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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章 日子
從那天回去後,又隔了幾天,她已經記不得了,總之,天下了一場雪,期間,她擔心爸爸的風濕和頭風會犯,於是回了一趟清風鎮。回來之後上MSN,周瑾就通過驗證了,並且在線。
她對這人的MSN倒是記憶猶新,也知道自己當初加他是想道歉、解釋的。可陳昭華都把說話說到那份兒上,明顯十分不待見他。蘇婉兒也就把那事擱下了,就當是認識一個朋友,何況那傢伙似乎在國外,而且對市場分析之類的應該很在行。要不然,陳家三哥也不會讓他幫陳昭華分析什麼市場。這樣的話,於自己的專業也有利。
這就是,蘇婉兒與周瑾相識的緣由,有點利用的嫌疑,但後來基本上已經忽略了當初的相識。
她第一次在MSN上跟他打招呼:HI,他也回了一個相同的:HI,然後也沒問她為何加他,怎麼加了他。這讓蘇婉兒輕鬆不少,暗自覺得這男人不是聒噪、輕浮之輩。不像是網絡上的一些無聊淺薄的人,一開始就跟查戶口似的,問你家住何處、年齡、三圍、哪個大學畢業、幼兒園在哪裡上的……總之,是恨不得將你的資料全都打探了,總詳細的摸底調查,就是人口普查員也沒這樣詳細。
當然,還有一類也是不說話的,一上來就彈視*頻,你不答應,拒絕吧,他不退而求其次,要連語音。以致於有一段時間,蘇婉兒直接在MSN,Q*Q等上的簽名一律都是:無故彈視*頻者,一律拖黑。
就這簽名,周瑾笑好久。她也懶得理,好在周瑾從來沒彈過視*頻,要過電話,問過三圍,連過語音。他真是十分淡然的人,也遵守著真正網絡朋友的規則。這讓蘇婉兒覺得安全隨意。
蘇婉兒在這個夜晚,驅著性感的女弓箭手行走在月光斑駁的林間小道上,忽然就想起與周瑾的初相識,不禁靠著椅子微微笑。
江府郡園的夜晚很安靜,只有風偶爾吹過樹林,帶來的聲響。蘇婉兒帶了耳塞,靜靜感受每個畫面流淌過的音符。這些都是周瑾的匠心獨運。他是最神話遊戲的音樂總監。這一個人到底跟陳昭華有什麼過節,以致於,一樣淡然的陳昭華在提到這人時,會不屑一顧,神色憤然。
當然,她只是想想就算了。這些事,她又想不透。於是,繼續玩遊戲。女弓箭手還是個新手,但有一身漂亮的輕紗衣衫,雖然更像個仙子,但手上泛著淺色藍光的弓和白色羽毛裝飾的箭顯示了她弓箭手的身份。
本來,從巴蜀到中原可以騎著亂雲飛渡給的彼岸花飛行符或者用上一次他賣給自己的蓮花坐騎,但小街的感覺似乎更好。於是,她一路步行,偶爾在雜草叢生的地方,拿幾個怪練練手,一般來說,只要級別不是高處人物等級很多的怪,蘇婉兒都不會怕。
就這樣,一路走,自我感覺頗為良好。耳畔是淒婉的音樂。就這樣走了一段路,來到了渝州碼頭。其時,遊戲時間正是傍晚,夕陽染紅了天空,在滿面上沉澱出一幅血紅的圖畫,水鳥在空中盤旋,碼頭上的船都靠了岸,NPC艄公靠在船頭有一搭沒一搭地抽旱煙。
這畫面美得讓人動人心魄,仿若真是穿越時空,回到蒹葭蒼蒼的先秦的俠客時代。她索性在碼頭上坐下,看日頭一點一點地落下。而窗外,月光西斜,白天正慢慢到來。
等她中途睏倦一下,打個盹,鬧鐘就響了。她一下驚醒過來,將電腦一關,就聽到葉瑾之在敲門喊:豬,起床了。
蘇婉兒立馬跳上床,拉了被子,半晌不答應,腦子裡卻想到的是昨晚的場面,恨不得時光倒流,將昨晚全然抹去。該怎麼辦?她算是鴕鳥,等到天明要真正面對葉瑾之才來思索這問題,最終得出的結論是無論何時何地何場景,都要將昨晚當作夢境。
葉瑾之在門外喊了幾聲,見她沒動靜,便也沒有繼續喊。於是,周圍變得靜悄悄的。蘇婉兒在床上輾轉良久,這才起身撲了粉,讓自己看起來沒有熬夜的憔悴。
她穿戴好走出去,卻發現葉瑾之不在。於是去四合院看看,廚房裡沒人,等轉回來才發現飯廳桌上有一張字條,說粥在瓦罐裡,泡菜在桌上,先填肚子。他去忙一些事情。
蘇婉兒喝了兩碗粥,周伯就來了,請來的是一個面目清秀的女子,約莫三十歲,盤了頭髮,是辦公室女郎的經典裝束。
周伯做了介紹,說這女的叫阿碧,是江府門生中很優秀的人。阿碧目前來行了禮,便開始了新娘培訓的第一課。所謂的第一課是服飾,據說當天舉行儀式的禮服並不是上次做的中式與西式,而是江府郡園特地製作的,而且有鳳冠霞帔的。
蘇婉兒覺得很驚訝,聽說那鳳冠都有二十斤。她開始為自己的脖子擔憂。阿碧卻繼續說那衣服會曳地,十分繁瑣笨重。所以,走路時要格外小心。
蘇婉兒整張臉都黑下來,這哪裡是結婚呢,分明是折磨人。
在介紹禮服後,又介紹各種禮儀,主要是注意事項,走路姿勢,以及邁步大小。
蘇婉兒聽得百無聊賴,阿碧卻是十分嚴肅,講解完全,又要抽問,又要蘇婉兒現場演示,一直折騰到將近中午,周伯來問菜譜。
蘇婉兒驚訝,問:不是說這幾天要自己做麼?怎麼又來問菜譜了?其實,她心裡大約知道葉瑾之跟周伯打過招呼了。
周伯,略略點頭,不卑不亢地說:四少說陳小*姐身體不適。這幾天準備的東西過多,所以,就暫且不要自己做了。由江府郡園統一安排。蘇婉兒「哦」了一聲,說不出是甜蜜還是難過,隨手指了幾個菜。
周伯將菜譜遞給旁邊的人,詢問練得怎麼樣。阿碧倒是很會做人,說天資聰穎,一學就會。現在的一舉一動比江府門生做得都還到位。周伯意味深長地看了蘇婉兒一眼,老臉上露出了笑。
當天,又練了許久,直到日頭西沉也不見葉瑾之回來。蘇婉兒吃了晚飯,就在露台上散步,眼睛不由得往小徑上瞟,卻也沒見葉瑾之回來。
她一直等到八點過,天陰沉了,開始下淅瀝瀝的秋雨,這才回房去,心裡卻像是空了一塊。洗了澡出來,又在客廳裡坐了一會兒,葉瑾之依舊沒回來。她又看看手機,確實沒有他發來的短信。不知道怎麼的,蘇婉兒心裡有點擔心。於是,給他打電話,他的手機處於關機狀態。
她心裡更著急,於是,猶豫片刻,跟秦冰打電話。她還沒問出口,秦冰就問:陳*小*姐有什麼吩咐嗎?
沒。只是想問你,可知道四少去哪裡了?
她一說完,就覺得這話似乎是自己很關心葉瑾之一樣,於是想要改口,不料秦冰回答得很快,說並不知道葉瑾之去何處,只是他早上臨走時,說有要事要辦,讓秦冰保護她蘇婉兒。
蘇婉兒有些失望地「哦」了一聲,秦冰立刻說:陳小*姐,其實葉隊的工作性質你是知道的,隨時待命,隨時投入戰鬥,隨時都有生命危險。而作為家人,因為工作的保密性,不能詢問,不能影響其情緒。
我知道的,你不必說了,你早些休息吧,江府郡園很安全的。蘇婉兒打斷他的話,結束了這一場談話。但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又打電話給董小葵,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聊了一陣子,這才旁敲側擊問葉瑾之是否去過寧園,得到的是董小葵的打趣以及葉瑾之沒有去過寧園的答案。
蘇婉兒掛上電話,一顆心揪著,橫豎睡不著。開了電腦,想找個人說話。周瑾也沒在Q*Q上,同寢室的室友們也是說了兩句就要忙別的事。她便覺得百無聊賴,心裡不寧靜,也無心去遊戲裡看風景,索性睡下。夜裡也不知是幾點,手機忽然響起。蘇婉兒直覺是葉瑾之,眼睛也沒睜開,就摸到電話接聽,剛「喂」了一聲,例行公事問「哪位」那邊倒沒了聲響。
蘇婉兒翻了個身,十分睏倦,繼續又問了一聲「喂,哪位」那邊依舊沒回答,這下子,她睡意全消了,擰開檯燈看手機屏幕,沒有顯示號碼。她忽然就想到「午夜凶鈴」不由得打了個冷噤。親娘啊,饒是她蘇婉兒大膽,這好歹是古宅,面積這樣大,林木眾多,今晚葉瑾之不在家。好吧,這一刻,葉瑾之的重要性充分體現出來了。
雖然渾身涼意起,她還是很鎮定地問:到底是誰?不說話,我掛電話了。
片刻,那邊才有低低的聲音,說:對不起,我把你吵醒了。我只是——,實在忍不住。
那聲音很乾淨,因為低下去,便有一點怯生生的意味。蘇婉兒一聽,心就揪了一把。這打電話來的不是葉雲嘉又是誰呢。
雲嘉?蘇婉兒不由得喊。
嗯。他回答,聲音還是很低。
你現在在哪裡?蘇婉兒盤腿坐在床上,看到對面鏡中的自己,蓬頭垢面的,夠嚇人的,心怦怦跳。怕從那古典的鏡子裡跳出什麼鬼魅來,於是立馬躺下,拉了被子蓋住自己。
華盛頓,窗外,日光很好。他說,像是起身走到窗邊,因為蘇婉兒聽到類似拉椅子和拉開窗簾的聲音。
事情都辦妥了麼?蘇婉兒問。其實,她不敢去想葉雲嘉,因為輕輕一想,她心裡就會疼惜、難過。
差不多了,你別擔心了。倒是你,對於周圍的人,自己注意一些。如今,你身份不同……。葉雲嘉說,那口吻像是個不放心孩子的家長。
蘇婉兒有點愣神,這男人明明比自己小三歲,卻偏生像是自己的長輩。她「哦」一聲,他卻在那邊叮囑:好好記得,不要當做耳旁風。你這傢伙就是太善良。把周圍的人都看得太好。
我自己有這樣好?蘇婉兒愕然,訕訕地說:老氣橫秋的,我比你在三歲,好不好。
我的心已經蒼老。葉雲嘉強調。
蘇婉兒不想去辯解,反正爭到最後,這傢伙都會找各種理由來說服她的。索性就任由他蒼老吧。於是哼哼地說:是啊,你七老八十了。葉雲嘉呵呵一笑,然後聲音忽然低下來,漫不經心地敘述:仿若從記事開始,我就沒有童年,沒有向任何人撒嬌過。在漫長的日子裡,我總在想遇見讓我可以肆意撒嬌的那個人。並且為此努力。呵呵,小喬,你知道麼,在我們這樣的家庭,如果要娶一個貧民窟長大的女子,需要經過多少的關口,即便我是個不學無術的人。
蘇婉兒「嗯」一聲,隱隱知道他在說什麼,心裡不是滋味,卻也只能聽著。
所以啊,我很努力。開到屬於我自己的事業。雖然借了葉家一些力。可這公司全然是自己打拼的結果。我想我足夠強大,我就可以與她相逢,我可以保護她,寵愛她,可以在她面前撒嬌,找回屬於我的所有的童年……葉雲嘉說。語氣越來越低越來越緩,終究不再說話。
蘇婉兒也在電話這端靜默,心裡五味雜陳。如果當初不是陰差陽錯,不是有人從中作梗。那麼現在即便自己不是最幸福的那個,他也一定是最幸福的那個。也許,現在能讓自己心亂如麻的就是他吧。
可是生活的強大之處在於它並不常常按我們設想的劇本上演。人生最吹噓的事就是說如果。
兩人靜默片刻,葉雲嘉低喊:小喬。
嗯。那幾年,你全然忘記我了麼?葉雲嘉問。
蘇婉兒心裡一顫,良久,才很不安地說:那幾年我遇見的事很多。所以……
好了,我知道了。苦了你,我的傻瓜。葉雲嘉說語氣很輕。
蘇婉兒頓時石化「我的傻瓜」這種稱呼都出來了看來她上次說是他四嫂,劃清楚河漢界的話根本就沒任何作用。
好了,再去休息一會兒吧。葉雲嘉說。蘇婉兒如蒙大赦,立刻說,好,那我再去睡一會兒。然後不等葉雲嘉反應,直接掛了電話。
蘇婉兒掛上電話,睡意全無。索性起身,將所有的燈都打開,壯了膽子打開房門,看葉瑾之的房間,只有外門關著。她輕輕一推就開了,被褥疊放整齊,看來根本就沒有回來。
難道又執行任務去了麼?會不會很危險?蘇婉兒一顆心揪著,更是睡不著。於是打開電腦,出乎意料。秦喜玲竟在線上。
蘇婉兒立馬將她摁住,詢問她在何處,什麼時候回國。秦喜玲笑嘻嘻地回答說在華盛頓,住在機場附近,明天下午的飛機回京城。
那太好了。你兜了一大圈,這麼多年,終於回來了。蘇婉兒十指如飛,然後在想秦喜玲如果回來,是不是該請她參加自己的婚禮。
是該回來了。這種放蕩不羈的旅行生活真讓我有點累了,嘿嘿。秦喜玲回答,然後又詢問蘇婉兒的近況。蘇婉兒避重就輕,只說遇見了一個不錯的人,在談戀愛。秦喜玲自然是再三扒拉,蘇婉兒輕描淡寫,說是相親相的,先處著。秦喜玲對相親是極為排斥的,所以,她就不願談這事。兩人又談了一陣,不知道怎麼的看到華盛頓的天氣,秦喜玲說不好啊,居然下雨了,我最討厭雨天的。
蘇婉兒聽得心一咯登,剛剛葉雲嘉不是說華盛頓陽光燦爛麼?難道不是同一個區?可是,剛葉雲嘉還說看到不遠處的機場有飛機起起落落,象徵離別與相聚。
那麼,到底是誰在說謊?蘇婉兒一沉默,秦喜玲就發了航班號過來說:美人,我先去敷面膜,你休息好,明天有空來機場接我哈。蘇婉兒看到這航班號,已然明瞭,葉雲嘉根本就不在華盛頓。這傢伙騙我有什麼意義麼。
不過,即便是欺騙,蘇婉兒也總覺得自己能看透葉雲嘉。她直覺葉雲嘉根本不會傷害自己。於是,對於他的欺騙沒有想太多,畢竟,今晚,她記掛心上的是葉瑾之。
當秦喜玲的頭像灰下去,蘇婉兒便沒事可做,又給葉瑾之打電話,依舊是關機狀態。
她越發煩躁,在屋裡踱步,走來走去,看天一點一點泛白。終於在黎明之前忍不住,她又一次打了葉瑾之的電話,這一次,電話驟然接通,是長音。蘇婉兒嚇了一跳,不知道該不該摁掉,她也高興不起來,只覺得一顆心都懸起來。
電話才兩響,葉瑾之就接起來,聲音很低,問:華寶,你是整晚沒睡,還是剛醒?
聽到他的聲音,她頓時覺得輕鬆,便回答:我起來倒杯水喝,發現你還沒回家。
你擔心我了。葉瑾之低聲笑。
呸,你想多了。蘇婉兒不屑地說。
葉瑾之低聲笑,說:好了,總之,華寶是擔心我,至於是擔心我的安危還是擔心別的,已經不重要的。
你就一個人在那裡自我感覺良好吧,我繼續去睡了。蘇婉兒只覺得心中一塊大石頭落了。
好。我一會兒就回來。華寶乖,去好好休息。葉瑾之聲音依舊很低。
蘇婉兒冷哼一聲,準備掛電話,卻聽到有女人在喊,瑾之,有什麼事麼?那女人的聲音明明很小聲,而且很溫和,可在蘇婉兒聽來像是一個炸雷。她愣了幾秒,下一個反應就是掛掉電話,關機。做完這兩件事後,蘇婉兒愣了愣,這才想起自己居然擔心這個人,敢情人家是去幽會佳人了。至於為什麼關機,大家都是成年人,不用猜都知道。
蘇婉兒哭笑不得,覺得自己真是杞人憂天,瞎操心。還他娘可笑地失眠。
我呸!蘇婉兒愣神片刻,終於狠狠啐一口,頗為豪放地吐出這兩個字。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憤慨葉瑾之,還是在憤慨自己,她更不想去分辨,只拿起杯子,仰起頭喝了一大杯冰水,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他是別人的男人,有愛人的人。
喝完冰水,發現眼淚甚至沒有濕了眼珠子。嗯,很好。蘇婉兒讚美自己,然後大踏步走,像是一隻趾高氣昂的螃蟹,繼續蒙被子補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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