓一片陰影朝著這邊飛來。   
   
「是鳥人,好多鳥人.」   
   
「土蠻早有準備,我們落入陷阱了﹗」   
   
聽命於官府的那些修士大呼大叫起來,然而,那些早就跟著謝小玉的修士一個個無動於衷。   
   
「是我的,你別出手。」從劉家那艘飛天船中傳出麻子的聲音。   
   
說話的同時,麻子已經出手了,一條黑色的蛟龍翻卷著從他手臂上飛了出來。

「少  嗦,速戰速決。」謝小玉脫手放出飛劍。那把飛劍射出去百丈之外,立刻飛散開來,化作一片珠光閃爍的雲霧。   
   
那些跟著他們的修士也一起湊熱鬧,一個個都放出顏色各異的彩光,多的人放出數十道,少的人放出七、八道。   

黑色的蛟龍在半空中盤旋飛舞,每盤旋一圈就會化出十幾條鞭影,那些鳥人只要被鞭影抽中,立刻就會化作一股血雨。   
   
那片光霧同樣厲害,朝著四面八方散開,將大片天空完全籠罩起來,霧中五色光華變幻不斷,化生出無數細碎的劍氣。這些劍氣非常脆弱,一碰就碎,但是碎了之後就像玻璃一樣,變得異常鋒利,鳥人只要一撞進去,立刻會被切成碎塊。   
不過謝小玉和麻子的聲勢還不算大,其他人雖然遠不如他們,但是他們畢竟有一百五十幾人,連手出擊之下,就看到五顏六色的彩光亂飛,劍光交織,劍氣縱橫,那些鳥人還不等靠近,往往就有五、六道彩光纏了上去。   
   
每一道彩光其實就是一枚劍蠱。   
   
這東西是符,可以用控符之法操縱,同時又是蠱,有著簡單的靈智,並不需要人多加指揮,自己就可以飛出殺敵,所以誰拿了都能用。   
   
消耗極少正是劍符的優勢,變成劍蠱之後,消耗更小,而且彌補劍符威力不足的毛病。謝小玉手底下的修士都是練氣層次,這東西最適合他們用。   
   
謝小玉和蘇明成平時也喜歡拿這些劍蠱作為獎賞,反正煉製劍蠱對於他們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   
   
時間一長,跟著謝小玉的修士每個人都有不少劍蠱。   
   
此刻,眾人出手,幾千只劍蠱亂飛,已經比得上蘇明成當初的風采。只是片刻工夫,飛在最前面的那群鳥人就被殺了干乾淨淨。   
   
「都別和我搶﹗」麻子怒吼連連,裂地鞭每殺一個土蠻,吸收血肉魂魄,蛟龍之形就會越發逼  ,威力也會變得更強。等到哪一天長出龍角龍鱗,再化出四只爪子,這件  魔器就會成為魔寶。   
   
另外六艘船上的人不再害怕,此刻他們全都慶幸有這群凶人隨行。一旦克製住心中的恐懼,他們的實力終於展現出來。   
   
這六艘船上有修士八百余人、五千名精銳士兵。每一艘船都裝著兩百架連弩,每一次扣動機括就有八枝箭矢同時射出。這些箭矢在半空中會炸開,變成數千發細小的箭矢,每一枝箭矢上都塗抹著見血封喉的毒藥,更別說每艘船上還有一座大陣。   
   
經一事長一智,就算那些做官的不知道吸取教訓,他們身邊有的是出謀劃策的幕僚。

各種法術在半空中炸開,還有那密如驟雨一般的細小毒箭,鳥人就算闖過外面的阻攔,也沒辦法靠近飛天船。他們箭羽發射的距離比弩箭短,無法靠近,對飛天船沒有任何威脅。   
   
當初謝小玉他們乘坐的飛天船會被打下,一是因為沒有料到被打了個措手不   
及,二是因為缺乏遠攻的手段。現下不同,只要事先準備,鳥人就是活靶子。
   
突然底下一陣沙沙作響,一道道黑影穿透樹冠躍起空中。   
   
那是飛天夜叉。   
   
飛天夜叉並不會飛,只是跳得極高,而且可以在空中滑翔很遠的距離。飛天船飛行在雲層上方,離地面有千余丈,所以大家都不擔心。   
   
不過土蠻顯然沒那麼簡單。   
   
只見這些飛天夜叉在跳到最高的時候,抽出一枝枝又細又長的梭鏢,這些梭鏢有兩、三丈長,卻只有食指粗細,頂端異常尖銳。   
   
飛天夜叉的爆發力異常恐怖,不只腿上如此,手臂也一樣,那一枝枝梭鏢威力如同巨弩所發。   
   
【奪奪奪」一連串輕響,一枝枝矛尖從飛行船的地板上冒了出來。   
   
謝小玉沒料到這招,當初他們乘坐的飛行船遭遇土蠻時,飛行船是被鳥人打下來,飛天夜叉只是充當追兵的角色。不過他的回應很快,立刻大聲喊道︰「所有的人都跟著我下去﹗」   
   
他的聲音穿透力極強,不只是他那艘船的人聽到,另外六艘船上的人也聽得清清楚楚。   
   
話音落下,謝小玉飛身從舷視窗躍了出去,眨眼間一團光霧將他裹住,托著他朝地面落去。   
   
在他身後,王晨、吳榮華也毫不猶豫地跳了下來,背後全都撐開一對膜翼,這東西是仿照飛天夜叉的翅膀所製。   
   
煉製這些膜翼就是吸取上一次的教訓。   
   
修士從高處往下跳絕對不會摔死,但是身體在半空中卻沒辦法控制掉落的方向,這非常危險,敵人可以擺好陣勢在底下耐心等待他們自投羅網。   
   
有了這麼一對翅膀,情況就不同,他們可以在半空中滑翔很長一段距離,有幾個人甚至能夠乘風翱翔,一整天都不落到地上。   
   
此刻這些人一邊急速俯衝,一邊掏出法器。他們取出的全都是防禦法器,或是撐開一個巨大的光罩,或是金花亂舞護住全身,或是瞬間變大,變成一面巨大的盾牌。   
   
北望城一戰,跟著謝小玉的人都賺了個飽,每個人的手裡少說有兩、三件法器。   
   
謝小玉不用什麼法器,對於劍修來說,有一把飛劍已經足夠。他全身包裹在一片薄薄的光霧中,光霧幻彩迷離,炫麗氤氳,卻暗藏殺機。   
   
一落到地上,他立刻大開殺戒。   
   
那些飛天夜叉雖然厲害,卻遠不是他的對手。當初他殺這類土蠻就如同砍瓜切菜,現下更是容易,劍光一卷,立刻蕩起一片七彩漣漪,飛天夜叉只要一落入漣漪中,立刻被切成無數碎片。   
   
下一瞬間,謝小玉突然感到一股駁雜不純卻洶涌澎湃的法力湧入他的體內。   
這是船上的修士用天元混一大陣將法力匯聚在一起傳輸給他。   
   
他立刻將這些法力全都注入飛劍中。那把飛劍發出一聲嗡鳴,三百六十枚劍符發出刺眼的光芒,整座劍陣朝著四面八方迅速散開。   
   
即便將劍陣催發到極致,傳遞過來的法力仍舊遠遠超過消耗。   
   
謝小玉一拍納物袋,干脆把十五枝幻天蝶舞旗祭了出去。眨眼間,光霧中顯現出無數金色彩蝶,這些彩蝶翩  飛舞,讓人看得心馳神往。   
   
剎那間,方圓五百丈內的一切都被切成碎片,不管是花草、岩石、樹木、還是那些飛天夜叉,全都無法幸免。   
   
這些金色彩蝶全都是劍氣所化,用三百六十枚劍符發出劍氣,已經讓謝小玉在練氣層次中難逢對手,現下他更是強得無法形容。   
   
一陣清嘯直沖雲霄,那是謝小玉的飛劍發出。這把劍歡喜雀躍,不只是突如其來的力量讓它興奮,剛才它至少殺死了五、六千人,全都是土蠻中的精銳,吸取的血肉魂魄讓它想起守衛戊城的那段日子。   
   
謝小玉同樣也察覺那些被他斬殺的土蠻數量極多,顯然土蠻打算故技重施,想再打一場埋伏戰。   
   
可惜今非昔比。   
   
謝小玉身形一閃,朝著另外一處氣息密集的地方殺去。   
【中原人,居然敢進攻我的部落﹗我要讓你們有去無回﹗」   
   
一聲怒吼滾滾而至,遠處突然間飛來一大片烏雲,雲端上站著一個五大三粗的蠻王。這個人高有一丈,腰背濃實,背後浮現一尊長著大象頭、身披荷葉戰袍的魔神。   
   
離這邊還有十幾裡,謝小玉就感覺到一股無可阻擋的力量朝著他拍了過來。   
這一擊遠不如黑色曼荼羅陣那樣恐怖,卻說來就來,事先沒有一點徵兆。
   
謝小玉瞬間和四周的光霧相合,隨著巨力飛退。   
   
他會的手段除了一招「如電」,其他都是以柔克剛,以巧破力,才能擋住這一擊,換成麻子就不行了。   
   
「有點本事,不過你以為憑這點手段就可以逃脫?」雲端上那個蠻王伸出另外一只手,猛地一合。   
   
兩股無形的巨力將謝小玉緊緊夾在中間,要將他震成粉碎,這一次根本沒地方可逃。   
   
謝小玉全力發動,周身光霧迅速收攏,眨眼間化為一團璀璨奪目的光團,就像一顆碩大無朋的珍珠。   
   
那兩股巨力轟然合攏,天地間彷佛打了個炸雷,大地一下子被震得裂開,白色的衝擊波朝著四面八方蕩去,所過之處樹木全都被震成粉碎。   
   
不只是地面受到波及,天上也一樣,方圓十裡之內的雲彩全都被震成碎片,   
那七艘飛天船有三艘瞬間被震散,另外三艘官府的船同時發出異光,三位  人各   
自催動船上的大陣,用盡全力才擋住那道震波。   
   
另外三艘船原本也可以保住,可惜那三個  人被謝小玉和麻子所殺,其他人力有未逮,所以沒能擋住。   
   
謝小玉乘坐的那艘飛天船同樣沒事。麻子在上面,震波到的時候,他發動大陣將這道震波挪開。   
   
他用的不是倒轉乾坤虛空挪移陣,那套大陣還在落魂谷,而是他手裡的九宮移形換位陣。   
   
謝小玉手下的那些修士此刻都在半空中隨風而舞。他們同樣受到波及。好在他們各有各的手段,也學著謝小玉的樣子順著巨力而動,卸開這股巨力。那個蠻王並沒有針對他們,所以這些人雖然野狼狽,卻都撐了下來。   
   
如此凶威讓所有的人都駭然變色,同樣是蠻王,這個蠻王比出現下北望城的任何一個蠻王都厲害,就算沒有達到  君的境界,恐怕也離之不遠。   
   
原本遇到蠻王那幾個  人就應該出手,但是此刻三個  人全都縮起脖子當烏龜,他們可不想出去送命。   
   
「所有的人……開鏡﹗」謝小玉朝著上面吼道。   
   
「你他媽的沒事啊──」飛天船上傳來麻子興奮的聲音。他猜到謝小玉不會死,卻沒想到謝小玉居然完全擋住這一擊。   
   
不過,此刻不是聊天的時候,麻子喊出那一聲的同時,一面巨大的銀色鏡面突然出現下飛天船前方。與此同時,被拍得亂飛、好不容易穩住身形的王晨與吳榮華等人也慌忙從納物袋裡取出一把大傘,這些傘正面銀光閃閃,完全撐開之後就是一面弧形的鏡子。   
   
他們剛做好準備,那團烏雲後方就爆閃出一道白光,緊接著是一聲轟鳴,白光瞬間充斥這方天地,轟鳴聲將所有人的耳朵震得嗡嗡直響。   
   
原本籠罩在那三艘飛天船外的金色光罩一下子被震散,靠近舷窗的人全都感覺到皮膚被燒得灼燙。   
   
「赤霄紫光雷──」有人驚恐萬分地大叫起來。   
   
聽到這聲驚叫,其他人也猛然醒悟,剛才那驟然炸開的白光像極惡名昭彰的赤霄紫光雷。   
   
幾乎同時,一聲慘叫從遠處傳來。   
   
半空中,那個蠻王披頭散發,渾身血污,身體上上下下不停浮動著。   
   
「好,好得很。我已經很久沒有嘗到受傷的滋味了。」蠻王惡狠狠地說道。   
【想再嚐嚐嗎?這裡有得是。」麻子掐訣一指。   
   
天空中立刻顯露十幾顆金燦燦、圓溜溜、南瓜大小的金屬球,麻子剛才就是將其中一枚赤霄紫光雷挪移到蠻王背後。      
   
像這種殺器一露出來,別說蠻王,即便同行眾人也一個個心驚肉跳,三個  人更是連連催動大陣,將金色光罩重新升了起來。   
   
「你們等著,我會回來報仇的﹗」蠻王撂下一句狠話,轉身就走。到了部落上空,他隨手一揮,頓時一片烏雲落到地上,捲起底下數萬名土蠻就走。   
   
只是片刻工夫,偌大一個部落就走了干乾淨淨。   
   
看著那團烏雲消失在天際盡頭,謝小玉松了口氣,用觀天徹地洞幽大法掃視一下四周。   
   
四周再也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那些土蠻要不被蠻王帶走,要不死在剛才的戰鬥中。   
   
確認危險已經過去,謝小玉用光霧裹住身體朝前飛去。   
   
前面就是子歸城的內城,也就是以前守備府所在的地方。   
   
子歸城是第二座被土蠻攻破的城,荒廢不過三年時間,但是遠遠看去,卻完全成了一座蠻荒森林,離內城至少還有五、六裡,就看到一片郁郁蔥蔥的樹林擋住去路。   
   
謝小玉的心中頓時多了 一絲憂慮。   
   
他雙手連揮,大片光霧滲入樹林中,突然光霧中蕩起陣陣漣漪,這些快如刀鋒的漣漪將那些樹木全都絞成碎末。   
   
只是片刻工夫,他就強行開辟出一條通道。   
   
越往裡面,逸散出來的煞氣就越濃郁,而且被絞成碎末的已經不只是樹木,   
還有無數蛇、蟲、蟾蜍、蜥蜴之類的生物。   
   
這座靈眼已經變成煞池,好在這是一座天然形成的煞池,沒有人為的干預,   
所以比落魂谷那座煞池差得多。   
   
謝小玉正感覺失望,突然,一絲淡淡的靈氣飄了過來,他頓時眼睛一亮,有靈氣就說明靈眼並沒有被污染。   
   
由失望變成狂喜,謝小玉全力催動飛劍,無盡的光霧朝著四面八方掃去。   
只是一掃,整座內城就變得干乾淨淨,不只樹木雜草全都消失,連蛇蟲屍體都無影無蹤,而那片光霧則變得越發豔麗多姿、炫目迷人。   
      
那把飛劍是以十幾枚迷心劍蠱再融入無數精魂煞氣煉製而成。此處彌漫的煞氣和蛇蟲屍體,對它來說絕對是天然的補品。   
   
煞氣被吸得干乾淨淨,靈氣頓時如同爆發一般噴了出來。   
   
謝小玉頓時明白。   
   
靈眼的靈氣太過濃郁,所以才能頂住煞氣的侵蝕,不過這已經是極限,如果他們不來的話,最多半年,這口靈眼就會被周遭越來越強的煞氣侵入。   
   
已經被人壞一口靈眼,謝小玉不想再有這樣的事發生。   
   
他伸手進納物袋,從裡面取出一根樹枝,這根樹枝通體金黃,看上去就像用黃金鑄成,而且熱得燙手。   
   
如果洛文清在此,肯定會大吃一驚,這是扶桑木的枝條。   
   
當然這絕對不是傳說中生長於湯谷、有三足金烏築巢的扶桑木,而是不知道繁衍多少代的子孫樹。   
   
這東西同樣也是麻子的收藏。麻子原本打算在成為  人之後,用這東西煉製一件本命法器。   
   
既然打算將靈眼轉化成需要的特性,當然要用最好的材料,扶桑木絕對是甲木一類中的翹楚,還帶著一絲丙火之性。如果有一棵成年的扶桑木,甲木、丙火兩種精氣都不需再找,那上面全有。   
   
謝小玉當然不敢有這樣的奢望,就算是子孫樹,這玩意也不容易侍候,想要種活它可不容易。而且這玩意生長緩慢,一萬年才長那麼一點,想等它成熟,少說要十幾萬年的時間,那時候他和麻子連骨頭渣都不剩了。   
   
小心翼翼將那根枝條插在靈眼正中央的位置,謝小玉在一旁耐心等候。   
   
枝條剛剛插入土裡,就看到一陣碧光蕩漾,眨眼間,那根枝條就生出一點嫩芽,緊接著底下陸陸續續長出一些根須,那些根須一扎入土裡,四周的靈氣頓時一變。   
   
看到這番景象,謝小玉微微有些失神。   
   
這轉化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彷佛靈眼自己知道這是它生存的唯一希望,所以主動配合。   
   
難道這口靈眼已經生出靈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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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01826 發表於 2014-8-23 10:32  
[第三章]強敵

謝小玉心中大奇,不過他只會將這絲驚奇深藏於心中,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
   
這種天生地養的靈物一旦生出靈智,就不再是死物。   
   
他馬上又想到另外一件事──這類天生地養的靈物通靈之後,立刻就懂得修練。
   
一想到這兒,他立刻在心中默念起來︰「甲木雖好,可惜生長艱難,而且無法移動。若是能夠生出乙木,那就沒有缺陷了。乙木必須攀附於甲木之上,但是不局限於一處,能夠蔓延百裡。」   
   
他這是印証自己的猜測。   
   
開了靈智的天地靈物天生能讀懂人的心思,一旦讀懂的話,就會做出回應。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突然,那根扶桑木枝條的旁邊抽出一絲嫩芽,這絲嫩芽長得極快,眨眼間已經抽出一尺有余,纏繞在枝條之上。   
   
轉瞬間,彌漫四周的甲木精氣被突然間增加的乙木精氣沖淡很多。   
   
謝小玉很想仰天長笑,此刻他心裡實在太舒暢了。   
   
這才是  正的寶,那口庚金靈眼和癸水靈眼只是暫時有用,等到他修練到高深之處,意義就不大。但是這口生出靈智的靈眼完全不同,將來它會演化成一座洞天,甚至有可能最後化為一座小世界。   
   
狂喜一陣之後,他又有了新的想法。   
   
只見謝小玉從納物袋裡將那座煉丹爐取出來,此刻丹爐中正孕育著一爐通天丹。
   
凝液冷煉法就是這點好,什麼時候煉丹都行,如果有事,可以隨時停下來,
   
等到有空再繼續煉下去。   
   
他盤腿坐下,將丹爐放在扶桑木枝條旁,又開始煉起丹。   
   
煉丹術屬於造化之道,凝液冷煉法蘊含的造化之道,是天地開泰之後萬物滋生的大造化。   
   
對於能夠理解這種造化之道的生靈來說,看他煉丹其實是和他一起感悟造化之妙。這是一種傳道之法,而且是非常高明的傳道之法,能夠讓人瞬間領悟大道地面上木氣升騰,飛天船上那幾個人全都感覺到了。   
   
麻子心中狂喜。   
   
那三位  人也已經明白這群人來的目的。他們早就聽說上面將北望城那口靈眼賜給這個凶人,甚至還知道有人不願意看到這幾個凶人繼續快速提升實力,偷偷將那口靈眼轉化成癸水之性。可惜從現下的狀況來看,那人是白費心思,至少這兩大凶人根本沒受影響,現下已經開始凝結木行  元。   
   
「將船降下去吧。」一個  人輕聲嘆道。換成以前他絕對會設法阻止,但是剛剛見識過這兩大凶人的狠厲,就算再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動那樣的腦筋。
   
一艘艘飛天船降落到地上,他們避開那廢棄的土蠻部落,在十裡外的一處山   
崗上開辟一座降落點。畢竟誰都不敢肯定部落裡有沒有其他埋伏,萬一那裡也藏著類似赤霄紫光雷的東西,豈不是大家一起完蛋?   
   
船一降下,麻子立刻吩咐眾人尋找那三艘飛天船的殘骸。這是送上門的買賣,   
豈能輕易放過?但是他下令的時候用的是  尋生還者的名義,反正他手下的那些修士 一個個都聰明得很,根本用不著他說破,都明白應該干些什麼。   
   
麻子這邊剛剛做好安排,那個校尉就帶著三位  人找上門來。   
   
一看到麻子,校尉冷著臉問道..「這位仙長,你們手裡有那麼多赤霄紫光雷,意欲何為?而且剛才動手的時候根本沒有提醒我們一聲,差一點將我們一起炸死。你們是不是也打算學陳都護那樣來個敵我不分、同時抹殺?」   
   
此人用的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當初謝小玉、麻子他們用這個罪名扳倒陳都護,現下他也打算這麼做。   
   
「為什麼我沒看到你們出手對付蠻王,只有我們在那邊拚死拚活?」麻子怒問道。   
   
這話一出,校尉還沒什麼回應,他身後的三個  人一臉尷尬。   
   
「我們兩個練氣層次的小修士對付接近  君級的蠻王,當然有什麼手段就用什麼手段。」麻子先將對方的氣焰壓了下去,這才慢慢解釋︰「我將赤霄紫光雷挪移到那個家伙背後,有那個家伙擋著,赤霄紫光雷的威力至少削弱大半,如果你們仍舊擋不下來的話,死了也活該。至於那位陳都護,你覺得他很冤?」   
   
「我沒這個意思。」校尉連連搖頭。雖然他有那麼點想法,但是此刻蓋棺論定,朝廷和各大門派都認為陳都護有罪,誰都不可能替他翻案。   
   
「如果當初那個家伙將赤霄紫光雷埋在外圍,讓它們在土蠻背後爆炸,而不是直接埋在大家腳底,我們絕對不會恨他入骨。」麻子又說道。   
   
「你不是拿出那麼多赤霄紫光雷嗎?蠻王已經有所準備,絕對不可能讓你再將雷挪移到他背後,想必下一發雷就會在我們中間炸開吧?」校尉不肯輕易放過麻子,不屈不撓地問道。   
   
「你說的是這個?」麻子隨手一招,將一顆亮閃閃的金屬球拿在手裡。   
   
對面四個人全都嚇了 一跳,不由自主倒退幾步,儘可能離這玩意遠一些,哪怕  人面對這種東西,也不敢說自己擋得下來。   
   
下一瞬間他們更是嚇得魂飛魄散,只見麻子突然抽出一把鬼頭大刀,將金屬球一刀劈開,別說那四個人,即便旁邊跟著麻子很久的那些修士也一個個嚇得半死。   
好半天,所有的人才清醒過來,因為他們發現雷沒爆炸。   
   
麻子將劈開的兩塊銅殼倒轉過來讓眾人看個明白。   
   
「赤霄紫光雷也不是那麼容易得到,我們手頭上只有一枚是  的,其他都是假貨。」麻子嘲笑地看著對面那四個人。   
   
校尉早已經說不出話來,只覺得兩腿發軟,要不是怕丟臉,他很想抓住旁邊的某位  人支撐自己,因為他靠自己的力量根本站不穩。   
   
那三個  人同樣嚇得虛脫,臉色都很難看。他們可以肯定麻子是嚇唬他們,想讓他們丟臉。   
   
至於麻子的話,他們頂多相信一成。   
   
那些金屬球大部分可能是假的,不過肯定有  的,只是這幫凶人不想拿出來罷了。這幫人虛虛實實、    假假,讓人很難猜透。   
   
「現下該我們和你們算賬了。我們說過功勞歸你們,但是現下我們受到損失,我們的船受損嚴重,你們總要有所表示吧?」麻子問道。   
   
「沒問題,所有損失全都由官府賠償,我找人幫你們修。」校尉猛然間醒悟過來,自己根本沒必要和這群凶人為敵,他和這群凶人沒什麼仇怨,相反的,這群人還給他一個不小的功勞。   
   
當然,要他和這群凶人關係和睦不太可能。畢竟這群凶人已經得罪朝廷上下,只要他還想做官、還想往上升遷,就必須保持這副對他們不滿的姿態。   
   
這是立場問題。   
   
「你們打算在這裡停留多久?要不要重新收復子歸城?」麻子問道。   
   
他這是明知故問。官府連好好一座北望城都不想守,怎麼可能在意丟了三年的子歸城?   
   
「這個……上面只是命令末將攻打這個土蠻部落,並沒說打下之後怎麼辦,我必須回去複命。」校尉連忙說道。   
   
「這不是白費勁嗎?打下來不守,讓土蠻重新佔領……」麻子罵道,根本不在乎對方的感想。   
   
校尉聽著並不反駁,反而有點共鳴,畢竟身為一個軍人,他也不想看到自己辛辛苦苦打下來的土地重新被棄之罔顧。不過,這話他不敢說,因為這是上面的想法,而且想守的話也有麻煩,這座城深入天寶州內陸,非常容易遭到攻擊,萬一上面採納他的意見,讓他駐守此地,那就大大不妙。   
   
「我們打算在這裡停留一段時間。」麻子說道。   
   
校尉等人並不感到意外,剛才底下的木氣蒸騰而起,他們就已經知道這群凶人要用此地修練,甚至還會佔據這個地方。   
   
換成以前,不管是官府還是礦業會所都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但是現下情況不同,他們巴不得有人和土蠻作對,這等於多了一道藩籬。   
   
兩邊都沒把話說透,不過大家都知道對方想要什麼。   
   
校尉和三個  人轉身離開,來的時候他們氣勢洶洶,走的時候全都松了口氣。   
「這裡絕非久留之地。那個蠻王相當厲害,赤霄紫光雷只能讓他受傷,絕對殺不死他。更何況這個部落並沒有被剿滅,那幾萬名土蠻全都毫發無損地逃了,他們肯定會回來。」一個  人低聲說道。   
   
【我也覺得應該快走,問題是我們怎麼離開?我們的飛天船全都受了損傷,雖然能飛,但是飛不遠,絕對到不了最近的城市。」校尉憂心忡忡地說道。他比誰都更想儘早離開,打下這個部落他已經大功告成,就算土蠻沒死多少,也不會有人計較,他現下只想回去領功。   
   
「那幫人的船傷得最輕,如果他們肯借就好了。」另一個  人搖頭嘆息。他可不會去觸這個霉頭,麻子可不是一個容易說服的人。   
   
「四個凶人裡,那個小的最好說話,可惜他現下一定在凝結甲木  元,根本不會理睬我們。」第一個  人消息靈通,對謝小玉也有些了解。   
   
「要多久時間才能完成?」校尉連忙問道。他可不想徒步跋涉前往最近的城市,那有七千多裡的路程,更別說他還帶著數千人馬,難道一路上打獵回去?
   
當然還有一個辦法,他可以向後方求救。後方一旦知道這裡的土蠻部落已經掃平,再也沒危險,肯定會派人過來。但是對他來說這樣做很不利,先不說功勞會被分走,還容易讓人知道他們是靠那些凶人成事。   
   
【此人是以庚金為本,甲木對他來說只是構建五行循環罷了,應該用不了太多時間,頂多一天就會有結果。」那個  人計算一下說道。   
   
「就再等一天。我們先試試看能不能修好飛天船損壞的部位,這樣就用不著求別人,還要將那三艘船的殘骸找回來,順便將死去將士安葬入土。」校尉突然感到自己的事很多,別說一天,恐怕五、六天都走不了,好在他用不著擔心糧食的問題,軍糧足夠支撐一個月的消耗。   
   
兩個  人點頭稱是,只有一個人凝神眺望遠方,一開始他就微微皺著眉頭。
   
「怎麼,仙長有什麼特殊的發現?」校尉輕聲問道。   
   
「你們難道沒發現,那股氣息不但有甲木,還有乙木?」那個始終一言不發的  人一邊說,一邊若有所思。   
   
被這人一提醒,另外兩個  人也同時放出神念朝著那邊探去。片刻後,兩個人都大驚失色。   
   
「這怎麼可能?甲木和乙木同存?」一人驚道。   
   
「不只這樣,靈眼轉化怎麼可能如此迅速?難道那人手裡有一件異寶不成?」另一個  人想得更深。   
   
「這並非不可能。那人出身大門派,肯定有些家底,也可能這是他到天寶州之後得到的機緣。那些異寶或許只是一根枯木或枝條,在你我的眼裡只是普通的東西,他卻能看出其中的神奇之處。」校尉也開始猜測。他知道不少有關謝小玉的事,謝小玉最有名的就是見多識廣。   
   
【那人見識確實不凡,要不是立場不同,我都想請他幫我長長眼,有幾件東西我一直都無法肯定是什麼用途。」剛才那個  人說道。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   
他覺得第二種可能性更高。   
   
「這幫人手裡寶貝不少,怪不得有人打他們的主意。」旁邊那個修士輕聲一笑。   
   
「這和你我都沒關係,我們在一旁看熱鬧就是。」之前那個修士幸災樂禍地說道。   
   
無數長滿利刺的荊條四處延伸,荊條間許多暗金色的小蟲或飛或爬,沒有人能夠看得出這一切只用兩個時辰就佈置完成。   
   
在荊棘和蠱蟲的護衛下,正中央有一個很小的凹坑,凹坑裡長著一株半人高的樹苗,上面纏繞著一根嫩綠的藤蔓。   
   
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那株樹苗正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生長,它長一寸,上面纏繞著的藤蔓也跟著長一寸。   
   
樹苗旁邊圍攏著一圈人。   
   
此刻謝小玉沒有心情打坐,同樣也沒心情繼續煉丹。   
   
「有人想打我們手裡寶貝的主意?」謝小玉喃喃自語著。   
   
吳榮華點了點頭︰「我絕對不會聽錯,雖然他們說話的時候有禁製阻隔,但是他們沒隔絕地面,聲音透過地面漏了一絲出來,被我聽見了。」   
   
謝小玉當然不會懷疑吳榮華的能力,這招還是他教吳榮華的。   
   
「看來九空山突然沖著我們發難並非沒有緣故。」謝小玉喃喃自語著。   
   
「不知道是不是劉家那個小子搞的鬼??」麻子說道︰「這仍舊是借刀殺人,只不過做得更隱蔽罷了。」   
   
謝小玉心頭一動,麻子的話給了他提示,不過他懷疑的對象並不是劉和,而是忠義堂。   
   
他現下已經看出劉和只是一個志大才疏的草包,而且性子急,就算玩陰謀,也只喜歡立竿見影的模式,根本不是這種風格。   
   
當然,這也可能是欽差大人或者天寶州某位官員所為。   
   
【兵來將敵,水來土掩,我們見招拆招吧。」謝小玉沒有更好的辦法,因為他甚至連誰是敵人都不知道。   
   
「現下我更想早一點離開這個鬼地方。」麻子輕聲罵道。他絕對不認為自己的實力  的很強,越是大門派出身,越知道大門派的底蘊有多麼雄濃。   
   
「時間不會太久。接下來你需要的是壬水精氣,這肯定要到海上找,我們就以此為藉口出海,然後找一座小島當基地。」謝小玉心中煩亂,腦子卻很清楚。
   
此刻在場的只有麻子、吳榮華、王晨三個人,所以他不提防的說出這些話。   
他也不怕被那些  君、道君聽了去,這裡是靈眼,四周全都是精純無比的天地精氣,易算之術再高明的人也別想算出這裡的情況。   
   
「我要開始修練了,好不容易找到甲木精氣,我不想浪費時間。」麻子一聽到謝小玉的話,頓時心頭焦慮。   
   
他現下只缺壬水精氣,一旦凝練出壬水  元,落魂谷裡有庚金靈眼,根本不需要再找,他就可以五行圓滿。   
   
至於逆五行大圓滿,他想都不敢想。萬年前或許還有可能,這一萬年來,逆五行大圓滿的人一只手就可以數得出來,那都是傾盡整個門派之力才做到的。   
這其中丁火、己土兩種精氣幾乎不可能得到。   
   
丁火是陰火,最多的就是燈火、香火、螢火、磷火,都是後天之物,根本不可能生出先天精氣,陰曹地府、九幽黃泉倒是有先天陰火,可惜那東西就算能夠得到,也沒辦法用。   
   
己土則是大地之土,隨處可見,到處都有,但是這東西分得很散,根本不會匯聚成團。   
   
順五行可以自行生出丁火和己土,所以能夠圓滿,逆五行就不可能了。   
   
麻子異常羨慕看了謝小玉一眼,他當然知道謝小玉為什麼不修練,卻是在煉丹。  
   
這家伙煉丹的時候能夠感悟大道,大道存於這方世界中,融入天地萬物之間,   
感悟大道就能在不知不覺中溝通天地,而且層次更深。   
   
他沒這個本事,只能按照一般的模式。   
   
麻子跌坐地面,小心翼翼從四周靈氣中分離出一絲甲木靈氣,然後匯入自己的體內。   
   
瞬間,他就感覺身體裡的火行  元一下子變得活潑異常,緊接著原本凝重渾濃的土行  元也開始動了起來。   
   
這就是逆五行的神奇奧妙之處。因為是逆著來,五行運轉的法則不全,只有相生,沒有相克,所以每多一行,體內原有的  元就會重新衍化,最終所有的  元都趨於平衡。順五行就不同,因為順天應理,有生有克,後面被前面克製,自然弱了一籌。   
   
不過這是對一般狀況而言,至少在謝小玉身上並不成立。   
   
此刻謝小玉也已經摒棄雜念,重新進入無念無想的狀態,心中只有造化之妙。   
隨著他一個接著一個手印打入丹爐中,一股精純無比的精氣在他身體四周流轉著。   
   
這既不是甲木精氣,也不是乙木精氣,而是兩者相融相合生出的  木精氣。   
這東西又稱為造化之氣,在所有天地之氣中排名二十六位,自從萬年之前天地大劫,就很少聽到有人以造化之氣築基。   
   
和以往不同,此刻謝小玉和丹爐間有九道碧色光絲相連,這九道光絲從丹爐的九竅之中吐出,進入他的嘴、鼻、眼、耳、眉心和囪門中。眉心乃是心竅,囪門乃是腦竅,兩者都是先天開啟、後天閉合的竅穴,練氣十重化後天為先天,這兩個竅穴重新打開。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太陽漸漸落下,月亮慢慢升起。   
   
當月亮升到樹梢,突然丹爐發出劈裡啪啦一陣輕響,緊接著如同煙花一般,五顏六色的光芒從爐裡沖了出來。   
   
謝小玉早有準備,半空中現出無數似虛似幻的手掌,如同天羅地網一般,將這些五彩光華全都擋了下來。等到他攤開手掌,只見掌心中三十六粒寶藍色的珠光芒四射。   
   
「天罡之數。」旁邊的王晨看得一清二楚,他當然知道一爐丹恰好煉到天罡之數的意義。   
   
三十六天罡之數,七十二地煞之數,一百零八天地相合之數,三百六十周天之數,這些數字對於修道之人來說都是大數,裡面隱蘊著大道法則。   
   
【這是通天丹?」吳榮華兩眼發亮。其他人並不知道通天丹的事,他卻知道,很少有事能夠瞞得過他的耳朵。   
   
謝小玉沒有回答,此刻他仍舊還在感悟中。   
   
他現下知道自己的決定有多麼正確了。他並不是第一次煉丹,也不是第一次在煉丹的時候悟道,但是以往從來沒有像現下這樣深入。以往他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絲造化之道的痕跡,現下他卻窺到  容。   
   
能夠有這樣的斬獲,是靈眼的幫助。   
   
生出靈智的靈眼對造化之道的理解絕對無與倫比,一開始是他在演法,靈眼暗中觀察,慢慢的靈眼接過掌控權,後半段其實都是它在煉丹。   
   
那已經不是煉丹,而是造物的手段,甚至還帶了一絲創世的味道。   
   
不過,謝小玉最大的斬獲是知道造化之道的  諦。   
   
以前,他認為造化之道的  諦是生息、繁衍、傳承、延續,現下他卻發現那只是表象,造化之道的根本是「變」。   
   
不管是瞬間創造這個世界,然後有了天地、日月、星辰的造化,還是從原海中生出苔、藻,然後有了草、蟲,再然後有了灌木、爬蟲、接著一點一點演化出各式各樣生靈的造化,根本都是一個「變」。從簡單變成繁複,從單一變成多樣,然後弱肉強食,適者生存,贏家成為這個世界的主角,輸家從此泯滅湮沒。
   
他也知道什麼是「長生」。   
   
「長生」並不是活得長久,有些修士即便活得時間很長,他們也仍舊在這個世界的掌控之下。他們能活著,是因為這個世界讓他們活著,等到哪一天這個世界對他們的存在感到厭棄,他們就會被瞬間抹殺。   
   
  正的【長生」是自己掌握造化,不再被這個世界左右。   
   
謝小玉幽幽地從入定中醒來,眼神變得深沉許多,眉心正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 一道豎紋,不過這道豎紋轉瞬即逝。   
   
他從納物袋裡掏出玉瓶,將三十四顆丹丸倒了進去,然後彈指將兩顆丹丸彈到王晨和吳榮華手裡。   
   
「這是給你們的。你們修練的功法很特別,練氣九重恐怕不那麼容易過,服下此丹,突破瓶頸就容易多了。」謝小玉簡單解釋了 一下。這其實是說給王晨聽,他知道吳榮華用不著他解釋。   
   
王晨異常激動,他已經猜到這東西就是破障丹。身為最早跟著謝小玉的一批人,他的斬獲也不小,短短半年就達到練氣八重巔峰,隨時可以跨出最後一步,可惜就是這一步讓他卡住了。   
   
【我在這裡突破應該可以吧?」王晨看了看旁邊的麻子。他的意思很明白,
   
就是怕影響麻子。   
   
「這要看你怎麼打算。」謝小玉苦笑道︰「你將來別後悔就行。」他說這話的時候,不由自主地想起蘇明成。   
   
蘇明成如果知道他們這麼快就找到木行精氣,而且同時找到兩種,肯定會後悔到不行。   
   
王晨神情一陣呆滯,他當然明白謝小玉的意思。   
   
在這處靈眼中尋求突破,肯定很容易,這裡和草木有關的大道異常清晰,但是他修練的功法和這些大道沒任何關係。   
   
王晨還在猶豫不決,旁邊的吳榮華卻一 口  下手中的丹藥。
   
吳榮華和蘇明成一樣都非常實際,以前連  君境界都沒奢望過,蘇明成至少還有一部不錯的功法,他就不行了。   
   
靠自己修練的話,他想達到練氣九重巔峰少說也要十年,然後在練氣十重又不知道要蹉跎多久,恐怕這輩子就要止步於玄門跟前。   
   
藉助靈眼的力量,情況將完全不同。法磬就是最好的例子,憑一口庚金靈眼,只要修練半年就可以挑戰練氣十重。他的資質不行,功法特別,所以花的時間會更多,卻也不會超過八個月。八個月後,戊城的丙火、戊土精氣或許還有一些,再加上落魂谷的庚金精氣,他就可以四行圓滿。如果能夠找到壬水精氣自然再好不過,找不到也沒關係,最後一行圓滿也就只要一、兩年的時間。   
   
有了這番想法,吳榮華再無猶豫。   
   
通天丹一入口中,吳榮華頓時感覺四周完全變了樣。那株小樹和纏繞在樹上的藤蔓散發出逼人的生機,它們看上去幼小,卻和天地連成一體。它們的根部有無數細絲朝著四面八方蔓延開去,整個地面彷佛覆蓋著一層無形的羅網,天空中同樣也有許多無形細絲垂落。   
   
這就是樹木花草的道,也是最根本溝通天地的大道。   
   
吳榮華沒有一絲猶豫,雖然他知道對他最有用的應該是光、影、聲音、震動之類所蘊含的大道,但是這類機會都可遇而不可求。他能夠看到大道而且看得如此清晰,已經是天大的機緣,所以他立刻將神念融入,體悟那溝通天地的大道。
   
  那間,吳榮華的氣息完全消失,整個人彷佛和四周融為一體。   
   
謝小玉並不感到奇怪,王晨卻瞪大眼睛。   
   
整個人氣息消失和四周融為一體,這是入道的徵兆,以往只有謝小玉煉丹的時候能夠做到,就算是麻子,也沒有出現過一次。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機緣,你不需要羨慕。」謝小玉看出王晨的心思,在一旁說道。   
   
王晨精通易算,當然知道「機緣」兩字不可強求。此刻他就算學吳榮華那樣做,也未必能夠有同樣的結果,反而因為心中帶著刻意的念頭會一無所獲,白白浪費一枚珍貴無比的靈丹。   
   
這時,旁邊又起了變化,這一次是麻子身上有了動靜。只見他身體猛地一震,皮膚頭髮全都染上一層綠色,腳下卻化作土黃色,還隱約可見泥土正沿著他的褲管往上蔓延。   
   
「這個家伙又悟出一門法術,移山搬岳是攻,這招是防。」謝小玉暗自心驚。   
這肯定不是另外修練的法術,而是從本身功法中衍化出來的運用。   
   
他一直都不知道麻子修練的功法屬於哪個層次的東西,現下知道了,麻子修練的即便不是無上大法,也至少是一門驚世絕學。   
   
這同樣也讓他對麻子的身分感到好奇不已。即便是大門派裡,這種層次的功法也不會輕易賜下,特別是對麻子這種沒有根基的弟子,謝小玉也就只得了一部《紫府金  》。   
   
只是片刻工夫,麻子身上的異象全部收斂,只見麻子左手托著一座火山的虛影,右手托著一株大樹的虛影,樣子頗為怪異。   
   
「你該謝謝吳榮華,是他進入大道,才引出大道氣機,讓你得了好處。」謝小玉朝麻子說道。   
   
「你覺得我是那種不認賬的人嗎?」麻子哼了一聲,然後一伸手︰「看你身體四周丹氣彌漫,肯定又煉了一爐通天丹。給我三顆。」   
   
謝小玉啐了一口,這家伙拿他的東西做人情。   
   
不過他也不在乎,反正他和麻子兩個人互相虧欠,已經說不清楚誰欠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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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01826 發表於 2014-8-23 10:32  
謝小玉心中大奇,不過他只會將這絲驚奇深藏於心中,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
   
這種天生地養的靈物一旦生 ...

第四章


  一大堆破銅爛鐵從樹林深處搬了出來,這些東西都被集中在一片空地上。

  謝小玉心中感嘆,原本他只有把握弄到一艘飛天船的殘骸,也就是當初他們乘坐的那艘,沒想到一番周折下來,反倒有了三艘殘骸,  正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用來換取這三艘殘骸的代價,就是將劉家那艘飛天船借出去,校尉還答應把船修好後再還給他。

  不過最讓謝小玉滿意的是,校尉留下一個懂得修理飛天船的大師傅。

  這位大師傅看上去約五十歲上下,不過身為修士,外表和真實年齡未必相符,此人修為並不高,只有練氣六重。

  謝小玉和麻子一左一右跟著這個人在廢墟堆裡繞來繞去。他們都懂造器,麻子更是精通此道,不過造器的分支很多,麻子擅長的是法器一類,重點是金屬的冶煉、陣法和符箓的微縮和佈置;飛天船屬於另外一個體系,這東西每一個零件煉製的要求都不高,拼湊起來卻要花很多心思,差一點都不行。

  檢查好半天,大師傅終於收起手裡那些零碎工具,轉頭對謝小玉說道︰「這三艘飛天船核心零件都還完好,只是船體損毀嚴重。我們現下沒人手也沒工具,根本沒辦法修理。」

  「你家統帥借了我的船走,將自己的三艘飛天船留了下來,可不可以把壞了的東西拆到那邊去嗎?」謝小玉問道。

  「那三艘飛天船的核心零件也是好的,損壞的同樣是船體。」大師傅連連搖頭。如果修這東西這麼簡單,校尉也用不著把他留在這裡。

  「只是裂了幾平交道子,應該還能飛,想辦法堵一下的話,可以飛多遠?」麻子問道。雖然兩種造器術側重點不同,道理卻相通,法器如果核心沒有損壞,邊邊角角只要補一下就行,所以他才會有此一問。

  「我頂多保證飛三天,可惜就算那樣也到不了最近的城市。」大師傅很無奈。
  「如果將這些核心零件裝在那三艘飛行船上,或者將所有的核心零件全都拆下集中在一艘船上,速度應該會快得多吧?這樣一來,三天的時間足夠飛到最近的城市。」謝小玉問道。

  他這樣問並不是為了離開這裡,而是為了將飛天船改造成空行巨舟,他要知道飛天船的核心零件能不能隨意增減。

  「加一、兩個沒問題,多了就不行。你們那艘飛天船又細又長,可以多加幾個,不過八個就是極限,再多,船體就吃不消。一般的飛天船四個正好,多兩個還能支撐得住,不過飛的時候船架會吱吱嘎嘎直響,聽了就讓人害怕。再說,加多了也沒用,一般的飛天船又寬又大,非常吃風,速度越快,阻力越大,快也快不起來。」大師傅連忙解釋。他怕這兩位一知半解,莽撞行事。

  「這就奇怪了。空行巨舟也是這種四四方方的模樣,它的速度比我們那艘飛天船快多了。」謝小玉裝作無意問道。

  「空行巨舟不一樣,那是法寶,能夠汲取太陽真火補充己身,所以飛行半年也用不著落地,飛天船絕對做不到。這東西只是法器,它是靠肚子底下的元磁極盤吸收地面上的元磁陣發出的靈力。你們沒發現嗎?飛天船頂多飛行一萬里,如果超出這個航程,就必須繞道從別的城市經過,就是為了補充靈力。」大師傅將謝小玉和麻子當成對此一無所知的人,不禁暗自得意能夠在這兩個凶人面前擺弄一下學識。

  謝小玉和麻子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神中看出一絲失望。

  法寶和法器可差得太遠了,法寶裡全都蘊含著大道法則,修士涉及大道法則大多在真君境界,想要煉出法寶更要到道君的層次。

  麻子能煉製出上品法器,等到他達到真人境界,或許還可以煉製出靈器,但是要煉出法寶,同樣要等到成為道君之後。

  需要知道的東西已經全都弄明白。謝小玉和麻子打發大師傅離開,然後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

  「你有什麼打算?」麻子首先問道。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走一步算一步吧﹗我打算先把我們自己的飛天船造出來。」謝小玉看著麻子,這件事肯定要由麻子負責。

  「飛起來不難。聽了那個家伙解釋,我大致對這東西已經有了些了解。他們肯定有這方面的書和圖錄,如果能偷一套出來,我就更有把握,問題還是靈氣的補充。」麻子一直想著這件事。

  「靈氣可以由人來補,只要你我修成真人,能夠溝通天地,法力會是現下的百倍。如果再弄上一套極品的聚靈大陣,支撐兩個扇輪轉動一整天應該不是什麼難事。」謝小玉從劉家借來那艘飛天船的時候,就已經測過每個葉輪需要的消耗。

  看到謝小玉這麼有把握,麻子也有了一絲把握,開始動起腦子。

  「只憑我們肯定不夠,老蘇也算一個,這家伙或許會比我們更早成為真人。還有法磬,他的速度也不慢,如果老吳也能加把勁的話……」麻子說不下去了。

  他和吳榮華關係不錯,再說他剛剛因為吳榮華得了不小好處,所以如果能幫上忙的話,絕對不會吝嗇,可惜吳榮華的資質和修練的功法實在讓他有些無力。

  「或許趙博他們還有些希望。」謝小玉對吳榮華也很無奈。

  「趙博的資質不行,功法卻不錯,有那口癸水靈眼幫助,他恐怕會比法磬更早一步成為真人,而且他可以信任。」麻子也點頭認可。他不太喜歡趙博,總覺得這個家伙又傻又愣,比李福祿他們好不到那裡去,完全給修士丟臉,不過讓他挑人的話,他還是會將這個家伙放進候選人名單裡。

  「還有趙德望。」謝小玉說道。

  「他不行,我總覺得他不太可靠。」麻子一口否定此人。

  謝小玉沒有堅持。趙德望手裡擁有一件上品法器,修練的功法又不錯,顯然出身也不簡單。但是此人始終不顯山露水,異常低調,讓人摸不透。

  算了一下手頭能用的人,謝小玉和麻子長嘆一聲,有些惋惜當初死在北望城的那幾個人。

  當初放出去的人全都實力不錯,雖然比不上麻子和蘇明成,卻和法磬有得一拚,他們不死的話,就多了五、六個候選人。

  「再加上幾個修練水行功法的人吧,茫茫大海上,就只有他們過得最愜意,隨時可以補充靈氣。」麻子只能退而求其次。他輕聲嘟囔一句︰「可惜只是一口癸水靈眼,如果是壬水就好了。」

  謝小玉斜了麻子一眼,這話恐怕是麻子自己有感而發,因為他現下只缺最後這一種精氣。

  突然,謝小玉想起一件事。

  「未必只有這些人有用,茫茫大海之上不是只有水,還有太陽,陽光之中蘊含丙火。」謝小玉整天玩陽燧鏡,對於太陽中的丙火之力最清楚不過。

  他想到的還不只這些。《奇技妙法百篇》裡有很多運用丙火的辦法,其中就有好幾種辦法可以用來帶動扇葉轉動,這樣一來,白天就可以省很多力。

  聽謝小玉提起丙火,麻子也來了精神︰「我有一部《烈火真罡》。」
  「你的藏貨真不少。」謝小玉有些驚訝。

  「你的東西難道會比我少?頂多不適合拿出來給別人罷了。」麻子對謝小玉始終有誤會,以為謝小玉身家豐濃,只不過那些東西都帶著元辰派的烙印,不方便外傳。而他脫離門派已久,很多東西都是後來殺人越貨的戰利品,想怎麼處理都行。

  謝小玉沒辦法解釋,只能笑了笑說道︰「我拿不出什麼東西,就布一座大陣幫忙大家修練,再煉一爐天火丹。」

  「你會煉天火丹?那可是好東西。」麻子頓時睜大眼睛。

  謝小玉微微一愣,天火丹是他突然想到的,麻子不提,他根本不會注意這件事。

  他頓時發現自己的記憶有些模糊,根本記不清是什麼時候得到這個丹方。
  不只是天火丹,他腦子裡還有亢金丹、弱水丹、青木丹、濃土丹,這五種丹對應五行,正是練氣十重凝煉  元時最好的輔助丹藥。

  「既然你會煉天火丹,我這裡有一張『息壤丹』的丹方,你研究一下,或許也能夠煉出來,這東西對我有大用。」麻子兩眼發亮。

  「拿來吧。」謝小玉沒有拒絕。雖然他已經有了濃土丹,不過丹方這種東西絕對不會嫌多,就算拿來借鏡也好。

  敲定這件事,兩人頓時發現自己的壓箱底好像有不少東西都快發霉了,應該拿出來曬曬,或許能找到解決辦法。

  「我的手上還有勾陳宮的《御獸奇術》,應該可以派上用場。」麻子又發現一件好東西,他想到最原始的辦法──用畜力拉動飛天船前進。

  天寶州別的不多,妖獸遍地都是。用來拉船的妖獸只需要會飛、力氣大、有耐力,選擇很多,他的腦子一轉,就已經想到五、六種不錯的選擇,都是性情溫順、容易馴化的妖獸。

  「這倒是不錯。不過我們帶不了那麼多食物,找的妖獸最好會捕魚,  們就可以自己捕食,順便幫我們弄點吃的。最好目光敏銳一些,還可以讓牠們負責警戒。」謝小玉隨口一句話,就讓麻子感覺自己考慮得不夠周到,按照謝小玉這些想法,這樣的妖獸只能到海上找,陸地上不可能有。

  「反正下一步要出海,這些問題一並解決。」麻子有些等不及了。
  
  有了下一步計畫,謝小玉和麻子立刻行動起來。
  他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靈眼四周挖了十幾個石穴,將那個地方弄得像馬蜂窩。這樣一來,修木行功法的人就可以在裡面修練。

  其它人只要主修功法的屬性不是「金」或者「水」,就跟著麻子學《烈火真罡》。《烈火真罡》和趙博的《癸水真訣》一樣,都可以作為主修功法,也可以當法術修練。

  謝小玉則避開其它人,獨自在山裡開了一座山洞。這座山洞一半是天然生成,很深,入口也隱密。他稍微修整一下,又設了幾個禁制,就成了一個很不錯的隱蔽所,他在裡面研究飛行船。

  那三艘飛天船的殘骸有一艘被他弄了進來,所有的東西都被他拆開。

  在洞的另一邊一張很長的石桌上,放著十幾架用極細的銀絲和銀箔做成的飛天船模型,石桌底下有一根很粗很長的玻璃管,這東西叫風管。

  此刻,一艘飛天船模型正被固定在風管中央,看上去有點像劉家那艘飛天船,  同樣又細又長,不過被壓扁許多,而且兩旁延伸出六對翅膀。

  風從管子的一頭吹進來,模型承受著狂風的吹拂,骨架微微顫抖著。
  突然,一陣輕微的破裂聲從管子裡傳了出來,只見左側一個翅膀齊根撕裂,  碎片打到後面的翅膀上,撕開幾個不小的口子。

  「還是要加固,但是用太粗的大梁,中間就不對,真是頭痛。」謝小玉一邊自言自語著,一邊關閉風管。

  他轉身在一個蒲團上坐了下來,隨手拿起旁邊石台上的一本書翻了翻。

  這本書是他憑記憶抄錄下來的《奇技妙法百篇》,裡面有〈飛天〉一章。
  以前他看到這一章總是直接跳過,就算只是練氣層次,想飛天遁地也不太難,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豢養一頭仙禽,否則煉一件專門用來飛遁的法器也不是什麼難事,到了真人境界之後,辦法更多了。

  現下,這部奇書卻成了他唯一的希望。

  留下這部書的人絕對是一個怪才。這裡面的東西全都不需要太多法力驅動,也不難造,針對的正是普通人和剛剛入門的修士,此人寫書的目的顯然是想讓普通人也擁有修士一般的神通。

  〈飛天〉章在比較靠後的地方,《奇技妙法百篇》越往後越難,〈飛天〉一章全都是各式各樣的圖和表,還有一大堆數字。

  這裡面需要計算的地方比陣法還多,而且必須非常精確,不能有絲毫差錯。

  謝小玉感到很頭痛,需要計算的東西實在太多了,他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就算再加上麻子、王晨和法磬也不行。

  「難道先要將那東西造出來?」他喃喃自語著。

  《奇技妙法百篇》裡還有〈計算〉一章,裡面就有一樣專門用來計算的東西。  此物連法器都算不上,任何一個手藝精湛的工匠都可以製造出來,不過這玩意複雜得要命,全部加起來有上萬個零件,只憑謝小玉一個人做,恐怕五、六年都做不完。

  想了半天,他覺得還是有這個必要。

  不過他絕對不會自己一個人來,肯定要讓手下那些人一起動手,他一個人要做五、六年,兩百個人也就十幾天。

  謝小玉剛剛做出決定,五、六道信符先後飛了過來。
  這麼急,肯定出了什麼事。

  謝小玉連忙從洞裡鑽出來,同時將天魔刀輪和飛劍放了出來,十五枝幻天蝶舞陣旗也取在手中,隨時可以布成大陣。

  飛劍化作一股氤氳光霧,將他團團攏住,帶著他朝營地那邊飛去。

  還離得很遠,他就聽到一聲巨響,聲音傳來的方向,正是靈眼那邊。

  只見半空中一個紅衣道人凌虛而立,旁邊有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全都只有十三、四歲,雪白粉嫩,看上去很可愛,不過他們做的事一點都不可愛。只見這兩個孩子各自御使著一把飛劍,朝著底下不停攢刺。

  底下有一棵參天巨樹若隱若現,將兩把飛劍格擋在外面。

  謝小玉頓時大怒。他原本以為是土蠻來襲,沒想到又是自己人搗亂。


  不過這一次可不是天寶州的修士。那兩個孩子比他小,卻也是練氣十重,實力也比天寶州那些真人還強幾分.,至於那個紅衣道人,他根本連對方的境界都看不透。

  謝小玉不想打,但是此刻不打不行,他雙手一揮,刀輪和飛劍同時疾射而出。

  「這裡還有一個不知死活的小輩。」紅衣道人衣袖一展,一道紅光剎那間將刀輪和飛劍擋了下來。

  謝小玉連忙催動飛劍,卻根本動彈不得。那道紅光看上去異常淡薄,卻如同精鋼般凝練,他的飛劍和刀輪陷入其中,居然動彈不得。

  「念之所至,力之所至……真君?」謝小玉駭然變色。

  當初他剛剛轉修,境界跌落到練氣四重,仍舊敢打真人的主意;現下他已經練氣十重,面對真君卻不敢有絲毫的僥倖心。

  別看只差一個境界,實力卻天差地遠。

  不過,謝小玉也不會束手待斃。
  「給我開﹗」謝小玉大喝-聲。

  三百六十枚劍符瞬間炸開,那股淡淡的光霧變成耀眼的光雲,裡面有無數光弧盤旋飛舞。

  無形的桎梏一下子被震開,天魔刀輪發出悅耳的輕吟,緩緩朝前飛去,下一瞬間卻驟然出現下紅衣道人面前。

  「有點門道,怪不得你這個小輩敢如此猖狂。」紅衣道人連忙將紅光收攏,將自己連同那對少年男女一起護住,然後朝著刀輪一掌拍去。

  刀輪頓時被定住,只能在原地飛速旋轉,進不得分毫。

  不過,那耀眼的光雲卻順著刀輪切開的縫隙不停湧入,然後如同煙花一般劈裡啪啦亂炸,激起無窮無盡的漣漪。

  「好。能將『搖星光』變成這個樣子,你的資質不凡,可惜你性情暴戾,冥頑不靈,留在這個世上只會成為一個禍害。」紅衣道人催動掌力,頓時一道金芒亂射的掌影擊在刀輪之上。

  刀輪發出「叮」的一聲輕響,緊接著無數破碎聲此起彼伏,瞬間碎裂開來。

  謝小玉一陣心疼。那把刀輪是他親手煉成的第一件法器,前前後後幫過他很多忙,沒想到居然毀了。不過他同時也松了口氣,刀輪被毀,裡面的六欲天魔投影分身也就沒了棲息之處,只能還歸九天之上。

  此刻也容不得謝小玉多想,那道金色掌影震碎刀輪之後,朝著他飛來,速度快到極點,和他施展「如電」之時沒什麼兩樣。

  這一擊不但快,而且勢不可擋。

  謝小玉身體四周包裹的眩光雲霧全都是劍氣所化,卻都擋不住那道金色掌影,甚至連將它偏轉一些都做不到

  就在那千鈞一發之際,虛空中突然冒出一只手,只輕輕揮了揮,那金芒亂射的掌影就被驅散。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不但將謝小玉嚇了一跳,也讓紅衣道人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你們九空山的創派始祖當年就是從九曜天碑上得到啟示,創下無上大法,才有了九空山一脈。現下你們卻對另一個九曜傳人痛下殺手,意欲何為?」虛空中一道淡漠的聲音回蕩著。

  「羅道君,你們璇璣派管得太寬了吧?」紅衣道人惱怒萬分。
  「許你以大欺小,就不許我打抱不平?你敢發願心裡沒鬼?」那個隱於虛空的人原本說話不疾不徐,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語氣變得凶厲。

  紅衣道人只感到身體被緊緊束縛,緊接著,一陣大力把他遠遠拋了出去,直被拋到數里之外,束縛之力這才消失。

  他此刻也沒什麼臉面繼續待下去,卷住那一男一女兩個弟子,化作一片紅光瞬間遠去。

  「來人可是璇璣派的羅前輩?」謝小玉高聲問道。

  隱於虛空中的那人並沒回答,卻看到遠處銀光一閃,轉眼間,洛文清就到了近前。

  「師叔還在萬裡之外,剛才只是他的分身降臨。」洛文清說道。

  「謝過羅前輩的救命之恩。」謝小玉朝著空中一揖到地,知道自己欠璇璣派更多了。

  直起身來後,謝小玉問道︰「你怎麼來了?」

  「當然是給你送東西來的。你之前不是說過要借佛法化解業力?我的一位師叔手中剛巧有一件你用得著的東西。」洛文清說著,從腰間的納物袋裡取出一卷東西遞了過去。

  那是個明黃色的軟布卷,抖開後,只見裡面畫著一幅曼荼羅圖,旁邊有一行梵文小字。

  「這是虛空胎藏曼荼羅?」謝小玉駭然變色。

  他之前確實請洛文清幫忙弄一部佛門心法,最好能夠涉及永恆時光的奧義。

  他修練的《六如法》,夢、幻、泡、影、露、電都涉及時光的奧義,卻偏重於短暫、瞬息,如果能夠有一部偏重長久、永恆這方面時光奧義的佛門心法,就可以互相印証。

  心法不同於功法,既不涉及  氣營運,也沒有相應法術,各門各派對心法控制都不嚴,就算欠下人情,他也能還上,沒想到洛文清居然送給他這麼大一份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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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01826 發表於 2014-8-23 10:33  
第四章

  「據說這裡面暗藏佛門六部心經,不過全要你自己感悟,別人幫不上忙,這就要看你和佛門有沒有緣分了。」洛文清半開玩笑地說道。

謝小玉小心地接過黃卷,輕輕展開。

  只看了 一眼,他頓時感覺一陣心神恍惚,只覺得有無數圓圈不停轉動,每一個圓圈又是由許多小的圓圈組成,這些小圓圈裡還有無數更小的圓圈。

  知道這東西的厲害,謝小玉連忙將黃卷收了起來。

  那間一切都消失了,好像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

  「你果然適合當和尚。」洛文清笑道。

  「這份禮實在太重了。」謝小玉苦笑著嘆道。他很明白自己又欠了璇璣派一個很大的恩惠,偏偏還拒絕不得。

  這幅虛空胎藏曼荼羅乃是佛門中的一件至寶,所謂暗藏的六部心經,其實就是佛門對時、空、有、無、生、死的感悟。

  佛門中,曼荼羅意為聖域或者法壇,是佛祖傳道演法的所在,也是佛祖從虛空中創造出來的一處空間,裡面廣大無邊,永遠到不了盡頭,時間也異常漫長,一日夜恍若千年,但是在現實世界卻只是微不可查的一個小點,而且不管裡面過了多久,在現實世界只是彈指一瞬間。

  「你要謝的話,我正好有一件事請你幫忙。」洛文清說道︰「拿這東西出來的那位師叔,是為了教我劍法才跑來天寶州,不過劍法這東西只靠學是學不會的,必須有人對練才行,我想請你做我的對手。」

  「你太看得起我了。」謝小玉嘆道,不過他沒拒絕。

  抬手將飛劍召了回來,謝小玉又將一套三百六十枚劍符拍進去,他的劍符完全當消耗品用。

  洛文清看謝小玉這副模樣,知道謝小玉已經答應了,隨手一拍,將飛劍放了出來。

  「小心了,我用的是中天紫薇劍法。」洛文清搶先說道。

  謝小玉早就猜到是這路劍法。

  中天紫薇劍是璇璣派最有名的幾路劍法之一,這路劍法堂皇大氣,和洛文清的性格相合,也符合他掌門弟子的身分。

  大氣的劍法一般都走後發制人的路,所以謝小玉也不客氣,彈指間珠光飛劍化為一股光霧,從四面八方朝著洛文清捲去。

  洛文清一指頭頂上懸停著的飛劍,那把劍瞬間化作一道紫色光帶,這條光帶由無數極其細小的光點組成,如同晚上橫亙於天際的銀河。

  七彩光霧和紫光銀河在半空中攪成一團。

  謝小玉的劍法注重虛實變幻,洛文清的中天紫薇劍法走的卻是沉穩濃重的路子。兩種劍光絞在一起,謝小玉的劍光立刻崩碎開來。不過他的劍光分合由心,前面的劍光剛一崩碎,後面的劍光立刻補上,崩碎的劍光迅速凝結,如同泥潭一般,將那漫天的星芒全都陷住。

  兩個人練的都是極高明的劍法,並沒有高下之分,勝負就看各自的運用。洛文清的境界更高,法力更強過謝小玉許多,所以大占便宜。不過他的劍法剛練不久,運用起來難免生澀,這些生澀之處在謝小玉眼中就成了破錠,謝小玉的劍法如同水銀瀉地,無孔不入,只要那紫色星芒稍有滯澀,他的劍光就會立刻滲透進去。

  只對了十幾招,那紫色光帶就變得支離破碎,裡面夾雜著許多異常暗淡的七彩光華。

  洛文清連忙改變戰法,不再和謝小玉見招拆招,而是將劍光收斂到一處,想要以力破巧。

  他並不是耍賴,中天紫薇劍法平和中正、大氣磅因礡,原本就是堂堂正正,以力取勝。

  這一變,所有的破綻立刻消失,那紫色光帶重如山岳,凝練如同實質,將洛文清緊緊包裹在中間。

  只見他隨手一指,一道晶瑩剔透的紫色劍光瞬間劃破四周的光霧。這一劍沒有絲毫變化,卻又靈動無比,劍鋒隨著洛文清的心意轉動。

  遠處,一群人正往這邊趕來,最前面的是麻子。他一個人獨自支撐早已經累得脫力,紅衣道人一被逐走,他立刻坐在地上打坐調息,現下總算恢復一些力氣,立刻帶著人過來。

  他們遠遠看到這邊劍光亂閃,連忙停了下來。

  「怎麼又打起來了?」一個修士疑惑不解地問道。

  「這是對練,不是生死搏殺。」麻子看得很清楚,兩方斗得雖狠,卻沒有殺氣。

  「老大和那個璇璣派的掌門弟子明顯比剛才兩個九空山的門人強多了。」另一個修士在一旁幽幽嘆道。

  「廢話。」麻子哼了 一聲。剛才這句話讓他覺得刺耳,但是他想不承認都不行。

  以前他覺得謝小玉的本事和他只在仲伯之間,此刻看到這兩個人斗劍,才知道自己確實差了 一籌。

  「老大好像情況不妙。」王晨皺起眉頭。

  「未必。」麻子搖了搖頭︰「那小子的劍法融合四家之長,《六如法》虛實變幻,最難以捉摸;《劍符真解》亦符亦劍,可以瞬間爆發出驚人威力.,劍陣是從《天變》衍化而來,變化萬千,無有窮盡.,最後還有幻天蝶舞陣,雖然它和另外三種無上大法不能相提並論,卻幫他補上最後一個短處。」

  麻子的話音剛落,天空中那股光霧就起了變化。

  光霧一下淡薄許多,裡面卻多了 一個個朦朧的光團。這些光團有些大如磨盤,有的小如拳頭,顏色也各自不同。

  每一個光團都是一枚劍符,這些劍符由隱轉顯,由散轉聚。

  那間,三百六十道劍光如同閃電般劃空而至。這些劍光有的橫切,有的直刺,有的迂迴盤旋,有的扭曲轉折,有的互相交纏,有的前後交錯,全都撞入紫色星河中。

  那道凝練無比的紫色星河頓時被撕裂開來。

  洛文清回應也極快,立刻收縮劍光。

  他變,謝小玉跟著變。

  三百六十道劍光瞬間炸開,再一次化作五光十色的光雲,朝著四面八方散開。

  這一招就連紅衣道人都沒能擋住,洛文清畢竟只是一個真人,更加不行,那道紫色星河被強行震散,化作無數散碎星光。

  洛文清手掐劍訣正打算變招,突然一道劍光從虛空中冒了出來,雖然劍光上沒有帶殺氣,但是那森冷的劍芒仍舊讓他遍體生寒。

  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回應,身上那件法袍飛起一道紫色的虹光,和外面那被震散的紫色星河連成一片。
  星光大亮,陷在其中的七彩光團就顯得  弱許多。這些光團原本就是劍符爆開之後所化,威力雖然極大,持續時間卻短,只是彈指間的工夫,就一團接著一團煙滅。

  “你的劍法在我之上,可惜你的劍器不行。”洛文清一點都沒有因為贏了而感到高興。

  “我是劍修,你不是,你和我比劍,本來就是以短處對我的長處。”謝小玉將飛劍收了回來,能夠感覺飛劍上傳來的憤怒和不甘。這把飛劍今天連著兩次出戰卻都沒有一點斬獲,劍中隱藏的魔神早已經覺得不耐。

  謝小玉強行將劍收了回來。

  突然,地上一道紅光流轉,已經被擊得粉碎的刀輪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恢復原狀,晃晃悠悠朝著他飛來。

  看到刀輪恢復原狀,謝小玉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有那麼一絲失而複得的喜悅,更多的卻是恐懼。

  不過當著洛文清的面他不能顯露出來,只得若無其事地將刀輪重新戴在手上。

  一戴上去,他立刻感覺刀輪比以前又輕了許多,也變得更小,上面還有許多細密的裂紋,不過這些裂紋正漸漸彌合。

  雖然小了一圈,刀輪卻顯得越發通透,原來像是極品血玉雕琢而成,現下刀輪正漸漸向血色水晶轉變。

  這東西不但沒毀,好像還變得更強了。

  洛文清留了下來,他被安排在靈眼旁邊,由麻子負責招待,謝小玉自己則匆匆忙忙地趕回那座山洞。

  他剛才根本來不及收拾裡面的東西,連禁製也只開啟最外面的那道。

  一路上,他在想洛文清剛才說的那句話──他的劍器不行。

  這個道理他以前就知道,劍修戰力驚人,就是因為所有的破壞力都集中在劍刃上,和人相斗之時能以線破面,所以飛劍對於劍修來說至關重要。

  劍修常常將“劍在人在,劍亡人亡”掛在嘴邊,絕對不只是說說而已。從這方面來說他確實很不及格,根本不能算一個真正的劍修。

  他的飛劍詭異莫測、變幻萬千,但是在鋒利方面確實差了一些。劍符倒是鋒利,可惜太過脆弱,承受不住太強的劍氣。

  他也曾想過換一把飛劍,以前他法力不夠用不了真的飛劍,只能靠劍符撐場面;後來千方百計煉了把魔劍,一個原因就是魔兵的消耗小,練氣境界也能運用。

  現下情況不同了。他已經是練氣十重,半只腳踏在玄門裡,不用再為法力犯愁,或許是換一把飛劍的時候了。

  但是內心中他又覺得沒必要。

  《六如法》是佛門劍修之法,佛門和道門不同,不假求於外物,如果為了鋒利特意換一把飛劍,就落了下乘,入了歧途,或許一時感到方便,從長遠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劍符之道也是如此。雖然他手上只有真解,裡面的東西零零碎碎並不完整,但是管中窺豹,劍符之道修練到高深境界,肯定不會有這樣的缺陷。

  一時之間,他不知道如何取舍才好。

  山洞離營地並不遠,一直到了那裡,他都沒有做出決定。

  心中煩亂,他隨手將虛空胎藏曼荼羅圖扔在石台上,和《奇技妙法百篇》迭在一起。

  突然,那張圖射出一道佛光,光中映照出一座立體的曼荼羅陣。

  與此同時,山洞深處也射出一道光,不過那道光是紅的,裡面同樣映照出一座立體的曼荼羅陣。

  發出紅光的是一顆龍眼大小的白骨珠子。

  謝小玉立刻想起來了,當初他、麻子和蘇明成連手殺掉那個頭頂曼荼羅陣的蠻王,最後血肉精華全都被魔蠱吞了個干乾淨淨,只剩下這東西。

  那時他和麻子研究很久,都沒弄清楚這是什麼,麻子就把這東西扔給他研究。

  現下他知道了,這是一顆白骨舍利。

  凝結舍利乃是佛門獨創,舍利裡不僅有最純淨的佛力,還有對佛法的感悟。

  魔門很多東西被佛門繼承,反過來也一樣,佛門的很多東西也被魔門拿了去,凝結舍利之法就是其中一種。

  那道紅光徐徐轉動,光中的曼荼羅陣不停變化著。

  謝小玉感覺腦子裡多了很多東西,他現下已經知道這座曼荼羅陣叫三界胎藏大曼荼羅。曼荼羅可不是佛門所創,這玩意出自魔門,是三大魔祖之一的婆羅賀摩天所創。

  兩座曼荼羅陣都在轉動,湧入謝小玉腦子裡的東西越來越多,已經遠遠超出他能理解的範圍。

  雖然同出一源,兩者卻完全不同,甚至截然相反。

  佛門的曼荼羅是在虛空中開辟世界,每一座曼荼羅都是一個世界。

  佛門中開辟世界之法很多,最有名的就是恆沙世界、掌中佛國和曼荼羅。不過每一種法門創造出來的世界都不一樣,恆沙世界是原始世界,全憑自行演化,即便開辟者也沒辦法干預演化的過程;掌中佛國正好相反,開辟者是那個世界的絕對主宰,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想怎麼演化就怎麼演化;曼荼羅則是一個不完整的世界,不會演化,甚至連它的存在都需要由開辟者維持。

  魔門的曼陀羅卻是劃破世界創造出一片虛空,按照魔門的理論,虛空也是世界,只不過比較特殊罷了,這個世界什麼都沒有,沒有邊際,沒有大小,沒有上下、前後、左右,沒有過去、現下、未來。

  那個蠻王用三界胎藏大曼荼羅陣砸人簡直是暴殄天物,三界胎藏大曼荼羅用法應該是出入虛空,殺人於無形。

  這個念頭剛剛生出,《六如法.如夢篇》一下子冒了出來。

  謝小玉猛然間想起佛門有夢中世界一說,夢中世界正是虛空世界,夢中一切皆為虛無。

  他緩緩坐了下來,腦子裡全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虛空胎藏曼荼羅、三界胎藏大曼荼羅和夢中世界全都攪在一起。

  線索一個接著一個冒了出來,原來模模糊糊的地方漸漸變得清晰可見,但是這些線索卻又擠在一起,變成一團亂麻。

  不知道過了多久,謝小玉從沈思中醒來。

  他的腦子裡仍舊一片混亂,想得越多,線索就越多,思緒也變得越亂,他已經明白自己還沒到那個層次。

  悟道要看機緣,這種事強求不得,反正他手裡有白骨舍利和那卷曼荼羅圖,隨時可以將這兩件東西取出來參詳。

  他也不再糾結要不要換把飛劍,佛門大法果然不假求外物。

  不過他的飛劍確實不太夠力。以前對付那些沒什麼身家的窮真人還行,今後他的對手肯定都是洛文清和麻子這樣的人物,手裡不缺法器,修練的也是頂級的功法。

  “曼荼羅世界彈指間生,彈指間滅,夢幻泡影露電稍縱即逝,劍修決生死也只在剎那之間……”謝小玉自言自語著,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叫道︰“是我錯了﹗我一直都錯得離譜,劍符根本不是這樣用。我一直將劍符當做飛劍來使,卻忘了它是符而不是劍。”

  一枚劍符瞬間出現下他的食指和中指之間,雙指輕彈,劍符瞬間化作一道劍光射了出去。

  這道劍光並不炫目,更不耀眼,就像當初剛剛學會運用劍符時的樣子。

  劍光最終消失在對面牆壁上,只留下一道很細的縫隙,但是謝小玉的嘴角卻露出滿意的微笑。

  這一劍看上去平淡,也沒任何變化,好像還不如以前,實際上英華內斂,幾乎到了返璞歸真的境界。

  那枚劍符射入石壁的瞬間,釋放出所有的劍氣,劍氣並沒有朝著四面八方噴出,而是集中在正前方,所以石壁裡有一道六尺長、巴掌寬的縫隙。

  劍符應該這樣用。

  心中狂喜,謝小玉又摸出一把劍符。

  一甩手,這些劍符同樣化作一道道劍光,沒入對面的石壁中。下一瞬間,那面石壁塌了下來,坍塌的部位就像用面粉做的一樣,一落到地上,立刻化作飛揚的粉塵。

  這一擊融入“露”的侵蝕和“影”的滲透,還有他對《天變》的一絲感悟。

  ”這算第一式的改進?還算第二式?”謝小玉皺起眉頭。

  剛才那一擊有點四不像的味道,前半段力量集中於許多點,但是後半段又散開。

  他忍不住又摸了 一把劍符出來想再試一下。

  讓他意外的是,他只摸出九枚劍符,符囊已經空了。

  謝小玉這才想起,今天連番戰鬥,前前後後用掉好幾套符,一套符有三百六十枚,早就把他的存貨用得差不多。

  沒有符,只能現做。

  不過,等到他掏出符筆、朱砂和符紙,不由得苦笑起來。

  符紙也已經用得差不多了。

  這些符紙還是他接到官府征召準備前往北望城之前買的,當時買了兩大疊,總共六萬餘張,仗打了半年之久,符紙早已經用得差不多,回來後因為事情太多忘了補充,前一段時間沒什麼爭斗,所以也沒在意。

  現下可沒地方買符紙,其它人手裡就算有,數量也不多,根本不夠他用。

  左思右想,他的目光最終落在桌上一迭淡金色的金箔上。

  這玩意兒叫天羽金,以輕盈著稱,甚至比一些木頭還輕,扔在水裡會浮在水面上。並非沒有比它更輕的金屬,不過那些金屬都不可靠,不點自燃,遇到水還會冒煙,它卻很穩定,所以飛天船、空行巨舟的框架全都是用這種金屬打造而成。

  製符不只可以用符紙,還可以用獸皮、木牌、玉片和金箱。

  他沒用金箔畫過符,以前法力不夠。

  從地上站起身來走到桌邊,取過一張金箔輕輕鋪開,謝小玉提起符筆,蘸上朱砂,力透筆尖,在上面畫了起來。

  一筆下去,金箔頓時微微有些凹陷,赤紅色的朱砂填滿其間。

  謝小玉筆走龍蛇,一個朱紅色的劍字頓時出現下金箔上,當最後一筆完成,那張符頓時透出一股懾人的劍氣。

  他心中一陣狂喜。

  可惜,還沒等他笑出聲來,嘶的一聲輕響,符從中間裂開了,一道劍芒瞬間射了出來,將整張石桌切成兩半,余下的劍氣還在牆壁上留了一道很深的劍痕。

  謝小玉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他知道不可能一次成功,卻也沒想到失敗得這麼徹底,差一點傷了自己。

  “法力是夠,差的只是技巧。”他自我安慰了一句。

  金箔有的是,旁邊就有一堆殘骸,十幾萬斤重,煉成金箔的話,足夠他用一輩子。

  又取過一張金箔鋪在桌上,這一次謝小玉不敢注入太多法力。他仍舊筆走龍蛇,瞬間畫好一張劍符。

  他畫這東西早已駕輕就熟,不只是因為功底扎實,自從學了彌天星斗陣之後,劍符的消耗巨大。

  最後一筆落下,這張劍符同樣透出一股懾人的劍氣。這一次謝小玉沒有太興奮,只是靜靜等待著。

  一道裂紋出現下劍符表面,然後裂紋越來越大。

  他隨手一拂,將劍符拂到最遠的角落,然後又取過一張金屬箔鋪在桌子上,

  再一次提起筆,筆走龍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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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8-26 17:43:55 |只看該作者
q01826 發表於 2014-8-23 10:33  
  「據說這裡面暗藏佛門六部心經,不過全要你自己感悟,別人幫不上忙,這就要看你和佛門有沒有緣分了。 ...

第五章 取火


營地突然變得熱鬧起來,劉家的飛天船回來了,船上全都是人。

還沒等降落到地上,蘇明成直接從舷視窗跳了下來,直奔那口靈眼。等他看到那口木氣噴涌的靈眼時,嘴張得老大,兩只眼睛瞪得滾圓,臉上除了驚詫,就是深深的懊惱。

早知道謝小玉他們這麼快就找到新的靈眼,他就不會引蠱氣入體,以蠱毒代替木行精氣了。

現下後悔晚了。他不但吸入蠱毒,煉化出木行真元,還進入火眼中吸收了丙火和戊土精氣。此刻他渾身上下五行真元循環流轉,四周靈氣自動朝著他匯聚,已經是五行圓滿。

看到蘇明成呆愣的樣子,旁人都不好意思安慰。

不過羨慕蘇明成的人更多,誰都看得出來他現下大半個身體已經進入玄門之中,隨時都可以成為真人。

對於別人來說還有一道最難跨過的瓶頸,要溝通天地,用自己的真元引動天地之氣,但是這對蘇明成來說卻不是問題,他手裡還有一顆通天丹。

現下是他自己不想成為真人,他還差丁火和己土兩種精氣,就能以五行大圓滿築基,起點比一般人高得多。

從飛天船上跳下來的還不只蘇明成一個,李光宗、李福祿等人也都下來了。現下落魂谷那邊異常蕭條,只有十幾個人在那裡看家,為首的是法磬,連何礦頭、超叔那些人也都北上,和趙博他們一起待在北望城。

“大哥在那裡?”李福祿一下來就問道。

“老大忙著呢,他說你們先跟著麻子修練,麻子會教你們《烈火真罡》。”王晨是這邊的總負責人,所以來的人全都由他安排。

“聽說這裡不安全?”李光宗問道。

“對別人我不會說實話,對你我就實說了,這裡確實不安全,那群土蠻雖然被趕走,但是隨時可能會回來。”王晨很清楚,就算他不說,之後謝小玉也會說。

一聽到這話,李光宗反倒放心了,因為他太了解謝小玉。謝小玉為人謹慎,絕對不打沒把握的仗。

“我先幫你們安排一下。這裡一百多人,靈眼只有一口,一次只能進去二十個人,別的人四天才能輪到一趟。你們就不一樣,每天都可以進去一個時辰,老大的意思是讓你們盡快修練,這個地方畢竟太危險,不可能待太久,頂多兩個月我們就得跑,你們一定要把握時間。”王晨絮絮叨叨不停說著。

“大哥不是讓俺們修火嗎?怎麼轉木了?”李福祿在一旁問道。

“木能生火,所以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在這口靈眼裡修練,時間久了,木行精氣會殘留在體內,以後到練氣十重的時候就用不著再找,只要引發這一絲木行精氣,自然而然就可以凝結成木行真元。”王晨一邊向李光宗他們解釋著,一邊往前走。

一路上,就看到許多人在樹林外面排隊。這些人同樣也沒浪費時間,一個個都盤腿坐在地上調息吐納,這裡臨近靈眼,靈氣比其它地方精純。

「這麼多人啊。」李福祿現下知道自己有多福祉了。因為謝小玉的關係,他們用不著和那些人一樣排隊。

正說話間,突然頭頂上傳來一陣呼呼呼的輕響,眾人抬頭看去,只見一艘樣子詭異的飛天船從頭頂上飛過。

“老大就在上面,那就是他和麻頭最近在忙的事,但願這艘能成功。”王晨雙手合什在那裡默默祈禱,也不知道是求哪尊神佛保佑。

“怎麼?之前一直都失敗?”李光宗問。

“已經掉下來九艘了,一開始摔得可難看,有兩艘是攔腰折斷,三艘是翅膀掉了。看多之後,我都懷疑自己敢不敢坐上去。”王晨說到這裡,一臉心有余悸的模樣。

“大哥做事肯定能成功。”李福祿對謝小玉有種盲目的信賴。

“但願如此。”王晨不想抬杠。

他們並不知道,百丈高的空中,謝小玉將這番對話全都聽在耳中。他輕笑著轉頭說道︰“看來我的計畫很成功,現下就連王晨都不太相信我造的船。”

“誰讓你故意摔掉那幾艘試驗品?還摔得這麼嚇人。”麻子冷冷說道。

“要不是這樣,你認為九空山和官府會讓我們建造自己的飛天船嗎?”謝小玉很清楚,想要偷偷來肯定不可能,他的人裡必定有官府的奸細,所以干脆摔給他們看。

只要這邊沒有成功的跡象,官府絕對不會插手。

除此之外,他還藉摔掉那幾艘試驗品的機會,用一堆破銅爛鐵偷偷將一套完好的核心零件藏了起來。

這就叫偷樑換柱。

“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你都是從那裡看來的?”麻子好奇地問道。這幾天他一直跟在謝小玉身邊,當然看到洞裡那些東西。

“天下間智慧高超的人物數不勝數,可惜大部分沒什麼名氣,他們死了之後,畢生心血都淹沒在書海中,只有我這樣喜歡看雜書的人才有可能發現它們,這還要看機緣。”謝小玉沒提《奇技妙法百篇》。此刻,這本奇書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甚至還在《劍符真解》之上。

“如果能夠回中土,我也要找一個地方好好看上幾年雜書。”麻子輕嘆一聲說道。

“應該可以,我有這個第六感。”謝小玉現下有自信說這樣的話。五天前,他們的試驗其實已經成功,後來幾次試驗全都是為了掩人耳目。

“你打算什麼時候正式建造一艘飛天船?”麻子現下最關心的是這件事。

“出海後再說,不過我們可以先將龍骨、肋骨、大梁造出來。”謝小玉回答道。突然他想起最關鍵的一件事,連忙問道︰“那些人準備得怎麼樣了?”

他之前讓麻子教其它人造器之術。

“我辦事還需要擔心嗎??”麻子看了謝小玉一眼。“再說,那些家伙全都是修士,能夠修練到這樣的境界,腦子都不會太差,即便趙博這樣缺根筋的家伙也只是魯莽粗狂,並不笨,我教的東西又不高深,怎麼可能學不會?”

“我有一件東西要造,讓他們先練練手。”謝小玉大喜。

“什麼東西?”麻子問道。

“天機盤。”謝小玉自己替那東西取了個名字。《奇技妙法百篇》上的東西都沒有名稱,留下這部書的人很多習慣都和其它修士不同。

“天機盤?不會和天機門有什麼關係吧?”麻子頓時皺起眉頭。如果說什麼是他最不願意惹的,天機門肯定名列其中。

謝小玉一愣。他只是隨便取一個名字,因為那東西的功能就是用來計算,相當於超好用也超複雜的算盤,所以他隨口取了這個名字,沒想到麻子立刻誤會了。

麻子會有這樣的誤會,其它人肯定也一樣。

一想到這兒,謝小玉頓時閃出一個念頭,或許扯上天機門這杆大旗也不錯。

天機門是大門派,卻是最小的大門派,也是最神祕的大門派,沒人知道它的山門在什麼地方,也沒人知道它有多少門人弟子。

天機門的人非常低調,很少管別人閒事,卻也沒人敢招惹他們。因為天機門的人不但有窺視天機之能,還能扭曲天機,改易運勢,誰招惹他們,他們只要暗中做點手腳,就會讓對方氣運消減,厄運纏身。

“對外面你就說是演天盤。”謝小玉欲擒故縱,越是否認和天機門的關係,麻子越會確信這一點。等到麻子發下任務,那些奸細肯定會向外面遞送消息,外面那些道君、真君難免會感到好奇,到時候精於易算的人必然會算上一算。

謝小玉不擔心有人能算到他的頭上。他手裡有天魔刀輪、白骨舍利、虛空胎藏曼荼羅圖,沒人能夠算得出他的事。

麻子就差了許多,他手裡沒什麼異寶,只有一條裂地鞭,真人或者一般的真君或許算不出他的事,但是精於易算的真君肯定不受干擾,更別說那幾位道君。

一旦他們算到天機盤,肯定會和麻子一樣誤會,到時候就看他們怎麼選擇。

一陣劇烈的晃動,飛天船猛地朝地面墜去,謝小玉和麻子兩個人大驚失色。

“有人﹗”謝小玉大喝一聲,瞬間放出飛劍;麻子也甩手揮出裂地鞭,直接將實驗船抽成兩半。

兩半飛天船旋轉著往下急墜,麻子和謝小玉卻感覺渾身上下被一股無形的巨力緊緊箍住。

「破﹗」謝小玉怒喝一聲。

十二枚劍符發出一陣金屬嗡鳴之聲,剎那間化作一道道刺眼的波光,無形的
巨力頓時被蕩開,兩個人脫困而出。

麻子怒吼一聲,手中長鞭亂舞,鞭影交織成一片,如同羅網-般朝著底下罩去。

轟的一聲巨響,底下百丈方圓的一大片叢林被震得粉碎,斷枝、落葉、殘破

的木片漫天飛舞,唯獨中間有棵大樹巍然不動。樹梢上站著一個人,正是那個被赤霄紫光雷所傷的蠻王。

「你身上還帶著傷,居然獨自跑了過來,難道你對自己的實力那麼有信心?」
謝小玉話中滿是嘲諷,暗地裡卻異常警戒,這絕對是他以往不曾遇過的強敵。

「你們殺我的族人,占我的家園,我的族人現下只能忍飢挨餓,我只能拚了這條命不要將你們全都殺光。」蠻王緩緩從脖子上取下一條項鍊。

這條項鍊讓人毛骨悚然,每一顆念珠都是一顆人頭,只不過被縮到核桃大小。

麻子倒抽一口涼氣,這個蠻王的實力本來就恐怖,現下還用上魔器,就算真君在此也未必扛得住。

謝小玉同樣頭皮發麻,好在他有急智,大聲喝道︰「何必打死打活?你應該看得出我們這些人不可能久留,我們只是借那口靈眼一用。」

蠻王仍舊雙手抓著那條項鍊,卻沒再往下摘。

謝小玉一看有機會,立刻說道︰「我知道你的部落佔據這裡為的就是城外那片熟地,想必你們是讓俘虜教你們耕種吧?」

「是又如何?」蠻王知道瞞不過。

「就算我們退走也沒用,你的部落只要一回到這裡,官府就會派人過來。我想你已經得到消息,其它大一些的部落全都遭到攻擊。」謝小玉嘿嘿冷笑。

「你們以為這樣就能滅了我們嗎?」蠻王嘴硬問道。

「當然不會。我知道你們正暗中修練神道法門,有人已經走通了,真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你們可以躲進神國,所以想完全鏟除你們是不可能的事,不過,殺掉你、滅掉你的部族卻不是什麼難事。」反正旁邊只有麻子,麻子又是知情人,謝小玉也就沒什麼可忌憚。

果然,謝小玉一提到神道,蠻王的瞳孔就是一陣緊縮,手微微緊了緊,似乎要將項鍊扯下來,後面半句話卻戳到他的要害。

「你打算怎麼樣?」他怒聲問道。

謝小玉和麻子同時松了口氣。對方雖然語氣凶厲,實際上已經軟了下來。

「我們做筆交易吧,你的人繼續躲在深山裡,我讓人將你們扔下的那些穀子、麥子全都收拾一下,送到東面那座山口,然後你們把東西運走,我們在這裡頂多待到冬天。這段日子裡我會種一批農作物,等到走的時候,農作物留給你們。」

謝小玉儘可能撿好的說。

蠻王沈思起來,他確實被打動了。

他當初選擇將部落遷到子歸城旁,就是因為他對中土人的東西感興趣。三年來,他的部落也確實從中得到好處,出生的孩子比以前多了一倍,也沒那麼多孩子夭折,他真的不想放棄這塊寶地。

「我還要兩百車糧食。」蠻王開始討價還價。

「這不可能,剛才那筆交易我還可以說是為了自保,如果買糧食給你們那就是資敵。現下各大門派都有高人在這裡,我做得再隱密,也不可能瞞得過他們。

你一定要這樣的話,我情願和你見個死活。」謝小玉朝著麻子微一點頭。

麻子手一翻,一顆金屬球立刻出現下他手掌心。

看到這玩意冒出來,蠻王不由得連退幾步。他吃夠這玩意的苦頭,不想再嘗一次。

他的臉色陰晴不定,顯然權衡利弊。

「我要種子。」蠻王換了個條件。

當初剛打下子歸城的時候,他們全都忘乎所以,將搶來的糧食分了個干乾淨淨,等到吃得差不多,他們才發現自己做了一件蠢事──他們以前種的全都是野穀、野麥,比那些糧食差得多,當初應該留一部分做種子。

「我們自己吃的糧食肯定是最好的,到時候不知能留下多少。」謝小玉答非所問。

蠻王疑惑半天,好在他的腦子不算笨,最後還是明白謝小玉的意思。

「到時候我會去你住的地方搜,如果你騙我……」他猛地拽了 一下項鍊。

「那口靈眼對我們意義重大,我的人可能會回來這裡,他們每個人都會帶夠吃兩個月的糧食,最好的那種。」謝小玉又說道。他確實有這樣的打算,同時也能安對方的心。

蠻王很不習慣這種說話模式,不過他也知道對方有所忌憚。

「兩個月的糧食一定不夠。我們這裡守衛很嚴,帶上半年的糧食或許還有機會混進來。」蠻王也知道應該怎麼談生意。

「最多三個月。」

「五個月。」

「大家退一步,就四個月。」

謝小玉和蠻王討價還價。

「這裡雨水不足,稻谷長得不好,而且我們也吃不慣穀子。」蠻王又說道。
「那麼就帶麥子。」謝小玉並不在意。

「最好是大麥。」蠻王開始談起細節。

「大麥?那是牲口吃的東西。」謝小玉覺得麻煩,他買小麥有充分的藉口,買大麥就不對了,他又不養騾馬。

「你們這些中土人  是嬌貴,那麼好的東西居然用來喂牲口。我就要大麥,這東西容易種,而且長得好,每片田都可以多收三成。」蠻王堅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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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取火

「成交。」謝小玉不敢再說下去。這個蠻王顯然不知道怎麼做這種交易,不該說的全都說了出來。

「你最好不要騙我。」蠻王又威脅一遍。說完,他猛地一躍,那動作看上去很是普通,但是他的身體卻瞬間射了出去,眨眼間已經只剩下一個小點。

麻子終於松了口氣,將手中的金屬球收了回去,然後拍了拍胸口。

「有了這筆交易,就用不著擔驚受怕。」謝小玉同樣抹了把汗。他剛才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實際上心裡也發虛。

「那個蠻王太好說話了。」麻子說道。

「這很正常,土蠻部族都是自己管自己,要不是迫於壓力,他們根本不會聯合起來,就算聯合,也仍舊很鬆散。現下官府大肆圍剿各個部族,所有的土蠻都忙於自保,像他這樣還算好的。」謝小玉專門研究過土蠻的習俗,早就看出土蠻最大的弱點,這也是他知道土蠻掌握神道法門卻不向上面報告的原因。

「有了這筆交易,你的計畫恐怕要修改了吧?」麻子問道。

他和謝小玉在這裡就是為了以防萬一,他們都已經凝結木行真元,此處對他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還不能離開,否則別人會懷疑。」謝小玉想過北上,但是仔細再一想就感覺不妥。

「隨便你。」麻子並不在乎,反正戊城廢墟中的那點戊土精氣對他的幫助也不是很大,在那裡修練和在這裡修練效果相差不大。

「趁這機會,你研究一下煉丹術吧。」謝小玉說道。

「你這是想偷懶。」麻子揭破謝小玉的心思。

「你也可以教我造器,以前在藏經閣的時候,我看了不少這方面的書,可惜沒機會練習。」謝小玉頗有些遺憾。

「你以為誰都有你那樣的天賦嗎?」麻子輕聲嘟囔著,不過,他對這個提議倒是挺感興趣︰「你是不是又打算製作什麼東西?」

謝小玉點了點頭說道「我想試試用陽燧鏡聚集陽光,然後從中提取丙火精氣,反正我對丙火精氣要求不高,並不需要太純。」

麻子一聽,頓時洩氣。他已經凝結丙火真元,謝小玉就算成功,對他的作用也不大。不過這對其它人的意義可大了,特別是那些修練火行功法的人,絕對會大大提升修練的速度。

這絕對是大門派裡最得寵的弟子才能夠享受的待遇。

「過去一點,再過去一點﹗將鏡面抬高﹗」一聲聲吆喝響徹整個營地。

在營地邊緣一片平坦的空地上,一塊塊陽燧鏡正被安裝在架子上,所有的鏡子全都朝著太陽,陽光被聚攏成一個個小點,那一點全都鑲嵌著鐵片。

灼熱的陽光將鐵片燒得通紅。

正中間有十幾塊陣盤,每一塊陣盤上都插著一面火紅色的旗幟,謝小玉、麻子和王晨三個人不停移動著旗幟的方位。

稍微遠一些的地方,蘇明成、李光宗、李福祿等人全都聚攏在一起觀看,洛文清也在,他也對謝小玉做的東西感興趣。

突然,一道火柱從大陣中央竄了起來,這道火柱發著橘紅色的光,熱力逼人,一冒出來,就讓周遭的人不得不退開幾步。

「成功了.」王晨大喜著叫道。這群人裡,說到陣法和計算,除了謝小玉,就要數他,連麻子都只能排在第三位。

「可惜不純。」麻子搖了搖頭。

「這畢竟是人為製造,不能和天地所生相比。」謝小玉反倒覺得這樣正好。
如果用這種辦法能夠從陽光中提取出純淨的丙火精氣,他反而要擔心為天所忌,那可就必死無疑。

「能用就行。」王晨要求不高。他不會選什麼逆五行,所以只需要在意第一步。現下他已經決定用這裡的木行精氣築基,所以丙火精氣是否純淨對他的影響不大。

「我能用嗎?」李光宗問道。

「《力士經》另成體系,築基的話,根本就用不著這麼麻煩,任何天地之氣都可以用,成就相差不大。」謝小玉解釋道。

「早知道這樣,當初我也修《力士經》多好。」吳榮華在一旁羨慕說道。

「我還羨慕你呢﹗將來能練成千裡眼、順風耳,不像我們,只是苦力的料。」李光宗自嘲道。

「修練是為了長生久視,你如果這麼在意這些愚蠢之言,將來不會有什麼成就。」謝小玉對李光宗很是無奈,實力提升太快,心境卻跟不上。

李光宗也知道自己不對,不過他心裡充滿迷惘。以前他羨慕那些修士,一個個能夠飛天遁地,神通廣大,所以他很想修練.,但是現下他突然感覺前途茫茫,而且世俗之中有太多東西他難以割舍。

謝小玉知道李光宗的問題在那裡,但是他幫不上忙。

《力士經》是道門真傳,道門講究從小修行,只有佛門適合半路出家。不過,就算佛門,一旦出家也要斬斷塵緣,像李光宗這樣牽掛太多,絕對是修行的大忌。

不過此刻謝小玉也沒心思管別人,徑直在一個蒲團上盤坐下來。

其他人看到他這樣做,立刻退了開去,不過也沒走遠,就站在百丈外的地方。

這是在等待結果,畢竟以前從來沒人這麼做過。

五行精氣中,丙火精氣相對容易找,剛剛噴發過的火山口裡就可能有這種精氣,如果不怕業力的話,就可以找座火山,朝火山口人為製造火山噴發。就算一座不行,多找幾座,肯定能夠得到丙火精氣。

就因為來得容易,也就沒人想過別的辦法,謝小玉現下做的事相當於先行者,成功的話,對所有的修士都意義重大。 ?

一道赤紅色的火焰從火柱中分離,朝著謝小玉飄去。

丙火精氣就應該是赤紅色,火焰飛到謝小玉頭頂上時,瞬間消失在他的囪門中,謝小玉的皮膚一下子變得赤紅,他的臉頓時變得扭曲起來,額頭上全都是汗珠。

火克金,這東西天生對他有所克製。五行之中,火行也最為狂暴猛烈,再加上這股丙火精氣並不純淨,裡面還夾雜著其它火氣,這些火氣全都不能吸收,只能散於四肢百脈,再從毛孔中排出去,整個過程如同燒烤。換成一般人,肯定已經燒死了,謝小玉是半仙之體,所以只覺得難熬,還不至於有性命之虞。

又是一絲丙火精氣飄了過來,瞬間沒入他的體內,謝小玉感覺身體變成一座爐膛。

這時,一股清冷的氣息突然從他的氣海中涌了出來,緊接著又是兩股氣息隨之而出。

最先出來的是癸水真元,水能滅火,可惜是癸水,不是壬水。癸水力弱,只能稍微壓制一下火勢。

另外兩股是金氣。金雖然為火所克,可謝小玉是從庚金開始凝結真元,在他體內,金行真元最為渾濃凝實,些許火氣不但克不了金,還被這兩股金氣反克。

那燒心煮肺的灼熱消失不見,謝小玉頓時感覺輕鬆許多,他終於可以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這一絲丙火精氣上。

一個又一個時辰過去了,天色漸漸暗下來。

太陽西下。

沒了陽光,陽燧鏡也就失去作用,那些鐵片全都冷卻下來,正中央那道火柱也漸漸衰弱,最終徹底消失。

不過謝小玉仍舊沒從入定中醒來,在他體內,丙火真元不停流轉著,其它真元也都隨同流轉,這些不同特性的真元顯得很雜亂。

順五行原本應該次第減弱,他卻不同。金行和木行強弱差不多,水行反倒被木行壓了下去,而且水行很不平衡,癸水強勢,壬水只有微弱的一絲真元,那是自行生出來的,最後再加上剛剛吸收的丙火真元。

這已經不能算正常的順五行。

因為甲木真元非常強勢,木能生火,偏偏克丙火的壬水很弱,所以丙火真元就有了成長的空間,等到將來找到壬水精氣補足壬水真元,丙火早已經成了氣候。

如此一來,他的金、水、木、火四行都不會太弱,很有幾分逆五行的味道,如果再加上大圓滿,就比逆五行強得多。

謝小玉不由得心中大喜。

隨著一聲長嘯,他從入定中醒來。

外面已是滿天星辰,更有一輪明月高掛枝頭,不過四周燈火通明,不知道有多少人圍觀。

「頭兒,成功了嗎?」一個修士遠遠地問道。

「可行,不過事先得有點準備,否則會被燒熟。」謝小玉心情愉快,說話也顯得輕鬆。

他的話引來一陣歡呼聲。

「恭喜你。」洛文清走了過來。他已經用光符傳書之法將這邊的情況傳了回去,他師父很快就能知道這件事。

像璇璣派這樣的大門派,並不會在意五行精氣這種東西,他們都有現成的。不過用陽燧鏡聚集陽光抽提丙火精氣,可以製造出人造靈眼。對於他這樣的天才來說,在靈眼裡修練並沒有什麼好處;但是對資質一般的人來說,擁有一口靈眼就可以讓他們修練到真君境界。

在璇璣派這樣的大門派裡,儘管真君的數量不少,在所有的門人弟子中也只占兩成左右,大部分還是真人和練氣級的弟子,就連太虛、九曜這樣最頂級的門派,真君的比例也不會超過三成。

只要想像一下八成修士全都成為真君,洛文清就感覺渾身顫抖,他現下有些後悔沒有勸謝小玉祕密進行。謝小玉手底下那幫人魚龍混雜,裡面有不少人被各大門派和官府收買,現下想阻止消息散播出去已經晚了。

璇璣派現下能做的只有比別人先行一步。

「你這樣做,恐怕會打破中土各大門派之間的平衡。」洛文清苦笑道︰「像炎焱門,銅爐山、烈火教就太占便宜了。」

「五行精氣裡壬水最容易尋找,海裡必然會有,也沒見那些以水行功法為主的門派打破平衡。」謝小玉可不會承認他有欠妥當。

他不是沒考慮過這一點,問題是現下神道重現,大變將至,能夠讓各大門派多一點實力總是一件好事。

「可惜條件不足,否則我還打算試試另外幾個辦法。」謝小玉因為這次成功已經有了一些把握。

他這也是和洛文清通氣,也算投桃報李。

「你還有什麼想法?」洛文清立刻問道。這次的事他沒能阻止,現下亡羊補牢還來得及。

「天地大劫的時候,曾經出過一個全部由劍修組成的門派,名為『劍宗』,他們曾經建造過一山一池,山是『劍山』,池是『血池』,據說劍山之中有無窮劍意,還有極為精純的庚金之氣。」謝小玉說道。

「你知道建造劍山的辦法?」洛文清沒了以往雲淡風輕的氣質,變得異常焦急。

萬年來,不知道有多少門派想重現劍宗的那一山一池,結果都以失敗告終。

洛文清有點不相信,但是想到謝小玉搞出來那一大堆奇奇怪怪的東西,他又不敢說絕對沒這個可能。

「需要些什麼條件?」

洛文清寧可信其有,就算謝小玉沒成功,只弄出類似人造丙火靈眼之類的東西,對於璇璣派來說意義也不小。

萬一成功的話那就更不得了。

劍宗在天地大劫中扮演的是力挽狂瀾的角色。

天地大劫中總共有三場大戰最為驚心動魄,其中之一就是神皇討伐劍宗之戰。在那一仗中,劍山崩塌,血池沸騰,劍宗上上下下數十萬名劍修只有十幾個人活了下來,其它人全部戰死。不過神皇也沒占到便宜,他賴以東征西討的大軍

幾乎全軍覆沒,手下十二神將死了八個,兩大神後折損一個,他本人也身受重傷。可以說,這一戰是天地大劫的轉折點。

劍宗擁有這樣強橫的實力,靠的就是一山一池,正是這座劍山造就那數十萬名劍修,而且劍山本身還是一座恐怖的大陣。那一戰,神皇動用數千萬大軍,大部分都是被這座大陣所殺。

璇璣派如果有這麼一件東西,即便大劫將至,也用不著擔心。

「不是真正的劍山,只是一座能生出庚金之氣、能封存劍意,必要時還可以萬劍齊發的『偽劍山』。」謝小玉不敢將話說得太滿。

謝小玉有這樣的念頭,是因為《奇技妙法百篇》裡有一篇〈傳說篇〉。

寫這部書的人,用他那套方法對傳說中的一些東西進行分析。像劍山這樣有名的東西,那個人肯定不會放過,最後居然真讓他研究出來了。

「那已經夠了。」洛文清反倒更信了幾分。

「這不急,我打算先做幾個劍匣試試,順便驗証一下辦法是否可行。」謝小玉又退了一步。

洛文清越發相信,而且他對謝小玉所說的劍匣很有興趣。

劍宗有名的不只是一山一池,還有劍修之術與各式各樣的劍法,和飛劍、劍匣、劍囊、劍鞘的煉製之法。

劍宗的劍匣不只是裝飛劍的器物,還是輔助性的法器,有很多出人意料的功用。

「方便的話,幫我也做一個。」洛文清連忙說道。

「沒問題。」謝小玉一 口答應。他欠洛文清太多人情,這種小事肯定不能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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