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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紫蘇落葵]最佳幸福(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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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4 18:33:50 |只看該作者
  第038章 心的方向
  
  世間的男女,最初的甜蜜到最後的黯然神傷,不是不愛,只是愛得不深,不足以戰勝外力的破壞和內裡本性的喜新厭舊。所以,確定彼此的關係須謹慎,需時機。
  
  打開電腦,輸入高鈴,跳出來一大串,那日文的字符赫然清晰的翻譯在眼前,讓蘇婉兒心一跳,手一凝,就懸在鍵盤上方。恍然中,發動機聲音幾乎不可聞,乾淨的音樂聲低低流動,女聲慵懶的聲音帶了略略的沙啞,訴說期盼,帶了些許的無奈。
  
  車窗外掠過的風景是秋高氣爽、天高雲淡,金黃的樹葉在簌簌落下。他說:前幾天聽到,還不錯。日本高鈴組合的,送給你。他當時說這首歌送給她的。那時,她不懂日文,也想回家將這首歌的歌詞找出來,但無奈瑣事繁多。所以,一拖再拖,直到今天她才知道這首歌的歌名翻譯竟然是「我愛你」三個字。
  
  當天,他說「送給你」語氣柔和,看過來的眼神如同晴天裡一面深邃的湖水,那時,她頓時感覺不到自己的呼吸,繼而覺得呼吸亂了。
  
  這一刻,她只覺得心顫顫的,想起當時的情景,他那樣的眼神,那樣的語氣,說這一首「送給你」分明就是變相的表白。
  
  可是,他怎麼可能愛自己,怎麼可以愛上自己?
  
  他為嚴清雅可以翻越高層陽台,可以劃破手掌,他還向她求婚,他為了讓她不受到任何的傷害,答應娶自己,他說他跟自己只是合作關係,各取所需,讓自己千萬不要對他有念想,從而泥足深陷的。
  
  他愛的是嚴清雅,一切都昭然表明他怎麼可能愛自己?他是堅定自己愛情的人,他的理想就是等心中的一個人怎麼可以愛上自己?
  
  蘇婉兒心緒煩亂,一時間,一切全亂了,她找不到一個立足點來看葉瑾之,將他剖析清楚。她能一眼看穿騙子的伎倆,倘若有人對她說謊,她基本上可以確定其哪部分是謊言,哪部分是真實。可是她看不清葉瑾之,他的舉動似乎毫無章 法,仔細一看仿若全是對自己濃烈的愛可是再一分析,又發現似乎不是這樣。
  
  於是,焦躁的蘇婉兒,那一隻手搭在鍵盤上,良久,不敢去看這首歌翻譯過來的歌詞,怕看了更是萬劫不復的凌亂。於是,關上網頁,靠在椅子上,看珠簾外日光正好,但自己的心卻是一片煩亂,陰霾密佈。
  
  狠狠抓頭髮,門外響起敲門聲,蘇婉兒開了門,竟然是周伯自己來拿清單。蘇婉兒原本不太喜歡這老頭這會兒也沒心思跟他多說什麼,只將那單子遞給他,說:這是第一批,等我什麼時候擬好了第二批,鐵桿電話通知你來拿吧。
  
  她感覺有些無力整個人懨懨的。周伯一愣,回答好,在她要關上門裡周伯忽然問:陳*小*姐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這臉色不是很好。蘇婉兒懶懶地看他一眼,也無盡防備什麼只是說:沒事,只是沒睡好。
  
  那我差人拿一些安息香來,陳*小*姐晚上可以用。周伯站在門口,十分恭敬。
  
  蘇婉兒搖搖頭,說不用,然後也不等什麼禮貌,逕直關了門。她關上門,那眼前一直晃動那紅色是三個字。晃得她心煩,使勁地抓頭皮,像是抓狂的獅子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在這踱來踱去的時間裡,蘇婉兒接到了大哥的電話,閒聊幾句,說在清風鎮住得很好,也極其喜歡青瓷技藝,爸爸的身體不錯。
  
  蘇婉兒心裡稍微安定,待大哥問她的情況。她只是敷衍說還不錯,最近就是忙著準備論文,有些繁忙。
  
  後來,掛了電話,她還是覺得心煩,坐立不安。偏偏電話響個不停,有陳昭華打來詢問她在江府郡園住得如何,還有大學寢室裡的老大打電話來感謝她,說上一次那客戶訂單下來了,提成豐厚,要感謝她。
  
  好不容易說服了那個熱情的東北女子說不用那樣麻煩。剛放下電話,便是苗秀芝打電話來絮叨,讓她在江府郡園注意一些。她一一應承,整顆心像是沸騰的水,就沒一刻平靜過。
  
  苗秀芝後來又叮囑她注意保暖,做事低調一些,最後才掛了電話。
  
  掛上電話後,蘇婉兒才發現葉瑾之有發短信來說:華寶,等我回家吃晚飯。
  
  蘇婉兒看到這短信,更煩躁。這種語氣與內容都該是十分相愛的人才可以的。自己跟他相愛麼?什麼關係都不是,雖然幾天後,兩個人就要舉行盛大的婚宴。
  
  煩死了,神經病。蘇婉兒恨恨地唾罵,咬了唇,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在這種煩亂裡,她想到了兩個人,一個是周瑾,另一個是周洛冰。
  
  
  想一下,都是姓周的。周洛冰現在估計是在飛往滬上的航班上,她去參加遊戲峰會的報導,正好跟陳汐華同行,所以,只剩下周瑾。可是,這傢伙回國後就越發神秘,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即便上網也很難遇見,不過也是,今天聽陳汐華與葉瑾之的談話,《最神話》有大動作,作為首席遊戲音樂配樂總監,肯定是忙得不知白天黑夜的。
  
  雖然知道不太容易遇見周瑾,但他還是掛上Q*Q去看看。周瑾果然不在,只是這勤奮的娃還是堅持種菜,白菜和蘿蔔又可以偷了。蘇婉兒雖然心情欠佳,但偷菜這事不遺餘力,因為想到周瑾因為菜被盜斤斤計較,她心情就會好一些。所以,她毫不客氣,一鍵摘取,全部掃光。
  
  摘光之後,她心裡還是煩亂。「我愛你」這三個字還在眼前晃動。
  
  她不由得跳上床,在床上滾來滾去,抓狂到極點。終於無可奈何,淚濕了眼,捂著被子哭了。
  
  媽,我好想你。蘇婉兒低聲說。她是越發羨慕媽媽,她能第一次動心就找到爸爸,雖然她只活了三十九歲。
  
  媽,好難過,好複雜,根本看不清。蘇婉兒低聲說,淚洶湧,她嗚嗚地哭,過了好一陣子,心裡的難過像是得到了傾瀉,抓狂的心才稍稍平復。雖然哭泣很傷元氣,讓她感覺有些累,但心裡到底不那麼難受,整個人似乎清醒了不少。
  
  她仰面躺在床上,看著木質天花板上的紋理說服自己:葉瑾之這樣說,不過是讓一切更逼真,讓嚴清雅高枕無憂。
  
  可是,她自己這樣說,卻發現都沒法說服自己。那些一幕幕的事就那麼湧來……
  
  他看自己時那種眼神,不正像是陳汐華看周洛冰的那種眼神麼?自己都看得出陳汐華喜歡周洛冰的。還有,他跟自己一起經過的生活點滴。拌嘴、互相詆毀,但彼此高興,覺得生活很有趣。
  
  還有上一次,自己被綁架。後來聽許仲霖說,葉瑾之為了自己的安全,擅自將計劃做了略微的調整。但就是那略微的調整,就是違反紀律,要受到處罰的舉動。
  
  還有許多許多,比如,他一遍又遍地喊「華寶」,比如疲憊的他不知不覺在她房間睡著了。他睡眠向來淺,可是可以在她身邊呼聲雷動,睡顏毫不設防……
  
  這一切都表明,他對自已並非無意。或許還有愛的成分,只是這愛到底有多深,在蘇婉兒看來,是淺得很,還不足以讓兩個人能牽手到白頭。何況,他還有相戀六年的還有清雅擺在那裡,無論是真愛或者假意,抑或有其他苦衷。總之,自己跟他橫亙著一個女人。
  
  那麼,如今的情況已然明瞭,從一開始,自己跟他之間就並不是單純的合作關係,從一開始,彼此就有了曖昧,從一開始,自己跟他之間就隔著一個人。
  
  蘇婉兒盤腿坐在床上,看珠簾餐光影移動。終於逐漸讓自己的心平靜,將所有思緒都理清楚。並且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因為,看出葉瑾之對自己也並非無意。可這種情誼並不深,何況還有嚴清雅。如果貿然出手,貿然在一起,那麼兩人的關係勢必如同沙灘上的堡壘,經不起任何的風吹雨打。或者因為一個小小的外力因素,還會導致兩人反目,最終連彼此認識這上事實都想要抹去。
  
  世間的男女,最初的甜蜜到最後的黯然神傷,不是不愛,只是愛得不深,不足以戰勝外力的破壞和內裡本性的喜新厭舊。所以,確定彼此的關係須謹慎,需時機。
  
  如今,即便如同周洛冰所說,上天恩賜了這樣一個開端,但自己也不可太過急切地確定關係。
  
  要慎重,必須要慎重。那麼,就按兵不動,靜觀其變,因勢而動。
  
  蘇婉兒在糾結了三四個小時後,終於確定了接下來的方針路線。心陡然平靜,而且心情還頗好。這才打開電腦,再度搜索高鈴的這首「我愛你」想看看歌詞到底是什麼內容。
  
  搜索引擎裡很容易就找到這歌的歌詞,對於歌詞控蘇婉兒來說,這翻譯雖不夠美,但大體的意思卻是看懂了。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那樣小心翼翼的表白的歌詞,那種小心訴說的期盼。讓她不由得想起今天在咖啡廳裡,陳汐華問他的理想,他說的理想其實跟自己想要獲得最佳幸福的想法那樣接近。
  
  那這歌詞的每一個字,是不是表明自己就是那一個人?蘇婉兒只覺得像是風徐徐而來,心如湖面蕩起漣漪。於是沉浸在這種心砰砰跳的喜悅裡,一遍又一遍地聽那歌曲,以致於未曾覺察時間流失,日影悄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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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4 18:34:01 |只看該作者
  第039章 似乎明瞭
  
  周伯辦事效率很不錯,在下午三點半,將蘇婉兒清單上的物品一件不少,一點不錯地送過來。是周伯跟一個江府門生親自送過來的,擺放在桌上,那江府門生終於忍不住好奇,看了蘇婉兒一眼。
  
  蘇婉兒卻是毫不客氣,眼神凌厲就回敬過去。那人立刻垂了目,退了出去。周伯卻站在一旁,還是例行公事,帶蘇婉兒去看廚房。
  
  廚房在這房子的後面,從小廳出去,繞過一堵木質屏風,就是一個四合院的小院落,院落裡,幾棵高大楓樹,已經落了葉。院落裡有精緻的水池亭台,花台魚缸。四合院是以木結構,細格子的窗戶緊閉。
  
  想必四少已經將鑰匙交給陳*小*姐了,這裡算是別間。廚房在這邊。周伯說,然後指了指四合院一邊角落的房間。
  
  哦,這感覺是不錯,但是這天乾物燥的。你就不怕火燭的?蘇婉兒問。她始終無法將這樣古典的房子跟廚房聯起來。在她印象中,這樣的房子所擁有的廚房,必須是那種柴火的廚房。
  
  這,如果不是人刻意為這。我想江府郡園不太可能會走水的。周伯回答,然後領了蘇婉兒打開那廚房的門。好吧,蘇婉兒承認這廚房顛覆了她所有的想像,因為這房子的外在是石英建築風格,內裡全是再低化設備。蘇婉兒嘖嘖驚歎,然後一一檢查,真是凡所應有,無所不有啊。
  
  周伯,這倒真是別有洞天啊。這麼先進、完備的廚房設備。還有,這些刀具、餐具都是名牌。蘇婉兒讚美了一番,又說:不過,這樣的廚房放在這裡,還要保養,其實真的很學雜費錢財。哎,真是「朱門酒肉,路有凍骨啊。」
  
  她一邊說,一邊掃了周伯一眼。周伯神色一怔,然後依舊是不緊不慢的語氣,說:這,這廚房是四少的。四少喜歡廚藝,自然會將廚房裝修得很好。這,也算是四少能有的,為數不多的,可以延續的愛好了。
  
  蘇婉兒原本想說些什麼的。這一刻卻是什麼都說不了。因為周伯這樣極少喜怒哀樂的老者竟然強調了「能有的、為數不多的、可以延續的愛好」聽得她心裡細細密密的疼痛,像是有針在心裡一針針地扎。
  
  原來如此。蘇婉兒自語,然後對周伯揮揮手,說:你去吧。這一次,周伯卻沒有聽話地離去,反而是問:陳*小*姐真打算晚上就煮這些給四少吃?
  
  蘇婉兒心裡疼痛,本來就在猶豫這樣是不是太任性,聽周伯這樣一說,更是心虛。
  
  於是咳嗽一聲,說:四少不一定會來吃飯,他有急事要處理的。
  
  陳*小*姐,我這老骨頭也不瞞你說,今早你說得對,本來你是來學習禮儀的,並沒有做飯這一項的。至於這一項的來歷,我想憑陳小*姐的聰明應該清楚了。否則,也不會買這些東西回來。周伯神情平靜,坦言說。
  
  蘇婉兒也不矯情,逕直點點頭,說:我知道,是四少的意思。
  
  那陳小*姐可曾想過四少的心思?周伯問,不由得看了看那窗外。
  
  蘇婉兒也順著他的視線看出去,日光已不那麼強盛,時間慢慢過去,吃晚飯的時間確實是要到了。
  
  他就是想使喚我唄。他聿心思,我還不清楚麼。蘇婉兒撇撇嘴,像個撒嬌的小姑娘。
  
  周伯一臉凝重,搖搖頭,說:瑾之的父母都很忙。他從小就不怎麼可能有關心他的人為做一頓飯的。
  
  是麼?蘇婉兒問,心裡卻是自顧自地反駁:亂說,你個老頭知道什麼,在深寧上班的那幾個月,基本上看到嚴清雅,她就是提著菜籃子去買菜的。
  
  他回國後,閒暇就有大部分時間在江府郡園閱讀各種典籍。也偶爾會跟我這老骨頭說幾句貼心話。周伯歎息一聲,然後又說,所以,陳*小*姐,你買這些——,到底是任性。怕是四少會傷心的。
  
  他才不會因為我傷心呢。蘇婉兒嘀咕,其實心裡卻是預見到葉瑾之可能有的舉動,那人彆扭得很,剛還發短信說回來吃飯,如果看到全是方便面、火腿腸什麼的,會不會氣炸了肺?不,這人死要面子,無比陰險,面上不會有啥,但一定會想辦法整自己的。
  
  陳*小*姐總是誤會四少。其實,他是葉家這一代裡十分敏感細膩的人。只不過,有些責任必須承擔,有些事必須做,才使得他性格改變。陳*小*姐,是不是外人都說他冷漠,不多言?周伯倒是打開話匣子,像是要把心裡憋的都倒出來。
  
  似乎是。蘇婉兒打開廚房的木窗戶,正對了一叢乾枯的芭蕉。日光斜照過來,說不出的荒涼。風來,捲了落葉在院落裡旋轉。
  
  那只是為了工作,不過是四少的外在。他對在乎的人,很熱心,很關懷。就是對我這老骨頭,有個風濕,他總還記得,看到什麼合適的藥膏、器具的,總是想著給我買。陳小*姐,我說句不好聽的,你或許是因為你孝順,不想拂你爺爺的意思才答應這門婚事。但四少卻不是,他只是想尋歡作樂才會答應。他的性格,如果他不願意,別人是勉強不了他的。周伯說。
  
  蘇婉兒想大約這老頭是寂寞太久,平時太裝,才導致今天一說不可收拾。她面上「哦」一聲,算是回應。心中腹誹:他確實不是因為家族問題娶我,但卻是因為要保護嚴清雅。
  
  所以,四少是珍惜陳小*姐的。還情陳小*姐愛護四少。周伯說到這裡,竟然深深一鞠躬。蘇婉兒大驚,立刻欠身回禮,說:周伯,這使不得。
  
  請陳小*姐珍惜四少。周伯說,語氣懇切。
  
  他是我夫君,我自然會珍惜。周伯也年輕過,青年男女之間的事,小打小鬧小彆扭,不過是彼此之間的樂趣。
  
  周伯放心,我會好好珍惜他的。蘇婉兒立刻答應。她是懂得審時度勢的,絕對不會跟人擰,也不會迎著別人的鋒芒而上,所以,她立刻就先答應周伯,不讓這老小子做出別的舉動來。
  
  周伯聽到她回答,又很認真地瞧了瞧,像是要看看她的神色是不是在說謊。大約是蘇婉兒裝得太好,周伯就沒再多說,只是說還有事要忙。
  
  蘇婉兒鬆了一口氣,正要送周伯出去。他忽然轉身問:這食材,是不是……?
  
  蘇婉兒搖搖頭,說:西紅柿、雞蛋就此簡單的有了就行了。你都知道這是我們倆的私人地方。有些事,我不便多說。周伯,總之,您就放心了,我不會虧待他的。
  
  周伯想了想,便是離去了。蘇婉兒則是在這小小的四合院裡四處轉轉,那廂房裡倒是挺古典的,黑木的高背大椅子,居然還有那種梨花木的古代冰箱。就連那床也是古典的,雕花十分繁複,雖然床上也放了錦被什麼的。蘇婉兒猜想這床應該是收藏價值的。所以,她也不敢貿然上去坐。因為大凡古物,必定牽扯了前主人,牽扯了一段段過去。
  
  當然,這院落裡,她最中意的是他的書房,這是真正古典的書房,雖然藏書不多,但大多都是一些線裝本的絕品典籍,包括古代的兵法、人物誌。不過,她最喜歡的是那一方書桌,刷了黑漆,也不知道是什麼刷漆法,總之跟現在的刷漆方式有些區別。書桌上文房四寶擺放整齊,還有厚厚宣紙像是不久前才放上去的。
  
  蘇婉兒在書房坐下來,看窗口的一盆蘆薈也顯出秋天的蒼灰,那日光就斜照進來,全沒了中午時的精氣神。確實是傍晚了。那傢伙說過回來吃飯。
  
  今天要不要換?蘇婉兒想。不過,就是想了一瞬間而已,她立刻站起身,決定原計劃不動。在這場對決裡,如果對他無法狠下一點點的心,太早淪陷,情感的深度就僅止於此。而情不夠深,怕就沒耐心去攜手走過更長的日子。
  
  整理好思緒,她站起身,將四合院裡房門鎖好,穿過通道,繞過木質的屏風,回到廳裡。葉瑾之並沒有回來,而她樂得逍遙,反正煮泡麵或者速凍水餃只要幾分鐘,不需要那麼多時間去折騰。現在大把的時間,去聽歌、看書、上網。
  
  蘇婉兒蹦蹦跳跳,打開電腦,不自覺就點開高鈴的那一首《我愛你》,那歌曲也單曲循環,她也不管,逕直作為背景音樂。因為當她偷了周瑾兩個玉米之後,周瑾居然上線了,而且還很時髦,用手機掛的Q*Q。
  
  蘇婉兒:喲,公子瑾,居然還活著。還這麼有閒情雅致掛手機Q。
  
  周瑾:在下班路上,百無聊賴,所以看看我老婆在不在線。
  
  蘇婉兒發了一個十分驚訝的表情,問:公子娶妻了?前段時間還在迷茫,夠速度的啊。不過,不知道是跟你那位相戀多年,還是跟那位新歡?
  
  蘇婉兒敲出這行字才發現這句話有些酸酸的,當然不是指她對周瑾懷有什麼心思。而是感覺像是在質問葉瑾之,到底是要她,還是要嚴清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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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4 18:34:14 |只看該作者
  第040章 與君一席話
  
  良久之後,周瑾才發了一個敲打她的表情,回答:什麼新歡舊愛的,我愛的就只有我老婆一個。
  
  喲喂,男人比女人更容易變卦,沒想到周公子也不能免俗。蘇婉兒十指翻飛,心裡總覺得不是滋味。
  
  什麼免俗不免俗的,我好不容易才遇見我等的那個人,即便世事艱難,局勢難走,我都不能放過。哪怕她不愛我,我也要抓她在我手裡,因為她終究一天會愛上我的。
  
  蘇婉兒看著這樣的回答頓時無語。她承認遇見一個自己等待的人很不容易。但她真不苟同這男人的愛情觀,即便世事艱難、哪怕對方不愛,都抓在這裡。
  
  這人看來情商極低的。殊不知這愛情是一個人的事,幸福卻是兩個人的事。如果愛一個人,卻讓這個人從你這裡得到的全是痛苦,那又算什麼愛呢?
  
  蘇婉兒靠在椅背上,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心裡有隱隱的失望。因為這世間,除父母、哥哥之外,最讓她覺得是美妙存在的就是兩個素未謀面的男人,一個是銀座八樓那位四少,另一個則是周瑾。
  
  她以為這兩人是絕對不會如同世俗之人一樣。當然,這有她少女的盲目崇拜在裡面,至少對於銀座八樓那位只看得清大體輪廓的四少,就是屬於這種盲目崇拜。
  
  可對於周瑾,卻不是那樣虛無縹緲的盲目崇拜。雖然與他只是網絡上的語言交流,但這三年的接觸,這個人除了外在的容顏與一些社會身份、背景,他的脾性、愛好、智慧、性格全都顯現了出來。他也曾說過想要找到一個理想中的女子是多麼難,還開玩笑說:喬美人,若你三十歲還未嫁,朕就勉強收了你吧。看起來,其實你也不錯。
  
  當他第一次說起那個在一起多年的女子時,蘇婉兒的心咯登一下。並不是因為她羨慕嫉妒什麼的,是因為從來不曾聽周瑾提過相戀多年的人。他們認識三年,只知道他在國外散心休養身體。那時,他每天所做的事就是潛心看典籍,設計遊戲音樂。每天會晨練,然後喝熬好的粥,偶爾會自己做飯,極少有社交活動。只有一兩次要去看一個朋友,也是當天就返回家裡。最喜歡的事是每週去拍很多美麗的風景,每一次回來,都會跟她一起分享。他有大部分的時間會在電腦前做事,以至於她一有什麼事就上網,立馬就能在MSN中找到他,讓他為自己解惑。
  
  這三年的歲月,一點點過。她漸漸長大,在跟他的談話裡學到不少的人情世故,看到了不少看不到的人世變幻,學到不少應對各種事情的方法。他對於蘇婉兒來說,就是慈父良師益友大哥。每一次,蘇婉兒跟他說話,都覺得自己像是一棵樹苗,在不斷地向他吸取營養,用以成長。
  
  他能言善辯,嫉惡如仇。雖然智商極高,能三言兩語看透世事,直達本質,但卻對有些事情顛撲不破。比如對於感情,他性格猖獗而高傲,對自己要求很高,對別人要求也很嚴格,並且他還嘴毒,三言兩語就將人家批得體無完膚。於是,他很難有知心的朋友。
  
  蘇婉兒這會兒細數這三年的時光,周瑾所呈現在自己面前的點點滴滴,都表明他是一個人住,生活裡不曾有過別人出現。難道電腦那端換了人了麼?
  
  這個可怕的想法一下跳入腦中,嚇了蘇婉兒一跳。不過,她隨即又否定了這種情況,因為後來種種對話表明,那人必須是周瑾。只是他有相戀多年的女人,為何又不跟她在一起?
  
  如今,他這算是劈腿,移情別戀了。
  
  蘇婉兒對周瑾下了這樣的診斷。心裡越發不是滋味,就像是自己認為的偶像明星不可能道德敗壞,結果一下子爆出逃稅醜聞,抑或道德敗壞的事,並且還幾經證實了一樣。
  
  那種感覺像是當頭挨了一悶棍,仿若有人惡狠狠地在耳邊說:傻了吧?這你都相信,你的眼力不行,三觀都應該重新改過。
  
  喂,丫頭,你怎麼不說話了?周瑾大約太久沒等到蘇婉兒回信息,所以,發了這條詢問的信息。
  
  蘇婉兒不知道跟他說什麼,手搭在鍵盤上,良久,才敲上一行字:對於男人來說,是不是不愛也可以在一起,遇見新歡可以肆意地跟人家說分手。人家那麼多年青春年華的付出,兩個字就否定了?
  
  她打這一行字時,鍵盤敲得發狠。她也承認遇見一個合適的人有多麼困難,這一輩子不一定能遇見。倘若自己沒有在青春年華、雲英未嫁時遇見,那麼,即便以後遇見,她也不會逾了界限,不會輕易放棄跟自己一起渡過各種困難、青春與心力耗費在自己這裡的那個人。人在這世上,發乎情,還有止乎禮。
  
  丫頭,你怨氣頗大啊。如果我不愛一個人,我不可能跟她在一起,除非因為非常特別的事情。周瑾回答得很快。
  
  非常特別的事?呵呵,這世間每個人做某件事都喜歡找借口的。這些道理,我懂。蘇婉兒十指如飛,毫不客氣,仿若對面跟自己對話的是葉瑾之,根本就不是周瑾。
  
  說實話,她對葉瑾之的感覺也很複雜,一方面,與他呆在一起,會覺得時光曼妙,鬥嘴也覺得愉快,有時候會偷偷地想,如果跟這人在一起,日子其實可以很愉快,她喜歡這樣的感覺,可是另一方面,只要一想到嚴清雅,她就覺得倘若葉瑾之真愛上了自己,那他這人該多麼渣啊。人家嚴清雅好歹是六年的青春啊。
  
  
  所以,現在一想到葉瑾之,她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連該如何定位評價他,她都沒有辦法做到。只覺得心裡一個勁兒地亂,一個勁兒地抓狂。
  
  該死,怎麼想到那傢伙了?蘇婉兒拍了一下桌子,端起杯子喝茶,發現水見底了,於是起身去倒水,等回來時,看到周瑾的回復:丫頭,世間很多事很無奈,欲說還休不只是文藝范兒,有時候,是真的無奈的。
  
  每個人都有借口。做什麼,也不能拿感情去兒戲。蘇婉兒反駁,心裡總覺得堵得慌。
  
  家國天下的事呢,身不由已。丫頭,你還是太小,沒有經歷過社會險惡、沒看到太多陰暗面的東西,總覺得有應該或者不應該這種東西存在。在某些時候,應該、不應該全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周瑾回答。
  
  蘇婉兒什麼都沒看,只看到「家國天下」那幾個字,一下子就不說話了。因為來到陳家,與葉家聯姻,走進了葉瑾之的生活,順帶也認識許仲霖、陳昭華、陳汐華這樣一群為和平默默奉獻、隨時遊走在危險地帶的世家子弟。
  
  人都道他們含了金鑰匙出生,一生風光華麗,卻不知他們要擔負的責任,家族榮譽,國家安定。就連自己的理想也是身不由已。
  
  周伯說葉瑾之不是大家看到的那樣,只因為工作,要背負太多,又怕有不軌之人以各種名義接近。所以,防備、審度他人,久而久之就成了他的習慣,於是他就成了冷漠、待人疏離的人。
  
  以前,蘇婉兒曾聽周瑾偶爾提起,仿若他的家世也不凡,約莫也是世家子弟。只不過這周家也不知道是哪一家。蘇婉兒初到這圈子,就遇上聯姻這檔子事,也無心去看這圈內的各家。那麼,他也很可能和葉瑾之是一樣的,或許還可能是他的戰友,一併擔負著國家安定的重任。
  
  看他這句話說來,像是說之前與那女子全是虛假,只因為家國之事,不得不虛偽在一起。蘇婉兒咬了唇,心裡有一絲絲好受。卻轉念想起嚴清雅跟葉瑾之,他們也可能是這樣麼?倘若是這樣——,她的心跳得很快。不由得深呼吸。周圍寧靜,連屋外的風也停了。她的答案,自然沒有任何人能給出。
  
  生活就是一道道謎題,當下全然無解,答案須待來日。所有的一切都要等待且忍耐。好吧,就現在這個狀態靜靜等待,靜靜觀察。看老天是不是真恩賜了自己。
  
  丫頭,你懂不?周瑾又發來一條信息,這語氣全然不是昔年那瀟灑不羈的周公子。
  
  約莫是懂了。只是,你遇上了想要遇見的那個人麼?蘇婉兒定了定神,整個人緩和了不少,緩緩地敲上這一行字。
  
  嗯,遇見了。丫頭,別把我看得那樣卑鄙。我曾對自己說過,四十歲之前,我都會等待我想要的那個人。如果四十歲還沒等到,那麼,我就找一個我不討厭、家人喜歡,人品尚好的人結婚生子,過這一生。周瑾說。
  
  蘇婉兒吐吐舌頭,想到剛剛自己那樣激烈的語氣,即便是化作文字,怕周瑾早就察覺出她的不滿來了。於是,發了一個笑的表情,說:之前是有誤會。不過,我有句話想說。你那種做法是不正確的,愛一個人,不是那樣愛的,什麼即便她不愛你,你也要抓在手裡。
  
  這一次過了很久,周瑾發回了信息,說:我好不容易遇見她。她也許沒有愛上我,但是她也沒有愛上任何人,況且她並不討厭我。所以,我要抓她在手裡,讓她愛上我。
  
  蘇婉兒看那一行字,看了幾遍,只覺得心裡溫潤暖和,暗想倘若葉瑾之與自己之間也是這般,那如今這一切便真是上天的恩賜了吧。
  
  不過,沒有定論的事,誰說得清楚呢。她喝了一口茶,慢慢寫:恭喜,希望她早日愛上你,祝你們舉案齊眉,白頭到老。
  
  美人,別吃醋,別沮喪哈,你要相信你也會遇見的。遇見時,不躲避,不牴觸,不深陷,用平常心去對待,用心去珍惜。你定然會獲得最好的幸福。周瑾發了一句話過來,原本只是安慰性質的,可是因為「最好的幸福」幾個字,蘇婉兒十分訝異,立馬問:你怎麼知道我的理想是獲得最佳幸福?
  
  周瑾發了一串省略號,表示無語。蘇婉兒發了個尷尬笑的表情,說:一看到那話,我條件反射了。
  
  我不知道你的理想是這個的。周瑾回答。
  
  嘿嘿,沒事。蘇婉兒一邊說,一邊看看窗外,天光已經很暗,夕陽墜下去,紅光像是乏了油的燈,逐漸暗淡。她也感覺有些餓。
  
  那傢伙說要回來吃飯的,應該快回來了吧。蘇婉兒站起身,斂起珠簾,走到陽台上往外看。她這個房間的陽台能看到他回來的必經之路。不過,光線不太好,儘管江府郡園已經掌燈,紅燈籠朦朦朧朧,一溜煙在林間,但依舊看不清。所以,她索性關了窗,準備去廚房煮一碗方便麵試一試廚具。於是向周瑾告別說:公子,我得去做飯了,餓了。
  
  周瑾信息回得極快,說:好的,我也餓了,正好到家,我老婆不在線,估計做飯去了。
  
  蘇婉兒看了看這一行字,雖然不是聽到周瑾說的,只是看文字,但他掩飾不住的喜悅從字裡行間流露出來。原來言辭犀利、嫉惡如仇的毒舌周公子遇見自己喜歡的人,也可以有這樣世俗的喜悅。以前,她總是想不出這世間到底要如何的女子才能符合他的標準,才能入了他的眼。如今,他遇見命定,改天倒要細細詢問他,到底是何方神聖能收了他這只潑猴。
  
  不知道葉瑾之這會兒在做什麼,想到自己會為他做飯,他會不會也有這樣的喜悅。不過,要是他知道自己是怎麼對待這晚飯,這傢伙會不會很失望。
  
  蘇婉兒一想到他會失望,也心有慼慼焉。不過,既然之前已經做了決定,在他沒有明朗前,沒有解決嚴清雅的事之前,自己絕對不能流露出半點對他有興趣的樣子。這算是人生的一次豪賭,砸鍋賣鐵也在所不惜。
  
  於是,她昂首闊步往廚房去,準備用這頂級設備的廚房來煮一碗方便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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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4 18:34:30 |只看該作者
  第041章 明爭暗鬥的男女
  
  廚房設備先進,用起來就是舒服,煮一碗方便麵都覺得是燉燕窩的心情。
  
  蘇婉兒一邊感歎葉瑾之的奢侈,一邊感覺這廚房真心好用。端了熱騰騰的方便面就往四合院的廳裡走。那廳與廚房隔得一不遠,從廚房外間繞過一小段通道就到了廳裡。這廳也不是正廳,算作是偏廳,吃飯喝茶聊天用的。
  
  蘇婉兒早先就覺得這廳很不錯,就在那裡開了燈。她小心翼翼一手托著托盤,一手扶著碗邊沿,剛繞過屏風,就看到站在廳裡的葉瑾之。
  
  他一襲西裝,不是上午出門那一身,看樣子是沒來得及換就過來了。他就站在廳門口,看樣子是見到這裡,剛跨步進來。
  
  他長身而立,就那樣看著蘇婉兒。
  
  蘇婉兒心裡有些慌,訕訕地笑,說:喲,回來了?她一邊說,一邊故作鎮定就將煮好的一碗方便麵放到熏木大方桌上。這才轉了臉,笑著瞧葉瑾之。這廳裡的吊燈燈光柔和而明亮。在這明亮柔和的燈光裡,蘇婉兒看到葉瑾之黑了一張臉,一言不發,就那樣看著她,那神色沒有喜怒哀樂,這就更讓蘇婉兒渾身發毛。
  
  她定了定神,笑嘻嘻地問:吃了麼?
  
  我發過短信說回來吃晚飯的。葉瑾之緩緩地說,一字一頓,聽不出責備,也聽不出喜怒哀樂。
  
  蘇婉兒覺得有些難受,若是他發個脾氣什麼的,她還不覺得有什麼。如今,他居然是以這麼委屈的語氣來說他發過短信回來。蘇婉兒有點慌,垂了目看周圍,問:是嗎?
  
  嗯。葉瑾之回答。
  
  蘇婉兒將手機拿出來,煞有介事地翻看一陣,才說:可是,我沒收到過你的短信啊?她一臉遺憾地看著他,說謊說得跟真的似的。
  
  是麼?葉瑾之神色狐疑,語氣懷疑。
  
  真的。
  
  不信,你來看看。蘇婉兒將手機豎起來,屏幕對著葉瑾之。他也懶得看,或者是知道即便看也看不出所以然。
  
  我早上說過我晚飯在這裡吃的。葉瑾之說,逕直在旁邊的椅子坐下來。
  
  那早上你也沒說過有急事處理啊。我怎麼知道但你急事會忙多久。蘇婉兒嘀咕。其實,自己也知道有點站不住腳,因為周伯拿食材過來時,說過葉瑾之可能會回來吃晚飯。
  
  我發了三條短信。葉瑾之說,看過來的眼神咄咄逼人。
  
  那啥,可能這附近有信號屏蔽吧,我手機有時候就沒信號的。蘇婉兒說得煞有介事,語調被調整得無比真摯。
  
  葉瑾之臉更沉了,掃她一眼,那眼神少了凌厲,卻似乎更有深意,掃得蘇婉兒背脊發涼。她有那麼瞬間覺得這男人似乎什麼都洞察了一樣。他走到黑木方桌旁邊坐下來,看了那方便面一眼,說:我餓了。
  
  那這碗讓給你。蘇婉兒十分好心,立馬將那碗方便麵推過去。
  
  葉瑾之就盯著那一碗亂糟糟的方便面看了好一會兒,一言不發。唇角和臉部的線條緊繃,看樣子是真生氣了。
  
  面要趁熱吃,過時就糊了。蘇婉兒很好心地友情提示,聲音九曲迴環的清脆。
  
  即便沒收到短信,可是,現在我回來了。葉瑾之說,沒有抬頭看蘇婉兒,只靠在椅子上語氣略顯疲憊。
  
  蘇婉兒聽那語氣,似乎是很累,心裡總是過意不去。不過,都到這個地步了,開弓沒有回頭箭的。從現在開始,自己若是過早淪陷,那麼,彼此之間就可能止步不前。若是彼此止步不前,在情分還不足以跨越生活的平淡、抵抗外界的誘惑的情況下,貿然在一起,是十分危險的。
  
  所以,她依舊執行自己先前的方針政策不變,在屋子裡跨踱了一個來回,說:四少喲,其實,我想說句實話。葉瑾之疑惑地「嗯」抬頭看她,滿臉狐疑。蘇婉兒不由得咳嗽兩聲,清清嗓子,說:那個,我想說句話。
  
  你說啊?我最討厭拖劇情的。葉瑾之沉了臉,語氣有點不淡定。
  
  蘇婉兒則偏不邃他的願,慢悠悠地坐下來,說:其實……她說完這兩個字,又停頓下來,很專注地看著他的臉。
  
  蘇小喬。葉瑾之那神情像是要掐死她。
  
  你別那麼凶。蘇婉兒一臉無辜,還對勸他息怒,最終在他暴怒之前,說了一句:其實,無論你回不回來吃飯,老師這種做法。
  
  她後來的語氣做出了怯生生狀。葉瑾之一張臉黑得跟鍋底似的,一字一字地蹦出來,說:你故意的。
  余豈故意乎?予不得已也。蘇婉兒很無辜地聳聳肩,說:自幼家貧,得食材不易,每每得好食材,父母皆想食到唯美,故我鮮少有練習之機。又因鮮美食材不易得,吾連觀摩機會都少得可憐。後來年長,為學習、生活奔波,廚藝這塊就始終貧瘠,未曾有所發育成長。我也十分遺憾,尤其每每聽人說什麼「抓住一個男人,首先要抓住一個男人的胃」時,我就更心有慼慼焉,如履薄冰,那恐懼真真無法言訴。
  
  蘇婉兒語言原本極其豐富,此刻再配上語氣、動作,簡直是活靈活現的。葉瑾之也耐得住,就坐在一旁認真聽。等蘇婉兒說完這一長串理由後,他問了一句:說完了。
  
  基本上算是表達完了。我想,那個主要內容,你是可以概括的。蘇婉兒笑嘻嘻地回答,然後看看那一碗涼了的面,心裡還是有點心疼啊。這好歹是頂級廚具的廚房煮出來的。自己好歹是懷了煮燕窩的心情去煮的。
  
  你還咬文嚼字給我裝。蘇小喬,你就直接說你不會廚藝不就結了?葉瑾之眸光微斂,那臉上竟然有些微的笑。這笑真讓人毛骨悚然。
  
  蘇婉兒心裡咚咚的,就怕這傢伙想什麼壞招對自己打擊報復的。
  
  不過,心裡揣了兔子一樣,面上卻很平靜,讚美葉瑾之說:四少概括得當。所以,如下結論。無論你在或不在都是方便麵。你不會生氣吧?
  
  葉瑾之沒回答,掃了那一碗方便麵緩緩地說:在外奔波,勞累一天回到家,本想是熱茶熱飯,溫馨的。卻只看到……。他說到這裡,又掃了那碗麵一樣,神情語氣皆是莫大的失望,說:你說生氣麼?
  
  他語氣疲憊難掩失望。蘇婉兒心裡一沉,暗想是不是自己玩得太過了畢竟這傢伙前幾天才鬼門關逛了一圈,今天又去處理事情,如今腦袋裡還有淤血。本來是興高采烈回來吃飯的,如今自己只煮了一碗方便麵。
  
  那個,我只會……。蘇婉兒說,又怕繼續說他真的氣得厲害,頭又疼。於是改了,說:那我……。她原本想要跟他說,去為他弄個西紅柿炒雞蛋再去蒸一鍋米飯。話還沒說出口,葉瑾之忽然說:華寶,其實,你廚藝不好,只會煮方便麵,我不生氣。
  
  這話讓蘇婉兒震驚當場暗自想這傢伙是不是有什麼後招。於是,頗為防備地問:那你生氣什麼?
  
  我這麼辛苦奔波勞作。你就算只會煮方便麵,你也得考慮下我的身體,營養什麼的,總得補一點吧。加個雞蛋什麼的吧?要不怎麼做人妻子?葉瑾之說,簡直是語重心長。
  
  蘇婉兒狐疑地看他一眼,問:你就因為這個生氣?
  
  他「嗯」一聲然後將那方便面拖過來,拿起筷子攪了攪說,你這是燒水泡麵,哪裡是煮方便麵。用的也是配的調料包,不是自己炒的料,懶鬼。
  
  葉瑾之說話語氣完全柔和,似乎一點都不生氣了。蘇婉兒十分狐疑「哦」了一聲,說:我對廚藝沒啥講究,也沒時間、精力和設備如你一樣去研究。
  
  你知道我喜歡廚藝了?葉瑾之問,抬眉來看她,眉宇間的溫柔不亞於這語氣的柔和。
  
  三嫂早就誇過你了。今天下午,周伯也說了,還說這廚房是你很喜歡的地方。蘇婉兒說,這會兒語氣像是個小女孩,帶著略略的撒嬌。
  
  葉瑾之輕輕一笑,說:研究菜譜,做出美味的飯菜,總是會覺得溫暖。華寶,你真的該試試看。
  
  原來這是具缺乏溫暖的傢伙。蘇婉兒心裡有些微的疼惜,面上卻是驚訝,問:是嗎?
  
  他點頭,又說:我原本是想你也練習下,感受一下廚藝之美。我並不是刁難你的。
  
  蘇婉兒「哦」一聲,潛意識已經將葉瑾之當成大好人了。人家多好的人啊,他自己感受到廚房的藝術境界,立馬就想讓她蘇婉兒也撲進廚藝的殿堂,去感受那份兒廚藝的絕美。人家葉瑾之真是大公無私的好人,絕對不獨樂樂。可當她的思緒順著,葉瑾之是大好人,這條路走時,驀然驚覺這傢伙莫不是在給自己洗腦,好讓自己甘之若怡、心甘情願地去探尋廚藝之美,那麼這傢伙就可以坐享其成。絕對是這樣!難怪大家都說他是陰謀家。這真是高明得不得了。
  
  蘇婉兒心裡瞬息萬變。於是面上很為難地說:可是,別人都說這廚藝,就跟鋼琴、芭蕾似的,要從娃娃抓起。我這年齡已經過了。即便怎麼著的,也沒多大的作為了。
  
  只是讓你用心瞧瞧,感受一下,誰讓你成國際大師了。你呀,真會找借口。葉王敬之無可奈何,但卻真沒生氣,那語氣竟然是帶了寵溺,還伸手捏捏她的臉,那手上的繭劃過皮膚,帶來麻酥酥的觸感,蘇婉兒愣愣地看著他,他站起身,將那面一推,說:這碗麵涼了,對胃不好。我們先出去。然後,拉起她就往外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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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4 18:34:43 |只看該作者
  第042章 怕你再也不會擔心我
  
  出去吃麼?
  
  蘇婉兒一邊掙脫他的手,一邊問。暗想這人真是多此一舉,吩咐周伯做不就行了麼。
  
  葉瑾之將她的手收緊,不讓她掙脫,說:我剛坐了一個多小時的車,你又要讓我出去?況且天色已晚。再說就算是出去,也未必有多好的去處。
  
  哦,說得在理。蘇婉兒附和,肚子餓得翻江倒海的,中午在咖啡廳胡亂對付的那點東西,早就在她的糾結中消耗殆盡。
  
  葉瑾之沒說話,只是拉了她徑直走到前面的廳裡,從一袋物袋中,拿出一盒巧克力,說:給,先對付一塊,墊一下,一會兒就能吃飯了。他遞過來一盒巧克力,包裝精美。蘇婉兒狐疑地看他一眼,葉瑾之卻頭也不回,進屋換衣服去了。
  
  蘇婉兒拿了巧克力,這才看到茶几上有兩大購物袋。喲,這人還知道買東西回來。不知道買的什麼,蘇婉兒百無聊賴就去檢查一下,袋子裡居然有新鮮的蔬菜、牛肉、豬肉等,都用保鮮袋裝著,像是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
  
  看來這人早就算到自己要怎麼做了,所以才準備得這樣充分。真不愧是陰謀家啊。可笑自己還為能對付他沾沾自喜,認為自己智商高啊。可人家將自己算得死死的,跟看猴子耍猴戲似的。
  
  蘇婉兒的心情一下子就惡劣下來,拈著一塊巧克力也沒啥食慾。
  
  葉瑾之倒是很快換好衣服出來,像是沒事人似的,拎起兩個購物袋就往廚房那邊去。一邊走,還一邊喊:華寶,來幫忙。
  
  蘇婉兒啥也不說,就跟著去了。誰讓自己在這場角逐裡是輸的那一方呢。所謂願賭服輸。人家實力擺在那裡的。
  
  葉瑾之換了西裝,只穿了襯衫,還繫了半身的圍裙,倒是有模有樣。不過,後來吃飯時,面對色香味俱全的好菜,蘇婉兒吃得那個發狠。她終於知道說出「天下烏鴉一般黑」這句話的人一定也很苦逼,如同今天的自己。葉瑾之喊她來幫忙,真是將她當廚房小廝使喚,洗菜、洗碗、剝蒜,諸如此類,全是他在指揮,而他就是那個調味、上色、下鍋,掌握著廚房技術核心的專家。偏偏這人聲音還那麼溫柔,時不時還詢問蘇婉兒餓壞了吧,再忍忍一會兒就能吃了。
  
  他這樣的語氣,這樣的話語,蘇婉兒怎麼好意思發火?只得忍氣吞聲,還虛偽地發出「嗯」字的鼻音算作回答。心裡哀歎:如果是打蛇打七寸,那麼,葉瑾之一定是找準了她的七寸下手。這一頓飯做下來,她簡直是毫無還手之力。看看人家大廚依舊那樣優雅,將圍裙放在一旁,白襯衫上什麼痕跡都沒落下。而自己累得跟死狗似的,心裡就覺得憤憤然。
  
  不過,這飯菜果然不是一般的好吃。蘇婉兒盛了一大碗米飯,據說這米是葉家一個鄉下親戚種的,是今年的新米,他才得那麼一百來斤,吃起來果然米香十足,她又夾了一筷子青筍,狠狠嚼了嚼,就當是在咬葉瑾之洩憤。
  
  葉瑾之依舊優雅,吃飯也端坐,也不發出聲音。大約是因為等蘇婉兒,他吃得很慢,直到蘇婉兒心滿意足,將所有菜式一掃而空之後,他才放下碗,問:可有吃好了?
  
  呸。自己看不來了?蘇婉兒心裡暗罵,面上卻是虛假的笑,說:餓了,什麼都是山珍。小樣的,就是逞口舌之能,本宮也得要逞。
  
  呵呵,你呀,性格就是不服輸。行了,收拾一下吧。葉瑾之說,語氣溫婉,伸手撫了撫她的髮,動作也十分曖昧。
  
  蘇婉兒有點暈「哦」了一聲,這才反應過來葉瑾之是在使用美男計讓自己收拾飯後殘餘的碗筷。這卑鄙的傢伙,蘇婉兒咬牙切齒,正要發作。葉瑾之卻是低聲呻吟一聲,扶了額頭,像是很痛苦。蘇婉兒一席話到嘴邊,倒是活生生地嚥下去,立刻問:怎麼?在痛麼?
  
  嗯。葉瑾之點點頭。
  
  你是不是忘記吃藥了?蘇婉兒一緊張,一時慌了神。
  
  還沒到吃藥時間。葉瑾之回答,顫巍巍在一旁的黑木椅子上坐下。
  
  那些庸醫當時怎麼跟你說的?真是一群飯桶,我問了半天,全是給我打太極,真想抽死他們。蘇婉兒憤憤地說。那語氣神色算是將她的本質顯露無疑。
  
  傻瓜,這本來就不是好處理的。一陣陣的,間歇性的,一會兒就不痛了。他說,語調虛弱,靠在椅背上,像是十分痛苦。
  
  那就這樣了麼?這十幾億人的,又不是非得你。告個假不行麼?才略微轉了眼珠子,就去拚命。蘇婉兒數落他,板了一張臉。
  
  有些事,我經手的,交給別人不放心。葉瑾之回答,像是極端隱忍痛苦。
  
  他一定很痛吧。蘇婉兒一顆心揪著,也不想多說他,只問:現在怎麼辦,我給那些個醫生打電話麼?還是江府郡園有醫生?我去找周伯?
  
  不用,我不想爺爺擔心。再說,休息一下就好。葉瑾之說,斜了身子靠在椅子上。
  也是,葉老狐狸那身體狀況,經不得折騰了。而他向來器重葉瑾之,若是知道葉瑾之這狀況,那不得急火攻心的。搞不好還可能駕鶴西歸。
  
  蘇婉兒也不好再吵他。但乾坐在一旁也不是個事。再說,這飯後收拾的事,總是有人要做的。如今,葉瑾之這模樣,自己是指望不上他了。再說,喊人來也是不現實的事。
  
  於是,她動手收拾,在洗碗時,還幾次不放心葉瑾之,又轉過來看他,確信他沒事才鬆了口氣,繼續去收拾廚房。等忙了大半個小時,收拾好廚房,脫了圍裙走出來,看到葉瑾之站在廊簷下。
  
  身體怎麼樣了?蘇婉兒問。
  
  葉瑾之沒有回答,只是背對著她站在廊簷下。蘇婉兒不明所以,繼續問:是一是又難受了?要不,你給秦冰打電話,就以我哭著鬧著回陳家為由,你要送我回去。這樣,我們就可以去讓那群專家看看了。說實話,你這樣頻繁發作。我總是擔心。她自顧自地說著,不由自主就想到那一天,董小葵讓人接她到寧園,在那小樓上看到他,蒼白憔悴的臉,緊閉了雙目,就躺在床上,似乎沒有生氣。那一刻,她心裡狐朋狗友很害怕,害怕他就那樣睡去,不再醒來,如同媽媽當年。
  
  她自顧自地說著,不知道是屋外風寒,還是別的,渾身一涼。站在前面的葉瑾之忽然轉過來,速度極快,將蘇婉兒一把摟在懷裡,緊緊抱住,低了頭,將頭放在她肩膀。
  
  蘇婉兒被這人突如其來的擁抱嚇得一愣,任由他緊緊摟在懷裡,只聞到他的氣息,淡淡的檸檬熏衣香混雜了略微的油煙氣,暈染出煙火氣息,讓人微微眩暈。
  
  敏華,你擔心我。葉瑾之在她耳邊輕聲說。蘇婉兒只覺得這話直直往心裡鑽,鑽得身體一顫。她本能想要掙脫他懷抱,卻又不忍讓他有一丁點的難受。於是,任由他摟著。其實,蘇婉兒也不得不承認他的懷抱很舒服,尤其是在這秋風寒起的夜晚。
  
  華寶,你擔心我。他又重複,語氣柔和,帶了孩子氣,帶了輕笑。
  
  蘇婉兒聽得心裡柔軟,面上卻是故作鎮定,說:廢話,換誰,誰都得擔心,你這樣
  
  敏華,謝謝你。葉瑾之說,語氣柔軟得絲毫不像他,這一刻的他真像個玩累了的孩子,讓人越發心疼。可是這無來由的謝謝又怎麼說起。蘇婉兒也抱住他,像是媽媽輕輕拍著孩子,說:好了。有什麼謝不謝的,我什麼都沒做。
  
  可是我知道,你關心我。那一天,你被綁架,你一直怕我落入敵人圈套。你一地在努力控制那群窮凶極惡的人。他們屬於境內外勾結,外力擾亂國家安全的人。他們綁了你,我多怕,多後悔。我就後悔自己將你拖進來。他說,語氣裡有濃重的難過,說話有些斷斷續續,停頓片刻,才說:那一天,對峙。那子彈雖然打不死我,但那種撕力還是讓我倒下。那是一種策略,與我合作過很多次的尚林哥清楚。可是,當時你的反應,讓我內心震撼。華寶,他說到這裡,略微放開她,但卻並沒有讓她逃離他的懷抱,而是扶著她的肩,認真地看她。蘇婉兒覺得那眼神太過灼熱,忙垂了目躲避他的視線。他卻低了頭,像是非得逼她看他,如此再三,她終於無處可逃,看了他一眼,只見黃暈的燈光下,他唇角微揚,好看的面容浮了淺笑。他說:華寶,從來沒有人為我那樣。那一刻,我竟然無法動彈,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你。直到你哭在我身邊。華寶,那一天,我不是故意那樣的。當時,你怒視我,你暈倒。我知道你是怒了,你是生氣。後來,聽心理醫生的說法,你還認為是我拿你當誘餌了。華寶,你知道麼?我是真的怕。
  
  蘇婉兒只聽著,這人似乎在表白,她有點晃神,覺得一切不真實。
  
  在他良久沒說話,她才象徵性地抬頭看他,問:怕什麼?
  
  怕你再也不會擔心我了。葉瑾之一字一頓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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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4 18:34:57 |只看該作者
  第043章 孩子氣的男人
  
  聽到這一句,蘇婉兒言情了一把,鼻子發酸,淺笑在臉上。淚卻濕了眼。她試圖說些什麼來應景,卻張了張嘴,吐不出一個字。
  
  華寶,這次受傷,你這樣擔心我,我真高興。葉瑾之說,語氣掩飾不住的高興,然後將她再度摟在懷裡。蘇婉兒想掙扎,更想回答他,我擔心你是擔心民族大義國家安全什麼的。但她還是忍住沒動,畢竟這傢伙是個病人。不過,如果他敢進一步耍流氓什麼的,就會讓他知道蘇婉兒的厲害。
  
  於是,蘇婉兒一動不動,任由葉瑾之將她摟在懷裡。反正這廊簷下涼寒,他的懷抱正好十分溫暖,當然,他的氣息很好聞,是帶了淡淡檸檬的潔淨。
  
  兩人誰也沒說話,就這樣擁抱,四合院,落光葉子的樹,廊簷下的紅燈籠,木格子窗戶,雕花的廊簷欄杆,這場景這氣氛要有多文藝就有多文藝。
  
  是的,蘇婉兒靠在他懷裡,總覺得這像是在演一場愛情電影,氣氛尚好,就是不太真實啊。總感覺兩人之間缺了什麼,就像是七巧板缺了一塊,看起來就很不自然。
  
  敏華。良久,葉瑾之喊她,大約因為他將頭靠在蘇婉兒肩膀上,語氣有點懶懶的,甕聲甕氣的,全沒了平素的凌厲與刻薄。
  
  嗯,怎麼了?蘇婉兒也懶懶地問。
  
  你真乖。他說語氣依舊像是小孩子撒嬌,還挪了挪壓得蘇婉兒肩膀有些酸的頭,瘦削的下巴咯得她肩膀的骨頭疼。
  
  蘇婉兒企圖挪一挪,然後對說他回屋去休息,畢竟這傢伙現在身體狀況不怎麼好,這要感冒了,還得要自己來照顧他不說,萬一跟那腦袋裡的淤血什麼的一扯上,引出併發症啊什麼的,一命嗚呼都可能的。
  
  但她剛一挪肩膀,他就不樂意了,將她緊緊摟住,說:華寶,別亂動。你大爺的,老娘看在你是病人的份兒上已經忍住,沒在你最初摟老娘時就激烈反抗,掙脫懷抱,讓你面上掛不住、繼而生氣,弄得兩敗俱傷了,如今你還得寸進尺的。
  
  不過,這幾年的歷練,她早就不是那個不服咱就練的少女,而是格外穩得起,沉得住氣的蘇婉兒。蘇小喬不過是脾氣火爆、快意恩仇的女子,而經過那些就變故,她早就改變了。當初,她為自己取名婉兒,不過是以上官婉兒為鏡,讓自己聰明,但還不失冷靜。所以,這一刻,她還壓住無名火,很淡定地說:這裡風大,你又受傷,我怕你感冒了。再說,夜深了,該休息了。
  
  這句話的意思很明確:你丫的抱夠了,也吃夠老娘豆腐了,速度放開你的爪,進屋去休息,老娘也累了,需要休息了。
  
  蘇婉兒確信自己的表達能力十分清楚,並且萬分相信憑這位十二衛戍隊長裡的陰謀家的理解能力絕對能理解透徹。但是,她確實發現自己太善良,把人想得太美好,也太低估了這位看似冷峻、對人不屑一顧、舉手投足都十分優雅的葉家四少的猥瑣程度。嗯!或者說,是她太低估了男人的猥瑣程度。
  
  當蘇婉兒將這番冠冕堂皇的話說出去之後,葉瑾之並沒有放開她,反而是將她一摟,摟得比先前還緊。蘇婉兒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厲聲說:放下我來。
  
  這裡確實有些涼。葉瑾之回答,下一刻就將蘇婉兒一下子橫抱起來。
  
  蘇婉兒腦袋嗡一下。招安照劇本,她在說出那番話之後,這丫的不是應該放開她,然後乖乖去睡覺麼?
  
  喂,你放下來,速度去休息。蘇婉兒朗聲喊,想要使勁掙扎,但她又有點怕,畢竟自己是被抱起來的那一個,要是掙扎過度,這人手一撒,自己就與這廊簷邊沿的青石板親密接觸了。所以,算來算去,掙扎過度,胡個三長兩短,吃虧的還是自己。
  
  當然,有得必有失。蘇婉兒握掙扎過度,自己被摔下來,其結果就是真的沒發從他懷裡掙扎。
  
  這裡冷,我們該進屋去了。葉瑾之很嚴肅認真地回答,那張臉上那個神色那叫一個肅穆啊。
  
  那你放下來。我自己走。蘇婉兒循循善誘,將語氣放緩和一些,但這作用微乎其微,葉瑾之不管不顧,逕直抱著她就往前面房間去。蘇婉兒終究沒有敢使勁掙扎,為了自己的人生安全。
  當然,嗯,她也有點私心,畢竟這男人長得不賴,這氣息也好聞,懷抱也不錯的。但這種事私心歸私心,原則問題還是要講究的。不然,任何事都憑自己性子來,哪裡會有什麼成功。
  
  葉瑾之心滿意足將她抱到廳裡。蘇婉兒在他坐到沙發上,企圖將自己放在他腿上時,她順勢一滾,立馬擺脫他的魔爪,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跟他隔了一個茶几的距離。
  
  華寶,我想抱你。葉瑾之說,語氣柔和,真像個孩子,說話也這樣率真,而不是拐彎抹角。這全然不是平時的葉瑾之,每句話都挖坑人讓跳的。也正因為這直白,蘇婉兒只覺得心一顫,幾乎就沒辦法抵抗,眼睜睜看他繞過茶几,要撲過來抱她。好在蘇婉兒意志力不是蓋的,她以將快意恩仇的蘇小喬變成內斂淡然的蘇婉兒,這本身就是一種讓人震撼的強大。
  
  蘇婉兒頭腦停頓那麼一兩秒,立馬意識到不能再次落入這人的懷抱,不然,那麼溫暖的懷抱,抱著、抱著那個就很習慣了。
  
  所以,她立馬往另一邊沙發一跳,豎起手掌阻止道:葉瑾之,打住。葉瑾之停住,神情疑惑地看她。她站直身子,雙手叉腰,總之極其不淑女地站在葉瑾之對面,始終跟他保持了一個茶几的隔閡。
  
  怎麼了?葉瑾之問,語氣有點不好。
  
  你莫名其妙地抱我,本宮寬宏大量,念在你是傷員的份兒上,沒痛下殺手,你還得寸進尺。再說了,我們合作夥伴,這應該不在合作的範圍之內。蘇婉兒哼哼地說,還斜睨他一眼。
  
  葉瑾之面上看不出喜怒哀樂,只是眼眸深邃,就那樣看過來,跟蘇婉兒隔幾相望。蘇婉兒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揮一揮衣袖,說:行了,現在夜也深了,明天還得學禮儀什麼的。在這裡也總不能七晚八晚才起來。去睡吧。
  
  她一說完,就要往房間裡去。葉瑾之速度極快,一下閃身過來攔在她面前,語氣有點沮喪,他問:敏華,你一直就將你我之間定位為合作關係麼?
  
  蘇婉兒的心早就亂了,跳得怦怦的,卻還死鴨子嘴硬,翻翻白眼,問:不然咧?你想我想得複雜點,或者你期望我陰謀陽謀跟嚴清雅大美人搶你?得了,我向來沒跟人搶男人的興趣。如果這男人是愛我的,必定就是我的。如果不是,失去也不覺得太可惜。這就是我的原則。還有,我說句不客氣的話。蘇婉兒說到這裡,掃了掃他,露出幾絲笑。
  
  說。葉瑾之說站在她面前,咫尺的距離,那種淡淡的氣息還是撲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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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4 18:35:10 |只看該作者
  第044章 公子瑾
  
  蘇婉兒頓了頓,面上依舊微笑,緩緩地說:我說句不客氣的話,你如今是別人的男人,是別人相戀六年的男人,你根本就沒有資格來招惹我。葉瑾之,你要招惹我,可以!等你有資格再說。現在,別他娘的往我心湖裡扔石塊。蘇婉兒用一種強硬的態勢、卻又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出這一句誅心的話。葉瑾之的臉色瞬間因這句話變得難看,仿若是花朵迅速頹敗。
  
  如果按照瓊瑤大媽的劇情,葉瑾之同學應該會辯解,或者露出淒婉的神色,在女主角,也就是蘇婉兒心中留下難以磨滅的疼痛。但這人畢竟是葉瑾之,難看的神色也只是幾秒鐘,隨即,他恢復平靜,對蘇婉兒說:夜已深,去休息吧。
  
  蘇婉兒點點頭,客套兩句,就轉身往屋裡去了。關上門,隔了玻璃看他掏出煙,放在唇間,輕輕劃了火柴,點燃了煙,然後徑直往露台上去。
  
  蘇婉兒看不見露台上的他,只好關了門去洗澡。熱水急速流過身體,本來是很溫暖舒服愜意的。可蘇婉兒閉著眼,心裡就生出幾分惆悵。說實話,以前做啥事,她都目標明確,不會有迷茫的時刻。可是,在葉瑾之的事情上,她總是懷疑自己這樣做是不是正確的。如同今晚,自己說了那麼一句話,說的時候是很解氣,但說之後,好好的氣氛就被破壞了。
  
  這樣做,是不是很傷感情呢?蘇婉兒歎息一聲,穿了睡衣出來,面膜也懶得貼。就隨便用清水洗了一臉,抹了面霜,往電腦前一坐。照例是看周瑾在不在,因為她實在是不知該怎麼辦。而周瑾無疑是心靈雞湯式的朋友。
  
  登上MSN、Q*Q,周瑾都不在線。也是,人家現在是有心上人的。這會指不定你儂我儂,琴瑟和鳴呢。蘇婉兒歎息一聲,有些累,也不想去遊戲裡晃蕩,想徑直睡覺。正要關電腦,周瑾卻是上線了。
  
  蘇婉兒手一抖,直接就點開對話框打趣:喲,這麼晚,佳人在側的,你居然還上線。不上道哦。
  
  周瑾發了個斜睨的表情,立馬說:你想多了,佳人在隔壁。
  
  喲?你沒搞定?蘇婉兒十指如飛,還附帶了一個大笑的表情。
  
  嗯,有些阻隔。周瑾回答。
  
  蘇婉兒心情頗好,發了一個哈哈大笑的表情,說:周公子也有搞不定的女人。真想知道是什麼樣的女人。
  
  我沒搞定,你似乎很高興?周瑾發了個鄙視的表情。
  
  這事必須高興。因為我過得好不好真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知道你也過得不好,我就欣慰了。蘇婉兒發了個無比興奮的配圖。
  
  周瑾言簡意賅一個字「滾」隨後又是一句話:你到底是不是我認識的小喬?怎麼說話這麼猥瑣了。
  
  她發了一個得意的表情,說:那是你對姐瞭解不夠深,姐其實是一個相當彪悍的人。周瑾發過來驚恐萬狀的表情,說:好吧,哥折服。
  
  蘇婉兒心情大好,不由得歎息,無論何時,周瑾總能讓自己心情好轉。即便他什麼大道理都不講,就這樣鬥鬥嘴就好了。
  
  現在心情好多了,她都說:公子,其實我最近有些苦惱。
  
  周瑾:哦?願聞其詳。
  
  蘇婉兒手搭在鍵盤上,卻不知道該怎麼說起,畢竟周瑾這感覺說起來,都應該是跟葉瑾之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說得過了。周瑾很容易就將自己揪出來。如果還跟葉瑾之有過節,那還真是不好辦。
  
  怎麼了?美人?過了一會兒,周瑾發過這句話來。
  
  蘇婉兒醞釀了下,說:沒什麼。就是不知道怎麼說。
  
  問你最想問的。周瑾提示。
  
  什麼才是自己最想問的?蘇婉兒不禁思考。說來說去,自己最想問莫過於想大吼一聲:葉瑾之,你到底是不是來消遣我的。
  
  喂,喬美人,你最近說話遮遮掩掩,吞吞吐吐。周瑾表達不滿。
  
  蘇婉兒發了個順毛的表情,說:只是千頭萬緒,不知道怎麼說起。今晚也很煩。因為不知道那傢伙到底想怎麼樣。我有時候似乎覺得他是喜歡我的,可是他又明明是有戀人的,並且他曾經很明確地告誡過我不要愛上他,他有愛人的,我跟他只是合作關係。但是,他卻又總來擾亂我,行動、語言,全都來擾亂我。真的很煩。
  
  
  周瑾這一次很久沒有發信息過來,蘇婉兒急切等待這位心靈雞湯式的朋友給予答案,於是發了信息去確定他是否還在線,但他依然沒有回復。
  
  這期間,蘇婉兒去倒水喝。其實是想順帶看看葉瑾之在幹嘛,會不會又頭疼。葉瑾之卻早就抽完煙,已經回房,房門緊閉,內門關著,看不見他到底睡了沒有。
  
  好吧。早就聽聞他是鬼門關前晃蕩過很多次的人了,身上傷疤不少,致命傷也有好幾處。拿許仲霖的話來說,這一次算是情況好的,至少沒有隨付藥給生命畫休止符。
  
  好吧,沒什麼好擔心的。蘇婉兒看著他的房門,然後轉身關門進屋,重新回到電腦前。看到周瑾發了一段話:不瞭解這個男人,所以不好評判。但如果你能感覺得到他的喜歡,他便是一定喜歡的。喜歡是一種感覺,憑你的心去感受吧。至於他告誡你之事,你得承認男人有時候愛面子,會死鴨子嘴硬,即便自己後悔得捶足頓胸,以頭搶地。
  
  蘇婉兒看到這段話,真與周瑾以前言簡意賅,三言兩語的風格大相逕庭。並且很奇怪,如果是周瑾的性格,不是應該將這個男人批得體無完膚嗎?然後三言兩語,輕描淡寫,斷了她對葉某人的那一丁點念頭。
  
  你是我認識的周公子?蘇婉兒不由得問。
  
  怎麼了?周瑾問。
  
  不像呀。這話都不是你的風格了。嘿嘿。蘇婉兒笑,琢磨是不是有人冒充周瑾。周瑾這人也是出名的毒舌,哪裡能有這麼好的話出現呢。
  
  那要不要對一下暗語?反正,我也覺得有點不像你。周瑾問。
  
  好吧。蘇婉兒聳聳肩,打字一行:那開始了啊。我也好久沒聽你毀詩了。她剛發出這一句,倒是自己先忍不住笑,想起以前跟周瑾聊天的日子,有一搭沒一搭的。周瑾有時候高興了,就說:美人,來,公子給你講詩。
  
  然後就開始胡亂地解釋,從《詩經》《桃花源記》,再到無數首唐詩無一倖免。每一次都笑得她捶桌子,說:丫的周公子,我覺得猥瑣這個詞語就是為你量身打造的。
  
  周瑾不以為然,發一個淡然的表情,說:本公子那是尊重原著,將原汁原味的意義說出來,你看現在那些教學課本,解釋得那樣牽強糟糕。教育事業怎麼能上一個新台階的?
  
  他理直氣壯,蘇婉兒笑得前俯後仰。是啊,不得不承認這人這麼猥瑣的解釋還很合理。
  
  她兀自回想那些歲月,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快樂。周瑾卻是發了信息過來,說:美人,開始吧。
  
  蘇婉兒清了清嗓子,像是周瑾可以聽到一樣,事實上,他們從來沒聽到過彼此的聲音。她說:請正確解釋李白《靜夜思》剛將這個發出去,蘇婉兒就笑得不可開交。周瑾打字速度極快,片刻就發過來,說:床前有一個明月的姑娘脫得光光的對著我笑,她的皮膚那樣好啊,讓人懷疑是地上的白霜。我抬頭看一眼明月姑娘,不由得低下頭想起遠在故鄉的妻子。唉,這真是一件為難的事啊,這首詩寫的是一個漂泊他鄉男人在遇到誘惑時的矛盾心理。
  
  蘇婉兒說:嗯,我有一半相信是你了。還得再考一下,那《滁州西澗》意境最闊大的是哪幾句?請賞析。她還好意思說得煞有介事,用了」賞析「這個詞語。
  
  周瑾也是極快回答:不就是「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麼?幕色四合,潮水上漲,雨急,沒有一個人。但是,人去哪裡了?沒有人,舟怎麼橫了?唔~~這個,美人,你自己體會吧。本公子怕賞析多了,對你不好。
  
  蘇婉兒這下子發了哈哈大笑的表情。周瑾立刻問:美人,要不,我再給你解釋一首新的?比如,什麼晏殊的《破陣子》,那也是好詞啊好詞。
  
  蘇婉兒扶著桌子,用一根指頭在那裡戳了一行字,行了,確係周公子無疑。哈哈。不過,看來有了心上人之後,周公子沒那麼毒舌、挑剔了。
  
  周瑾:~~!~我原本就是平和的人,是你對本公子有偏見。
  
  蘇婉兒呵呵笑,兩人胡亂說了一會兒,他倒是建議去睡了,因為夜深了。蘇婉兒剛打了一個「好」字,還沒發出去。他忽然發一一段話過來:如果真喜歡那個人,在乎那個人,那就不要去管他的女朋友,只用心去感受他的喜歡。
  
  好。蘇婉兒回答。其實,她並沒有告訴周瑾,自己會感覺會用心,但絕對不會輕易交出自己的感情,至少在葉瑾之整理好他跟嚴清雅之前,在明確確定彼此的關係之前,她不會交出自己的心。因為對於蘇婉兒來說,一旦愛了,就要走到天長地久。那種來來去去的愛情,太耗費精神,不適合她,她也耗不起。
  
  睡吧。乖。周瑾說。
  
  蘇婉兒已經微笑著關了電腦,看牆上的時鐘十一點三十二,難怪這樣睏倦。她迅速躲到床上,拉一被子,仿若又回到他的懷抱,周圍有淡雅的檸檬香。
  
  自己真是魔障了。蘇婉兒撇撇嘴鄙視自己,翻身睡去。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仿若是醒了,又仿若是夢裡,蘇婉兒不甚清醒。
  
  她只知道仿若看到月光從高高的窗戶傾瀉進來,如同潮水在珠簾邊緣徘徊。而葉瑾之站在床前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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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4 18:35:27 |只看該作者
  第045章 這不是夢?
  
  真是邪門,這人陰魂不散還追到夢裡來。蘇婉兒翻了個身,拉了被子繼續睡。然後,這夢境卻在延續,如同狗血言情劇裡,葉瑾之走過來替她掖被角。之後似乎又站了良久,臨出去時,低頭親吻她的額頭。那一吻像是風澆杏花漫天,他的氣息潔淨,在周圍輕飄飄流轉,然後一如他印在她額頭上的輕吻,飄散不見。蘇婉兒雖然為人現實,但還是做夢的年齡,何況這麼多年,沒有多少男子會接近她,這種曖昧的接近,也只有銀座八樓那模糊不清的四少給予過。於是,那銀座八樓這幾年來,就成為她夢境的部分,有時候甚至是一場夢魘。
  
  所以,同樣喜歡言情狗血劇的蘇婉兒覺得根據言情劇定律,這這場景應該很美,這男人這一刻應該很帥,因此,即便是夢裡,也應該睜開眼看看,不然真是對不起自己。於是,她努力睜開困得不行的眼,看到他轉身去關陽台的窗戶,於是整個人沐浴在月光裡,那側臉看起來還真特別好看。
  
  他的動作那樣輕,輕得消無聲息。即便是轉身回到屋裡,挑起珠簾的動作也那樣消無聲息。然後,他又往窗邊走過來。
  
  蘇婉兒心裡發慌,立馬閉上眼,一閉上眼,她就狠狠唾棄自己。
  
  這在夢裡,做啥的別人又不知道,就算做了啥也不用負責,如今美色當前,自己還這樣窩囊。不行,這真不是我的作風。於是,她忽然睜開眼,就在他低頭吻在他鬢邊時。同時,她伸手撫了他的臉,輕佻地問:美人,深夜前來,你就如此地想念朕了?
  
  葉瑾之身子一緊,維持了彎腰輕吻她的姿勢,一言不發。蘇婉兒聽到他氣息亂了,所以,她心裡樂:這男人何曾有這樣緊張的時刻,這真好玩。
  
  於是,她更大膽,雙手捧了他的臉,說:來,給爺笑一個。
  
  蘇小喬,你住手。他低聲說。
  
  聽你的才怪,老子夢裡都沒點自主權,這人生還要怎麼過呢。所以,她變本加厲,低聲說:好啊。隨著這兩個字,她是停住摸他那張臉的動作,但下一刻卻去解他的睡衣扣子。
  
  你妹的。葉瑾之一下子摁住她的手,又說,蘇小喬,你平時裝得道貌岸然的,沒想到居然是個女色狼。
  
  喲,你深夜入人家房間,還好意思倒打一耙。美人,你可真是壞啊。她笑嘻嘻,另一隻手得了空閒,少不得輕輕從他唇上撫過去,動作無比輕佻。然後,看到身體一顫,她就樂得不可開交,呵呵一笑,說:喲,美人,別怕,我會很輕的。
  
  靠。葉瑾之低聲咒罵一句,然後將她的兩隻爪子都摁住,那一張臉卻近在咫尺,藉著月光的映照,隱隱的可看見他側臉肌肉緊繃。
  
  生氣了啊?蘇婉兒還是笑,覺得春夢做到這麼真實,比上一次還真實,怕真的不多。明天起床,一定要將秦喜玲扒拉來問一問。她以前總是嫌棄蘇婉兒發育遲,連春夢都不會做。
  
  蘇小喬,你知道我是誰麼?葉瑾之問,語氣嚴肅得不得了。
  
  好吧,即便是做夢,這男人也這樣嚴肅。蘇婉兒清清嗓子,哼哼地說:我當然知道你是葉瑾之。
  
  那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嗎?葉瑾之問。
  
  當然知道,享受四少的美色。其實說真的,你長得真不錯。蘇婉兒語氣之中全是輕佻,爪子被他摁住掙脫不了,她就用雙腿伸過去纏住他的腰。
  
  陳敏華。葉瑾之喝道。已經不叫她蘇小喬了,其實吧,她也清楚,自己是葉瑾之的結婚對象,他肯定是將她祖宗八代都會查清的,知道她叫蘇小喬,真不稀奇的。不過這廝,在兩人曖昧不清的時候,他就叫蘇小喬,等到生氣了就叫陳敏華。
  
  什麼事?蘇婉兒回答得理直氣壯,反正是夢境,自己不耍流氓,難道等到現實啊?說實話,現實中,她真的還拉不下這張臉去下手。倘若真那樣,讓自己怎麼有臉活下去啊。
  
  你知道你在做啥麼?葉瑾之很嚴肅地問。整個人已經傾身下來,雙手還摁著她的雙爪,任由她雙腿纏在他腰上。
  
  當然知道。蘇婉兒理直氣壯地回答。開玩笑,雖然自己沒碰過男人,沒談過戀愛,沒看過蒼老師的表演,沒見識過情色小說什麼的,但這年頭資訊這麼發達,耳濡目染的,到底是知道一些的。
  
  知道你還這樣。你瘋了。葉瑾之聲音略沙啞,整個人俯身得更低,像是要貼著她,將她整個環在他身下。
  
  他近在咫尺,因洗過澡,有淡淡地清香。蘇婉兒嘿嘿一笑,說:你怕了麼?
  
  她語氣很輕鬆,葉瑾之似乎就沒那麼輕鬆了,呼吸濃重了一些。低聲問:蘇小喬,你愛我麼?
  
  啥?蘇婉兒沒聽清,覺得這夢境真是窮搖奶奶得要命,被勾搭挑逗的男人還要問女主愛不愛他。好吧,按照劇情就應該說愛的。所以,她隨口回答:愛,愛到骨頭裡了的。四郎。
  
  她喊「四郎」時,九曲迴環的纏綿,像是戲台上那種叫法,她自己聽著都酥了骨頭。心裡暗喜:葉瑾之,本宮這魅力可沒對人展現過,便宜你小子了。雖然只是在夢裡,到底對象是你。這一筆一定會記下來,在別處討回來。
  不過,意外發生了。葉瑾之原本很貼近蘇婉兒,那呼吸聲與話語就全都傳達出濃重的情慾。可這下子,他竟然放開蘇婉兒,用力將她兩腿分開,站在床邊理了理衣衫,然後拉了被子給她蓋上。
  
  四郎,怎麼了?蘇婉兒還是撒嬌的聲音,慵懶而嫵媚。自己聽了也要動心,丫的這葉瑾之在夢裡定力都能這麼好麼?
  
  你真知道我是誰?真的愛我?真的準備好了?葉瑾之又問。
  
  蘇婉兒驟然不耐煩,很炸毛地說了一句:呸,你不覺得你特麼的像是窮搖奶奶筆下的男主麼?老子做個夢,你他娘的還這麼唧唧歪歪。沒情趣,不玩了。
  
  她一說完,就炸死地拉了被子翻身背對著葉瑾之,心裡憋悶:怎麼什麼時候,自己都佔下風。不是說做夢的話,我最大的麼?難道在我跟他之間,我潛意識已經有受虐傾向了?
  
  她兀自想,就聽到葉瑾之小聲在說話,那聲音雖小,但可聽得出來是咬牙切齒的,他說:靠,陳敏華,你丫的當做夢。
  
  不是夢乎?蘇婉兒有點吃驚,隨後就聽到他打算往屋外走。她猛然坐起來,剛好看到他隱約的背景走出去,將門關上。
  
  蘇婉兒有點蒙,看了看四周,月光很明亮,擺設都看得很清楚。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開始意識到似乎不是夢境。到後來,她站起身,去洗手間洗了臉,打開燈的那一瞬間,她就明瞭,剛才的一切真他娘的不是夢境啊。
  
  她欲哭無淚,自己一張臉往哪裡擱啊。於是咬著毛巾角在洗手間壓抑著嚎叫,捶足頓胸,後悔萬分。已經全然不敢去想葉瑾之進自己的房間幹嘛,明天如何拿回他手裡的鑰匙。
  
  她一臉滾燙,洗了冷水臉,依舊覺得火辣辣的,真想一頭撞死了。
  
  回到床邊,自然睡意全無。看書之類的需要心靜的事,這時候,她肯定做不了。於是打開電腦,沒想到周瑾居然還在網上。
  
  不過,這種難以啟齒的事是要埋在心底一輩子的,怎麼可以拿出來說呢。所以,蘇婉兒也不可能跟周瑾講。並且,她這個時候也不想跟周瑾說話,因為怕他問自己為何夜裡三點還不睡。
  
  是的,蘇婉兒也想現在大多數人一樣,Q*Q什麼的都隱身狀態,大約是大家都需要一個屬於自己的空間,網絡也不例外。
  
  她躲在隱身的Q裡,還是去他的菜地逛一圈,這人居然都開始種菜花了,並且成熟中。蘇婉兒手癢癢,很想偷一把。但終於忍住。百無聊賴,開了遊戲。師父送的飛行坐騎很好用,在蜀中一代飛行一圈,看了看雲海山巒,想起蜀山傳裡雲山霧罩的場景,再次暗歎這遊戲畫面做得如此精美。那麼,將要全球公測的「東方降臨」不知道又是怎樣的場景呢。
  
  唉,東方降臨是許仲霖的夢想。許仲霖算作是兩不誤呢。那葉瑾之呢?他說他的夢想是找一個人過平淡的一生,嗯,他似乎說過要給所有美好的畫面配樂,讓良辰美景有打動人心的力量。
  
  你的夢想在哪裡?蘇婉兒居然有些傷感,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覺得莫名其妙的。
  
  甩了甩頭,丟開他的影子,繼續在天空翱翔了一圈,覺得看風景似乎也不是很好玩。於是就去做任務。想想自己也升升級,所說六十級之後才能先三界。如果自己選天界,又要再獲得一個神馬狀態後,才能遨遊三界,不過,據說上古眾神誕生之地,還要什麼資格才能進去。上次亂雲飛渡師父講過,董小葵和夏可可聊天似乎也說過。
  
  那時,她還忍不住問了那眾神之地的風景如何。
  
  董小葵和夏哥哥頓時兩眼放光,說:最神話的風景都不錯的。你要來麼?
  
  哦。我就問問的。蘇婉兒回答。開玩笑,周瑾這檔子事最好保密,因為貌似周瑾還認識陳昭華和陳汐華。並且仿若跟陳昭華有過節。
  
  想當年,她就是在陳昭華的辦公室等陳昭華開會結束,百無聊賴中,不小心碰到了陳昭華的電腦,那消息就滾出來。周瑾作為陌生人要求添加陳昭華,蘇婉兒手一抖,就點了同意。然後,周瑾就說:陳昭華,你三哥托我給你發的文件,接收。
  
  蘇婉兒「哦」一聲,怕文件有病毒,問了一句:你是哪位?
  
  那邊沒了聲息,良久之後,他發了一句:我們沒什麼交情,但你也沒必要如此,行了,我發完文件就刪除。是你三哥說我在國外,反正沒事,對這邊情況熟悉一些,幫你弄個市場分析報告的。
  
  蘇婉兒覺得自己闖了禍,正在敲字說我不是本人。那邊就已經說:我打印好,寄給你,再見。
  
  然後,那人就刪好友了,不,應該是拖入了黑名單。蘇婉兒那句「我不是本人」始終沒發出去。於是,她找了找,將剛才的添加記錄找到,登陸了自己的MSN,加上這個人。倒不是因為這人說到國外的市場分析,而是她自己闖了禍,總得向這個人解釋一下吧。
  
  她發出添加通知,那人一直沒通過。不一會兒,陳昭華開完會回來,看到蘇婉兒坐在電腦前發呆,一臉沮喪,便問她怎麼了。
  
  蘇婉兒抿了抿唇,將事情老老實實地說了,還賭咒發誓地說自己不是故意的。陳昭華一臉官場禮儀,輕笑,說:好了,丫頭。虧得是你,若是我,我直接就罵那人了。
  
  他跟你有仇?她問。也覺得自己似乎太八卦了。
  
  陳昭華說出去吃飯,拿了外套在穿,便是漫不經心地回答:嗯,是的。仇家。
  
  哦。可是,他說你三哥拜託他的。蘇婉兒小聲說,一說出去,立馬就想拍打自己。
  
  婉兒,這世上的壞人很多。三哥只是不計較,但我不能不計較。沒什麼好道歉的。我還嫌你對他太客氣了。好了,我帶你去吃魚,這附近新開了一家魚莊,川味做法,算是獨到了。陳昭華說,示意她穿上外套。那時是十二月的天,滬上已經很冷了。
  
  之後,就跟陳昭華去吃魚。川菜總是調料繁多,她十分喜歡。到後來,滬上就下了雪,陳昭華讓她不要回Z大了,反正是週末。她搖搖頭,堅持要回去。陳昭華要開車送她回去,蘇婉兒連連擺手,一個人打車去了火車站。
  
  Z大離滬上不遠,陳昭華就在歎息,無可奈何說你這傢伙。她笑嘻嘻的,很有點撒嬌的意味,對於這一次偶然的小插曲也沒在意。只是後來想到那一天,滬上的雪其實很大,雪花飄飄的,打著旋在車窗外盤旋,寒冷裡添了些許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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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4 18:35:44 |只看該作者
  第046章 日子
  
  從那天回去後,又隔了幾天,她已經記不得了,總之,天下了一場雪,期間,她擔心爸爸的風濕和頭風會犯,於是回了一趟清風鎮。回來之後上MSN,周瑾就通過驗證了,並且在線。
  
  她對這人的MSN倒是記憶猶新,也知道自己當初加他是想道歉、解釋的。可陳昭華都把說話說到那份兒上,明顯十分不待見他。蘇婉兒也就把那事擱下了,就當是認識一個朋友,何況那傢伙似乎在國外,而且對市場分析之類的應該很在行。要不然,陳家三哥也不會讓他幫陳昭華分析什麼市場。這樣的話,於自己的專業也有利。
  
  這就是,蘇婉兒與周瑾相識的緣由,有點利用的嫌疑,但後來基本上已經忽略了當初的相識。
  
  她第一次在MSN上跟他打招呼:HI,他也回了一個相同的:HI,然後也沒問她為何加他,怎麼加了他。這讓蘇婉兒輕鬆不少,暗自覺得這男人不是聒噪、輕浮之輩。不像是網絡上的一些無聊淺薄的人,一開始就跟查戶口似的,問你家住何處、年齡、三圍、哪個大學畢業、幼兒園在哪裡上的……總之,是恨不得將你的資料全都打探了,總詳細的摸底調查,就是人口普查員也沒這樣詳細。
  
  當然,還有一類也是不說話的,一上來就彈視*頻,你不答應,拒絕吧,他不退而求其次,要連語音。以致於有一段時間,蘇婉兒直接在MSN,Q*Q等上的簽名一律都是:無故彈視*頻者,一律拖黑。
  
  就這簽名,周瑾笑好久。她也懶得理,好在周瑾從來沒彈過視*頻,要過電話,問過三圍,連過語音。他真是十分淡然的人,也遵守著真正網絡朋友的規則。這讓蘇婉兒覺得安全隨意。
  
  蘇婉兒在這個夜晚,驅著性感的女弓箭手行走在月光斑駁的林間小道上,忽然就想起與周瑾的初相識,不禁靠著椅子微微笑。
  
  江府郡園的夜晚很安靜,只有風偶爾吹過樹林,帶來的聲響。蘇婉兒帶了耳塞,靜靜感受每個畫面流淌過的音符。這些都是周瑾的匠心獨運。他是最神話遊戲的音樂總監。這一個人到底跟陳昭華有什麼過節,以致於,一樣淡然的陳昭華在提到這人時,會不屑一顧,神色憤然。
  
  當然,她只是想想就算了。這些事,她又想不透。於是,繼續玩遊戲。女弓箭手還是個新手,但有一身漂亮的輕紗衣衫,雖然更像個仙子,但手上泛著淺色藍光的弓和白色羽毛裝飾的箭顯示了她弓箭手的身份。
  
  本來,從巴蜀到中原可以騎著亂雲飛渡給的彼岸花飛行符或者用上一次他賣給自己的蓮花坐騎,但小街的感覺似乎更好。於是,她一路步行,偶爾在雜草叢生的地方,拿幾個怪練練手,一般來說,只要級別不是高處人物等級很多的怪,蘇婉兒都不會怕。
  
  就這樣,一路走,自我感覺頗為良好。耳畔是淒婉的音樂。就這樣走了一段路,來到了渝州碼頭。其時,遊戲時間正是傍晚,夕陽染紅了天空,在滿面上沉澱出一幅血紅的圖畫,水鳥在空中盤旋,碼頭上的船都靠了岸,NPC艄公靠在船頭有一搭沒一搭地抽旱煙。
  
  這畫面美得讓人動人心魄,仿若真是穿越時空,回到蒹葭蒼蒼的先秦的俠客時代。她索性在碼頭上坐下,看日頭一點一點地落下。而窗外,月光西斜,白天正慢慢到來。
  
  等她中途睏倦一下,打個盹,鬧鐘就響了。她一下驚醒過來,將電腦一關,就聽到葉瑾之在敲門喊:豬,起床了。
  
  蘇婉兒立馬跳上床,拉了被子,半晌不答應,腦子裡卻想到的是昨晚的場面,恨不得時光倒流,將昨晚全然抹去。該怎麼辦?她算是鴕鳥,等到天明要真正面對葉瑾之才來思索這問題,最終得出的結論是無論何時何地何場景,都要將昨晚當作夢境。
  
  葉瑾之在門外喊了幾聲,見她沒動靜,便也沒有繼續喊。於是,周圍變得靜悄悄的。蘇婉兒在床上輾轉良久,這才起身撲了粉,讓自己看起來沒有熬夜的憔悴。
  
  她穿戴好走出去,卻發現葉瑾之不在。於是去四合院看看,廚房裡沒人,等轉回來才發現飯廳桌上有一張字條,說粥在瓦罐裡,泡菜在桌上,先填肚子。他去忙一些事情。
  
  蘇婉兒喝了兩碗粥,周伯就來了,請來的是一個面目清秀的女子,約莫三十歲,盤了頭髮,是辦公室女郎的經典裝束。
  
  周伯做了介紹,說這女的叫阿碧,是江府門生中很優秀的人。阿碧目前來行了禮,便開始了新娘培訓的第一課。所謂的第一課是服飾,據說當天舉行儀式的禮服並不是上次做的中式與西式,而是江府郡園特地製作的,而且有鳳冠霞帔的。
  
  蘇婉兒覺得很驚訝,聽說那鳳冠都有二十斤。她開始為自己的脖子擔憂。阿碧卻繼續說那衣服會曳地,十分繁瑣笨重。所以,走路時要格外小心。
  
  蘇婉兒整張臉都黑下來,這哪裡是結婚呢,分明是折磨人。
  
  在介紹禮服後,又介紹各種禮儀,主要是注意事項,走路姿勢,以及邁步大小。
  
  蘇婉兒聽得百無聊賴,阿碧卻是十分嚴肅,講解完全,又要抽問,又要蘇婉兒現場演示,一直折騰到將近中午,周伯來問菜譜。
  
  蘇婉兒驚訝,問:不是說這幾天要自己做麼?怎麼又來問菜譜了?其實,她心裡大約知道葉瑾之跟周伯打過招呼了。
  
  周伯,略略點頭,不卑不亢地說:四少說陳小*姐身體不適。這幾天準備的東西過多,所以,就暫且不要自己做了。由江府郡園統一安排。蘇婉兒「哦」了一聲,說不出是甜蜜還是難過,隨手指了幾個菜。
  
  周伯將菜譜遞給旁邊的人,詢問練得怎麼樣。阿碧倒是很會做人,說天資聰穎,一學就會。現在的一舉一動比江府門生做得都還到位。周伯意味深長地看了蘇婉兒一眼,老臉上露出了笑。
  
  當天,又練了許久,直到日頭西沉也不見葉瑾之回來。蘇婉兒吃了晚飯,就在露台上散步,眼睛不由得往小徑上瞟,卻也沒見葉瑾之回來。
  
  她一直等到八點過,天陰沉了,開始下淅瀝瀝的秋雨,這才回房去,心裡卻像是空了一塊。洗了澡出來,又在客廳裡坐了一會兒,葉瑾之依舊沒回來。她又看看手機,確實沒有他發來的短信。不知道怎麼的,蘇婉兒心裡有點擔心。於是,給他打電話,他的手機處於關機狀態。
  
  她心裡更著急,於是,猶豫片刻,跟秦冰打電話。她還沒問出口,秦冰就問:陳*小*姐有什麼吩咐嗎?
  
  沒。只是想問你,可知道四少去哪裡了?
  
  她一說完,就覺得這話似乎是自己很關心葉瑾之一樣,於是想要改口,不料秦冰回答得很快,說並不知道葉瑾之去何處,只是他早上臨走時,說有要事要辦,讓秦冰保護她蘇婉兒。
  
  蘇婉兒有些失望地「哦」了一聲,秦冰立刻說:陳小*姐,其實葉隊的工作性質你是知道的,隨時待命,隨時投入戰鬥,隨時都有生命危險。而作為家人,因為工作的保密性,不能詢問,不能影響其情緒。
  
  我知道的,你不必說了,你早些休息吧,江府郡園很安全的。蘇婉兒打斷他的話,結束了這一場談話。但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又打電話給董小葵,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聊了一陣子,這才旁敲側擊問葉瑾之是否去過寧園,得到的是董小葵的打趣以及葉瑾之沒有去過寧園的答案。
  
  蘇婉兒掛上電話,一顆心揪著,橫豎睡不著。開了電腦,想找個人說話。周瑾也沒在Q*Q上,同寢室的室友們也是說了兩句就要忙別的事。她便覺得百無聊賴,心裡不寧靜,也無心去遊戲裡看風景,索性睡下。夜裡也不知是幾點,手機忽然響起。蘇婉兒直覺是葉瑾之,眼睛也沒睜開,就摸到電話接聽,剛「喂」了一聲,例行公事問「哪位」那邊倒沒了聲響。
  
  蘇婉兒翻了個身,十分睏倦,繼續又問了一聲「喂,哪位」那邊依舊沒回答,這下子,她睡意全消了,擰開檯燈看手機屏幕,沒有顯示號碼。她忽然就想到「午夜凶鈴」不由得打了個冷噤。親娘啊,饒是她蘇婉兒大膽,這好歹是古宅,面積這樣大,林木眾多,今晚葉瑾之不在家。好吧,這一刻,葉瑾之的重要性充分體現出來了。
  
  雖然渾身涼意起,她還是很鎮定地問:到底是誰?不說話,我掛電話了。
  
  片刻,那邊才有低低的聲音,說:對不起,我把你吵醒了。我只是——,實在忍不住。
  
  那聲音很乾淨,因為低下去,便有一點怯生生的意味。蘇婉兒一聽,心就揪了一把。這打電話來的不是葉雲嘉又是誰呢。
  
  雲嘉?蘇婉兒不由得喊。
  
  嗯。他回答,聲音還是很低。
  
  你現在在哪裡?蘇婉兒盤腿坐在床上,看到對面鏡中的自己,蓬頭垢面的,夠嚇人的,心怦怦跳。怕從那古典的鏡子裡跳出什麼鬼魅來,於是立馬躺下,拉了被子蓋住自己。
  
  華盛頓,窗外,日光很好。他說,像是起身走到窗邊,因為蘇婉兒聽到類似拉椅子和拉開窗簾的聲音。
  
  事情都辦妥了麼?蘇婉兒問。其實,她不敢去想葉雲嘉,因為輕輕一想,她心裡就會疼惜、難過。
  
  差不多了,你別擔心了。倒是你,對於周圍的人,自己注意一些。如今,你身份不同……。葉雲嘉說,那口吻像是個不放心孩子的家長。
  
  蘇婉兒有點愣神,這男人明明比自己小三歲,卻偏生像是自己的長輩。她「哦」一聲,他卻在那邊叮囑:好好記得,不要當做耳旁風。你這傢伙就是太善良。把周圍的人都看得太好。
  
  我自己有這樣好?蘇婉兒愕然,訕訕地說:老氣橫秋的,我比你在三歲,好不好。
  
  我的心已經蒼老。葉雲嘉強調。
  
  蘇婉兒不想去辯解,反正爭到最後,這傢伙都會找各種理由來說服她的。索性就任由他蒼老吧。於是哼哼地說:是啊,你七老八十了。葉雲嘉呵呵一笑,然後聲音忽然低下來,漫不經心地敘述:仿若從記事開始,我就沒有童年,沒有向任何人撒嬌過。在漫長的日子裡,我總在想遇見讓我可以肆意撒嬌的那個人。並且為此努力。呵呵,小喬,你知道麼,在我們這樣的家庭,如果要娶一個貧民窟長大的女子,需要經過多少的關口,即便我是個不學無術的人。
  
  蘇婉兒「嗯」一聲,隱隱知道他在說什麼,心裡不是滋味,卻也只能聽著。
  
  所以啊,我很努力。開到屬於我自己的事業。雖然借了葉家一些力。可這公司全然是自己打拼的結果。我想我足夠強大,我就可以與她相逢,我可以保護她,寵愛她,可以在她面前撒嬌,找回屬於我的所有的童年……葉雲嘉說。語氣越來越低越來越緩,終究不再說話。
  
  蘇婉兒也在電話這端靜默,心裡五味雜陳。如果當初不是陰差陽錯,不是有人從中作梗。那麼現在即便自己不是最幸福的那個,他也一定是最幸福的那個。也許,現在能讓自己心亂如麻的就是他吧。
  
  可是生活的強大之處在於它並不常常按我們設想的劇本上演。人生最吹噓的事就是說如果。
  
  兩人靜默片刻,葉雲嘉低喊:小喬。
  
  嗯。那幾年,你全然忘記我了麼?葉雲嘉問。
  
  蘇婉兒心裡一顫,良久,才很不安地說:那幾年我遇見的事很多。所以……
  
  好了,我知道了。苦了你,我的傻瓜。葉雲嘉說語氣很輕。
  
  蘇婉兒頓時石化「我的傻瓜」這種稱呼都出來了看來她上次說是他四嫂,劃清楚河漢界的話根本就沒任何作用。
  
  好了,再去休息一會兒吧。葉雲嘉說。蘇婉兒如蒙大赦,立刻說,好,那我再去睡一會兒。然後不等葉雲嘉反應,直接掛了電話。
  
  蘇婉兒掛上電話,睡意全無。索性起身,將所有的燈都打開,壯了膽子打開房門,看葉瑾之的房間,只有外門關著。她輕輕一推就開了,被褥疊放整齊,看來根本就沒有回來。
  
  難道又執行任務去了麼?會不會很危險?蘇婉兒一顆心揪著,更是睡不著。於是打開電腦,出乎意料。秦喜玲竟在線上。
  
  蘇婉兒立馬將她摁住,詢問她在何處,什麼時候回國。秦喜玲笑嘻嘻地回答說在華盛頓,住在機場附近,明天下午的飛機回京城。
  
  那太好了。你兜了一大圈,這麼多年,終於回來了。蘇婉兒十指如飛,然後在想秦喜玲如果回來,是不是該請她參加自己的婚禮。
  
  是該回來了。這種放蕩不羈的旅行生活真讓我有點累了,嘿嘿。秦喜玲回答,然後又詢問蘇婉兒的近況。蘇婉兒避重就輕,只說遇見了一個不錯的人,在談戀愛。秦喜玲自然是再三扒拉,蘇婉兒輕描淡寫,說是相親相的,先處著。秦喜玲對相親是極為排斥的,所以,她就不願談這事。兩人又談了一陣,不知道怎麼的看到華盛頓的天氣,秦喜玲說不好啊,居然下雨了,我最討厭雨天的。
  
  蘇婉兒聽得心一咯登,剛剛葉雲嘉不是說華盛頓陽光燦爛麼?難道不是同一個區?可是,剛葉雲嘉還說看到不遠處的機場有飛機起起落落,象徵離別與相聚。
  
  那麼,到底是誰在說謊?蘇婉兒一沉默,秦喜玲就發了航班號過來說:美人,我先去敷面膜,你休息好,明天有空來機場接我哈。蘇婉兒看到這航班號,已然明瞭,葉雲嘉根本就不在華盛頓。這傢伙騙我有什麼意義麼。
  
  不過,即便是欺騙,蘇婉兒也總覺得自己能看透葉雲嘉。她直覺葉雲嘉根本不會傷害自己。於是,對於他的欺騙沒有想太多,畢竟,今晚,她記掛心上的是葉瑾之。
  
  當秦喜玲的頭像灰下去,蘇婉兒便沒事可做,又給葉瑾之打電話,依舊是關機狀態。
  
  她越發煩躁,在屋裡踱步,走來走去,看天一點一點泛白。終於在黎明之前忍不住,她又一次打了葉瑾之的電話,這一次,電話驟然接通,是長音。蘇婉兒嚇了一跳,不知道該不該摁掉,她也高興不起來,只覺得一顆心都懸起來。
  
  電話才兩響,葉瑾之就接起來,聲音很低,問:華寶,你是整晚沒睡,還是剛醒?
  
  聽到他的聲音,她頓時覺得輕鬆,便回答:我起來倒杯水喝,發現你還沒回家。
  
  你擔心我了。葉瑾之低聲笑。
  
  呸,你想多了。蘇婉兒不屑地說。
  
  
  葉瑾之低聲笑,說:好了,總之,華寶是擔心我,至於是擔心我的安危還是擔心別的,已經不重要的。
  
  你就一個人在那裡自我感覺良好吧,我繼續去睡了。蘇婉兒只覺得心中一塊大石頭落了。
  
  好。我一會兒就回來。華寶乖,去好好休息。葉瑾之聲音依舊很低。
  
  蘇婉兒冷哼一聲,準備掛電話,卻聽到有女人在喊,瑾之,有什麼事麼?那女人的聲音明明很小聲,而且很溫和,可在蘇婉兒聽來像是一個炸雷。她愣了幾秒,下一個反應就是掛掉電話,關機。做完這兩件事後,蘇婉兒愣了愣,這才想起自己居然擔心這個人,敢情人家是去幽會佳人了。至於為什麼關機,大家都是成年人,不用猜都知道。
  
  蘇婉兒哭笑不得,覺得自己真是杞人憂天,瞎操心。還他娘可笑地失眠。
  
  我呸!蘇婉兒愣神片刻,終於狠狠啐一口,頗為豪放地吐出這兩個字。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憤慨葉瑾之,還是在憤慨自己,她更不想去分辨,只拿起杯子,仰起頭喝了一大杯冰水,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他是別人的男人,有愛人的人。
  
  喝完冰水,發現眼淚甚至沒有濕了眼珠子。嗯,很好。蘇婉兒讚美自己,然後大踏步走,像是一隻趾高氣昂的螃蟹,繼續蒙被子補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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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4 18:35:56 |只看該作者
  第047章 葉瑾之的難過
  
  補覺補到日上三竿。蘇婉兒醒來時,葉瑾之在客廳看文件。她推門出去,繞過屏風,乍一看到他。只是稍微一失神,便一切恢復如常。
  
  她拿了青瓷的杯子去倒水,那一隻杯子上的蝴蝶還是她做的形。
  
  她漫不經心的口氣,問:回來了啊。
  
  閒話家常的話,他嗯了一聲,倒是合了文件,靠在沙發上打量她。
  
  蘇婉兒被看得不好意思,卻是噙了笑意,但語氣卻十分嚴肅:四少這樣肆無忌憚地打量一個人。怕是極其不禮貌的。
  
  又不是打量別人。我看我的女人,還用得著遮遮掩掩麼?葉瑾之說,一副天經地義的模樣。
  
  蘇婉兒哂笑,斜睨他一眼,然後從落地窗看出去,天陰沉著,雨淅淅瀝瀝地下,樹枝疏影,蕭瑟得荒涼。她看了半晌,這才收回目光來看葉瑾之,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說:葉瑾之,你在說我的女人時,不覺得慎得慌麼?
  
  什麼?葉瑾之蹙了眉,沉了臉。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你我都心知肚明,我們只是合作關係,你不是我的良人,也不可能陪我到地老天荒,跟我走這輩子。而我,更沒精力、也沒興趣跟你玩曖昧的遊戲。所以,有些話,請你不要說了。免得以後我們分道揚鑣,彼此連互相認識這個事實都將抹去。我這個人還是喜歡好聚好散。蘇婉兒緩緩地說,越發覺得彼此之間這樣的明晰,如同最初的定位一樣。
  
  是的,不能有任何的迷亂與期待。雖然很多人都說他們很相配,雖然很多人都說他愛自己,雖然跟他在一起確實很有趣。但,事實就是他有愛了六年的人。
  
  葉瑾之眉頭蹙起來,似乎是不可置信的語氣,問:陳敏華,在你眼中,我就是一個喜歡玩曖昧遊戲的人麼?
  
  不然呢?蘇婉兒立馬反駁,語氣輕飄飄的。低頭看手中捧著的青瓷杯,熱水繚繞出淡淡的白霧。那滾燙的水溫染過杯子,溫暖了手心,更對比出外界寒冷。原來,京城的秋天真的已經這樣冷了。
  
  葉家不允許離婚。葉瑾之一字一頓地說。
  
  這事蘇婉兒早就知道,不過聽他親口說來,心裡還是忍心不住一驚。
  
  不過,她很快釋然,抬眉對他一笑,淡然的神情,淡然的語氣:你葉瑾之足智多謀。要想做什麼,定然早有謀劃。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憲法也可能修改,何況只是不允許離婚。對吧?
  
  葉瑾之的眉頭擰得更難看,他輕吐一口氣,語氣也淡了,說:如果我想,我必然可以辦到,任何事都可以。你知道我有翻雲覆雨的能耐就好。豬。
  
  不帶這麼罵人的。蘇婉兒冷冷地說。
  
  這是暱稱。豬。葉瑾之說。
  
  蘇婉兒怒從中來,這人總是喜歡這樣曖昧地說話來擾亂她。所以,她端了杯倏然起身,冷冷地說:請注意你的言行是否符合身份。
  
  葉瑾之也是唰地站起身,將那疊文件往沙發上一扔,說:蘇小喬,你給我聽清楚。葉家不准離婚這一條,我沒有覺得有多大弊端,因此,我沒有理由、也不想去反對。
  
  那是你的事。我對這些沒興趣。好了,我回屋去了。蘇婉兒丟下這句話,就往屋裡走。因為確實有些冷,想加一件衣服,當然,更是想避開他。
  
  不准。葉瑾之恨恨地吐出這兩個字,一下子閃身過來擋住蘇婉兒。
  
  蘇婉兒左右避不開,只得無可奈何地問:你到底要怎麼樣?
  
  葉瑾之固執得像個小孩,就那樣擋住她的去路,又一言不發。
  
  有些冷,我要去加件衣裳,你讓開。蘇婉兒說,語氣有些不好。
  
  葉瑾之非但不讓開,反而一把捉住她的手,將她的杯子奪走放在一旁的花架上。蘇婉兒扭不過這人的力量,雙手被他抓在手裡,只急急地說放開,卻是一絲作用都沒有。
  
  他抓得更緊,只固執地說:不放開,一放開你,你這傢伙就不安分,就不好好聽我說話。
  
  蘇婉兒哭笑不得,只得歎息一聲,說:行了,你有什麼話,速度說完。我冷,要去加衣服,況且,我還沒有吃早飯。
  
  她說的是實情,滿以為葉瑾之真的會長話短說。誰知他一下子將她抱起來,說往屋裡走。
  
  呀,你放下來。你幹什麼。蘇婉兒慌了,想到某個肌膚相親的夜晚。
  
  葉瑾之不理會,逕直抱進他的房間,放到床上。蘇婉兒剛一坐起來,他就跟著摁倒在床上,拉了被子蓋住,也在她旁邊躺下,說:這樣就不冷了。
  
  神經病。蘇婉兒滿臉凶狠。她真是欲哭無淚,恨死葉瑾之了。這人總是這樣來擾亂她的心,讓她無法掌控自己,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所以,她掙扎著要起來,卻被他再度捆住,說:我估摸你快醒了,所以之前已經吩咐周伯準備午飯了。約莫再過二十分鐘就可以用飯了。乖,不要拒絕我。
  
  他語氣誘惑,那不要拒絕我幾個字咬得忒JQ,蘇婉兒自然沒給他好臉色看。他拍了拍她的後背,說:好了,乖乖躺著,我們心平氣和地說一會兒話。
  
  蘇婉兒知道掙扎無果,這男人好歹是衛戍隊長,拼武力值,自己絕對的劣勢,掙扎徒勞,那就聽這人到底又要如何花言巧語,耍什麼花招。於是,她安靜地側身躺在他床上,身上蓋著他的薄被。他在她的對面躺下,說:華寶,昨晚,你擔心我了,是不是?
  
  你想多了。蘇婉兒懶懶地翻翻白眼。
  
  他唇角一抹笑,聲音很輕,帶了某種蠱惑:可是你失眠了。
  
  你真想多了。我是玩遊戲玩了一陣子,又喝了一些茶,所以才淺眠。後來醒了,出門喝水,發現你還沒回來,這才出於朋友關心給你打個電話的。蘇婉兒不緊不慢地說。仿若昨晚的自己已經是前世之人了。
  
  葉瑾之未作評價,只目不轉睛地注視她,看得她不好意思,垂了眸,他這才說:對不起,我原計劃是昨天下午就回來,跟你一起吃晚飯。可是,臨時有別的事耽擱,所以,就沒能回來。
  
  哦。蘇婉兒語氣很輕。心裡對葉瑾之是全然的鄙夷,暗想:不就是跟嚴清雅約會麼?若是直接說了,她蘇婉兒還能佩服這人,有那麼一點魄力。可如今看來,是一點格調都沒有了。
  
  蘇婉兒對談話內容不感興趣,葉瑾之也不知道如何說下到。兩人就靜默了一會兒,蘇婉兒正琢磨如何結束這種尷尬的談話。葉瑾之忽然翻身平躺,雙手枕在腦袋下,歎息一聲,說:華寶,我心裡有難以名狀的難過。那種想說不能說,想留不能留的情緒,像是銘刻在心裡的灼熱。你明白麼?
  
  不明白。蘇婉兒直截了當。她可不想與這個男人談什麼人生理想的。
  
  葉瑾之苦笑一下,過了片刻,忽然又翻身將蘇婉兒環在懷裡,像是端詳一塊寶玉。蘇婉兒為避免他擾亂自己,依舊只是視線一相接就垂眸。
  
  陳敏華,你記得,葉瑾之不是個濫情的人,更不是一個喜歡搞曖昧的人,他對一個女人好,必然不是輕浮的。他的愛情只有一次。他一字一頓地說。
  
  蘇婉兒只覺得那一字一句都像是蠱,直直往心裡鑽,迅速將心霸佔了。
  
  他是在向自己告白麼?蘇婉兒有些懵。
  
  那些往日的片段也一併湧來。許仲霖、陳汐華乃至夏可可,他們都說葉瑾之是如何沉默寡言的男子,在世家子弟中算作奇葩,竟然潔身自好到沒有一個床伴,更別說什麼女朋友之類的。如果不是後來。,他突然之間找了個讓大家大跌眼鏡的嚴清雅,並高調帶著她出現在各處。那這個男人遇見自己,對自己這般,就會是傳世的經典愛情裡最動人的章 節。那極其冷酷的男子,自有高傲的眼神,然而於茫茫人海中遇見她,便也有了溫情的神色,與女子在一起,一天說的話比過去三四年加起來還要多。
  
  是啊,如果沒有嚴清雅,一切都很美好的。可是,自己跟葉瑾之之間,偏偏有了嚴清雅。而自己還是後到的那個。後到就算了,如果葉瑾之跟她已經是過去,如今他愛的是自己,那麼,她還有立場去跟嚴清雅爭一爭。
  
  可是如今,她面臨的問題就是雖然名義上有立場跟嚴清雅抗衡,實際上沒有任何的必要與立場。
  
  不過,他也有可能是在告誡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他的愛情只有一次,全給了嚴清雅。嗯,這樣理解似乎也說得過去。蘇婉兒一瞬間又跌到低谷。
  
  這時,葉瑾之已放開她,獨自躺在旁邊,不知道在想什麼。蘇婉兒的心又被擾亂。她看了看在一旁沉思的葉瑾之,慢慢坐起身,他也沒阻止。她索性站起來往外走,他也不阻止。只是她走出去那一刻,他說:華寶。吃完午飯,我們出去一趟。
  
  幹嘛?蘇婉兒問。周伯已經來催促吃午飯了。
  
  去了,你就知道了,保準你高興。葉瑾之說,然後站起身整理衣衫。
  
  阿碧說了,今天要學習婚禮當天的禮儀以及用語。蘇婉兒以此為推辭。是的,她不想跟這男人多呆一秒鐘。因為他輕易就擾亂她,將她變得不像自己,卻又沒有任何被保護的痕跡。這讓她感覺很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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