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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紫蘇落葵]最佳幸福(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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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4 18:14:30 |只看該作者
  第110章 有些情緒不受掌控
  
  第二天,出了太陽,昨晚的大風肆虐仿若夢境。葉瑾之很守時,蘇婉兒醒來時,他已在客廳跟陳雲華聊天。兩人吃過飯,便去老裁縫那裡試中式的禮服。
  
  禮服一共五套。結婚前夜的裝束,結婚當天的大禮裝束,敬茶禮服,祭祀禮服,以及回門禮服,皆是古典中式。
  
  結婚前夜的裝束紅底碎花的旗袍,式樣古老,沒有開叉,略微束腰。裁剪簡單,斜排扣匠心獨運,搭配繡花的鞋子,緞面上的花色是全手工的。蘇婉兒先試的便是這套。她看鏡裡的自己,背後是古典屏風,木質傢俱,光影有些模糊。乍一看,仿若時光倏然穿越,自己不是自己,於是有片刻失神。
  
  「本來還有髮髻配飾。不過,你頭髮太短,只能稍作修飾,好在你的臉形本來古典,極其好看。」那女子在身後,語調溫柔。
  
  蘇婉兒對她一笑,說:「有勞了。」」哪裡呢。葉家於我們有恩。並且做這種衣衫,很少能遇見氣質長相都對如陳*小*姐這麼對路的主顧。爺爺說若你的頭髮能梳髮髻,那才是最完美的呢。」女子落落大方,語氣終究有些許遺憾。
  
  「不是說可以戴假髮嗎?」。蘇婉兒想起那天,葉瑾之似乎這樣建議過。
  
  「是啊。本來已經做好了假髮髮髻。可葉先生改了主意,說自然就好,不需要那麼拘泥。看來葉先生可是真對陳*小*姐好呢。」女子笑盈盈,又為蘇婉兒整理腰身處。
  
  蘇婉兒內心一動,有點亂亂的。她略一抬頭看鏡中的自己。今天化了妝容,比起平時的素雅艷麗一些。似乎都不像是自己了。
  
  「好了。陳*小*姐可以出去給葉先生瞧瞧了。」那女子喜笑。
  
  蘇婉兒原本是不想的,經那女子一說,似乎不出去給葉瑾之瞧瞧,會露了馬腳。所以,還是點點頭。
  
  裡屋到外間,是一堵雕花屏風,綴了絲質的仕女圖。蘇婉兒很淑女往外走,竟然有些害羞,仿若屋外那個真是自己的良人。
  
  她也不知道是什麼心理,於是便有點鄙視自己。在屏風處猶豫一下,還是轉出去,但只是掃一眼,知道葉瑾之坐在那窗下的沙發上,就急急忙忙收回眼,不敢看他。
  
  等了一會兒,也沒見葉瑾之說話,更沒聽到半點動靜。蘇婉兒這才抬頭看到葉瑾之窩在沙發裡,臉上有淡淡的笑意,雖然那笑是浮光掠影的淺,但看起來很溫暖。
  
  不知道怎麼的。蘇婉兒想到昨晚的尷尬,又有些不好意思,連忙別開眼。好在身後那女子笑嘻嘻地打破這氣氛,問:「葉先生,您看這一套如何?」
  
  「老先生手藝越發精純,很好。」葉瑾之回答。
  
  那女子吃吃笑,掩了面,說:「葉先生滿意就好。那我帶陳*小*姐去試試別的,您再瞧瞧。」
  
  蘇婉兒聽到這一句如蒙大赦,立馬轉身往房間裡去,走得那樣急,心裡一直撲撲的跳。
  
  第二套試的是敬茶禮服。玫瑰紅的底色,描了金絲銀線的大朵牡丹,全是逼人的貴氣。蘇婉兒不得不佩服這老頭的手筆,即便那樣俗氣的圖案與色調都能做得與眾不同。
  
  葉瑾之依舊是微笑,說很好看。蘇婉兒的心依舊撲撲的亂跳,全失了平日的冷靜。
  
  不過,後來,她在試那祭祀禮服時,對著鏡子瞧自己,忽然就想:他什麼都說好,其實怕不是真的好,只是因為自己不是他想要娶的那個人,所以,一切只要不太丟他的臉,他都不會在意。
  
  想到這些,蘇婉兒原本的好心情暗淡下來,方才怦怦跳得亂糟糟的心瞬間平靜了。她對著鏡子看自己:祭祀禮服是古板旗袍,依舊沒開叉,但下擺稍寬大,融合了一點唐裝風格。色調並不艷麗,略略的暗紅,下擺處有藍色的鳳尾圖案。
  
  鏡子中的自己還有青春逼人的臉,淡掃蛾眉都可以這樣好看。但是,這樣的良辰美景全是虛設。因為那一個人並不需要自己的這方風景。
  
  縱使良辰美景亦是虛設。這樣的認知讓她的心瞬間黯淡。
  
  「當天,我是你的化妝師。到時候,我會根據場合為您化不同妝容。現在這妝容就比較嚴肅正式,這裡要帶小鳳冠。」身後的女子只在履行她的職責,自然不曉她心境的起伏。
  
  「小鳳冠?」蘇婉兒低聲問。
  
  「是的,不是運用於大禮場合的鳳冠,稱之為小鳳冠,這可是江家規格。」那女子一邊回答,一邊打開一個紅色絲絨緞面的箱子。裡面裝的便是小鳳冠。樣式簡單,是黃金的雙鳳造型,羽毛處的翠色用綠玉鑲嵌。眼睛則是白玉。
  
  「這是茗翠軒的師傅打造的。這種鳳冠輕巧,綴的瓔珞則是出自我們的手筆。這是去葉家殿堂祭祀時使用的。」女子將那小鳳冠托起來,為蘇婉兒戴上。尺寸大小竟然十分適合。
  
  「這是訂做的?」蘇婉兒看鏡中自己,這是從來沒想到過的另一個自己,有一種端莊的華美。
  
  「是呢。葉先生親自送來的尺寸,說你身體不好,所以,就沒捨得讓你親自來量尺寸。至於設計圖,也是葉先生親自過目的。這種樣式的鳳冠倒是有,但這樣的材質與飾品,就極少了。」那女子說,眉目言語全然都是讚美。
  
  蘇婉兒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一半兒歡喜,一半兒又怪葉瑾之自作主張,連一點風聲都不透露。
  穿了這一身祭祀禮服,又戴了小鳳冠,慢騰騰轉出屏風,葉瑾之卻是站在窗口看外面。其時,窗口光線強盛,一襲西裝的葉瑾之側身而立,那輪廓有一種難以言語的玄妙。
  
  他不知道在看什麼,仿若是蘇婉兒出來,他也渾然不知。
  
  「葉先生,您看看。」那女子喊。葉瑾之這才轉過來,微微瞇了眼,蘇婉兒抿唇,忍不住又垂了眸。
  
  「很好看。」半晌,葉瑾之終於說。
  
  他今天的評論似乎只有「很好看」「很不錯」「很好」。這人伶牙俐齒,沒個正形,卻沒想到今天竟然這樣少語。連那換裝的女子也忍不住笑,打趣他說:「葉先生這是誇衣服,還是誇人呢?」
  
  他呵呵一笑,說:「都好看。」
  
  蘇婉兒只覺害羞,穿了一身的古典,倒真的像是古典女子附身了,這心境都大不相同。只低了頭在他面前。
  
  第四套試穿的是回門裝。這是無袖旗袍加半截短披風,綴了雪白領子毛邊,配的是緞面的紅色靴子,繡細細的花枝。配上淡妝,顯出俏皮活潑來。
  
  葉瑾之似乎更喜歡這一套。蘇婉兒走出去時,原本坐在沙發上的他一下子站起來。
  
  蘇婉兒立刻問:「怎麼樣?」
  
  「很美。」葉瑾之看了片刻,他吐出這兩個字。
  
  蘇婉兒忍不住低頭,有點不知所措,轉身就進屋去,一顆心全是慌亂,覺得這屋子太壓抑。
  
  最後試穿婚禮儀式禮服。這更像是寬大的唐裝,有曳地的下擺,闊口的袖子,長長的寬腰帶,領口襟邊都是手工繡的細碎花紋。這一次,戴的是大鳳冠,是百鳥朝鳳造型,光華奪目。不過,十分笨重,蘇婉兒感覺脖子都要壓斷,頻頻扶了幾次。那女子似乎看出端倪,連忙安慰說:「儀式的時間不會太長,你不要害怕。」
  
  就這樣,花了兩個多小時,試了五套禮服,最後需要修改的是婚禮禮服的腰帶寬度。於是又重新量了尺寸。從老裁縫店出來,已是中午,葉瑾之帶蘇婉兒去附近的老式菜館吃飯。吃的是湖南菜,偏辣的口味,蘇婉兒愛吃辣,肚子也餓了。於是,吃得不顧形象,葉瑾之則帶了笑,吃相一如既往的斯文。期間,還為她夾菜,說:「慢點,喜歡的話,我們下次再來。」
  
  蘇婉兒只是笑,暗想不過是客套話罷了。不過,她也懶得戳穿。有時候,戳穿別人的謊言,等於當眾打人臉。
  
  葉瑾之不明白她在笑什麼,神色疑惑正要詢問,卻有電話進來。他聽著,神色逐漸嚴肅,極少說話,偶爾回應,不過是「嗯」「好了」這樣的詞語。
  
  蘇婉兒猜想大約是工作的事。也知道他即將復職。這一兩年事情又多,去年地震、奧運、**,各種事情多得很多。動盪的事、暗潮起伏的事大約也不少。就是最近,也似乎有大事發生,至少許仲霖提前結束假期了。那麼,他能陪自己是試禮服,跟自己在這裡吃飯,送自己回家。即便不是對自己的未婚妻,只是對一個朋友,其實已經很難得了。
  
  這個男人其實也算不錯。只不過不是自己的良人罷了。想到這一點,她竟然想流淚。不由得抬頭看他。他還在聽電話,側了臉看窗外,神色專注。
  
  窗外是古典的街道,有京城過去時光的印記。蘇婉兒凝視他片刻,低了頭繼續對付一塊雞翅膀,卻陡然發現湖南菜其實也可以沒有味道,頓時,食慾全然去了。
  
  於是,放了碗筷,也扭頭看窗外的風景。葉瑾之聽了許久,最後說:「我馬上就來。」
  
  這一句結束電話。並且也宣佈他不可能與她去試下午的婚紗。這正中蘇婉兒的下懷,剛才,她還在想怎麼讓他下午別去。因為,她不想在這場對決裡,讓他出現。
  
  「敏華。我有些急事,下午的婚紗。」他語氣抱歉。
  
  蘇婉兒對他一笑,說:「正事要緊。我自己去就行了。」
  
  「我打電話給他們,讓他們改天送過來,我們在家試就行了。」葉瑾之建議,已經按鈴讓服務員進來買單。
  
  「不用拖來拖去的,明天有明天的事,最近,你也忙,有些事還要你打理。而我過兩天也要去江府郡園。所以,今天,你就安心去做你的事。婚紗,就我自己去試。」蘇婉兒說,對他一笑。
  
  葉瑾之蹙了眉,說:「我想陪你試的。」
  
  「現在,我的寵妃形象可是深入人心了,偶爾一兩處的演技疏漏,別人不會在意的。你放心了,每個人都很忙,忙著看自己。哪裡有過多空餘看別人呢。」蘇婉兒笑嘻嘻地說,神色越發顯得沒心沒肺。
  
  葉瑾之沉了一張臉,正要發作,那服務員了賬單過來。他便憋著,將信用卡遞過去,等那服務員走出包間。才問:「陳敏華,你真行。」
  
  「你這讚美來得莫名其妙的。我也照單收了。因為,我覺得我還行,目前跟你合作,還能穩得住。你老婆這個燙手山芋一樣的位置,我還能坐得住。所以,我接受你的讚美。」蘇婉兒近乎無賴地笑。
  
  葉瑾之沉了臉,收了信用卡,逕直走出菜館。蘇婉兒覺得他似乎生氣了,也找不出他生氣的原因。這男人似乎喜歡「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他說演戲就可以,自己提都不能提。
  
  蘇婉兒快步走出菜館,外頭日光強盛。葉瑾之站在布加旁邊,忽然問:「上次我讓送到家裡,你在家裡試穿就行了。怎麼昨天又想著要去人家的工作室試穿了?很不喜歡去那房子麼?」
  
  那語氣有點凶,像是在責問。蘇婉兒覺得這人有點孩子氣,本想奚落一下,但想到他接下來可能要去工作。而他的工作性質那樣危險,便捨不得在他心裡添堵。於是嫣然一笑,說:「你啊。想多了。我只是不喜歡不相干的人來家裡罷了。」
  
  葉瑾之瞧瞧她,那神色像是不相信。蘇婉兒展眉笑,篤定的語氣,說:「真的。覺得那地方應該是私密的。不想被不相干的人打擾。」
  
  其實,她也不過是另有盤算。不過,她還真不喜歡別人去葉瑾之的住所。因為在蘇婉兒看來,葉瑾之的一切都應該被保護,被保密。他雖然是擔負著國家安危的人,但更應被保護吧。
  
  「好吧。華寶喜歡就好。那婚後,我們就閉門謝客,允許任何外人來。那裡只屬於你和我,做什麼都不會有人來打擾。」葉瑾之朗聲說。蘇婉兒心裡發怵,因為看到他那活脫脫的流氓神色。
  
  蘇婉兒不由得想到昨晚的尷尬。心裡憤憤:這個流氓。
  
  不過,她雖內心憤憤,立馬想劈死這人。但面上卻是賢良淑德的恭順,說:「哪能這麼做呢?現在,我這寵姬形象已夠深入了。不必再多此一舉。我好歹還要顧及葉陳兩家的面子,不能壞了規矩。婚後,還是要去南方老宅住一年的。」
  
  「你就那麼想跟我離得遠遠的?」葉瑾之一邊打開車門,將她塞進車裡,一邊問。語氣不有些不悅。
  
  蘇婉兒向來嘴上帶刺,這會兒卻也顧及他要工作,就忍了,安慰他說:「你啊,又想多了。」
  
  「是嗎?」。葉瑾之問,為她繫了安全帶。
  
  「是。」蘇婉兒回答,語氣誠懇無比。說完之後,她也佩服自己,說謊話都能說得這樣逼真。葉瑾之倒沒再追問,只在發動車子前,給秦冰打電話,讓他在下一個路口等著,送蘇婉兒去試婚紗。
  
  秦冰很準時,在下一個路口的停車區等待,開的是新款的奔馳。蘇婉兒自然坐在後座,葉瑾之為他關車門,她忽然有點抽風,落了車窗,喊:「葉瑾之。」
  
  他站在那裡,面上狐疑。她忽然覺得失態,於是說:「你要注意安全。不要開快車,不要想不相干的事。不相干的事,都是可以解決的。」
  
  蘇婉兒一說完,覺得自己神叨叨了,跟他說這些做啥。葉瑾之竟然也沒奚落她,很鄭重其事地說:「別擔心。我會注意的。」
  
  於是,兩個人說話這兩句話,都互相怔怔地看一眼。葉瑾之的手機又響,他看了看。蘇婉兒這才回過神來,對秦冰說:「走吧。」
  
  車況暢通,京城難得。這是知名的婚紗設計師所在之處,地處繁華的寫字樓,屋內全是藝術的氛圍。接待她的依舊是上次那位淚痣的女子,李峻寧的學妹。
  
  她見到蘇婉兒上來,一臉的笑,說:「本來今天是要送過去的。沒想到陳*小*姐親自大駕光臨了。真是麻煩您又來跑一趟。」
  
  生意人有巧嘴,這女子藝術氣息濃,商業頭腦也不簡單。蘇婉兒只是笑,說:「我是來瞧瞧,你也是國內知名設計師,聽說得過獎。」
  
  那女子謙虛幾句,客套一番,便是引了蘇婉兒去試婚紗。先前已經發了設計樣圖,十分簡單貼身的裁剪,沒有多餘的曳地擺尾以及皺褶的邊。這會兒看到真的婚紗,比那圖片更美。
  
  不過,蘇婉兒並不關心這婚紗如何,她關係但是設計婚紗的人是否來了。於是問那女子李峻寧可有過來。那女子呵呵一笑,說:「有些堵車,學長剛打電話已經來了,就在樓下,正在上來,您可以先換上,估計換好,他就上來了。」
  
  「那好。我想作為這婚紗的設計師,我試穿,他必得在場才是。」蘇婉兒笑著說。內心稍微安定,暗想:這一切看樣子在按照自己的設計進行。
  
  昨晚,她給李峻寧打了電話。其時,李峻寧正在錦城看蜀繡。她婉轉地說明天下午要試婚紗,他會不會在。李峻寧呵呵一笑,說自己正在錦城琴台路上閒逛,那裡是司馬相如與卓文君愛情的見證地。她正要惱他說這些風馬牛不相及的東西,他忽然說:「你想我來,我當然會來的。」
  
  他倒是守時,只不過,這一次到底是有些利用他。蘇婉兒輕輕吐出一口氣,覺得自己有些卑鄙。
  
  不過,這樣的情緒只是一瞬,她獨自在試衣間,換了一張外地的電話卡,將一條短信群發了出去。
  
  接下來,就要靜待事態發展了。她看著鏡中的自己,雪白的婚紗,精緻的妝容,真有些不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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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4 18:14:55 |只看該作者
  第111章 掌控
  
  蘇婉兒將那短信群發出去,然後關機將電話卡取出。她又在試衣間給夏可可打電話,閒聊家常,仿若是女兒家心性,眼角眉梢都是笑,在說今天去試禮服的情況。
  
  「甭提多難受了,五套禮服就試了兩個多小時。」蘇婉兒聲音朗淨,脆生生的在試衣間響。
  
  「那是老四愛護你,這可是葉家最高規格的成婚儀式。嘿嘿,你就好好享受吧。」夏可可語氣懶洋洋的。
  
  「得了,還不知怎麼遭罪呢。不過,如今這西式的婚紗倒是十分簡單,不愧是大師手筆的呢。」蘇婉兒一邊說,一邊聽外面的動靜,似乎有一點點喧鬧。不過現在還不是出去的時機。
  
  「喜歡就好。」夏可可有些寵溺的語氣,而後又說,「其實老四能安排成這樣,都讓我們好些人驚訝。他原本就是不怎麼愛搭理人的。對人也沒見過什麼熱心腸。這次的婚事,老爺子也病著,他父母都是政府要員,平日裡事務多得很,就是去陪老爺子,也是擠了時間。這一次上上下下的打點,可都是他操心的了。」
  
  蘇婉兒不知道夏可可為何說這些,只聽得不自在,訕訕笑,淡語道:「是麼?」
  
  「當然了。所以這件事讓我對這傢伙改觀不少。嘿嘿,我跟董小葵的建議,你也聽一些。」夏可可又提起這件事。
  
  蘇婉兒心裡便是有些亂,立刻說:「這些事,我現在是一絲一毫都不想。你們是朋友,便不要說了。」
  
  「其實你們倒挺合適的。」夏可可語氣遺憾。
  
  適合?蘇婉兒倒真沒看出來,每次稍微氣氛緩和點,兩人又總是針鋒相對。這樣的相處,她沒看出半點的合適來。蘇家爸媽從來都是舉案齊眉,爸爸那樣疼愛媽媽,為她梳頭髮都會輕輕的,沒有半點的苛責。媽媽喜歡吃那鵝卵石烙餅,爸爸就去選石頭,親自琢磨了那手藝。還是清風鎮口的老李頭夫婦,即便是那樣老了,還手牽手去散步看風景的。
  
  「哪裡來的適合,見面就是吵。」蘇婉兒說,語氣有點無可奈何。想想跟他認識這麼久,這男人不損她,不整她,似乎他自己就不好過一樣。
  
  「那哪裡是吵了。不拌嘴,男女之間怎麼會有意思呢。」夏可可哈哈笑,董小葵在一旁說:「兩個人,時候不到,旁人也是瞎著急。你這是拔苗助長,沒有好處的。」
  
  「呔。興許你建議,不興許我提醒。」夏可可倒是跟董小葵在那邊玩作一團。蘇婉兒沒太多的時間跟夏可可說別的。原本打這電話就是權宜之計,只是拖一些時間,以便於更好地掌控時機。她琢磨這會兒也差不多,於是對夏可可說:「我先試試婚紗,回頭跟你慢慢探討這問題。」
  
  「呀,你個鴕鳥。一說這事,就迴避。」夏可可嚴厲批駁。蘇婉兒乾笑幾聲,還是掛了電話。這一掛上電話,將手機放在一旁的口袋裡。蘇婉兒就對著鏡子整理婚紗,又轉了幾圈。這才走到門口聽外面動靜,似乎真是有些亂糟糟的。
  
  那麼,自己應該要登場了。她竟然有些緊張,這一步走了下去,不知是對還是錯。不過,她必得讓人知道,自己不是那麼好謀算的。
  
  在門口猶豫片刻,她還是拉開門走出去。這是高級商廈的寫字樓,即便做了改裝,更適合婚紗設計的藝術氛圍,但也具有藝術的氣息。但這一刻,外面聚滿了記者,圍住了李峻寧。
  
  蘇婉兒站在門口,有些懵。那位女子瞧見她出來,立刻走過來低聲說:「不知道怎麼的,有人知道我學長過來,竟然告訴了媒體。」
  
  「哦。他是名人,媒體盯著也是正常的。何況明年的春季時裝周,他的設計走秀是從中國開始。城市、環境、合作方都還在選擇。各方很是關注他的。」蘇婉兒一邊回答,一邊看人群中的李峻寧。平心而論,這男人站在那裡都有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像是跟週遭的人有一種疏離感,但似乎有一種日光般的平和,看他對記者的那種笑與耐心解釋。儼然不是一位世界級的服裝設計師,而是鄰家大哥正在跟人講一場精彩的球賽。
  
  「唉。他的新聞向來很多,我是知道的。不過,這一次,我怕我脫不了嫌疑,學長怕不得待見我了。」女子憂心忡忡地說,轉而又似乎是抓住救命稻草看著蘇婉兒露祈求的笑。
  
  「怎麼不待見你了?」蘇婉兒問,大約猜到她是想要自己替她求情。
  
  「學長是世界知名設計師,設計的作品東方韻味十足。就在國外名流裡也頗受喜歡。我記得,去年,英國有公爵之女請他設計婚紗。他是斷然拒絕,說不設計婚紗。可如今,不知道是誰告訴媒體,他為一女子設計婚紗。你說這事要是爆出去,對他影響不好。還有,可能波及你。他那樣看中你,我怕——。所以,陳*小*姐一定要幫我向學長說情。說來說去這是我地盤上出的錯。」女子壓低聲音,語氣懇求,還將蘇婉兒往試衣間裡帶。
  
  這舉動意在護著她,在李峻寧那邊爭取一點點的恩情。這女子也是極其精明的,懂得切中要害。可是千算萬算,她不知道這一場是她蘇婉兒設計的。
  
  「李峻寧十分有修養,不是蠻橫的人。定然會查清楚的。你不用擔心。」蘇婉兒一邊說,一邊在試衣間門口探了半個身看外面的情況。
  
  記者的閃關燈在屋內此起彼伏。屋內十分擁擠得很,就連設計所的工作人員也難得找到忙裡偷閒聽偶像答記者問的機會擠在一處。
  
  李峻寧十分耐心。其中有位知名記者問他是否真有設計婚紗。不知道可否展示一下。
  
  李峻寧只是看她,輕輕一笑,說:「婚紗也是時裝的一類,為藝術而設計,為值得的人設計。」
  
  「那請問李峻寧先生,這婚紗到底是有還是沒有?」那女記者繼續問。周圍的閃關燈不停閃爍,總有一些讓人頭暈目眩之感。
  
  「你們都是國內知名媒體記者,你們說呢?」李峻寧像是閒話家常,一臉的笑,就是不給明確的回答。
  
  「陳*小*姐,你跟我走吧。這邊有一個側門。」那女子試圖做最後的掙扎,指了指旁邊的門。
  
  蘇婉兒搖搖頭,說:「沒有用。這些都是經驗老道的媒體,到一個地方怎麼可能不將地形勘察好。你以為現在國內媒體都是吃乾飯的?各類媒體競爭很大的。那些記者都快堪比007了。」
  
  對於記者,尤其是娛記,蘇婉兒多少是知道一些的。當年,秦喜玲懶得上大學,直接去做娛記,做得有聲有色的。認識不少業內精英,一有空就跟蘇婉兒天南海北地講某明星如何,怎樣挖獨家新聞。她居然還爬樹上房的都幹過。昨天下午,去見夏可可與董小葵之前,她可是給秦喜玲發了信息,要國內知名媒體記者的號碼以及電子郵箱,昨天已經預告了今天的上演。
  
  「那——」女子顯出為難,臉上有了一絲的慌亂。
  
  「那位小*姐是今天唯一試驗婚紗的吧?不少字想必就是李先生的手筆了。」有一位眼尖的記者終於看到躲在門口的蘇婉兒,立刻詢問。頓時,眾人的目光就齊刷刷看過來。
  
  李峻寧站在人群中央看她,像是隔了深深淺淺的河流。他眉頭微微蹙起,神色有些許的抱歉。蘇婉兒展眉對他一笑,示意他自己沒事。
  
  「這正是李先生設計的婚紗。」蘇婉兒落落大方,緩緩走出來。週遭是此起彼伏的燈光閃爍。她不知道這是對,還是錯,但楚河漢界的事,必須要做。
  
  「呀,式樣簡單,卻這樣得體,將這位小*姐的美全然襯托出來。」有記者評論,已經算是現場發佈。
  
  李峻寧緩緩走到他身邊。有源源不斷的記者提問。當然,大家最好奇的是曾坦言不設計婚紗的李峻寧為何會破例。李峻寧臉上早沒有笑意,只是看著媒體的人。倒是一旁的女子很壓得住場面,立刻笑著說:「對於設計者來說,任何一件作品都需要靈感的觸發。陳小姐觸發了李峻寧先生的靈感,所以設計這一件婚紗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
  
  這答話顯然不能滿足記者的口味,立馬有人問:「那陳*小*姐跟李先生是什麼關係呢?」
  
  「朋友。」蘇婉兒回答。
  
  「什麼樣的朋友呢?」有個不懷好意的眼鏡男立馬朗聲問。
  
  「李先生是我未婚夫的發小故交。所以這一次的婚紗設計,親自量尺寸都是我未婚夫拜託李峻寧先生的。不過,大家都知道李先生的規矩,不設計婚紗。」蘇婉兒開始編故事。反正葉瑾之與李峻寧是不是發小故交,這些媒體還不敢去查葉家,就是李家在滬上也是有頭有臉的,媒體也未必敢動。昔年,蘇婉兒聽秦喜玲說過娛樂行、新聞業有些東西是禁忌。
  
  「啊?不設計婚紗。可是,這卻設計了。陳*小*姐的魅力可真大。」有個記者詢問。蘇婉兒臉上帶笑,掃他一眼,那眼眸凌厲了一下。那人一怔,她認得那是某知名電視台的某娛樂節目主持。
  
  「對於藝術創造一絲不苟,致力於中國文化傳播的李峻寧先生來說,沒有任何人的魅力可以比過他肩膀上的責任以及對於藝術的認真與狂熱。這位女士大約太過激動,這提問怕會誤導大眾。」蘇婉兒輕描淡寫。這一刻,她才是這場記者會的主角,她才是掌控局面的那個人。
  
  那記者訕訕地笑,說是第一次近距離採訪李峻寧,確實十分激動。蘇婉兒掃視週遭,又說:「關於你們好奇的始末,我可以為你們做解答。我未婚夫對李峻寧先生也只是開玩笑說讓他設計個婚紗如何。不過,因為是發小,熟知秉性,也只當戲言。」
  
  她說到這裡,對著李峻寧一笑,然後又看記者,說:「大家都知道李峻寧先生在籌備明年的春季時裝秀的設計,這一次是率先從中國開始。所以,李先生十分重視。大家是眾所周知的,我可是看在場的好多媒體報道過這件事。」
  
  「敏華。」李峻寧小聲喊,有一點點的不安與不悅。
  
  蘇婉兒看他一眼,笑了說:「媒體是你的朋友,說清楚了,那些使壞的人別有用心就全然沒用了。媒體是人其實最公證的。」
  
  這話聲音不大,但好話歹話,誰都願意聽好話。於是有記者附和說:「我們其實力圖事情真相的。」
  
  蘇婉兒嫣然一笑,對人說:「今天李峻寧先生的經紀人沒有一同前來。那就讓我這個朋友來代為說明。李先生不愛言辭的性子,你們也是知道的。所以,有什麼問題,你們提,我便是知無不言了。」
  
  這一句一出,立馬有記者問:「這婚紗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婉兒卻沒回答,而是娓娓而談:「藝術的創作需要靈感。古往今來皆如此。李峻寧先生也不例外。今天,我就透露李先生的一點點怪癖。我聽我未婚夫說,他若創作,必定喜歡旅行,融入市井,觀看民間百態,有時候從一個賣菜的女子或者老太太身上能看見中國文化最底蘊的部分,從而創造出絕妙的藝術品。想必喜歡他服裝秀的人,都知道的吧?不少字」
  
  她一邊說,還以目詢問大家。眾人皆點頭。蘇婉兒很滿意現在對局面的掌控。緩緩地說:「很顯然我這一件是李先生從我為我未婚夫斟茶的舉動中得到的靈感。當時,他們倆在喝茶,我在一旁煮茶。他有了靈感,幾筆畫了設計圖,自己也甚為滿意。於是,順手就送給我們當結婚禮物了。」
  
  她說得落落大方,媒體的人似乎恍然大悟。有人說:「我們只聽說李峻寧先生破例為一個女子設計婚紗。原以為是李先生好事近了。」
  
  蘇婉兒掩面一笑,說:「我們一群朋友都希望有窈窕淑女來與他舉案齊眉呢。要不,請媒體的人給徵婚了。」她一說完,倒先吃吃笑起來,現場的氣氛和諧而熱鬧。這就是她,從小就能掌控各類小朋友,在大學一直低調,但也能輕易掌控局面。
  
  記者們反應過來,也是附和著笑。後來的情況已經峰迴路轉。她心裡略微安定,這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於是對媒體的記者落落大方一行禮,說:「我先去換禮服,這頭花還得修改一下呢。」
  
  媒體記者此起彼伏都是祝福她的。而後,又是詢問李峻寧明年春節時裝周的情況。李峻寧簡短回答,那淚痣的女子十分精明,便是讓記者都散去。
  
  蘇婉兒換了裝出來,記者已經走了,李峻寧站在窗邊看外面。她走過去,說:「婚紗很美,謝謝。」
  
  李峻寧轉身,十分抱歉地說:「對不起,將你拖入媒體視線。」
  
  「沒事。這樣說開了也好,免得別有用心的人總是做不良企圖。」蘇婉兒淡淡地說。
  
  李峻寧抿了唇,在她以要和葉瑾之吃晚餐為由離開時,忽然小聲說:「其實,我剛才很想對媒體說,因為她值得,所以我為她設計婚紗。」
  
  蘇婉兒腳步一凝,身子也一顫,今天還真是兵行險招。
  
  「謝謝你沒有說。」蘇婉兒沒轉過身,低聲回答,然後不看他一眼,轉身離開。秦冰等在樓下,像是沒事人一樣,逕直送蘇婉兒回陳雲華的別墅。
  
  那新聞來得很快,當天傍晚,電台,電視台,網絡已經出現。因為這個故事裡沒有香艷曖昧的片段讓媒體沒辦法找到興奮點,於是篇幅與播出時間都相對較短。
  
  蘇婉兒淡定地在房間裡喝茶看這些新聞,一直處於關機狀態。因為她清楚:這個新聞的出現,會讓看到的人各有反應。而她不要一下子都接受,要一一應對。
  
  果真,先來的是陳雲華,只是敲開她的門,說:「敏華,這一次,是你做的吧?」
  
  「二哥多心了。想必是那婚紗設計師想借助她學長的名聲罷了。」她氣定神閒,抵死不認。如果這世上,她會向一個人承認,那一個人只能是葉瑾之。
  
  陳雲華討不到答案,只是訕訕一笑,說:「事情能有好一些的發展,別的我也不問了,你早些休息。」
  
  蘇婉兒點頭,正要關門,陳雲華再度出現,聳聳肩指了指身後,說:「瑾之來了。」
  
  「瑾之?」蘇婉兒連忙往外看,就瞧見一襲西裝革履的葉瑾之快步走上來,像是在生悶氣。
  
  「我去休息,你們好好談談。」陳雲華立刻離開。葉瑾之便大步走上來,也不等她請,就快步走進屋裡。
  
  蘇婉兒關門,詢問可有吃晚飯。
  
  「吃了。」言簡意賅,語氣也生硬。徑直往沙發上一坐。
  
  「那喝茶,還是咖啡。」蘇婉兒耐著性子。她其實做了那一件事後,一直猜想的就是葉瑾之的反應。對於她來說,別人的反應全都是浮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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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4 18:15:10 |只看該作者
  第112章 有個問題
  
  葉瑾之坐在沙發上,怔怔地看過來。壁燈昏黃的光瀰漫在周圍,她也看不清他的神色。
  
  「茶,還是咖啡?」她又問了一遍,語氣極其柔和。
  
  「白開水。」良久沉默後,葉瑾之選擇了第三個答案,語氣比剛才柔和幾分。看樣子是情緒穩定了一點。
  
  蘇婉兒唇邊浮一抹淺笑,但卻像是什麼都沒聽來。她施施然將白開水輕放在他面前,然後在他對面坐下,用略帶責備的語氣說:「你最近要復職,需要準備的事那麼多,又要忙婚禮。你空了就好好休息,這麼晚了,又自己開車過來。這身體怎麼受得了。」
  
  她說,原本是淡然的心境,說著說著也有了疼惜,看這男人略微憔悴的模樣,心裡也會疼痛。
  
  葉瑾之也不說話,只靠在沙發上,怔怔地看她,像是不認識她似的。
  
  蘇婉兒感到不自在,垂了眼簾,連忙站起身,說:「看你是累了。就在這沙發上好好休息一下,我去給你拿條毯子。」
  
  她剛站起來轉身往房間走,葉瑾之忽然喊:「等等,我有話要問你。」
  
  進門就該問的,卻還在那裡磨磨蹭蹭的慢動作。蘇婉兒內心嘀咕。不由得轉身看他一眼,帶了浮光掠影的笑,從容地問:「你是要問婚紗店的事?」
  
  葉瑾之點點頭,語氣冷然,問:「你說,是不是設的局?」
  
  「你希望是,還是不是?」蘇婉兒面上笑盈盈,內心卻生出幾絲莫名的煩躁來,她不喜歡葉瑾之質問自己。
  
  葉瑾之抬頭看她,沒有說話。蘇婉兒依舊笑,說:「那不是大事,不值得耗費心力。好了,你也累了,先休息一下。一會兒還要開車回去。我去看一會兒書。」
  
  蘇婉兒用三言兩語要結束這談話,葉瑾之哪裡肯,一下子站起身,快步過來截住她的去路,說:「陳敏華,今天下午的事,是你做的,對吧?不少字」
  
  蘇婉兒聽他質問的語氣,無名火噌噌就竄上來,抬頭橫眉冷對他,問:「證據呢?」
  
  她不知道為什麼,陳雲華也問過是不是她做的,但她一絲一毫的生氣都沒有。而葉瑾之這樣問,她就很生氣。
  
  「我讓送到家裡試穿,就是不想出什麼妖蛾子。你卻擅做主張改到那邊去試婚紗。」葉瑾之語氣也不好,一臉的冷然。
  
  這原本就是蘇婉兒做的,她沒什麼好瞞的。可葉瑾之這樣的態度讓她很不爽。她就站在他面前,對他冷笑。
  
  「你說,是不是你?」葉瑾之的語氣越發冷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蘇婉兒輕飄飄地吐出這一句,面上淡然,心裡卻全是煩躁。
  
  葉瑾之卻因為這一問愣在那裡,只是看她。兩人在黃暈的燈光裡對視,蘇婉兒看到葉瑾之眼神緩和下來。終於,他有些不甘願地吐出三個字:「不如何。」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耗費精力來問這事?是這事對葉家產生不良影響,還是這事讓你葉四少臉面無光了?」蘇婉兒咄咄逼人地說完這段話。一說完,她才有些愣,自己原本不是這樣咄咄逼人的人。
  
  「陳敏華,你說話越來越不講理,越來越混賬了。」葉瑾之有些憤然,伸手捉住她的胳膊,連拖帶拉地扔到沙發上,說:「你給我好好坐下來。老實說,是不是你做的。」
  
  原本,她是打算告訴葉瑾之這件事是自己做的。可是,這一刻,她忽然下決心要死不承認到底,抵死不承認。於是,她坐正身子,理了理衣衫,掃了他一眼,冷笑著說:「你耗費那麼大的精力跑過來,跑過來就是為了問這個無聊的問題麼?既然你說是或者不是,你都不如何,真的。何必問呢?還不如去看看你的嚴清雅。培養一下感情。」
  
  「那不勞你費心。」葉瑾之立刻回答,掃她一眼,一臉陰沉。
  
  兩人又生一陣悶氣,誰也不理誰。不知道過了多久,葉瑾之才緩和了語氣,舊事重提,問:「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沒想到,你急急忙忙來這裡,就是為了問這個你沒問我的情緒,沒問我害怕不,也沒問我對婚紗滿意麼。就問這個。」蘇婉兒緩緩地說,語氣九曲迴環的幽怨,眉眼裡卻全是笑。
  
  她就保持了這個神色,扭頭看葉瑾之。他就坐在她身旁,離得那樣近,近得可以聽見他的呼吸聲,沉穩有力。
  
  葉瑾之神色訝異,動了動嘴唇,過了片刻,才終於用柔和的語氣說:「敏華,你可知道,大凡權貴世家都不喜歡上這種新聞。老爺子尤其不喜歡。葉家本來在南邊,就因為涉足了商業而有點招搖。這幾年,就是小七因公司緣故上報紙雜誌什麼的,老爺子都沒有好臉色。老爺子發起火來,小七都未必受得住。何況是你——」
  
  原來他是擔心自己,蘇婉兒心裡緩和一些,覺得自己方才太過任性,於是再說話,語氣都不知不覺緩和了不少,說:「這一次,媒體也沒有提到葉家。」
  媒體自然不會提到葉家。她在做這件事之前,就做了雙重的保障。她在葉瑾之來之前,也做了全面的檢查,所有的媒體報道都沒有提到葉家。就是她的鏡頭也很少,大多數時候只用了她的聲音。她當時就很清楚,莫說媒體不知道她是葉家的准媳婦,即便知道也沒那個本事播放。當時,秦冰就在場,對於這些情況的處理,他是輕車熟路。
  
  「是沒有。」葉瑾之回答,似乎又有些不甘心,補充了一句:「以後,像這種情況,你要第一時間告訴我。讓我來處理。」
  
  「你來處理我怎麼能打擾你。你就當我是個沒分寸的。你的職業,我不能問,不能聞,更不能打擾。我就是找老爺子,也不能找你。這點事,我還是明白的。即便我只有陳家的血統,沒有陳家的教養。」蘇婉兒
  
  說,笑著掃他一眼,自己的心裡卻是荒涼得很,覺得這樣虛虛假假的對話,像是跟葉瑾之永遠沒有任何的出路一樣。即便他就是銀座八樓的那一位,也是沒有出路的。
  
  葉瑾之不發一言,只看她笑,臉色漸漸凝重,最後歎息一聲,說:「好了,剛才是我不好,華寶別生氣,好不?」
  
  他又叫她「華寶」,聲音低而且柔和。蘇婉兒聽得心裡柔軟,鼻子發酸,卻還是那樣看著他。於是,她看到葉瑾之慢慢靠過來,伸出手臂將她摟在懷裡。她順從地靠在他肩頭,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味,衣服上清新的熏衣香,像是清風鎮夏日荷塘的氣息。
  
  這一刻,在他肩頭暫時的停留。蘇婉兒覺得自己像是迷路的孩子,而他的肩頭是安全而溫暖的。她閉上眼,暫時忘記他是嚴清雅的,只覺得安寧。
  
  「敏華,如果是你做的。你記得以後不要去鋌而走險,什麼事情都交給我去處理,要信任我,知道麼?」
  
  信任他?對於一個人怎麼可能百分百信任。何況,這個人只不過把自己當做合作對象,為了成全他的愛情的一顆棋子罷了。不過也對,這顆棋子毀了,他跟嚴清雅就要直面葉家了,所以,她這顆棋子也是他要竭力保護的對象吧。宅門世家的事,誰又說得清楚。前段時間聽人說起戴元慶、江雲、陳昭華之間的糾結,仿若江雲的失蹤跟戴家有直接的關係。至於是何種情況的失蹤,誰又知道呢?這世間有人輕輕一彈指,就可以意外良多。
  
  蘇婉兒自顧自地思考,唇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依舊閉著眼靠在這個並不愛自己的男人肩頭,一言不發。葉瑾之等不到她的回答,也不勉強,過了片刻,又說:」你想想:若是這一次,李俊寧利用這個機會說對你有情誼。你又如何扯清楚?你只要快快樂樂做我的妻子就好,什麼的風雨險阻都交給我去處理。」
  
  蘇婉兒不得已,只發出幾不可聞的「嗯」,算作回答。其實,對於李峻寧可利用媒體這件事,她在之前就分析過。一是她不會給李峻寧編故事的機會,因為掌控局面的必須是她,而且她猜測李峻寧如果是真喜歡自己,那麼,他不會輕易毀她,如果不是喜歡自己,帶著某種目的,那麼,他的目的並沒有得到,也不會輕易動她;當然,第二就是葉家這樣的世家權貴,媒體不敢輕易發佈不實的娛樂八卦消息。這一點,秦喜玲以前說得很清楚,即便是拍到某些真正的風流事跡,也不能播報,那也是媒體的規矩。所以,這一次,一切都還在她的掌控之中。
  
  「敏華。」過了許久,葉瑾之忽然喊。
  
  「嗯?」蘇婉兒回答,有些許清醒,覺得自己這樣靠在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肩頭,可笑而可怕。因為她竟然有些貪圖這感覺,有那麼片刻,全然想不起自己,想不起一切。
  
  她坐正了身子,略抬眉看他。他神色專注,說:「敏華,我不管那是不是你做的。我——」
  
  「怎麼了?」蘇婉兒問,覺得葉瑾之的神色怪怪的,好像有點慌。
  
  「我還有一個問題——」葉瑾之說,吞吞吐吐猶猶豫豫的又沒有說下去。這一點都不像是葉瑾之的作風。
  
  「什麼問題?」蘇婉兒內心的好奇全被挑起。這冷面葉瑾之,平素裡只知道奚落她,哪裡會有這樣手足無措的神色。
  
  葉瑾之倒沒有馬上回答,反而清清嗓子,說:「你保證不生氣,只當聽一聽。」
  
  「那要看什麼事。」蘇婉兒回答。她從來不給保證沒發生的事,那是傻子才幹的事。
  
  「不是什麼大奸大惡的事。你保證不生氣。」葉瑾之又強調,像是個孩子似的,這要說出去,誰相信這是十二路衛戍隊長。
  
  蘇婉兒狐疑地看看他,權衡了一下,說:「行了,我保證不生氣。你問吧。」
  
  葉瑾之有些不安,然後像是醞釀了好一會兒,才問:「我一直在想,你去那邊試婚紗,其實是不是想去見李峻寧?」
  
  「啥?」蘇婉兒朗聲問。她覺得這問題有些震撼,似乎不該是葉瑾之問出來的。
  
  「你就當我沒問。其實,我只是想提醒你,李峻寧不適合。」葉瑾之立刻解釋。
  
  這都哪門子跟哪門子的。她對李峻寧能有表現出任何的企圖、想法嗎?蘇婉兒覺得這情況有些好笑。她想過葉瑾之對於婚紗店事件很多版本的反應,唯獨沒有這一個版本。
  
  「因為,他是公眾人物,即便你將來想擺脫我——」葉瑾之說,看了看她,又繼續說,「那時,你也要低調點,他是絕對不適合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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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4 18:15:36 |只看該作者
  第113章 流氓葉瑾之
  
  葉瑾之神色平靜,語氣篤定,說完之後,將目光投向窗邊。窗外在下雨,秋雨滂沱,下得縱情。這關了窗戶,也關不住這雨聲。
  
  蘇婉兒看他神色,有那麼瞬間,心裡生出想法:這男人這樣問,是不是吃醋?是不是對自己也有那麼一絲與眾不同?
  
  然而,這想法只持續一秒鐘。她就笑自己傻。
  
  自己算什麼?論才學,自己不過是Z大本科未畢業的,人家見過的各類才女多如過江之鯽;論容貌,自己也不過就是稍微周正一點,人家權貴家的公子,什麼樣的美貌女子沒見過;論家世,這圈子裡,比陳家家世好的,數不勝數,何況葉家原本就那樣顯赫;論性子,自己也不溫婉,甚至有時任性。
  
  人家會介意自己跟李峻寧有不一樣的情愫,只不過怕自己玩過了頭,連帶污了這大家族的名聲,丟了他葉四少的臉罷了。
  
  你要清醒些。蘇婉兒在內心對自己說。面上卻是笑了,半打趣地說:「你是怕我跟他有什麼?」
  
  葉瑾之收回目光,認真地看她,說:「你跟他不適合。你將來就算不跟我在一起。你也不能跟他在一起,他是公眾人物。」
  
  「你剛說過了。」蘇婉兒提醒,對他微笑,心裡卻是幾絲的寒。
  
  葉瑾之抿唇,頓了一下,說:「我怕你忘記。再強調一遍而已。畢竟事關葉家和陳家的顏面。」
  
  「哎。你這人真無趣。這樣就說出來了。」蘇婉兒朗聲感歎,覺得跟葉瑾之真是前後左後都再沒出路似的。心裡也覺得堵得慌。
  
  「怎麼了?」葉瑾之問,然後伸手端桌上那杯水。
  
  蘇婉兒搶過水杯,說:「這會兒了。早涼了,對胃不好,我去重新倒一杯。」葉瑾之也不推辭,便任由她端杯去倒熱水。
  
  「敏華,剛才你說過不生氣的。」葉瑾之說,語氣有點孩子氣。
  
  蘇婉兒端了水過來遞給他,半開玩笑地說:「我沒生氣。只是你那麼問我,我還以為你看上了我,在緊張我,吃醋呢。」
  
  她眉眼裡全是笑,手心裡卻緊張得冒了汗,一臉輕鬆地看葉瑾之。
  
  葉瑾之端了水杯,也沒有喝,面目平靜地看她。蘇婉兒被他看得有點發毛,依舊展眉笑,說:「瞧把你嚇得。放心,我逗你的。我分得很清,不會給你造成任何困擾的。」
  
  葉瑾之沒說話,只捧了杯子喝水,然後緩緩放下杯子,說:「有些人的存在,本身就讓人很傷腦筋的。」
  
  蘇婉兒掃他一眼,佯裝生氣,說:「葉瑾之別太過分,你我這合作還要不要下去?說實話,我還有件事一直覺得其實這合作對我一點都不公平。」
  
  「什麼事?」葉瑾之問,整個人沒正形地斜靠在沙發上。
  
  「我在想,照你剛才那麼說,我們合作結束後,我選夫婿,還得要照顧到你和葉家的情緒。這對我來說,當然不公平了。」蘇婉兒一雙眼珠子滴溜溜轉,停頓片刻,又說,「這樣看來,我們合作,你獲得的實際好處比我多。你看怎麼辦嘛。」
  
  「你要怎麼辦才覺得公平。」葉瑾之問,伸了伸懶腰,沒等蘇婉兒說話,立馬很惡劣地要求蘇婉兒泡壺茶,若是她不泡茶,他精神不濟,一不小心可能就會睡在這裡。
  
  蘇婉兒恨恨地看他,懶得跟他計較。轉身取了茶具茶葉過來擺開陣勢泡茶。她專注泡茶。葉瑾之卻不死心又問她如何才覺得公平。
  
  蘇婉兒洗了杯子,像是經過了深思熟慮一樣,說:「嗯,我現在還沒想到,等我想到了,我就提出來。你可一定要答應。」
  
  「不行。你要想到一些不可能完成的,那不是存心坑我麼?華寶,你不能這樣奸詐。」葉瑾之居然小氣地反對。
  
  蘇婉兒鄙夷地看他一眼,說:「我原以為你會如同張無忌答應趙敏那樣,立馬就答應了。你葉瑾之總沒那魄力。」
  
  「呔。張無忌算啥。那時候,不過是敷衍趙敏的。我能敷衍華寶麼?」葉瑾之一本正經地說,振振有詞把自己誇得跟絕世好男人似的。這遭到蘇婉兒再度鄙視,一杯茶遞給他,同時也奚落他說:「不敢就是不敢,找什麼借口呢。唉,誰讓我這樣賢良淑德呢。」
  
  「就你?賢良淑德?你理解這個詞的意思麼?」葉瑾之嘖嘖說,一臉為難的神情。
  
  蘇婉兒斜睨他一眼,說:「我賢良淑德或不賢良淑德,我就在這裡。不是別人可以詆毀的。」
  
  葉瑾之那一張素來冷冰冰的臉終於是繃不住,破出笑來。然後,很誇張地捶沙發。
  「得了。注意點影響。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把你怎麼了。」蘇婉兒一邊說,一邊將水徐徐注入杯中。
  
  「你就是把我怎麼了。大家都知道。」葉瑾之說,語氣裡流氓氣息十足。
  
  這人真是十足的流氓。為何大家都覺得他是一個嚴肅、呆板的人,並且還責任感十足。
  
  「行啊。你說清楚,我到底把你怎麼著了?」蘇婉兒不甘示弱,瞪了大眼睛,像是不問出答案就不罷休。
  
  葉瑾之止住笑,臉上又恢復到平常模樣,說:「人盡皆知的事,你就不要問了,也不要狡辯了。」
  
  「得了。我算看出來了。你這人哪裡是別人說的那樣沉穩持重?全然就是個無賴。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你我這合作,我就吃點虧吧,成全你跟嚴清雅有情人終成眷屬。這也算是積德,興許上天就會賜給我個良人,最後有情人終成家屬。哈哈哈。」
  
  蘇婉兒誇張地仰天大笑,心裡其實有些空落落的涼。自己等的那一個人,他又在何處。若是等不到所謂的琴瑟和鳴的愛情,等不到那個人,自己就只剩下事業,會找一個什麼人,過這一生。人家是「有情人終成眷屬」,而自己大約就是「有情人終成家屬」。
  
  「有情人終成家屬這都是好說法。有情人,能成家屬。這是多大的幸運。」葉瑾之像是聽了新鮮,兀自端杯,輕輕喝了一口。
  
  蘇婉兒心顫顫的。是啊,有情人能成家屬,也是很不容易的。比如嚴清雅和葉瑾之,這麼多年因為各種原因不能在一起;董小葵與許仲霖,卻是經過千辛萬苦才終於修得正果,成為家屬。如此看來,終成家屬比終成眷屬這個要求還更高。
  
  「看來,是我要求過高了。」蘇婉兒自嘲地笑,伸手將葉瑾之面前的空杯子拿過來。
  
  「華寶,過幾天,我們就是家屬。」葉瑾之說,臉上帶了略略的笑。
  
  蘇婉兒覺得跟他說話倒是很有意思,呵呵一笑,說:「家屬也分很多種的。我們這種偽家屬——,沒啥好高興的。」
  
  葉瑾之只是笑了笑,沒做評價,反而是說:「敏華,你所提的要求,我剛想了想。給你別的補償好不好。保準這是最好的補償。」
  
  喲,這人還會主動提補償。真是鐵公雞拔毛了。蘇婉兒整個神色明媚起來,賊賊地問:「什麼補償?」
  
  「瞧你這財迷樣。」葉瑾之一下子坐到她身邊,揉揉她的短髮。
  
  「呔,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這又不是什麼可恥的事。何況是補償,我理應所得。就怕你份量不足。」蘇婉兒聳聳肩,躲開他的爪子,往旁邊挪了挪,以便於不要離他那麼近。因為他的氣息總讓她覺得慌亂。
  
  葉瑾之則是清了清嗓子,說:「華寶,這補償,份量足得很。這樣吧,我補償你一個孩子。」
  
  「啥?」蘇婉兒高聲問,聲音尖利,怕是樓下都得聽見了。
  
  「我就知道你會高興成這樣的。當然,想生下我孩子的女人很多。」葉瑾之一本正經。
  
  「我才不稀罕呢。」蘇婉兒鄙視他。也鄙視自己。自己早該知道這個男人哪裡會吃虧的,那張嘴哪裡吐出過好聽話?
  
  「其實,華寶,這很划算的。我補償給你一個孩子。同時,我也把我自己補償給你了。馬上冬天了,冬夜漫漫的。」葉瑾之神色無比誠懇,語氣也相當誠摯,簡直是無賴到了極致。蘇婉兒不動聲色,只是斜睨他。可是,這傢伙變本加厲,居然把爪子搭到她肩膀上。
  
  蘇婉兒一下拍開他的爪子,十分鄙視地說:「有暖氣,再不濟有熱水袋。」
  
  「華寶,那些是沒有生命的物件。真的,你看,我對你多好,看似只給你一件補償。其實,還附贈了的。」葉瑾之不無誘惑地說,那語氣活脫脫像是yin*小紅帽的大灰狼。
  
  蘇婉兒立馬起身,手一揮,說:「免談,替你生孩子這事,你找有興趣的去。我沒什麼興趣。我唯一希望的是:你我合作關係,最好還是保持點距離。」
  
  她說完走到旁邊開始收茶具。葉瑾之斜靠在沙發上,呵呵一笑,說:「即便是合作演戲,你我是夫妻,肌膚相親不可避免的。」
  
  蘇婉兒心裡一緊,面上卻是鎮定,說:「葉瑾之做人要厚道。有些逼不得已的情況,我不會怪你。但如果有別的情況,我定饒不了你。」
  
  葉瑾之卻是流氓味十足,「哦」一聲,問:「什麼情況,你會饒不了我?」
  
  「你懂的。別得寸進尺。」蘇婉兒說,心裡慌了。因為他抓了她收茶具的手。蘇婉兒一慌亂,失手打翻一個杯子,薄薄的瓷器跌落在地上,碎裂開來的聲音那樣心驚。
  
  「放開。」蘇婉兒喊。葉瑾之一下子走過來,勢大力沉,將她狠狠一拉入他懷中。那種清新的熏衣香有略微的檸檬味陡然充斥在四周,她使勁掙扎。
  
  「比如這樣的時刻,會有。」葉瑾之說,將她緊緊抱住。
  
  「你說就是,動腳動手的做啥。」蘇婉兒使勁拍打他,均無效果。這會兒才覺得男人女人的差距頗大。何況葉瑾之將近一米八,而自己不過一米六五,又不喜歡穿高跟鞋,身材瘦削。
  
  葉瑾之不理會她,將她緊緊抱住,說:「比如,這樣,也會有。」
  
  蘇婉兒還沒反應過來,只略一抬頭看他,他忽然低頭,像是一朵烏雲驟然壓下來,四種黑壓壓一片。她一愣,只覺得雙唇被攝住,是溫熱的柔軟,柔軟得不可思議,像是一片羽毛,還帶了茶香。蘇婉兒只覺得腦袋嗡一聲,呆愣了在那裡。他輾轉在她唇上流轉,輕柔得很,像是美夢裡不可思議的部分。
  
  蘇婉兒閉了眼,那溫熱的柔軟忽然離開,涼薄的空氣讓她驟然清醒。又羞又惱,一掌過去,重重地捶打在他胸口,憤憤地說:「你這個流氓。」
  
  葉瑾之呲牙倒吸一口涼氣,繼續對她的反應視而不見,迅速在她臉頰上印上一吻,又在額上印上一吻,說:「這樣,也會有的。」
  
  「速度放開,不然我要喊救命,喊非禮。」蘇婉兒恨恨地說,一顆心跳得怦怦的,亂糟糟的,又恨這男人這樣輕薄自己。
  
  「其實,還有一些也會有的。只是今天我有些累,就不給你做示範。改天,我會很細緻地做給你看看的。」葉瑾之語氣寵溺,好像她真是他心愛的女人一般。這人怎麼可以這樣,動不動就做莫名其妙的舉動來擾亂她平靜的步調。
  
  蘇婉兒沉了一張臉,怒目圓瞪,從牙縫裡蹦出兩個字:「放開。」
  
  葉瑾之這下倒是聽話,將她放開,說:「你生什麼氣。既然我們合作,你所要上演的角色是我的妻子。連擁抱都那樣彆扭。又怎麼能好好合作呢?」
  
  「擁抱?你剛是——,是擁抱?」蘇婉兒氣得很。那還是她的初吻,他那樣輕易奪取,要命的是他還來一句「比如,這樣,也會有」,輕飄飄的初吻,可供回憶的都沒有。若是想起,怕都是恥辱。
  
  葉瑾之輕輕一笑,說:「好了,你喜歡的都會有。」
  
  「葉瑾之,你真是不折不扣的流氓。」蘇婉兒憤憤地說。
  
  他依舊在笑,說:「華寶,你單純得可愛。改天,你問問別人,男人什麼時候會是個流氓。」
  
  「我沒你那麼無聊。好了,夜深了,你該回去了。」蘇婉兒立刻下逐客令,逕直走過去開了房門。
  
  葉瑾之看那房門,說:「外面大雨滂沱,你忍心讓我開車回去。你應該說:相公,城上三更,雨大路滑,不如休去。」
  
  蘇婉兒看那窗外的雨,確實很大,現在夜已深了。雖然對他有怒火,卻也懶得計較,說:「我讓人給你準備客房。」
  
  「客房我睡不慣,我就睡這裡。」葉瑾之一邊說,一邊往她房間跑。蘇婉兒有不祥的預感,等她跑進去,葉瑾之被子都蓋好了,四平八穩,佔了大半張床,閉著眼睛,呼吸均勻的,像是睡下許久了。
  
  呸,這個流氓。蘇婉兒站在那床前,有些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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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發表於 2014-11-24 18:15:49 |只看該作者
  第114章 媽媽的叮囑
  
  任憑拖、拉、威逼,皆不起來。葉瑾之霸佔她的床霸佔得四平八穩,雷打不動。
  
  「葉瑾之。」蘇婉兒耐著性子喊一聲,他依舊不動。她又去推他一把,說:「夜深了,你這樣在這裡。旁人看了不好。」
  
  葉瑾之依舊不回答,睡得似乎更沉了。蘇婉兒無名火噌噌冒,這男人怎麼越發的流氓無賴了?她一鼓作氣,一下子抓住他的胳膊就往床下使勁地拽。葉瑾之像是早有防備,一伸胳膊將她一拉,竟然是跌在他胸口。又是那種帶著檸檬味的熏衣香在週遭瀰散,混合著男子氣息。
  
  蘇婉兒懵了一下,立刻掙扎,卻是沒掙扎起來,於是再度跌在他胸口。他沉穩有力的心跳就在耳際,一聲一聲那樣強力,敲打在她心上。
  
  「放開。」她說,不似先前的強勢,反而是帶了些許的請求。
  
  「你是我的女人,我在這裡,旁人看了又怎麼不好了?」葉瑾之將她摟在懷裡,語氣懶懶的。
  
  「沒有正式大婚。」蘇婉兒回答。忽然又覺得好笑,這算是哪門子回答。
  
  「放心,葉家雖然很多規矩守舊,這一點還是跟得上時代的。」葉瑾之笑著說,又將她往他懷裡摟了摟。陳雲華的別墅,每個房間溫度都適宜,不冷不熱。可這會兒蘇婉兒只覺得溫度似乎升高了,渾身汗涔涔的灼熱,心怦怦亂跳。
  
  「我們是合作關係。你不可以這樣。」蘇婉兒在慌亂中總算是找回一點點的理智,將這話拋出來。
  
  葉瑾之將她得更緊一些,輕笑一聲,像是譏諷。蘇婉兒不想去分辨。這一刻,她只想離開這危險的懷抱,擺脫這尷尬的處境,所以,她立刻補充一句:「你愛一個人,就要時時為這個人著想,不要在她心裡放一顆沙子,不要在她心上戳刀子。」
  
  葉瑾之聽聞,很疑惑地「嗯」一聲。蘇婉兒趁熱打鐵,說:「你留宿在這裡,嚴清雅必然會知道的。你愛她,就不該這樣。」
  
  葉瑾之沒說話。過了一會兒,依舊不見他說話。蘇婉兒以為自己的話語觸動了他,他正在思考,於是,緩緩抬頭看他,本以為會看到一臉身思索的葉瑾之,卻不料看到他竟然睡著了,呼吸均勻。
  
  她一動也不動,只看他近在咫尺的臉,輪廓分明,鼻子很挺,長睫毛,臉部線條略顯堅毅,雖然睡熟了,但那臉上倒還能看出幾絲的疲憊。
  
  這人到底是累了罷了,夜已深,屋外傾盆大雨,他白日裡工作辛苦又危險,這會兒讓他開兩個小時的車回到他的住處,實在是殘忍的做法。
  
  蘇婉兒轉念一想,於是輕輕扒開他的手,自己慢慢起身,他依舊在熟睡。她站在床邊看看他,心裡有一種莫名的疼惜。這個人不知道又背負了多少,葉家的、國家的、愛情的。
  
  她輕歎一聲,為他掖好被角。自己尋了枕頭和被子去了外間,準備在沙發上將就過一夜。陳雲華家配備的沙發其實也很不錯的。
  
  蘇婉兒剛鋪好毯子,理好被子,就聽見屋外有人敲門,很有節奏,聲音也很低,敲幾下,又停幾下。蘇婉兒凝神聽一會兒,這才去打開門。門外,苗秀芝站在那裡,有些手足無措的不自在。她看到蘇婉兒,略一笑,瞧了瞧屋裡,問:「瑾之呢?」
  
  「他睡下了。」蘇婉兒回答,苗秀芝面露難色,像是在醞釀什麼話語。蘇婉兒立刻說:「他工作太累,說略微休息一下,有話跟我說。結果去睡了就睡得沉了。我也不好叫醒。」
  
  這話很明白地表明他雖然睡在這裡,但我跟他清清白白的。苗秀芝一聽,像是一顆心也落下來,笑了笑,說:「其實也是我杞人憂天,你們結婚證都領了的。」
  
  「媽,我有分寸的,再說瑾之那樣疲累,婚禮的事,工作的事,怕每天都像是陀螺一樣只轉不休的。他好不容易睡沉了,我也不好打擾他。今晚,我就在外間沙發上將就一下就行了。」蘇婉兒說,還略略靠在門邊,好讓苗秀芝看到沙發上的擺設。
  
  「是媽多慮了,主要是我這心裡不踏實。總是覺得有些事來得太快。」苗秀芝說,又搖頭輕歎,眉頭深鎖。
  
  「媽,你怎麼了?」蘇婉兒覺得苗秀芝怪怪的,於是壓低聲音問。
  
  苗秀芝看看四周,又看看蘇婉兒,臉上顯出悲苦的神情,她低聲說:「昨晚,我夢到錦華了。今天,就一天都心神不寧。我夢見錦華,就總是想起她。當年的事,我都覺得蹊蹺,何況是他們。但是,很多事情都要大局為重。敏華,我已經沒有了錦華,我怕你也不幸福。」
  
  蘇婉兒覺得心裡疼痛。這個女子一生坎坷,當年生自己還差點難產而死。她伸手抱住苗秀芝,說:「媽,你別擔心。我從來不是弱者,幸福必須在我手中。還有,任何人都不可以將我從你身邊搶走的。」
  
  苗秀芝的也緊緊抱著她,卻是無聲流淚,說:「我雖然愚鈍,但總也知道葉瑾之有過女友,六年了。前些日子,礙於老爺子和你爸在。我便不好說。我只是他突然對你這樣好,我這心裡不踏實。可是女人,一旦將自己身體交給一男人,其實等於將心也一併交出去了。要扭轉,怕就是困難了。」
  
  這一字一句在蘇婉兒耳邊縈繞。她十分震撼,苗秀芝其實也是看出不對勁兒。是的,旁人定然是看出不對勁的。葉瑾之對於自己的喜歡來得這樣快。
  
  「媽,你別想多了。」蘇婉兒安慰苗秀芝,輕輕拍她的後背。
  
  「但願是我想多。但我有一句不得不跟你說。女人,不要輕易將自己的身體交給一個男人。必得是認定了要一輩子走下去,才可以。你一旦交出去,就是心也交出去了。男人,身體深入了,就不願意再去花心思瞭解你的內心。沒有心靈的充分契合,要走過漫長的歲月是很困難的。」苗秀芝語重心長地說。
  
  蘇婉兒抿著唇,不住點頭答應。因為她很清楚這些話全是苗秀芝的經驗總結。當年,她與陳澤林一見傾心,未婚先孕。後來,悲悲苦苦過這麼多年,其實也是源於陳家家規不能離婚,否則,陳澤林怕早跟她分道揚鑣了。
  
  「因為,歲月只有很少的精彩的。大多數是瑣碎的,無趣的。如果心靈不夠契合,看這日子一打打都是無味無趣,是真忍受不了的。我看你跟瑾之感情還不夠深厚,還不足以能夠直面以後漫長歲月所有的困難,所以,無論多想,都不要這樣輕易把自己交給他。哪怕是有了婚姻。」苗秀芝很嚴肅地說。
  
  蘇婉兒的眼淚唰地流出來。苗秀芝是真心在疼愛她,所以竟連這樣的話也對她說。這是一個女人對一個女人的疼惜。
  
  「媽。謝謝。我一定謹記你的話。我也一定會很幸福的。」蘇婉兒一字一頓地承諾,語氣又略帶了小女孩的撒嬌。她將這個瘦削的女子緊緊抱在懷裡。
  
  「你是懂分寸的,比媽當年聰明很多。媽就不囉嗦了。你早些休息吧。最近籌備婚禮,夠你忙的了。」苗秀芝說,語氣裡全然的欣慰。
  
  蘇婉兒應聲,我叮囑苗秀芝早些休息。這樣來來去去好一會兒,各自才散去休息。回到屋裡,蘇婉兒躡手躡腳去瞧了葉瑾之,居然還有一點點打鼾,看來是真是累了。她帶上房門,到外間沙發上躺下,屋外的雨下得太縱情,嘩啦啦的似乎是這房子的隔音系統都失靈了。
  蘇婉兒沒有一丁點的睡意,心裡其實很平靜,但又亂亂的。她躺一會兒,又爬起來,胡亂抓了攝影雜誌看。明明是好作品,但卻看不下去。於是又打開電腦,本來想看看周瑾在不在,畢竟她現在內心的慌亂不知道跟誰說。周瑾向來三言兩語就可以直中要害,讓她的心平靜下來。
  
  然而,周瑾不在,MSN,Q*Q上皆沒有人。看樣子也有幾天沒上來了,他菜地裡的菜還是上次自己偷剩下的。
  
  她覺得無趣。於是胡亂給周瑾發一條信息說:周公子,最近可好?可有搞定你喜歡的哪位。
  
  她本來還想寫一點自己的事,但寫了一行,她又全部刪除。因為這件事似乎並沒有什麼好困擾的,畢竟一開始,彼此就是合作關係。
  
  總是自己想多了的。蘇婉兒輕歎一聲,將MSN與Q*Q關了。無聊之極,她準備登上「最神話」去看風景。藍色的純淨畫面讓人移不開眼睛,等待大氣磅礡的崑崙之巔跳轉,永恆的星山轉變。滄海桑田轉換一番,她的人物出現。上一次,她從「風之谷地」乘大雕來到少數民族的村寨做任務。那個村寨的任務完成,她趕往下一個村寨,一路上野花遍地,仿若還有幽香。
  
  蘇婉兒暗笑自己傻,這是遊戲,怎麼可能有香味,除非是全息的。但全息技術現在很不穩定的。蘇婉兒一路走,一路注意兩旁竄出來的野獸,以便隨時進入戰鬥。
  
  就在這份兒緊張中,她忽然聽見十分美麗的洞簫聲,在月色夏夜的竹林裡響起,美得那樣震撼。她坐在電腦前,仿若身臨其境。良久,她才記起周瑾仿若是最神話的音樂總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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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4 18:16:03 |只看該作者
  第115章 心境
  
  洞簫,月夜,竹樓。
  
  蘇婉兒不由得停住前進的腳步。雖然這是電腦屏幕,但這樣逼真,仿若一不小心遭遇了這美麗的月夜。週遭十分寧靜,在洞簫停住的間隙,會聽見草間的蟲鳴,逼真得如同小時候跟哥哥去城外的樹林捉螢火蟲。樹林裡全是螢火蟲飛舞,小蟲在草間鳴啾啾。
  
  「這遊戲還真是不錯。」蘇婉兒低聲自語。
  
  原本,她是在NPC那裡接了「拯救孔雀公主」的任務,要從上一個村莊送一封迷信去傣寨。可是這才到了大片竹林的路上,她便捨不得前進了。這一路的風景,每一處都像是要活過來似的,耳邊那洞簫聲,有一種滄桑與哀愁。
  
  這真是絕了。蘇婉兒不得不佩服這遊戲的製作,難怪在國內屬於頂尖水平。這畫面的精美程度,以及目前所見到的細節都是經典。
  
  任務就擱在一邊吧。看看風景也是好的。蘇婉兒如是想,不知不覺就加入了遊戲風景黨一族,將自己來到遊戲的目的以及昔年的雄心壯志全拋在腦後。什麼打敗周瑾,那都是浮雲,遊戲本身就是拿來享受的。
  
  蘇婉兒閒庭信步一樣點了鼠標往前走。由於這裡屬於新手練級區,對於這樣的老區來說,玩家極少的。偶爾遇見騎馬從自己身邊經過或者迎面而來的,也是級別低的小號,急匆匆地趕路。於是這地方顯出一種清淨。
  
  月光從竹林縫隙裡流淌下來,傾瀉滿地。透過竹林的重重疊影,看到那又大又圓的月亮,有些許的蒼涼。像是誰在歌唱,那洞簫飄散在週遭,勾得心都顫顫的。走過一大片竹林,便是曲折的山路,山路蜿蜒向上,便逐漸有了雲霧華彩。那洞簫聲逐漸停止遠去,週遭蟲鳴,那山道讓蘇婉兒想起華山的長空棧道。初二那一年,跟秦喜玲偷偷跑去華山。在長空棧道那裡,蘇婉兒要去走一走。秦喜玲阻止未果,只得屏住呼吸站在棧道那一頭。等蘇婉兒從棧道上走過來,她一把抱住蘇婉兒,狠狠訓斥,說:「小喬,你太任性了。這一下去,屍骨無存,我光看就腳都軟了。難為你竟然還去走。」蘇婉兒咯咯笑不語,摟住秦喜玲……
  
  那些年的記憶真是開心,不像現在這麼多的紛紛擾擾,舉步維艱的。
  
  蘇婉兒將角色停在懸崖邊的一處石頭上,地圖所示翻過這座山就是任務所在地的傣宅。不過,她不想前進,因為在這裡,心空明澄澈。耳畔是帶了憂傷的琵琶聲,腳下是雲海華彩,遠處是碩大的月亮。是可以忘記一切的地方。
  
  她有些失神,過了片刻才回過神來。不由得笑自己:這只是遊戲,虛擬的一段罷了。
  
  不過,能這樣輕易攝住人心,怪不得敢做全球第一全息遊戲。改天可以表揚一下周瑾,尤其這音樂似乎很不錯。
  
  她又往前走了走,山勢險要,九曲盤旋,因山勢又有飛泉湍流,蒼松翠柏。實在是另一番風景,轉過一條長長的棧道,耳畔就趨於安靜,除了遠處瀑布的聲音,便再也沒有了。
  
  這設計遊戲的人得要有多麼美的心才能創造這樣的美?蘇婉兒心裡感歎,頓時覺得自己的境界到底是低了,碌碌無為算計來去的。想到此,她便重新將思緒拉回來,想到屋內床上還躺著無賴的葉瑾之。哼,那更是個忙算計的傢伙,比自己境界還低。
  
  蘇婉兒撇撇嘴,看看時間,竟然已過了十二點。明天又有別的安排,要早起,不能再耽擱了。於是,蘇婉兒準備下線,關機,睡覺。
  可是,剛要下線,發現有人密語自己。定睛一看,是自己的師父「亂雲飛渡」。呀,這也是個夜貓子,不知道做什麼工作的,總是半夜三更,神出鬼沒的,遊戲裡的一群人總是讓人沒法理解。
  
  「亂雲飛渡」問:徒兒,我還以為你不上來了。怎麼這樣晚了還在?
  
  蘇婉兒立刻回答:最近大事多,怕要忙一陣子。剛得了片刻的空,上來看看。就要下去休息了。
  
  亂雲飛渡:哦。那你剛在做啥?
  
  「看風景,感受這遊戲。真的很美。」蘇婉兒回答,從心底裡佩服設計者。蘇婉兒其實性子急躁囂張,只是因為遇見那些變故,才活生生變成現在的沉靜模樣,但所謂「江山易改稟性難移」,她內心是常常急躁的。因此,她很佩服爸爸,做瓷也是藝術的創造,美的創造。那是她一直羨慕的境界。
  
  「這遊戲還有更多更美的地方,你級別還不高,不能去天界、冥界、魔界、神界後花園以及星山之巔。那些地方更美。」亂雲飛渡說。
  
  蘇婉兒心嚮往之,但以已經哈欠連天,客套地說想去,但最近忙。又叮囑亂雲飛渡要早些休息。心裡卻總是愧疚,自己恐怕除了看風景,對這遊戲沒有多大的興趣了,而這位師父似乎一直很熱心。
  
  亂雲飛渡也叮囑她早歇息,說他去星山釣魚。至於還能釣魚這一說,蘇婉兒以前知道,但從沒有親自體驗,看以後自己嫁給葉瑾之後,在老宅的日子,如果閒得無聊就來這遊戲裡看風景、聽音樂、釣魚。她一邊關電腦下線,一邊為自己以後的日子做了打算。
  
  屋外雨還下得縱情。蘇婉兒困意上來,起身梳洗一下,睡前不死心地走進去瞧葉瑾之,沒敢開燈,就在朦朧裡看一會兒,那傢伙似乎睡得很好,因為聽見輕微的鼾聲。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變得柔軟。她在門口站一會兒,關上門,到了外間,裹了被子在沙發上躺下,在縱情的雨聲裡沉沉睡去。這一晚,依舊是支離破碎的夢境,好像是小時候自己發高燒的夜晚,也是大雨,爸爸抱著自己去醫院,一路走一路喊:囡囡。蘇婉兒就努力回答「嗯」。
  
  後來似乎是到了醫院,燈光有點刺目,但她睜不開眼。索性閉眼休息。到後來,便是什麼都記不得,似乎真是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蘇婉兒醒來,日光已經明媚。可是,她居然睡在床上,居然睡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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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4 18:18:30 |只看該作者
  第116章 夢遊到懷抱?
  
  蘇婉兒清楚記得自己睡在外間沙發上,怎麼會無緣無故就睡到床上了?她略一偏頭,便看見在一旁熟睡的葉瑾之,面對她側身而躺,一隻手放在她頭頂上方。神情安寧,睫毛覆下。平心而論,長得不錯,而且睡顏好看。
  
  不過,蘇婉兒無心欣賞這男人美麗的睡顏,她心裡一片慌亂。因為除了銀座八樓,她何曾這樣與一種男子相處?還有,她向來警惕性頗高,昨晚如何從沙發上到這床上的,自己竟然是一點都不知道。
  
  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除了支離破碎的夢境,什麼都記不得。蘇婉兒輕輕蹙眉,依舊想不起。
  
  算了,不想了。如今想什麼都不該在這個地點。嗯,這貌似是他的懷抱範圍內。自己離他這樣近,只不過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頭頂,沒有將自己完全抱住而已。
  
  所以,蘇婉兒慢慢挪動身子,想挪出他的懷抱範圍,避免一會兒四目相對的尷尬。她慢慢挪動,盡量不弄出動靜吵醒他。可人算不如天算,她剛慶幸大功告成,半個身子挪出床,就要貓著身子滾到地毯上,葉瑾之一伸手將她摟在懷裡,懶洋洋地說:「想溜?」
  
  蘇婉兒是猝不及防就再度被摟回去,這回可是貨真價實在他懷裡。
  
  「你快放開。」蘇婉兒很慌亂,一邊喊一邊推他。
  
  葉瑾之氣定神閒歎息一聲,說:「你大半夜,趁我睡熟爬上我的床,如今想神不知鬼不地跑掉,不負責任。陳敏華,做人要講良心,要有責任感。」
  
  「我明明睡在外間。這莫名其妙到這裡來了。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倒先惡人告狀。」蘇婉兒立刻義正言辭,反正自己也不曉得具體情況,但絕對不能讓他處處都佔上風,自己一句話都對不上,全然劣勢。
  
  「你——,你這個不講理的女人。」葉瑾之咬牙切齒的,半支起身體,將她往上一摟。
  
  「我很講道理。第一,你隨意霸佔我的床,我諒解你是工作辛苦,累著了,不予計較;第二,趁我不備,弄我丟上床來,企圖不良;第三,男子漢大相公,敢做不敢認,明明是你將我弄上床,你還污蔑是我輕薄於你。第四,你我既是合作關係,如今沒有人在場,你還這樣又摟又抱的,到底是有強權壓迫的嫌疑。」蘇婉兒一氣呵成將葉瑾之控訴得體無完膚的。
  
  她自認為這一套說辭很好,卻不料這人是號稱陰謀家的葉瑾之,立馬換了一副笑嘻嘻的面孔,說:「華寶,這麼說話就是你的不懂事了。第一,你是我的妻子,這張床不僅僅是你的,也是我的;第二,昨晚,確實是你走進來拉開被子睡在我懷裡的,真的,千真萬確的,我都嚇著了,又怕你是夢遊,不敢叫醒你,你現在卻來誣賴我;第三,你既然上了我的床,我們這關係到底不能是簡單的合作關係了,你總得是負責,或者讓我對你負責;第四,我明確跟你說了,我這樣抱你,不是演戲,就是想抱你。」
  
  葉瑾之這下的語速極快,好在蘇婉兒腦袋轉得快才能勉強聽懂。不過,到後來,腦袋裡只盤旋了他最後的話語「我這樣抱你,不是演戲,就是想抱你」。
  
  她看他,是真看不清了。以前,明明是看這人看得很清楚的。那時,他在她的眼裡,不過就是一個為愛絞盡腦汁的男人,即便如何曲折也要守護自己愛的那個女人。身上背負了家族榮譽,國家安全,所以為人冷漠、苛刻,沉默少言。
  
  可是現在的他讓蘇婉兒看不清。照理說嚴清雅刺傷自己住院,即便如何不對,也有六年那樣真心對待的情誼,他倒是日日忙完就往她這邊來,即便是做做樣子,這也太過了;而且,他表現得似乎對她像是很喜歡似的。
  
  「葉瑾之,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蘇婉兒終於冷靜下來,沉聲問。
  
  「我雖不是外交部發言人,我說話也是要負責的。」他說,神色語氣皆認真。
  
  蘇婉兒沒有說話。就在他懷裡,略仰了頭,看近在咫尺的他。他靠在床頭,摟了她在懷裡,略低頭看她。兩人對視片刻,葉瑾之又說:「我從來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蘇婉兒的心頓時就亂了。她忙低頭岔開話題:「你是騙子。我媽說過我睡覺很老實,才不會到處走。說我夢遊睡在床上,一定是你造謠。不理你,總欺負人。」
  
  她一邊說,一邊推他,企圖逃離他的懷抱,偏偏葉瑾之不如人意,將她一拉,竟然是整個人都伏在他身上,他握著她雙肩,像是大人教訓小孩子似的,一本正經地說:「做錯事要敢承認,做人要誠實,這是幼兒園的老師就教過的。華寶,這可是你的不對了。」
  
  蘇婉兒簡直是欲哭無淚,只恨恨地看他。這男人好好說話,好好做事,像以前那樣會死啊。
  
  「你還瞪我,不虛心接受教育的孩子不是好孩子。」葉瑾之說,還伸手捏捏她的臉,又笑了,說,「說到孩子,我覺得我的提議最好,這場合作到底是你吃虧,以後我給你孩子做補償。」
  
  他一邊說,似乎還洋洋得意的。這人真是無聊到底了。蘇婉兒越發確定昨晚是被他弄進房間來的。不過,從自己身體的感受來看,應該是沒有失了清白。
  
  蘇婉兒方纔的慌亂全然沒有了。懶洋洋趴在他身上,冷聲問:「消遣夠了麼?如果夠了,我起床梳洗,今天,我要去醫院看爺爺,還要跟我媽去做護膚。再過兩天,婚紗敲定,就得去江府郡園學習禮儀。所以,我事情頗多,沒什麼空閒陪你葉四少做這種無聊的事。」
  
  也許是她的態度驟冷的緣故,葉瑾之愣了一下,喊了一聲:「華寶?生氣了?」
  
  「沒什麼事,我要起床了,請放開,不要做這種無聊的事。」蘇婉兒又冷聲說。說實話,她很討厭葉瑾之,是真心的煩他。因為他總是莫名其妙,這樣來擾亂她的心。
  
  「那華寶是期望做點有意義的事了?」葉瑾之問,一貫的無賴語氣。
  
  這語氣定然吐不出什麼有建設性的話語。蘇婉兒斜睨他一眼,說:「你能不這樣無聊行麼?」
  
  這一句話一出,蘇婉兒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發現他一翻轉身,自己就被他壓在身下。蘇婉兒瘦削,葉瑾之不胖,卻也算魁梧。這樣的姿勢,他便是全然覆蓋了她。蘇婉兒只覺得雙腿被壓得動彈不了,他急促的呼吸就在週遭。蘇婉兒慌亂,掙扎一下,動彈不得,於是放棄。葉瑾之則是雙手放在她身體兩側,支撐半個身體,認真看她片刻,然後說:「那我們做點有意義的事情。」
  
  蘇婉兒抿唇,怒目圓瞪。葉瑾之微微蹙眉,那語氣像是誘惑小紅帽的大灰狼,低低在耳畔,說:「華寶,你一定會喜歡這有意義的事。」
  
  他的語氣真是流氓。蘇婉兒斜睨他,全然不屑,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說:「要做什麼,速度完事,我還有別的事要忙。」
  
  葉瑾之忽然一愣,隨即唇角浮上一抹笑。他伸出右手捧住蘇婉兒的臉,輕輕摩挲,喊了一聲:「敏華。」
  
  那聲音低沉,蘇婉兒只覺得心裡一顫,卻還是強迫自己冷靜,板著臉,冷言冷語地問:「幹嘛?」
  
  葉瑾之一動不動,就那樣看她,眉頭蹙得有些難看。蘇婉兒正要問他如何,他一下子翻身坐在一旁,靠在床頭,笑,說:「好了,不逗你了。乖乖去梳洗一下。」
  
  這人也有良心發現的時候。蘇婉兒吐出一口氣,這才得以翻身下床卻梳洗。不過,到底自己怎麼上床去的,這事還沒弄清。難不成自己還真的夢遊了?
  
  梳洗完畢,葉瑾之已經穿戴整齊。蘇婉兒問人要了洗漱用具,葉瑾之去洗漱。蘇婉兒拉開窗簾,窗外一整夜的雨,縱情激烈,落葉喬木已經不剩一片葉子了,縱使天放晴了,日光灑下來,還是顯得單薄。
  
  兩人一起下樓吃飯,苗秀芝不動聲色卻是看了好久。待葉瑾之開車離開後,苗秀芝不放心地詢問,蘇婉兒握她的手,說:「媽,放心,我沒事。」
  
  苗秀芝像是如釋重負,準備跟她去做護膚。秦冰早就開車等在門外,開的不是那一輛布加,因為蘇婉兒不喜歡那樣招搖,所以今天開的就是一輛普通的奔馳。
  
  照例去醫院看兩位老人,陳老狐狸還是病怏怏的,似乎隨時可能大去一樣。周圍的人不過又趁機給她做思想工作,不要刺激爺爺。葉老狐狸則是在昏睡,她在病床旁守了一會兒,葉老狐狸似乎也沒有醒來的跡象,於是,她就離開總院,跟苗秀芝在附近的知味齋吃了幾碟螺,要了一些家常小菜。之後去做護膚。
  
  苗秀芝常去的地方是京城地界數一數二的會所中心。由於她與苗秀芝年齡不同,便不是在一處。服務員引領她去靈秀館。七彎八拐的,廊簷曲折,古箏的音樂飄悠悠的,身心都像是放鬆了。
  
  蘇婉兒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十分不喜歡別人觸碰自己,於是最終還是沒有做。因為她真心覺得自己的皮膚挺好的,細嫩無瑕疵。這也是秦喜玲那色女老喜歡捏她臉的原因。
  
  於是百無聊賴就在大廳休息區等苗秀芝出來。心裡卻還是想著早上的事,琢磨自己如何就上床去了。百思不得解,於是發一條短信給葉瑾之,說:我媽都說我夢遊症,你是騙我的。對吧。
  
  葉瑾之的信息回得挺快,說:「你媽都跟你爸睡,他們不知道。只是有你的男人我才知道。」
  
  好吧。跟這人討論是自取其辱的行為。蘇婉兒不予理會,結束這場談話,正要將
  
  放入口袋中,忽然有電話打進來,是個陌生的座機號碼,所在地是京城。蘇婉兒猶豫良久終於接起來,很有禮貌地問找誰。對方像是在極其安靜的環境裡,沉默片刻,說:「是我。」
  
  聲音沉靜,蘇婉兒一下子就聽出是李峻寧的聲音。這人到底還是要問她了吧。當天晚上,他打電話來只是抱歉,什麼都沒問。但心裡定然有疑惑的吧。
  
  蘇婉兒忙找了一塊安靜方,「哦」一聲,問:「你還好麼?」
  
  「還好。」他回答,語氣一如既往的沉靜。
  
  「哦。那就好。」蘇婉兒回答,有些心不在焉,不由得看看四周,人們來來去去,並沒有注意她。
  
  「你呢?像是在外面。」他說,全然不像平日裡的他。平日裡的李峻寧全是掌控局面的,話語主動權都在他那裡。
  
  「跟媽媽一起做護膚。不過,我不喜歡,所以在等她。」蘇婉兒回答。李峻寧呵呵一笑,說:「你那皮膚不容去做那些毀膚不倦的護理。」
  
  「毀膚不倦,呵呵,你倒說得。」她訕訕地笑。心裡終究有絲絲的愧疚。
  
  「現在沒多少化妝品、護膚品不是毀膚的。」李峻寧說。
  
  「沒有研究。」蘇婉兒回答。覺得跟李峻寧聊天有一種拚命應付的感覺,一點都不暢快。
  
  「不需要研究。」李峻寧回答,然後又說,「禮服已經改好,我讓香秀給你送去。」
  
  「這樣,我自己去取就好了。」蘇婉兒回答,心裡只期望速度結束這一場談話。
  
  「我不想再發生那天那些事。敏華,那天的事,真抱歉。」李峻寧說。
  
  明明是自己算計他,現在卻是他給自己道歉。蘇婉兒訕訕地笑,說:「又不是你的錯。就不知道是誰做了這等事,大型媒體基本上都到了。我夫家可不喜歡上什麼媒體的。唉。」
  
  她歎息一聲,這番話間接表明不是她幹的事,她也是受害者。李峻寧一聽,立刻問:「他們沒為難你吧?不少字」
  
  「夫君疼我,自然擋了一切。沒為難。」蘇婉兒回答。
  
  李峻寧卻沒有聲息。蘇婉兒疑心電話信號又出問題,不由得喊了一聲:「李峻寧?」
  
  「嗯。我在。」李峻寧回答。
  
  「我以為電話沒信號了。」蘇婉兒輕笑,聲音溫婉,站在落地窗邊看樓下,這會所在很高的地方,城市像是匍匐在腳下,站在這裡,仿若就可以俯瞰芸芸眾生。
  
  「有一句話我一直想說,也想問你。但我的身份與立場,似乎不能問出來,但總是憋在心裡,難受。」李峻寧忽然說,那邊放了低低的音樂,是東方韻味很足的二胡聲。
  
  蘇婉兒心裡一緊,怕他說了些有的沒的。再說,原本自己對這人就不怎麼信任,雖然世間情緣都是來得莫名其妙的,像是根本沒有邏輯可言,但蘇婉兒堅信:世上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與恨。
  
  「既然不能問,那就別問。」蘇婉兒忽然說,伸手將那拉開的落地窗關上。雖然這裡似乎人跡少一些,但這落地窗開著,如果誰喝多了,跌下去也是可能的。
  
  「敏華。」李峻寧不滿地喊一聲。蘇婉兒哈哈一笑,說:「跟你開玩笑的。你說吧,我洗耳恭聽。」
  
  「你這個傢伙。」李峻寧說,「我家雖不顯赫,也算滬上殷實人家,對於圈內的人也認識那麼一些。所以,我也是聽說過葉瑾之的。」
  
  「嗯,然後呢?」蘇婉兒問,氣定神閒等他下文。
  
  「他跟嚴清雅的事,整個圈內都知道。那是怎樣的恩愛,圈內也都曉得。很多正式場合,他都帶嚴清雅出席。敏華,你也是不錯的女子,學識修養容貌身段,家世背景,每一樣都是佼佼者,莫說圈外,就是圈內也多得是追求者。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嫁給這樣一個人。他不愛你的。你這個傻丫頭。」李峻寧像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他不愛你的。這五個字重重的敲打在她心上,讓她再一次明白:這一場婚禮無論多麼良辰美景都跟自己沒關係,都不過是一種虛設,連帶自己也是這一場良辰美景中的一個道具。
  
  是的,他不愛她。但是,這怎麼可以向旁人道?她不是輕易可以相信任何一個人的。於是,她輕輕一笑,說:「我愛他就夠了,我相信滄海一定會成桑田的。」
  
  「傻瓜。那樣會很辛苦,而且終其一生都未必能如願。你這個大傻瓜,為何要去做第三者?去走這麼辛苦的路?」李峻寧語氣裡全是痛心疾首。
  
  蘇婉兒鼻子發酸,卻還是笑嘻嘻地說:「每個人都有不得已。想必你也有過的。有些事,必須要自己去走。即便是兵荒馬亂的一條。」
  
  「你說你愛他?可是他不愛你,你卻強留他在身邊,我不認為這是愛。如果愛一個人,就希望他幸福,願意讓他幸福做任何事。這才是愛。」李峻寧說,語氣有些急。
  
  這是屬於李峻寧的愛情觀吧,這也是個犧牲型的男人。蘇婉兒有瞬間沒有說話,慢慢站起身,說:「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路。謝謝你的關心。對了,你的首場秀,我想給你提供一個靈感來源,嗯,就是中國的瓷器,青瓷、青花瓷抑或白瓷,這些藝術品也是中國元素。」
  
  是的,她想利用李峻寧的秀將青瓷做到極致。這也是她之前的一點點的私心。
  
  「呀,這倒是極好。」李峻寧呵呵一笑。蘇婉兒也附和著笑,低頭瞧見自己的鞋帶鬆了,於是一下子低頭繫鞋帶。就是這一低頭一彎腰,於是看到身後的男子快步走過來,蘇婉兒心中一緊,直覺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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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發表於 2014-11-24 18:18:47 |只看該作者
  第117章 喜感的人啊
  
  大約是蘇婉兒向來對人防備。這一瞬間,她看到那快步走過來的男人,忽然就有不好的直覺。立刻蹲身在地,將手一收,手放到包包裡,那包裡是蘇婉兒出門必定攜帶的,如同女人的鏡子與梳子。是銀座八樓的四少叫她必須帶的三樣東西之一。
  
  那人快步跑過來,似乎要狠狠推她一下或者是抓她在手。蘇婉兒並不想去看清他的目的,只要知道這人要對付自己就夠了。
  
  她在他出手之前,早有防備,雖然背對著這人,卻是骨碌一滾,立刻閃身到門邊,眸光凌厲,呵斥道:「你想幹什麼?」
  
  那人顯然沒料到蘇婉兒會有所防備,略一愣。蘇婉兒這下看清了這男人,穿黑色夾克,寬大的墨鏡,真是典型壞人的打扮。
  
  那人並沒有答話,反而是走過來。蘇婉兒看到他袖中是黑洞洞的槍口。蘇婉兒心裡咯登一下,只覺得太不真實,這一定是夢境,如同今早發現睡在葉瑾之懷裡一樣。
  
  那人沉了聲,說:「別說話,否則我打死你。」
  
  這人是要抓自己。蘇婉兒冷靜分析。如果這人想弄死自己,剛剛只需開一槍,或者將自己抓住狠狠推下樓去,就一了百了。那麼,他抓自己,必定有目的,有陰謀。虧得自己從深寧遇險開始就一直防備,從未放鬆過警惕。她原本料想這樣的場景會很早就出現,如今總算遇見了。
  
  「你是誰?」蘇婉兒問這一句話,明知沒有答案,但還是要問。
  
  「你不必知道。」那人冷哼一聲,聲音破碎,像是喉嚨壞了。不知道是故意的壓低,還是原本就如此。總之,那聲音像是揉碎的破油布,讓人聽起來很不舒服。
  
  「笑話,你要取我性命。我就問問的權利都沒有?」蘇婉兒冷笑一聲,手中的刀握住,她在計算自己該不該出手。
  
  這男人身材魁梧,又穿成這樣,看樣子刀口舔血的人,難保沒有別的防護措施。如果自己一擊不中,勢必很危險。目前不是出手的時機。
  
  「放心,你暫時還能活。」那人冷笑,站在離她咫尺的地方,槍口就在袖子裡,幾乎就在她腰際。
  
  蘇婉兒知道騎虎難下,大約是因為這事遲早會發生,她倒是淡定,並沒有瑟縮發抖,反而是媚眼如絲,對這人嫣然一笑,像閒話家常一樣說:「兄弟,小心擦槍走火。計劃出了意外,可就不好了。」
  
  「少囉嗦,去停車場。」那人說,將她一摟,往電梯那邊走去。
  
  蘇婉兒很配合,畢竟現在不是最佳時機。她任由他摟了往前走,快到電梯口時,她氣定神閒地說:「其實,你應該讓我跟服務員說一聲,我遇見一個朋友,出去喝杯咖啡。就不等我媽媽了,讓她自己回去。」
  
  「我如果不呢?」這人幾乎在她耳邊說,這聲音真難聽,與他相比,葉瑾之的聲音還真是好聽。
  
  「我是為你好。若我媽見不到我。這周圍我們的人就會出動,你不怎麼跑得了。」蘇婉兒說,還是輕笑。她到底是剛在打電話。之前半截是李峻寧在聽,之後的半截,她已經摁掉,摁了1鍵,那個鍵位是陳昭華的私人電話,二十四小時開機。這是四哥對自己的愛護。他在離開京城之前,曾親自拿了她的手機,將那號碼輸入進去,並且說一旦遇險就摁1鍵,我會自動接聽,馬上部署。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任何的危險。」陳昭華說,在她的房間,他神色裡全然篤定,伸手揉揉她細碎的短髮,說:「丫頭,你還是長髮才會好看。」
  
  「這一次不剪了,留長髮。」她回答,撅嘴的時候,覺得自己像個小女孩。他是父親般的人,如此寵自己。
  
  「那等我下次見到你,你可要留長髮。」陳昭華說。
  
  「哪有那麼快。」蘇婉兒說,嬌嗔的語氣,她也越發覺得自己像個小女孩。陳昭華呵呵笑,說:「也是,也許隨時都可以見面。滬上與京城其實也不遠。所以,你不要擔心,記得摁1號鍵盤。」
  
  如今,自己摁了1號鍵。其實心裡也沒底,不知道陳昭華到底在京城部署了什麼。畢竟他的勢力範圍在滬上,並不在京城。
  
  「你廢話很多。而且也笨得可以。竟然告訴我周圍有你們的部署。」那人冷哼一聲,摟著她走到電梯旁。電梯裡有個服務員走出來,大約看到男人戴著墨鏡,還摟著她,很是奇怪地看一眼。
  
  「你抓我,就一定知道我的身份。也不會傻得以為我隨意出門吧。所以,說不說都無妨。」蘇婉兒其氣定神閒,很配合地跟他走進電梯。
  
  電梯裡的電視牆上正在播放當天的採訪,這個版本是城市傳媒頻道做的。她當時沒有看過,從這角度看上去,李峻寧還真是好看,嗯,當然自己也不賴,那一身白色禮服真是相得益彰,讓自己第一次看上去有一種古典的美,卻又不是那種精緻的美,反而有一種大氣在裡面。
  
  「我好看吧?不少字」蘇婉兒基本上靠在這匪徒的懷裡,閒話家常地問。
  
  那匪徒站在她後方,不曉得是不是在鬱悶。蘇婉兒沒轉身,自然沒看到。只不過聽不到他說話,於是蘇婉兒很好心地提醒劫匪:「我是說電視屏幕上,我穿那身好看不?」
  「閉嘴。否則我現在就打死你。」那劫匪終於有些許的抓狂。
  
  蘇婉兒聽出他的著急,還很好心地提醒:「兄台,你是在做大事,馬虎不得,疏忽不得。這會兒更是不能浮躁、上火。」
  
  那劫匪果然不說話了。等電梯一開,就摟住她進入底樓的大廳。蘇婉兒心裡一激動,秦冰就在大廳的休息區等自己和媽媽。
  
  劫匪摟住她的腰快步往大廳右側走,從那裡可以進入會所的停車場。秦冰還真是古板,在休息區端坐得如同軍營裡的坐姿一樣。
  
  這也是個無趣的傢伙,相當無趣,跟葉瑾之一樣無趣。蘇婉兒判斷。然後,在她離休息區最近時,她腳步一踉蹌,假裝踩著自己的鞋帶。第一是想試試擺脫這人,第二是想引起秦冰的注意,因為迎面來了個女子,撞到她是可以的。
  
  果然,蘇婉兒腳步一踉蹌,卻沒擺脫這人,因為他摟得緊,那槍似乎就在腰際,像是隨時可以送她歸西。不過,索性她假裝踩住鞋帶這麼一踉蹌,就撞上旁邊女子。那女子嫌惡地說:「你這人,不好好走路。公共場合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
  
  蘇婉兒立刻說:「對不住。我剛踩了自己的鞋帶。不小心的。」
  
  她道歉,聲音脆生生的。然後,她眼角瞟到秦冰那呆板的傢伙總算是轉過來。剩下來的事就不關她的事。
  
  「好好走路。」那女子冷哼一聲,理了理裙子,嫌惡地走開。
  
  「老實點,別耍花招。」那人伏在她耳邊說,在外人看來他們是恩愛無比的情侶。
  
  「人家的鞋帶鬆了。」蘇婉兒有點撒嬌的語氣對那劫匪說。讓人誤會就是情侶。這自然也是做給秦冰看。秦冰也不笨,定然會知道這裡面有古怪。不過,蘇婉兒說出這一句「人家的鞋帶鬆了」,她其實有點同情劫匪,暗想:這劫匪現在會不會很抓狂。
  
  「那我抱你走。」劫匪忽然說。然後不顧眾人的眼光,逕直將她橫抱起來往停車場走。
  
  好吧。所謂自掘墳墓,就是這個場景。如果自己不說鞋帶鬆了,劫匪同學就不會出此下策。因為他是必定不會蹲身給自己繫鞋帶的。這一刻是有苦難言。不過,這個死劫匪,老娘一翻身,必定成倍討回來。
  
  蘇婉兒心中罵罵咧咧,暗想:陳昭華這邊不知道靠得住不,畢竟自己剛只是摁了1鍵,到底有沒有撥打出去,還不知。眼下就只有靠葉瑾之了。
  
  葉瑾之,你給力點才行。不然把老娘的大好人生就給賠上了。蘇婉兒心裡到底是七上八下的。劫匪同學已經將她塞進車裡,三下五除二地拿了早準備好的繩索綁好。蘇婉兒哪裡肯被他綁住,立馬就反駁說:「最近呀,這又有大型會議,路上車子查得嚴,我瞧你這車也不是京城牌照,更是必定會查的。你綁著我,這太明顯了。」
  
  劫匪的手果然一凝,前排的司機也是穿黑色夾克,戴了墨鏡。說:「是啊,那樣,很可能被懷疑,計劃不能如期完成的。你剛上去,已經耽誤不少時間了。」
  
  「都是這女人唧唧歪歪的。」劫匪同學沒好氣地回答。前面那位只是笑了一聲,開車離開。
  
  劫匪同學的槍還在她的腰際。蘇婉兒氣定神閒坐在車裡,說:「你這樣拿著手不酸啊?」
  
  劫匪不語,蘇婉兒繼續說:「其實我一直擔心,你手酸了,走火了。怎麼辦?話說,我不至於得罪人要取我性命的地步吧。」
  
  「少囉嗦。」劫匪終於惡狠狠地說,揚起手來像是要打暈她。蘇婉兒早有防備,一下子往旁邊一閃,做了停的動作,說:「別。這一招非給人弄腦震盪不可。你們這完全是不懂科學的表現。那一招砍在後頸處,只是讓人暫時眩暈。並不是點穴什麼的。很容易造成腦震盪什麼的。你如果希望我閉眼閉嘴,我願意配合你。當然,你不說出來,我也不知道你希望我怎麼樣。」
  
  蘇婉兒很嚴肅認真地跟劫匪對話。好吧,在這一刻,她自己都快憋不住了。她也想不通自己怎麼就這個樣子了。起先遇見劫匪時,害怕、恐懼,兩腿發顫,這些都是有的,但要活命,首先要冷靜下來,才能找到機會。可是,當她在劫匪黑洞洞的槍口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後,她開始跟劫匪對話,到後來就演變成這樣。她居然一直在跟一個劫匪說話,而且自己越說越像是唐僧,說到後來,好像自己比對方更有做劫匪的經驗似的。
  
  那劫匪果然有些愣,十分狐疑地問:「真的?」
  
  「我騙你做啥?教你功夫的師父沒跟你說過?看來你師父也是半吊子。」蘇婉兒嘖嘖地說,竟然像是當年在大教室上課,老教授上課實在無趣,百無聊賴就跟一個旁聽的師兄聊天了。那師兄聽得一愣一愣的,一直在問是不是真的。其時,她剛認識周瑾不久,那傢伙睿智,又幽默,會給她講很多,甚至為她開書目,讓她去學習。蘇婉兒極其喜歡跟周瑾對話,每一次說話都很愉快,都有很大的收穫。於是,她有了突飛猛進的成長,原本有鶴立雞群之感的她很快有了更高的飛躍。所以,她一說話,與她談話的人都會跟著她的節奏。
  
  「我們只講究結果,過程不重要。」那人回答。似乎是要為他的師父辯解。
  
  「非也,非也。有時候過程中微小的差池,是會影響結果的。所以,做什麼都要有專業精神。」蘇婉兒很篤定,很有那種什麼職業培訓師的架勢。
  
  前排的司機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喊了一句:「老三,你這麼多次任務,這一次最可愛。」
  
  「啥?」劫匪同學不明所以問。
  
  那人只是開車,一直笑。這是蘇婉兒看過的最奇怪的劫匪和人質相處模式。看來看去,都像是喜劇電影裡的片段。這真是奇怪的感覺,明明是黑洞洞的槍口。她就能這樣冷靜,堅信自己可以脫險。
  
  不過,這些人到底什麼來歷?自己現在雖然不是很緊張,但不知道對方的目的,這始終是很恐怖的一件事,讓人有如履薄冰之感。尤其是她想到這些人不是取自己性命,那麼就很可能是拿自己要挾葉瑾之。抑或者這就是當初「朱雀令」的發出者。
  
  這些都不得而知。於是剛才有些樂的心情瞬間消失。她到底是緊張起來,尤其想到這可能跟葉瑾之的工作有關,心裡就發毛。自己跟葉瑾之沒半毛錢關係,這些人要拿自己來逼他就範的話。憑他的性格又不得不救自己。
  
  希望秦冰最好找不到這個人。蘇婉兒竟然這樣傻傻地想。她也一瞬間發現自己的傻,不由得抬頭問:「我說大哥,死也要讓人死得痛快。你們這樣無端抓我來,總得告知一下,你們的大致方向吧?不少字」
  
  兩人都不說話。蘇婉兒居然湊過去問劫匪同學,很像是上課跟同桌講話那樣賊賊地問:「你給預報一下吧?不少字這是綁架勒索,還是江湖仇殺,抑或是展開營救、以人易人?」
  
  劫匪端坐,像是絕對不為蘇婉兒所動一樣。蘇婉兒在一旁喋喋不休地猜測,說:「綁架勒索錢財,看你們的氣質不像。」
  
  「笑話,綁架勒索還有什麼氣質可言?」劫匪似乎真是經不起誘惑,以為自己聽到最傻的事,立刻出言反駁。
  
  蘇婉兒暗想,你丫的終於說話了啊。於是立刻一本正經地說:「你別說,還真有氣質這事。你們不是綁架勒索的,因為你們的氣質還不夠猥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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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4 18:19:05 |只看該作者
  第118章 匪徒的目的
  
  這一句一說出來,兩個劫匪都不說話,估計也鬱悶了。
  
  「看來,是被我說中了。」蘇婉兒樂呵呵的,眼神卻不經意地瞟了四周,這似乎在一直往西邊走,不曉得是要出了京城地界到什麼地方去。
  
  當然,她這種樂呵呵的神情終於讓劫匪抓狂,旁邊的劫匪同學惡狠狠地喊:「閉嘴。死女人,不覺得你很二麼?」
  
  蘇婉兒斜睨他一眼,冷哼一聲說:「你二或不二,二都在那裡,不三不四。」
  
  「你說啥?」劫匪同學顯然沒聽明白,立馬問。
  
  蘇婉兒聳聳肩,不語。前面開車的那個劫匪笑了,說:「老三,看來還真有不怕死的。」
  
  蘇婉兒哪裡不怕死了。只是這一刻怕死也無濟於事,說不定反而會節外生枝。再說了,這兩個劫匪橫豎有些不對勁兒,但她就是說不上來,於是只有這樣不斷的說話。何況,只有這樣不斷地跟劫匪說話,她才感覺安心一些。所以,這會兒,她又接過話來,朗聲說:「哪裡是不怕死?不過是破罐子破摔罷了。看他那麼乾淨利落地上來,把監控全都遮擋了,將我劫持了。一切都做得挺專業的。唔——,你們這身裝束也很符合職業規範。」
  
  蘇婉兒一邊說,一邊打量兩人,嘖嘖地說:「確實很符合職業規範。好吧,其實我不得不承認你們是很合格的劫匪。只不過,如此合格的劫匪,不知道將我迷暈,或者蒙了眼睛什麼的。這說明什麼?」
  
  「是啊。說明什麼?」前排開車的劫匪好像很感興趣。
  
  「你閉嘴,要懂得安全駕駛。我跟這位大哥討論。」蘇婉兒直接回答,這場景完全就不是劫匪與人質,活脫脫就是一幫朋友去旅行似的。
  
  前排那劫匪果然沒說話,但從後視鏡裡可以看到他緊抿了唇,在竭力憋了笑。蘇婉兒從後視鏡裡斜睨他一眼,這才歎息一聲,黯然了語氣,說:「你們不在意我看清去什麼地方,也不在意我可能看出你們的特徵。那只能有以下幾種情況。」
  
  「哪幾種?」旁邊的劫匪等了很久,沒聽到蘇婉兒繼續說下去,終於忍不住問了。
  
  這吊胃口,蘇婉兒是高手。昔年,大學宿舍講鬼故事,她講到精彩之處就不講,惹得宿舍一妹子又害怕又想聽,最後還是將捂著的耳朵放開,詢問後來呢。
  
  這一刻,蘇婉兒也沒立刻回答,而是用幽怨的眼神看一眼旁邊的劫匪,歎息一聲,說:「這不是明擺著的事麼?你們一直很謹慎,現在卻不加掩飾。第一種情況就是:你們拿我來交換重要的人或者物品,並不在乎我看見什麼,不過,這種情況的可能性較小;第二種情況就是你們不在乎我看到什麼,因為是將死之人;至於第三種情況,你們大手筆,不拘小節,但這種可能性更小,單看先前抓我時的謹慎,你們就不是這個風格的;當然,還有第四種情況。」
  
  蘇婉兒說到這裡,心裡卻是悲涼,這幾種情況,約莫就是第二種了。哪裡可能是第四種。
  
  不曉得自己會不會有轉機。她心裡一點底都沒有。雖然前有陳昭華的保證,後來葉瑾之的實力。但一切都沒有最後定論,都不能掉以輕心。自己的命運到底該如何走向。這一刻,自己竟然坐以待斃。
  
  「第四種情況是什麼?」劫匪終於在蘇婉兒的培養下,很快成了好奇寶寶,見她兀自靠在椅子上沉思,並沒有打算要說第四種情況,這劫匪也終於按捺不住詢問他。
  
  「我知道,但我不說。」蘇婉兒對他一笑,很氣定神閒地時候。是啊,這個情況是她偶然想到的,一想到也覺得自己是小說看多了,有點神經。這種狗血的事是絕對不會發生的。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弄死你。」那劫匪惡狠狠的。
  
  蘇婉兒心裡一緊,面上卻是笑嘻嘻,說:「別急,時機沒到,你殺我,閻王也不收的。所以,別嚇唬你姐姐我。我就不是嚇大的。」
  
  劫匪一言不發坐在一旁,仿若是很納悶是誰給她勇氣,她可以這麼傲,這麼狂。
  
  蘇婉兒則靠在椅背上,說:「小心開車。我休息一會兒。」她那語氣,好像前面那開車的是她家司機似的。
  
  當然,她懶得理會劫匪的心情。畢竟,現在的她經過剛剛一系列的事件後,身心疲憊,身子也有些瑟縮發抖。
  
  車一直往西,已經出了京城地界,起伏的山有北方山專有的突兀之感,山上極少植物,大塊的石頭顯出嶙峋的蒼涼。
  
  這車早就下了高速,在一條還算寬敞、質地不錯的公路上行駛。至於這是哪裡,蘇婉兒並不清楚。對於京城周圍的地形,她一點都不熟。
  
  這會兒沒調侃兩名劫匪,她總算是停下來思考一些事。這劫匪的模樣與神色並不像是勒索的。那麼就是有別的目的。不知道這目的是自己,還是葉瑾之,抑或者是其他的什麼人。或者,僅僅是有人不想自己嫁入葉家?
  
  一切都不得而知。她靠著椅背閉目養神,唯一慶幸的就是包一直在自己身邊。那時,劫匪抓她,因為不是公開挾持,並沒有要求她丟掉包包。這包裡有她隨身攜帶的匕首,有摁了撥號鍵出去的手機,車又行了好一陣,終於是拐入一個山坳裡。山坳裡有一處廠房。門口斑駁的牆壁上隱約可見:新雲木材廠。看這字跡的模糊程度應該是廢棄很久的。這場地還真適合綁架的橋段。
  
  蘇婉兒看了看周圍,周圍是山,懸崖峭壁的。這裡決計不是適合逃走的地形,即便外面人要進來也不是太好進來。看來,這些人選場地還是很講究的。不過,這樣一個場地不適合對方進入和退卻,同樣也不適合自己撤退。這樣的地形是所謂「傷敵一千,自傷八百」的地形,這些人選這地形,難道目的並不是要自己安全撤走,而是要靜待誰來麼?
  
  蘇婉兒想到這問題,心裡一緊,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葉瑾之。因為他工作的特殊性,必定有很多人要對付他。那麼,他要大婚了,這些人定然是知道,並且調查。他在外人面前表現出的都是對自己愛得不得了。這些人自然認為抓她必定能引得葉瑾之過來。
  
  如果真是這樣一番景象。葉瑾之還真是聰明,知道京城是是非地,嚴清雅過來會危險,就拿自己來當擋箭牌。
  
  想到這樣的可能。蘇婉兒心一寸一寸涼下去,頹然靠在椅背上,而劫匪的車已經在廢棄的院落裡停下來。
  
  「下來。」前面那劫匪拉開門,就要伸手來拉她。
  
  「拉開車門,說明你很有教養,懂得尊敬女士。可是,這一伸手,檔次就低得多。」蘇婉兒冷冷地說,拍開他的手,施施然下車,手裡自然提著挎包。那架勢一點都不像被劫持來的人質,倒像是來這裡考察的。
  
  「少他*媽*廢話,你裝什麼裝。」那開車的劫匪像是不耐煩了,狠狠地說。
  
  蘇婉兒斜睨他一眼,然後對他一笑,說:「反正也是。這些禮儀交給你,也沒有用。因為我一旦有事,你們所有人都得給我陪葬。」
  
  她很清楚,如果自己一旦掛了。葉瑾之就不清楚了,但陳家一定不會放過這些人,至少陳昭華不會放過這些人。
  
  「你別他**囉嗦。老三,拉進去綁起來。我去通知姓葉的。」那劫匪一反常態,似乎十分不耐煩。
  
  蘇婉兒猜測那麼久,這一句一下子就真相大白。這些人果然是抓他引葉瑾之來。可是她和葉瑾之只是合作關係。
  
  葉瑾之啊葉瑾之,你果然是陰謀家,大約當初那麼爽快答應娶自己,就是因為自己可以給嚴清雅多重的保護,代替他最愛的女人去涉險、擔責任,必要時,代替那個女人去死。是啊,自己不就是做的這些事麼?罷了,自己有什麼好埋怨的。他與自己原本就是這樣的關係,看得清清楚楚的。嫁給葉瑾之,原本就是因為自己的前途以及爸爸和哥哥能安穩生活。如此說來,這倒是在盡孝了。
  
  她勸慰自己,不平的心緒逐漸平和,但到底有一點灰心喪氣。任憑那劫匪把自己帶到屋子裡。那是一間只有高牆窗口的屋子,有一種長期無人居住,潮濕發霉的氣味。
  
  劫匪拿了事先準備的繩索和封口膠。蘇婉兒只看他一眼,那墨鏡太寬大,擋住了大半張臉。
  
  「過來。」劫匪喊。
  
  蘇婉兒很配合地走過去,將手提包放在一旁,反剪了手任由他綁。劫匪略一頓,還是開始綁她的雙手。綁了雙手,又綁了她的雙腳,系的是賊扣子,看那人的手法很是先進。系完後,他大步走出去,鎖了門。
  
  蘇婉兒一言不發就坐在地上靠著牆壁,也不管身上的衣服,據說貴得離譜。那是苗秀芝下的大手筆,前幾天挑選好,人家送上來的,一共三套。蘇婉兒獨獨喜歡這灰白的長款風衣,有古典的韻味。
  
  想到苗秀芝,她看窗外刺目的天光,不由得苦笑。如果自己不在了,對她來說更是致命的打擊吧。三年前,她失去一直引以為驕傲的陳錦華。據說,那時支撐她活下去的就是得知自己的女兒尚在人世。如今自己要去了,對不起的怕就是自己未曾盡孝的生母。
  
  蘇婉兒的心一下子跌到低谷,不由得又打量四周,想想剛才的地勢。斷然是一分一毫逃出去的可能都沒有。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別人來救自己。不過,自己總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任人宰割。
  
  她想到此,往丟在牆角的手提包滾了過去。她滾到手提包旁邊,靠著牆角長長吐出一口氣,正要用反剪了的手翻手提包裡的刀具。卻忽然聽到外面有腳步聲,仿若還不止一兩個人。看來這些人在這邊還真是煞費工夫,做了精心佈置的。
  
  葉瑾之那傢伙能應付得了麼?蘇婉兒不由得蹙了眉,心裡不自覺替這人擔心。
  
  「就是這個女人,必定沒錯。」劫匪同學回答,聲音還是像揉碎的破油布,沙啞得讓人很不舒服,仿若心臟都痙攣得痛。
  
  蘇婉兒冷眼掃一眼來人,一共來了六七個,皆是黑色夾克,還真是統一裝束。但為首那人,顯然是這一群人的領頭,身段瘦削,西裝革履,格外講究。頭髮極短,幾乎是寸頭。也戴了寬大的墨鏡,所以看不清那人的神情容貌。當然,她也不需要看。於是,懶懶垂了眼,神情也是懶懶的。
  
  「拿電話來,給姓葉的打電話。」那人說,聲音倒是好聽,跟剛才的劫匪形成鮮明對比。
  
  蘇婉兒懶得理會他們的用意。如今在這裡,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自己能做的不過是等罷了。那人打了電話給葉瑾之,冷笑一聲,說:「首先你別白費心機。這電話做了手腳,你定位不了的。其次,你女人在我手上,你自己一個人來,我說話算話,保證放她回去。」
  
  葉瑾之也不知道在那邊說什麼。那人冷笑一聲,說:「我就是誆你,你也非來不可。你現在的位置,我也清楚,你自己走,不許帶任何人。否則,我的人一旦看到你做別的部署,我就會立刻弄死你老婆。」那人一邊說,一邊蹲身下來,說:「乖,美人,跟你男人說一句話。」
  
  蘇婉兒瞧他一眼,神色裡全是笑。
  
  「你是我見過遇見這種情況還能如此淡然的女人。如果你不是葉瑾之的女人,我還真是捨不得這樣綁著你,或者一會兒他惹怒我,我殺了你。」那人緩緩地說,像是在時候賞花心得。
  
  「謝謝抬舉。」蘇婉兒很淡定地喊了一聲,「葉瑾之,你的事你看著辦。還有,不要忘記我們之間的關係。冷暖自知,自負盈虧。」
  
  她說這一句,自然是告訴他,你怎麼救我是你的事。但請不要忘記我們只是合作關係,雖然救我要做,但千萬不要為我做丟性命的事。
  
  「哈哈,你這句很應景。美人。」那男人立刻收回手機,,哈哈笑。然後將那手機,扔在地上,對周圍的人招招說:「各到各位,去準備吧。今天非得要抓住這個姓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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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4 18:19:19 |只看該作者
  第119章 告急
  
  劫匪們作鳥獸散,紛紛出門去。只留下先前開車和劫持她來的人與那首領呆在這屋裡。那首領不住地打量她。蘇婉兒覺得有些發毛,自己不會那麼倒霉,像電視劇那樣先那啥後那啥吧?不少字
  
  倘若那樣,自己死都得設法拉這些人陪葬。蘇婉兒已經想好,如果出現那種情況,自己該如何處理。對付色狼的方法,她曾經琢磨過很多種。她曾用筆名給雜誌寫東西,不是風花雪月的文字,全是如何走出困境,女子如何自省、自律、自立,對付色狼的N種方法……諸如此類的文字。同時給幾本女性雜誌寫這種文字。一度,她還受到女子們的喜歡,雜誌社還轉過不少讀者信給她。
  
  如今,當年的理論怕要一一用以驗證了。那麼,這男人如果是色狼該屬於窮凶極惡型。而自己如今的處境就是魚死網破、雙雙下地獄型。
  
  她兀自在那裡思索。這邊卻聽得那男人很不確定地問:「這娘們兒真那麼有趣?」
  
  「嗯,老三都鬱悶了。」先前開車的劫匪回答,語氣裡帶了笑意,是對那老三的嘲諷。
  
  「老三抓的人,能讓他鬱悶——,不錯。」那男人像是讚美語氣,拉了一把破舊的椅子在她面前坐下來,仿若在仔細端詳。
  
  蘇婉兒懶懶地掃他一眼,又垂了眼簾,懶得搭理他。
  
  「這神情,倒是很淡定。看來外界盛傳葉瑾之極其寵溺你,所言非虛。」那男人說,語氣沒聽出別的意思。
  
  「看你說話不俗,卻不明事理。這上下五千年的歷史發展證明,事情的真相豈是在大眾手中?」蘇婉兒神色語氣皆鄙夷。
  
  「伶牙俐齒。不過倒是有趣得多。唔——,這五官倒真是靈秀美麗。雖然這短髮真是敗筆。」那人品頭論足,然後往椅背上靠過去,椅子比較破,發出咯吱聲。這讓蘇婉兒疑心隨時會聽見「彭」一聲,這椅子就會解體,那人會應聲倒地。但是等了許久,椅子沒有倒地,那人卻一直那樣看她。
  
  「看夠了,就請出去。我有些累,想休息一會兒。」蘇婉兒懶懶地說,抬眉懶洋洋地看他。
  
  那人不動,坐在椅子上看她,唇邊有隱忍的笑意,過了片刻,他也懶懶地開口說:「你這麼有趣,我在考慮料理完我的事後,是不是將你帶走。」
  
  「你以為你是孫猴子呢。」蘇婉兒話中諷刺。說完之後,她想怕能這樣跟劫匪說話,還用這麼淡定語氣的就只有自己了。其實也是,當年自己還年少,看見銀座八樓那個男子的殞命,以及在那個小房間裡的等待,早已讓她歷練出一份兒淡然。當然,如今的她可不奢望眼前的男人會像當年的四少那樣心善。即便他心善放過她,她也絕對不會對他有絲毫的好感。畢竟他要對付的人是葉瑾之。
  
  想到葉瑾之,她一懶懶的心終於是提起來,想要問什麼了。那人卻忽然湊過來,低聲問:「難道只有孫猴子才能帶走你麼?」
  
  「我的身份你不知曉麼?明知故問。除非你能飛天遁地,否則,你連這小山坳都走不出,別說燕趙之地了。」蘇婉兒語氣平靜,卻全是傲氣與淡淡的諷刺。
  
  那男人不怒反而是輕笑出聲來,說:「你太看得起葉瑾之了。你不知道一山還有一山高麼?我要帶走誰,誰還能阻止得了。」
  
  「自負是一個人敗落的開端。你在敗落路上走很久了。小心啊。」蘇婉兒語氣平靜,笑容懶懶的。她從來不是爭強好勝的女子,但就是忍不住奚落這人。
  
  「確實有趣。」他呵呵一笑,伸手抬起蘇婉兒的下巴。
  
  蘇婉兒很厭惡陌生人的觸碰,但並不做嫌惡狀,只是平靜地看他,神情慵懶,緩緩地說:「請拿開。」
  
  「如果我不呢?」他笑,居然有酒窩。
  
  「隨你。我累了。」蘇婉兒輕聲說,閉上眼。是的,她懶得理會這男人,如今唯一要做的是趁這些人不備,弄開繩索,到時候能為葉瑾之做點什麼就做點什麼吧。畢竟如果他有事,自己也沒活路。
  
  那人托了她下巴好一會兒也沒動,最後終於是有些無趣,說:「看你臉色好像真的疲憊。老五拿封口膠給封住,好好看管。我去瞧瞧姓葉的。」
  
  那人終於放開她,帶了另一個人出去。那先前開車的劫匪拿封口膠過來。蘇婉兒只掃他一眼,也不說話。他也沒說話,將她嘴跟封住,又檢查了一下手腳的繩索,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十分敬業地好生看管她。
  
  這人在這裡,繩索怎麼弄得開。蘇婉兒心裡十分著急,閉了眼,忽然覺得自己枉了平素自詡聰明,這一刻是一絲辦法都沒有。
  
  如果因為自己讓葉瑾之處理劣勢,那自己又將是一輩子都無法心安。
  
  以前因為自己,大哥賠上了前途,亡命天涯。她就因此一直生活在自責與內疚中,大哥的事成為她一直以來隱秘的疼痛。現在,她好不容易得到陳家這個身份,能幫助大哥扭轉局面,心裡一直很高興。所以,無論是真嫁給葉瑾之,還是假嫁給他,她其實都不太在乎,因為自己終於可以幫助大哥,幫助爸爸,能讓大哥與爸爸過正常的日子。
  
  如今,如果葉瑾之因為自己而陷入困境,甚至丟掉性命。那麼,後果——
  
  蘇婉兒心裡微微歎息。那後果她能預見,倘若葉瑾之不在,而自己能僥倖活下來,那麼,她這一輩子都會在內疚之中,孤獨終老。
  
  不能毀了自己的人生與前途啊。蘇婉兒直到這時,終於是著急起來,猛然睜開眼。看到那人坐在椅子上,正在低頭看。
  
  得做點什麼。蘇婉兒東扭西扭的,發出嗚嗚的聲音。那人抬起頭疑惑地看她。蘇婉兒立馬露出痛苦的神色繼續發出「嗚嗚」聲。
  
  那人頓了一下,還是走過來扯開她封口膠,問:「又什麼事?」
  
  蘇婉兒抿唇,很難為情地看看他,說:「那個——,那個,人有三急。」
  
  「你想我放開你?」那人問。
  
  蘇婉兒點點頭,說:「自然。你總不能——」她說到這裡,低頭,臉倒是一下子紅了。心裡卻是暗想:老娘也有奧斯卡天賦,以後得跟葉瑾之飆戲去,看誰更強悍。不過,一想到葉瑾之,她可就不怎麼高興得起來。這人現在也不知道在哪裡了,對這裡的情況也不知能瞭解多少,是否有帶人來,畢竟這人這麼多人。
  
  「放開你,這件事——」那人說,似乎不樂意。
  
  「就算你們下一刻要殺掉我。也至少給我一個體面。我是個女子,從小,我媽媽就教育我女子清白的重要。」蘇婉兒冷聲說,有點氣鼓鼓的。那人似乎還在猶豫,蘇婉兒又說:「況且我在能逃脫的京城地界都很配合你們。如今這樣的地勢,你們倒怕我一個弱女子逃走不成?」
  那人似乎有點被說動,但還是說:「我去請示一下。」
  
  「那你快點,這三急,相信你也懂的。」蘇婉兒說,聲音越發小,仿若很害羞。那人一言不發拉開門出去,過了好一會兒才回來,也不說話,只是動手解開她的手和腳的繩索。蘇婉兒心裡一喜,想要站起來,但因為被綁得久了,小腿有些發麻,一下子站不穩就往牆邊倒過去,虧得劫匪眼明手快將她拖住,她才沒撞到牆上。
  
  「謝謝。」她說,有些尷尬,靠著牆彎腰捶了捶小腿。
  
  那劫匪站在一旁,冷笑:「見過這麼多人質,你是第一個說謝謝的。」
  
  「我家教好。做事情一分為二,一碼歸一碼。你們要殺害我夫君,取我性命,我自然恨你們入骨,恨不得拖著你們下地獄。但這事你幫了我,這一聲『謝謝』理應如此。」蘇婉兒說,心裡恨不得將這人劈死在地。剛才那一聲「謝謝」其實是她平素做人的本能,而她剛才心不在焉,正在想自己如何能幫葉瑾之。
  
  「你真是囉嗦、迂腐得讓人發笑,又覺得可愛。行了,那邊是衛生間。」那人指了指這房間那虛掩的小門後。
  
  蘇婉兒看了看,又假意說了一聲「謝謝」。那人不再說話,只在一旁盯著她,像是老貓盯著一隻耗子似的。她走了兩步,又訕訕地笑笑,說:「那個,我想拿個東西。」
  
  她指了指包。那人眉頭一蹙,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緊接著橫眉一豎,冷眸掃過來,喝道:「你別耍花招。剛居然大意了。讓你一路都帶了包。」
  
  「我耍什麼花招?我在那邊護膚,你們的人就將我抓過來了。我還能怎麼樣?」蘇婉兒也是眉毛一豎,走過去拿起包,還沒打開。那人竄過來,蘇婉兒往旁邊一跳,說:「別那麼緊張,女人一個月總有那麼幾天。如果你不嫌晦氣,你來打開這包,幫我拿。」
  
  這句話很明確,她要拿的是衛生紙和衛生巾。大凡男人,大多數最忌諱的就是接觸這些,尤其是他們這些刀口舔血的,更對女人這類事是避而遠之。
  
  「真他**晦氣,包給我,你自己拿。」那人罵罵咧咧,一把將她的包奪過去,拉開拉鏈,也不看裡面什麼。蘇婉兒則是走過去,將一包衛生紙,一包濕紙巾,一包衛生巾拿出來。細聲細氣地說:「謝謝。我很快的。」
  
  那男人似乎很不自在,將她的包扔在一旁,冷哼一聲,繼續抽煙。
  
  蘇婉兒走進那扇門。那果然是一間廢棄的衛生間,不曉得多久沒有使用過。馬桶破敗,顏色也看不清了。蘇婉兒連忙將濕紙巾拆開,看了看四周,似乎沒有攝像頭之類的裝置。她這才從衛生巾的袋子裡摸出拿一把隨身攜帶的折疊刀,那不是削鐵如泥的刀,甚至算不得正式的管制刀具。正因為如此,蘇婉兒才能時時帶在手提包裡。不過,刀鋒很鋒利,如果用力一點,一刀斃命也是可以的。外面那個人,剛剛扶住自己的時候,自己完全靠在他懷裡,可以清楚感覺到他穿了很薄的衣衫,不是那種有防護的表現。當然,自己不會傻得將這個人一擊斃命,必得控制了再說。
  
  但這畢竟是第一次做這麼大的決定,第一次要真正動這一刀。上一次在深寧,對付那個小混混,她也沒有這樣緊張。
  
  她抬頭看牆壁上的破敗斑駁,感覺整個身子在微微發抖。她很清楚自己這一次行動的意義。正因為如此,她才害怕。
  
  蘇婉兒,你不能緊張,你是強悍的,沒有什麼可以把你打到。像很多次跌倒那樣,蘇婉兒在心中鼓勵自己。她靠著牆壁,盡量調整呼吸,卻又不敢呆太長的時間。於是,稍微一冷靜,她就理了理風衣,那把刀就放在衣袖中,猛然拉開門,大剌剌站在門口。
  
  那在抽煙,一下子抬頭看過來,由於戴了墨鏡,看不清神色。
  
  蘇婉兒也看他,撲閃了大眼睛,像是個小姑娘,有一抹害羞,然後低聲說:「謝謝,你綁吧。」她一邊說,一邊緩緩走過去,她甚至感覺到手在微微發抖,她很想伸手右手去握住自己的左手。是的,她是左手持刀。其實,她是慣用左手的人,只是小時候,媽媽不允許,她就活生生改過來。平素裡沒有人看出她是左撇子,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左手多麼順手,包括使用刀具的準確度。她一個人的時候,練習切菜的刀工都喜歡左右手換著來,看看哪一隻更厲害。
  
  那人也不說話,神色也看不清。蘇婉兒走到他面前,十分乖巧地站在那裡,如同剛才她進屋任由被綁一樣。繩索在一旁,那人彎腰去撿。蘇婉兒想出手,但覺得勝算不大,於是站在那裡。那人撿了繩索站起身來,催促她將手反剪到身後,蘇婉兒「嗯」一聲,像是要背手轉身,就在這一瞬間,她什麼都不顧,使用了當年四少反覆教她的那招,倏然轉身,速度極快。那鋒利的刀就在那人的脖頸動脈處。
  
  「你。」那人顯然沒料到,只極其輕的一個「你」字。
  
  「別廢話。我橫豎是一條死路。你們選擇這地形,就是要置葉瑾之於死地。我也橫豎逃不出,你要敢動一下,我不介意先滅掉你。」蘇婉兒低聲說,整個人一點都不發抖,反而變得異常冷靜。
  
  「你一路配合,竟然打這個主意。」那人說,似乎很後悔。
  
  蘇婉兒也不放鬆警惕,又將那刀往他脖頸上進了寸許,說:「老虎不打盹,怎麼謀虎呢。你也別生什麼反抗之心,我割斷你脈搏的速度會比你反抗的快。」
  
  那人不動,也不說話,就那樣站著。蘇婉兒則是在猶豫是不是將他直接解決掉,然後靜待葉瑾之來臨。但畢竟這不是殺雞殺魚,是殺人的事,即便這人可能一會兒就殺了自己。
  
  「葉瑾之教的手法。我早該想到葉瑾之的女人不會是省油的燈。」那人忽然說,語氣有些自嘲。
  
  蘇婉兒懶得說話,心中暗想:呸,這才不是他葉瑾之教的。他那人除了欺負她,氣她,能做什麼好事?
  
  正在這時,聽得外面有人語,像是在很遠的地方。蘇婉兒暗想怕是葉瑾之來了,立刻問這人:「你們打算如何?」
  
  「為何要告訴你?」那人倒也淡定。
  
  蘇婉兒將刀推進一寸,像是有入肉的頓感,她聞到血腥味,那人微微吸一口氣。蘇婉兒心裡也是一陣痙攣,不由得吐出短促一個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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