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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紫蘇落葵]最佳幸福(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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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4 18:36:10 |只看該作者
  第048章 這人.....
  
  「你是什麼樣的人,你以為我不知?那一點點的禮儀知識,和那幾句話會難到你?」葉瑾之說,抬眉掃她一眼。
  蘇婉兒不置可否,也沒說答應與否。只淡淡地笑,瞧了葉瑾之一眼,逕直往自己的房間去。心裡卻頗覺可笑,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人,葉瑾之卻說知道。
  回房加了衣衫,飯菜已然擺好。葉瑾之早端坐桌前,一襲黑西裝白襯衫的正式裝束,一看就是要出門的。
  蘇婉兒掃他一眼,埋頭吃飯。飯菜甚為豐盛,全是她喜歡的菜色,但她卻沒有胃口,只吃了少許就放了碗筷。
  葉瑾之頗為疑惑,一邊優雅地喝湯,一邊問:「吃這麼少?」
  「不太餓,吃好了。」蘇婉兒回答,不想與他多說,便徑直去房間打電話,讓秦冰開車來接自己,一會兒去機場接秦喜玲。
  
  秦冰略為難,說:「四少說你們一會兒出去,有重要的事。讓我隨時待命。」
  這廝還真要帶自己出去,也不知道去做什麼。蘇婉兒蹙了蹙眉,有些不高興他擅作決定,不曾徵求過她的意見,問她有沒有安排。
  
  「陳小姐?」秦冰大約看她久沒回答,立馬喊了一聲。
  
  「哦。沒事。我找別人去接。」蘇婉兒掛了電話,想來想去,這別人也只有徐尚林。原本,在這京城,在葉家與陳家人之間,她所親近的也只有陳昭華。於是給徐尚林打電話,讓她晚一些來
  
  接自己去機場接朋友。
  
  徐尚林一聽,立馬就應承下來。又具體詢問了航班號,並十分禮貌地說隨時待命。
  
  蘇婉兒辦妥這事,心中一塊大石算是落了,接下來就是待徐尚林來接自己。剛放下電話,一轉身就看到葉瑾之倚大門口,嚇了她一跳。
  
  「禮貌二字,葉四少不懂麼。君子不立人後。」蘇婉兒諷刺,葉瑾之卻全當沒聽見,只問:「你要去機場?」
  
  「是,晚八點,接個朋友,所以。怕是不能跟葉四少一塊出去作秀了。」蘇婉兒回答,不知不覺言語間就充滿了諷刺,顯出她到底意難平。
  
  「陳敏華。什麼叫作秀,你---」葉瑾之咬牙切齒的。氣得語塞。一點都沒有平時那種淡然的沉靜。
  
  「為了讓人覺得你我多麼恩愛啊,陳家需要,葉家也需要。還有誰需要,我也不想去多想了。反正道不同不想為謀的。」蘇婉兒一說完。也覺得自己過於尖刻,她這幾年,原本很沉得住氣,
  
  性子也淡了不少,可一遇到葉瑾之,竟然就變得不像自己。尤其是剛才一想到昨晚自己那樣擔心。結果人家溫香軟玉抱滿懷的。一股無名火就嗖嗖地冒。
  
  葉瑾之鐵青了臉。狠狠地瞪了她片刻,一言不發,然後命了手機,當了她的面給徐尚林打電話,讓徐尚林不要過來了,他會帶蘇婉兒去機場接機的。
  
  「喂。你憑什麼這樣。我還要去買東西,我還要到處逛逛。」蘇婉兒抗議,又要給徐尚林打電話。
  
  「就算你討厭我,這一趟,你也得跟我去。」葉瑾之一字一頓,手中端了一青瓷小盞。蘇婉兒正要發話反駁,乍一見那青瓷小盞,立馬就打住,仔細端詳那青瓷小盞,立刻問:「你哪裡來的
  
  ?」
  
  是啊,那青瓷小盞的造型是蘇晨和的手筆,上釉手法也是蘇晨和自己琢磨的,因為是試驗性的小盞造型和獨創上釉的嘗試,所以,那批小盞並沒有出售,只有家裡以及做青瓷的幾個本家爺爺
  
  輩的人才。
  
  「你跟我去,我就告訴你。」葉瑾之瞧她一眼,又將手的中小盞轉了轉,嘖嘖地說:「紋理細膩,造型略微粗糙,缺了藝術美感,不然就上品了。不過,這釉質上乘啊。」
  
  蘇婉兒沉了一張臉,問:「你去過清風鎮?」
  
  葉瑾之這會兒卻是不理會她,逕直轉身往客廳去。蘇婉兒追出去,又問了一遍。葉瑾之只是掃她一眼,說:「去準備一下,秦冰一會就開車過來。」
  
  「這個小盞怎麼來的?」蘇婉兒追問。
  
  「我以為你很聰明的。」葉瑾之掃她一眼,將那小盞放到桌上,只負手在落地窗口看窗外沉思。
  
  蘇婉兒將那小盞捧在手中,仔細瞧了瞧,確係出自爸爸的手筆,抬頭看看葉瑾之,他站在窗口沉思,身形筆直,像在想事情。蘇婉兒很清楚要想從他口中問出什麼,目前是絕對不可能的。於
  
  是,轉身回屋給爸爸打電話。
  
  誰知爸爸和哥哥的手機都處於關機狀態,他心裡一咯登,隱隱覺得有什麼不妥,於是又打家裡的座機,打了五六次都是無人接聽。她有些許慌亂,將那小盞握在手裡,沉了性子給隔壁的李嬸
  
  打電話,旁敲側擊地詢問爸爸和哥哥的去處。李嬸一聽,立刻說昨天下午就走了,說去城裡走親戚,還讓她幫忙看院子。
  
  這事必定跟葉瑾之有關。蘇婉兒立馬就做了判定,跟李嬸客套兩句,掛了電話,幾乎算是奔跑出來,問:「葉瑾之,你昨天去清風鎮了,對不?」
  
  葉瑾之施施然轉過來,神色淡然地掃了蘇婉兒一眼,淡淡地一句:「今天就乖乖聽我的,我就告訴你。」
  
  「葉瑾之,這樣脅迫,有意思嗎?」蘇婉兒忽然覺得疲累。自己跟這人怎麼就走得這樣荊棘叢生的。
  
  「本來不是脅迫,只是你部是逼我這樣。陳敏華,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其實你很混蛋。」葉瑾之說,語氣神氣都無可奈何。
  
  蘇婉兒冷哼一聲,笑道:「不知道誰比較混蛋。明明說好是合作關係,卻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我。」
  
  「你以為我願意?都是你這個混蛋逼我的。」葉瑾之眉頭擰起,臉上隱有怒氣「夠了,不要一口一個混蛋的。葉瑾之,我今天可以聽你的,但是,如果我家人有任何一點的閃失,我會拖著你
  
  下地獄的。你不要小瞧了我。」蘇婉兒說這話時,神色色而溫婉,帶了浮光掠影的笑。是的,她這所以回到陳家,答應這門親事,並不是她貪慕虛榮什麼的,只是因為這樣做,可以讓父親不
  
  必憂愁度日,可以讓哥哥的人生得以逆轉。
  
  所以,爸爸安然無恙,哥哥一家過得很好,這是她心甘情願走這一步的前提。若是這個前提不存在了。她便沒有可害怕,葉家與陳家也沒有什麼能控制她。說白了,她性格裡暴虐的成分決定了她具有匪氣,更具有亡命的氣質。
  
  
  葉瑾之慢慢走過來,托起她的下巴,冷哼一聲,然後綻放出溫暖如春的笑,蘇婉兒十分訝異,她從來不知道這個冷面的男人能綻放出如此溫暖而美麗的笑。
  
  「蘇小喬。」他喊她,然後低頭俯身。
  
  他的氣息就在周圍瀰散,蘇婉兒只覺得身子一顫,垂了眸,拿聽得他低聲說:「不用你拖我下地獄,我已經在地獄裡了。」
  
  他說那話說得無可奈何,甚至帶了點自嘲。蘇婉兒訝然,不知道他這句話的意思,抬眉看他,不料他正在端詳自己。兩人視線相觸,他輕輕一笑伸手撫了她的短髮,說:「華寶,你不相信我。」
  
  這話也說得無來由,模稜兩可,她便不知如何接話。他卻揉了揉她的頭髮,繼續說:「我知道你這些年受了很多苦。對人防備很深。可是,華寶,我不會害你的。永遠不會。」
  
  他說的時候,神色十分肅穆。蘇婉兒就像是中了蠱,沒有應聲,只怔怔看他。
  
  「華寶。記得當初,我對你家人說的,我會給你幸福的吧?」葉瑾之問。
  
  蘇婉兒不想回答,但在她期待的目光裡,只得點點頭,他一笑唇過便全然魅惑。他說:「如果跟我在一起真的無法得到幸福,我也是可以放你走的。」
  
  這是哪般哪般?蘇婉兒有些迷惑地看著他,只見他臉上還是那種魅惑的笑。他伸手刮刮她的鼻子說:「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不知道怎麼的。蘇婉兒之前的話全沒聽懂,只覺得葉瑾之格外嚴肅。可當他說:「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時,蘇婉兒有不詳預感,總覺得這人十彎八拐,敢情是在這裡等著給她下套。
  
  「什麼事?」蘇婉兒立馬變得警覺。
  
  「很簡單的事。在我們沒有離婚之前,你不可以喜歡別的男人。」葉瑾之說。
  
  蘇婉兒聽聞,哂笑,說:「你真是春天裡的兩條蟲,越發可愛了。這合作關係的,我不給你戴綠帽子已經很有職業道德的了。還不能喜歡別的男人?你真是太會說笑了。恕我不答應。」
  
  葉瑾之沉了臉色,半響,說了一句很流氓的話:「老子現在特想把你強了,讓你別那麼廢話,知道是誰的女人。」
  
  這話說得很明確。他說她是他的女人。可是,這算是哪門子,那邊還橫了嚴清雅,昨晚還在那邊過夜。
  
  你娘的,就算喜歡我,這樣彩旗飄飄,紅旗鼓不倒,也是讓人憤恨的。蘇婉兒對他的這一句十分鄙夷,不屑地斜睨他,淡然地吐出兩個字:「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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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4 18:36:21 |只看該作者
  第049章 為哪般
  
  蘇婉兒一抬手拍開葉瑾之的爪,抓了手提包就往屋外去。因為秦冰已經把車停在門外院落裡。
  
  其時,天微雨,台階上的青苔雖隨著秋天的來臨而呈現出死一般的蒼灰,但青石板上依舊青了一層,染了雨,看上去不止濕漉漉,應該還很滑。蘇婉兒提了裙子小心翼翼地走過青石板上了車,才發現葉瑾之站在那台階上,身子微微前傾,仿若她一滑倒,他就可以奮身向前抓住她。
  
  內心不是不動容,但畢竟目前彼此之間形勢複雜,複雜到她根本看不清他的真心,每一次,她被他感動,他立馬就會做別的事,將那一點點感動全然抹殺。所以,這一刻,明明看出他在身後守護的姿勢,也只是平靜地掃一眼,落下了車窗。
  
  片刻後,葉瑾之上車,在她身邊坐下,只淡淡的語氣吩咐秦冰開車。秦冰像是早就知道去何地,只是回答是,便發動車子。
  
  蘇婉兒低頭擺弄手機,將儲存在手機中的一些資料,全都調出來仔細看。現代人就有這點好處,如果不想彼此說話,低頭看手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便可。
  
  葉瑾之在一旁端坐,不一會兒,鼾聲響起,他睡著了,頭也略微偏過來靠在蘇婉兒肩膀上。她沒法繼續看手機,便坐端正一點,將他輕輕往旁邊一推,然後挪了挪位置,隔開一段距離。不料葉瑾之睡著睡著,又往這邊靠。
  
  不管他有意還是無意的。蘇婉兒都沒讓他得逞。當時,在堵車。蘇婉兒對秦冰說:四少累了,讓他睡一會兒,我到前面來坐。這話表面是說給秦冰聽的,實際是說給葉瑾之聽的,當然更是為了葉瑾之的面子。
  
  秦冰自然不能有意見,只是很有禮貌地替蘇婉兒開了車門。蘇婉兒看葉瑾之睡在車的後座,想了想,拿了毯子給他蓋上。第一是因為他腦袋裡的淤血,如果真感冒,總是不好的;第二,則是因為在外人面前,這秀自然要作的。
  
  蓋上毯子,坐到副駕駛,綁好安全帶,還沒掏出手機,這堵車就結束了,車流蠕動,秦冰專注開車,車窗將喧雜全關在外。
  
  裡面在車的速度中延伸,像是一段奇妙的人生。蘇婉兒還來不及想出驚天動地的大道理來。車已經停下,秦冰很有禮貌地叫醒葉瑾之。蘇婉兒兀自下車,終於發現這是他們相親的酒店。
  
  猶記得當天,日光正盛,在這大廳裡等通報時,李峻寧就在休息區彈鋼琴,那是流水一樣的曲調,那樣賞心悅目。蘇婉兒記得當時自己就站在這裡,日光投射進來,落了李峻寧一身燦爛。
  
  她還記得當天,自己以為結果全在掌控中,葉瑾之有所愛之人,必定會為所愛之人全力拒婚。可是,他卻出乎她的意料,不僅出現了,並且還答應娶她。
  
  她在這幾方的弈棋裡,是小卒子,舉手無悔全不由自己,父兄之事讓她必然掣肘,於是從這裡開始,自己的命運便跟這人牽扯在一起。
  
  自己再不是隔了岸看他的那一個。參與他的生活,與他接觸,便越發覺得自己無力掌控自己。
  
  這真是一和煩躁而糾結的局面。最後會不會真如當初計劃的那般?蘇婉兒看週遭,心潮起伏。葉瑾之大約是在車上略微整裝才走進來,看到她呆愣在一處,低聲問:怎麼了?
  
  沒怎麼。她回答。
  
  走吧。他說,逕直拉起她的手。
  
  蘇婉兒本能想掙扎一下,可他握得更緊。週遭人多,她不好掙扎,就任由他拉著往前走。只是低聲問:做什麼?
  
  上去就知道了。葉瑾之低聲說,這回答等於沒回答。
  
  蘇婉兒暗暗唾棄他,他卻不管不顧,只一句:華寶,罵人的娃不是好娃。
  
  我沒罵人啊?蘇婉兒內心驚訝,面上卻是抵死不承認,面上神情那簡直是千古奇冤才該有的。
  
  ……哼,你想什麼,以為我不知道?葉瑾之十分篤定,語氣裡帶了笑。
  
  你想多了。蘇婉兒反駁。他便只剩了笑,像是體貼的先生牽著太太的手,逕直往專用電梯走去。
  
  蘇婉兒上一次就知道這酒店是葉家產業,葉雲嘉的父親是這家酒店的第一大股東,雖然平素裡的事都交給一個靠實的人全權打理,但這裡上上下下都知道誰才是老闆。
  
  加上經常在京城的葉瑾之在這裡有屬於自己的專用房間,所以,當葉瑾之一出現,那美麗幹練的大堂經理就立刻來到電梯門口行禮,期間還恰到好處地看了蘇婉兒一眼。
  
  蘇婉兒未置可否,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掃過她,落在週遭,便自有了一種大氣。
  
  電梯是貴賓專用,VIP刷卡,裡面沙發座椅皆有,角落的花瓶還插了鮮花,淡淡的花香,在週遭彌撒。不過短短一分鐘的上下,便是這樣豪華。
  
  朱門酒肉,路有凍骨。不管什麼朝代,都有。蘇婉兒看著電梯裡的一切,內心升起淡淡諷刺。自然也沒興趣坐,葉瑾之也沒說什麼,陪著她站著,始終與她十指相扣,指腹在輕輕摩挲她的手指。蘇婉兒掙不脫,又礙秦冰在場,只得轉了個角度,狠狠瞪他。他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眸光微漾。
  
  好在電梯不過一分鐘就到了八樓。
  
  八樓據說是葉家私人客房,全是豪華標間。走廊裡壁燈柔和。葉瑾之牽了她繞過八樓小廳的休息區,走到走廊盡頭的那間房前,輕輕敲了敲門。
  
  蘇婉兒不知道屋裡是什麼人。暗自猜想或者是他的什麼朋友,於是出於本能,她躲到葉瑾之身後。不一會兒,門打開了,半掩的門,便看到一個高大的男子,看到葉瑾之,笑著說:瑾之來了啊。然後,他探出來瞧蘇婉兒。
  
  這一刻,蘇婉兒只覺得天空有滾滾的雷劈過。這高大魁梧的男,皮膚黝黑,帶了憨厚的笑,正是分別多年的蘇大偉。
  
  她整個人怔在原地,只看到蘇大偉憨厚的笑了笑,喊:小喬,我是大哥,不認得了麼?
  
  蘇婉兒抿了唇,鼻子發酸,淚濕了眼,竭力點頭,說:認得。只是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大哥,我以為,會回清風鎮的。
  
  瑾之說你們的婚禮,最想得到我和爸爸的祝福,所以,我們就過來了。蘇大偉說。
  
  門裡有女子柔婉的聲音,說:大偉,是瑾之和小喬來了吧?
  
  是的。蘇大偉應聲。
  
  那你堵著門做啥,讓瑾之和小喬進來啊。那女子呵呵笑。蘇婉兒料想是大嫂,但因門半掩,便只聞其聲,未見其人。
  
  蘇大偉不好意思地抓抓頭,讓二人進門。葉瑾之這才放開她,說想抽支煙,於是就往吸煙室去了。
  
  蘇婉兒這才看到了自己的大嫂,一個絕對不嬌小,但也絕對不魁梧的女子,黝黑的皮膚,笑容燦爛,侄兒也不認生,跟在爸爸身邊,看到蘇婉兒就喊姑姑,一家人都笑了,其樂融融。
  
  蘇婉兒只覺得鼻子發酸,有淚想要濕了眼,但她只是笑,竭力斂住激動的情緒。聽他們說,偶爾詢問。原來,昨天下午,葉瑾之就去了清風鎮,怕蘇家上下不相信他,他還出示了戶口本、身份證、與蘇婉兒的合照,還以她手上的銀鏈子作為信物。
  
  銀鏈子?蘇婉兒問。不由得往吸煙室的方向看看,憤憤地想:原來自己的銀鏈子根本沒有丟,而是被這傢伙拿去了。她還以為在那一次綁架中,手忙腳亂地弄丟了。
  
  是啊。就是你從小不離手的那一條。蘇大偉一邊說,一邊將那手鏈遞過來。
  
  哦,是的。蘇婉兒連忙接過來,這是媽媽給她的唯一禮物,弄丟之後,她黯然了很久。她將那手鏈戴在手上。
  
  大嫂卻是打趣地問:妹妹,據說你不離手的。洗澡睡覺都戴著,怎麼就給瑾之了?聽瑾之說我們關機給你一個驚喜,你可是不知道他來接我們來京城的哦。蘇婉兒知道大嫂話中有話,一時尷尬,訕訕地笑笑,正琢磨如何回答。葉瑾之卻是從吸煙室回來,一繞過屏風,就笑著說:她一直戴著,珍惜得跟無價之寶似的。昨天早上,我琢磨著爸和大哥也沒見過我,總不能憑身份證與戶口本就相信我了。於是,我就趁她熟睡,將鏈子拿來了。
  
  呀?小喬這些年睡眠這樣好了?大哥驚訝。
  
  蘇婉兒只覺得京城有整排整排的烏鴉呱呱飛過,忠厚老實的大哥是不是存心的。她算是欲哭無淚,立刻說:是啊,南邊氣候養人,睡眠質量提高了很多。
  
  是的,她才不要給葉瑾之製造什麼曖昧的機會。可是,她低估了葉瑾之,這人要做啥,哪能讓別人牽頭鼻子走。所以,在蘇婉兒心滿意足覺得自己搶佔先機時,他笑意盈盈地說:她睡眠一向不錯,加上前天晚上累著了。更睡得跟死豬一樣了。
  
  這句話,是個成年人都聽得出來什麼意思。於是,大哥大嫂加上老爸都是瞭然於心的樣子,然而又不好談這話題。於是大哥又扯開了話題,約莫是叮囑蘇婉兒要收收性子,凡事都不要衝動,兩個人在一起要好好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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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4 18:36:42 |只看該作者
  第050章 情深幾許
  
  情深幾許,相待何年?——題記
  
  面對大哥的殷殷期望,即便可能做不到,蘇婉兒也只有點頭的份兒。大哥與老爸這才轉移了叮囑對象,繼而去叮囑葉瑾之要好好照顧蘇婉兒,好好過日子。
  
  葉瑾之這人特會做人,當即就滿口應承,還自動增添一系列誓言承諾,說什麼盡其一生,保證會讓她過得幸福。
  
  當真是舌頭無骨,瞬間上下,就是天翻地覆,天壤之別麼?他說得這樣輕鬆,仿若他們之間是多相愛的戀人。
  
  蘇婉兒心裡鄙夷,嘴上卻也不反駁,神色裡是刻意的一抹嬌羞。她想:就讓父兄都認為自己和他很恩愛吧。至少這樣,父兄之前的愧疚就會減少,他們也會放心,更會很開心。
  
  於是,她便在父兄面前,越發配合葉瑾之。
  
  爸爸和大哥果然很高興,一直眉開眼笑。尤其是爸爸,自從媽媽過世以後,蘇婉兒已沒見他笑得這麼開心了。她鼻子泛酸,暗想:無論葉瑾之說的多麼虛假,其實她都很感激他。
  
  葉瑾之又跟爸爸與大哥聊天,後來終於說到下棋,於是三個男人就去了棋牌室下棋。蘇大偉順帶把小侄兒也拖走,臨走時,蘇大偉意味深長地說:卓瑪,我媽去世得早,你是大嫂,小喬出嫁之前的事宜,就你來做了。
  
  大嫂是藏族女子,但除了姓名,以及皮膚略微風吹日曬了一點,其餘皆看不出與大城市的女子有何區別。
  
  等那三大一小四個男人去隔壁棋牌天之驕子泡茶下棋,大嫂便拉了蘇婉兒去房間說體已話,說出嫁訓誡與事宜。出嫁訓誡不過就是互相體諒、寬容,在以後的日子裡要時時想到最初的美好。大嫂還說了她與大哥的婚姻裡走了彎路。以及他們領悟的心得。
  
  蘇婉兒不住點頭,覺得暖意融融。大哥、大嫂為她定然也是費心不少。
  
  小喬這樣聰明。又這樣好看,以後一定會幸福的。大嫂拉著她的手,滿臉笑容。然後,頓了頓,竟然說的是男女之間的事。
  
  這事,小喬多少應該知道一點。妙不可言,男人離不開的。大嫂一本正經,聲音也不小。
  
  蘇婉兒生怕就被葉瑾之聽到,十分難為情地喊:大嫂,你小點聲。
  
  大嫂哈哈一笑,說:不怕,這隔音效果還不錯。我試過了。
  
  蘇婉兒訝然,目瞪口呆半晌。才終於明白大嫂說的是什麼。整張臉滾燙。趕忙低下頭。大嫂卻是低聲追問:你跟葉瑾之是不是已經?
  
  沒有的事。蘇婉兒立刻回答,不由的就想到自己誤以為做夢,輕薄人家葉瑾之的事。
  
  呵呵,還是臉皮薄。行了,大嫂不追問了。不過,瑾之這人倒還不錯。我聽你哥說起他們家情況,那可是非凡的。但瑾之一點點架子都沒有。昨天來清風鎮,一直道歉,因為前天打過電話來,說早上到,但好像是早上有要緊的事。所以,就傍晚才過來。連夜過來,看得出來他很疲憊,卻還很有耐心地哄恆恆,陪著恆恆玩耍。晚上恆恆發高燒,他還連夜叫了醫生過來,昨晚可是一晚都沒睡。大嫂絮絮不止地敘述,一直在讚美葉瑾之。蘇婉兒卻愣住了。因為從她的敘述中聽出端倪。敢情昨晚葉瑾之並沒有跟嚴清雅在一起,而是在這裡。那麼,那溫柔的女聲——,於是就可能是大嫂。
  
  昨晚,他給我打電話,是你在問他?蘇婉兒猶豫再三,還是問出來。就算被人笑話,也比誤會他,讓彼此難受強。
  
  你是說快天明時?大嫂問。
  
  蘇婉兒點點頭,大嫂回答是,然後瞧出端倪,哈哈笑,說:當時,他掛了電話,告訴我是你來的電話。我就問他,你會不會吃醋。他笑著說你不會,哈哈,我是女人,又怎麼會不知道呢。小喬,你果然是吃醋了。
  
  蘇婉兒忽然發覺大嫂嫻雅安靜的外表裡住著一個彪悍的靈魂,訕訕笑而不語。
  
  其實,他也是怕你多想的。卻是回過頭跟我們說你一個人住在老宅,怕是害怕,所以還沒睡著。他要回來看看。於是,就對醫生以及酒店的服務人員做了交待,就連夜開車回去了。大嫂敘述。
  
  大嫂的回答,將蘇婉兒昨晚妄自揣測的事實徹底推翻。昨晚,她幾乎是沒有別的懷疑,就斷定他在嚴清雅那裡過夜。當時,她還祝福他良久,連精盡人亡這樣的祝福都出來了。而他卻是去接自己的父親與兄嫂過來與自己團聚,還照顧侄兒整晚不睡。
  說實話,蘇婉兒困惑了。如果只是合作關係,他真沒必要這麼做。因為除了葉家和陳家,其餘的賓客都不會知道陳敏華有怎麼樣的過去。他們所知道的陳敏華就是陳家的嬌貴小*姐,因著老爺子要鍛煉她,常年養在國外。至於這場婚姻,大家都心知肚明,無論當事人多麼恩愛,都不過一場家族與家族之間的聯姻。
  
  所以,瑾之這人還真是不錯。妹妹的眼光真不錯呢。大嫂繼續讚美。
  
  蘇婉兒只是笑笑,從窗口看出去,是雨霧濛濛的京城,高樓大廈林立,高架橋交錯,代表了現代的速度與力度。在這樣一個浮華的年代,自己真的可以遇見一份兒古典的情深麼?可是這情深能有幾許,又能相待何年?
  
  她兀自有點小憂傷,葉瑾之卻已從棋牌室回來了,在門外喊華寶。大嫂應聲說在屋裡,便風風火火地去開門。
  
  蘇婉兒不知怎的,想到他在門外,心就跳得厲害,仿若是心儀已久的男子,終於將目光移過來,又仿若春閨夢裡初相識。可他們明明見過很多次面,針鋒相對也不是一次兩次,連肌膚相親也有過。她從來不曾這般慌亂。
  
  聽到那細微的開門聲。她連忙站起身,手忙腳亂地整理衣衫。衣衫還未整理好。便看到門外的葉瑾之。一襲黑色西裝,長身而立,站在廳裡的高架吊蘭旁,吊蘭茂盛垂落,映著他安然的面容。一瞬間,蘇婉兒竟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似乎輾輾轉轉一直在尋找的。
  
  華寶,我有些事要去處理。他說,並沒有走近。隔了那麼一段距離。
  
  蘇婉兒哦一聲,心裡更慌亂。
  
  小喬是害羞了。大嫂在一旁打趣,小侄子也跟回來問姑姑為什麼害羞啊。
  
  這個啊,等你長大以後告訴你。所以,要認真吃飯。多多鍛煉。葉瑾之略微彎腰,拍了拍小侄子的腦袋。
  
  小侄子撲閃大眼睛,看了看大嫂。大嫂點點頭。小侄子又要求跟葉瑾之拉鉤,被大哥喝住,說姑父有事要忙,不要不懂事。小侄子很怕大哥,於是嘟囔了嘴,拿了玩具去不甘心地去房間玩了。
  
  蘇婉兒暗暗鬆了一口氣。經過小侄子這麼一鬧,她終於從慌亂中鎮定下來。
  
  好了,敏華,我有些事要辦。你跟爸爸和大哥他們在一起玩一玩。如果我沒回來,秦冰會送你去機場接你的朋友的。葉瑾之說,語氣自然,就像是丈夫出門前向妻子交代瑣事。
  
  好,你注意安全。蘇婉兒回答,送他到門口。忽然覺得這真就是平凡夫妻之間的對話。
  
  葉瑾之略微轉過頭,唇邊泛起淡淡的笑,說:我會注意的,別擔心。
  
  蘇婉兒不敢看他,只是略微點頭,等他走遠,就要轉過屏風去電梯間,她才抬頭去看他一閃而逝的背影。
  
  葉瑾之走後,蘇婉兒照例是跟父兄嫂子在一起聊天,大多數是父兄在詢問陳家人對她可好,也叮囑她不要任性,跟葉瑾之好好過日子。
  
  爸,大哥,你們都說了好多遍了。蘇婉兒撒嬌,大家都呵呵笑。
  
  後來,爸爸和大哥就不怎麼說話了,但喜悅卻是掩飾不住,全然在臉上,蘇婉兒陪小侄子玩,偶爾抬頭看到,心裡感到溫暖。這個家,自從媽媽去世之後就一直是愁去慘淡,淒風苦雨。如今能有這樣的溫暖時刻,便是她一直夢想的。說實話,看到葉瑾之陪著爸爸下棋,毫無世家子弟的架子跟大哥聊藏區風俗,逗小侄子,蘇婉兒覺得心很安寧。有那麼瞬間,她希望就這樣過一生。
  
  是的,她一直這樣努力,最大的心願不過是找到這麼一個人,可以這樣來與家人相處,可以這樣平凡地幸福。
  
  可是,自己跟葉瑾之隔著嚴清雅。這樣的幸福能多久?蘇婉兒不由得憂傷。心裡暗歎:葉瑾之,你這樣做,到底是什麼心思,又如何定位我跟你之間。你到底要怎麼樣。你讓我該怎麼辦?
  
  她獨自有點小憂傷,身旁的父兄嫂子侄兒那樣高興,還在看地圖,拿筆在紙上做計劃,說等她的婚禮結束去故宮看看歷史的厚重,去天安門廣場看升旗儀式。
  
  好吧,父兄這樣高興,自己也不能憂傷。於是,她立馬說自己也沒看過,等婚禮事宜結束,就和他們一起去。父兄說喊上瑾之,一家人一起才好玩。
  
  蘇婉兒、葉瑾之這麼快就在爸爸和大哥心目中上升為一家人。
  
  如何?大嫂也問。
  
  還不知道呢。他工作挺忙的,而且軍令如山的。比如今天說好陪逛逛的,這不,馬上接到命令就走了。蘇婉兒顯得十分為難。
  
  父兄顯得失望,說以後吧,以後有機會,一家人好好聚聚。接下來又是隨便聊聊。大嫂開了網店,主要是賣藏區特產以及具有尼泊樂特色的飾品。當然,現在還新增了江南風格的乾貨和清風鎮特有的瓷器,還說接收訂做。
  
  蘇婉兒連連讚歎,又結合自己看的資料,考量青瓷工藝,將他們說的價格又重新訂了一下。
  
  父兄自然覺得那價格太離譜。蘇婉兒呵呵一笑,說:訂做的青瓷,買的就是一個品質。你價格低了,別人的心理就是這品質不夠檔次。你放心吧,能訂做的人,根本不在乎那幾個錢。
  
  父兄都覺得有道理。蘇婉兒卻又覺得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打個清風鎮瓷器的牌子。這蘇家的青瓷不能只著眼於眼前,得要看到更遙遠的未來。而一個產品、一家企業未來是什麼走向,能做到多大的成就,往往取決於最初目標與設定。雖然,現在蘇家的青瓷只是從這網店開始,但也不能失了氣勢與野心,該有的必須都該有。
  
  她略一下思量,這才發現若真要從網店著手,打造蓮蘇家的青瓷工藝,需要準備的也太多。於是,阻止了父兄直接進入訂做階段,只在這網店裡投放廣告。讓等婚禮之後,她會親自來做這些準備。只讓父兄最近多在造型方面多下功夫。
  
  於是,一家人從閒聊轉入對家族事業的考量,各抒已見,午飯時間,胡亂吃一些,繼續討論,展望未來。到後來,小侄兒已安然和入睡,四人卻激動不已,仿若從明末沒落之後一直沉寂的蘇家青瓷已家喻戶曉。
  
  這一刻的蘇婉兒仿若又回到沒有知道身世之前,沒有認識葉瑾之的時刻。那時的她,是絕對低調的狀態,那樣安之若素,可是雙目炯炯有神,盯著校園,盯著市場,盯著週遭。如果覺得可以出手,那麼一出手,就一定扯下一大把來,一番驚天動地之後,她又是不張揚,就是她的導師,也是這樣跟人讚歎過的,說是靜如山,動如風。在Z大,當刀子讀完大學第一學期,認識她的人都知道,如果某個活動,她要參加,那麼第一就一定是她的。可是,可恨的,這個短髮的女子又那樣安定,仿若從來不曾有過任何光芒。
  
  那時的蘇婉兒,一心想的就是將蘇家的青瓷打造得驚天動地,享譽海外,那時,爸爸一定會開心,自己也有事業,也許還真能找到一個不錯的人,跟自己過一生。光這樣想一想,都是人生的美好境界。
  
  是的,這就是蘇婉兒,媽媽去世,大哥潛逃,爸爸整日沉默寡言,一心撲在青瓷上,整個家似乎就永遠籠罩在灰暗之中,再也沒有以前那種溫暖與生機。於是,讓一家人團聚,讓爸爸能開心一點。她一直很努力,硬簌簌收了自己的火爆脾氣,一直如同盯著耗子的老貓,安靜卻密切注意著市場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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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4 18:36:57 |只看該作者
  第051章 原來的我
  
  那時的蘇婉兒利用一切的機會去尋找可能實現夢想的途徑,以及將蘇家青瓷推向全球的方法。所以,她在認識陳昭華後,並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語,一直與他安然相處。因為這個時代,人際關係最貴。到了後來,因為一些原因,偶然在MSN上認識周瑾,明智周瑾跟陳昭華可能有過節,依舊保持聯絡,最初的目的也不過是要利用一切的機會吸收知識,打開眼界。
  
  這就是蘇婉兒,她不是台灣言情劇裡的聖母,沒有小白善良單純到讓人發指的地步。媽媽生病的醫藥費曾讓她看清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雖然多年後,她原諒了那些阿姨、舅舅、舅媽們,畢竟他們過得不容易。可是,她依舊不可能與他們有什麼親近的舉動;而大哥被人抹黑冤枉後潛逃的事,更讓她認識到生存的不易,權力的巨大作用。
  
  過早看清人世,是一種不幸,因為還那樣小,就失去了單純的快樂;同時,也是一種幸運,因為可以比別人清醒,快一步,就可以搶佔先機。
  
  蘇婉兒無疑就是因為苦難先清醒過來,搶佔先機的那個人。所以,在同齡人之中,她有一種持重、 一種長時間的謹慎與積累所堆積起來的獨到目光,獨特判斷。並且,永遠懂得將一切能得到的資源轉化為自己的。為將來的可能性積蓄力量。
  
  好時的她能輕易地掌控自己的情緒,喜怒哀樂全然掌握,容不得一絲差錯,每件事都精確計算。比如,當年在 Z大,她以一個遊戲新人的身份練習一個月的拳皇,挑戰一位喜歡自吹的男生。三局皆勝。丟下遊戲手柄裡,她還看了看窗外的天,用淡得不能再淡的口氣,說:你,不過爾爾。
  
  那囂張的氣勢,是她在Z大的唯一一次。
  
  這一刻,蘇婉兒回頭去看這些年一路走來的點滴,內心感慨萬千:什麼時候自己已經變得這樣小女人?自怨自艾,困頓、慌亂、忘記了自己的雄心壯志。就是不久前在深寧。面對因為葉雲嘉的朱雀令引發的道上驚心動魄的追尋與盯梢,她還能從容淡定,成功擺脫那些人。
  
  可如今,自己卻是慌亂的境地。兒女情長的小氣。若長此以往,還真是白白折了這逐漸豐滿的羽翼。
  
  她輕輕搖頭,有一種驟然驚覺之感。這身世的揭曉以及聯姻實際上是為自己的夢想打開了一扇更廣闊的大門。讓自己的夢想剎那間變得不那麼遙不可及。可是蘇婉兒啊蘇婉兒,枉費你當初改名時毅然想到上官婉兒這個名字,你看看你遇見葉瑾之扣的種種,你都成什麼樣了。
  
  蘇婉兒在心中暗暗感歎,窗外依舊是灰濛濛的京城天空。耳畔還有父兄在說要去京城最好的圖書館看看關於青瓷的書,於是,他們又在京城日程上添上了這一項。
  
  看著容光煥發,對未來充滿希望。對青瓷事業滿是憧憬的父兄。蘇婉兒覺得遇見葉瑾之後的慌亂與不淡定都是無端且沒用的。
  
  如果這個男人愛她蘇婉兒,那麼,讓他處理好嚴清雅,然後坦然接受,一起努力過以屬於自己的幸福生活。如果不愛,她就分道揚鑣。好聚好散,說不定日後青瓷事業,這人也能幫上忙。而她,則會朝著自己的夢想堅定不移前進。
    
  他——,是自己人生中一段還算美好的相遇,如同當年放過自己的銀座八樓的四少一樣。雖然蘇婉兒一直在懷疑他們是同一人。因為那一年,葉雲嘉被綁架,據葉雲嘉所講述,那些綁架他的人不只是為了錢,其中還有倭寇。而那不久後,媽媽生病,蘇婉兒就在銀座八樓遇見四少。加上在深寧市,他說出的那一句話正是當年銀座八樓那位教給他的。
  
  也許就是他。不過,如今看來,已經不那麼重要。如果自己跟葉瑾之有幸福的那一天,那麼,自己就親口問他。如果沒有,就讓這些所有的往事成為一段秘密,死了也帶進棺材裡好了,因為如果沒有關係了,這些事被揭出來只會徒增尷尬,並不會對彼此起到錦上添花的作用。
  
  不過,無論如何,這個人其實對自己算非常用心了。蘇婉兒想到與他相遇的種種,兀自笑了。大嫂好奇,打趣她必定在想葉瑾之。
  
  蘇婉兒垂了眸,說沒有。只是想到以後蘇家的青瓷成為傳世佳作,掩不住興奮。這話一說,蘇家一家子都在興奮,又彼此說了很多鼓勵的話,蘇婉兒在琢磨如何做一份兒詳細的企劃案時,忽然想到一個人,也許這個人就是個契機。不過,他似乎總是帶著某種危險。第一次見到他時,她就憑著女人的直覺覺察到了這個人的危險。可是,他那個位置帶來的效益或許是最快的。
  
  她正在琢磨這件事該如何做,既能獲得他的支持,又不被他掣肘,門外響起敲門聲,大嫂立馬去開門。來人是秦冰,來告訴蘇婉兒,如果要去機場接朋友,現在可以出發了。
  
  蘇婉兒這才驚覺時間過得太快,於是慌忙向父兄嫂子告別。秦冰對於京城路況十分熟悉,即便遇見堵車,也只是小堵,不一會兒就可以了。所以,當她到達機場時,還有充分的時間去買一杯熱飲,啃一塊玉米。
  
  可是,當她買了珍珠奶茶和玉米棒子過來接機區等候時,一眼就看到人來人往的機場,來來去去的人群裡,葉瑾之站在那裡微笑,周圍的人似乎都不存在了。她一下愣住,帶了略微的笑看著他。他慢慢走過來,打趣說:是不是本帥太帥,你完全被迷信了?
  
  蘇婉兒沒有理會,而是撲哧一笑,轉了話題,問:你忙完了?
  
  嗯,沒多大的事,稍微處理下就是了。葉瑾之回答。
  
  餓不餓?我去給你買點東西填肚子。蘇婉兒建議。她覺得想清楚之後,與葉瑾之相處起來其實很輕鬆。如果愛。那麼,就會深愛;如果不愛,那麼,就是路人甲乙丙丁。這樣乾淨利落才是自己。
  
  葉瑾之大約覺得這時的蘇婉兒與之前很不同,因此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略微蹙了眉、瞇了眼看她。
  
  那我去買了?不過,你要喝什麼?蘇婉兒問。她看出葉瑾之失神,但僅僅是對自己失神,又有什麼用呢,情深不到,便不足 以幸福。於是,她就裝著沒看見。
    
  不用了。我看時間尚早,飛機總會晚點,去那邊咖啡廳坐一坐吧。葉瑾之提議。
  
  蘇婉兒點頭,將手中的珍珠奶茶喝掉。然後又大口啃玉米棒子。葉瑾之呵呵笑。忽然伸手就奪過她的玉米棒子,不顧一身西裝革履,旁若無人。直接將她剩下的啃掉。動作迅速而且專業,嗯,還很自然。蘇婉兒目瞪口呆,頓時石化。過了片刻反應過來,才喊了一聲:葉瑾之。
  
  葉瑾之沒理會,將剩下的三分之一玉米啃掉。然後才問:幹嘛?
  
  你餓了?蘇婉兒原本想說那玉米棒子是自己啃過的,但覺得一說出去就很姦情。所以,就問他是不是餓了。
  
  嗯。他一邊回答,一邊很優雅地從衣兜掏出紙巾擦嘴,然後細緻地拭擦手指。
  
  可是,咖啡廳裡有餐點。蘇婉兒說,指了指旁邊那家咖啡廳。一說完,心中就開始咒罵自己:蘇婉兒,你到底在說啥呢,糾結這問題有啥意義麼?
  
  哦。他們不賣玉米,我好多年沒這樣啃過玉米了。葉瑾之語氣十分自然,然後對蘇婉兒說,走吧,我們去咖啡廳坐坐。
  
  蘇婉兒只好跟他去,看著他瘦削的背影,想起他居然旁若無人啃自己啃過的玉米棒子,還是有瞬間凌亂之感。
  
  兩人進了咖啡廳,選了靠窗的角落。鮮少人來人往,便覺得安靜。葉瑾之要了一杯藍山,隨意叫了一些小吃。蘇婉兒安安靜靜坐在對面,依舊要的是一杯奶茶。
  
  兩人如此這般單獨來咖啡廳還是第一次。蘇婉兒倒有些不自在,試了幾次,終於開口說:四哥,謝謝。
  
  葉瑾之眉頭一展,說:謝什麼?
  
  我爸爸自從我媽媽去世後,很多年沒有開心地笑過了。所以,謝謝。蘇婉兒說,她是打從心底裡感謝葉瑾之的。
  
  傻瓜,謝什麼,這些是我該做的。況且,你以為現在還有多少人去在乎父母的喜怒哀樂的麼?你值得。他緩緩地說,語氣裡有一絲寵溺,眼神裡有一種熾熱的光芒。
  
  蘇婉兒只是笑,將那些灼熱的神色略去,說:那就更該說謝謝了。
  
  葉瑾之不多說,只是微笑,然後低頭喝咖啡。中途,電話響起,他看了看,接起來。對方在說什麼,蘇婉兒並不知道,只是後來葉瑾之說了一句:是,在忙,你照顧好自己。
  
  片刻後,他掛了電話,然後看向蘇婉兒。蘇容祖兒覺得他似乎想要說什麼。但卻終於沒有說出來,而是換了話題,說去清風鎮的感受,說喜歡那樣的江南小鎮,具有古典的美,如果不問世事,住在那裡,定然是很舒服的。
  
  說到清風鎮,蘇婉兒便打開話匣子,將春夏秋冬的美以及每個節氣的風俗習慣都說個遍。葉瑾之斜靠在沙發上,臉上是難得的放鬆。
  
  再後來,不知道怎麼的,話題就從清風鎮轉到秦喜玲身上。蘇婉兒知道葉瑾之不是八卦之人,也不是那種勢利小人,會狗眼看人低什麼的。所以,便簡單地說了一下秦喜玲。
  
  葉瑾之果然不曾發表任何言論,不一會兒,便聽到機場的標準女聲,說飛機已經降落。蘇婉兒一下子站起身,想起就要見到兒時玩伴秦喜玲,竟然有些微微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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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4 18:37:09 |只看該作者
  第052章 仿若舊相識
  
  人群裡,一襲粉色風衣,淡藍色圍巾,提簡單的褐色皮箱秦喜玲依舊是那風姿綽約的模樣,宛如日光下熱烈綻放的玫瑰。
  
  蘇婉兒心裡一熱,有過往的青春呼啦啦在眼前。她用力揮手,大聲喊:玲子,這裡,這裡。
  
  秦喜玲聽到她喊,嫣然一笑,大步穿過擁擠的人群,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妞,你的頭髮是越來超短了,這見識是越來越高了。秦喜玲一本正經的神情一如當年。她開玩笑,自己從來不笑。
  
  蘇婉兒呵呵笑,覺得時間並沒有在彼此之間劃下很深的溝壑。
  
  那有你說的那樣。這頭髮長長短短的,不知道過了多少歲月了。
  
  現在算一算,我們也有五年多沒見面了。蘇婉兒回答,心裡充滿又見故人來的喜悅。這一刻,她其實才明白孔子那句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的感覺真的很好。
  
  秦喜玲聽到她的回答,聳聳肩,一手牽了她的手,笑嘻嘻地說:妞啊,全世界兜兜轉轉,見那麼多人,卻就是比不得我們。這一見面,我覺得我精氣神都有了。
  
  她誇張地說,蘇婉兒則是轉眼看了葉瑾之一眼,這個很有教養的男人便直覺伸手去接秦喜玲的皮箱。秦喜玲看到橫斜裡伸出那隻手,便隨著手看到它的主人。秦喜玲在看到葉瑾之時,神色一愣,轉眼之間,又是那種溫和燦爛的笑,問:妞,這位帥哥是誰呀?
  
  雖然她神色轉得很快,那一絲的愣神,蘇婉兒還是盡收眼底。不由得露出一絲疑惑來,這兩人倒也像見過似的。於是在這一襲疑惑中,生怕蘇婉兒給他整也別的頭銜不的葉瑾之擲地有聲地回答:我是她未婚夫,葉瑾之。
  
  秦喜玲驚訝問:真的?
  
  蘇婉兒一邊點頭,葉瑾之已落落大方略欠身,說:我真是她未婚夫,葉瑾之。
  
  呀,未婚夫啊,你好。秦喜玲大驚且誇張地喊了一句,然後又去打趣蘇婉兒,喲,蘇小喬你這不聲不響的,竟然都有未婚夫了。哼哼妞,很有發展前途嘛,不過……她斜睨葉瑾之,說:你經過組織上考察了嗎?就打我家小喬的主意。
  
  葉瑾之笑了笑,摟過蘇婉兒,說:小喬所有的親人都對我十分滿意。我也會讓時間作證,給小喬一輩子的幸福的。他的聲音極好聽,也不大聲。但在這喧鬧的機場,卻是十分清晰。
  
  秦喜玲一聽,立馬擲地有聲地說:葉瑾之,你要記得你說的這句話啊。不然若有什麼變故。我第一個劈了你。
  
  不用你第一個,若有什麼讓她難過的。第一個劈我的人是我自己。葉瑾之一本正經,明明是回答秦喜玲,眼神卻是投射過來。
  
  那眼神專注而灼熱,饒是之前已經整理好心緒的蘇婉兒也不由得心裡波瀾起伏,低了頭立馬轉移話題詢問秦喜玲在京城的落腳點和打算,並讓葉瑾之拿了皮箱出發。
  
  秦喜玲的父親原本就是京城人士,雖然爺爺奶奶已經去世,爸爸也到別處工作,但京城的房子還在。所以她自然是住自己家,至於打算。她聳聳肩,說:這些年到處走累了,回來休息一陣子。
  
  你還沒收心麼?找個工作穩定下來吧。蘇婉兒建議她總覺得秦喜玲這樣到處跑對於未來沒有多大的好處。畢竟一個人真正的安寧,還真是結婚生子,過平凡的生活,閒看花開蒼落,內心才能徹底寧靜。
  
  再說吧。對了,你們婚期幾時?秦喜玲問,偏偏是看著葉瑾之的,像是在等葉瑾之回答。
  
  是啊,這答案也只能葉瑾之回答。因為蘇婉兒很清楚,若是自己說後天,那必定要請秦喜玲。然而,他們的婚禮在江府郡園舉行,這地方敏感很多,何況先前的婚禮人員名單都是經過嚴格篩選的。所以,蘇婉兒選擇了沉默。
  
  後天。葉瑾之落落大方,說:因為是十分傳統的婚禮,名單早已擬定。所以,不能臨時更改,所以,十分抱歉,並不能請秦小姐。
  
  我可不是計較的人了。不過,這秦小姐的稱呼真是彆扭,你還是叫我玲子好了。秦喜玲說,笑容明媚。
  
  她是豐盛的女子,像是日光下全然綻放的玫瑰,誓死而美麗。更像是傳說中吟唱流浪詩、跳著古怪舞蹈的吉普賽女郎。
  
  葉瑾之並不接話,只是說:謝謝你諒解。改天,我與小喬會單獨宴請我們自己的重要朋友。希望玲子能參加。
  
  他將重要朋友幾個字咬得重一些,很恰到好處地為蘇婉兒解了困。她心裡說不出的感動。那邊廂秦喜玲已經在說恭敬不如從命。
  
  小喬的朋友果然都是通情達理之人。那麼,今天我們就不陪你回家,我讓我的司機送你,可好?葉瑾之語氣平靜,看不出喜怒哀樂。
  
  蘇婉兒一聽,腳步一頓,有些狐疑地看葉瑾之,又看看秦喜玲,驚愕掛在臉上。莫說她是蘇婉兒唯一的閨中密麼,就單著五六年未曾相見這份兒情誼,於情於理都該吃完晚飯才各自分散的。
  
  瑾之。蘇婉兒低喊一聲。
  
  葉瑾之不曾理會,只看著秦喜玲,說:傳統婚禮,規矩無數,小喬為此已經準備一個多月。而今,婚禮就在當下了,我們得有更多的事要忙。我得合格證小喬的休息。不然,我得有個熊貓眼、精神不振的新娘了。其實,最主要的也不是這些。他說到這裡停住了。蘇婉兒等他的下文,遲遲沒風他把最主要的說出來。
  
  秦喜玲也是一樣,又是個火性子,於是問:那最主要的是什麼?
  
  最主要的就是你我不順路,你在東邊,我們在西邊。葉瑾之一本正經,一邊說,一邊將秦喜玲的行李遞給秦冰。
  那神色那話語差點沒讓蘇婉兒大口噴血。她原本以為葉瑾之會有什麼高深而嚴肅的理由。
  
  秦喜玲則是先一愣,隨即是大笑,逕直拉開秦冰開的那一輛奔馳坐進去,然後對他們揮揮手,說:行了,你們去忙,我徑直回家休息就是,等你得空了找我。
  
  蘇婉兒應聲。葉瑾之則叮囑秦冰好好照顧秦喜玲,又轉頭對秦喜玲說有什麼事都可吩咐秦冰。
  
  這樣,叮囑一番,秦冰開車載走了秦喜玲。蘇婉兒看到那車在停車聲拐彎不見,才想到秦喜玲是真的回來了。
  
  華寶,對不起。葉瑾之忽然說。
  
  嗯?怎麼了?蘇婉兒一愣,問出這一句,才想起他大約是在為這樣對待秦喜玲而道歉。她可是一點都沒怪他。江府郡園的事太大,不是誰都可以隨意進出,之前,他讓父兄來參加這婚禮,必定是掙扎萬分才下的艱難決定。
  
  對待你朋友的事。葉瑾之說,臉上全是抱歉。
  
  蘇婉兒對他微笑,說:我理解,一點都不曾怪你。我雖然不是聰穎的女子,但這些事,我還是懂得一些。
  
  葉瑾之沒答話,一手搭在路虎越野的車門上,就那樣看她,神色幽深,像在思索什麼。
  
  蘇婉兒不太喜歡這種曖昧的神色與場景,於是徑直走過去,將他拉到一邊。徑直拉開車門坐進去,還催促他說:速度回去,我餓了。葉瑾之笑了笑,發動車子往江府郡園去。他開車一如既往的穩,一路上彼此卻不像過去那樣沉默。天馬行空地聊,比如清風鎮的風俗,比如小侄子的可愛。興致來了,蘇婉兒還詢問他對青瓷工藝市場化的看法之類的。葉瑾之給的意見十分中肯,並且專業得讓蘇婉兒咋舌。
  
  兩人一路聊天,倒不覺得機場離江府郡園一個半小時的車程快。
  
  當然,期間還沒遇見堵車。
  
  回到江府郡園,已九點過,周伯弄了簡單的西北菜過來,兩人狼吞虎嚥,全沒了平常的優雅斯文。
  
  酒足飯飽,蘇婉兒迫不及待就想撲進屋去琢磨青瓷的企劃案,卻被葉瑾之叫住,說:敏華,跟我說一會兒話吧。
  
  好吧,人家都開口了,自己總不能端架子吧。不過,剛在車上不是說了很多話了麼?蘇婉兒有些疑惑,卻也沒素質得直接問出來,而是嗯了一聲,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葉瑾之看了她一眼,逕直就說:我想跟你談談秦喜玲。
  
  啊?玲子?蘇十分驚訝,因為她沒想到葉瑾之居然要談的人是秦喜玲。就算是此刻,她也想不通葉瑾之為何要跟自己談秦喜玲。莫非,莫非你看上玲子了?嘿嘿,從實招來。蘇婉兒一臉打趣,其實她心裡倒跟明鏡似的,如果葉瑾之看上了秦喜玲,他才不會找自己打聽呢。
  
  我沒那麼濫情,也沒那麼無聊。葉瑾之白了她一眼,說:我只是覺得她像我的一位故人。所以,想確認一下,與那位故人是否有關係而已。
  
  哦。故人。蘇婉兒念叨,一副瞭然於心的神色。
  
  靠,不是你想的那樣,只是一個普通朋友。葉瑾之有點炸毛。
  
  那越描越黑的,你不要解釋了。我懂的。蘇婉兒一本正經地逗他。
  
  葉瑾之黑了一張臉,正待發作,蘇婉兒一擺手阻止,說:好了,好了,別廢話了,想知道什麼,速度問。葉瑾之很不屑地掃她一眼,這才問起秦喜玲的身世,以及與她如何相識,這些年怎麼一直這樣好。
  
  這個啊,太久沒去記憶,容我好好想想。蘇婉兒說,抱著沙發柔軟的靠墊肆意去回憶,是的,這些年,她已經很少去回憶在長安的時光。因為那裡有最單純快樂的時光,也最傷感難過的存在。而對於一個改了名字的人,要擺脫過去,便不可能肆意想起。何況,即便是汽車的觀後鏡,也只是給人偶爾看看後面的情況,並不是讓人一直盯著後視鏡看。如果一味向後看,沉湎於過去,又怎麼可能前進呢。
  
  然而,葉瑾之這幾個問題,將蘇婉兒拉回到那些快樂單純、而又異常艱難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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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
發表於 2014-11-24 18:37:25 |只看該作者
  第053章 忽然害怕
  
  那時的蘇婉兒利用一切的機會去尋找可能實現夢想的途徑,以及將蘇家青瓷推向全球的方法。所以,她在認識陳昭華後,並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語,一直與他安然相處。因為這個時代,人際關係最貴。到了後來,因為一些原因,偶然在MSN上認識周瑾,明智周瑾跟陳昭華可能有過節,依舊保持聯絡,最初的目的也不過是要利用一切的機會吸收知識,打開眼界。
  
  這就是蘇婉兒,她不是台灣言情劇裡的聖母,沒有小白善良單純到讓人發指的地步。媽媽生病的醫藥費曾讓她看清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雖然多年後,她原諒了那些阿姨、舅舅、舅媽們,畢竟他們過得不容易。可是,她依舊不可能與他們有什麼親近的舉動;而大哥被人抹黑冤枉後潛逃的事,更讓她認識到生存的不易,權力的巨大作用。
  
  過早看清人世,是一種不幸,因為還那樣小,就失去了單純的快樂;同時,也是一種幸運,因為可以比別人清醒,快一步,就可以搶佔先機。
  
  蘇婉兒無疑就是因為苦難先清醒過來,搶佔先機的那個人。所以,在同齡人之中,她有一種持重、 一種長時間的謹慎與積累所堆積起來的獨到目光,獨特判斷。並且,永遠懂得將一切能得到的資源轉化為自己的。為將來的可能性積蓄力量。
  
  好時的她能輕易地掌控自己的情緒,喜怒哀樂全然掌握,容不得一絲差錯,每件事都精確計算。比如,當年在 Z大,她以一個遊戲新人的身份練習一個月的拳皇,挑戰一位喜歡自吹的男生。三局皆勝。丟下遊戲手柄裡,她還看了看窗外的天,用淡得不能再淡的口氣,說:你,不過爾爾。
  
  那囂張的氣勢,是她在Z大的唯一一次。
  
  這一刻,蘇婉兒回頭去看這些年一路走來的點滴,內心感慨萬千:什麼時候自己已經變得這樣小女人?自怨自艾,困頓、慌亂、忘記了自己的雄心壯志。就是不久前在深寧。面對因為葉雲嘉的朱雀令引發的道上驚心動魄的追尋與盯梢,她還能從容淡定,成功擺脫那些人。
  
  可如今,自己卻是慌亂的境地。兒女情長的小氣。若長此以往,還真是白白折了這逐漸豐滿的羽翼。
  
  她輕輕搖頭,有一種驟然驚覺之感。這身世的揭曉以及聯姻實際上是為自己的夢想打開了一扇更廣闊的大門。讓自己的夢想剎那間變得不那麼遙不可及。可是蘇婉兒啊蘇婉兒,枉費你當初改名時毅然想到上官婉兒這個名字,你看看你遇見葉瑾之扣的種種,你都成什麼樣了。
  
  蘇婉兒在心中暗暗感歎,窗外依舊是灰濛濛的京城天空。耳畔還有父兄在說要去京城最好的圖書館看看關於青瓷的書,於是,他們又在京城日程上添上了這一項。
  
  看著容光煥發,對未來充滿希望。對青瓷事業滿是憧憬的父兄。蘇婉兒覺得遇見葉瑾之後的慌亂與不淡定都是無端且沒用的。
  
  如果這個男人愛她蘇婉兒,那麼,讓他處理好嚴清雅,然後坦然接受,一起努力過以屬於自己的幸福生活。如果不愛,她就分道揚鑣。好聚好散,說不定日後青瓷事業,這人也能幫上忙。而她,則會朝著自己的夢想堅定不移前進。
    
  他——,是自己人生中一段還算美好的相遇,如同當年放過自己的銀座八樓的四少一樣。雖然蘇婉兒一直在懷疑他們是同一人。因為那一年,葉雲嘉被綁架,據葉雲嘉所講述,那些綁架他的人不只是為了錢,其中還有倭寇。而那不久後,媽媽生病,蘇婉兒就在銀座八樓遇見四少。加上在深寧市,他說出的那一句話正是當年銀座八樓那位教給他的。
  
  也許就是他。不過,如今看來,已經不那麼重要。如果自己跟葉瑾之有幸福的那一天,那麼,自己就親口問他。如果沒有,就讓這些所有的往事成為一段秘密,死了也帶進棺材裡好了,因為如果沒有關係了,這些事被揭出來只會徒增尷尬,並不會對彼此起到錦上添花的作用。
  
  不過,無論如何,這個人其實對自己算非常用心了。蘇婉兒想到與他相遇的種種,兀自笑了。大嫂好奇,打趣她必定在想葉瑾之。
  
  蘇婉兒垂了眸,說沒有。只是想到以後蘇家的青瓷成為傳世佳作,掩不住興奮。這話一說,蘇家一家子都在興奮,又彼此說了很多鼓勵的話,蘇婉兒在琢磨如何做一份兒詳細的企劃案時,忽然想到一個人,也許這個人就是個契機。不過,他似乎總是帶著某種危險。第一次見到他時,她就憑著女人的直覺覺察到了這個人的危險。可是,他那個位置帶來的效益或許是最快的。
  
  她正在琢磨這件事該如何做,既能獲得他的支持,又不被他掣肘,門外響起敲門聲,大嫂立馬去開門。來人是秦冰,來告訴蘇婉兒,如果要去機場接朋友,現在可以出發了。
  
  蘇婉兒這才驚覺時間過得太快,於是慌忙向父兄嫂子告別。秦冰對於京城路況十分熟悉,即便遇見堵車,也只是小堵,不一會兒就可以了。所以,當她到達機場時,還有充分的時間去買一杯熱飲,啃一塊玉米。
  
  可是,當她買了珍珠奶茶和玉米棒子過來接機區等候時,一眼就看到人來人往的機場,來來去去的人群裡,葉瑾之站在那裡微笑,周圍的人似乎都不存在了。她一下愣住,帶了略微的笑看著他。他慢慢走過來,打趣說:是不是本帥太帥,你完全被迷信了?
  
  蘇婉兒沒有理會,而是撲哧一笑,轉了話題,問:你忙完了?
  
  嗯,沒多大的事,稍微處理下就是了。葉瑾之回答。
  
  餓不餓?我去給你買點東西填肚子。蘇婉兒建議。她覺得想清楚之後,與葉瑾之相處起來其實很輕鬆。如果愛。那麼,就會深愛;如果不愛,那麼,就是路人甲乙丙丁。這樣乾淨利落才是自己。
  
  葉瑾之大約覺得這時的蘇婉兒與之前很不同,因此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略微蹙了眉、瞇了眼看她。
  
  那我去買了?不過,你要喝什麼?蘇婉兒問。她看出葉瑾之失神,但僅僅是對自己失神,又有什麼用呢,情深不到,便不足 以幸福。於是,她就裝著沒看見。
    
  不用了。我看時間尚早,飛機總會晚點,去那邊咖啡廳坐一坐吧。葉瑾之提議。
  
  蘇婉兒點頭,將手中的珍珠奶茶喝掉。然後又大口啃玉米棒子。葉瑾之呵呵笑。忽然伸手就奪過她的玉米棒子,不顧一身西裝革履,旁若無人。直接將她剩下的啃掉。動作迅速而且專業,嗯,還很自然。蘇婉兒目瞪口呆,頓時石化。過了片刻反應過來,才喊了一聲:葉瑾之。
  
  葉瑾之沒理會,將剩下的三分之一玉米啃掉。然後才問:幹嘛?
  
  你餓了?蘇婉兒原本想說那玉米棒子是自己啃過的,但覺得一說出去就很姦情。所以,就問他是不是餓了。
  
  嗯。他一邊回答,一邊很優雅地從衣兜掏出紙巾擦嘴,然後細緻地拭擦手指。
  
  可是,咖啡廳裡有餐點。蘇婉兒說,指了指旁邊那家咖啡廳。一說完,心中就開始咒罵自己:蘇婉兒,你到底在說啥呢,糾結這問題有啥意義麼?
  
  哦。他們不賣玉米,我好多年沒這樣啃過玉米了。葉瑾之語氣十分自然,然後對蘇婉兒說,走吧,我們去咖啡廳坐坐。
  
  蘇婉兒只好跟他去,看著他瘦削的背影,想起他居然旁若無人啃自己啃過的玉米棒子,還是有瞬間凌亂之感。
  
  兩人進了咖啡廳,選了靠窗的角落。鮮少人來人往,便覺得安靜。葉瑾之要了一杯藍山,隨意叫了一些小吃。蘇婉兒安安靜靜坐在對面,依舊要的是一杯奶茶。
  
  兩人如此這般單獨來咖啡廳還是第一次。蘇婉兒倒有些不自在,試了幾次,終於開口說:四哥,謝謝。
  
  葉瑾之眉頭一展,說:謝什麼?
  
  我爸爸自從我媽媽去世後,很多年沒有開心地笑過了。所以,謝謝。蘇婉兒說,她是打從心底裡感謝葉瑾之的。
  
  傻瓜,謝什麼,這些是我該做的。況且,你以為現在還有多少人去在乎父母的喜怒哀樂的麼?你值得。他緩緩地說,語氣裡有一絲寵溺,眼神裡有一種熾熱的光芒。
  
  蘇婉兒只是笑,將那些灼熱的神色略去,說:那就更該說謝謝了。
  
  葉瑾之不多說,只是微笑,然後低頭喝咖啡。中途,電話響起,他看了看,接起來。對方在說什麼,蘇婉兒並不知道,只是後來葉瑾之說了一句:是,在忙,你照顧好自己。
  
  片刻後,他掛了電話,然後看向蘇婉兒。蘇容祖兒覺得他似乎想要說什麼。但卻終於沒有說出來,而是換了話題,說去清風鎮的感受,說喜歡那樣的江南小鎮,具有古典的美,如果不問世事,住在那裡,定然是很舒服的。
  
  說到清風鎮,蘇婉兒便打開話匣子,將春夏秋冬的美以及每個節氣的風俗習慣都說個遍。葉瑾之斜靠在沙發上,臉上是難得的放鬆。
  
  再後來,不知道怎麼的,話題就從清風鎮轉到秦喜玲身上。蘇婉兒知道葉瑾之不是八卦之人,也不是那種勢利小人,會狗眼看人低什麼的。所以,便簡單地說了一下秦喜玲。
  
  葉瑾之果然不曾發表任何言論,不一會兒,便聽到機場的標準女聲,說飛機已經降落。蘇婉兒一下子站起身,想起就要見到兒時玩伴秦喜玲,竟然有些微微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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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4 22:40:30 |只看該作者
  第054章 必須瘋一次
  
  或許是換了地方的緣故,也或許是葉瑾之總是擾亂她的心,抑或者是今天與父兄的相聚讓蘇婉兒太過興奮。總之,她躺在床上良久也沒睡意。後來,她索性爬起來開了檯燈,拿了筆在隨身攜帶的記事本上做蘇家青瓷事業的規劃。
  
  在這之前,由於自己本來就有將蘇家青瓷做大的想法,所以這幾年,一直在搜集這方面的信息,注意這幾年瓷器瓷具的國內外市場。她對市場其實已經很熟悉了。國內市場傾向於收藏與復古,收藏是古董的事,且價格太貴,並不在蘇婉兒的考慮範圍之內。而復古生活,除了衣飾與家居之外,還有一件就是瓷器。由於生活水平的提高,瓷器正在進入尋常百姓家。那麼,國內絕對是巨大的市場。
  
  至於國外,那周瑾的說法就是:瓷器既然可以成為中國的代名詞,那你可想而知,它在國外的市場與價值。市場是不言而喻的,但也有困難,因為在國外,大多數人還是將瓷器當作收藏品,並沒有大肆作為生活的用具。所以,這塊巨大的市場是需要開發的,並且不像現在有些小飾品、器具公司那樣走低端,顧了眼前利益,那幾年之後,蘇家青瓷依舊會湮沒在浩如宏圖煙海的眾多瓷器之中,甚至還會因為最初的定位而淪落。
  
  所以,對於市場,蘇婉兒摸得差不多了。但她還是對市場有所畏懼。畢竟市場瞬息萬變,即便是久在市場的人,都可能判斷失誤,何況一直以來,自己就是紙上談兵而已。
  
  市場真是可怕和神秘的所在。蘇婉兒不由得蹙眉,想起周瑾曾說:小喬美人,你要知道,越是瞭解市場的人越是敬畏市場,從不敢看輕。但也從不畏懼,因為越了角,就越能感受到市場之美,就越有搏擊的雄心。
  
  那是兩年前,她偶然跟他談起自己的夢想。他對她說的,沒有過多的鼓勵,只說了這樣的話。而後就是時不時給她一些有用的資料,有時候會附上他的分析。有那麼幾次,他還鼓勵蘇婉兒弄一些小投資,試試市場的滋味。
  
  蘇婉兒當然十分想,可是家裡並不富裕,自己平素賺的錢只能夠生活費和學費。也想過向陳昭華借一點,但一來因為沒有合適的項目,二則是怕陳昭華因借錢這事有別的想法。於是擱淺。
  
  市場就這樣擺在這裡,從所有的理論與數據分析,都是巨大的。但是,如何做大,做出水準。這真是龐大的工程。
  
  蘇婉兒坐在檯燈下,對蘇家的青瓷做了全方位的分析與憧憬。她像是所有傳世輝煌的創造者那樣,在這個秋雨淅瀝瀝、格外涼寒的夜晚展望事業的深度與長度。看到方向,看不到盡頭。
  
  她只覺得熱血沸騰,從青瓷傳世的故事,到蘇家青瓷的名稱由來,蘇家這一代掌門人的輾轉故事,一直到LOGO形象的確定,她做了初步的設計。至於宣傳,那一方小小的網店肯定沒有什麼大效果。所以,她還需要能一舉成名的宣傳。自然那個契機其實就擺在眼前,只不過,任何事都有風險。對於那一個人,目前還不清楚危險係數,在這婚禮之後要做一個系統的觀察與考察。
  
  是的。那是最好的人選。蘇婉兒抿了抿唇,在宣傳的初稿計劃那欄只寫了那個人的名字,反反覆覆地在他名字下劃了深深的痕跡。自己卻不由得陷入沉思,想與這人相遇的點點滴滴,一切都那樣自然,自然得如同言情劇裡狗血的片段;然而仔細想想,一切似乎又都太過於巧合。也話有人會說她疑心重,可是,女人的直覺讓她覺得這人有一種危險的氣息。
  
  是的,每一次與他相處,蘇婉兒都覺得有一種危險的氣息在周圍。儘管初見他時,日光從明亮的玻璃窗落進來,落了他一身金黃,鋼琴如流水傾瀉,那樣美好柔和。但那一段像平凡的生活突然……的片段,偏偏那片段如同天神下凡,不甚真切。
  後來,與他相遇種種,以及葉瑾之那一句,你喜歡誰都可以,就是他不行。這都昭示了這個人絕對不簡單,不可能是憑空出現在自己生命裡,而且似乎,是敵非友。
  
  可是,他的條件實在是優厚,如果春季發佈會上,他能不著痕跡地推蘇家青瓷,那蘇家青瓷的檔次就算上去了。之後的事就是各種造勢與運作的問題了。
  
  但是,對這男人一無所知,貿然說合作,自己就被動,並且等於與虎謀皮。
  
  她不由得長吸一口氣,看來這場婚禮結束後,要盡快弄清這人的身份與動機。
  
  接下來,她又在旁邊寫了現在蘇家應該做的。除了她完成的文字、LOGO方面的事宜,以及入到網店裡去宣傳之外,就要讓父兄盡快列出一批造型獨特、釉質細膩均勻的青瓷器具作為形象代表展示。
  
  這初略的東西列出來,她看看表,竟然夜裡兩點了,這才有了倦意,輕輕爬上床,不一會兒便沉沉入睡。
  
  一宿無夢,第二天一大早,就在秦喜玲的電話聲裡醒來,睡眼惺忪看珠簾外,光線不甚明亮,看樣子天氣依舊不好。
  
  秦喜玲大大咧咧,聲音清脆,但嗓門較大,在電話那頭哈哈笑,說:美人,起床了。
  
  你妹的,這才幾點?你就吵醒我?蘇婉兒看了看牆上的鐘,才六點過一點。
  
  嗯,我剛回來,時差暫時沒倒回來。昨晚看了一晚上的哆啦a夢。嘿嘿,看天亮了,我就吵你了。在國內,我民沒人可吵的。秦喜玲語氣輕鬆,說到這後一句,就有了些許落寞。
  
  蘇婉兒揉了揉眼睛,輕歎一聲,說:好吧,好吧,讓你吵。怎麼了美人?
  
  沒怎麼。只是恍然覺得時光匆匆啊。你忽然就要嫁人了。秦喜玲感歎。
  
  蘇婉兒呵呵一笑,說:再不嫁人,我們都老了。她說這句有些違心。因為這不過是一場家族的聯姻,私人的交易罷了。還不能說破,何況昨晚臨睡前,葉瑾之還暗示了一句。
  
  是啊,老了。所以,我思前想後,該就這樣留在京城發展吧,也不想到處走了。秦喜玲說,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走累了就停下來,畢竟每個從年齡段都該有每個年齡段所符合的行為與舉止了。我們不是十六七歲了。蘇婉兒一邊說,一邊站起來,想起很多年前,自己跟秦喜玲初相識,那一個暑假,雨水特別多。某一天,大雨滂沱,秦喜玲撐傘來找她,她的家屬於貧民窟,在這個城市內澇時,不可避免地積水。夜晚,秦喜玲跟她躺在床上,而床下積水,屋外雨下得縱情。
  
  怕不怕?她問秦喜玲。
  
  不怕。秦喜玲回答,那晚上,她們說了好多好多話,包括好玩的事情,包括很多風土人情,包括以後的夢想。同時還談學校裡的男孩子,哪一個比較好看,諸如此類。
  
  那時,整夜整夜說話,都不會覺得睏倦。那時,蘇婉兒很高興,還因此結拜了姐妹。秦喜玲就是她的姐姐。
  
  是啊。不是十六七了,總是要承擔起自己該承擔的。秦喜玲喃喃地說。
  
  蘇婉兒總覺得這一刻的秦喜玲特別悲傷落寞,不由得喊了一聲:玲子,你是不是遇見什麼事了?
  
  呵呵,能有什麼事呢。不過是老了,容易起情緒了。秦喜玲呵呵笑。
  
  蘇婉兒拿著電話起床,挑開珠簾,看到窗外依舊是灰濛濛的天,淅瀝瀝的雨。一點晴朗的跡象都沒有。
  
  玲子,我總覺得你一開心。蘇婉兒說。
  
  是有點啊。你的婚禮,呵呵,我不知道。你曾說過我是你唯一的姐姐。你還說過將來我們彼此結婚,要做彼此的伴娘的。可是現在——,我知道了,也沒有資格去,呵呵。小喬,換作你,你將如何。秦喜玲一頓數落,語氣嚴肅得讓蘇婉兒一時語塞。這麼些年,這都是個驚艷的女子,做事說話風風火火的,何曾有這樣的。
  
  玲子,我——。蘇婉兒說了這一句,又說不下去。原本想說這婚禮不過是交易,做不得數,將來,她嫁給自己心愛的人時,一定會請她,可是,直覺上這事應該是個秘密,尤其是葉瑾之跟秦喜玲昨天相見的那一幕,似乎兩人認識,再加上葉瑾之晚上詢問秦喜玲跟自己的關係,還有那一句看似不經意的提醒,她已經不能輕易將這樣的秘密說出口。
  
  在這一猶豫中,蘇婉兒也開始鄙視自己,這婚禮的秘密能跟夏可可和董小葵說,卻不能跟秦喜玲說。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對夏可可和董小葵會很信任。
  
  哈哈,逗你的。我是那麼不懂分寸的人麼?你這傢伙真是傻了。看來,心理學上說的是真的。人啊,從睡夢中醒來,反應最慢了。什麼早上記憶力最好,瞎扯淡。秦喜玲像是惡作劇得逞,在電話那頭哈哈大笑。
  
  蘇婉兒卻笑不出來,因為這些年兜兜轉轉,沒幾個要好的朋友,而秦喜玲始終是她珍惜的人,想一生一世都是朋友,都互相扶持,如同親人、知己的人。可如今,自己的心裡卻滋生出這樣的腐壞的細菌。
  
  猜疑,真是要不得的東西,卻又很難輕易拔除。
  
  玲子,對不起。這邊大家族,十分嚴格。不過,我婚禮前,要在家住一晚上,到時候,打扮什麼的,你陪著我,行麼?蘇婉兒頓了良久,才提了這建議。因為她想起阿碧教的訓誡裡說了男女雙方結婚的前一天不能見面,也就意味著今天下午,或者明天一早就要回到陳家去。
  
  喲喂。我真是跟你開玩笑的。昨天,你那未婚夫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能是不講理的人麼?我家也算是跟上層人物有接觸的。知道這些世家規矩多,特別是涉及了軍政的,更是各種規矩。秦喜玲安慰。
  
  玲子,謝謝你。蘇婉兒說,心裡總是有些悶悶的。
  
  傻,說這種生分的話,可不是彪悍的蘇小喬。秦喜玲笑嘻嘻地說,並且答應在結婚前夜陪著她。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蘇婉兒始終不敢去運單打聽,她在這件事上,有些鴕鳥。
  
  後來,由於葉瑾之來敲門,說一起吃早飯,這才掛了電話。蘇婉兒去梳洗,又撲了薄薄的粉,遮住淺淺的黑眼圈,這才出去吃飯。
  
  葉瑾之早就在餐桌前,只是略微抬頭,就說:黑眼圈都出來了。後天,你可是主角,賓客都看著呢,大屏幕的轉播,看得很清楚的。
  
  這人果然眼光毒辣。蘇婉兒繼續埋頭苦吃。等一桌菜都掃得差不多了,才氣定神閒地放碗,去漱口出來,因天氣陰冷,所以,又加了長風衣。
  
  葉瑾之在客廳泡茶,用的是爸爸送給他們的結婚禮物,一整套的青瓷茶具。那些小巧的杯子,釉質均勻,色調柔和。
  
  他泡的應該是梅香蕊寒,自己帶過來的,由於嘴饞,早就喝光了。看來爸爸不僅送了這傢伙茶具,酒杯,還送了梅香蕊寒給他。
  
  蘇婉兒坐在一旁,正要詢問。他卻是端了一杯茶給她,說:晚上早睡,別的事都不要想,也不用去想。只要相信我就好。
  
  你這話,說得這樣無端。蘇婉兒平靜地掃了他一眼。
  
  無端就無端。你相信葉瑾之不會害你就行了。葉瑾之說,語氣似乎也有些疲憊。
  
  蘇婉兒只喝那茶,爾後轉了話題,問:周伯說今天,你跟我綵排一下,不過,我聽阿碧說,結婚前一天,我們不能互相見面。那麼,我想回陳家是最適合,對吧?
  
  葉瑾之點點頭,說:是,一會兒綵排完了,調試好直播的設備,我就送你回去。晚上,我也不住這邊。這裡會佈置成新房的。
  
  他說著,看了看周圍。蘇婉兒聽到新房兩個字,心裡竟然是微微顫動,但真的只是微微顫動,然後恢復平靜。端杯看天色,倒是有些憂心,說:這天似乎一天兩天不會放晴。
  
  你喜歡舉行婚禮的時候是晴天?葉瑾之問。
  
  蘇婉兒一笑,說:誰不喜歡晴天呢,日光和暖明媚,人心情都舒暢。
  
  是啊。在她的想像裡,婚禮那樣喜慶的場面,從來就沒有在雨天、陰天舉行的道理。葉瑾之呵呵笑,說:那就許你晴天。
  
  你還以為你是神,司職天氣啊。蘇婉兒撇撇嘴,將手中的青瓷杯遞過去,示意還要一杯茶。
  
  葉瑾之笑意盈盈,說:不是神,卻也能做到。略微改變天氣,對人類來說,又不是大事。
  123
  蘇婉兒一驚,她也知道現在的科技遠比自己看到的發達,但要改變天氣,得有怎麼的權勢,以及怎樣合理的理由才能做到。所以,她低聲說了一句:你瘋了。
  
  人,一輩子,偶爾瘋一次,也是必須的。葉瑾之一本正經地回答,說的時候,那眼神專注,直直看過來,像是要直達她心底。
  
  蘇婉兒只覺得心如風中柳枝起起落落的顫動。她想:這男人,其實真是很厲害,一言一行都可輕易直達人心。
  
  她垂了目,不要回應,只是笑了笑,說:其實下雨天,舉行婚禮,也挺有樂趣的,反正都是中式的婚禮那禮服挺保暖的。
  
  葉瑾之只是笑,像是了然她心底的想法,說:我自有分寸的,不用擔心。
  
  誰擔心你了,真是自戀得可以。蘇婉兒斜睨他一眼,臉上浮了笑,覺得不能跟這人呆太久,否則真的很容易變迷失,很容易就淪陷。所以,她起身,借口去房間繼續弄論文避開他。
  
  然而只是清淨片刻,周伯就過來請兩人去綵排婚禮,因為當日不可能都讓人過來擠在禮堂裡觀禮,所以屆時會直接進行直播,有些話,有些儀式必定不能出錯。
  
  蘇婉兒一走出房門,便被葉瑾之牽了手往外走。因為有外人在,她不好掙扎,於是就任由他牽著。他的手溫暖寬大,牽著她沿著曲折的迴廊款款而行,像是古典畫卷裡的平凡夫妻一起走到廂房。
  
  那廂房是蘇婉兒化妝待嫁之地。葉瑾之將她送到門口,說:我在禮堂等你。
  
  蘇婉兒點點頭,微微緊張,隨著阿碧去了廂房。略微打扮便開始,走的是阿碧教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得穩穩妥當,阿碧則說步子還要小,因為婚禮當天的行頭比較笨重。淅瀝瀝的雨打在廊簷上。蘇婉兒就沿著那廊簷一步一步往祭祀台去,遠遠的就看到葉瑾之在那裡等著。
  
  阿碧充當的是苗秀芝的角色,將蘇婉兒交在他手中,並且說了家裡對出嫁女兒的訓誡。就這樣交換信物,然後給祖先上香,而後是屬於江府郡園的一系列儀式,其中還包括了遊園,石英花車的精緻程序讓人咋舌,但由於天在下雨,遊園便被省略。
  
  整個綵排,大體走了下流程,也用了一個小時,蘇婉兒算是服氣了,光儀式就用了一個多小時,那之後還有一系列的後續,這樣下來,人都快累散架,婚禮真是可怕的存在。
  
  剛完成綵排,回到房裡收拾東西。因為剛跟周伯也說了回陳家去的事。周伯也欣然同意,只是說為了配合婚禮流程,要煩勞阿碧一同前往。
  
  阿碧做事果敢幹練,極懂分寸。蘇婉兒也十分喜歡,便就同意。於是,阿碧也一起來幫她收拾物什。剛開始收拾,電話卻就響了,原本以為是秦喜玲,拿出手機來一看,卻是李峻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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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55章 孩子氣
  
  這倒是送上門來了,之前自己還在想找什麼借口再去考察一下這人,沒想到他這麼快就送上門。不過,她並沒有立刻接電話,而是將那電話放在桌上,繼續收拾物品。電話鈴聲是鋼琴的《梁祝》,淒婉的曲調在房間裡迴響。
  
  阿碧是江府郡園裡的佼佼者,一向懂分寸,知道蘇婉兒不接電話定有原因,也不多問一句。只是埋頭幫她收拾,偶爾會問某些東西該怎麼放。
  
  電話鈴聲停止,很快又響起,如是再三,終於不再響。阿碧不說什麼,蘇婉兒更像是沒有聽到。兩人收拾好東西,便讓秦冰幫忙放到車上。
  
  剛收拾好,葉瑾之就從祠堂那邊走過來。遠遠地就招呼,說:「秦冰,你送阿碧先回去,我跟敏華去走走。」
  
  「好。」秦冰應聲,也不多言,就為阿碧打開車門。
  
  阿碧看了蘇婉兒一眼,說:「陳小姐,那我先過去你家了。」這是個精明的女子,原本可以不用說這一句的,但顯然她十分細緻精明,怕自己一個人去陳家不妥當。
  
  蘇婉兒立刻會意,對她一笑,說:「好的,你過去剛好跟我媽媽做個伴,我這幾天不在家,她肯定是不習慣的。我這就給她打個電話。」
  
  「好的。十分榮幸。」阿碧回答,這才十分優雅地上車去。
  
  秦冰和阿碧走後,蘇婉兒給苗秀芝打了一個電話,簡單說了自己要回來,秦冰送行李過來,連帶負責婚禮儀式的阿碧也過來,讓苗秀芝安排接待。
  
  苗秀芝一聽蘇婉兒要回來。十分高興,連連說陳老狐狸說也不能讓陳家的女兒委屈了。也安排得十分隆重。
  
  蘇婉兒又簡單向苗秀芝說了一下自己的行蹤,這才掛上電話。
  
  葉瑾之早已開車在廊簷邊等候。蘇婉兒上車,迅速綁好安全帶。他發動車子前,問:「你都不問去哪裡麼?」
  
  蘇婉兒一笑,說:「你決定的事,什麼時候輪到別人更改了?」
  
  葉瑾之臉色一凝,問:「在你心目中,我是這樣專制的人嗎?」
  
  「不是專制,你總覺得自己做的是對的。是為別人好的。你從來不接受身邊人的意見。」蘇婉兒緩緩地說,看到葉瑾之的臉色從驚訝轉得深沉,她繼續說,「所以,你身上總有一種淡淡的疏離與冷漠。身邊人都無法真正融入你的境界。」
  
  是啊。這不就是葉瑾之麼?總是將任何事都考慮規劃,連細節的可能都不放過,在他身邊的人感受到他完美無缺的謀劃與保護。只會讓自己越發覺得白癡。無法齊肩站在一起的人,無論是朋友還是愛人,都是會覺得累,覺得不適合。
  
  「你這樣說,跟說我專制,大男子主義有什麼區別?」葉瑾之語氣有些落寞。靠在椅子上看前方,秋雨淅瀝瀝。灰濛濛了天地,讓江府郡園的輝煌也有了幾絲的蒼涼。
  
  蘇婉兒極少看到他這樣落寞的語氣神色,不由得咳嗽兩聲,說:「哪裡,我只是誇你聰明。提醒你適當照顧別人感受,有些事,如果提前與人商量,聽聽別人的想法,或許更好。」
  
  「嗯。只是你不懂。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需要聽我的意見,他們只問我怎麼做,我謀劃,他們執行。至於疏離,難道華寶不知道我的工作麼?少言語、少朋友,即便是交友,哪怕是網絡上莫名多出的一個人,我都得查清楚。華寶,不在其位,不知其艱辛的。」葉瑾之歎息,摸出煙來又放回去,然後發動車子,神色依舊落寞。
  
  「那啥,你當我沒說。」蘇婉兒聳聳肩,覺得自己這算是「抱著琵琶進牛圈」了。
  
  「華寶,我以後盡量注意。」車開出江府郡園,葉瑾之忽然說。
  
  蘇婉兒一驚,不由得看他一眼,他神色誠懇,又說了一遍:"以後,我跟你在一起盡量注意。"
  
  那神色那樣安寧,眼神認真,蘇婉兒只覺得心裡亂糟糟的,垂了眸,訕訕笑,說:"謝謝。"其實,她剛想說的是,其實你我之間,不過合作有關係,沒有必要。可是轉念一想,自己與他之間何必這樣刀槍劍戟的呢。
  
  "傻瓜。"葉瑾之寵溺的一句,然後將車拐上高架橋,走的不是先前超過的那些路。他開了音樂,不再是高鈴的那一首,而是一組純音樂,具有中國古典氣息。蘇婉兒就看著前方不斷延伸出來的路,忽然覺得有些迷茫。
  
  「我今天只是想親自送你回家,因為明天不能相見,後天你就會做我的女人了。」葉瑾之忽然說,前方堵車排起長龍。
  
  蘇婉兒一怔,看看他,心裡有些許的哀傷,連帶眼神也有了一些難過。他也看過來,眼神明淨專注。兩人對視,誰也沒有逃開。
  
  蘇婉兒向來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為何每一句話、每一件事都像是對她情深一片。可是,看來看去,這愛情來得突兀,似乎像是沒有爬山,就在高呼,呀,我看到山頂日出了。何況還隔了嚴清雅。
  她心中一片亂,一心只想在婚後利用葉家的規矩逃離京城,回到深寧去。她想,那樣天南海北的,心總會澄澈,總會想明白很多事的。
  
  對視良久,她的思緒飄遠,葉瑾之便忽然說話,語氣落寞:「敏華,你知道麼?我常常想,如果我不是我,如果我不是在這個位置上。那多好。那樣,我也可以肆意瘋癲。不管不顧的,也不會讓你這樣難受。」
  
  蘇婉兒驀然驚覺,再看他眼神,是從未有過的一層哀傷,仿若有什麼難以言訴。他的話語一句句,蘇婉兒略一想也覺得驚心。他的意思是在說:如果他不是葉家繼承人,就可以肆意地對自己好,跟自己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戀了麼?
  
  可是,許仲霖同樣是許家繼承人,他與董小葵那一段。只是旁人轉述,也讓人覺得感動、羨慕。不過也是,這世間怕也只得一個許仲霖,如同只得一個董小葵一樣。
  
  蘇婉兒釋然,便是垂了眸,說:「我沒事,一點都不難受。如今的我,只想將蘇家的青瓷企劃做一做,能創造一番屬於自己的事業。畢竟,我為這事醞釀多年。倒是你——」
  
  蘇婉兒說到這裡,出於禮貌也不得不抬頭看他。他斜靠在車上。神色專注,像是在很認真地聆聽她的夢想。看到蘇婉兒看他,眸光微斂,說:「我怎麼了?」
  
  「你要處理的事很多。那一次綁架案。我就知道你的工作多危險,需要謀劃多少,如今你又受傷。身體要注意,安全要注意,還要注意很多政治上,軍事上的事,家族榮譽的。與之相比,我這裡你不需要擔心。我總不會害你,我也不是玻璃心的人。受不得半點苛責就要抹脖子上吊的。」蘇婉兒絮絮不止,卻發現葉瑾之的眉頭漸漸蹙起來,那眼神看得她心裡不安,不由得清清嗓子,躲避他的視線,繼續說「那啥,我比你想像中更堅強,何況我最近一心想做的事就是青瓷事業。若你有什麼靠實的人對我這事業有幫助的,嗯,介紹一下,感激不盡的。」
  
  說到青瓷事業,她的心終於穩定,抬頭笑嘻嘻地看著葉瑾之,一臉奸商模樣。葉瑾之看她片刻,蹙起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輕輕一笑,說:「你這樣也好。好吧,我留意。不過——」
  
  他有轉過來看著她,很認真地說:"陳敏華,你要答應我,在我們沒有離婚之前,不可以喜歡別人,如果要喜歡,就喜歡我。"
  
  呸,這人——
  
  蘇婉兒陡然沉了一張臉,斜睨他,說:「行了,不會給你戴環保型帽子的,瞧你那樣,這事咱們以前不就說過了麼?我是很有職業道德的人。」
  
  「陳敏華,你給我聽清楚了,不是戴不戴環保型帽子的問題,是你的心都不可以喜歡別人。聽清楚了麼?」葉瑾之似乎有點生氣,一字一頓地說.
  
  蘇婉兒看了他好一陣才問:「四少啊,你這算表白麼?」
  
  葉瑾之變了神情,於是更沉了一張臉,反問:「你說呢?」
  
  蘇婉兒氣定神閒,思考片刻,說:「有點像對我泥足深陷啊。可是你不是姐的良人啊,真是一出悲劇的開端。」
  
  她將語氣放得輕鬆,葉瑾之低喝:「閉嘴。」
  
  「額,好吧。」蘇婉兒聳聳肩,拿出手機擺弄。
  
  「你可記下了?」葉瑾之還是不依不饒。
  
  蘇婉兒暗想這人要是喜歡自己,說這種話,倒真是可愛得很,於是心情也好了一些,便是一笑,說:「記得了,記得了,就是在沒離婚之前,可以給你戴環保型的帽子,但是心不可以喜歡別人的。」
  
  「陳敏華,你敢。」葉瑾之立馬發火。
  
  「你說的我都答應了。我有什麼不敢的呢。我又不是你什麼人。」蘇婉兒說,不知不覺這話就有了酸澀意味,連她自己也覺察到了。
  
  「你是葉瑾之的妻子,記清楚了。」葉瑾之一字一頓地說。
  
  蘇婉兒心跳得厲害,卻依舊滿不在乎的神色,說了一句「誰理你的」然後拿手機玩耍。
  
  「陳敏華,蘇婉兒,蘇小喬。」葉瑾之一口氣喊了三個名字。
  
  「幹嘛。」她抬頭掃他一眼,現在的葉瑾之那神色完全就是個固執的孩子。
  
  「你給我記清楚,否則,這輩子,我都不會讓你安生的。」葉瑾之一字一頓地說。
  
  蘇婉兒心裡一陣陣的發慌,即便再遲鈍,她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可是現在自己如何應對,如何回答?還好在這尷尬的關頭,手機響了,解了這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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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4 22:41:01 |只看該作者
  第056章 瑾之的八卦
  
  蘇婉兒看了一眼電話,正是李峻寧,雖然必須要接,但葉瑾之在奧普,有些試探便不能有。
  
  她徑直接起來,喂了一聲,那邊便是李峻寧溫和的聲音:「敏華,是我,李峻寧。」
  
  「哦,你好啊,好久不見,最近忙什麼去了。」蘇婉兒十分客套地問。
  
  李峻寧呵呵一笑,說:「不過是忙著找尋春季時裝周的靈感罷了。畢竟這是第一次首場在家裡發佈。」
  
  「哦。那尋找得如何了?」蘇婉兒問,她從心底裡並不想葉瑾之知道打來電話的是誰,好在葉瑾之很有修養,再加上堵車很快解除,他得發動車子,也沒空管她。
  
  「這幾天,走遍很多地方,都沒有靈感。那樣的亭台樓閣、雕樑畫棟還不如見你一面。」李峻寧說,那語音又放得輕柔。
  
  這男人果然像是天生的演員,每一句話都恰到好處能撩撥人心弦,若不是她對人向來防備,而在那敏感時期,這人來得突兀,或許也會陷入迷亂。
  
  她暗自慶幸自己的謹慎,只呵呵一笑,說:「你抬舉了,其實靈感這種事,靜下心來就是了,再說了,瞧瞧先輩的力作,也是有好處的。」
  
  「敏華總是一語點醒夢中人,與你說話總是獲益匪淺。」李峻寧說,他聲音原本澄澈,說話總是帶著略微的笑,讓人如灑春風。
  
  蘇婉兒面對讚美,只是客套地笑了笑,然後說:「你總是這樣客氣,我的話能有一點幫到你,倒是我的榮幸了。」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上天的恩賜,你倒是不知麼?」李峻寧聲音極低。像是自言自語。
  
  蘇婉兒短促的一聲「呵」,帶了笑意,還沒說話,葉瑾之倒是問:「華寶,整理一下,快到家了,看你剛睡醒,蓬頭垢面的,被爸媽看見,成何體統。」
  
  好吧,蘇婉兒萬分佩服葉瑾之這種睜眼說瞎話的編故事能力,為了讓她早點掛電話,居然這樣說。不過,這倒正合她的心意。原本在這個場合就不適合試探李峻寧,但真不知這樣不鹹不淡的話語該怎麼結束。
  
  果然,李峻寧聽到葉瑾之的話語,立刻就問:「呀,你在忙啊?」
  
  她要的就是這一句,立刻就打蛇隨棍上,回答:「嗯,是啊,這兩天婚禮各種忙,時間安排得緊,真是不好意思。等我空了。給你打電話啊。」
  
  這樣得體地結束了談話,又得體地讓下一次的談話不突兀尷尬。
  
  「好,你忙。不過,很對不起,由於未曾收到你的請帖,婚禮那天,就不能到場了。」李峻寧說這話時,依舊是笑著的,倒是讓蘇婉兒很不好意思,訕訕地笑,說:「你知道,這事——」
  
  「行了,是朋友怎麼會怪你,我也知道你嫁的是什麼人,什麼樣的婚禮。我只盼你婚禮後,能請客賠罪,順帶允許我送你結婚禮物就行。」李峻寧說話向來是這樣完美無缺,得體大方。
  
  「謝謝。這是一定的。好了,我到家了,得先整理一下,改天聊啊。」蘇婉兒以一句結束這場無趣的談話。將電話放到衣兜裡,發現前面又開始堵車了。雖然京城交通一個「堵」字是最好的形容,但葉瑾之對於京城中部的熟悉程度,她是知道的。幹他這一行的,要對一切都瞭如指掌,胸中有丘壑。再說了,之前,秦冰與他趕時間,都能巧妙地避過堵車路段。如今,倒是三步一堵了。蘇婉兒也有些許的懷疑,只是不好問出口。
  
  「誰打來的電話呢?瞧你那不自在,不情願的模樣。該不會是背著我找的姦夫吧?」葉瑾之徑直打趣。
  
  蘇婉兒斜睨他一眼,嘿嘿笑,說:「四少啊,你這話醋意十足的。這樣盤查可不符合你四少的冷面形象呢。莫不是——」
  
  她一邊說,一邊湊過去,仔細瞧他的神色,低聲說:「對我泥足深陷了?」
  
  「是啊。好幾輩子之前就對你泥足深陷了。怎麼辦?」葉瑾之一本正經地回答。
  
  蘇婉兒故作驚訝,問:「真的嗎?」
  
  「真的。怎麼辦?」葉瑾之還是那認真的表情,眼神十分柔和,像是三月天的柔光。
  
  「嗯,這個好辦。」蘇婉兒故作沉思,然後說,「你以後就只對我一個人好,寵我一個人,我發脾氣,你要讓著我;我生病了,你要照顧我;我不開心,你要哄著我;我變老了、變醜了,你也不許嫌棄我,依舊那麼喜歡我;我的朋友和家人就是你的朋友和家人;我的夢想,你要無條件支持;還有,你的工資、資金、股份要全部上繳;你出去玩耍要向我報備。嗯,大概就這麼多。」
  
  「說完了?」葉瑾之問。
  
  「暫時算說完了。」蘇婉兒回答。暗想這些就是所謂的愛情裡,女子要求的東西,很多男人都受不了。這樣戲謔地跟葉瑾之說話,看看這傢伙的反應。
  
  「好,我答應你。如果你還要添加什麼,記得想一想。」葉瑾之還是一本正經的語氣神色。
  
  笑容懸在臉上,她卻不怎麼笑得出來,因為,她覺得這傢伙的演技似乎也太逼真了一點,真是直直突入她的心。相比較而言,李峻寧似乎更會上演這種言情劇,連神色語氣都拿捏得當,但蘇婉兒就是覺得那是浮在表面的東西,沒有一點真切感。
  
  「那個,好啊。想到我就告訴你哈。」蘇婉兒終於還是打哈哈。
  
  「一言為定。以此為信。」葉瑾之還很流氓地揉揉她的頭髮,說:「美人,這印鑒都下了,以後爺就跟著你了。你可不能虐待我,要好吃好喝伺候著。」
  
  「呔。」蘇婉兒回過神來。只得這一個字掩飾內心的慌亂,然後轉頭看排到天邊的車,灰濛濛黑壓壓的。來到京城知名久,總算是在這個首次行進的路段見識了壯闊的堵車場面。
  「華寶,爺可是很認真地說的。」葉瑾之繼續來騷擾。
  
  蘇婉兒掃他一眼,立馬像是不屑一顧一樣偏過頭拿手機出來登陸QQ,然後漫不經心地說:「你別打趣我了。這受虐傾向的模樣。」
  
  「華寶,這你就不懂了吧。人這一輩子,能遇見一個人讓自己心甘情願做那些事。其實是多麼幸福的。」葉瑾之很認真地說。
  
  那神色和語氣一點都不像平時的葉瑾之,蘇婉兒心裡一動,很贊同葉瑾之的說法,嘴上卻是打趣:「看來你果真有受虐傾向。不過,你還是找別人吧。我沒有虐人傾向,不怎麼成全得了你。」
  
  「華寶,你這麼大了,要做個負責的人。」葉瑾之扶住她的雙肩。迫使她看著他,循循善誘。
  
  「我,沒欠你什麼。還有,你說什麼都沒有用的。我是個講究實效的人。你懂的。」蘇婉兒聳聳肩,然後低頭繼續看手機,Q上沒有一個人在線。蘇婉兒心裡也煩亂,其實是什麼也看不進去。
  
  葉瑾之也沒再說話。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直到暮色四合,苗秀芝打第三遍電話來,堵車才結束,晚上八點過,飢腸轆轆的蘇婉兒才被送到陳雲華的別墅。
  
  葉瑾之因為有別的事,將蘇婉兒送到,只喝了一杯水,就要告辭。陳雲華在家,便是打趣問:「什麼時候,葉瑾之會被堵車所困擾了?這路況可都裝在你腦袋裡了。」
  
  「這——,瞬息萬變的,我受傷休息了好幾年的。」葉瑾之喝了一口水,氣定神閒地回答。
  
  陳雲華哈哈笑,繼續說:「你這一次的謀劃可不比當年差啊,我雖不才,也看得出一點端倪。怎麼可能生疏呢。」
  蘇婉兒聽出陳雲華似乎話中有話,也不好問,只是在一旁看週遭人的反應,這是她平常最喜歡做的。葉瑾之果然是沉得住氣的,還是不緊不慢地說:「二哥過獎了。在這位置上沒辦法的。」
  
  「哈哈,今天就是想跟我家妹子多呆一會兒,才故意走那條路的吧?」陳雲華哈哈笑,說的時候,還笑意盈盈掃了蘇婉兒一眼。
  
  蘇婉兒之前就有點疑惑,聽陳雲華這樣一說,心裡撲通通跳,垂了眸,就訕訕地說:「二哥就會打趣人,這沒有的事,都被你說得煞有介事了。」
  
  陳雲華還沒開口,葉瑾之就立馬反駁蘇婉兒,說:「二哥正解啊,這都被你看出來了。看來二哥以前沒少幹這樣的事,我這小心思瞞不過你啊。」
  
  呸,這人——自己幫他下台階,他還打她的臉。蘇婉兒內心鄙視他。
  
  陳雲華拍著他的肩膀說:「你小子,看不出來,有前途,敢於承擔啊。不過,我很擔心另一件事,前幾天,我去了一趟七色俱樂部,那般傢伙聊天提到你,說到一件事。」
  
  蘇婉兒一聽,似乎有八卦,正在喝糖水的她也立馬豎起耳朵。葉瑾之似乎很緊張,立馬放下水杯,問:「誰說的?」
  
  「喲,不關心什麼事,直接問誰說的,看來必定有問題。張家老六說得唄,哈哈哈,他說打趣過你的一枝梅啊,這事就傳開了。我當時就想,你可是我未來妹夫,這事關係到我妹妹的幸福,我得親自問一問你。"陳雲華一本正經地說。
  
  蘇婉兒一聽這話,怎麼似乎在說葉瑾之那方面不行的。她不由得掃了一眼葉瑾之,正好看到葉瑾之看她。兩人視線一觸碰,葉瑾之立馬就移開,咳嗽兩聲說:「二哥,流言蜚語的事了。」
  
  「空穴不來風啊,我擔心。」陳雲華一本正經。
  
  葉瑾之立馬接起電話說就來,這邊就告辭,那速度有點逃之夭夭的感覺。蘇婉兒作為禮貌送出去,叮囑秦冰小心開車,然後,又叮囑他按時吃藥。
  
  「我知道,你要早些休息。」葉瑾之叮囑。
  
  蘇婉兒點點頭,最後還是沒忍住,不懷好意地低聲說:「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那方面不行?」
  
  「我呸,你個黃花大閨女,說話這麼直接。」葉瑾之立馬板臉,坐在車裡,來了一句:「我行不行,以後再說。」然後,立馬升起車窗。
  
  蘇婉兒聳聳肩,心情頗好,她要立馬去纏著陳雲華,問一問有關葉瑾之的八卦。因為知道別人的八卦,其實真是很爽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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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4 22:41:16 |只看該作者
  第057章 對比
  
  蘇婉兒一放下碗筷,顧不得跟苗秀芝多說話,就朝陳雲華的書房跑,說找陳雲華有事。
  
  她輕輕敲門,陳雲華一臉狐疑地看她,問:「有事?」
  
  「嗯,有事。」蘇婉兒用力點點頭,逕直往陳雲華書房裡去,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下來。
  
  「你是來問照片的事?」陳雲華在沙發上坐下,切入正題。蘇婉兒一愣,才想起不久前讓他查的那些照片。於是點點頭,說:「這是其一。」
  
  「哦,那就先說說這其一。想必這批照片,你自己也清楚,是分別出自兩個人的手筆。而你上次給葉家人查,也只是給了一批,對吧?」陳雲華直接問。
  
  蘇婉兒點點頭,心裡不太舒服,看來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是逃不開陳家人的眼睛。陳雲華得到她的肯定,忽然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十分鄭重地向她鞠躬。蘇婉兒一驚,連忙站起身,喊:「二哥,你這是做什麼?」
  
  「你很聰明,知道那一批照片是那不長腦子的人做的糊塗事,卻這樣原諒她。也是保全陳家的顏面。二哥自然要謝謝你。」陳雲華十分誠懇。
  
  蘇婉兒訕訕地笑,說:「二哥,一家人,你說這些做啥,應該的。不過,既然證實這是她做的,我只想知道她的目的。」
  
  是啊,當初,抓破頭皮也想不通,陳麗為什麼要拍攝自己跟葉雲嘉的借位照給葉家。
  
  「我問過了。她不過是個蠢人。錦華死後,葉家再提起聯姻,她覺得陳家就只有她了。沒想到會有你,所以,便是遷怒於你了。其實你也該想想。這一次,葉家和陳家聯姻。葉瑾之、葉雲嘉都是佼佼者,即便是那化名在外的葉家六少,也一樣是人中龍鳳,麗麗在家本來不受爺爺奶奶喜歡。唉,想來想去,也是我們對她關心不夠。」陳雲華緩緩地說,後來也是吹噓。
  
  蘇婉兒其實很清楚,陳雲華與陳麗的關係絕對比自己與他好。所以後面一句其實是以情動人。讓她不要跟陳麗計較。
  
  「嗯,以後多關心她便是。二哥為她物色好人家便好了。」蘇婉兒三言兩語將這檔子事帶過去,她也不想過多地提陳麗。這會兒,陳老狐狸已讓人將陳麗送回西北老家禁足。就是怕她多生事端。同時也是一種保護,只是陳麗自己沒意識到罷了。
  
  「這個當然,等你這邊的事平靜一點。我們就幫麗麗看看。可好?」陳雲華的語氣不像平常,這倒是有刻意討好的嫌疑。
  
  「二哥認識的人多,我可沒認識幾個,如何能挑出好人家給她呢。」蘇婉兒笑嘻嘻,又說,「還得二哥出馬。你的人緣可是出了名的好。」
  
  「好好好,這事就我來。敏華,可不許再生麗麗的氣了。那幾天你在江府郡園,這事我斥責了她。她哭了,還說要向你道歉的。因為爺爺勒令她速度回老宅去呆著,這才作罷。」陳雲華繼續說,一直為陳麗開脫。
  
  蘇婉兒也不管陳麗是真道歉還是假道歉,如今,陳家人也算是拿出一點姿態來,那她也不好過多為難,但如果陳麗敢有下一次,她一定會給這個沒頭腦的記憶深刻的教訓。
  
  「知錯能改就好了,一家人的。不過,二哥,說到這照片,我想問另一部分可有查到?」蘇婉兒十分關心這事。
  
  「秦冰上次也去查了,沒有向你匯報?」陳雲華果然老狐狸,倒是先問這話。
  
  蘇婉兒搖搖頭,說:「沒有。再說,秦冰那邊也不是對我負責,當時我將這些照片給葉家人,他們只說查,可沒說給我什麼信息。也只說那件事他們處理。我想這件事他們處理好就是了,反正二哥這邊也會查的。」
  
  陳雲華「哦」了一聲,然後說:「具體沒有查到,但是手法非常專業,攝影水準很高。而且都是從京城寄出的,是一個公共郵筒。」
  
  「就這些?」蘇婉兒詢問,不由得觀察陳雲華的神色,並不像是說謊。
  
  「嗯,這段時間,也是因為你婚禮的事,爺爺讓我籌備別的很多,所以,這事查得馬虎,等之後再查一查,一定將將那人揪出來。」陳雲華說。
  蘇婉兒搖搖頭說:「這細枝末節的事,不勞煩二哥了。是狐狸總是會露出尾巴,我以後會留心的。」
  
  是的,這事以後就得讓徐尚林或者秦冰去查,陳雲華這邊始終跟自己離心著,不靠譜。
  
  不過,這樣一紫禁驚雷,她自己也是一驚,什麼時候已經那樣相信秦冰了。難道已經在潛意識裡那樣相信葉瑾之了麼?
  
  蘇婉兒這邊廂一失神,那邊廂陳雲華就問:「你剛來說,照片是其一。那麼,其二呢?」
  
  這才算轉到正題上,原本那些照片對她的影響微乎其微,大不了不嫁給葉瑾之,她還樂得逍遙,所以之前是根本沒放在心上。
  
  「哦,這其二,是剛聽你說關於葉瑾之的傳聞,這個——,我比較感興趣。」蘇婉兒問,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陳雲華不由得咳嗽幾聲,說:「哪有什麼傳聞,不過是一群男人之間喜歡開玩笑的。想必敏華也看出來了的。」
  
  「那你還說跟我的終身幸福有關的,我當然得緊張一下了。所以,就來問問二哥。」蘇婉兒一本正經,暗想:哼哼,看你陳雲華怎麼回答。不過,陳雲華果然屬於老狐狸級別,立馬就說:「能有啥,不過是他們那個七色俱樂部的傢伙們在一起打趣葉瑾之了。畢竟,葉瑾之以前有女朋友的。那嚴清雅也是這七色俱樂部的會員。如今這敏感時期,肯定有人八卦的。我只是聽人說他藕斷絲連什麼的。我就擔心你跟他之間的感情,擔心你的幸福了。」
  
  不過,陳雲華這話就回答得不太漂亮,這謊話說了,可神色終究有了一點閃爍。蘇婉兒可沒從他這所謂的關心話語裡聽出什麼關懷來。如果真的擔心她的幸福,根本就不會同意葉瑾之娶自己。不過,也不能怪他,畢竟陳雲華跟自己比陌生人好那麼一點點,自然比不得陳昭華對待自己。
  
  「哦,這樣啊。」蘇婉兒恍然大悟的樣子,繼而又黯然視作,歎息一聲,說,「也不知道這前途如何的。」
  
  陳雲華少不得安慰,說了一堆葉瑾之的好話。反他吹捧的天上有地上無的。
  
  蘇婉兒只是淺笑,偶爾詢問「是嗎」,心裡對陳雲華到底是鄙夷的。如果真如自己推測的那樣,葉瑾之對那事不感興趣。或者說那方面有點損傷(嗯。其實很可能的,他的工作那樣危險,偶爾一兩次傷到那些重要部位。也不是不可能的),那麼,作為他的妻子,自然是沒有性福可言。那將是一輩子的痛苦,不是紅杏出牆,就是守一輩子活寡。哼,虧得自己跟葉瑾之只是合作關係,不是真的要結婚。若是真的,這陳家何嘗不是將她往火坑裡推。
  
  呸,真是愚蠢的一家人。如果聯姻了,夫妻反目,這聯姻又有何意義?難怪這陳家式微了。
  
  蘇婉兒暗自唾棄,陳雲華認為她還在擔心,於是說:「行了,瑾之是個很有分寸的人。如果他說要給你幸福,就一定做到的。」
  
  喲喂,這些人都只看到他這樣一面,不知道這人私底下多耍賴的。還言出必行的。蘇婉兒覺得萬分懷疑。
  
  「真的,敏華,不必擔心,嚴清雅這件事本身就莫名其妙的,葉瑾之會處理的。」陳雲華像是不放心她,又強調。
  
  「哦。好的。」蘇婉兒回答,忽然覺得跟陳雲華之間雖然是兄妹,但倒不如一個陌生人,真是越發沒多的話說。恰好在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便聽見陳昭華在喊:「敏華,跟二哥談完事情來找我,我有話問你。」
  
  「哦,好的,這就來。」蘇婉兒應聲,看了看陳雲華。陳雲華點點頭示意她去找陳昭華。蘇婉兒立刻就告辭去找陳昭華。
  
  陳昭華的房間,拉嚴了窗簾,燈光柔和。幾日不見,他更顯得憔悴瘦削。
  
  「四哥。」蘇婉兒喊了一聲。
  
  「嗯,這幾天在江府郡園住得可習慣?」陳昭華問,整個人端坐在沙發上。蘇婉兒眉頭微微蹙起,認識這幾年,她很清楚陳昭華如果正襟危坐,那麼一定有很嚴肅的事。
  
  「住得很好。四哥這幾天忙什麼呢?」蘇婉兒客套地問,其實是等待接下來陳昭華要說的事。
  
  「只是一些瑣事,公司那邊的投資決策,這邊還有跟二哥一起籌備你的婚禮。敏華,今天四哥找你來,也不拐彎抹角。我只問你一句:你願不願意嫁給葉瑾之?不要去考慮家族,不要去考慮別的。如果你不願意,那麼,現在還來得及。」
  
  蘇婉兒訝然,卻只是一句:「四哥,你瘋了,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陳家憑什麼讓你承擔這些?我這幾年一直在糾結這個問題。憑什麼將你往火坑裡推。這幾天,我越發坐不住了。」陳昭華急切地說。
  
  他向來沉浸。蘇婉兒覺得一定有什麼事,於是問:「四哥,是不是有什麼事?」
  
  陳昭華抿了唇,思量半晌,很認真地看著蘇婉兒,眉頭蹙起來,醞釀好幾遍才說:「我聽說,聽說葉瑾之有些毛病。」
  
  「四哥,誰沒點毛病呢。我還愛睡懶覺呢。」蘇婉兒立馬說,心裡卻在嘀咕:呀,莫不是要說到葉瑾之的八卦了吧。
  
  「我說的不是那些個毛病,我是說生理上的。婉兒,也就是夫妻之間那啥。」陳昭華十分難為情,終於算是表達個大概。
  
  「哦,這個啊,你的意思是說他那方面不行?」蘇婉兒十分坦然,落落大方地說。不過,一說完這個,她自己也懷疑這傳聞的真實性,單不說某一次在車上某人的反應,就是兩人相處,他好幾次欺負她的舉動。這種難道也可以說不行?
  
  「這個,是的。」陳昭華大約沒想到蘇婉兒這樣直接,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得到證實了?」蘇婉兒立馬問。
  
  「八九不離十的。是從七色俱樂部傳來的。前幾天那俱樂部幾個女的相約去體檢,嚴清雅沒婦檢,於是這事就傳出來了。七色俱樂部還有人打趣嚴清雅的完璧之身。你說在一起六年,這嚴清雅也如花似玉,並且兩人早就同居。這答案就鐵錚錚的。」陳昭華敘述這件事,然後又立馬又是憂心忡忡,說,「這事可大可小。但絕對關乎夫妻感情。婉兒,四哥不能害你。這事必須告訴你,免得以後嗲這日子艱難。」
  
  蘇婉兒心中一動,想起陳雲華的態度,再看看陳昭華,鼻子泛酸,極力忍住情緒,說了一句「謝謝四哥」。
  
  「傻瓜,不要擔心,這個婚,咱們不結了。爺爺那邊,我會跟他說,至於葉家那邊,我會親自去。蘇家的事,我不會讓他們受到半點傷害。」陳昭華又說。
  
  蘇婉兒自是感激,認識這幾年,她瞭解陳昭華,如果他說可以,必定可以。如果他說不行,那就一定不行。但這件事涉及兩家的顏面,更涉及葉瑾之的私隱,更何況陳昭華不一定能護得了父兄。再說了,陳昭華這樣對待自己,自己又怎麼可能狼心狗肺陷他於不忠不孝不義的境地呢。
  
  所以,她搖搖頭,笑嘻嘻地說:「結,為什麼不結呢?」
  
  「婉兒。」陳昭華十分擔心。
  
  「四哥放心。你說的這個消息絕對是福音,哈哈。這樣我就不用時時擔心這人意圖不軌了。」蘇婉兒說,心情也變得明媚。是啊,那天晚上以為做夢,自己都那樣勾搭他,他居然沒點反應,還落荒而逃,看來,大家傳的或許是真的。嘿嘿,這樣也好,自己就不那麼擔心了。
  
  哎呀,上天果然是公平的,賜予他智慧與美貌,賜予他身份與財富,卻拿走男人尊嚴性的能力。
  
  不過,真是可惜,其實,這男人還不錯,自己對他還挺動心的。但是,莫說他有了嚴清雅,即便他沒有,而對自己一心意,自己也不敢跟他承諾廝守一輩子,自己是俗人啊。搞不好真紅杏出牆了。
  
  「婉兒,你——?」陳昭華十分驚訝。蘇婉兒心情是一半惆悵,一半好。
  
  「嗯。這是福音,你放心,我很好。」蘇婉兒再次強調。在陳昭華疑惑的眼光中,在電話鈴的響聲中,斬釘截鐵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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