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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林笛兒]飄洋過海來愛你(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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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8 17:24:36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五章 從天而降的貴客(一)
  
  中年男人姓趙,是冠氏集團駐珠海開發區的總經理。「容小姐,冠總一到珠海,我們就開車直奔江蘇,足足開了十多個小時,問了許多人,才找到你家。呵,我太累了,先找家酒店睡覺去,你們慢聊。」說完,他禮貌地請媽媽為他引路,送他到最近的酒店。
  
  媽媽還在震驚中,不太能消化這個遠道而來的貴客。那舉手投足間的貴氣,還有與生俱來的俊朗與威儀,不是一朝一夕可以修煉的出來的,她看得出這不是一夜暴富的商人,也不只是世家子弟,這個男人,對,是男人,不是像容妍這半年歲的男生,他很不簡單,複雜得應該是容妍仰視的高度,雖然他非常禮貌的喊她「阿姨」,她可一點點都不敢小看他。容妍介紹說是在台灣實習時呆過的公司總裁,她狐疑地看了眼一臉憂鬱的女兒,真的只是公司總裁嗎?
  
  容妍在台灣到底遇到什麼,她有點不敢想。但現在什麼都且放下,反正容妍現在在大陸,先要盡地主之儀,因為容妍說在台灣,冠總對她照顧很多。
  
  「好的,趙經理,離我們家不遠的一條街上,有家酒店非常乾淨、舒適。我們公司的客商過來通常住在那裡。」媽媽微笑著說,又轉過頭來叮囑容妍,「櫃子裡有乾果、點心、糖塊什麼的,你先陪冠總講講話,我送趙經理過去,然後順路買點菜。」
  
  「阿姨,你喊我世傑好了,不要買菜,我請阿姨和叔叔吃飯。」冠世傑優雅的笑著,讓人不好拒絕。
  
  「哪有這樣的道理,」媽媽的意志力非常堅強,「到了我們加,怎麼可以讓冠總破費,只是家常便飯,很簡單的。冠總,你先坐,我馬上就回來。」她有點不放心丟下女兒和這個男人獨處。
  
  「麻煩阿姨了。」冠世傑不再堅持,紳士般的隨媽媽走到院門,方才折回。
  
  容妍很聽話的把媽媽準備過年的物品悉數捧上桌,又重新為冠世傑泡了杯茶。她要讓自己不停的轉動,要忙碌,才能掩飾自己驚愕的心情。
  
  冠世傑為什麼要來她家?來大陸洽公然後順便過來做客?不,一定不是,以她對冠世傑的瞭解,他不是那麼閒適的一個人;那是想到他們這兒投資,先過來瞭解情況,那不一定要他親自出馬呀,特助室裡任何一位特助都可以把這件事做得好好的。
  
  她想不通,但有一點她很確定,他一定不會是為她而來的,一個多月前,他在台大演講時對她講過的話,清晰在耳邊。心因為突然的相遇,緊張得怦怦直跳,但理智告訴她,她要抑制,再難也要把冒出的心動狠狠地掐滅。
  
  「容妍,不要再忙了,你何時看過我吃零食,過來!」磁性的嗓音在她耳邊溫柔地響起,讓彎腰削水果的她一震。
  
  冠世傑目不轉睛地看著容妍,削薄的頭髮有點長長了,消瘦的臉龐比在台灣時稍多了點肉,顯得特別的嬌美、清純。費了多少心血呀,他終於又可以看到她俏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了。冠世傑心動地伸手去拉他,容妍不著痕跡地讓開,把手中的蘋果遞給他。「吃點水果吧,冠總。」
  
  他找出紙巾擦了手,很拘謹地坐在桌邊。彷彿他是主人,她才是客人。
  
  冠世傑失落地一笑,坐在她身邊的一張椅子上。她慌張地跳到了另一邊坐下,與他隔了一張桌子的距離。
  
  「容妍,我們以前好像沒有這麼生分,似乎還曾親密到同床共枕……」他親暱地盯著她。
  
  他不說這話也罷,提起來就勾起了太多心酸的往事。「冠總,這些話不要再提了。你再說就是對你未婚妻的不敬,也是對我的輕視。我……很歡迎你來我家做客,希望你能在哲理玩得快樂,其他的就當沒有那回事吧!」她低著頭,無助地說。
  
  「容妍!」一雙長臂伸過來,堅定地握緊顫慄不已的消瘦,「沒有未婚妻了。對不起,我誤會你了,原諒我好嗎?」
  
  沒有預期的激動,容顏咬著唇,淡然而笑,「是嗎?談不上原諒不原諒,我又沒有生氣。是誤會,就會有澄清的一天。」
  
  「你……還在等我嗎?」他難得欣喜的站了起來。
  
  容妍慢慢抽回手,撇著頭,不敢看那眼神,裡頭有太多她現在不敢承受的東西。「二個月早已經過去了,我現在回大陸了,呵,我不用再等了。」
  
  他衝了過來,像轉方向盤似的轉過她的頭,逼她直視他,「你還是不肯原諒我?你知道,我一直愛的人只有你。我做那些蠢事,只是大男子主義在作怪,並不代表我的心裡重新接受別人,我最想要的是你。」
  
  容妍痛苦地閉上眼,不准自己流淚,不讓自己被他打動,「冠總,很感謝你對我說出這番話,這樣,我就覺得在台灣發生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以前,你問我假期要不要隨你回大陸,我說不要。你可能不知道,只要我一踏進大陸,我就再沒有勇氣回台灣了。我好不容易回到了大陸,你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費情感了,你的世界裡一定有許多值得你愛的人,我只想呆在大陸。」
  
  他狠狠捧住她的臉,溫柔的吻遍灑在她的臉上,「你真是只不折不扣的大鴕鳥,你不是想為我留在台大讀研嗎?為何要輕易就放棄我,你不再喜歡我了嗎?」
  
  她傻楞著由著他吻,不知回應也不知反抗,腦子早已一片空白,而淚已成災。
  
  冠世傑一點一點吻去她臉上的淚。「妍妍,婚約已經不存在,我翻遍了台灣才找到了你的地址,我是為你而來大陸,我要愛你,跟我走吧!」
  
  她突然清醒,一把推開他,用衣袖拭去眼中的淚,背過身去,「對,我曾經為你想留在台灣,也曾為了我們之間的感情,不顧自尊地求你聽我解釋,很厚顏地告訴你我會等你二個月。不到二個月,你用你驚世矚目的方式告訴我,我是多麼可笑的一隻醜小鴨。那時,我就明白了,你我之間的距離有多長。我告訴自己要死心了,你不再是我能想的一個人。冠總,許多事,你拿得起,放得下。而我不行,感情不是水龍頭,想開就開,相關就關,我沒有那麼瀟灑。」
  
  「你騙我!」冠世傑的聲音因挫折疲憊而沙啞無力。「你對我的愛不會消失的這麼快?」
  
  容妍噙淚而笑,「冠總,不要忘了,在這之前,你已經是別人的未婚夫,我再廉恥,也不會把哎寄托在你身上。你請坐,媽媽馬上要回來了,我進去洗個臉,請你不要對我爸、媽說起什麼,我不像他們擔心。」她用最後一絲理智走向樓梯,一進臥室,「砰」地關上門,咬著唇角,無聲的淚如暴雨狂洩。
  
  冠世傑盯著樓梯,心碎欲絕的一拳擊向門框,臉青得沒有人色。怎麼算,也沒有算到她會不願再愛他。他深情何寄?不過,他不會如此輕易地就被打到了,國父革命十次才取得成功,他也有這樣不折不撓的準備。
  
  「冠總?」媽媽開門進來,看著冠世傑站在走廊上,一臉嚴峻,屋裡屋外看不見容妍的身影。
  
  「阿姨回來了。」冠世傑忙換上謙和的笑意,看到還有一位清瘦儒雅的中年男人眼眨都不眨的打量著他,身上還帶有淡淡的藥味。「這是叔叔吧!」他伸過手去。「我叫冠世傑,容妍的朋友。」他在這個男人的面容上看到容妍的影子,容妍像爸爸。
  
  容妍的朋友,不是說是上司嗎?容伯仁心中有點不悅,但仍很有禮節地握住,「歡迎,怎麼站外面?容妍呢?」
  
  冠世傑不好意思地輕皺眉頭,「我……剛剛把她惹生氣了,她現在在樓上,不肯理我。」
  
  容伯仁難堪地傾傾嘴角,「又使小性子了,這孩子還是太小,不懂事。冠總,你不必計較,我們進去坐。」
  
  「我去看看容妍。」媽媽心中直嘀咕,他們家容妍很少和誰生氣的。
  
  「不,」冠世傑忙阻攔,「女孩子家,氣一會就沒事了。我一會上去叫她。」
  
  媽媽赫然地呆在院中,這種語氣好像不是上司對下屬吧!那又是什麼呢?她慌亂地看向容伯仁。
  
  「你做飯去吧!」容伯仁尖銳地掃了冠世傑一眼,「冠總,我們進屋聊聊。」
  
  「可不可以麻煩叔叔陪我出去轉轉,剛剛坐車來就覺得這座小城好美,我想近距離的看看,請叔叔做個嚮導吧!」冠世傑覺得兩個陌生的大男人面對面講話,氣氛會非常僵,但如果有風景做掩護,就多了許多話題,他剛好也可以在恰當的時候,把自己的心死坦承。
  
  容伯仁愣了下,笑了笑,「好啊!那我們就出去轉一會。」
  
  「時間不要太久!」媽媽叮囑了一句。
  
  「不會,我等著品嚐阿姨的手藝呢!」冠世傑抿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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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8 17:24:42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六章 從天而降的貴客(二)
  
  「這個小城呀,有幾多,巷子多,河道多,亭子多,古樹多。冠總,你看這棵樹,」容伯仁指著馬路正中一顆兩三個人合抱的蒼天大樹,「這樹已經有四百多年了,市政府硬是把馬路從這裡向兩邊開,路邊的樓房改建,也要留住這篇綠蔭。」
  
  冠世傑詫異地拍拍蒼勁的樹幹,「真是了不起。怪不得容妍這麼戀家,換我也會。這小城太美了,玲瓏精緻,是不是被誇為枕水江南?」
  
  「那是烏鎮,在浙江,我們這兒沒有她那麼美,但也差不多。冠總如果春天來,風景比現在還要美許多,可以坐著船,沿著河蕩,慢慢欣賞如畫的鄉景。」容伯仁笑著說。
  
  「我明年春天一定要來。」冠世傑接過口。
  
  容伯仁一怔,悠悠地往前踱著。天正近黃昏,又是冬天,路上的行人漸漸稀少了,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走了很遠。
  
  「冠總應該是個大忙人吧!」
  
  「再忙,也是要過來的。」冠世傑的口氣無比堅定。
  
  「冠總,你不只是個單純的客人吧?」容伯仁驀然回過頭,瞇細了眼,直直地看著冠世傑。
  
  冠世傑淡然一笑,「是,我不單純。從台灣不遠千里的飛來,一定有目的的。」
  
  容伯仁沒想到他這麼坦誠,停下了腳,申請僵僵的,「冠總,容妍小,沒有什麼社會經驗,你有些事不要當真。她回到大陸後,我會慢慢教導她如何做一個讓人尊重的人!」心裡的疑惑加劇,容妍和這個男人真的有牽扯嗎?
  
  「叔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對容妍是認真的。我們當時的交往是以結婚為前提的。」冠世傑神情鄭重地說明。
  
  容伯仁愕然地瞪大了眼,「以結婚為前提?冠總,你好像不是衝動的年紀了吧!」
  
  冠世傑自嘲地一笑,「我比容妍大九歲,呵,如果用很煽情的話講,我等的那個人遲遲未來,事實上,我眼光很挑。」
  
  「你確定那個人是容妍?她才二十一歲,一切都不是定數。」容伯仁冷靜地說。
  
  「我很確定,比我做任何一件事都確定。」
  
  容伯仁覺得頭大了,「容妍對你呢?」
  
  「如果不是節外生枝,她現在應該會在台灣,以後一直都會在。」
  
  「不行!」容伯仁一揮手,「容妍不懂世事,我能原諒,冠總,你身為一家集團的總裁,這種玩笑話,不要輕易開口。」
  
  「要是玩笑,我不會不眠不休兩天兩夜的往這裡趕,為了能找到容妍,我幾乎發瘋的找遍了一切與她有聯繫的人。」
  
  容伯仁愣住了。
  
  「叔叔,請你不要阻擋我接近容妍,不然,我有可能用別的法子偷走容妍。」
  
  「你敢……」容伯仁厲聲責道。
  
  冠世傑無奈地一笑,「我不敢的,我有這樣的心也沒有這樣的膽,容妍對我現在就有成見,我要是再做什麼蠢事,我只怕她會永遠不理我。叔叔和阿姨是容妍最最珍視的人,我想請你們幫幫我,我會疼容妍,會珍愛他的。」
  
  「不知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容伯仁揉揉額角,看著冠世傑深入浩海的雙眸,「冠總,以我淺薄的見解,你應該是世家子弟,自己又事業有成,應該找一個與你匹配的女子。容妍年紀小,還是學生,而且還是大陸人,你可能高看她了。」
  
  「叔叔,這些都不是理由。我有能力可以得到我想要得到的一切,不依靠別人的關係。但容妍對我不一樣,我渴望她也能像我喜歡她那些喜歡上我。而且我差不多已經做到了,可是誤會讓我們分開了,才有了我這樣唐突闖到你家,不然,應該是容妍和我一起過來看望你們的。」
  
  「容妍適應你們的世界?」容伯仁被他的話語有所打動,神情鬆了幾許,「太重的富貴,她承受不起的。」
  
  「我的世界和你們的世界一樣的,都是珍視親人、努力工作。」冠世傑輕笑。「富貴在容妍眼中又算什麼呢?如果我是用錢砸她,她可能正眼都不會看我。叔叔可以不信我的話,也應該相信你教導的女兒的眼光。」
  
  容伯仁怔怔地看了他好一會,「你口口聲聲這樣講,為什麼容妍沒有對我們提過你半字?」
  
  冠世傑仰望著夜空,「她在努力忘記我。」
  
  「是什麼讓她這樣做?」
  
  「我訂婚了。」
  
  「你……都訂婚了,還敢跑過來找容妍。」容伯仁音量突地提高,怒火在眼中燃燒起來。
  
  「我不會這樣對他她的。訂婚是因為想氣她,退婚是因為真的放不下她。」
  
  「你……把婚姻當兒戲?」
  
  冠世傑幽然地歎了口氣,「不,我把婚姻看得很神聖,所以才不肯隨便。叔叔,我也曾想放棄容妍,她對我有許多心理障礙,讓我吃了很多苦頭。可是我真的做不到。」
  
  容伯仁抿了抿唇,拍了拍他的肩,「說實話,你的誠意有點打動我。我以前只想容妍遇到個志同道合的男孩子,輕輕鬆鬆的戀愛,快快樂樂的結婚。可命運把她送到了台灣,遇到你,我不知說什麼好,你太超出我和她媽媽的意外了。」
  
  「那叔叔不會阻攔我和容妍交往了嗎?」冠世傑小心地問。
  
  「你是個優秀的孩子,對容妍又這麼用情。我和她媽媽都是開通的人,可以接受,如果容妍她真的愛你。」
  
  「謝謝叔叔!」冠世傑狂喜地握住容伯仁的手。「我會讓容妍重新接受我的。」
  
  「我和她媽媽不會幫你,只是不阻攔。台灣遠啊,幾時才能見一面呀!」他輕歎著搖頭。
  
  「以後兩岸三通後,幾個小時就能見到了。」冠世傑如今才把心情放開,語氣輕快起來。
  
  「呵,但願!回去吧,飯該做好了!」
  
  「叔叔,我有個要求,你能不能和阿姨不要喚我冠總,那樣我很有壓力。」
  
  「啊,呵呵,」容伯仁笑出聲來,「行,世傑,回家吧!會下棋嗎?」
  
  「一點點!」
  
  「飯後陪我殺一盤。」
  
  「行啊!」
  
  兩人說說笑笑往回轉,容伯仁越來越喜歡這個像紳士般優雅的男子,唉,不是講自家的女兒配不上他,可是心裡就是有些彆扭,嫁入豪門,只怕讓容妍委屈呀!但如果世傑愛女兒、女兒又愛世傑的話,他又不能擋著,有點難噢!現在只有看容妍自己的心了。
  
  一進院門,就聞到陣陣飯菜的香味,餐桌上擺滿了色香味俱全。容妍也下樓了,相幫著放碗擺碟,眼睛有點腫。
  
  「麻煩阿姨了,燒了這麼多菜,真是不好意思。」冠世傑對著一桌菜對媽媽謝道。
  
  媽媽和容伯仁悄悄對視了下眼神,淡然一笑,「沒什麼啦,你那麼遠來,應該好好招待才對。你們先吃著,我去把鍋裡蒸的螃蟹端上來。」
  
  「我去吧,媽媽!」容妍講話的聲音鼻音很重,剛才顯然哭得不輕,冠世傑憐惜地想去牽她的手,可又不敢。
  
  「不要!」媽媽疼愛地一笑。
  
  「世傑,坐這邊,容妍去櫃子裡把那瓶茅台拿出來。」容伯仁熱情地拉著冠世傑坐下。
  
  容妍有點吃驚爸爸的態度,瞟了冠世傑一眼,無語地轉身去拿酒。
  
  媽媽端著蒸的紅通通的螃蟹放在桌中,「這是陽澄湖正宗的大螃蟹,冠總,一會多吃點。」
  
  冠世傑禮貌地起身道謝。
  
  「廚房裡還有個食盒,冠總回酒店時,給趙經理帶過去,我尋思他剛睡一會,就不喊醒他了。」
  
  「阿姨真是周到,我先敬叔叔和阿姨一杯。」冠世傑端起滿滿的一杯酒,一飲而盡。
  
  「不要這麼猛,吃點菜。」爸爸笑著讓他坐下,指指桌上的菜。
  
  冠世傑已經好幾餐沒有正兒八經的吃了,一杯白酒入肚,就覺得肚中像是著了火一般。
  
  「先喝點羹湯。」容盛了碗綢綢的燙推到他面前,眼睛並不看向他。
  
  冠世傑有點意外。心暖暖地端起碗。
  
  媽媽一怔,笑容有點不自然,「冠總,我們容妍在台灣乖不乖?」容伯仁他們剛走一刻,她就上樓叫容妍下來,容妍一直哭,什麼也不肯說。從老公回來的臉色和稱呼,多年的夫妻形成的默契,她多少有點明白了。
  
  容妍哭得這樣,還分心關心這個男人。她無力地輕歎。
  
  冠世傑深深地看了容妍一眼,「容妍很堅強,也很懂事。」
  
  「總麻煩你吧?」
  
  「媽!」容妍抬起頭,手在桌下輕輕碰了碰媽媽的腿。
  
  「她不肯麻煩我的,什麼事都自己撐,生怕沾我的光,吃個飯,還要和我AA制。」冠世傑抬眉一笑,扒了只蝦放到容妍盤中。
  
  「女孩子家應該自尊自重的。」媽媽驕傲地看著容妍。
  
  「吃飯吧,媽媽!」容妍悄然歎了口氣,提起往事,有種酸楚。一起共度了那麼多美好的時光,擋不住一個誤會。
  
  冠世傑看懂了她的心情,愧疚地抿了抿唇。
  
  「世傑,吃菜!」容伯仁同情地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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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8 17:24:58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七章 心不和愛一起走(上)
  
  一餐豐盛的晚餐還算在平和的氣氛中結束了。
  
  「伯仁,你送冠總回酒店,容妍幫我收拾碗筷。」媽媽臉上的笑意是溫和,不是熱切。
  
  容伯仁看到冠世傑的目光有意無意總隨著容妍,微醺地搖了搖頭,「我可能喝多了,容妍,你送下吧!」
  
  冠世傑拿起大衣,感謝地對容伯仁一笑。容妍沒有表情地一愣,低下頭,沒有拒絕。
  
  「容妍還有別的事。」媽媽的語調有些上揚。
  
  「速去速回!」容伯仁揮了揮手。
  
  「阿姨,我去酒店了,明天見!」冠世傑禮貌地點頭道別。
  
  明天見!!媽媽臉上擠不出笑意,僵僵地看著他紳士地站在院中,為容妍讓道。
  
  容妍的神情很是淡然,不想媽媽心起疑惑,寬慰地上前捏下媽媽的手,「我馬上回來。」
  
  「路上小心點。」媽媽無奈地去廚房拿過食盒,讓容妍提著。
  
  一等二人出了院,媽媽突地就關上大門,臉色一變,「伯仁,你什麼意思,怎麼還未那個一臉高高在上的沒安好心的男人打掩護?」
  
  容伯仁輕輕一笑,「我很欣賞他,是一個有擔當的男人。」
  
  「你是不是窮翻了,看到有錢人,態度變得這麼快,恨不得把妍妍雙手奉上,沾點貴氣。」媽媽生氣地別過身子,面朝牆坐著。
  
  「唉!」他們夫妻從不爭執,今天媽媽是真的火大了,容伯仁輕歎著,坐到妻子身邊,抓起一雙已不再柔嫩的手,「你為什麼討厭世傑?」
  
  媽媽眼睛一紅,淚在眶中打轉,「理由少嗎?我承認他長像不錯,家境也不錯,可是他比妍妍大了近十歲,心計又深,一臉精明和冷靜,把妍妍賣了,妍妍都不知。還有,台灣的世家子弟,哪一個不是情人左擁右抱的,台灣的台獨勢力那麼強,妍妍在那邊,會過得好嗎?我們只是小康人家,又不是過不去,大陸優秀的男孩子難道沒有嗎?為何一定要和那個冷冷的男人交往。」
  
  容伯仁揉揉額角,沉默不語。
  
  「靖慧彈的那個男朋友是一所大學裡的,有什麼不好。妍妍從台灣回來,瘦成一把骨頭,你不心疼嗎?還要把孩子往火坑裡推。」
  
  「老婆,你講的有些嚴重了。」
  
  「誇張怎麼樣?事實不是嗎?就為他從台灣跑到江蘇,你就被感動了。電視裡,有些富少,做的讓人瞠目結舌的事比這還出格呢!他也許現在是有點愛妍妍,以後呢,再有比妍妍年輕的女孩吸引他,他同樣也會這樣做,你讓妍妍獨在異鄉,哭天抹淚的跳進太平洋裡嗎?」
  
  「他沒有這麼差。」容伯仁被妻子講得心有點亂亂的。
  
  「你欣賞他,是因為他是個事業有成的男子,精密、有魄力,可那些不是過日子。事關妍妍一生的幸福,我不會同意的。」
  
  「也許我們要徵求下妍妍的意見。」容伯仁無奈地站起身,背著手踱著,「我和他交談了一會,他真的是個非常傑出的男子,很坦誠,也很真摯,對妍妍非常用心。夫妻這麼多年,你認為我是個貪圖錢財的人嗎?」
  
  「我不管,讓妍妍哭成那樣,能傑出到哪裡?他要是敢動我們妍妍一根寒毛,我和他拚命。他在我們這一天,我都會很禮貌地招待他,但想搶走妍妍,甭談。」媽媽微閉下眼,堅決地說。
  
  容伯仁點點頭,「我只是欣賞,但不會草率地點頭同意他們在一起,我們好好觀看一陣,不要傷妍妍的心。妍妍對他非常關心,你看不出嗎?」
  
  「所以我才怕呀!我的傻妍妍,被那個男人迷昏了頭,不知道方向。」媽媽心一顫,抹起淚來。
  
  「老婆,你有點小看妍妍了。她不是隨意的女孩子,她有自己的主見。現在,她選擇回大陸讀研,還會發生我們不能掌控的事嗎?」
  
  「嗯,但願妍妍能早點遇到一個能轉移她視線的男孩子。」媽媽輕聲祈禱著。
  
  月上樹梢,寒冬襲人,路面凍得結結實實的,一兩個孩子騎著自行車在小巷子中穿來穿去的笑鬧著。路窄,容妍和冠世傑一前一後的走著。
  
  冠世傑伸手想牽容妍,容妍雙手捧著食盒,很自然地避開。
  
  「不再讓我牽手了嗎?」冠世傑寵溺地一笑,像對一個讓自己無奈的孩子。
  
  「冠世傑!」這是她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叫他,他一怔,「到酒店就好好地休息,明天一早,回珠海去。不要把時光再浪費在哲理,我真的不會回台灣去了。」
  
  在巷子拐彎的幽靜角落,他從身後突地緊緊環抱住她。「容妍,我兩天不眠不休,不是為的這個答案。」
  
  「鬆開我,不要讓路人圍觀。」她掙扎著。
  
  他將她扳過身,依然抱著不放。
  
  她泉湧的淚淌在他的胸前,不一會,就結了冰。
  
  「你的愛,我真的承受不起,太辛苦了,我不想要。你為我而來,我很感動,但我只能辜負你了。」
  
  他的雙手在她背上來回輕撫著,唇貼著她的髮際輕點了一下又一下。「真小氣,不給我機會贖罪。」
  
  「不是大方與小氣的問題。」她抬起頭,「這樣的愛太沉重,太讓我無法喘息。在你沒有訂婚之前,我真的被你說服了,相信有你相伴,我就可以走進你們的世界。但是你的訂婚把我嚇住了。現在誤會解開,你過來了。以後呢,路不會永遠平坦,我們仍可能有分歧、有誤會、有曲折,你又會怎麼做?給我一大筆錢,讓我回大陸?」她說得哽住,淚無助地滑下臉腮。
  
  「對於我來講,蠢事唯有一次,絕不會重複。」他用手拭著她沒來由的淚水,在她濕濕的眼皮上親吻著。
  
  她別過頭,含淚苦笑,「不要輕易地承諾,不過也沒什麼,我現在不會往心裡去了。其實,我的要求一點也不高,單純的戀愛,快樂的相處,沒有壓力,很自然。我想了又想,你不是那樣的人。」
  
  「為什麼不是?」
  
  「我們的年歲、身份,注定對許多事理解不同。冠世傑,放開我吧!」
  
  他的情緒有點失控,雖然看起來還算正常,只不過聲音聽起來很壓抑,「我想放了你,可是你卻不放了我。」他兩眼發紅,真像瀕臨崩潰的邊緣。「我當然清楚追一個比自己笑九歲又有點清高的女生有多難,可我就是被吸引了,怎麼辦,鎖得死死的。難道現在一定要讓時光飛逝,你我白髮蒼蒼,你才能相信我對你的心?」
  
  「你一定要把我推進深淵不管嗎?」他責備地看著她,雙手不停揉捏著她的臉頰,彷彿想折磨卻又捨不得下手,揉揉捏捏一陣,他歎了口氣,溫柔的吻著她,很久很久。
  
  「我們不能這樣。」她哀求地哭著,「你沒有權利這樣對我。」
  
  他呆住了,放開她的唇,前額抵住她的。「我做什麼了嗎,讓你哭成這樣。」
  
  「不要再進一步了,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她很無力的威脅。
  
  他豎起手,慢慢地放開她,「這樣的距離可以了嗎?」
  
  她把食盒塞到他手中,瞪著他,「我再說一次,最後一次,明天回珠海,回你的台灣去,不要再把我的生活擾亂了,我現在很平靜也很快樂。」
  
  「我還想明天停留一天,逛逛這小城,以後我就不打擾你,可以嗎?」他痛苦地請求。
  
  她默默地流著淚,不說話。
  
  「為我們之間好好地畫一個句號,陪我一天,好嗎?」他繼續煽情。「以後,我們真的就不可能見面了。我不逾距,只做一個遊人。」
  
  「說話算話。」她抽泣著。
  
  「一定!」他很鄭重的點頭。
  
  「那好吧!」她拭去淚,「我會陪你一天的。酒店就在前面的路邊,我不送你了,晚安!」她難過地轉過身。
  
  「容妍!」她纖弱的背影讓他看得心慼慼的。
  
  「什麼事?」
  
  「明天見哦!」他綻開笑顏,對她揮揮手,「我送你回家好嗎?」
  
  「不要了,早點休息吧!」夜色遮住了她留戀的眼神,他沒有看見。
  
  容妍一進院,就看到了媽媽眼角的淚痕。「媽媽,什麼事都不會發生。」她依著媽媽的肩,疲憊地說。
  
  「妍妍!」媽媽不捨地撫摸著她的臉龐,「你很難過?」
  
  「最難過的時刻已經過去,我現在很平靜。他還會停留一天,然後一切就恢復如初。請對他好點,在台灣時,他真的對我很好很好。」
  
  「那……?」
  
  「那些只是夢,不能當真。媽媽,別問了。」她倦意滿面,合上眼。
  
  坐在沙發上的容伯仁和妻子對視一眼,相對輕歎。
  
  容妍窩在媽媽懷裡,眼悵悵的,有想放聲大哭的衝動。她絕不是個柔弱的人,事實上,她認為哭泣是很懦弱、很丟臉的行為,除非是真正值得悲傷的事件,可自冠世傑來了後,她這一整天都在壓抑著,動不動就想掉淚。
  
  不知道怎麼上的床,也不知道有沒有睡著。一睜開眼,就看到滿室陽光和一臉震驚的吳靖慧。
  
  「你準備改姓容了嗎?」她又閉上了眼,往被中縮縮。
  
  「呃?」吳靖慧不明白。
  
  「整天整天泡在我家,不是在打做容家女兒的主意嗎?」容妍笑著說。
  
  「你這個壞丫頭,那我開涮。」吳靖慧現在才明白過來,跳上床,就撓起她癢癢來,容妍躲閃著,兩人笑鬧成一團。
  
  好一會,吳靖慧才鬆開容妍,容妍按著肚子,笑得直喘。
  
  「喂,你家客廳裡那個一身貴氣的冷面男人是誰?」吳靖慧眼溜溜一轉,壓低音量問。
  
  笑聲戛然而止凍結在臉上,被吳靖慧一鬧,她差點忘了冠世傑。「他……在下面?」
  
  吳靖慧嘟起嘴,「我來喊你去我們家打牌,一走到客廳,就看到他坐在那兒。你媽媽就要上來喊你,他攔住,說讓你多睡會。你朋友呀?」
  
  容妍訕然一傾嘴角,低下眼簾,「不是朋友,以前實習的公司總裁。」
  
  「哇,台灣人呀!」吳靖慧瞪大了眼,伸出手,指指下面,「他是不是對你很好?」
  
  「還好吧,到大陸洽公,順便過來觀光。」容妍故作輕描淡寫地說。
  
  「哦!」吳靖慧半信半疑,「超帥又有型,台灣的帥哥氣質就是不同。」
  
  容妍掀開被,笑笑,穿衣、梳洗,吳靖慧一直跟著,欲言又止。
  
  「睡得好嗎?」冠世傑聽到樓梯的腳步聲,放下手中的雜誌,抬起頭,溫柔的視線裡只有容妍。吳靖慧敏感地嗅到某種氣味,不悅地推了下容妍,居然騙他,哼!
  
  「吃過早餐沒有?」容妍沒辦法自然地對視他,一直半低著頭。一邊的案幾上堆了幾大包高檔的禮包,「為什麼要破費?」
  
  「只是隨便買了點,來時才匆忙了。我在酒店吃過早餐了,不過,可以再配你再吃一點。」他輕輕一笑,神態輕鬆,好像昨晚他們沒有過一番激烈的談話。
  
  容妍臉一紅,「那好吧!」
  
  媽媽在廚房裡忙著,聽到容妍的說話聲,端著點心和豆漿走了過來。
  
  「阿姨,請給我一杯。」
  
  吳靖慧半張著嘴,這個男人太優雅了吧!講話聲音也好聽。阿姨、阿姨的,現在總裁都這麼謙和嗎?
  
  「靖慧,你也坐下吃啊!」容妍拉了她一把。
  
  吳靖慧不自在地坐下,悄然湊近她耳邊,悄然說:「你這位總裁,讓人緊張。」
  
  容妍「噗」地一笑,推了她一把。「一會喊你男朋友出來,我們一起逛逛街,好吧!」她不敢和冠世傑單獨相處,可又想好好陪他,有靖慧在一邊,情況可能自然點。
  
  吳靖慧抬眼看看冠世傑,「方便嗎?」
  
  「方便。」冠世傑俊雅一笑,「中午,我請你們吃飯。晚上,阿姨和叔叔不要準備晚餐了,我在酒店裡定好了桌子,大家聚一下。」
  
  吳靖慧不敢扯開嘴大笑,很溫婉地輕頷首,「多謝冠總。」
  
  容妍差點被她嚇得把口中的豆漿噴出去。
  
  「不要破費,晚上就在我們家吃吧!」媽媽疏離地抬眼,含笑拒絕。
  
  「給我一個表達謝意的機會。以後,不知何時還能再見面呢?」冠世傑神情有點落寞。
  
  媽媽一愣,看容妍的臉上浮出憂傷,心中不捨,「那就多謝了。」
  
  吳靖慧納悶地看著容妍,又看看冠世傑,這都是什麼表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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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8 17:51:04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八章 心不和愛一起走(下)
  
  吳靖慧的開心只維持了一刻。
  
  冠世傑無論從行容、氣質還是舉止,走在大街上,都太受人矚目了,他看起來卓爾不羈,有曠世之度,混在人群之中,怎麼都不會被埋沒。每一個從他們身邊經過的人,都情不自禁的回過頭,有一些熟女唸唸叨叨,駐足看傻了眼,而他渾然不覺地護著容妍,笑容淡淡地向前走著。
  
  他可以,他們不可以呀!吳靖慧和男友都泌出一手的汗,只覺著身子如針刺一般,手和腳都不知如何擺佈了。
  
  「冠總、容妍,我們想到那邊去看看。」吳靖慧笑得僵僵的,指著人多的地方。
  
  「靖慧,那邊有什麼好玩的嗎?」容妍抓住她的手,不讓她逃脫。
  
  「呵,不知!」吳靖慧背對著冠世傑,歐冠唇語命令容妍放手,容妍故作不懂。
  
  「算了,過去看看吧!」吳靖慧耷拉著肩,認命地和她擠出人群。
  
  眼睛男友震懾於冠世傑的氣勢,也不知和他可以聊什麼話題,對視輕笑,等著兩個女生。
  
  冠世傑抬眼打量著街市,他很這樣少夾在人堆裡走。別人的側目而視,他沒有任何壓力。這樣的環境雖然他不適應,但他可以融合,因為這就是容妍生活的地方呀!容妍的出生、童年、少年都在這裡度過。想到這,就覺得這座小城無比溫馨,街上每一個行人都那麼可親。
  
  「啊,肖白,肖白!」吳靖慧在人堆裡跳得起眼,叫得大聲。
  
  「怎麼了?」眼睛男友溫柔地跑過去,替她別好散開的碎發。
  
  「群星拜年會初二在南京,肖白會過來,他要唱兩首歌,太讓人興奮了。」吳靖慧激動得鼻尖上都冒出了汗。
  
  「你就知道迷肖白。」
  
  「對啊,我是他最鐵最鐵的粉絲。容妍,容妍,這次我們不要錯過,我們初二去南京好不好?」
  
  肖白!冠世傑記得這個名,他還曾經請人從大陸找過他的全部專輯送給容妍,這人是隱患嗎?
  
  「我不想去,要坐幾個小時的車才能到南京,很累,再說也沒有票呀!」容妍搖頭,說。
  
  「我可以打電話找同學幫你們搞票。」眼睛男友自告奮勇地說。
  
  冠世傑臉色微青,眼神深邃的看著容妍。
  
  「我……不去!」連容妍都不知自己為什麼就這樣肯定地回答。
  
  「以前,你不是也迷肖白嗎?」吳靖慧不放棄地鼓動。
  
  「你沒有聽到她的回答嗎?」冠世傑臉色一冷,轉頭看著吳靖慧。
  
  吳靖慧打了個冷戰,「不,不,我聽得很清楚。我也不去了。」這個總裁的目光像要殺人,她有點發抖。
  
  「走了很久,喝點東西吧!奶茶還是咖啡?」冠世傑滿意地嘴角輕揚,自然地輕攬住容妍的腰。
  
  容妍也沒感到有什麼異常,以前在台灣,這個動作是他們之間很正常的。她抿了抿唇,確實有點幹,「去茶室坐會,正好吃點東西。」
  
  「你帶路!」他牽住了她的手。
  
  容妍這下察覺了,想抽回,卻被他緊緊抓住,「人太多,會走散的。」他壓低聲線,語氣不悅,而面色卻保持微笑。
  
  吳靖慧愕然地看著他們親暱的舉止,如果她沒有猜錯,這個男人喜歡容妍。
  
  「一定要這樣嗎?」容妍連耳根都紅透了。
  
  「也只有今天了,其實,從早晨到現在,我更像摟著你,在這個大街上走幾個來回。」那就等於在容妍的身上貼下某人的標籤了。
  
  很多人都朝這邊看,看著這位氣質軒昂的男子溫柔地和她低語。「去茶室。」她無奈地由他牽著手,只想從目光的焦距處逃離,不敢看向吳靖慧,頭痛一會編個什麼理由來對付她像機關鎗般的提問。
  
  冠世傑一句「只有今天」,就讓她心硬不起來。不管了,隨他吧!他千里迢迢為她而來,卻要帶著遺憾回去,這點奢望,她不忍拒絕。
  
  百貨公司一樓就有一個茶室,大大的櫥窗正對著大街,人很多,冠世傑和容妍一進去,所有的人不約而同就抬起了頭,服務生呆愕得都忘了過來服務。
  
  冠世傑紳士般為容妍拉開椅子,解下後面的包包,揚起俊容,「一杯奶茶,一杯黑咖啡,你們呢?」他問一臉疑問的吳靖慧。
  
  「我們……喝奶茶。」吳靖慧結結巴巴地回答。
  
  「不要黑咖啡,換成卡布基諾。」容妍對著服務生一笑。
  
  「心疼我的胃嗎?」冠世傑沖容妍眨了下眼,「我這兩天沒睡好,要喝點黑咖啡提神,不過,現在我不常喝。記得,以前,你一和我生氣,就在我的咖啡裡加許多糖,甜得膩死人。」
  
  容妍悄悄把擱在桌上的手挪到下面,侷促地看了眼對面的吳靖慧和眼睛男友,「我不是故意的,而是我根本不會泡咖啡。」
  
  冠世傑逮住機會,在桌下抓住她的手,溫柔地輕撫著,「那是剛開始,後來是故意的,對不對?」
  
  容妍有點窘,被他抓住的手震了下。
  
  「咳,咳!」吳靖慧摀住嘴,清咳了幾聲,「對不起,冠總,我打斷下。」她似乎看出點端倪,但還不確定,她是個藏不住疑問的人。
  
  「吳小姐,請講!」冠世傑轉過臉來,一雙黑眸漆黑透亮。
  
  「一般來講,做為容妍曾經的上司,你這樣抓住她的手,好像可以稱之為揩油,也可以叫做騷擾。你旁若無人的這樣做,是不是肆無忌憚了?要不然,你有個很好的理由來證明你有這樣的權利?」吳靖慧嚥了很久的口水,勇敢地問道。
  
  話一出口,眼睛男友錯愕,容妍張大嘴。
  
  冠世傑沒有放開容妍的手,面不改色的一笑,「容妍介紹我時,遺漏了什麼吧!我再大膽,也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揩油。我好容妍是男女朋友。」
  
  「容妍!」吳靖慧氣氛地直蹙眉,「你忽悠我。」
  
  「我……」容妍呆了半天後才想反駁。
  
  「只不過現在因為某些原因,我們決定分手。今天,是我們的最後一次見面。」冠世傑驀地又加了一句。
  
  局面急劇一變,浪漫的傳奇演變成悲慘故事,吳靖慧眨巴眨巴眼,「我看以後還是讓容妍請我們吃飯了,不打擾你們寶貴的最後一面。」是什麼緣由呢,她很好奇,看那個冠總深情脈脈的樣,她多有點感動的想哭了,以後再細細問問容妍吧!
  
  容妍淡諷地一笑,不管何時何地,冠世傑總有辦法輕易地操控別人的情緒。不過,今天倒是講的是事實。
  
  等吳靖慧和男友一走,冠世傑不避嫌地把她擁在懷中。
  
  「幹嗎對靖慧講那些?」
  
  「讓別人同情同情我一顆碎裂的心。」
  
  容妍怔了三秒,笑了,「你是鐵打的,最最堅強了。」
  
  「鐵怕火,一碰到就融成了水。你就是我的三昧真火。」
  
  「我還孫悟空呢!」容妍笑。
  
  「唉,你看就像這樣一起依著喝喝咖啡、看看街景,多好,怎麼會那麼心狠的把我推開?」他則被地吻了吻她的臉腮。
  
  容妍覺得背後都被別人的目光盯得發熱了。
  
  「走吧!」她不敢抬頭見人了。
  
  「去哪裡?」冠世傑環住她的腰,坐著不動,「去你家,你就像和我分清接線一般,問一句答一句,多說一點都不肯。去酒店呢,好像有點曖昧。其實我們做過的曖昧的事也不算少。」
  
  容妍忙摀住他的嘴,「不說以前,好不好?」
  
  「今天就是回首過去,然後分手。」
  
  容妍狐疑地看著他,他表情平靜,眼角帶笑,一點點酸楚的意味都沒有,唯她還時不時陷在悲痛之中。
  
  「你沒有什麼別的盤算吧?」
  
  冠世傑聳聳肩,「我明天回台灣,你在大陸,有什麼盤算呢?不過,容妍,不要太快接受別的男人,那樣對我的傷害太大了。」
  
  「你放心,我這五年不會再戀愛的。」她苦笑地轉過頭,看到二樓精品區櫥櫃裡有套情侶裝,眼眨都不眨的盯著。
  
  煙灰的粗線針織毛衣,好像穿起來很溫暖的樣子,毛衣是純色的,只有簡單的麻花狀的繩紋,開衫樣式後面還有可愛的帽子,胸前的扣子是原木的。
  
  這衣服適合在十六、七度時,像在台灣穿著散步,手牽手的。
  
  「我也不會讓別的女人靠近我。」冠世傑暗喜的抬高眉角。
  
  容妍沒有聽清,愣愣地看著毛衣,嘴角不禁微揚。
  
  冠世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笑了,「走,去看看。」
  
  他根本不看,直接掏錢買下了兩件毛衣,讓櫃檯小姐裝兩個袋子。「這件給你,這件我帶回台灣。」
  
  容妍有點不知所措。
  
  「你不會要我把女式毛衣也帶回去吧!」
  
  「不是。我受不了,謝謝!」
  
  他心情不錯地擁著她走出百貨公司,買了支巧克力甜筒讓她抓在手中,牽著她在路邊走。
  
  容妍不時四處看。
  
  「你怕遇見熟人嗎?雖然是前男友,但我好像也不算太丟人。」他的神情有點受傷。
  
  「我怕讓你丟人。」容妍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無所謂呀,這裡又沒人認識我,再說,我一直以你為榮。容妍,眼光放高一點,以後找男友一定要強我幾倍,我才能輸得心服口服。」
  
  這樣的男人世上有嗎?她乾脆一輩子不嫁算了。
  
  「我第一次追女生,就撞了南牆。容妍,說不定,我以後會恨你。」
  
  恨又不疼,儘管恨去。哪有人恨得這麼理直氣壯,淺笑款款。
  
  「容妍,如果我以後娶了別人,心裡卻想著你,怎麼辦呢?」他突然停下腳步,跳出一句。
  
  「那就……另娶一個。」她怵然地說。
  
  「那還是抹不去你的影子呢?」他追問。
  
  「用橡皮擦。」她微閉下眼,神情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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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九章 :印記
  
  冠世傑一早要坐車回珠海,然後從珠海轉到香港,才從香港坐飛機回台灣,這樣一折騰,在路上不停不休要兩天,容妍一想到這,心裡就蕩起濃濃的不捨,但她又能為他做什麼呢?
  
  歎息一聲罷了。
  
  容家三口早早來到酒店大堂,為冠世傑送行。媽媽為了還清冠世傑送禮物的人情,特地請人買了一簍陽澄湖大蟹,讓他帶回台灣。冠世傑禮貌地道謝,遞給趙經理。趙經理這兩天睡得不錯,精神很飽滿,讓容妍看著心情輕鬆了點。他寒暄兩句,提著行李,去後面開車了。
  
  「叔叔,阿姨,提前祝你們春節快樂!」冠世傑伸出手,握住容伯仁。
  
  「也祝你快樂!」他和容妍之間的關係一點轉機沒有,容伯仁莫名地有點遺憾。
  
  「容妍!」他給容妍的一個禮節性的擁抱,媽媽皺著眉,卻沒有阻止,這場景看得讓人有點讓人想調淚,他可能真的很愛妍妍吧!「照顧好自己,乖乖讀書。」
  
  「不要再喝黑咖啡了。」容妍強抑制氾濫的離傷,小聲說。
  
  「嗯,我一定!冠世傑戀戀不捨地鬆開她。
  
  趙經理的車停在酒店外,冠世傑黯然地低下眼簾,默然一笑,「那,再見!」
  
  容妍沒敢跨出酒店大門,「再……見!」,不是再次相見,而是再也不見,她苦澀一笑,朝他揮手。
  
  車慢慢的越開越遠,消失在喧的車流之中。
  
  「冠總,你這次玩的心情可好?」趙經理是個精明人,他看著一直回首的冠世傑,笑問。
  
  「沒有預想的好,但也不算壞。」冠世傑放平身子,抑制在座椅中。至少他摸清了容妍的心,也順便把他的印記在她的心中深刻了一點,雖然不能日日相守,但容妍一年半載的,不會被誰拐走的,他有這個自信。
  
  這個一年半載,他也該美夢成真了吧!
  
  「哦,那看來冠總還會故地重遊了。」趙經理有所指。
  
  冠世傑微閉上眼,「香港游有飛南京的航班吧!」
  
  「有,一皺好幾個班次。冠總,以後直飛南京,到這邊的話可以快十多個小時。」
  
  「嗯!」冠世傑嘴角輕揚,回台灣後,手頭的事情抓緊,他要騰出身兼支持支持航空公司。
  
  「冠總,你躺下睡會吧!還要二十多個小時才能到珠海呢!」
  
  「麻煩你了。」
  
  爸爸去醫院了,媽媽被同事喊去買些除夕晚上要用的菜材,容妍不想一個人呆在家中,穿上厚厚的大衣,走出小院,漫步在小巷之中。
  
  天天樂此不彼跑到她家的吳靖慧突然沒了人影,電話也不打。這一刻,她需要有人來陪她。置身於人群中,至少看起來不會那麼孤單。
  
  驀地,她感到幾許雨絲正在天空中滑落,而雨絲飄在臉頰上有一種清涼的溫柔。這是冬雨,冰冷的。她伸手接了幾滴,徹骨的寒氣襲人。她沒有躲閃,只是任著雨飄落在她身上。
  
  一直覺得像個避風港的小城如今也不能安寧了,冠世傑突然的到來,在小城的每一處都留下了腳步,她走到哪個地方,都會清晰的想起和他在一起的時光。
  
  真是個大壞蛋!怎麼逃,也逃不出他的視線。
  
  如果沒有那些誤會,此刻的她一定窩在他的懷中,在除夕之夜,同他看IOI大樓的煙火燦爛。是他把她推開的,她有理由生氣,也有理由不再信任,還有許多許多想過百次的緣故,讓她對他且步。
  
  他們是不可能有未來的。她拚命地說服自己。
  
  前面轉彎是朝吳靖慧家的方向,她低頭停了會,向她家走去,避開一根電線桿,卻撞上了一雙好奇的眼睛。
  
  「容妍,你來找我嗎?吳靖慧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容妍摀住被撞得酸酸的鼻子,「你為什麼不去我家玩?「
  
  「唉,我去過,但走到你家門口又折了回了。我怕你看到我男朋友會想起那個冷酷的男人。你還好吧?」
  
  容妍哭笑不得地瞪了她一眼,「你在編什麼故事?」
  
  吳靖慧嘟起嘴,「你沒有失戀?」
  
  「失戀是夏天的事,傷口再大,半年也該縫好了吧!」她撇下嘴,忽視心底的疼痛。「陪我走回吧!」她把手臂伸進吳靖慧的臂彎裡。
  
  兩個人沿著小巷,晃晃悠悠地向前。
  
  「說真的,容妍,那種優秀到絕種的帥哥,我以為只有在電視劇裡有,沒想到竟然給你在現實中撞上了。台灣還是好啊!」
  
  |「撞上也成往事,與我沒有關係。」
  
  「你怎麼捨得放棄他的?」吳靖慧臉皺成一團,實在想不通。
  
  「如果說是他先放棄我呢?」
  
  「瞎說,他要是放棄,幹嘛跑到這個小城裡找你?」
  
  「他最近有點閒。」
  
  「嗯嗯,閉得整個世界裡只有你容妍。容妍,我有種感覺哦,好像你和他之間的故事不會就這樣結束,應該會有後續。」
  
  容妍白了她一眼,「我現在就開始了。」
  
  「你言情小說看多了。」
  
  「不,我從那個冠先生的眼神中看到了執著,他不是個輕易言敗的男人。容妍,你真好命哦,以後定居了台灣,一定要帶著我過去玩玩阿里山。」
  
  「你還越說越成真。」容妍幽幽地仰頭看天,「不要做白日夢了,大陸有的是秀麗山水,何必去哪個冷漠的海島?」
  
  「為什麼說冷漠?」吳靖慧一怔,立在巷子中間。悠然,一個孩子騎著自行車猛然衝過來,眼看就要從前面裝過來。「啊!」吳靖慧眼疾手快,拉住容妍躲過車子,卻又因為失去重心兩人一起磕到旁邊的圍牆上。
  
  容妍的額角擦破了厚厚一層皮,鮮血滲了出來。
  
  她有點心有餘悸地吹了口氣,「還是不要再提台灣了,一說,就要出狀況。」
  
  吳靖慧拿出手絹替她按住傷口,「這個好像沒有關係吧!」
  
  「怎麼會沒有,一提台灣,我就胸悶,窒息,心跳加速,魂不守舍,你不要再發揮你的好奇心了。」容妍挫敗的紅了眼。
  
  「好,好,小姐說的是,」吳靖慧忙不迭地應聲,「我們現在去容伯伯那兒清洗傷口,可以嗎?」
  
  容妍無力地閉上眼靜,傷口好痛。
  
  年假一結束,冠世傑就把所有分公司的總經理都召到冠氏集團總部,他對新的一年人緣方面要做些微調,也對個公司提出一些新的要求和更高的的盈利指示。
  
  會議方案要核對,也對各公司提出一些新的要求和更高的盈利指標。
  
  會議放在四十二樓的會議室,除了陳特助,其他特助們全部參加。陳特助有個新的企劃方案要核對,留在總裁辦公室。
  
  冠世傑擱在桌上的手機突然地響了,「喂!」陳特助拿起了手機。
  
  「是陳特助嗎,我是路曉。」
  
  「路教授,你好!冠總正在開會,你有什麼事清嗎?」
  
  「那我一會再打過來。」
  
  二十分鐘過後,門輕輕的被叩響,路曉微笑的面容探了進來,「會議還沒結束嗎?」
  
  「是的,今天會議內容比較多。」陳特助把讓她進辦公室。
  
  「呵,有些事電話裡講好像不方面,我還是當面和他說好了!」
  
  「要我去喊冠總嗎?」
  
  「不,我等他一會。」
  
  路曉靠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拿出茶几上一本商業雜誌,翻著。
  
  會議沒有完沒了,一本雜誌反到底,路曉抬手看表,想說什麼,包中的手機響了。一看電話號碼,她一臉的溫柔,「在哪裡。嗯,公司忙嗎?忙的話不要配我了,我可以自己打發時間的。這樣啊,那好吧,我二十分鐘到你辦公室,陪你吃晚餐去。知道了,路上小心的。」
  
  她剛合上手機,陳特助站起了身,「我想冠總總可能也需要休息會。」
  
  「嗯,只要五分鐘就行,我要講的話一定會讓他消除所有的疲憊的。」
  
  陳特助放下筆,走了出去,
  
  會議室裡暖氣開得很大,冠世傑只穿了件銀灰的襯衣,在一群人中襯著他常年不改的驕傲神色顯得特別的清俊。
  
  「新產品的試銷情況雖然不錯,但各公司不能完全寄托總公司,應該創造自己的聲譽,你們知道集團一年……」
  
  陳特助開門進來,沖眾人一頷首,「冠總,辦公室有位……」
  
  「說我在開會。」冠世傑回答,示意會議繼續。
  
  「她是……」
  
  「說我開會!」冠世傑又一次隱忍的重複。總經理們一邊翻資料一邊想,總裁耐性好像提高了。
  
  陳特助笑笑,「冠總,經理們腦海中都塞滿了數據,給十分鐘讓他們消化下,你正好見下路教授。」
  
  「路小?」
  
  「對,她說給你帶來了一個可以消除疲倦的消息。」
  
  冠世傑條地站起身,「那,休息十分鐘。」
  
  所有人看到冠世傑突變的語氣都有點吃驚。
  
  冠世傑迅速地跑向辦公室,路曉拎著包,一幅準備離開的樣子。
  
  「對不起,老同學,我有個約,不然就等你,順便敲頓晚餐。」路曉笑著說。
  
  「不好意思,讓你就等了。你找我有事?」
  
  「唉,你可不可以委婉一點,老同學沒事就不能串個門?」路曉調侃地看向他。
  
  冠世傑淺淺地傾傾嘴角。
  
  「不浪費時間了,我開門見山,世傑,你現在對容妍是什麼感覺?如果無波無浪,我就閉嘴,只是串門。」
  
  冠世傑申請突然地慎重起來,「如果我是冠世傑會成婚的話,那站在我身邊的女子只會是—————————容妍。」
  
  「呵,你別亂深情的。那好吧,上次你不是向我打聽她的地址嗎?我沒有。但是我有一個別的關於她的消息。」
  
  「是什麼?」
  
  「如果她考研順利,她三月份會回台灣,一直呆到六月底,準備畢業論文和答辯。如果不順利,那她會呆到明年的夏天。」
  
  「她還會回台灣?」冠世傑驚躍地抬起眉頭。鬼丫頭。居然一句話也沒提。
  
  「嗯,你想留住她,努力吧!」路曉揚眉,「我又幫了你一次忙,你記下,以後慢慢回。」
  
  「冠氏今年會給科藍公司幾項大的業務。」
  
  科藍公司是路曉男友開辦的公司。「他是他,我是我。不過,還是要謝謝了。容妍回台大後,我會通風報信的。」
  
  「不必!」
  
  「呃?」
  
  冠世傑神秘地一笑,「有些事,還是我親自做比較好。我不能欠你太多。」
  
  「奸商!」
  
  「無商不奸,我承認。」冠世傑笑笑。
  
  春天了,河面的冰解凍了,大地開始濕潤,樹木泛綠,花兒悄悄綻出了花苞。爸爸、媽媽會全部上班,吳靖慧回白淨上課去了,大街上每一個人都忙忙碌碌,只有容妍閒得發慌。
  
  她在等考研的結果,應該這幾天分數就會出來,她每天都上網看一下。長這麼大,沒修過這麼長的寒假。偷的半日閒是竊喜,太閒了則像在浪費時光。不閒著,又能做什麼呢?
  
  街都被她逛爛了,以至於鬧市區一個店舖的營業員看到她,就揮手招呼。
  
  不想逛街,幹嗎呢?不如,去喝杯咖啡消磨一下午。
  
  容妍找出包包,從書架上選了。
  
  百貨公司裡的人比過年少了許多,她不自覺抬頭看了看哪個精品櫃,櫥櫃裡現在換上一件鮮艷的裙裝,不是她喜歡的風格。她收回目光,推開茶室的門。
  
  作為都空著,靠窗的那邊坐了對情侶,安靜的角落邊,有個男人開著手提電腦,像世在工作。
  
  容妍剛想坐下,猛地抬頭,那個男人???一臉的倨傲不凡的神情,是冠世傑?不會的,不會的,她閉上眼,一定是她在胡思亂想產生了幻覺,就像海市蜃樓,假的,假的。
  
  這個時候,他怎麼可能在這裡呢?
  
  「小姐,你坐這裡嗎?」服務生禮貌地問。
  
  容妍緩緩睜開眼,恍若未聞,直直地看著角落。那個男人頭都不抬,端起桌上的咖啡,淺抿著。
  
  這次,不是虛的了,很真切,她竭力地抑制顫抖,步履僵硬走過去。
  
  「你!」她吞了吞口水,不知道如何開口。
  
  冠世傑沒有抬頭,手在鍵盤上忙碌,「請續杯,謝謝!」
  
  「這是黑咖啡嗎?」她顫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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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8 17:51:43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章 不期而遇(上)
  
  冠世傑抬起墨黑的眼眸,下一刻,驚喜的微笑蕩漾在他那張俊美的面容上,他欣然站起身,「妍妍,我們真有靈犀,不約而同選了一家茶室。」修長的手臂伸過來,就想攬容妍的肩。
  
  容妍沒有理他,皺著眉頭,咬了下唇,坐到他對面的椅中。「最近亞洲板塊和非洲板塊是不是擠壓得太凶,台灣海峽消失,台灣飄離到長江附近?」
  
  「我沒有特別留意,」冠世傑開心的眉梢飛揚,沖愣在一邊的服務生招了招手,「一杯奶茶,再幫我續杯,算了,不要黑咖啡,來杯巴西咖啡。」
  
  容妍握緊雙手,腰坐得直直的,「你好像承諾過,你不會來打擾我?」
  
  冠世傑把電腦移到一邊,用手肘半撐著下巴,輕笑著對她眨下眼睛,「我有打擾你嗎?這是不期而遇,是巧合。我並沒有事先約你。」
  
  「這是我住的小城,你為什麼要來?」容妍被一種莫名的情緒煩擾,衝口問道。總是在對他的思念稍稍平和一些,他就突然出現,她要如何去把他忘記?
  
  「對,是你住的小城,非常秀麗清雅,我印象很好,回台灣後,覺得意猶未盡,忍不住就來故地重遊。我算是合法旅遊,大陸海關沒有禁止我入境。我承諾過不打擾你,可是我沒有講過我不來這座小城。怎麼了?」
  
  他的話讓容妍陡地心痛了一下,她控制著自己的聲調平靜地說:「我知道了,祝你旅遊愉快。」他不是為她而來的,她激動什麼。羞窘地站起身,轉身就想走開。
  
  冠世傑伸手抓住她,寵溺地一笑,「又孩子氣了!二個多月沒見面,一起喝杯茶,不過分吧!」
  
  容妍猶豫了五秒鐘,搖了搖頭,「是不過分,可是我沒有喝茶的心情。」她掙開他的手。
  
  「其實,這是春節後,我第二次來這座小城了。」身後,冠世傑自嘲地一笑,笑容中摻雜著不自覺的落寞。
  
  「為什麼?」容妍愕然回頭。
  
  「我也只是個普通的男人,也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冠世傑仰起頭,無言地看著頂空,不笑的面容,有著少見的憂鬱,「我非常想念你,可是又不能去打擾你,我縱容自己一個月來一次這個小城,在有你呼吸的地方,小住兩日,來減緩對你的思念。」他深沉的眼瞳對上她的明眸,那種極盡溫柔的眼神讓她的胸口生起一股心折的罪惡感。
  
  「你不是商人嗎?這是沒有任何盈利的傻事。」她喃喃地低語,目光不由自主膠著在他的身上。
  
  他細細端詳著她,起身,把她拉到身邊,坐下,修長的手指輕觸著她的唇瓣,「我想感動上帝,然後請他感動你,讓你聽到我心底的聲音。」
  
  容妍感到自己心跳亂了節拍,她慌亂地別過頭,看著自己微微顫抖的手指,「我們之間的句號已經畫好了。」
  
  冠世傑空餘的左手,撫摸著她的手背,「改寫很方便的!」
  
  「我……不想。」她勉強自己給了他一個還算鎮定的微笑,「考研的分數現在說不定就出來了,我在北京讀書,你在台灣,我們應該不會有交集。」
  
  「如果你沒有考上呢?那我們之間就重新改寫結局?」他揚起頭,問。
  
  她怔了一下,竟然有點期待,瞄了眼他的電腦,「你在網上嗎?」
  
  他點頭,按住她的手,「你先回答我?」
  
  她歎息一聲,「沒有考上,我就要回台灣,結局有可能不同,但我不確定。」
  
  「好!」他把電腦遞給她。
  
  她搜出考研的分數查詢熱線,分數果真有了,她鍵入自己的准考證號,跳出的分數大大超出了她對自己的預測,應該說,她再次以高分跨進了北大的大門。
  
  這是天意,她閉上眼,不是喜出望外,而是沒入頭頂的海水,讓她墜入失望之淵。
  
  她該笑?該哭?該鬆口氣?他再也沒理由打擾到他了,心中的五味雜陳讓她想擠出一絲笑容多難。
  
  「恭喜你,容妍!」他眼瞳灼亮,迎上她黯然的視線,唇角勾出一個極燦爛的笑容。俯低了臉龐,在她的腮邊落下一吻。
  
  「謝謝!你現在可以回台灣了嗎?」她不能自主的顫抖,盯著他的眼眸,想看出他的真正心思。
  
  「今天來不及了,明天回吧!以後,也不會再來這裡了,你不在。」他合上電腦,塞進包中,長臂一伸,將她置於他健壯的體格之中。「老天不幫我,我死心了,可能你應該有更好的前程和愛的人。」他的眸光變深,唇線也抿成了一條直線。
  
  誰會比他更好?
  
  容妍撇過頭,不許自己再多看他一眼,不然,她就會撲進他的懷中,放聲大哭。
  
  「我爸、媽該下班了,我要……回去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們。後面,我要去北京辦手續,會很忙。」她不好請他再去家中做客,也不能留下和他呆在一起,她和他不期而遇,卻只能擦肩而過。
  
  她的心疼痛到她無法平靜地坐在這裡了。
  
  「嗯,走好!」他說,不像有太多的留戀,紳士般的鬆開了手臂,把包包遞給她。
  
  她起身,木木地往茶室的大門走去,酸楚的苦澀把心都塞滿了。他要是不來這小城,她會很欣慰考進北大這個消息,可是一想到他獨自坐在那裡,吞嚥著絕望,她一點點快樂都沒有了。
  
  腳步慢慢地往前移動,服務生為她打開了門。
  
  她驀地回首,對上他落寞的視線。兩道目光交纏住了。
  
  容妍閉上眼,淚水滑出眼角,她忽然跑向他。他張開了手臂,接住了她顫慄的身子。
  
  她心痛地將臉埋在他的手掌之中。「對不起。」她說,然後依戀地磨蹭了一下他掌心的紋路。
  
  「沒有關係,我尊重你的選擇!」他低頭在她的唇角低語。「我心裡很悶,找個地方陪我喝一杯,好嗎?」
  
  她哽咽著點頭。
  
  在服務生瞠目結舌的目光下,他半擁著她,旁若無人的往外走去。
  
  容妍的淚太多了,多得無法止住,進哪家餐廳都不太好。冠世傑擁著她回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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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8 17:51:51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一章 不期而遇(下)
  
  冠世傑住的是家四星級酒店,是這座小城最好的酒店。房間很大,有客廳,書房,還有臥房,價格當然也是很高的,但是和台灣冠氏四十二樓的休息間比,還是嫌差。
  
  容妍進浴間洗了把臉,對著珵亮的瓷磚發了會兒呆。
  
  「容妍!」冠世傑推開了門,根本不想她是否在方便,「我給餐廳打了電話,一會兒我們就在房間裡用餐。」
  
  「嗯!」眼睛有點紅,讓她不好意思。幸好他沒有追問她為什麼回頭。
  
  「謝謝你還願意留下來陪我。」他走過去,看著鏡子中的她,非常溫柔的說。
  
  容妍腦子倏地轟然一響,「你不要用這種方式講話,你應該高高在上、不屑一顧地看著這個世界,沒有誰能左右得了你,你永遠不會患得患失。」淚如雨下,「你這樣說,我也不會動搖,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在感情上,人真的是犯不得錯的。」他苦笑著圈住她的肩,聲音因挫敗而沙啞。
  
  「世傑,我怎麼辦?」容妍突然像崩潰了,捂著臉,轉過身,依在他懷中,「太多的阻擋,太多的理由,太多的恐懼,我真的不能喜歡你,可是……我……卻又捨不下你,世傑,我好累!」
  
  「我知道。」他輕拍她抽動的肩,緩緩地為她拭著淚。
  
  「如果沒有這個不期而遇,該有多好!」她自欺欺人的聲音已如夢囈。
  
  「小城太小,我總會遇到你的。」嫌手礙事,他改用唇吻去她的淚。
  
  最後一絲泣聲被他含住,她昏眩地攀住他,只看到他瞳仁中的柔情和激動。
  
  「妍妍,跟我回台灣吧!」他的指尖劃過她的鎖骨、肩膀,停在她的腦前。
  
  「不!」最後一絲理智驅使她搖頭。
  
  他堵住她顫抖的唇,舌尖靈巧地滑入她的口中,她不禁低吟出聲,接受他熱情的糾纏。「真是倔呀!」冠世傑低歎一聲,將她抱出浴室。
  
  她不敢睜眼,感到身子被放平在大床上,感到他逐漸加在她身上的重量。
  
  這不是陌生的體驗,雖然從前是以周似蕾的敲入而沒有實施成功。「妍妍,妍妍!」冠世傑象著了魔般,吻著她的唇、她的耳,她的頸。
  
  她的胸部劇烈起伏,他又移到她雙峰間,手指玩弄著她外衣上的拉鏈。如果現在她拒絕,他一定會立即停止。可是她突然生起了一股衝動,一股不問明日會如何的衝動,她愛這個男人,卻不能嫁他,那麼,就讓她為愛而愛一次吧!
  
  她在他懷裡動了動,羞澀地睜開了眼,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的臉龐,不想錯過他的任何一個表情。
  
  冠世傑呻吟一聲,用一記深吻奪走她的呼吸……他承認他的意志力已經非常非常薄弱。
  
  「世傑,你真的愛我嗎?」
  
  冠世傑默了一會兒,抬起頭,「我都為你失控到這個地步,你還在懷疑?」
  
  「不懷疑。」容妍心滿意足地笑,摸著他的俊容。
  
  「不要亂動。」他脫去她的外衣,將自己熾熱的唇落在她的峰谷間,感覺到一股熱血衝上頭頂,身體開始亢奮,他渴望著她已經太久太久。
  
  容妍閉上眼,鼓起勇氣說:「世傑,我也愛你。」
  
  「我知道!」冠世傑詭異地輕笑。如果她不愛他,他不會這樣放肆的任自己如此失控。別看她嘴硬,口口聲聲不回台灣,但他非常非常的肯定,她遲早要在她的姓前面加上「冠」字。她現在要演悲情劇,他陪她呀!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繼續正在發生的事。
  
  毛衣、襯衫、文胸……他的,她的,逐一被拋落在地上,他的腿隔著薄被摩擦她的,她深深喘息,體內高漲的慾望就要將她吞噬。她愛撫他寬闊的胸膛,感覺他激烈的心跳和炙熱的體溫,感到自己也同樣燃燒如火。
  
  似乎感覺出她的邀請,他更加貪婪地愛撫她胴體的每一處。
  
  終於,她的身體接納了他,沒有任何阻礙和保留。這是她的初次體驗,他凝眸,深情款款。
  
  上帝還是被他打動了,他擁有了完完整整的她。
  
  是感動還是抱歉?他繼續體貼地愛撫她,尋找先前倉促遺漏的地方。
  
  送晚餐的服務生在門外禮貌地敲門,一遍又一遍,許久,沒有聽到一絲回音,嘀咕了一句,推著餐車走了。
  
  半夜,冠世傑有點渴,悄然打開床頭燈,想起身喝點東西,腿橫過床面,沒有任何碰觸,他突地轉身,被半掀,容妍不見了,一張便條壓在枕頭下。
  
  「我又重新把我們之間畫上了一個句號。因為喜歡,才願意,不要有一點懷疑。但你有你的世界,我有我的方向,讓我們彼此相忘!容妍匆匆!」
  
  冠世傑捏著紙條,閉上眼,然後笑意在嘴角一圈圈放大,「小駝鳥,沒有擁有你之前,我都沒放棄,現在得到了你,我會信你的話嗎?」他溫柔地吻了吻紙條上秀麗的字體。「親愛的,我們香港再見!」
  
  已近午夜,容家的小院一片通明。媽媽惶恐不安地撥著電話,爸爸焦急地在院子裡走來走去。
  
  容妍躡手躡腳地推開院門,走了進來。
  
  媽媽耳尖,「容妍?」
  
  容妍的頭髮有些散亂,眼神躲閃,「你去哪了?」爸爸的臉色因緊張有點變形。
  
  「你沒有出什麼事吧?」媽媽心亂地擁住她。
  
  「我考上了北大的碩士,一興奮,就到郊區走了走。」容妍支支吾吾地說。
  
  「走到現在?」
  
  「我不知道時間,就一直走呀走的,很累哦!」容妍紅著臉,不安地瞄了媽媽一眼,生怕她看出自己做了壞事。
  
  「你……不知這樣,爸媽會擔心嗎?」爸爸無奈地拍拍她的肩。
  
  「我太興奮,就忘形了。」
  
  「對,這的確是一件興奮的事。」看到容妍好好的,媽媽心裡的一塊大石落了下來,「這次,媽媽請假送你去北大報到。」
  
  「明天說,我太累了。」容妍低下眼簾,說。
  
  「是啊,都這麼晚了,讓孩子休息吧,明天再說。她現在又不是開學,到北大註冊好後,還要去台灣準備畢業答辯呢!」爸爸疼愛地看著容妍疲倦的小臉。
  
  「好,妍妍,那你洗洗睡吧!」媽媽叮囑。
  
  她逃似的衝上了樓,把門關緊,撲在床上。身子還有絲微的酸痛,提醒自己剛才發生了什麼。
  
  她很前衛地和冠世傑上床了,這不像是她會做的事,但她是很認真的、無怨無悔的去做的。
  
  可她卻又從他身邊逃走了。
  
  她起身從衣櫃中翻出上次他買的那件情侶毛衣,將它鋪平,臉貼著毛衣,它是羊毛和兔毛混紡的,所以觸摸起來感覺很好,很像冠世傑對她的溫柔神色。想到他,不知不覺間,容妍落下了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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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8 17:52:06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二章 明星也失意
  
  春天的風越來越暖,日落的越來越晚,不經意間,時光流逝的飛快。
  
  容妍又要從休憩地出發了。行李箱不大,放在客廳中,大部分的是媽媽出門的衣服,她的行李留在北京肖白的寓所,她騙媽媽說是寄放在吳靖慧那。
  
  從小城坐火車到北京,停留兩天,到北大辦好手續,然後飛香港,再從香港飛台北。說起來如此複雜,卻不要分離太久,七月初,她又可以回到小城。
  
  她一直沒有在冠世傑面前提過她會回台灣,他應該也不會知道,台北很大,他忙碌,她專注畢業答辯,短暫的停留,他們不會有任何交集的。她以用自己的全部身心,回報了他的愛意,以後,兩兩相忘,誰也不欠誰的了。
  
  「妍兒,陪爸爸出去走一會兒吧。」容柏仁走進屋內,看到容妍陷在沙發中發呆,他放下手包,笑著說。
  
  容妍搖了搖頭:「外面陽光白花花的,我不想出去。」
  
  容柏仁挨著女兒坐下,「容妍,你是不是不想去北大讀書?」
  
  「爸爸,我努力了很久才考進去的,怎麼會不喜歡呢?」容妍幽幽地看著院中弄得茂盛的一株月季。
  
  「你眼睛裡可沒有這樣寫哦!」容柏仁疼愛地握住她的手,「在擔心回台北遇到世傑?」
  
  容妍緩緩抬起眼,把頭擱在爸爸的肩上,「他跟我已經沒有關係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成為往事,以後,泛黃褪逝,越去越遠,不留任何痕跡。」
  
  「這話可不像出自一個二十二歲的女孩子的口啊!你既然想明白了,就要振作起來,積極面對後面的生活。如果你還沒有相通,還留戀於他,那麼,你就好好想想,你願意為他回頭嗎?願意,就趁回台灣之時,給他一個機會。」
  
  「爸爸?」容妍有點吃驚,她不確定她所聽到的。
  
  容柏仁笑著眨了一下眼,「我當然捨不得你離我們太遠,但你畢竟長大了,你的幸福比我們的思念重要。我不想十年、二十年以後,你仍這樣傻傻地坐著,想念一個不該想念的人。我非常欣賞世傑,但這不作為你對他感情的任何輔助,你要捫心自問,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爸爸,不是單純相愛就可以了。」容妍笑的落寞,底下孤寂的眼神看著地板,「一個人太愛另一個人,患得患失的意識讓人害怕。環境、地位等等都有可能成為感情改變的借口,那時候,怎麼辦?」
  
  「你不能信任於他?」
  
  「我能信任現在的他,卻不敢信任十年後的他。爸爸,我不想愛人。」
  
  「那就專心在北大讀書吧!在台灣一畢業答辯好,就立刻回大陸。這次,媽媽送你去北京,下次,爸爸去北京接你。確實,太有壓力的戀愛,不會快樂。研兒,你非常理智,爸爸放心了。」
  
  「謝謝爸爸。」容妍泛起慼慼的笑顏。
  
  到北大註冊只要一會的時間,填寫表格,交點照片什麼的,九月才是正式開學。去香港的機票,因為旅遊旺季,容妍只買到兩天後的,她正好陪著媽媽逛了逛北京城。吳靖慧在北京呆了三年,角角落落都摸熟了,容妍找了她過來做嚮導。
  
  三個人一大早出的賓館,完了長城、故宮、頤和園,月上中天才摸到了床上,累癱成一團。第二天,媽媽只肯逛逛商場,說什麼也不肯跑遠了。她讓吳靖慧陪媽媽,對她擠下眼,說自己去取行李。
  
  吳靖慧雖然不清楚她到底要幹嘛,但是死黨就是會死撐到底,她做了個「明白」的手勢,花言巧語哄著媽媽去了王府井。
  
  容妍在房間裡撥通了老呂的電話。
  
  「容小姐,你怎麼到今天才打電話,肖白都問過你好幾次了。」老呂的聲音非常熱情。
  
  「一回家,腦袋就自動停轉,做了只被爸媽寵養的豬,呵,今天才到北京。」
  
  「你已很高的分考進北大哦,真是厲害。」
  
  「你怎麼知道?」
  
  「肖白找人查的呀!」
  
  容妍一愣,「他……今天中午能不能抽出時間,我想……和他見個面,一起吃飯。」
  
  「好啊!我會幫他把形成重新安排下的。」
  
  「還有,請他把行李給我帶出來吧。」
  
  「呵呵,行!」擱下電話,容妍悄然吐了口氣。他居然還選了那家烤肉館。容妍打車過去,剛好看見老呂的車子也停在烤肉館前。
  
  他跳下車,隔著車流,凝望著她從天橋上走下來。
  
  「好久不見!」他含笑間,低低地。
  
  「嗯!你還好嗎?」容妍愣了下。
  
  「太累了,不是飛機,就是坐車、演出,我很久沒有好好地睡過覺了。在南京的時候,我以為你回來,讓老呂在入口處等你,沒想到,你這個粉絲真夠會打擊人的。」他笑著,把她讓進餐館。
  
  「那天,家裡來了許多同學,我沒有辦法。」她紅著臉撒謊。
  
  肖白很寬容的笑了笑,拉著她手肘,進來上次的雅間,還要了和上次一樣的烤肉。
  
  她很安靜地坐在他對面。他很久都不說一句話,可能是在等她先開口。
  
  「我明天去台灣,準備畢業答辯。」她深呼吸一口氣,淺然一笑。
  
  「不會又想借我的胸膛哭泣吧?」
  
  「不會,這次只去三個月,很快就會回來的。」她誠懇地看著他,「肖白,很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但是我真的沒有辦法給予你你想要的。」
  
  肖白胸口一陣劇烈起伏,「為什麼?」
  
  如果他大聲責問她也就算了,偏偏他問的輕柔緩和,她的歉意更深了,「我不適合你。」
  
  「容妍,歌手也是一個職業,不像報紙上寫得那麼神秘、偉大,像情聖似的。我也是一個非常非常普通的男人。如果我們交往,我會把你保護好,不會受一點干擾,你的生活還如從前一樣。」
  
  「呵呵,我不是講這個。而是我真的不能和你在一起!」
  
  「你現在和誰在一起?」
  
  「我現在沒有和誰在一起,但是我一定要對你說抱歉。」
  
  「你如此肯定?」
  
  「對不起,我很清楚我在講什麼。」容妍低下頭,「我在台灣對你那樣,是因為你是我孤單太久太久之後遇到的第一個大陸人,我控制不住自己,希望你不要誤會。」
  
  「容妍,你知道嗎?你哭泣的那個樣子,有大半年在我腦海裡揮之不去,特別是在台大門前,你追著跑車,就像烙印一樣,刻在我腦中。從那以後,我就開始在等你的電話。」
  
  「對不起!」他的話讓她覺得心疼,但是她不能回應。
  
  「你到北京參加考研,我比誰都開心。我像個瘋子似的,天天趴在網上查看有沒有錄取的分數。一得知你考上了,我開心的把自己灌得大醉。我想過追去你家中找你,可是我不想給你壓力,我寧可等到你主動地喜歡上我。」
  
  「肖白,對不起。你對我真的很好,是我不好。對不起。」
  
  肖白挫敗般的苦笑,道「空間的距離變短了,我們之間卻一點也沒有變。你怎麼不好呢?你不喜歡我,是你的權利。」他溫柔的控訴讓她的眼中突然地濕潤開了。
  
  「不要哭,你並沒有對不起我,我們都沒有對彼此承諾過什麼,其實我一直都是有預感的,上次你在北京就那個樣,可還是忍不住存有僥倖心理,希望你這次來,會改變。」
  
  「對不起,肖白。」她歉疚地說著,淚止不住的落下來。
  
  「不能說沒有遺憾,但是,情感的事情不能強人所難,我情你不願,也不甜蜜,你不要再講對不起了,說多了我還覺得對不起你。」肖白的神情從落寞逐漸放鬆,她卻哭的更厲害。她有什麼好?遇到雷鑫、肖白這樣的男人,他們無條件的對她好,而她什麼都沒有為他們做。
  
  「謝謝你,肖白。」
  
  肖白探身,摸了摸她的頭,「我還曾經做夢把你帶給我老媽看,讓她悄悄,我也能追到這麼個才女,幸好牛沒有干吹,不然現在臉就丟大了。沒事,我再去尋吧!」
  
  「以後,你的演唱會,我一定會去舞螢光棒的。」
  
  「好了啦,你不要嚇我。」他白了她一眼,給她捲了塊牛肉。「不過,可以經常敲詐下我,讓我帶你出來吃個飯、要張票什麼的,但是這僅限制在我沒有女朋友之前。」
  
  容妍沒有被他的笑話逗樂,喉嚨一堵,有點哽咽,紅著眼低下了頭,「我都這樣負你了,你以後不必再對我好了。」
  
  「傻瓜,對你好友不是你要求的,是我情願的。和你一起吃飯,不是我專心陪你,你也在陪我,對不對?情侶不成,做朋友也不可以嗎?」
  
  可以嗎?容妍渾渾噩噩,帶著這個問題,回到了賓館。
  
  媽媽買了許多禮物帶回去送給同事,她做明天的火車回小城,出發的時間和容妍的差不多,容妍只得讓吳靖慧送媽媽,老呂會送她去機場的,這是肖白的堅持。
  
  機場的大廳,恆常的人來人往,上演的,也依舊是恆常的聚散離合。有些事,不管經過了多少年,不管時間怎麼消逝,永遠也不會該改變。
  
  老呂幫容妍提著行李去辦了登機手續,容妍道謝之後,把護照和登機證放進包包,讓他先走,不必陪她。飛機還得一個半小時後才能起飛呢。經紀人都是大忙人。
  
  「肖白昨晚又喝醉了。」老呂沒有急著離開,而是拉著她到機場咖啡廳坐了下來。
  
  容妍發出一聲輕歎,沒有說話。
  
  「他出道以來,一直和我合作。我算是對他最瞭解了,對你,他算是第一次很認真的想要開始一份感情。我沒看過他那麼鄭重過,從台灣回來後,就告訴我,幾年內不准換號碼。」
  
  「我沒有辦法。」容妍低喃,「真的很抱歉。」
  
  「呵呵,這些年,我就像他的大哥一樣,所以忍不住也多管點閒事。容小姐,你馬上就要到北京讀書了,我們不把話講死,你會給別人機會的同時,也給肖白個機會,好嗎?青春妙齡,總是要戀愛的,如果你有了結婚的對象,那我就不會講這個話了,你應該沒有吧!做藝人就像是櫥窗裡的水晶擺設,好看卻沒有隱私,非常的辛苦,能夠保留住的就是自己的一顆心了。」
  
  「他……會遇到……別的好女子。」
  
  「有啊,倒追他的女星、白領,管元宵節多著呢,粉絲更是瘋狂的給她寫情書,但是他從不為所動,以前我不知道,現在我明白,他原來是在等你。容小姐,在這個物慾縱流、世風日下的社會裡,還有幾個這樣癡情的男子?你一點點都不感動?」
  
  她緩緩地把視線從老呂的臉上轉開,廣播裡開始播報去香港的旅客開始安檢,她站起身來。
  
  她當然被感動了,可是她已經把心給了另一個人。她用什麼來回報小白呢?
  
  「容小姐,無論從物質、性情還有許多許多方面,我都覺得肖白是個不易多得的好男人,他能在花花世界裡為你保留一顆乾淨的心,以後長長的歲月裡,你可以過得很輕鬆、很幸福。多少男人婚前恩恩愛愛,一結了婚,就輕易被誘惑,婚姻立刻觸礁。而選了肖白,你一點也不用擔心,他會愛你到老。」
  
  容妍一怔,有幾絲愕然。
  
  廣播裡又再次播報安檢通知。
  
  她甩甩頭髮,回復他一個笑臉,走向安檢門。
  
  「容小姐,你會考慮是嗎?」老呂在身後大聲問道。
  
  容妍回頭,嘴唇緊抿,什麼也沒有說。考慮什麼?如果她答應考慮,那麼就是對肖白真摯的情感的一種玷污,她不愛他,卻貪圖他的愛。肖白應該遇到一個他愛著也愛著他的好女孩,而不是像她這樣蛇蠍心腸的女子心裡裝著別人的女子。
  
  候機室裡坐滿了遊客,非常非常的吵,容妍倚著玻璃牆上,看著一架波音飛機緩緩地向登機號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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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8 17:55:36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三章 維多利亞港的浪漫
  
  北京到香港,好像只是喝了給果汁的時間,就到了。容妍順著人流走出飛機,先去行李處領取行李,然後去售票處拿機票。機票是在北京預定的,極力想不耽誤時間,她還是要在香港機場滯留三個小時。飛台北的航班是傍晚的,到台灣時,天已經黑了。
  
  她沒有什麼著急的事,等就等吧!寄好了行李,看到免稅商店裡擠滿了內地遊客,也擠進去轉了一圈,都是她不太感興趣的物品,晃晃悠悠的,轉了好幾圈,覺得有點餓。機場的飯,通常又貴又難吃,她買了包餅乾和一瓶水,在候機室裡找了一個位置,邊吃邊等登機。
  
  雖然香港是特區,但九七回歸之後,在香港講普通話的人很多。容妍在香港,沒有一點異鄉人的感覺。
  
  餅乾有點膩,吃了幾塊,就沒有胃口了。來來去去的,從香港機場也經過幾次了,但是從來沒有停留過。香港市有錢人購物的天堂,她一個學生現在還沒有能力消費得起太昂貴的物品。但是她一直渴望能夠看看維多利亞港的夜景,還想眺望下中銀大廈,下次從台灣回香港時,看看有沒有機會吧!
  
  容妍把餅乾塞進包包,掏出手機看時間。冠世傑送的名品手機現在淪落成手錶的下場,有點悲哀。時間好慢,還有一個小時。機場電視裡播放劉德華的個人演唱會,歲月不留情哦,華仔也老了,再完美的化妝,也遮不住歲月的滄桑。
  
  肖白以後能像華仔紅這麼久嗎?容妍仰起頭沉思。
  
  「冠總,這次我們香港分公司的新產品定單位於冠氏各分公司之首,一切都益於冠總的相助,我代表員工感謝冠總。」不遠處,一個中年男人滿臉堆著笑,沖一個冷著臉,一遍遍巡視著機場的男子說。
  
  「不必,你們的宣傳工作做的不錯,才會有現在的業績。」男子的目光忽然凝結在某一處,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浮上俊容。
  
  「冠總可否多停留一日,讓我盡點地主之誼。這兩天冠總一直在忙,也沒能好好招待你。」
  
  「以後會有機會叨擾的,梁經理請回吧,飛機一會該起飛了。」
  
  「冠總,一路順風。」梁經理大聲的說。仰看電視的容妍身子驀地一震。
  
  「謝謝!」冠世傑嘴角噙著笑。
  
  耳熟的聲音,冠總,是他!容妍悄悄抽了口冷氣,最近這種巧合的事怎麼這樣多。她抿緊唇,豎起風衣領,把頭低下,目不斜視地看著包包。心中直是打鼓,他不會和她坐同一架航班吧?
  
  老天,她痛苦的閉上眼。
  
  「陳特助,登機手續辦好了嗎?」冠世傑的心情簡直是直上雲霄般的輕快。
  
  「嗯,一會就可以登機了。」
  
  陳特助也在!!!喔,容妍渴盼著此時突然來場地震,地面裂個大洞,讓她直接跳下去好了。千算萬算,也不如天算,老天為什麼會偏袒他?她又沒有固定的行期,隨便的一天,竟然也碰上了他。
  
  她六神無主的坐著,一點也不敢亂動,慶幸此時候機室裡的人滿為患,她也只是人簇之中的一小點。
  
  廣播裡已經開始用中文、英文、廣東話分別廣播飛往台北桃園機場的航班開始登機了。有許多人站了起來,向登機口走去。容妍仍不敢動,冠世傑一定會做頭等艙,他上機後,她再上,一定不會發覺她了。
  
  如果現在給他發現,那麼以冠世傑的能耐,他和她之間只怕真的就扯不清了。
  
  人群從身前經過,容妍目不轉睛的看著腳尖,心跳急劇加速,握著手機的手微微有點哆嗦。
  
  一雙珵亮的名品皮鞋停在她面前,手臂一伸,攬住她的腰,「妍妍,登機了,還留戀香港啊!那下次讓梁經理做東,我們好好玩個夠。」
  
  容妍臉驚得發白,愕然抬起頭,冠世傑一臉如常,寵溺地看著她。
  
  「你……」她嘴張了張,往椅中埋著。
  
  冠世傑手臂用力,夾起了她,「再不走,就耽誤航班了!」搶過她手中的機票和護照扔給陳特助。容妍眼角的餘光,看到冠氏的幾位大特助都在。
  
  「我不走了。」她冷不防冒出了聲音。
  
  「真是任性,」冠世傑微閉下眼,擁緊她,半挾持地一路無阻直奔登機口。別的旅客好奇地打量著他們。
  
  經過經濟艙是,容妍停下了腳,「我的位置在這邊。」
  
  「容小姐,你的位置我來坐。」說話的是陳特助。
  
  容妍正欲拒絕,冠世傑親暱地扳過她的身子,「妍妍,別鬧了。」他溫柔地替她脫去風衣,「生氣也該有個時間,好了,我不好,我道歉。」當著眾人和空姐,他在機艙的走道上,竟然吻上了她的唇。雖是蜻蜓點水式的,但是足以讓她紅暈遍佈整張臉了。
  
  「好啦,小姐,原諒你先生吧!兩口子不要那麼斤斤計較的。」座位上,以為廣東男子笑呵呵地用廣東話勸道。
  
  「對啊,對啊!」一片符合之聲。
  
  容妍生氣的白了冠世傑一眼,無奈地任由他牽著直奔頭等艙。
  
  他非常體貼地替她繫好安全帶,空姐端著餐盤走過來,「冠先生,你來杯咖啡嗎?」
  
  「好的,再來一杯果汁和一些點心賣外未婚妻和我賭氣,晚餐也沒吃。」冠世傑無奈地說,口氣卻是十分十的縱容。
  
  空姐嫉妒地看了眼容妍,「好的!」
  
  未婚妻?她這個當事人怎麼不知道?
  
  頭等艙的不是只有她和他,當著眾人的面,她不能尖叫,但她的眼神一次次地像刀一般瞪向他。每瞪一眼,他就輕笑地吻一次,像作秀般。她氣得牙癢癢的,別過頭。
  
  「我什麼時候成了你的未婚妻了?」她低低的發問,推開他擱在她膝蓋上的手。
  
  「不是未婚妻,怎麼能睡在同一張床上?」他曖昧地問。
  
  容妍怔了三秒,急了,「我沒有要你負責。」
  
  冠世傑一臉正以,「這不是要不要的問題,而是我應該負責,難道你想翻臉不認帳?」
  
  容妍急的嘴唇都哆嗦了,覺得自己好像是被設計了。「我就是不認賬。」
  
  「由不了你。」冠世傑溫柔地執起她的手,「有沒有把我的尺寸告訴媽媽?」
  
  「呃?」容妍沒反應過來。
  
  「媽媽不是答應要幫她的女婿做衣服嗎?」
  
  容妍好想一腳把冠世傑踹下飛機。
  
  「忘了吧!你對我的事情總是不經心,沒關係,下次我們回去時在給媽媽好了。」
  
  容妍沒有理他,低聲罵了句,「大壞蛋。」
  
  他俯身用唇逗弄著她的粉腮,指腹在上面輕輕地撫摸著,完全不顧後面瞠目結舌的特助們,總裁竟然也能做一個異常溫柔的男人。
  
  「現在求上帝也沒有用了,妍妍,你說過我是一個高明的商人,從不做賒本生意,夠聰明,你就不要回台灣,那是我的地盤呀,我還會放過你嗎?」
  
  「你……」俏眸一眨不眨,瞪著他,熱吻又印到了她的眼上,「這麼美麗的眼睛,也是我的。」
  
  「冠世傑!」容妍真想咆哮。後面的特助們忍笑忍得臉通紅。
  
  「不要這麼直呼其名,我們之間應該有更親切的稱謂,」冠世傑忽然眼一瞇,放開了她,「這次,我不會再考慮你的感受,我要高調戀愛。」
  
  容妍火了,「我們之間的一切早就結束了。你是你,我是我,什麼干係也沒有。」
  
  冠世傑兩手一插,「那我們就走著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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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8 17:55:55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四章 沒有輸贏的戰爭(一)
  
  一種無力而又奇怪的感覺籠罩著容顏的心頭。
  
  冠世傑笑得那麼自信,讓她恨不得上去抹去他的笑意。她徘徊又徘徊,掙扎又掙扎,一次次說服自己,多少個深夜流淚到天明,甚至還偉大到吧自己珍貴的聖潔的身體奉獻給眼前這個人,就是為他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沒想到,他原來並沒有一點的傷害,而是成竹在胸,所有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她是他懷中一條自投羅網的小魚。
  
  她有點沮喪,也很委屈,神色一稟,眉宇間升起一片怒意,「冠世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還要回台灣?」
  
  冠世傑的表情是滿臉的稱讚,「聰明!我在商界保持戰無不勝的記錄,主要的原因就是知己知彼。」
  
  「就算你可以打聽到我會回台灣,可是我的行程也沒有確定是哪一天啊?」她皺著眉頭。
  
  「這就是有錢的好處,我只要知道你會在三月底、四月初的某天回台灣,那麼和航空公司打個招呼,讓他們提供最近兩三天裡飛台北的航客名單便行了。」他非常真摯,很坦誠地回答她的疑問。他沒有說的是為了等她,他已經在香港停留了差不多一周了。
  
  「你侵犯我的隱私?」容妍提高了聲線。
  
  剛剛才把頭低下去的特助們又紛紛抬起了眼,前面的兩位旅客也回過頭。
  
  容妍羞窘地只是拚命的瞪著冠世傑,一隻手氣憤得打了他手臂一下。
  
  「你……還留著這隻手機?」冠世傑看到容妍手中握著那只他在和她賭氣時扔進垃圾袋的手機。
  
  「暴殄天物的行為很可恥,」容妍有點難為情,臉紅紅底辯解:「現在還給你好了!」
  
  她把手機塞進他手中。
  
  冠世傑沒有接,而是抬高手臂,把兩人座椅四周為了方便旅客休息的簾子拉實,把她和他完全擱在別人的視線之外。他從來就不是一個愛作秀的人,非常珍惜與心愛的人之間的一切隱私。
  
  他輕柔地鉗住她的下巴,歎息一聲吻下去。「妍妍,其實你比我還珍惜我們之間的一切,謝謝!」他吻得深情,吻得投入,彷彿要把胸中的感動全部表達在這個吻中,他輕咬著容妍的純,吸吮著她的舌。知道容妍完全喪失呼吸開始窒息,才滿足地放開。
  
  容妍大口吸氣,臉頰漲的通紅。冠世傑俊容綻開滿足的笑容,看來她對自己的表達方式比較滿意。
  
  後面的特助們為沒有看到一幕戀愛真人秀而大聲歎息。
  
  「世傑,」容妍緩過氣來,但是臉上的潮紅未褪,她試著讓自己平靜,和冠世傑談談讓他不要再這樣。「我只在台灣停留三個月,你也知道我已經考取了北大的碩士班。我們真的不能在一起,不要再鬧了。」
  
  「我的態度像是在玩鬧?」冠世傑壓低了聲線,「倒是你現在還在自欺欺人的想置身之外。你口口聲聲說我們已經分手了,可是我們現在做的哪件事情,不是戀人做的。我為你把公務壓緊,一個月飛一趟南京,為你專程在香港停留,你陪我逛街、吃飯,甚至在酒店…………」
  
  她突然摀住他的嘴,「這個章 節,可不可以保留?」
  
  「好!」他皮笑肉不笑,「我不會阻擋你在北京讀書,我可以像現在一樣,一個月飛一趟北京,去看你。這些不影響我們的。」
  
  容妍一怔。為什麼所有的事情到了他的嘴裡都變簡單了?
  
  機艙裡的空姐用柔美的嗓音播報飛機已經靠近桃園機場,正在下降,幾分鐘後就可以抵達機場了。
  
  「給我時間考慮。」容妍息事寧人,以退為守。
  
  冠世傑抿嘴一笑,扯開了簾子,機艙裡的燈亮了起來。一個猛烈的撞擊,飛機平穩地降落到地面,慢慢滑行,靠向出口。
  
  夜色已經很重了,透過舷窗看去,台北市猶如一片燈的海洋,而遠山、大海,墨黑墨黑的一團。
  
  容妍本想借下機時落在後面,冠世傑不顧走道的狹窄,硬是攬著她並行走出飛機,惹得送客的空姐掩面輕笑。
  
  深夜,抵港的航班極少。容妍原以為出關處人會很少,一走出通道,發現接機處竟然人擠人,有許多許多媒體的閃光燈閃個不停。幾位常在台灣週刊封面停留的明星正準備進關,一位記者追著在採訪。冠世傑的已出現突然讓媒體躁動起來。
  
  「我想起來了,我有個包丟在飛機上。」容妍募地轉身。
  
  「我陪你回去拿。」冠世傑見招拆招。
  
  「這點小事我一個人做的來,你在外面等我。」容妍拂開他的手。
  
  「少來!」冠世傑瞇起了雙眼,手緊縛著她,「這種小兒科的把戲你也玩兒?」
  
  容妍無語,微微閉了下眼,「那你在前,我在後,不要像個連體嬰兒。」
  
  「不像連體嬰,就能證明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了?你騙得了自己,騙得了別人,能騙得了上帝嗎?」
  
  「我不信上帝,我信佛祖。」
  
  「你再說?」冠世傑的表情開始變的危險。
  
  「怎樣?」
  
  「我會當著媒體的面,堵上你的嘴,讓你明天出現在各大報刊的封面。好像我也很久沒秀了。」
  
  容妍緊張地摀住嘴,「你這個大壞蛋。」
  
  「試試?」冠世傑揚眉。
  
  她很沒骨氣地拖鞋,雖然鎂光燈閃個不停,但主角是冠世傑,她被冠世傑高達的身體遮住,做了個小小的配角。
  
  「冠總,你很少在公眾場合帶過女伴,請問這位是?」
  
  「我未婚妻。」
  
  「冠總不是剛和黃氏集團千金解除婚約了嗎?」媒體的話永遠刻薄。
  
  冠世傑難得沒有黑面,「對。解除婚約不是被判終身不婚,我仍然有權得到屬於我的幸福。」
  
  急著笑得有些難堪,「對,對,這是事實。那麼請問這位冠氏新女主人,是哪家千金?」
  
  「這個我會在結婚的發佈會上,向大家宣佈的。多謝關心。」冠世傑瀟灑地揮揮手,跨上早已等候在機場外的車中。
  
  媒體大歎,追的這麼緊,這個冠總仍把未婚妻保護的嚴嚴實實,只搶拍了半面麗顏,好像非常非常的年輕。
  
  汽車在空曠的高速上疾馳。容妍別過身子,看著漆黑的窗外,陳特助搖下半面窗,讓台北的夜風吹進車內。
  
  「你現在很得意了吧,就會捉弄我。」容感非常非常的生氣。
  
  冠世傑努力保持耐性,轉過她的身子,「容妍,你回了趟家,脾氣大了許多。」
  
  「怎麼樣?」她嘟著嘴,和他抬槓。
  
  「還好我能承受。」冠世傑覺得和她講不通,兩手輕輕握住她的手,半躺在椅中,閉上眼,「如果想吵,就等明天吧!妍妍,我已經好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容妍懷疑地看了他一眼,確實,眼眶下泛著隱隱的青色,真的是好久沒睡了。她乖乖地閉上了嘴,沒有被他抓著的一隻手心疼的撫摸著他的手臂。
  
  說一千,道一萬,她對他還是做不到真的無情。
  
  開車的陳特助忍俊不禁地笑了。
  
  汽車駛進台北市,緩緩地停在冠氏集團的下面,「世傑,到了!」容妍推推冠世傑。
  
  他其實沒有睡著,只是很享受她對他難得的片刻溫柔。「喔。」他打開車門,拉著她出來。
  
  她拍拍他的手,坐著沒動,做了個電話聯繫的手勢,「我回台大。」
  
  「妍妍,不要再鬧了,都進午夜了,我明天早上還要和客戶開會,陳特助還要熬夜準備資料,讓我們休息會,好嗎?」冠世傑探進來,擁著她的肩,好言好語,好風度。陳特助已經把她和冠世傑的行李拎進了大樓,保安接過,走向電梯。
  
  容妍傻住了,她竟然成了無理取鬧的了,「那好,我自己打車回台大。」她跨出車。
  
  「我能放心嗎?台北的物業治安有多差,你不知道?」冠世傑開始來氣,提高了聲線。聲音在樓道間回想著。
  
  「我出了事,不要你負責。」她像個孩子一般和他賭上了氣。
  
  他隨即悔改地小聲說,「我明早天亮就送你回台大,現在請你在冠氏休息幾個小時,可以嗎?」
  
  容妍聽到這話,心裡有點酸,不再說話,無力地聳聳肩,有他拖著,走進大樓,坐上專用電梯,直奔四十二樓,休息間。
  
  冠世傑只開了一盞床頭燈,昏黃的燈束,讓室內蕩起柔和的情愫,鬆軟的大床,怎麼看,怎麼曖昧。容妍輕揉著額角,氣息紊亂。
  
  「要衝個澡嗎?」冠世傑俊眸清澈,毫無剛才的倦態。
  
  容妍偷偷嚥了口口水,搖搖頭。
  
  「那好,一會再洗!」冠世傑神色漸漸柔和下來,眼睛的睫毛動了一動,他輕輕地拉過她,把她擁在懷中,長舒一口氣,「妍妍,你終於又真真切切在我的懷中了。」
  
  「你心計那麼深,我如何都得過你?」她無奈地說。
  
  「妍妍,你不知道我的心有多忐忑,我真的怕你對我死心了。我不管是耍心計,還是玩悲情,親愛的,你說我為什麼?我愛你呀,很愛很愛,我不想我們錯過,不想以後後悔。這幾個月,我一直都在為我們的愛情而努力著。你悄悄問自己的心,如果你沒有一點對我的愛,我能近的了你嗎?」
  
  他說的一點也沒錯。
  
  容妍原以為自己已經很堅強的設好了心防,可惜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湧了出來。她靠在冠世傑胸前,放聲大哭。冠世傑一直沒有說話任她發洩般的哭泣,手圈住她的腰,下巴放在她的頭頂上,格外溫柔。
  
  過了很久,容妍停止抽噎,擦了擦眼淚,吸了下鼻子說:「世傑,可是我們之間差距很大。」
  
  「不管是你爸媽,還是我家人,還有所有的外界任何一切,都讓我來解決。能把你追回,其他都不是問題。我有決心,為你把泰山一走。」他攬著她向大床走去。
  
  「你要做愚公?」她嬌嗔地問。
  
  「做你的愚公。」他輕咬著她的耳朵,呼吸加重,「那麼,親愛的,現在能不能告訴我,愛我嗎?」
  
  氣也氣過了,逃也逃過了,什麼話都說絕了,她還在他懷裡,怎麼辦?唯有投降!反正他個子高,天掉下來讓他頂吧!她一直都很愛很愛他,一點點都沒有減少。
  
  「我只接受三個字的答案!」他等的心急,親著她的鼻尖。
  
  四周安靜的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容妍伸出手臂,圈住他的脖子,「對於我們的未來我還有點擔心,可是,世傑,我愛你,哎,而且非常愛。」
  
  她的答案不止三個字,可是他已經很滿意了,開心滴吻上她的眼睛、她的唇。「我會讓你確定我們的未來。」
  
  她稍有點笨拙地回吻著他。
  
  他的手開始接著她風衣的紐扣,然後是襯衫……
  
  「世傑,你不是很累嗎?」
  
  「還有事情沒完成,我現在不能累。」
  
  「什麼事情?」
  
  「上次在你家附近的酒店,我一直覺都得我們之間有些地方還有些不足。」
  
  然後,一室春色,風情旖旎……
  
  「妍妍!」雙唇逸出一聲低喊,冠世傑滿足地倒在她的身旁,她蜷縮在他懷中。
  
  天地在這一瞬靜了下來,他們就這樣擁著,多少時間過去了,誰也不知道。
  
  「起來,我們一起洗澡。」他說著抱起全身酥松無力的容妍進了浴室。
  
  熱氣蒸騰中,他們再次臣服於無盡的情愛中。這次,應該沒有什麼不足了吧。容妍想。
  
  他為她吹乾了頭髮,為她穿上睡衣,兩個人躺在床上,又疲又累,卻誰也沒有睡意。
  
  「妍妍,以後呢,只准我在你前面先醒,我要睜眼就看到你的面容,不准再玩逃跑的把戲。那種醒來後,一室清冷的感覺真壞,好像做了一場真實的春夢。」他懲罰地咬了一下她的手指。
  
  不拒絕,不反應,她太累了。
  
  「有意見?」
  
  「誰讓你先前那麼壞,讓我害怕。我也不好受,回家後,抱著毛衣哭了好一會,還要想你,身子還疼。」她仰起頭,撒嬌地告訴他初次的體驗。
  
  「疼是應該的,我不會道歉,但是可以獎勵。」他挪身拉開床頭櫃前的抽屜,拿出一個小盒,輕輕打開,一簇璀璨的光芒刺得容妍眼眨了眨。
  
  「嫁給我,妍妍!」他一瞬不瞬地望著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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