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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林笛兒]飄洋過海來愛你(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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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8 17:56:27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五章 沒有輸贏的戰爭(二)
  
  「嫁給我,妍妍!」冠世傑打開盒子,裡面有枚粉鑽戒指。他看著容妍,如墨一般的雙眸格外的深邃。
  
  容妍顯然沒有做好準備,脫口說道:「我不。」他們才剛剛開始恢復戀愛關係,怎麼會突然跳級到結婚這麼莊嚴的事情上。她還要讀書,她才二十二虛歲,做一個妻子好像太早了吧!
  
  冠世傑沉下臉蹙眉,「你是不是還有什麼別的想法?」
  
  容妍嘟起嘴,偎到他懷中,「我敢有什麼想法嗎?」
  
  「可以有想法的,你有公民的發言權。」男人很大度地說。
  
  「世傑,可以再等兩年嗎?等我滿二十四歲時,我們就結婚。」容妍非常乖巧地回答。
  
  「滿二十四歲,也就是虛歲二十五歲的十月,那時我都多大了,三十四歲了,上帝!」冠世傑疲憊地躺回枕上,閉上眼。「妍妍,你知道這枚戒指我是何時買的嗎?從法國回來時我就買好了,我那時就想結婚了,後來和你生氣,我扔掉,事後有像個瘋子似的跑到樓下,找了許久才尋回來的,你現在卻還殘酷地讓我再等三年。」
  
  「世傑!」容妍微掩雙眸,不敢多講,避開他指責的眼神,那光芒四射的眼輕易地就禁錮著她的心。
  
  「妍妍,你真的愛我嗎?」他撐起手臂,托起她的下巴,溫柔地問。
  
  容妍點點頭,把臉湊近他,輕輕吻他,「世傑,結婚是件神聖的事,要先告之父母,才能決定。」近墨者黑,她也有點學壞了。
  
  冠世傑拉著她側躺在他的臂彎,為她拂卻額上的髮絲,食指輕輕拂過她的眉際、臉頰,停在她的唇上,「對,應該先告之父母。妍妍,既然你愛我,而且以後好像也沒有準備嫁給別人,那就把戒指先收下!那些事情我們以後一件一件的做。」大了她九歲不是白過的,他有辦法把她誘拐成妻。結婚之後,戀愛一樣可以談。
  
  「好嗎?」電影裡人家求婚好像總有鮮花、音樂,男主角打開盒子,問女主可願意嫁給他時,女主都會喜極而泣,顫抖地伸出手指,男主深情的為她戴上戒指,再印上纏綿的一吻。
  
  此刻,她也正被求婚,身上只有一件睡衣,睡在世傑的懷裡,她一點都沒有哭的感覺,反而覺得有點無奈。
  
  「好啊!又不是戴上就立刻舉行婚禮,兩家家長見面呀,註冊登記、禮服、酒席。那些事總要忙個兩三年,你差不多也滿二十四了。」他豎起她的無名指,為她輕輕戴上,「現在只不過是告訴別人,你是有主的了。」
  
  怎麼講的她好像一隻流浪狗似的,準備婚禮要那麼就呀!容妍舉起手指,看著手上的戒指,燈光下,光芒柔和璀璨。
  
  過了一會,她忽然抬起眼,不安地問:「世傑,這戒指是不是很貴?」
  
  「一般吧!比這貴的還有,但那式樣不適合你。等你過了三十歲,給你買更貴的。」戒指送出去後,他的心裡所有物件全部歸位,擁緊她,閉上眼。
  
  「世傑,這麼貴重的東西,我沒戴過,我怕我會弄丟。」小臉愁成了一團,像多了個心思。
  
  「丟了再買一個呀!」意識開始朦朧。
  
  「那意義就不一樣了。」她還很珍惜,冠世傑非常開心,「那你就不要隨便摘下來啊。」
  
  「喔!」她忙握緊拳頭,稍後又抬起了頭,「世傑,我是不是也要送你一個戒指啊?」
  
  他已經進入半夢半醒之間,「嗯,婚禮時,女方要準備一個男戒。現在不要,求婚不是AA制。」
  
  「世傑……」她又有疑問了,忽然聽到身邊的人發出輕微的鼾聲,她忙嚥下問句,抬手關了床頭燈,窩在他懷中。
  
  「晚安,親愛的。」她在他耳邊低低呢喃一聲,合上了眼睛。
  
  第二天,她醒來,世傑已經起床了。
  
  外面餐桌上留著早點、牛奶。她餓得要命,幾口酒喝光了牛奶,吃了塊點心,看到自己的行李放在沙發上。打開,找了間衣衫換上。
  
  她聽到外面有聲響,有點高興地跑出去,世界不再,陳特助在。
  
  容妍臉一紅,這個時候從休息間出來,任何人都會猜出她和冠世傑之間的親密。臉反正在飛機上就丟到太平洋裡了,皮厚厚,撐著過。
  
  「早,陳特助。」
  
  陳特助一眼就瞟到她手上的戒指,微微一笑,「恭喜容小姐。」
  
  容妍臉通紅通紅,忙把手背到身後,「世傑呢?」
  
  「他到後勤不去了。」
  
  「那可不可以麻煩你送我去台大?」
  
  陳特助抿嘴一笑,「這杯來是一件小事,但是冠總交代過,你如果想出門,等他回來。」
  
  他原來是在這裡守大門的!容妍突然明白,戒指都收下了,冠世傑還是不信任她。
  
  她有點委屈地坐到沙發上,心情有點鬱悶。
  
  「妍妍,你醒啦!」冠世傑神清氣爽地推門進來,送上一個溫柔的懷抱和一記深吻。
  
  陳特助很識趣地掩門出去。
  
  「世傑,我回台灣到底是幹什麼的,你忘了嗎?」
  
  冠世傑扔開公文,鼻音一嗯,「我很自大的以為,你是來找我的!」
  
  「世傑!送我回台大吧!我有畢業答辯呀!」
  
  「好,但今天是我們婚後第一天,你不上學,我不工作,可好?」
  
  「婚後?」
  
  「昨晚我不是求婚成功了嗎?」
  
  「世傑!」
  
  「後悔了?」冠世傑尾音上揚,面色微凜。
  
  容妍立刻搖頭,「沒有,不是講好要三年後嗎?」
  
  「那是婚禮,現在是求婚、註冊!」他非常認真的誰,「你護照在吧?」
  
  她點頭。
  
  「帶上護照和身份證,我們要出去辦事。」他催促著她。
  
  容妍被她催得一愣一愣的,拿上包包,就被他拉下了樓。
  
  結果,他們去了戶籍登記處。春天,要結婚的人排成了長隊。冠世傑特地找了人,他們才插到了前面。
  
  「世傑,我們走啦!」容妍察覺到上當時已經很晚了。
  
  「馬上就走,現在回答問題。」冠世傑擁著她的肩,稍微用力。
  
  「容小姐是大陸人啊!」登記的是一位瘦小的男人,看著容顏的護照,很驚奇。
  
  「嗯!」容妍不自然的抿緊唇。「請問,您願意嫁給冠世傑先生嗎?」
  
  「呃?」容妍覺著怎麼像在教堂中,對著神父宣誓一般。
  
  「妍妍!」冠世傑的聲音有點緊繃,臉上卻面帶微笑,「你不願意?」
  
  「我願意!」
  
  「冠世傑先生,你願意取容妍小姐嗎?」
  
  「願意!」
  
  接著,按羅印,蓋簽章 ,她的名字變成了三個字,冠容妍,她在法律上正式成為了冠世傑的妻子。
  
  「恭喜二位!」瘦小的男人伸手與冠世傑握手。
  
  容妍沉默不語地隨著冠世傑走出登記處,車門前,她抬起頭,「世傑,你是不是有設計我了?」
  
  「什麼話!!剛才那句願意我沒有逼你啊,冠太太!」他得意地啃咬著她的唇,毫不在意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現在他們是合法夫妻,一切都可坦在陽光下。
  
  「你明明說是三年後的!」容妍瞪著他。
  
  「對呀!婚禮是的三年後。等你畢業答辯好,我和爸爸就去大陸提親。現在有時間,就先把手續帶著辦,怎麼了?有問題?」
  
  容妍說不過他,以前就沒說過他,氣的直翻眼,反正有種被陷害的感受。「現在送我回台大!」她坐上車,賭氣地不看他。
  
  他像個大騙子,三唬兩唬把她唬成了他的。
  
  冠世傑寵溺地一笑,把車開得飛快,經過冠氏,經過台大,拐進一個小區,停在一棟兩層小樓前。
  
  小樓有小小的院落,奶白色的牆,四處長滿了籐蔓類的植物,有很多的窗,給人一種很可愛、很溫馨的感覺。最最養眼的是二樓的樓外樓有一間玻璃屋,裡面長滿了各色的花草。
  
  「這?」容妍震驚地抬起頭。
  
  「冠太太,這是我們的新家。」他抱著她往院中走去,「我在網上看了很久,只有這裡和你原先的家有點相似。」
  
  容妍突地臉一白,「世傑,……是……是不是周阿姨和董事長不同意我們在一起?」
  
  「又亂想了!」他斥責地敲了下她的腦門,「我要是肯結婚,我爸爸媽媽可能要敲鑼打鼓地感謝我的太太,他們一直害怕我是同性戀。你知道我媽媽那個熱心腸,還有似蕾那個亂撞的性子,在我們新婚這段期間,我不想被任何人打擾。我失控的樣子,只想給你看到。」其實,他也不想一下子給容妍太多的壓力,這次,踏進他的世界,他會牽著容妍慢慢地走。
  
  他幾句話,就把她上空的雲霧吹散了。
  
  「冠園再好,那是個大家。我們兩個應該有個屬於我們的小家,你現在結婚了,有老公,怎麼可以還住在公寓呢?滿意新家嗎?冠太太?」
  
  「世傑,可是我好像什麼也沒你做。」無助出現在容顏的臉上,她搖著頭迷惑地低語,「媽媽總說,人與人之間是相互的,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我在台灣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學生。我能給你什麼呢?」
  
  「愛情的領域裡,總有人願意主動付出。」冠世傑看出好的不自信,重重地在她的唇上烙下一個吻,「你愛我,你嫁給了我,妍妍,你現在是我的太太,我所有的財產包括生命都是你的。」
  
  「世傑,這樣好像是貪圖你的物質才嫁給你的。」她低語。
  
  「那也是個不錯的理由。冠太太,從今以後,要記得,我的就是你的,不要在外面在和我玩AA制,而你的,我也會毫不客氣地巧取豪奪。」
  
  「那你賒本了!」她看著他臉上寵愛的笑容,猛然將身自投入他的懷裡,用了最大的力氣緊緊抱住他。
  
  他著急的完婚,是想佔有她的心,也是想有一個很好的理由,讓她不拒絕他的呵護和疼愛。
  
  「我是個大男人,不和小女生斤斤計較。」他摟抱著她,將自己的愛戀,藉著擁抱傳遞到她身上。
  
  恪守了三十年的孤單,終於有了一個歸屬的港灣。只有愛情才會讓一個不羈的男人做出這種不和利益的事情。
  
  「謝謝世傑!」容妍呼吸著他身上的清新陽剛的氣息。
  
  「小傻瓜,我們現在是患難與共、富貴同享的夫妻。」他堅定地握住她的雙肩,說。
  
  「嗯!」雖然是被騙做了他的妻,現在她一點點都不生氣了。
  
  「那冠太太,可不可以為了你的老公,不要去北京唸書了,留在台大讀也是一樣。」他默然地將臉埋在她的肩上,抱得緊緊的。
  
  「我……好不容易才考上的。」
  
  「我怕你會被別人搶走。」
  
  「亂說,我是有夫之婦,不搞婚外戀的。」她俏皮地笑了,「一切等我畢業答辯完再說,好嗎?」她反將他一軍。
  
  「不好又能如何?」他不滿意地皺了眉。
  
  「世傑。」她摟著他的腰,「這真的是我們的家嗎?」
  
  「百分之百的正確。」
  
  「老天,我高興地瘋掉了。」她大笑地在院中瘋狂的轉著圈子。
  
  「多讓人虛榮啊!這麼美的房子是我的。」
  
  她及肩的長髮散在她的頸間,嬌美的笑顏,讓他無法移開視線。他忽然想像到不久以後,這院子裡還會多一兩個小人兒。
  
  「妍妍!」他突地扣住她氣喘吁吁的身子,將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全化為零,以一種纏綿的柔情封住了她的雙唇。
  
  她的雙手輕撫上他的胸膛嬌嫩的唇舌模仿著他吻她的方式,讓他的心跳差點衝出胸口。
  
  「冠太太,這個新家,你想先參觀哪裡?」
  
  「玻璃屋!」
  
  「不,我建議對於新婚第一天的夫妻,應該是從我是開始參觀。」他向前跨一步,讓她感到他已經到達的即將爆發的地步。
  
  「世傑!聽你的!」容妍臉頰微紅地圈住他的脖子。
  
  「真是很乖很乖的太太。」他低下頭,在她的頸間突出沉重的氣息,騰手一抱,向他們的新家走去。
  
  冠世傑已經很久沒有回冠園了,突然打電話說要回家吃晚飯,可把周雅蘭喜壞了,親自下廚做了幾道菜,還催促周似蕾早點下班。
  
  四個人圍坐桌前,開動著,冠世傑忽然神情鄭重地看了父母一眼,「爸爸,媽媽,我郵件事情要告訴你們。」
  
  「公司的事兒?」冠希文問。
  
  「吃飯不談公事!」周雅蘭慈愛地看了眼兒子,好像有點疲倦,但氣色非常的好。
  
  冠世傑難得有點不安,「我今天結婚了。」
  
  周似蕾手中的湯勺「噹」一聲落在桌上,「哥,你騙人吧!」
  
  「結婚?」周雅蘭碰翻了面前的湯碗,冠希文瞪大了眼,「世傑,是結婚嗎?」
  
  「是的!」他連唬帶騙把容妍挾持到公證處,沒有驚動任何人。
  
  「是哪家的姑娘?」世傑前一陣剛接觸了婚約,聽似蕾說容妍回大陸唸書了,沒聽說世傑和誰走得近呀!夫妻倆納悶了。
  
  想到小妻子,冠世傑放柔了面容,「容妍啊!」
  
  周似蕾神色大變,嘴巴張得半圓。
  
  「世傑,你好厲害!」周雅蘭興奮的一拍手掌,「快,快把細節講給我聽聽,容妍不是在大陸嗎?」
  
  「她昨天和我一起回台灣的,我還有個畢業答辯。她現在在我們家中收拾行李,我一會就回家陪她。」冠世傑簡單的說了個結果,不談過程。
  
  「冠園不是你的家?」冠希文突地冷聲問,結了婚,把新婦放在外面,像什麼話。
  
  「對啊,對啊,世傑,回家住吧!先前你和容妍有誤會,鬧了那一出,我知道那孩子心裡委屈,既然你們有緣,還又走到了一起,這是件多麼開心的事啊!回冠園來住吧!我想容妍都想瘋了。」周雅蘭跟著幫腔。
  
  「等大家都做好準備,可以愛妍妍像愛我一樣,我們會偶爾回來小住的。」冠世傑的目光若有若無的瞟過周似蕾。
  
  「不行!」冠希文拿出家長的威風,站起身,「我們冠家誰不愛她?我們是那種注重身份的勢力的商人嗎?你愛她,我們愛你,自然會接受她,這一點你不要擔心。你為了容顏的身份,秘密結婚,我理解,但是我不贊成,我一定要舉辦一個轟轟烈烈的婚禮,把新婦娶回冠園。去把房子退了,今晚就給我搬回冠園,三樓是你們的二人世界,我們兩個老的不會妨礙你們的。」
  
  「我沒想到你們會這麼執著,放心,我不會再撞了你們的好事。」周似蕾冷冷地對冠世傑說。
  
  「什麼好事?」周雅蘭納悶地直眨眼。
  
  冠世傑淡然一笑,「秘密結婚,我是怕容妍反悔,而且她家裡人不是很喜歡我。」
  
  其他三人在次嚇得眼瞪出了眼眶。
  
  「你去過她家?」三人異口同聲問。
  
  「不止一次。容妍媽媽是個非常傑出的設計師,爸爸是醫生,書香之家,為人非常禮貌謙和。即使不同意容妍和我一起,仍非常周到的招待我,一句重語都沒有。」
  
  「那嫌你哪一點?」周雅蘭有點不開心。
  
  「台灣離江蘇遠呀,我大了容妍九歲,還有冠家太有錢之類的,呵!」
  
  「這不是讓多少小姐最最動心的條件嗎?」周似蕾驚問。
  
  「在他們家不適用。他們更在意女兒是否快樂、幸福,幸好容妍愛我,不然我一點勝算都沒有。我和容妍結婚,就是想先把籌碼抓到手中,這樣去求親時,他們不管如何反對,最後都會答應的。我想請爸爸下個月和我一起去趟大陸,容妍就請媽媽照顧,婚禮的籌備交給公司的幾位主管。但這一切,不能讓容妍知曉,她嚷著要三年後才肯舉辦婚禮,現在要讀書。」
  
  「兒子,我發現你是個名副其實的奸商,你一定早就把容妍誘拐上床了!」周雅蘭微嗔地說。
  
  冠世傑難堪地紅了臉,「媽媽!」今日才知道媽媽的惡質。
  
  冠希文哈哈大笑,「成過親還要玩悄悄啊!冠園好久沒這麼快樂了,世傑,你應該把容妍帶回來吃飯的。」
  
  「她要是來了,哥那些奸計敢講嗎?」周似蕾微閉下眼,悶悶地啃著蘋果。
  
  「她在新家裡整理行李呢。」
  
  周雅蘭突地想起,「世傑,那容妍的學業怎麼辦?不回北京讀書了?」
  
  「那是我下一步要做的,打消她回北京的念頭。」冠世傑自信滿滿地說。
  
  「哦,哦,你可真可怕!」周雅蘭白了兒子一眼。
  
  蘇嫂在廚房坐了好一會,估計晚餐該結束了,準備出來收拾,「老爺,太太,你們怎麼全沒動呀?」
  
  「哈哈,今天開心的不必吃飯了。」冠希文朗聲說道。
  
  冠世傑和周雅蘭全跟著笑了,獨有周似蕾眉擰得緊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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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8 17:57:34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六章 沒有輸贏的戰爭(三)
  
  周似蕾仰天長歎,好鬱悶,那個大陸妹真的和哥哥修成正果了,想當初,她曾經極力阻止,不惜把她推到風口浪尖上,讓她成了一個笑話,被哥哥狠狠地拋棄。沒想到,最後竟然是自己成了一個不是人不是鬼的東西。哥哥說起她時,那種寵溺,真受不了,她比自己還小好幾歲,現在成了大嫂,真是要命。
  
  站在華語大樓的露台上,斜睨萬丈紅塵,腳下的世界正努力綻放著夜後的嬌媚風采,與天上的點點繁星爭相輝映著。
  
  同事們相繼下班了,冷清的大樓讓周似蕾有種難以言語的寂寞孤獨。
  
  近來她變得多愁善感,也有點討厭自己了。心口有點發疼,像被揪著,她輕按住胸口。
  
  身後飄來一陣煙味,她微微皺起了眉,扭過頭。
  
  「還沒下班?」是雷鑫,在播報晚間新聞之前,他喜歡到露台上抽根煙。
  
  「一會就走!」她現在調任綜藝頻道主管,與新聞頻道沒有了交集,這樣,他們反倒客氣起來。
  
  兩個人都沉默著。他抽他的煙,她發她的呆。
  
  靜默十分鐘,她先沉不住氣,開口說話:「容妍和我哥哥前幾天註冊結婚了。」
  
  雷鑫夾煙的手一抖,像是被燙到了手指,匆匆丟開煙頭,「她不是在大陸嗎?」
  
  「我哥哥硬是把她從大陸押回台灣了。」周似蕾聳聳肩,至今仍不能相信做出這種衝動卻又浪漫的舉動的人是她哥哥……冷酷自製的商界神童冠世傑。
  
  雷鑫釋然一笑,「幸福應該屬於你個這種永不放棄的人。」
  
  夜空忽然飄起了綿綿細雨,細的讓人只能感覺到那股濕氣。
  
  「你真的好豁達,一點也不吃錯醋。」
  
  「我輸得心服口服,在愛情的領域裡,你哥哥本身比我優秀,也比我執著,容妍一直愛的人也是他。」說不吃醋是假的,雷鑫心裡掠過微微的酸楚。
  
  「你在裡面扮演了什麼角色?」周似蕾不改刻薄的語氣,說完,自己倒恨起自己來。
  
  「我是一面鏡子,讓他們彼此看清自己的心的鏡子。」雷鑫不在意,淡然一笑。「我總以為付出一顆心就行了,其實有這些還是不夠的。要有勇氣、包容、體貼、堅強。」
  
  周似蕾怪異地看了他一眼,「我和你一樣傻。」她輕聲嘀咕著,心疼得更凶了。
  
  「你說什麼?」雷鑫沒有聽清楚。
  
  她無力地搖了搖頭,護著心默默地從他身邊走下台階。
  
  雷鑫被她單薄的身影怔住了。
  
  容妍開始復課了。不過,這次很輕鬆,不像以前的滿堂,剛下一節課,就匆匆的趕往下一個教室,還要抽空去文學院旁聽。
  
  到畢業的導師那邊談了畢業課題,確定了自己的畢業論文題目,又問了畢業答辯的一些事項,她這才去看公寓的孫妮。孫妮這學期沒有住公寓。她找到孫妮的課室,從窗戶中看到孫妮和陸浩頭挨著頭,好親密。
  
  容妍莞爾一笑。
  
  「容妍!」孫妮一見面,給了容妍一個大大的熊抱,隨即一臉歉意的說:「對不起哦,我不能和你合住公寓了。」
  
  陸浩兩手交叉,倚在桌前,面對容妍微微一笑。
  
  「你見色忘友吧!」容妍壞壞地看了陸浩一眼。
  
  孫妮臉一紅,大方地點下頭,「嗯,我現在住在他的公寓裡!這次回馬來西亞時,我們訂婚了。」
  
  「恭喜哦!」容妍真心地伸出手,抱了孫妮一下。
  
  「戒指!」孫妮眼尖,不禁驚呼,「你結婚了,容妍!」
  
  容妍有些不自在,把手背在身後,支支吾吾地說,「和你一樣,是訂婚,呵呵,寒假太長,無聊就順便把自己給定下來了。」
  
  「容妍,你不誠實哦!」孫妮不信。
  
  「反正就是那麼回事。好啦,不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我閃人。」容妍怕孫妮追問,急忙搖搖手,逃之夭夭。
  
  「這個壞丫頭。」孫妮笑著把頭依向悄悄走過來的陸浩的胸口。
  
  「你就不怕會摔找?」陸浩圈住她的腰,頂著她的頭心,柔聲說。
  
  「我知道你會接著呀!」孫妮仰起頭吻吻他的下巴,「容妍被人定去了。」
  
  「嗯,她那樣的好女孩,搶的人定然多。」陸浩想起往事,自嘲一笑。
  
  「浩,我是好女孩嗎?」
  
  「是,不然我也不會搶著把你定下來啊!」
  
  孫妮幸福滴皺皺鼻,笑了。丘比特是個乖小孩,對誰都不偏袒。
  
  背了一大包資料,容妍回到自己的新家,剛進小區大門,就遠遠地看到院門前停了輛車,有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路邊。
  
  「周阿姨!」容妍拘謹地招呼,慌慌地打開院門。
  
  周雅蘭打量了下小院,佯裝不悅地看著容妍,「妍妍,你該改口了吧?」
  
  容妍臉一紅,推開客廳的門,抿了抿唇,喊不出「媽媽!」
  
  「嗯,世傑這新家佈置的不錯,清雅大方、舒適,難怪不肯回冠園,不過,我只能允許你們暫時住在這裡。我還是喜歡一家人住在一起。」周雅蘭掃視了一眼小樓。笑著說。
  
  「你坐!」容妍從冰箱裡拿出果汁,倒了杯給周雅蘭。
  
  「妍妍,你回台灣,媽媽也不知,今天跟媽媽會冠園吃飯吧!你爸爸掛念著你呢,說好久不見了,蘇嫂特地為你做了江南小菜。」周雅蘭疼愛地抓著容妍的手,「爸爸也給世界打了電話,他會到冠園接你。」
  
  「嗯!」容妍不好意思地抬起眼,「其實應該我先去看你們的。」
  
  「我們不在意這個,現在,我們回家吧!這裡不錯,有沒有我們的房間?」
  
  「剛搬來,只有一間臥房,後面我會準備。」容妍的臉緋紅一片。
  
  「哈,我開玩笑的,世傑那小子最壞了,有了老婆就不要老媽了,咱們不和他好。」
  
  容妍含笑點頭。
  
  周雅蘭催得緊,容妍只得把資料胡亂放下,匆匆出來。
  
  司機是老陳,「少夫人,好!」
  
  容妍被這個稱呼弄得一愣,什麼反應都沒有。坐到車中時,神情仍不自然。
  
  「不習慣吧!」周雅蘭抬起手,拍拍容妍的腿,「沒事的,聽多了就習慣了,這只是一種稱呼。」
  
  容妍擠出一絲微笑,眼神憂慮地轉向窗外。
  
  車一進冠園,容妍發現院中多了許多工人,在別墅中出出進進的。
  
  「媽……媽,」她努力很久,才喊出口,「冠園要翻新嗎?」
  
  周雅蘭笑的一臉燦爛,「是啊,三樓要改裝下,改成現在最時尚的風格,窗簾呀、傢俱什麼的,都要換成新的,你們的新房可不能有一點點寒酸,不然對不住妍妍為我們世傑嫁得這麼遠。估計二十天就能完工,趕得上五月的婚禮。」
  
  「五月的婚禮?」容妍神色一驚。
  
  「對呀,下周世傑和你爸爸要去江蘇向你父親提親。」周雅蘭歡喜之中,不知覺說了不該說的。
  
  世傑是說下周要出公差,她沒有多想,沒想到,他居然是去她家中。容妍心中突然升起無名的怒火。
  
  「妍妍,怎麼了?」周雅蘭看出容妍神色不對。
  
  「沒有,媽媽!」容妍忙笑道,挽住她的手臂,「我們進屋吧。」
  
  冠希文站在台階下,張開雙臂,溫和地笑著,「歡迎冠園的小女主人!」
  
  容妍乖巧地跑上前,任他抱著,「爸爸,你好嗎?」這次,她一點也沒打結。
  
  「好,聽到你們結婚了,我這心情好得不得了,夫人,上來。讓我這個老頭子有幸為兩位美麗的女士引路。」他鬆開一隻手臂,伸向周雅蘭。
  
  周雅蘭大笑著走過來,「冠園添一個人,就多許多快樂。明年,要是再添一個,我想幸福就要溢出冠園了。」
  
  「你看你又心急了吧。」冠希文打趣道。
  
  「我忍不住呀,貪心呢!」
  
  蘇嫂在廚房中忙碌,聽到笑聲,守在圍裙上擦了一把,興奮地跑出來。「小姐,你回家啦。」
  
  「蘇嫂,又能吃到你的菜了,真幸福哦!」容妍很喜歡這個熱心的廚娘。
  
  「那我一定要把小姐養得胖胖的。」
  
  「蘇嫂,不是小姐,是少夫人啦!」陳伯泊好車,正好進來,提醒道。
  
  「對哦,對哦,我一時還改不了口。」
  
  容妍笑的訕訕的,「沒關係,叫我容妍最好。」她何時才能在冠世傑的世界裡像魚在水中一般自如呢?
  
  聽說容妍在冠園,冠世傑早早就下了班,一進大廳,就看到容妍陪著爸、媽在閒聊,俊臉一下子就蕩漾著溫柔。
  
  「妍妍,今天找到導師了嗎?」他依著容妍坐下,手環抱住她的肩。
  
  「嗯,要找的人都找到了。」容妍神色很淡,但還說得過去,他知道他本性害羞,沒有在意。
  
  「不要把自己弄得太累們其實那個文憑要不要無所謂。」
  
  容妍側過臉,「你害怕我比你學問高呀?」
  
  冠世傑大笑,「我在你面前,好像還是可以多得意幾年的。從學士到博士,還需要好幾個大台階呢!」
  
  「那我定要讀到博士後。」她看著他的眼神無比認真,冠世傑一怔。
  
  冠希文和周雅蘭都以為小夫妻在說著玩,哈哈大笑。
  
  冠世傑沉默了,深邃的眼眸一直凝視著容妍,容妍的眼神有點飄蕩,幽幽的,不知看向何方。
  
  周似蕾打電話說要監看一個錄播,不回來吃晚飯。晚餐早早就開始了,一餐飯在周雅蘭的快樂的情緒中,算是很完美的結束了,雖然容妍的話不多。
  
  三樓在裝修,不能留小兩口住下,周雅蘭叮囑著路上小心,沒有就留他們。
  
  車緩緩開出冠園,容妍的臉一直對著窗外。冠世傑欲握她的手,她騰地甩開。
  
  「容妍,」冠世傑微閉下眼,壓低嗓音,「你怎麼了?」
  
  「你對我說實話,是不是婚禮在五月舉行?」離現在只有一個月多一點。容妍眼中儘是指責。
  
  冠世傑咬了下唇,「你不願意嫁給我?」
  
  容妍冷冷一笑,「你不要另開話題,這是兩碼事,你回答我時還是不是?」
  
  「是!」冠世傑把車停在山道邊,平息著情緒,看著她。
  
  「呵呵,如果我今天沒有聽你媽媽偶然說起,我就繼續被當個傻瓜般,蒙在鼓裡,然後向註冊結婚那天一樣,做個糊里糊塗的新娘?」
  
  「你後悔嫁給我?」冠世傑聲音提高一度,神情一凜。
  
  「不准岔開我的話。」容妍被他的表情激怒了,「你不要再對我施奸商的計策,說什麼一切都是因為愛我,想和我一起。自從你去了大陸後,我特別特別為你打動,也一次次的說服自己,克制住心裡的恐慌,和你在一起。就連註冊結婚,再沒有爸媽的准允下,我都做了,那也是因為我愛你。可是世傑,為什麼呢?你為什麼沒有在心中把我當做一個可以和你起頭並肩的妻子,你彷彿是把我當做是你的女兒,就是女兒,也是有發言權的吧?你什麼都自作主張,甚至不惜欺騙,不給我一點尊重。你對我講還禮是在三年後,會陪著我慢慢走進你的世界。假的,假的,婚禮放在五月,沒有多少天,你下周就去大陸提親。世傑,我爸媽要是看不到我,但憑你一番說辭,他們會嚇瘋的。突然做一個豪門的少婦,我還沒有準備好,這些,你替我著想過嗎?你總是不管我的步伐有多大,拚命地拖著我走,不知我會不會累,會不會痛?」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容妍的淚水縱橫,聲音沙啞。
  
  冠世傑長這麼大,沒有被人這樣吼過,也不禁動了怒,「容妍,你今天有點不可理喻。」他突然推開車門,下車想冷靜冷靜。
  
  容妍被她罵的淚水掛在眼角,心一瑟縮,打開另一個車門,轉身就跑下山道,剛好一輛出租車掉頭,她攔住,上了車。
  
  冠世傑聽到車門響,回過神來,一扭頭,只看到容妍上車的身影。
  
  他忙跳上車,緊追上前面的出租車,只是一出山道,拐上信義區的大道,出租車太對,他一會就失去了目標。他低咒一句,狠狠地打了下方向盤,拚命讓自己靜下心來。
  
  容妍在台灣沒有朋友,不可能回冠園,她能回的只有現在的家。
  
  大概是真氣了一個人回家,冠世傑想。車掛上滿檔,發瘋似的往家中開去。
  
  院中黑漆漆的一團,滿樓的清冷。他驚慌地又跑了出來,剛想發動汽車,突然看到小區保安室門口聽著輛出租車,一個男人正和保安激烈地爭執著,容妍低著頭站在牆邊,身影被月光拖得長長地。
  
  「妍妍!」冠世傑緊張地跑過去,一把抱住她,怕她一生氣又跑了。
  
  「先生,是不是你太太呀。不帶錢也趕上出租車?」男人嚷嚷著。
  
  冠世傑掏出錢包,抽出一張大鈔:「夠了嗎?」
  
  男人一下子喜笑顏開,「夠了!夠了!」雙手接住,歡歡喜喜的開著車離開了。
  
  冠世傑又向保安道了謝,摟住容妍往家中走去。「以後不要亂上別人的車,幸好今天遇到的是個財奴,要是是個色奴怎麼辦呢?」
  
  「我…………我不要你管。」容妍好生氣自己下車竟然忘了包包,害出租車師傅說她想賴賬。「我要是有個什麼,反正你又不缺結婚對象,最多再來個商業聯姻。」
  
  冠世傑眼中升起一股怒意,稍縱即逝。
  
  「你一定要這樣取笑你的先生嗎?」他在她腦門上一拍,「我早晚會被你氣白了頭。」
  
  「對不起!」她為自己的刻薄話道了歉。
  
  冠世傑的唇角卻有了一點弧度,推開院門,騰手一抱,抱著她走進客廳。
  
  開了盞落地燈,燈光柔柔地灑在沙發上。他把她抱坐在膝上,頭埋在她頸間,淺淺的落吻。
  
  「妍妍,我在路上考慮過了,你講的話是有道理的。註冊結婚只是法律上證明我們現在是夫妻,但是婚禮是向世人向神宣告我們是一家人,那是件神聖的事情,我不該獨自做主,應該得到你爸爸媽媽的同意,還有你的確定,我不好,原諒我!」他覺得他們應該心平氣和地說話。
  
  「做你的妻子和女友性質不同,我真的沒有準備好!」
  
  「我不急,我會把腳步放緩,讓你跟上。」這些事不傷大雅,不值得他們為此鬧彆扭。
  
  「還有,」容妍補充說:「以後只要是與我有關的決定,你都要第一個告訴我。」
  
  「知道了,冠太太!那麼現在我有件事情,想和冠太太商量一下。」
  
  「說吧!」容妍破泣而笑,撒嬌地抱著他的脖子。
  
  「可不可以到暑假時,帶我回大陸,我們現在住到了一起,是件大事,應該知會爸爸、媽媽一聲。」
  
  「嗯!」
  
  「如果他們催著我們結婚,怎麼辦?」他又生出一計,忙打出預防針。
  
  「那個……到時候再說吧!」
  
  「哦哦!」他心裡有數了。
  
  「世傑,可不可以讓老陳、蘇嫂他們別喊我少夫人,怪怪的。」
  
  「還想裝未婚啊?冠太太,你現在沒有機會被稱作容妍小姐了!」他吻了吻她的唇,知道她其實是不能適應他這個世界中所謂的一些社交禮儀的。「親愛的,明天把資料帶到公司去整理,陪我上班,可好?」他心中突然有了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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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8 17:57:45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七章   彩虹(一)
  
  ……愛你就別偽裝,迷失了也別彷徨,不管未來怎樣,你都要保持堅強。如果明天你的心,依然還在流浪,我願意承受這份愛,陪著你打造一片天地……
  
  容妍認為,現在不必趕課,有理由在這種不涼不熱的早晨賴會床。偏偏上班族冠世傑不答應,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被冠世傑從床上拎起,連同她搜集的畢業論文資料,一同塞進車裡。
  
  然後,他打開了車中的音響,吹了聲輕快的口哨,汽車緩緩的開出小院。
  
  ……我的世界,從此以後多了一個你,每天都是一齣戲。無論情節浪漫有多離奇,這主角是你。我的世界從此以後多了一個你,有時天晴有時雨,陰天時候我會告訴你,我愛你勝過彩虹的美麗……
  
  容妍用手指作梳,把微亂的頭髮撫撫,坐直身,怪異的打量了下冠世傑。鬍子刮得很乾淨,衣服很整潔,面部表情可以稱作為愉快!
  
  「世傑,你現在迷上大陸歌手嗎?」她有點不可思議的眨了眨眼,記得這首歌好像是大陸一個非常紅的組合「羽泉」唱的。冠世傑通常愛聽薩克斯和美國鄉村民謠,今天怪了。
  
  冠世傑偷空探過身,嗅了嗅她發間的清香,「談不上迷,只是喜歡這首歌的歌詞,旋律也迷人。我的世界從此以後多了一個你,每天都是一齣戲……」他對著她輕吟。
  
  「世傑,我發現你很有肉麻的潛力。」容妍俏皮的刮了下他高挺的鼻子,順便留戀的在他面容上搓了下,「說情話,眼都不眨。」自從他們住在一起後,冠世傑臉上冷傲的酷樣通常保持不住,有時還很風趣。
  
  「我這是發自內心的有感而發,不是肉麻。」他辯解著,把車開進冠氏大樓的底層停車場。
  
  容妍鬆開安全帶,把資料整理好塞進包包,「世傑,你先進去!」以前,她從未和他在冠氏中同進同出過,除了第一次的下午茶。雖然特助們對她和冠世傑的冠詞心知肚明,但在總裁身邊工作,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他們最掂得清了。
  
  「嫌我太老,配不上你的年輕?」俊眉一抬,神情就不對了。
  
  容妍挫敗的聳聳肩,把包包背在背後,「你不這樣講,心裡就難過不是?」真是個愛計較的小人。
  
  「我就是不喜歡你有事沒事總想裝著和我沒關係的樣。」不由分說,強行的拖住她的手,直奔電梯口。
  
  上班前一刻,打卡機前、電梯口都擠滿了人,看到冠世傑,謙恭的招呼,視線瞟過容妍,心中訝異,面色卻保持禮貌的微笑。
  
  容妍覺得自己的臉堪比熟透的番茄,她想從他掌心中抽手,卻被他狠狠抓住。
  
  有幾個快要遲到的員工急匆匆的從他們身邊經過,沒有注意到他們。冠世傑竟然主動的喊住他們,說「早上好」。
  
  員工愕然的半張著嘴,看看他,看看容妍,不知回應。
  
  冠世傑一點也不在意,親和的點點頭,拉著容妍走向專用電梯,不時還側臉,親密的低語。
  
  電梯門緩緩合上,容妍終於長舒一口氣,「世傑,你是故意的,對吧?」
  
  「妍妍,你是我太太。你都沒勇氣和我牽手在眾人面前,還談融入我的世界裡嗎?大陸對於我來講,也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我可以為你不顧後果的衝過去,冒昧的闖到你家,你可不可以也為我有一半這樣的勇氣?」
  
  容妍握在他掌心的受震了一下。
  
  「其實也就是大大方方的把我們的關係坦在公眾的視線裡,畢竟我們是光明正大的戀人、夫妻。」冠世傑繼續為她怯弱的心臟注入強心劑。
  
  容妍內疚的扁了扁嘴,「……世傑不需要這樣的親密吧?」
  
  「牽手就親密呀!那這樣呢?」他俯身就欲吻她,她慌亂的躲閃。這專用電梯是觀光式的,四周都是玻璃,她不要把冠氏的員工一大早就嚇趴下。
  
  冠世傑哈哈大笑。
  
  四十二樓到了,她主動挽住他的手臂,走出電梯,遇到走道上的特助們,自然的露出微笑。
  
  冠世傑嘴角一傾,孺子可教也!
  
  他上班,她在休息間寫畢業論文,各忙各的。午休後,冠世傑要去華語電視台開個會。「容妍,我們去華語。」
  
  「我去那邊幹嗎?」她有點奇怪的蹙眉來回打量了他一番。
  
  「陪我呀!」他說的理所當然,開始幫她合上資料、關電腦。
  
  「你開會,我傻坐你身邊嗎?」容易苦著臉問。
  
  「電視台美女如雲,你不怕別人窺視你先生?」他好心情的替她拿外衣。
  
  「我對你的定力很放心。」
  
  「我不放心自己,走吧!」
  
  「不……」
  
  抗議無效,她是陳特助手中一疊文件中的一頁,沒有自主權。
  
  冠世傑進會議室有一個小時了,門關的嚴嚴實實的,什麼聲響都聽不到。容妍坐在隔壁,手裡端著台長秘書給她的冰茶,面前放了本雜誌。
  
  無聊的時光好像停滯了。
  
  她聽到會議室門一響,抬起頭,出來的是一個眉宇英俊、氣質儒雅的男子,「雷鑫?」他們來的時候,會議室裡已經坐滿了人,她沒有注意到雷鑫在裡面。
  
  雷鑫也很吃驚,「你怎麼會在這裡?」很久沒見,她變得自信而又美麗,週身都閃爍著快樂的光芒。
  
  容妍無奈的朝裡一挪嘴,「被世界挾持過來的。」語氣間是被寵溺的嬌嗔。
  
  雷鑫有一刻的悵然和落寞,但很快,他遍掩飾住了,一臉真心的祝福,「我聽周總監說你們註冊結婚了。婚禮何時舉行?」
  
  容妍咬了下唇,不自然的絞著十指,侷促的看了眼雷鑫,「沒那麼快,還有許多事要做呢!」
  
  「嗯,結婚確實是件累的讓人發瘋的事。」他很陽光的露出白齒的微笑。「記得一定要給我送請帖哦!」
  
  這回換容妍笑了,「你呢,最近好嗎?」
  
  「我還不是被華語壓搾著。」他做了個慘不忍睹的表情,惹得容妍大笑。
  
  「雷主播,你工作期間偷空泡MM?」一陣濃烈的香水味,帶著甜膩的嗲氣,韋娜從門外飄了進來。
  
  容妍一見到她,直髮冷,四月的台灣還是有點微涼,韋娜已是一身超薄的雪紡裙裝。
  
  「她是我朋友。」雷鑫淡然的掃了她一眼。
  
  韋娜臉斜睨了容妍下,突的眼瞪得圓圓的,「你……你來華語面試?」她對這個小女生有點印象,曾經在冠園的新年晚會上,就是這個小女生,讓她雨冠世傑的開場舞泡了湯,為此,她還和雷鑫有了爭執,她一位小女生是冠世傑的新歡,沒敢計較,不過後來看到冠世傑訂婚,她才大大的解恨一把!
  
  今天,這小女生竟敢送到她面前來!
  
  「我不是來面試的。」容妍的笑意有些冷。
  
  韋娜冷冷一笑,「你到也有點自知之明,就憑你這長相,想進華語,哼,做夢去吧!」她突然又像想起了什麼,「上帝,你不會是大廳到冠總在這裡開會,想來死纏?喂,小女生,警告你一聲,雖然冠總已經取消婚約,可是還輪不到你來填充。你要身家沒身家,要美麗沒美麗,要身材沒身材,識相點,滾一邊去!」
  
  「韋娜,你不要這樣過分!」雷鑫看不下去,不悅的閉了閉眼,「韋小姐,你知道她是誰嗎?」
  
  容妍拉了拉雷鑫的袖子,偷偷的超他擠了下眼,讓他不要說出。
  
  「韋小姐,我想你可能誤會了。我已經結婚了!」她笑得有點詭異。
  
  雷鑫兩手插在口袋中,倚在桌邊,準備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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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8 17:58:08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八章  彩虹(二)
  
  韋娜不屑的「哼」了一聲,「你這樣子,有人肯要,確實要趕快嫁了,不然過了這村就沒這店。」真是氣不過,小女生都嫁人了,她這華語一枝花還待字閨中,什麼世道!
  
  「對,不然一個人孤獨到老真是太可怕了。」容妍正兒八經的點點頭。
  
  雷鑫一向很正統,很少在人前咧嘴大笑,現在,他真的忍得太難受,不禁笑出聲來。韋娜遞過一記白眼,覺得和這兩個人講話實在太失品味,扭扭身子,艷容一凜,「雷主播,會議該結束了吧!」
  
  「我出來有一會了,剛剛是台長在講話。你有事?」雷鑫的目光一直放在容妍身上,正眼都不看她。
  
  「節目上有點小想法,想向冠總建議下。」韋娜無所謂,自戀的舉起修剪的非常講究的指甲,對著窗口的陽光瞇起了眼。
  
  「你的上司不是周總監嗎?」
  
  「切,靠她!」韋娜撇撇嘴,「她整天臉拉的長長的,方案交到她手上,不知哪年哪月才會實施?」
  
  「這樣越級好嗎?」容妍接嘴。
  
  韋娜瞪了她一眼,「你又懂什麼,這不叫越級,這叫工作效率。」她不耐煩的眨了眨眼,「你不是來面試的,跑華語幹嗎?專門和雷主播聊天呀!喂,你現在是有夫之婦,檢點些!出去,這台長辦公室不是你呆的地方。」
  
  她說著,就伸手過來推容妍,容妍沒站穩,一下踩到韋娜的腳上,差點跌跤。
  
  「你看你這個笨女人,知道我的鞋子是什麼牌子嗎?」她尖聲叱喝,忙彎腰觀察她的鞋子有無擦破邊。
  
  容妍冷淡的一笑,「這個好像不是我的錯吧!」
  
  「不是你的錯?」韋娜氣急敗壞的叫著,「你不像個木頭樁子似的立在這兒,我幹嗎推你?這是專門在意大利買的,把你賣了都不夠賠。」
  
  「韋小姐,你有點過了吧!」雷鑫的臉微微一凜,音量有點提高,「這是台長辦公室,不是韋小姐的主持大廳。」
  
  韋娜好笑的嘴角揚起,「沒想到雷主播還很有大俠的風度,我……」
  
  「幹嗎這麼吵?」會議室「砰」一聲開了,冠世傑一臉威儀的走了出來,看到雷鑫,神色稍有點緊繃。
  
  「冠總,」韋娜臉上突浮出嫵媚的笑,婀娜多姿的向他走過來,「我一直在等你,關於《相約維納斯》我有個提議……」
  
  「周總監,有人找!」冠世傑冷冷的看了她一下。
  
  「誰?」周似蕾從會議室裡跑了出來,她先看到容妍,一愣,有點搞不清狀況。
  
  韋娜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冠總,這個方案我向……當面向你匯報。」
  
  「冠氏沒這樣的程序。」冠世傑緊蹙眉宇,逕直走向一直笑得淡淡的容妍,「是不是等的著急了?」他輕擁著她的肩,一改剛才的冷酷,儼然是位深情款款的優雅紳士。
  
  韋娜的嘴張得如湯圓一般。
  
  「世傑,我好像闖了個小禍。」容妍撒嬌的嘟著嘴,「韋小姐剛剛推我時,我不小心踩髒了她那雙意大利進口的皮鞋。」
  
  難怪說女子與小人不可養,雷鑫心中偷笑,容妍的爪子也不鈍。
  
  「然後呢?」冠世傑神色不變,好像兩個人在閒聊一件好玩的趣事。
  
  「然後韋小姐說把我賣了也不夠賠,現在怎麼辦?」容妍可憐巴巴的問。
  
  「能怎麼辦?只好我這個老公吃苦耐勞的再把你贖回來了。」
  
  「啊……冠總……他是你老公?」韋娜抱著頭,尖聲叫了起來。
  
  容妍回了她一個「答對了」的神情。
  
  完了,完了,韋娜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算了,她近日怎麼會撞槍眼上的,死定了,沒有道理呀,冠世傑右不近視,為什麼會挑這麼個小女孩子,還急急的結了婚。可事實勝於一切,不信也得信呀,冠世傑那麼疼惜的摟著小女生呢!她低著頭,灰溜溜的擠出滿臉的笑意,「呵,冠太太真會開玩笑,我隨便講的話,怎麼能當真!」
  
  「周總監!」冠世傑驀的扭過頭。
  
  「呃?」周似蕾還在驚愕之中,哥哥在員工面前和大陸生一唱一和,折磨她的員工?
  
  「你怎麼管理你的員工的,上班期間穿這種太昂貴的皮鞋,要小心翼翼的護著,還有心思工作嗎?」
  
  周似蕾直眨眼,什麼意思?
  
  「你鞋櫃裡的皮鞋不是多著麼,找雙賠給韋小姐,等我和你大嫂舉行婚禮時,就抵作你的禮物吧!」
  
  真是好惡劣,韋娜欲哭無淚的搖手,「冠總,真的不要了,和冠太太沒有一點關係,是我自己不小心……」
  
  「哦,那可以把我太太還給我了吧!」冠世傑繼續他優雅的禮節。
  
  韋娜痛哭流涕的點頭。
  
  一行人步出會議室。
  
  電梯口,冠世傑轉過身,向雷鑫伸出手,什麼也沒有講,只是緊緊的握了握。雷鑫臉上淡淡的苦澀,拍了下冠世傑的肩,「好好珍惜!」
  
  冠世傑鄭重頷首。
  
  周似蕾默默的看著兩個男人,又瞄了眼被寵成這樣,依然一臉平靜淡雅的容妍,悄悄的轉過了身。
  
  容妍注意到她離開的背影,眼神一黯。
  
  回到車上,她非常主動的蜷到冠世傑懷中。「世傑,我今天第一次感到嫁給你非常的微風。」
  
  「後知後覺!」他彈了下她潔白的額頭。「以前你會怎麼做?」
  
  「以前我會有我的方式,沉默就是戰勝她們最大的武器!」
  
  他突的想起她初來台灣時,心疼的吻了吻她的眼,「冠太太現在也算是苦盡甘來。」
  
  「去!」她笑著推了他一把。「世傑,你好像真的蠻吃香的。」她挑了挑眉,「還有你和雷鑫之間是不是又什麼秘密?」
  
  「上帝,韋娜那樣的女子作為工作人員,我可以忽視她的虛榮和蠢笨,但如果說因為她對我的奉承,你解釋為吃香,不是侮辱我嗎?暗戀我的女子,素質高的多了去!」他挑釁似的對她揚揚頭。
  
  「比如……」容妍湊近他耳邊,嘀咕了一個名字。
  
  冠世傑一怔,「你怎麼知道?」
  
  「哈,承認了吧!」容妍得意的挽住他的手臂,笑得一臉賊樣。
  
  開車的陳特助不禁莞爾,什麼商業金童,一成戀愛中的男人,一樣智商陡降。
  
  兩人牽手回四十二樓,一進辦公室,容妍笑了,壓低了嗓音說:「說曹操,曹操到!」
  
  路曉坐在沙發上,悠閒的翻著本商業雜誌。
  
  冠世傑冷面破例的一紅。
  
  「陸導好!」容妍禮貌的招呼,坐到路曉身邊,冠世傑坐到了她們的對面。
  
  路曉看看二人,眨了下眼,對著容妍,「我這一陣請假,不在台大。回台灣有多久了?」
  
  「一個星期多一點,陸導出去講學的?」
  
  「不是!」路曉臉上露出小女人似的甜蜜,拿過包包,掏出一張大紅的請帖,「我要結婚了!今天特地來請世傑和你去參加。冠園那邊,我爸媽去送。」
  
  「恭喜了,路曉!」冠世傑真誠的伸出手。
  
  「你們也快了吧!」路曉笑著問。
  
  冠世傑苦笑的一聳肩,「我還有好幾座山要翻越,才能走到神父的面前。」
  
  路曉一愣,看二人的情形沒有什麼問題。
  
  「容妍家人那邊還沒點頭,還有你的學生志向是讀到博士後。!他寵溺的看了眼容妍,口氣有點無奈。
  
  容妍悄悄地把目光轉開。
  
  」哈,這個嘛,就要看你冠大總裁的本事了。「路曉站起身,」我現在一天恨不能分成兩天來過,忙翻了天,不多聊,先走了。容妍,到時打扮的美美的哦!」
  
  「好的,陸導。」容妍記得她離開台灣前,路曉才去相親,現在竟然到結婚了。緣分來了,真是勢不可擋。
  
  兩人把路曉送到電梯口,回辦公室時,冠世傑到特助室停了下。推門進來,發覺容妍傻傻的靠在玻璃幕牆上,看著外面台北市燦爛的夜景。
  
  他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從後面環住她的腰,嵌進懷中。「容妍,我們結婚好不好?」
  
  容妍輕歎一聲。「世傑,在大陸呢,可能是因為教育還有國情和台灣不同吧,所有的父母對小孩子都有個厚望,那就是好好讀書,以後考上名牌大學,有一份非常體面而又輕鬆、薪水又高的工作。日日耳提面命的,我們就只有這樣一個理想的了。很認真的讀書,考高分,慢慢的爬台階,終於,到了開始能鬆口氣時,突然想結婚。呵,世傑,這就好像你拚命的跑到重點,裁判告訴你比賽取消了的那種心情。我讀了那麼多年書,為什麼呢?只為了和你相遇嗎?」她茫然的抬起頭。
  
  「妍妍,你知道我有能力養你,可以給你非常精緻的生活。」
  
  「我知道,我知道,世傑你不但可以養我這輩子,還有以後的N輩子,你都可以。我嫁的那個人有多優秀,我知道。可是,世傑,我是個獨立的人,我想與你手牽著,並肩走,而不要你負著我。」
  
  冠世傑大歎,「妍妍,背負著你是我的義務和幸福。如果想工作,進冠氏做我的秘書好了!」
  
  「世傑,我愛的是文學。我想唸書,豐富自己的內涵,做自己喜歡的事。不要讓自己成為一個整天只想著花錢,等著老公回家的無所事事的女人,那樣的我配不上你。」
  
  「親愛的冠太太,你什麼樣子都配我足足的。唉!」他歎息的盯著她的髮心,「如果你真的想讀就讀吧,但是不能冷落你的先生,人生不長的。」
  
  「不准講這種可怕的話。」她轉過身,懲罰的咬了下他的唇,「現在先讓我讀幾年書,以後我就全部陪你,一直到老。」
  
  「好!」他不想她不開心,心裡不願也只得先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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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九章  彩虹(三)
  
  四月中,台大小院裡杜鵑花開的最艷的時光,椰林大道旁,一簇一簇的,像一個個碩大的花球,香氣把整個小院裡都瀰漫了。容妍把畢業論文的大綱和已經寫的一部分拿給導師指點,順便再去圖書館找點資料。事情都辦完的時候,她拿出手機一看,已是午餐時,決定吃了午餐再回家。
  
  一進餐廳,就看到陸浩和孫妮黏在一起,她揮下手,算是招呼。「容妍,坐這邊!」
  
  孫妮叫道。
  
  陸浩溫和的對她一笑,問她想吃點什麼,起身去給她買。
  
  戀愛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性情,容妍有一點不習慣像紳士的陸浩。
  
  「還是你幸福,都快畢業了,我還在這裡煎熬著。」孫妮無病呻吟著。
  
  「煎熬什麼,一邊談戀愛,一邊修學分,什麼都沒拉下,心裡偷著樂吧!」容妍揶揄的斜了她一眼。
  
  陸浩微笑的走過來,把容妍的餐盤放在她面前。
  
  「這到也是!對了,容妍,什麼時候也讓我們見見你的未婚夫,他在那所大學?要不,我們四人約好了一起去K歌吧!」孫妮興致勃勃的建議道。
  
  容妍神情有點怪怪的,不安的看了眼陸浩。冠世傑不讀大學已許多年,四人一起去K歌,他往那兒一坐,估計孫妮會嚇得嘴都張不開。她訕訕一笑,「他離我們太遠,不方便。以後吧!哦,孫妮,我想問你件事,在台灣參加人家的婚禮,要穿什麼衣服?」
  
  「陸導也邀請你了嗎?」孫妮興奮的眼直眨,「我和陸浩也要去哎!」
  
  容妍大歎,剛剛才編的謊言破了,冠世傑的身份掖不住了,按照往常經驗,冠世傑一定不會統一她和他以陌生人的關係各自進場的。「嗯,她邀請我了。」
  
  「當然要穿笑禮服了,但不能超過新娘。」陸浩溫柔的看了眼容妍,笑著說。
  
  「露背露肩的那種?」容妍揚眉,她衣箱裡有這種衣服嗎?
  
  「保守點也可以,但盡量穿禮服,以示對新人的尊重,這是禮節。」
  
  「哦!」
  
  冠世傑一下班回家,看到容妍頭埋在行李箱中,沙發上堆滿了衣服。「妍妍,你要回大陸?」
  
  「世傑,怎麼辦,我好像沒有那種所謂的小禮服。」容妍失望的從衣箱中抬起頭,頭髮汗濕濕的貼在額頭。「你看我的都是毛衣、連衣裙,全是休閒一類的。」
  
  「是參加路曉婚禮時穿的嗎?」冠世傑脫去外衣,鬆開領帶,躺坐在沙發上。
  
  「是啊!陸浩說按禮節應該穿小禮服。可是我翻遍了我所有的衣衫,好像都沒有那樣的。」
  
  冠世傑拍拍沙發,「來,坐下!」
  
  容妍聽話的走了過來,他輕輕的在她唇上啄了一下,「那個我已經向禮服公司幫你定了。」
  
  「你哪來的尺寸?」
  
  「它告訴我的!」大手輕攬住她的腰,然後慢慢上移,到她的胸前,然後,他的深吻就奪走了容妍的呼吸。
  
  半晌擁吻之後,他放開她,挑著眉毛問:「信了嗎?」
  
  「嗯!」容妍呼吸急促的點點頭。
  
  容妍第一次以冠世傑未婚妻的身份參加大型的聚會,冠世傑特別看重。他不是腰容妍如何的明艷照人,他腰容妍享受陪伴著他的聚會時光,而不能產生排斥。
  
  第二天下午,他特地讓陳特助把日程空出兩個小時,陪容妍去禮服公司試禮服。
  
  禮服公司小姐的笑容就像花朵般可愛,一直保持不變,不厭其煩的把各式各樣的禮服拿出來給容妍選擇,並提供一些很專業的意見。
  
  容妍的眼睛都看花了,覺得每件都差不多。
  
  冠世傑微閉下眼,指著一件削肩的白色小禮服說,「就那件吧!」
  
  容妍拿著禮服,隨著服務小姐走進更衣間。
  
  冠世傑接了個電話,喝了杯茶,容妍還沒有出來,他訝異的站起身,走向更衣室。「妍妍?」
  
  「世傑!」更衣室裡響起容妍著急而又無助的聲音。
  
  「怎麼了?」他貼著更衣室的門,悄聲問。
  
  「世傑,我好像胖了,這件禮服我怎麼也穿不上。」容妍嘀咕著。
  
  「不會,尺寸一定不會錯。你開門,讓我進去看看。」
  
  門輕輕的開了條縫,容妍臉漲得通紅,一頭的汗水。他忍著笑,走進去,關上門。容妍的禮服穿是穿上了,可是背後的一條極細的隱形拉鏈沒有拉上。
  
  「我都快發瘋了,拉到這兒,它就上不去。」容妍把手背到背後,指給他看。
  
  冠世傑把她的身子扳過來,突的笑了。「妍妍,這種禮服是不穿文胸的。你文胸的帶子絆著,拉鏈當然拉不上來了。」
  
  「天,不穿文胸怎麼可以,那不是會……透光光嗎?」容妍羞得連耳根後面都是紅暈。
  
  冠世傑難得在大白天看到容妍白皙的身子,很不客氣的從裡到外掃視著。「你色哎!」容妍摀住他的眼。
  
  他壞壞一笑,「誰讓你平時太吝嗇,這樣的機會我可不願放過。」
  
  「好了啦,快出去重換一件禮服,我不要被別人看光光,你到很大方。」
  
  「我才不大方呢,冠太太,有一種東西叫胸貼聽說過沒,有了它,你就不會被透光光的。放開我,讓我看看。」
  
  容妍嘟著嘴,放開手,他掃視了一下更衣室,在桌上看到兩張像OK繃樣子的東西。「就是它嘍!會用嗎?」
  
  她很老土的搖搖頭,莫談用,就連聽都沒聽說過。
  
  「我幫你!」冠世傑邪氣的笑笑。
  
  容妍嬌嗔的瞪了他一眼,任由他除去文胸、貼上胸貼,再拉上拉鏈。整個過程,他花了不到半小時才完成。
  
  出更衣室時,服務小姐看到冷酷的冠世傑總裁一臉笑意,他的未婚妻滿臉嬌羞,不用說,他們對這件禮服一定相當滿意了。
  
  容妍參加過冠園的新年晚會,對於這種自助式的大型就會已經不算驚訝了。冠世傑為了配她的白色小禮服,今晚是一身銀色的晚禮服,俊氣逼人。婚宴放在一個偌大的圓頂大廳裡,水晶等璀璨射眼,右邊還有一個小小的管絃樂隊,小提琴的聲音悠揚婉轉。
  
  冠世傑與容妍的出現掀起了一個不小的熱潮,許多凝視著新人的目光也不禁轉向了他們。孫妮和陸浩驚得摀住了嘴,差點尖叫出聲。
  
  「呵,借下你的女伴。」孫妮對冠世傑乾笑著,把容妍拉到一邊嚴刑拷問。
  
  「死丫頭,你竟敢騙我說很遠,不方便,這個男人是你新傍的款子嗎?」
  
  容妍陪著笑,「呵呵,不是說不出口嗎,你看他大我那麼多,我不好意思說出口。」
  
  「少在那兒臭美。台灣最搶手的鑽石單身漢成了你裙下之臣。喔,我記得了,你那時看到哪個訂婚照看到那樣,不會在那之前,你就開始戀上他了吧!」
  
  容妍輕笑,保留答案。
  
  「死丫頭,嘴好緊,偷偷摸摸就把自己嫁了。」孫妮攀上她的肩。二人扭作一團。
  
  「這種高雅的場合,注意點形象!」背後有人不屑的「哼」了聲。
  
  兩人對著吐下舌,轉過頭,孫妮倒抽一口涼氣,容妍則僵直了身子。這張艷麗的面容曾經和冠世傑親密的挨著,出現在台灣的各大報刊和網路上。
  
  「呵,黃小姐好!」孫妮護衛的擋在容妍面前。
  
  黃慈稔高傲的眨了眨眼,「小姐,麻煩你迴避一下,我要和這位小姐單獨說幾句話。」她看向容妍。
  
  孫妮緊張的看了眼容妍,容妍抿著唇,回給她一個寬慰的微笑,她慢慢的往後退著,然後,四處找尋冠世傑的身影。
  
  黃慈稔伸手打開一間像起坐間的門,開了燈,對容妍做了個請的手勢,容妍怔了下,走了進去,門關上。
  
  黃慈稔像研究一個什麼天外來客似的,來來回回打量了她許久,「你是學生。」
  
  「對!」容妍點頭。
  
  「你不是台灣人?」她很聰明,聽出容妍的口音。
  
  「嗯,我是從中國大陸過來的。」
  
  黃慈稔冷冷一笑,「冠世傑現在又在打什麼算盤,病急亂投醫,台灣女子都死光了嗎,竟然連大陸妹也要?」
  
  容妍神色一凜,「黃小姐,請你不要出口傷人。」
  
  「怎麼了,你以為冠世傑帶你出場,你就上天了?告訴你,他哪個奸商,是沒有七情六慾的怪物,你哭的日子在後面呢!」黃慈稔輕蔑的說。
  
  「我不這樣覺得,黃小姐現在不是過的很好嗎?」
  
  「哼,那是因為我先甩了他。」她口氣酸酸的。
  
  「那謝謝黃小姐。」容妍露出真誠的微笑。
  
  「呃?」
  
  「沒有黃小姐的放棄,我也不會和世傑在一起。」
  
  黃慈稔驀的想抓狂,「你……真是無藥可救,冠世傑不會愛一個人的,他總是在利用、算計,他沒有心,是一具披著人皮的機器人。」
  
  「呵,黃小姐這樣的形容比較特別,世傑他確實有點冷漠,但不至於如此,他只是太內斂。」
  
  「你真是笨到家了,還傻傻的維護他。他的奸在商界是出了名的,不然也不會拖到現在都沒人願意嫁他,最後,撿了你這麼個大陸妹。台灣的千金們都很不屑他的為人。」黃慈稔有點被容妍激暈了頭,不惜言辭的中傷冠世傑。
  
  容妍一點也不氣惱,「我倒是很欣賞他的奸。」
  
  「你……」黃慈稔氣的沒話講了。
  
  門開了,冠世傑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外,後面跟著一臉緊張的孫妮,「妍妍?」
  
  「哼,救兵來了。」黃慈稔漠然的看了眼他,「放心,我餓瘋了也不會把一個大陸妹給吃了。」
  
  「哦,那真是萬幸。」冠世傑走近一點,環住容妍的腰。「出去吧,路曉剛剛就在找你。」
  
  「好的,老公!」容妍綻開一臉的笑。
  
  話一出口,黃慈稔錯愕,孫妮張大嘴。
  
  「我們已經註冊結婚一個多月了。不久就要舉行婚禮,到時一定給黃小姐寄請帖。」冠世傑環著容妍的手震了一下。
  
  「你……來真的了?」
  
  冠世傑揚揚俊眉,「我從來都很認真。失陪,黃小姐!」他擁著容妍,走出起坐間。
  
  「剛剛有沒有受委屈?」一出來,他柔聲問,心情因容妍的一聲「老公」而得意無比。
  
  「委屈的人是黃小姐,利用人家來氣我,又算計人家退了婚。喂,這是你人生的污點哦,我會緊緊握在手中,你要小心點!」她威脅的對他擠擠眼。
  
  「嗯嗯,一定的。冠太太,你現在很強哦!」
  
  「嫁了你這麼個奸商,我敢不強?不過,世傑,你真的有點對不起人家黃小姐,她好像現在還很在意你。」
  
  俊容一僵,「她不是一個寂寞的人,那樣的妻子我消受不起,我還是喜歡我們妍妍。」
  
  「少肉麻兮兮的,我對你還要考驗考驗。」
  
  「行,晚上回去我們慢慢考驗,路曉在招手,我們過去吧!」
  
  容妍的唇角微微上揚,冠世傑也又顧左右而言他的時候。
  
  四月底,冠世傑因為公事必須去一趟香港。他為了這次公事,忙活了好幾天。不到十點,他便臥在床上沉沉的睡去了。
  
  容妍照例在電腦上寫會論文,十一點時,她合上電腦,去浴室沖涼。習慣的把戒指摘下放在洗臉盆邊,拉上簾子。
  
  吹乾頭髮都整理好時,已經午夜了,她打了個哈欠,爬上床,蜷縮在冠世傑身邊,他張開手臂,把她拉進懷裡。
  
  她抬身吻了下他的唇,微笑著閉上眼,鑽進他的夢中。
  
  冠世傑出門的時候,容妍還在睡夢中,他沒有驚動她,飛機是早晨第一班,陳特助開著車在小院前等著。
  
  早晨高速上的車不多,車開的很快,到了機場,去香港的航班已經開始安檢了。
  
  陳特助拎著公文包,他拿著風衣,剛進安檢門,電話急促的響著。
  
  「妍妍?」他一看來電的號碼,笑了。
  
  「世傑,你到機場了嗎?」容妍的聲音有點驚慌。
  
  「嗯,怎麼了?」
  
  「世傑,你今天洗漱時,有沒有在洗臉盆邊上看到睡夢?」
  
  「什麼也沒有呀!」冠世傑有點納悶。
  
  「哦!」容妍的聲音有點哽咽。
  
  「妍妍,到底怎麼了?」他把包放進安檢台,出示護照、機票。
  
  「世傑……我好像把戒指弄丟了。」容妍哭出聲來。
  
  他鬆了一口氣,「你再找找,沒了也沒關係,我以後重給你買。」
  
  「意義不同啊!」容妍自責的哭著,「你上飛機吧,我再找。」
  
  「不要放在欣賞,我松的意義都一樣。」他又柔聲安慰了一會,才合上手機。
  
  上了飛機,滿腦滿耳都是容妍的哭聲,他閉上眼,仰躺在座椅上,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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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8 17:58:55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章  彩虹(四)
  
  浴間、紙簍、臥室的床下、地毯的夾層、電腦邊,容妍把屋中的每一個地方都仔細的翻了兩遍,仍是沒有看到那枚粉鑽的戒指。一開始,是急的滿頭大汗,接著,她咬著唇,開始掉淚,最後,她不知何故,放聲大哭起來。
  
  那枚戒指是世傑從法國買回來的,扔掉後又尋回來,向她求婚時,親手戴在她的手上,她不問貴重,只知那戒指凝聚著世傑對她的一片心意。現在沒了,就好像心裡最珍貴的一個部分被誰摘走了,空落落的,連個支點都沒有。世傑說以後再買,可是那枚戒指見證了他與世傑不平坦的經歷,再買的只是櫥櫃裡的一個物品,怎麼可以替代那枚戒指呢?
  
  她真是太不小心了,為何要除下洗澡呢?
  
  心中驀的生氣特別不吉利的怪覺,她慌慌的樓上樓下又跑了幾個來回,汗和淚奔湧狂流。
  
  折騰到中午時分,戒指如蒸發了一般。她兩眼紅腫的癱坐在客廳裡,一點力氣都沒有。
  
  門鈴突的被按得狂響,她揉著眼,跑去開門。
  
  「妍妍!」周雅蘭由蘇嫂扶著,雙唇哆嗦著,淚水縱橫,後面跟著的周似蕾也直抽泣。
  
  「媽媽?」容妍開始有點不祥的寒冷,說話有點發顫。
  
  「妍妍,你也看電視了嗎?你都看到啦,中華航空公司的波音飛機……從台北……飛香港……一出機場不久……就墜進了東海……世傑他……在裡面……」周雅蘭抱著容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媽媽……你弄錯了,我只是把戒指弄丟了,不是世傑。世傑他很好,我們之前還剛剛通過電話。」容妍努力在嘴角扯出一個弧度,聲音顫抖的笑了笑。
  
  周似蕾吸了吸鼻子,「容妍……爸爸剛剛查了旅客名單,哥哥在上面,還有陳特助。」
  
  「不,不,」容妍拚命搖頭,「似蕾,你不喜歡我沒有關係,但是不可以這樣講世傑,他很好,真的,他還答應給我重買戒指的。」
  
  「容妍!」周似蕾慘白著臉,按住又開始刺痛的心口,「……去開電視。」
  
  容妍慌的掙開周雅蘭的手臂,兩手一伸,「我們家的電視壞了,世傑不在裡面。」
  
  「妍妍,我可憐的演員呀!」周雅蘭看不下去,又把人員擁進懷中,「你……要接受這個現實,世傑真的走了……墜進東海的海底了……我的寶貝兒子呀……」她一急,一口氣堵在喉間,突然兩眼朝上直翻。
  
  「夫人!」蘇嫂力氣大,一把托著周雅蘭,把她抱進客廳,平放在沙發上,拚命撫著胸口,她才一口氣悠悠上來,哭出了聲。
  
  周似蕾拿起遙控器,搶著一按,雷鑫一臉沉重,正在播報飛機失事的新聞,電視畫面上出現了營救人員的快艇,海面上漂浮著斷肢殘壁,還有行李、衣物、紙張。
  
  容妍緊咬著唇,嚴重的淚不斷洶湧的流出,她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視,慢慢的跑上前,突然用力的擊打著屏幕,哭叫道,「瞎說,那不是世傑,我的世傑不是這個樣。」
  
  「容妍,你勇敢點!」周似蕾從身後環抱住她,「哥哥哪個愛你,你為他而勇敢些。」
  
  容妍一怔,一把推開周似蕾,猛地趴在桌下,掀開地毯,「我要找戒指,找到了世傑一定就能回來,一定的。」
  
  周雅蘭摀住嘴,不忍看日語,伏在蘇嫂肩上痛哭失聲。
  
  「容妍,你不要躲避,接受現實好不好,我賠你去機場,去聽聽……有沒有其他消息。」周似蕾自己也撐不住了,扶著茶几,站都站不起身。
  
  室內哭聲一片,沒有誰注意到一輛汽車緩緩停在小院外。
  
  「似蕾、媽,你們怎麼都在?」門外響起一聲驚訝的問話。
  
  哭聲戛然而止,四個女人慢慢的抬起頭,冠世傑手臂上搭著風衣,就像他上班時忘了什麼東西在家,突然又折回了的樣子。
  
  周雅蘭和周似蕾愕然的眨眨眼,蘇嫂驀的發出一聲尖叫。容妍身體一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埋起頭抱住膝蓋放聲大哭。
  
  「到底怎麼了,你們一個個的,不就是個戒指嗎,何至於把人員嚇成這樣,怪我不好,我忘了我把戒指放進口袋中了,上了飛機才想起來。」冠世傑放下大衣,一把撈起容妍,溫柔的替她拭去淚。「別哭了,戒指在這。」他微笑著從褲袋中掏出戒指。
  
  「世傑……」周雅蘭輕輕伸出手,勇敢的碰碰他的臉腮,「啊,世傑,你沒有墜進東海?」
  
  「媽,什麼呀!」容妍如八爪魚般攀上他的身子,蜷縮在他懷裡,眼裡的淚卻一刻都沒停止。
  
  「哥哥,你不是上了飛機嗎?」周似蕾是屋中唯一一定最快回復清醒的人。
  
  「對呀,都上飛機了,容妍打電話過來,一直在哭,絮絮叨叨的說戒指沒了,自責的很,我思來想去,有點不放心,手無意伸進褲袋,突的摸到戒指,想起早晨洗臉時我看到容妍放在洗臉盆邊,無意識就塞進了袋中,一忙就全忘了。我立刻給人要打電話,她不解,我不知出了什麼事,決定先回來看看。誰知機場的路也不知怎麼了,堵得很,一直到現在我才趕回來。」
  
  「哥……」周似蕾不敢置信的搖頭,「如果你少愛人也一點點,你此刻就在太平洋海底和魚作伴了。」
  
  「呃?」冠世傑俊容一怔。
  
  「世傑,你做的那班飛機墜海了,說無一生還。我們聽到新聞才跑來看妍妍的。世傑,妍妍是你這輩子的貴人,有這樣的太太,你會一生平平安安的。」周雅蘭顫抖著雙手,拍拍兒子的手,「冠家真是祖上積德啊,讓我們世界逃過了這樣的死劫。似蕾,快扶我起來,我們快去把這個消息告訴給你爸爸。」
  
  冠世傑倒抽一口涼氣,看到電視裡一直在滾動播放失事飛機的消息,他驀的托起容妍的淚容,沒頭沒臉的吻了下去。容妍激動的身子輕顫,笨笨的回應著他的熱吻。
  
  其他三人悄悄的退了出去,沒有驚擾他們。
  
  很久之後,他鬆開她的唇,手臂仍緊緊的抱著,拿起桌上的戒指,溫柔的替她戴上,沒有人講一句話。
  
  容妍的淚已經止住了,手一遍遍的撫摸著他的雙眼、鼻子、嘴唇,很輕,很輕的。
  
  「世傑,」她幽幽的抬起眼,「我們結婚吧!」
  
  他的心臟再一次經受了強烈的衝撞。「不讀書了?」
  
  「我識不識字,你都會愛我,不回北大讀書了。我想嫁人。」
  
  他知道他是被飛機失事的消息嚇住,挖掘出心中的驚恐,滿心眼的只有珍惜他,和他永遠在一起的念頭。優秀的商人在何時何地都能保持一份清醒的認知,他對著他,溫柔一笑,「好,婚禮放在五月底。」
  
  「我下周帶你回大陸。」她連畢業論文都不在意了。
  
  「嗯!」
  
  「你陪我去北大註銷資料。」
  
  「行!」
  
  「世傑……」她傻傻的瞇起眼睛,「我想我……可以準備做一個媽媽了。」
  
  她差一點與世傑天人相隔,現在細想,那些夢、那些堅持、理念都只是身外之物,唯有和所愛的人在一起,平平安安的過著日子才是最踏實的。她承認她沒出息,沒有遠大志向,沒有奢望。她現在只想做的最偉大的事業就是做冠世傑的妻子,為他生孩子,陪著世傑慢慢到老。
  
  「妍妍,」他狂喜又心折的俯下頭,埋在她頸間,「謝謝你。」
  
  「世傑,你是上天給我的一個奇跡,我願意用我的一切來交換。」眼眶裡的淚水悄然又滑了出來,然後,他一滴一滴的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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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8 17:59:02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一章 彩虹(五)
  
  冠世傑是個行動派,從人員答應帶他回大陸起,只不過三天,他就敲定了行程,根本不管飛機剛剛失事,他就定好了飛香港的兩張機票。
  
  「媽媽,有妍妍在我身邊,你擔心什麼呢?」他這樣對周雅蘭說。儼然,容妍現在是他的護身符。
  
  冠園三樓的裝修已經結束,家俱、窗簾、床飾煥然一新,嬰兒房特意的放在主臥室的隔間,這是容妍的建議。
  
  酒店、請帖還有禮服上面的婚禮瑣事,冠氏集團所有主管都已放上公司日程,當做眼前最重要的事在辦理。周雅蘭和冠希文在一場虛驚之後,更是想藉著一場轟轟烈烈的喜事來壓壓驚,心中對容妍的喜愛不覺又上了一層,媳婦多愛世傑呀,沒有她,他們就沒兒子了。
  
  萬事都已具備,只欠大陸容妍爸媽點頭。不過,冠世傑可是一點點都不擔心的。
  
  兩人從香港飛向南京,再坐車到達容妍家所在的小城時,天空中飄灑著細細薄薄的雨絲,從車窗向外望去,感覺小城如一位清秀的少女,婉約纖柔。
  
  天色正黃昏。院門半掩著,廚房裡亮著燈。
  
  說不緊張,有點太誇張。冠世傑深呼吸一下,挺挺腰,從香港帶過來的禮品,拎的手都麻了。
  
  「世傑!」容妍踮腳,和他貼了貼腮,「會很順利很順利,你愛我,我也愛著你,爸媽愛我,如此類推,他們定然也會愛你。這次,你可是要省下住酒店的錢嘍!」她輕鬆的和他開著玩笑。
  
  他沒有說話,騰出另一隻手抱了抱她。
  
  容妍輕輕的推開院門。
  
  「誰啊?」院中的門燈突的一亮,媽媽從廚房中走了出來,容柏仁站在客廳中。
  
  「媽媽!」容妍笑著走進院中。
  
  一看到容妍還有身後站著的冠世傑,媽媽和容柏仁什麼都明白了。當著客人的面,爸媽一點都沒有露出不悅的神情,客氣的把冠世傑迎進客廳,媽媽重新準備晚飯。可當冠世傑出口喊「媽媽、爸爸」時,媽媽怔住了。
  
  容柏仁把冠世傑領進書房,喝茶聊天,媽媽一把把人員拉進廚房,神色嚴肅,「妍兒,你知道你嫁的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嗎?不能因為一兩句好聽的話、一件兩件禮品,在異鄉的孤單無依,就輕易做出決定。」
  
  容妍鄭重的看著媽媽,「我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堅定,媽媽,接受世傑的愛,我掙扎了一年,嫁給世傑,我徘徊了半年,直到前幾天,世傑坐的飛機差點失事,我才知道這輩子我真的不能沒有世傑,然後,我……先向他求婚了。」
  
  媽媽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你上次回來什麼也沒講,看來他是真的讓你動心了。可是,妍兒,你不唸書了嗎?」
  
  「念,在台灣繼續念,我不想與世傑隔著一條海峽。」容妍撒嬌的撲進媽媽的懷裡,把去台灣後與冠世傑相識的點點滴滴一一說給媽媽聽。媽媽嗎徐徐的長歎一聲,「聽著好似苦盡甘來,媽媽能明白。但妍妍,台灣真的很遠,冠家又是豪門,媽媽捨不得你。」
  
  「其實,我現在就適應的不錯。世傑疼我,他爸媽也非常的寵我,我不會有一點點的委屈。」容妍俏皮的豎起兩指,發誓自己沒有說謊。
  
  媽媽疼愛的撫摸著她的臉,「真的這樣,那妍妍,你以後會很幸福的。」她溫柔的挽著容妍,走進書房。冠世傑緊張的站起來,俊臉稍有點繃緊。
  
  「世傑,因為某些原因我和妍妍的爸爸一開始並不贊同你們來往,為人父母的心情希望你能理解,但妍妍她愛你,說和你一起會幸福,這也是我們一直渴盼的。她是我們家的至寶,以後你要好好疼她,不枉她為你留在台灣。」媽媽聲音有一些顫抖。
  
  「媽媽,我一定疼妍妍比自己的生命還重。」冠世傑忙承諾。
  
  容柏仁本來就欣賞冠世傑,現在見女兒如此鐵了心要嫁他,心中已默默接納了他。容妍與冠世傑之間親暱的舉止,他們看在眼中,大歎女兒大了,真的不中留了。
  
  冠世傑一躍成為容家的尊貴佳婿。
  
  晚上,容妍的姨媽、姑媽等很多人都過來,把冠世傑細細打量了幾遍之後,一個個直夸容妍好眼光。冠世傑紳士般的風度、俊美的面容確實讓人很難挑剔,而且他還一直保持著迷人的笑容。
  
  媽媽臉上一直掛著笑,越看越滿意,飯桌上一個勁的護著冠世傑,不讓男士們亂灌他的酒,還不時的體貼詢問他對菜口味的看法。
  
  吃過飯,客人們又聊了會,就早早的告辭了,媽媽拿出布尺,讓冠世傑站好,上上下下,細細量了幾次,細心的把尺寸記下。
  
  冠世傑對著容妍得意的擠擠眼,容妍笑著跳上來刮他的鼻子。
  
  爸爸泡了壺雨前茶,進書房看書,媽媽說要設計下衣衫,爭取在他們回台灣時,讓他們帶走。催了二人出去走走,順便消化下晚飯。
  
  雨已經停了,空氣還有點悶。走在熟悉的街道上,想起上次的境遇,冠世傑鬆開風衣的扣子,將容妍裹了進去。
  
  容妍仰頭,溫柔的眨下眼,環住他的腰。和世傑一起逛街,心中總有一股暖暖的踏實感。
  
  街上還有許多餐館在營業,路上的行人川流不息,對於他們的親密,微笑的回首。
  
  容妍扁嘴輕笑,能夠這樣坦蕩的牽手,他們經過了多少曲折。
  
  音響店外的大櫥窗裡,貼著肖白的大幅海報,他好像又推出了新專輯。
  
  容妍停下腳,歪著頭看著海報上酷酷的肖白,冠世傑俊眉一擰,清咳了兩聲。
  
  「他真的是個很不錯的人。」她輕聲說。
  
  「你又不愛他。」冠世傑悶哼一聲。
  
  「如果我在大陸讀書,先遇見肖白的話一定會喜歡上他的,也許現在要嫁的人就是他。事實,不久前,他也曾向我提出這樣的要求。緣分是一件很奇妙的事,遇見了一些人就錯過了另外一些人。」
  
  「冠太太,當著你老公的面,說這樣的話是不是不適宜?」他懲罰的扳過她的腰,不讓她的眼看向海報。
  
  「趕在婚前感歎一下啦!世傑,雖然這次是我主動求婚的,可是你要知道哦,我也是有別的選擇的,不是只有你嘍!」她嬉鬧的輕咬著他的唇。
  
  「亂說!」冠世傑暴斥,「除了我,你沒有第二個選擇。」
  
  話剛說完,口氣微酸的他就狠狠的把被動的吻變成主動。
  
  音響店外的一幫小男生、小女生驚愕的瞪大了眼,看著櫥窗中一對吻得難分難捨的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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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8 17:59:50 |只看該作者
  八十二,相約維娜斯
  
  習慣每日清晨六點左右醒來。容研眨了眨眼,首先感覺到一隻橫過她柳腰的手臂正壓著她,再感覺到枕下有一隻胳膊環著她肩頭,形成親暱佔有的姿態。
  
  側目是閃著柚木光澤的歐式傢俱還有浪漫風情的窗簾、布藝,這裡不是大陸,不是她和世傑的小家,她現在冠園————她的新家中。
  
  一個月前,她結婚了。想起婚禮,不禁令容妍笑意盈盈。剛從高中畢業時,她從沒有想到她會在二十二歲就為人妻,更沒想到她會在香港舉辦婚禮。為了方便兩邊的親戚見面、團聚,冠世傑特地把婚禮放在香港,在親人和朋友們的注目下,他深情款款地承諾愛她一輩子、照顧他一輩子。
  
  然後,冠世傑放下所有的工作,陪著她去歐洲度蜜月,說要好好賄賂她,讓她以後一生一世都離不開他。
  
  精明的商人也會說傻話!容妍抬頭看了看他沉睡的臉,輪廓立體,但不會過於有稜有角,他看來斯文俊逸,但絕對強悍、果斷。這樣的男人,輕易就讓人撤下心防。
  
  若不是突然有了狀況,她可能還會與世傑漫步在巴黎差納河邊呢!
  
  狀況雖在意料之外,很奇怪,但並不感到難以接受,彷彿一切理所當然該是這樣,可能是因為世傑在她的身邊吧!
  
  也許是感應到有人在盯他,冠世傑睫毛動了下,緩緩睜開慵懶的眼,並且對她露出淺笑,壓下她後腦,便是晨吻。
  
  「妍妍,怎麼又比我早醒了?」他咕噥,聲音像陳年老酒一樣濃郁香醇。想起初識世傑時,她就自然地他同眠,那似乎就注定了今生的歸宿————離不開世傑的懷抱。
  
  不知為什麼竟想流淚,脫口而出:「世傑,我來台灣讀書,其實就是為了和你相遇,對不對?」
  
  他咧出大大的笑容,點點頭,坐起,把她抱著坐在膝上,手自然地覆在她的小腹上,「感覺還好嗎?」
  
  她羞赧地低下眼,埋在他的胸前,蜜月懷孕這個突發的狀況,喜壞了世傑,更喜壞了周雅蘭和冠希文夫婦,沒等他們到台灣,冠希文就把他們的小家立刻拍賣了,下令住進冠園,方便照顧容妍。
  
  「妍妍,謝謝你為了我放棄了自己的夢想。」
  
  「世傑,我現在的夢就是這樣一輩子和你寧靜終老。」
  
  冠世傑淺笑,眼波閃過些許感動。
  
  「大哥!」周似蕾在外面輕輕地敲了兩下門。現在三樓是周雅蘭口中的禁地,沒有重要的事,閒常人不可以來打擾新婚夫婦。
  
  冠世傑微閉下眼,不捨地放開妻子,下床開門。「你最好有充足的理由說明你在早晨六點敲門的動機。」
  
  周似蕾扁扁嘴,看都不看冠世傑,越過他直直地走進臥室,「容妍,你記不記得應下我的事?」
  
  容妍一愣,「呃?」
  
  「昨晚我們之間說好的,如果你要我開口稱呼你為大嫂,你會……」她提示了一句。
  
  「相約維納斯。」
  
  周似蕾笑了,「我連夜就搞好了方案。今天下午就去錄播吧!現在華語的綜藝頻道收視率有所下降,我一直思量著上個重量級的訪談,你這為官氏的新女主人,絕對夠吸人眼球。」
  
  「周似蕾,你瘋了,怎麼打起你大嫂的注意,她不是娛樂圈中的人。」官世傑坐在床邊,擋住容妍,不讓周似蕾的魔爪碰到。
  
  「大嫂不是娛樂圈人,可你這為商界金童卻是台灣名媛心中的偶像,你低調在香港完婚,台灣各界一直對你的夫人充滿好奇。你們如此深愛,爆些蜜事,讓大家也分享下你的幸福。」
  
  「絕對不可以,我不同意。容妍以前在台大讀書,被媒體追蹤得還少嗎,我不會再讓她成為你們這些八卦人士嘴邊的談料。」冠世傑俊臉一板,一副沒得商量的表情。
  
  「華語不是冠氏的嗎?」周似蕾急了,「我也是為華語好,又不是見不得人,怕什麼呢!」她又轉移目標,「容妍,你可是答應我的,只要你參加,以後我就開口叫大嫂,而且和你關係友好。」
  
  「有這麼威脅家人的嗎?容妍本來就是你大嫂,你尊重她是應該的。」
  
  「她比我小四歲,我……」
  
  「我可以說話嗎?」容妍從冠世傑的身後探出身。
  
  「當然!」其他二人馬上都一臉溫柔,輕聲說。
  
  「世傑,我是答應似蕾的。作為大嫂,我能為她的事也不多,參加一個訪談沒有關係的,我可以應對。」
  
  她當然可以應對,初來台灣時,在雷鑫的訪談中,她不是一樣讓雷鑫手足無措。可是要把二人之間的甜蜜曝給別人,心裡老大的不好受。冠世傑冷著臉,不作聲。
  
  「世傑,放心啦!」容妍撒嬌地對他揚起笑臉,贏得周似蕾一個大大的懷抱,和一紀狠吻,「大嫂,我愛你。你下午穿得美美的,我在電視台等你。」說完,她就一溜煙衝出了房門。下樓時,突覺胸口一窒,那種最近困擾著她的心痛又來訪了。她疼得彎下腰,蹲坐在樓梯上,很久之後,疼痛才慢慢消逝,她臉色蠟黃地站起身,又像沒事人似的。
  
  冠氏四十二樓依舊忙碌,陳特助推開總裁辦公室,幸福的男人破倒一臉心事。
  
  接過企劃報告,卻無心批閱,躊躇半響,冠世傑誠懇地看著剛為人父不久的陳特助,「陳特助,我家妍妍最近飯量減少,以前從不挑食,最近挑得厲害,這算正常嗎?」
  
  陳特助謹慎地問,「是不是冠太太懷孕了?」
  
  沒有欣喜,只有擔憂,「嗯,雖然她對著我們總說很好,可我知道她瘦了許多。」冠世傑真是手足無措,恨不得分擔些什麼。
  
  「放心啦,大總裁,這是自然的初期反應。以後,你會發覺家中會多一個食量驚人的大肚婆。」
  
  「喔,真的!」
  
  「恭喜冠總升級了。你要多陪陪冠太太,孕婦很多愁善感的。」陳特助以過來人的口吻傳授著經驗,「今天,她怎麼沒來陪班?」
  
  不提也罷,一提冠世傑一頭的火,「似蕾說我成婚低調,欠媒體一個解釋,把妍妍硬扯進華語,參加韋娜的訪談去了。」
  
  「相約維納斯!那是黃金檔呀,收視率極高。你們的婚禮的確沒有對媒體開放,媒體怎甘心,大陸新娘,冷面總裁,多好的看點。冠總,今晚我不加班,我要看節目。」還要快快通知同仁們,總裁的情史可不能錯過。
  
  冠世傑真要抓狂了,再想想容妍,現在還被押在華語呢,真是不捨哦!
  
  掌聲響起,水晶燈珵亮,煽情動感的音樂,在炫目的煙火之中,韋娜走上主持台。面對著鏡頭,韋娜絕對是一個非常能拉動氣氛的主持人。一連串的妙語,先把觀眾逗得前俯後仰。然後,嬌容一正,拉拉裙擺。「好啦,娜娜暫停胡侃,現在有請令所有台灣女生哭腫眼、傷碎心,又妒忌又羨慕的,加一句包括娜娜在內,冠氏集團總裁夫人,來自大陸的才女————容妍。」
  
  口哨聲、唏噓聲響成一片,今天錄播間觀眾多得沒譜,就是為了一睹廬山真面,多少觀眾特地追來。外界傳聞很多,但哪有真人版震撼。
  
  一串禮花在台上隆重升起,神秘之門徐徐開啟,容妍身著寬鬆的粉紫裙衫,輕笑著向觀眾揮手,輕盈地出現在台上。
  
  氣質超好的小女生,一下就折服了部分觀眾的心,纖柔純真,脫俗清麗又令人親近。
  
  韋娜心中一酸,嫁了冠世傑,確是醜小鴨變公主了。她笑著向容妍伸出手。
  
  容妍微笑地接住,「娜娜好!」
  
  韋娜一怔,挽著容妍坐到訪談的沙發上。「可以直呼你為容妍嗎?」
  
  「當然,如果你突然喊冠容妍,我一定以為你在叫別人。」容妍清眸閃過一絲俏皮。
  
  台下掌聲笑聲一片。
  
  「呵,好,容妍,你知道冠總閃電般的婚禮讓台灣人瞠目結舌,我們都很好奇你們的戀愛歷程,方便聊嗎?」
  
  「方便呀!」微笑淡雅。媒體真會作秀,容妍心道,落落大方的坐好。
  
  「嫁給冠總,因為他多金,億萬身家,一輩子不為錢擔憂?」韋娜不按牌理出牌,先扔下一枚重彈。
  
  現場一片寂靜,容妍笑了,面對著觀眾,「這不是個很誘人的條件嗎?有錢不是世傑的錯,這一切是他辛勞所得,我發不來豪言壯語,說要和世傑清貧度日。我愛世傑,包括他的一切,當然錢也在內。」
  
  絕妙的閃躲,讓重彈墜入深海,無聲無息。韋娜不禁收斂心神,這小女生不可輕敵。
  
  「那麼,你與冠總是如何相識、相戀的呢?」韋娜開始按部就班。這個問題她也非常好奇。
  
  容妍托起下巴,大眼迷濛,「我說是在公司相識,世傑說是在台大,我都糊塗了。好像一相識就入心了,他自然的對我關愛,我自然就依賴他,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是不是,娜娜?」
  
  韋娜連連點頭,不知不覺被容妍左右了,「戀情一直平坦地過來?」
  
  「哪會?」容妍自嘲一笑,「我很任性啦!會耍小脾氣,鬧鬧小彆扭,世傑心胸廣,包容我,不管我如何慪氣,總在等我,我曾經躲過他半年。」
  
  「哦,為什麼?」
  
  「想回大陸啊!他看我看得緊,我嫌沒有自由,就不理他嘍!」輕言俏語,場內氣氛一下子輕快起來,容妍忽又幽幽長歎,「現在想來真幼稚,好感謝世傑的執著,沒有放棄我。」
  
  韋娜簡直羨慕得瘋掉了,這小女生,冠世傑真是寵上天了。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回大陸,在北大讀研究生、博士生,說不定以後出國進修,可能會成為大有作為的人,而今日,你才剛二十出頭,就成為人婦,依附著別人生活,會不會日後後悔?」
  
  容妍稍稍沉吟了下,堅定地搖搖頭,「未來很多事情都可能發生,我們誰都無法預料。現在,我確定自己愛世傑,不想錯過。如果我回北大讀書,放棄這份情感,我可以肯定我會一生都在後悔。」
  
  台灣有很多看不到在偶像劇之外發生的一份真摯情感,許多觀眾都紅了眼,掌聲雷動。
  
  韋娜卻不肯罷休,「有一度,台灣的各大報刊曾登出冠總與一位名媛共譜戀曲的新聞,那時,你看到後心情是如何?」
  
  容妍挪揄地傾傾嘴角,巧妙的不正面回答,「我很平凡,但世傑他選擇了我,不是嗎?」
  
  「是!」韋娜直想吐血,這小女生今天幾次讓她失態,突看到她寬鬆的裝束,心中不覺一動,「容妍和冠總是不是造人成功?」
  
  容妍羞澀地低下眼簾,「是啊,世傑該做父親了。」
  
  整個現場全轟動了,祝福聲蓋過了音樂。
  
  韋娜抬起手,讓觀眾安靜,「作為大陸人,你覺得台灣與大陸相比,你更適應哪一邊?」
  
  容妍有點不悅,臉上卻沒有露出一點,「喜歡大陸,是生長的地方,自然適應;喜歡台灣,因為這兒有世傑,我要努力適應。這樣的回答可以嗎?」
  
  韋娜暗吞著心酸,無奈點頭。
  
  「你們的戀情很特殊,年歲呀、地域呀、價值觀什麼的,有沒有難堪的一幕?」
  
  「有啊,第一次與世傑出去吃飯,我剛進大學。以前在高中時都和同學AA制,吃飯時,我自然掏錢為自己買單,一回頭,發覺世傑氣得扔下我走了。」
  
  「哈哈!」觀眾紛紛捧腹大笑。
  
  韋娜的提問一個接一個,不管如何古怪刻薄,容妍總能四兩撥千金,輕鬆應答,恰到好處又不失分寸。二個多小時的訪談在笑聲和掌聲中,很快就過去了。韋娜拋開嫉妒,不得不折服小女生贏得冠世傑,確是有她太多的個人魅力。換作自己是男人,也會怦然心動的。
  
  她歎服地拉起容妍,「從大陸到台灣,嫁給一個冷面總裁,太長的差距,是不是很不易?」
  
  容妍婉然點頭。「是不易!但只要能和世傑相遇,跋涉千山萬水,歷盡千辛萬苦,漂洋過海都值得。」
  
  現場再次淚落情懷,誰也不再非議麻雀變鳳凰就一定是蛻變。有時候,鳳凰的人生不見得就有麻雀精采。
  
  韋娜眨著一雙淚眼,真誠地擁抱著容妍,「真等不及想看看你們的孩子,一定也是非常的令人讚歎。」
  
  容妍嫣然而笑。
  
  錄播間外,罕見的擠滿了人,沒有一次的《相約維納斯》會這般的充滿溫馨和甜美,華語的工作人員都想爭看一眼嘉賓的風采。
  
  周似蕾為安全著想,悄悄地從另一個門把容妍接了出去。
  
  「大嫂!」她發自內心地喊了聲,抱了抱容妍,「以後,我再也不敢小看大陸人了。我現在在想,也許嫁一個大陸男人也不錯!「
  
  「我介紹同學給你。」大嫂立刻就熱心上了,「不過,你真的可以忘了雷主播嗎?」
  
  「兩個人說我什麼壞話呢?「雷鑫從外面笑著進來,看看今天的華語明星。
  
  「你這謙謙君子樣,有什麼壞話讓人說?「周似雷白了雷鑫一眼,手突然地又按上胸口。
  
  「似雷,你臉色好差。「容妍關心地扶著她。
  
  周似蕾搖搖手,疼得話都講不出。
  
  「似蕾,你怎麼了?」雷鑫也嚇住了,輕柔地抓住她的手。
  
  「一會就好,老毛病。雷鑫,麻煩你幫我送大嫂回冠園,不然我大哥就要殺過來了。」周似蕾白著張臉,硬擠出一絲微笑。
  
  「真的沒事?」容妍很擔憂地問。
  
  「嗯,放心啦!最近常犯。」一陣疼痛悄然過去,,周似蕾站直了身子。
  
  雷鑫眼中掠過疼惜,但他很快就掩飾住了。「那我先把容妍送回冠園,一會我陪你去看下醫生。」
  
  周似蕾一怔,「……你陪我去?」
  
  雷鑫眨了下眼,「乖,聽話,我很快就回來。」
  
  他對她說乖,聽話,周似蕾突然有哭的衝動,就連在國外同居的一年中,他都沒有這樣過,她聽錯了嗎?
  
  背著雷鑫,容妍對著周似蕾吐了吐舌,笑得很詭異。
  
  「容妍,你現在真的很幸福,我看得出,顯然,我當時的退出還是值得的。」車上,雷鑫側頭,對容妍笑說。
  
  那是你心中有自己的真命天女,你才那麼堅決的吧!「容妍開著玩笑。
  
  「哈!不過呢,如果我們在一起,我能像冠世傑這樣愛你,但你一定不會像愛他那樣愛我。我思量著不公平,才放手的。我也蠻勢利的吧!「
  
  兩人相視大笑。
  
  「雷鑫,」笑過之後,容妍有點感慨,「現在能這樣和你輕快的說笑,真好!如果我們能成為家人,就更好了。」
  
  「幹嗎?一嫁進冠家,就開始有家嫂的風範了。」他懂她的暗示。
  
  「呵,我只是隨便講講,現在能這樣癡心地愛一個人的傻女子不多哦,錯過了,你可不要後悔。」
  
  雷鑫笑笑,沒有回答。天色漸漸黑了,車拐進冠園,他為容妍打開車門,抬首看了看星空下美如城堡的冠園,家人?他輕笑著搖頭。
  
  冠園起坐間裡,冠希文夫婦剛剛看完《相約維納斯》,興奮得手舞足蹈,「從現在開始,我愛上了媳婦。「冠希文鄭重宣佈。
  
  「不行,我先愛上的。」周雅蘭大聲叫道。
  
  容妍今天的表現再次讓夫婦二人五體投地,聰明可人又溫和,這哪裡是那些世家千金可比的。「老公,今晚兒子的親和力一定也上升不少,冠氏的形象增輝啦,哎,兒子呢?」
  
  剛剛也坐在沙發上的兒子何時不見了?
  
  露台上,夜風正涼!因一句「跋涉千山萬水,歷盡千辛萬苦,漂洋過海,只為和世傑相遇」讓他失控了,俊眸中一片溫熱,不得不躲在這露台上掩蓋激烈的情緒。知道第一眼就深深愛上容妍從來就是值得的,沒想到她愛得也如此之深,細膩的情感,婉柔的話語把他們的愛詮釋得如此完美。
  
  輕柔的腳步,淡雅的清香,一聲低呼,「世傑!」她從身後環住他的腰,頭擱在他的後背上。冠世傑旋過身,急切地就吻住了她。不知是否是回顧了兩人感情的歷程,都有點激動。很久,他才鬆開氣喘吁吁的她。
  
  「做我的妻子是否很煩?唯一的感情還要被透視。」
  
  「不煩啦,我老公這麼好,我想向世人顯擺顯擺。」嬌笑低吟,伏在他懷中聽有力的心跳。
  
  「冠太太,我冠世傑至今為止,最成功的不是把冠氏壯大到如何,而是我娶到了你——我的妍妍。」
  
  「嗯,世傑,好像我過兩天畢業要答辯哎!可我論文還沒寫呢!」
  
  「都快做媽媽了,要那麼個文憑有何用。」
  
  「人家學了三年哎!」
  
  「哪及我追你追得辛苦,不要嘍,乖哦,漂洋過海是來愛我的,不是來拿文憑的。」細密的吻堵住申辯的櫻唇。
  
  一切都安靜了,月亮悄然爬上了山坡。
  
  夏夜情濃,紗窗外一對偷聽的夫婦淚眼婆娑,「希文,你會不會也在遠方等我?」
  
  「不會啦!我會時時帶著你,因為你不認識路。」
  
  「你真不浪漫!」周雅蘭生氣地一扭頭走進客廳。一陣急促的電話鈴把她嚇得一愣,直對著電話發呆。
  
  「你看連電話都不會接,還去遠方呢?」冠希文輕笑,拿起話筒。
  
  「對,我是冠希文,啊,是趙醫生,好久不見哦!身體好,太太身子也好!什麼?你說似蕾昏迷在辦公室,剛送進醫院。」
  
  「似蕾怎麼了?」周雅蘭神色大變。
  
  冠希文鎮定地朝她擺擺手,繼續對著話筒,「是心臟病,已經很嚴重了?」
  
  「老天,似蕾怎麼會有心臟病?」周雅蘭急的哭了。
  
  「台灣現在沒有先進的心臟病技術,北海道有家心臟病專科醫院,好,好,我會立即安排。」冠希文臉色沉重地放下話筒。冠世傑和容妍在周雅蘭的哭聲中,也走了進來。
  
  「爸爸,明天我送似蕾去北海道。」冠世傑冷靜地說,
  
  「我賠你去。」容妍握緊他的手。
  
  「老天,似蕾小小的年紀,怎麼會得心臟病呢?」周雅蘭抽泣著,不願相信。
  
  「媽媽,不不要難過,似蕾一定能夠治好的。」容妍蹲下身,寬慰道。
  
  「趙醫生說那家醫院是專科醫院,技術先進,醫生也傑出,夫人,不要難過,似蕾會好起來的。世傑,爸爸明天和你一同去北海道。」
  
  「這陣子,我快樂得上了天,忽視了似蕾。你和容妍這麼恩愛,她也老大不小了,看著一定心裡郁著,所以才得心臟病的吧!」周雅蘭絮絮叨叨地訴著。
  
  「媽媽,屬於似蕾的那一份幸福很快就會來到了。」容妍意味深長的說。
  
  「真的嗎?」周雅蘭和冠希文齊聲問。
  
  容妍抬起眼,看著冠世傑,輕笑著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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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不惹塵埃
  
  第一章  浪漫櫻花(一)
  
  龐大的機體穿過厚重的雨雲,俯身向東京機場降落。舞月砭人肌膚的小雨,將機場塗得一片陰沉。飛機一著陸,禁煙顯示牌倏然消失,天花板擴音器中低聲流出背景音樂,機艙裡開始喧囂起來。
  
  依子站在走道上,露出恰到好處的微笑,柔聲提醒旅客清點行李、解開安全帶。頭等艙裡一點動靜都沒有,秀眉輕輕一擰,她越過座椅走了過去。
  
  頭等艙裡只有一位旅客,旅客在米蘭登機時,空姐們不約而同地就注意到了這位旅客。一個身高過185,長相俊帥,嘴角帶著抹性感微笑的男人,在人群中想忽視太難了,何況他的衣著還是那麼的超酷。黑色素面上衣配黑色的牛仔靴褲,腳上一雙粗獷的皮革短靴,越發顯得他軒昂挺拔,俊偉逼人。
  
  她們在服務艙裡曾低聲討論,他是日本人還是東西混血,那麼英挺的鼻樑、微卷的黑髮、深邃的眼眸,在日本人中是很少見的。她們又猜他是藝術家呢還是商人、學者?幾個人笑鬧著爭著要去為他服務,最後好運落在了依子的身上。
  
  當她端起托盆走進頭等艙時,俊偉的男子仰躺在椅中,挑著眉對她一笑,「謝謝,我想睡會,有事我會按鈴的。」就這樣,把她打發了出來。
  
  從米蘭到東京,幾個小時的飛行,依子一直注視著頭等艙的按鈕,直到飛機降落,燈都沒亮過。
  
  依子掀開經濟艙與頭等艙之間的隔簾,探過身,「先生,請問有什麼要幫助的嗎?」她用日語和英語各自問了一遍。
  
  男子像在沉思之中,她的話讓他有一刻的恍惚,但隨即勾起嘴唇一笑,伸手從身邊的包中掏出一張名片,「我暫時不需要幫助,如果你有什麼要幫助的,打這個號!」說著,他把名片放到唇邊輕輕一吻,然後遞給依子。
  
  依子羞澀得雙手接過,設計得非常典雅的名片上印著一大串狂草的意大利文,她一個也不認識,幸好下面有一行日文:首席服裝設計師:大島浩。
  
  大島浩,大島浩,她好像在哪裡聽說過這個名字,依子驀地想起,飛機上常備的航空雜誌上,經常有介紹大島浩的服裝。他設計的服裝線條簡單,布料柔軟,極端強調女性的曲線,能挖掘女性內在的優雅和神秘氣質,一直深受演藝界明星和各國上流社會女性的鍾愛。大島浩現在已是米蘭幾家品牌服裝設計公司的首席設計師,可惜他一直在幕後,很少有關於他本人的報道。
  
  沒想到,大島浩本人比男模還要俊帥。依子激動地抬起頭,大島浩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
  
  雨仍在下,密密的,機場外的一排櫻花開得太茂了,一陣風吹來,花瓣紛紛飛落。大島浩輕輕拈著衣襟上的一片花瓣,淡淡一笑。
  
  過往的旅客的目光有意無意落在大島浩的身上,他根本就不用回頭,就知道有多少雙眼睛正盯著他。邁開修長的雙腿,向出關處走去。
  
  「浩,浩!」一個留著鬍子的中年男人大笑著,沖大島浩舉起雙手。大島浩含笑,左右一擊,「太和,好久不見!」
  
  太和握著大島浩的手,笑著問,「多少年了沒回東京了,浩?」
  
  大島浩抿著俊唇,從袋中掏出墨鏡架在鼻樑上,「二十四年了。」心中微微一窒,不是激動,是心酸,但他討厭這種感覺,很快就忽略了。
  
  「歡迎回國!」太和扳手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不,日本不是我的國家,我是意大利人。」大島浩嘲諷地搖了搖頭。
  
  太和笑笑,也不訝異,接過他手中的包,兩人往停車場走去。「浩,謝謝你把這次夏季服裝發佈會放在日本。」
  
  大島浩眺望了一眼遠處白雪皚皚的山頭,那是富士山嗎?「我是衝著太和模特公司才過來的,與日本無關。我們在米蘭合作過幾次,彼此都很滿意。」
  
  「呵,不管如何,還是謝謝你的信任。能夠演繹大島浩大師的作品,是模特界裡最大的殊榮。對了,浩,服裝發佈會放在東京如何?」
  
  「五月了,東京的櫻花都開敗了。北海道的春天比較晚,櫻花現在剛剛開放,氣候又正舒適,我想在春天裡發佈自己的作品。」
  
  「放在札幌?」
  
  「那些就是你的事。」大島浩從太和手中搶過車鑰匙,漾出一絲迷人的微笑,「車給我,你自己想辦法回東京。」
  
  「浩,你要幹嗎?」太和著急大叫。
  
  「你總說東京的夜生活很美,我當然是要親自去見證一番了。」
  
  太和微閉下眼,笑著歎息,「那也得到晚上,現在才下午呢!不過,我還是為你準備了驚喜。」
  
  「哦?」大島浩一挑俊美的眉梢。
  
  身後的車門輕輕推開,一雙纖白玉足優雅地伸出車外,骨架勻稱的小腿,蜂腰、削肩、白皙如雪般的肌膚,高聳的胸部,柔美的下巴,嫵媚的鳳眼,身材高挑,大島浩不禁吹了聲口哨,不客氣地上上下下、裡裡外外打量了好幾通,才點了點頭,「天生的衣架子,晚禮服可以交給她秀。」
  
  「大島君,我是野櫻荷子!」美女嬌滴滴的伸出玉手。
  
  「怎麼樣,滿意這樣的驚喜嗎?」太和站在一邊,得意地問。
  
  「嗯,綜合東西美女的優質,還不錯。」大島浩抬手,握住荷子的纖手,俯身一吻。
  
  「浩,荷子就是你在日本的全程秘書,如何?」
  
  「那到不必,我的秘書明天會飛東京,我只要……她做我的全程陪護就行了,免得我在東京迷了路。」大島浩的指尖輕拂過荷子柔軟的胸口,感受到她乍然堅挺的火熱回應,滿意地笑了。
  
  鬧鐘響的時候,冷以珊已經醒了好一會。她的生物鐘一向很準,可是她還是設了鬧鐘。
  
  她喜歡熱鬧的早晨,有水流的嘩嘩聲、阿婆催著孩子上學的叫聲、自行車的鈴聲、小吃的叫賣聲……那種雜七雜八的聲音,顯得特別的有活力。可惜,那些活力的早晨現在已經離她遠去了。
  
  大學前,她和爸爸、媽媽、外婆四個人擠在上海弄堂裡的一間十多平方的屋子裡,現在,她一個人住一幢二層建築的木式小樓,位於札幌的一所國家公園附近。
  
  多麼匪夷所思的一件事!
  
  在上海醫科大學讀了五年外科,憑借一篇關於心臟病與氣候的論文,她被日本最著名的醫科大學乙大破格招進碩、博連讀班,專修心臟外科。最後一學年,她在北海道醫學院的附屬心臟專科醫院實習。她紮實的理論基礎和女性特有的細膩還有她的聰慧和鑽研,使她在一群實習生中很快脫穎而出。她順利進入手術室,擔任日本最出名的心臟外科教授的助手之一。
  
  冷以珊有時想人生真的是一齣戲劇。
  
  那天,她和教授剛進手術室,打開病人的心腔,為病人做修補心室的手術。突然,教授身子一晃,握手術刀的手劇烈地顫抖,身子一滑,年近古稀的教授癱倒在手術台邊。手術室中一團慌亂,外面的院領導和病人家屬更是面無人色。
  
  對著正處在深度麻醉中的病人,所有的人都不知所措。冷以珊深深地呼吸,驀地出聲,「我來做。」說這話之前,她從沒有為一個手術主刀過,最多做些縫補傷口的工作。
  
  沒有人應聲。冷以珊神情嚴峻的看了眼身邊的護士長,沉著的拿起了手術針,清晰地命令著她遞上醫用器具。所有的人心都懸到了嗓子眼,時間一分一秒的流淌,冷以珊額頭的汗密密的。
  
  四個小時後,手術室外的燈亮了,病人被推了出來,手術室超乎想像的完美。
  
  冷以珊就像是一個配角,因名角的意外,她替代上場,誰料,她一炮唱紅了。
  
  有人說冷以珊運氣好,有人說冷以珊有做外科手術的天賦。冷以珊總是一笑而過。
  
  醫院裡的高管開始關注這個來自大陸的實習生。接下來,冷以珊又獨立主刀了幾個難度比較高的心臟手術。甚至有次,她還擔當了一例心臟移植手術的主刀。
  
  畢業前夕,醫院高管找到冷以珊,捧出高薪、住房、休假等各項誘人的條件來聘任她,其實,他們更想能和她訂下終生聘用的合同。
  
  冷以珊留下了,並不是因為那些誘人的條件,而是她喜歡上了札幌這座充滿活力綠色城市。
  
  現在,冷以珊是醫院裡最有名氣的心臟外科主治醫生。原來的教授因中風,再也沒有能走上手術台。
  
  冷以珊從床上坐起,拿過床頭櫃上的晨衣,穿好下床。客廳裡山本太太的木屐聲發出「噠、噠」的聲音,她應該是在做早飯,不是壽司,就是米團,再配上一碗熱熱的湯豆腐。
  
  山本太太五十多歲了,是這附近鎮上的居民,孩子在國外讀書,丈夫早逝,一個人呆在家中嫌悶,偶爾出外幫人做點家事。
  
  醫院幫冷以珊租房的時候,對房主提出要找一個很會做家事的婦人,房主推薦了山本太太。
  
  木式別墅是眾多旅遊度假旅館中的其中一幢,附近有小川、河石、林樹、青山,幾樹櫻花夾雜於遠遠的山間,粉色清淺,像道青煙一樣。
  
  冷以珊拎著行李過來時,嚇了一跳,一個人住這麼大這麼美的房子,有點太浪費了,還有一個人侍候,有點過了吧!
  
  「住的環境好,心情才會好,然後工作才能愉快。醫生的手比音樂家的手都重要,不能碰任何家事,請個鐘點工是應該的。」醫院高管很鄭重的說。
  
  冷以珊無語,反正付錢的是醫院,她樂得享受如此奢侈的生活。
  
  山本太太很盡職,日本料理做得不錯,房子也打掃得乾淨,冷以珊的衣服,天天都熨好、疊好,放在床前。若不是工作非常的辛苦,冷以珊覺得她現在的生活就像是天堂一般。
  
  媽媽曾經過來陪她一周,直歎冷以珊的命真好。只是媽媽不會日語,天天關在屋子裡,她又沒時間陪媽媽,一周後,媽媽還是回擁擠的弄堂去了。
  
  奢侈的生活享受是要付出代價的,冷以珊每天都累到極點,回家時,差不多近午夜。這麼大的房子,屬於她的也只不過是一張床。
  
  白天要面對愁眉不展的病患,晚上又要面對一室的冷清,冷以珊不再覺得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是種享受了。她渴望笑聲、吼聲在這所房子裡迴盪著。
  
  「小姐,你起來了嗎?」山本太太拉開木製紙門,探過身子。
  
  冷以珊已經換好了上班的裝束,寶藍色的連衫裙,很簡單,頭髮隨意束在身後,一會進手術室前,護士長還會為她重新梳扎的。「好了!」冷以珊對山本太太笑笑。
  
  早餐已擺在小餐桌上。山本太太今天做的是札幌非常出名的味噌口味的麵點,味噌溫和噴香,麵條也頗有咬勁,「山本太太,今天早餐好好吃!」冷以珊連喝了幾口麵湯,誇道。
  
  山本太太溫婉地跪在一邊的榻榻米上,慈祥地笑笑,「早晨起來的時候,看到路邊的櫻花和梅花都開了,心情一下就非常快樂,是不是把快樂帶進麵湯,味道就不同了?」
  
  冷以珊「噗」一聲笑出來,「是啊,然後喝麵湯的人也跟著快樂起來了。」
  
  「那你多吃點,一會做手術很費力的。」
  
  做手術確是又費力又費腦,那種緊張和壓力,不是常人能夠體會的。
  
  「外面的櫻花真的開了嗎?」冷以珊快樂地看向門外。
  
  「嗯,北海道冰雪融化得慢,春天比京都慢許多,現在札幌街頭的樹才開始吐嫩芽,櫻花、梅花和桃花都開了,札幌的遊人也多起來了。」
  
  「那我一會坐車時要好好看看。」冷以珊推開麵碗,站起身,稍整理了下,拿起風衣,對本山太太欠下腰,上班去了。
  
  日本人多禮,冷以珊一直不太習慣。呆了六年多,她現在偶爾欠下腰,大部分招呼時,她是點點頭。太過多禮,其實是種疏離,日本人防心很重的。幸好她是憑醫技吃飯,不要去操心像《白色巨塔》中醫生們那些勾心鬥角。
  
  冷以珊通常是坐公交去醫院,這是她堅持的。做手術的手,依照醫院高管的話為了保護她敏感的觸覺,車也是不能開的,為她特地備了個司機。她嫌不自由,一離開醫院,她渴望自己只是街上很普通的一個人。
  
  天天坐,公交司機也認識冷以珊了,但不知她是心臟醫院裡鼎鼎大名的名醫。「嗨!早上好啊!」司機衝她揮揮手,停下車。
  
  冷以珊笑著跳下車,「早上好,天氣不錯哦!」
  
  「嗯,春天來了!」司機微笑著指著車外。
  
  冷以珊笑著坐下來,側過身對著車窗。山本太太說得不錯,遊人確實是多了起來,各種膚色的,背著包包,舉著照相機拍這拍那。
  
  「生活在美麗的北海道,真的是種福氣。不要坐飛機,不要花錢,就能免費看到這麼漂亮的風景。」司機感歎著說,把車開得飛快。
  
  「是呀!」冷以珊深有體會的點點頭。
  
  公車經過城中心的樹林,一對高挑的男女站在路邊旁若無人的激吻,路人不自覺的停下了腳步。
  
  剛好是紅燈,冷以珊臉正對著樹林,好巧也發現了這火辣的一幕,不禁為這對情侶的勇敢而臉微微一紅。擁吻的情侶,路邊常見,但很少有這般高挑、般配、出眾的情侶,他們像是那種T型台上的模特,衣著時尚,作風新潮。冷以珊不禁多看了幾眼,他們好像不是蜻蜓點水般的啄吻、輕吻,而是法式深吻,俊美的男人還算自如,美艷的女子已開始氣喘吁吁,以一個專業的心臟科醫生的眼光觀察,女子此時的心跳已近一百二十。
  
  男人像是感覺到冷以珊的凝視,驀地鬆開女人,看向冷以珊,那是一張俊美性感的男性臉龐,冷以珊嚇得忙坐正,目不斜視的看向前方,像做了什麼壞事一般,臉通紅,心怦怦直跳。
  
  綠燈亮了,公車重新啟動,冷以珊輕吁了一口氣,從公車的後視鏡中瞟到那男人邪魅的一笑。
  
  心臟科醫院不像是一家醫院,更像是一所療養院。院中風景優美,潔淨安靜。冷以珊走進醫生辦公室時,就看到護士長美代急急地從院長辦公室跑出來。
  
  「冷醫生,快,院長請你去一趟,有個台灣病患點名要你醫治。」美代口中催得緊,卻不伸手拉她。冷以珊有個習慣,不穿便裝見病患。
  
  冷以珊有條不紊地穿上白上衣,戴上醫用口罩,只露出一雙清澈如鏡的眼眸,美代很有默契地為她把頭髮別進醫帽中。
  
  「唉,如果你沒這一身裝束,誰也不會罷剛剛進門的那個像小女生的你與醫院中的冷醫生聯繫起來的,現在的你給人一種沉穩的信任感。」美代笑著說。
  
  「但也好像老了許多。」冷以珊輕聲嘟噥。
  
  「醫生越老越吃香,那是資本。」
  
  「唉,對於女子來說,那是悲哀。」
  
  美代怪異地看了下冷以珊,「冷醫生,你多大了?」
  
  「幹嘛?」
  
  「呵,也許你該談個戀愛了吧!」
  
  冷以珊聳了聳肩,拿起桌上的病歷,「我現在又戀愛的時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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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8 18:00:4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浪漫櫻花(二)
  
  院長籐野的辦公室在醫生辦公室的最裡端,除了比一般辦公室大一些,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了只要籐野院長在,辦公室的門就一直洞開著,無論醫生還是護士隨時都可以進去和他聊工作上的事,私事也可以,他算是個比較和善的老頭。
  
  「病人周似蕾,二十六歲,台灣人,昨晚進院的,已做過心電超,沒有太大的異常,疑似心絞痛。但病人一直按著胸口,說疼得很,整夜都沒能入睡。」美代邊走邊把情況介紹了一遍。她結婚三年,為了工作一直沒有要孩子,事業心很強。
  
  冷以珊沒有說話,露在口罩外的眼眸清澈無波。美代習慣了,在沒有徹底確定病情時,冷以珊通常不會隨意說出什麼結論的,這也是讓她最佩服冷以珊的地方。
  
  冷以珊有一種超出年歲的冷靜和自信,讓人無條件的信賴著她。
  
  「冷醫生來啦!介紹下,這位是冠氏集團的冠總,這位是他太太。」籐野一看到冷以珊走進來,忙指著沙發上一位俊偉的男子和一位清麗的女子,笑著說。
  
  冠世傑有點吃驚冷以珊的年輕,但他沒有表露出來,優雅地伸出手。冷以珊意思似的碰了下,就縮回了手臂,對容妍輕輕點了下頭,算是招呼,容妍展顏一笑。
  
  「周似蕾是令妹,前天突然暈倒在辦公室內,一直說心口痛。台灣醫院的趙醫生向我推薦貴院,說貴院現在已是心臟外科診治與治療的世界權威。於是,我們就從台灣過來了。以後,請院長和冷醫生多多關照。」冠世傑說得非常客氣。
  
  「冠總,你放心吧,冷醫生是我們醫院最傑出最年輕的醫界新秀,周小姐不是先天性的心臟病,一定可以有辦法根治的。」籐野笑呵呵地寬慰冠世傑。
  
  冷以珊低下眼簾,拿起桌上的心電超片,專注地看著。心肌正常,心瓣沒有拐害,心室也看不出異樣,這樣的一顆心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的,為何會疼得暈過去?
  
  「美代,你一會安排周小姐做個心臟CT。」她目不斜視,低聲對美代說。
  
  「知道了!」
  
  「世傑,醫生說什麼?」容妍聽不懂日語,焦急得直眨眼。
  
  「你是中國大陸人?」冷以珊訝異地脫口用普通話問道。
  
  容妍俏麗的眸子一亮,「對,我是江蘇人。冷醫生是?」
  
  冷以珊大大的眼中泛出熱情的光澤,「我是上海人。」
  
  容妍激動得拉住她的手,「我們很近呀。世傑,冷醫生和我是一個地方的,在日本哎,真是好巧。」
  
  冠世傑寵溺地攬住妻子,「瞧你興奮的樣,嚇著人家冷醫生。」
  
  冷以珊輕笑著搖頭,「沒關係,在札幌,偶爾會遇到大陸過來的遊客,在醫院裡,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同胞呢!」
  
  「那我們真是太幸運了,似蕾的主治醫生竟然是你。」容妍和冠世傑對視而笑,「我們家似蕾就麻煩你多照顧了。」
  
  冷以珊點頭,「我一定會盡力而為的。」
  
  看著冷以珊淡定的微笑,冠世傑和容妍一直緊繃的心此刻才稍微有點敢放鬆。
  
  籐野沒見過冷以珊這般熱情樣,微笑著對美代一攤手,他一點也不知他們在聊什麼。
  
  美代聳聳肩。「冷醫生,你該去病房了。」她不得不做個壞人,冷醫生今天有二個手術,手術前,該和病人聊聊,看看術前的檢查結果。
  
  冷以珊收斂住笑容,恢復成專業的冷靜從容。「那冠總、冠太太,我們現在先去看下周小姐,一會我還要做個手術,我晚上沒什麼事,那時我們再好好聊聊。」她太久沒有講中國話了,一開口,發覺自己竟然是這麼的想家。
  
  「一起吃個飯?」冠世傑忙紳士邀約。
  
  「不,我請你們。」冷以珊微閉下眼,「去台灣或者回大陸,就不和你們爭了。」
  
  容妍就像對朋友般的看著冷以珊,「好,那就說定了。哦,叫我容妍吧!」
  
  「好!」冷以珊笑著點頭,請他們先行。
  
  周似蕾穿了件大號的病人服,斜倚在病床上,兩眼落寞地看著窗外像雲霞一般盛開的櫻花,北海道的天空比台灣藍,可是她卻提不出力氣來,走到藍天下。
  
  抽血、拍心超片、做CT,隨身背著二十四小時的新監儀……所有關於心臟病的檢查,她通通做了一遍,那個文靜淡雅看不見面容的小醫生,站在她身邊怔怔看了半天,輕輕歎了口氣,什麼也沒說。
  
  接著,護士給她輸液,讓她服一種帶著香氣的藥片。她沉沉地睡了一會,睡後心裡還是悶悶的,隱隱的痛著,什麼好轉的跡象都沒有,她想,她可能沒得治了。
  
  二十六歲,就這樣走了,會不會有點早?
  
  無助的淚順著臉腮,輕輕滴落在衣襟上。
  
  「你原來也有這麼脆弱的一面。」一聲輕笑,雷鑫手裡捧著把櫻花走進病房,「看,我幫你把遲到的春天搬到你床頭了。」他隨手把花插在床頭櫃的水杯裡。
  
  周似蕾不好意思地拭去淚水,「你……不是說和哥哥他們去逛下札幌的嗎?」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哥哥那個醋意,我一站到容妍身邊,他就瞪我,瞪得我心裡發毛,想想還是回來吧!」雷鑫擺出一副氣呼呼的樣。
  
  周似蕾忍俊不禁,「你太誇張了,哥哥是疼大嫂疼到骨子裡,但經過了許多事,他們的愛情堅韌無比,憑你是拆不開的。呵,雷鑫,這次生病,還麻煩你陪我過來,真是過意不去。」一場突來的病,讓她對身邊所有的人都改變了態度,連講話的語調也溫柔了許多。
  
  她現在就像個無助、羞怯的小女生,雷鑫心中悄悄的說。
  
  「怎麼試麻煩呢?」雷鑫眼底浮出一絲疼惜。他把容妍送回冠園,一回到華語,發覺周似蕾昏倒在辦公室,他忽然發覺自己心中湧滿了後悔,後悔自己沒有關注她、沒有照顧好她。他一直都在盡力地可以忽視關於她的一切,對於她的接近,他不是駁斥就是躲閃。她不是沒有自尊,因為愛他,她才那麼的委屈、卑微。而他又能給了她什麼呢?
  
  傷害,還是傷害。
  
  他向冠世傑要求陪似蕾來日本看病,冠世傑怒目瞪視他五分鐘後,點了點頭。第一次來日本,札幌美麗的街景讓異鄉人流連忘返,而他一點看的心思都沒有,他眼裡只有周似蕾。
  
  初進院的晚上,周似蕾疼得一陣緊似一陣,在床上痛苦地翻滾。他一直握著她的手,後來把她擁進懷中,整夜的為她揉搓著,一切都很自然,好像她本來就是他的責任。
  
  周似蕾一直痛到凌晨,方才睡著。看著她瘦削的睡容,他陡地確定了自己的心。
  
  「你不是麻煩,我以前不知道,能這樣陪你,其實是幸福。」雷鑫輕輕執起她的手,溫柔地說。
  
  要是這話放在從前,她會歡喜地跳起來,撲到他懷中。但現在呢?周似蕾緩緩地閉上眼,苦澀一笑,「如果我沒有得病,你恐怕現在連看我一眼都不願。你在同情我。」她想抽回自己的手。
  
  雷鑫不松,「現在有可能不會,但以後一定還是會的。人都有迷失的時候,你要給我一個擦淨雙眼、重新睜開的時間。」
  
  「可惜太晚了!」周似蕾咬著牙,淚奪眶而出,「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為了看你一眼傻傻的站在你經過的路邊一等就是半天的周似蕾了,我……」她想到自己的病情,越發泣不成聲。
  
  「現在換我來等你,好不好?」雷鑫心疼地把她的手貼在頰邊,柔柔地吻著,「我帶你去我們那時合住的英國小公寓,讓我們還從那裡重新開始。」
  
  「雷鑫,我很感謝你對我說這一番話,至少讓我覺得我這些年對你的愛有了回報。其實,我並不好,為了忘掉你,我做過許多壞事,甚至和別的男人上……」
  
  「似蕾,」雷鑫溫柔地摀住她的唇,「誰都有犯錯的時候,你那時太小,我對你的傷害太大了。我們都忘了那一切,好不好?」
  
  周似蕾驚愕地睜大淚眼,「你不在意?」
  
  「誰會在意一個小孩子犯的錯。」雷鑫儒雅的一笑。
  
  「雷鑫!」周似蕾伸開雙臂,撲進他的懷中,痛哭失聲,「你為什麼要等到現在才告訴我呢?」
  
  「我笨呀!」雷鑫心疼情動,手輕撫著她的後背。「不哭了,太激烈的心情對身體不好,現在快快躺回去。」
  
  好不容易才擁到他的心裡,她哪裡捨得,手環得更緊,淚把他的衣襟全沾濕了。「雷鑫,你真的不是因為我的病可憐我才這樣講的?」
  
  雷鑫搖頭,「認識這麼多年,我像是個很善良的人嗎?」
  
  周似蕾破涕而笑,秀睫上掛著淚珠,看得雷鑫心疼不已,下一刻,他的唇就印在了她的眼上,輕柔、愛憐的吻去了她臉上的點點淚花。
  
  這是她渴盼太久,一直夢寐以求的情景,真正發生時,她連回應都忘了,傻傻的呆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先生,請讓一下,我要為病人聽下心跳。」冷以珊翻著病歷,從病房外走進來,平靜地對雷鑫說。眼前發生的一切,像沒有映入她的眼簾。
  
  剛剛完成一個大手術,剛換好衣服,她非常的疲累。
  
  雷鑫俊臉一紅,忙把周似蕾抱躺回病床上,侷促地站到一邊。
  
  冷以珊拿出聽筒,擱在周似蕾的胸前,閉上眼專注地邊聽邊看著腕上的手錶。「好了!」她折起聽筒,站起身,「如果覺得有點力氣,就出去走走,外面陽光不錯,走不動,就休息會。」
  
  「冷醫生,請問病房裡有沒有那種推的輪椅?」雷鑫看著周似蕾連喘氣都喘不動的樣,估計一定不可能走得出去的。
  
  「我的建議是她用腿走,哪怕是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冷以珊淡然一笑,「周小姐,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她目光瞟到桌上的櫻花,「櫻花其實也很普通,街頭、巷角、郊邊,處處可見,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遊客不遠千里尋過來觀賞呢?她盛開在冰雪初融時,是春天的第一個信使,連陪襯的綠葉都沒有,滿枝滿樹的開放著,自信滿滿。這就是它美的地方。周小姐,你沒有自信嗎?」
  
  「呃?」雷鑫和周似蕾都愣住了,不太明白冷以珊的寓意。
  
  「我還要準備第二個手術,晚上再來看你。」冷以珊無意解釋,對身後的小護士叮囑了幾句,轉身出去。
  
  「冷醫生。」雷鑫跟著追了出來。
  
  「什麼事?」冷以珊改說華語,腳下步履不停。
  
  「似蕾她的病到底要不要緊?」
  
  冷以珊側身看著他,「現在能讓她病徹底根治的人是你,不是我。她患的是心病,心病只需心藥治。還有,你要讓她戒煙、戒酒、戒掉夜生活,多運動,有規律的生活。一個月後,她就會痊癒了。前提是,這味心藥你給不給她?」
  
  「什麼?」雷鑫一頭霧水。
  
  「這樣講吧,周小姐只是輕微的心絞痛,這一切都是她喝酒、抽煙,熬夜造成的。並不會影響到生命。為什麼她有這麼強大的反應呢?在她的意識裡,她的心在一點點死去,時時刻刻因為某種情緒疼得劇烈,一點心絞痛,她就自我催眠成無限的大,然後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冷醫生,你的意思是似蕾的病不嚴重?」
  
  「繼續下去,心真的會衰竭,然後功能減弱,最後停止工作。」冷以珊淡漠的分析給他聽。「雷先生如果在意她,就按我講的去做。她很強壯,不虛弱。」
  
  雷鑫儒雅的俊容因狂悅而有點扭曲,他衝動地兩手抓住冷以珊的手,「謝謝你,冷醫生,我一定可以治好她的,一定。「
  
  冷以珊不習慣別人的太過近觸,微微掙脫,「這些話不要告訴她,讓她自我恢復,你在一邊鼓勵她就行了。」
  
  「好的,我知道怎麼做。」
  
  冷以珊輕笑地繼續往另一個病房走去。周似蕾的一切檢查結果出來後,她思索了很久,直到看到周似蕾看著雷鑫的那種膽怯而又熾熱的眼神,她大膽地下了這個結論。
  
  結果好像是有一點效果的。那麼火熱的蜜吻後,周似蕾的心跳有力而有序。周似蕾現在的輸液,其實只是心臟的營養液,不起什麼效果的。
  
  如果有天不做心臟科醫生,她還可以去做心理醫生。冷以珊自戀地一笑,邁進左側的病房,下面的手術好像是個小女孩子的心臟搭橋。
  
  男人睡覺都這麼像小孩子嗎?
  
  至少大島浩現在看起來像個純潔的天使。
  
  荷子支起一肘,手指輕撥著他短而有型的頭髮。長長的睫毛蓋住他那兩道總是蠱惑女人的視線,沉睡的他看起來俊美得罪過。一直以為大島浩的俊帥在於他蓬勃的生氣及有型有款的身材,沒想到他的俊容在安睡時亦是同樣吸引人。
  
  他們在東京的第一夜就上床了,很自然的一件事。她本來是仰慕他的名氣,央求太和介紹她和他認識,一見面,她一下子就迷失在大島浩迷人的雙眸裡。她心甘情願的把自己送進了他的懷裡。
  
  都是成熟男女,又在時尚界混著,上床這件事猶如抬手打個招呼般尋常。可野櫻荷子第一次生出了一種想安定的渴望,她想緊緊地鎖住身邊的這個男人。
  
  模特吃的是青春飯,她身架再好、容顏再出眾,最多也只能撐十年,三十五歲時還能在T型台上,那簡直就是傳說了。她得在貌美如花時,找個人嫁了。
  
  大島浩俊帥又有才,做情人做老公,都足以讓她偷笑了。她非常享受和大島浩歡愛時的每一道過程,在他的帶領下,她才知男女之間的親密可以帶來那麼噬人心魂的感受,以前她從沒有這樣的體會。
  
  她倚著枕頭半坐起身,手輕撫上他寬闊的胸膛,輕笑著,雙唇印上他的唇。
  
  大島浩的睫毛動了一動,在擰了下眉頭之後,突地一把抱住她,把她壓在了身下,「早啊,寶貝!」剛睡醒的他,連聲音都是性感的。
  
  他挑逗地用初長出的鬍鬚的下顎,磨搓著她粉嫩的雙腮。快感的熱流再次流進荷子的血液,身子敏感地察覺到他的火熱和亢奮。
  
  她都還沒準備好,大島浩已經瘋狂地侵佔進她的身子。她緊攀住他的腰,無助地隨著他的衝擊而顫抖、喘息。
  
  許久之後,兩人才起床沖涼、著衣。荷子貪戀地看著大島浩完美的身子,忽地,她怔住了,洗臉盆前,大島浩手中拿著枝口紅,對著鏡子細細地塗著。
  
  「大島君,你用口紅?」男模走秀時,都會上妝,但下了台,他們大概只會用些護膚水,沒有誰會化妝的。
  
  「喔!」大島浩抿了抿嘴唇,確定均勻之後,回過頭。
  
  荷子直眨眼,那唇彩是正常人的唇澤,塗與不塗都差不多。大島浩何必多此一舉呢?他以前的唇是什麼顏色的,她到沒怎麼注意。
  
  「我晚上有個約會,你自己找樂子打發時間。」大島浩穿上襯衣,看她傻傻的樣,說道。
  
  「哦!」荷子狐疑地看著他的唇,心不在焉地應著。
  
  冷以珊做完手術出來,天已經黑了,手術室外的走廊上,燈光一片通明。一般的手術室總給人窒息感,籐野院長特意地讓人把燈光換成溫和的光帶,這樣有種溫馨的錯覺,可以緩解病人家屬的緊張情緒。
  
  美代摘下她額頭上的手術帽時,被堵在上面的汗「嘩」一下全流出來了。「病人的身體有點弱,關照陪護注意她有沒有排斥反應。」冷以珊覺得渾身都散了架。
  
  「我會關照的,你晚上是不是有約?」美代有點好奇。冷以珊做完大手術,通常會呆到半夜時分,觀察病人。
  
  「嗯,我要請同胞吃個飯。」冷以珊拿出衣櫃中的衣服,準備去沐浴間。
  
  「可不可以捎上我?」一個高大、書卷味濃濃的眼睛男子笑著從外面走進來。
  
  「渡邊,」冷以珊拉開口罩,露出稍微有點弧度的笑意,「什麼時候回來的?」
  
  「你好,渡邊醫生。」美代笑著招呼,識趣地走了出去。渡邊翼是醫院裡的麻醉師,和冷以珊同校同屆但不同專業,他還有一個顯著的身份,是東京規模最大的電子公司董事長的獨生子。
  
  「下午,你正在手術中,我就去和院長聊了會,明天正式上班。」他回東京看望父母,順便休了幾天假。
  
  「還是你幸福,家挨這麼近,想回家就回家。」因為是同學,冷以珊講話很隨意、神情很輕快。
  
  渡邊翼溫和地一笑,眸光輕輕柔柔落在冷以珊清麗淡雅的面容上,「那就在日本找個家吧!」
  
  「哈,那我媽媽估計會站在太平洋彼岸,哭死。」
  
  「你沒試過,怎麼就知是這個結果?」
  
  「母女連心呀!對了,找我有事嗎?」冷以珊拂過貼在額頭的髮絲。
  
  「想找人一塊吃晚飯呀!你有約?」
  
  「嗯,是同胞。」
  
  「我去幫你買單吧!」渡邊翼自告奮勇地說。
  
  「那怎麼行,如果你……」冷以珊歪著頭,拉長語調的說,「不在意被我們冷落,那就一塊去吧!」
  
  渡邊翼扶扶眼鏡,「不會太冷落吧,我也會一點點華語,可以插幾句的。」
  
  冷以珊笑著搖搖頭,「你那幾句華語就別秀了,『你好,謝謝,晚安!』,呵,同胞的老公事台灣人,你去陪他喝點酒也不錯。」
  
  「行,快去洗澡,讓客人等科室不禮貌的。」渡邊翼溫柔地替她打開浴間的門,把她推進去,又體貼地帶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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