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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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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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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1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2 00:03:08
第1500章 齊省只能有一個元帥

  「既然同志們都同意,我也沒有反對意見,就這樣定了。」隨著邱仁禮的一錘定音,一次書記辦公會的召開,標誌著齊省正式進入各方混戰階段。

  最後毫無疑問,魯成良成為唯一人選進入了下一輪常委會的表決,基本上,魯成良的上任已成定局。

  其實對於魯成良的上任,夏想心中喜憂參半,心理十分矛盾,因為他沒有直接接觸過魯成良,雖然也相信李丁山的眼光,但總覺得心中沒底,不知道魯成良的能力如何。

  為人是一方面,沒有能力的話,將他推上高位,他也未必能有所作為。

  不過這事又不好直接開口問李丁山魯成良的為人和能力如何,畢竟是李丁山力薦之人,夏想肯定要照顧一二。

  會後,夏想留了下來,因為他還有話要和邱仁禮說。

  「邱書記,我聽到一個未經證實的消息說,葉天南現在人在魯市了……」夏想既是告知邱仁禮得知,又是試探,他想知道匿名電話究竟和邱仁禮是否有間接關係。

  邱仁禮明顯一驚:「葉天南?」隨後一想又搖頭一笑,「人閒心不閑,他來魯市肯定還是沖你來的。」

  莫非邱仁禮真不知情?夏想心中有了主意,決定再繼續挑明立場:「邱書記,今天孫省長的表現有點反常,您怎麼看?」

  「何江海幾次請孫習民都沒有請動,孫習民穩坐釣魚臺,就是要抬高身價。周鴻基出面打前站,也是表明態度,讓何江海看到有合作的可能。不過要我說,孫習民和周鴻基加在一起,也撼動不了何江海和他身邊的一幫人的利益。如果孫習民想和何江海合作,就必須放下身段,讓何江海為主。」

  邱仁禮一臉平靜,一口氣說出了他對局勢的判斷,也是他在夏想面前第一次深入地分析齊省的局勢。

  夏想默然點頭,以他和邱仁禮之間多年的關係,有些話確實可以直截了當地說出,不必再藏著掖著,邱仁禮今天開誠佈公地說出齊省的局勢,他所料不錯的話,也是因為葉天南的意外出現。

  「如果孫省長和周書記之外,再加上一個葉天南,會怎麼樣?」夏想故意有此一問。

  邱仁禮呵呵地笑了:「葉天南手腕再高,紅口白牙也不可能讓何江海乖乖屈服,得拿出真本事才行。不過話又說回來,有了葉天南相助,周鴻基和孫習民就真是如虎添翼了,就算收服不了何江海,但要達到一種有限的合作的關係,也不是沒有可能。」

  在邱仁禮來齊省上任之前,齊省省委完全是齊人的天下,省委書記、省長全由齊省人擔任,十幾名常委中,只有一兩個外地人,基本上就是大一統的局勢。在邱仁禮之後,邢端台又來齊省,由此才打破齊人治齊的怪現象。

  但齊省的情況太特殊了,齊省人又十分排外,多年的齊人治齊讓他們養成了封閉的習性,才不會屈從於一個外來者的領導之下,因此,邢端台在任上,政績平平,邱仁禮在任上,也是老成持重,一直在守成,從來不開拓。

  夏想只知道以何江海為首的半島幫,也知道除了半島幫之外,齊省還有其他的本土勢力,但都不如半島幫壯大而已,所以他現在才對夏力脫離何江海一系而向邱仁禮靠攏的真正用意,表示懷疑。

  同時,也懷疑夏力介紹周於淵和他認識的深遠用心。

  「如果葉天南擔任了軍師,周鴻基是先鋒官,孫習民穩坐中軍帳,最後和何江海兩軍會師的話,邱書記,我們的處境就尷尬了。」夏想說得嚴重,臉上卻是淡然的笑意,也不知道他是認真在說,還是危言聳聽。

  邱仁禮凝視夏想片刻,哈哈一笑:「夏想,齊省只有一個中軍帳,中軍帳中,只有一個元帥。」

  夏想明白了,也哈哈一笑:「我是怕邱叔叔還記得當年整合鋼鐵時的不愉快的事情,萬一在我最需要靠山的時候,會不出來替我擋風。」

  邱仁禮哈哈大笑,打趣夏想:「你是取笑邱叔叔小心眼,還是對你自己沒有信心?要不就是認為邱叔叔在齊省一直沒什麼動靜,就覺得邱叔叔打盹了?打盹不是老了,是眯著眼睛養神。」

  夏想會意地笑了,邱仁禮也是一頭猛虎,只不過還沒有露出利爪和獠牙而已。

  邱仁禮也穩坐中軍帳的話,那麼他就得身兼兩職了,既是軍師又是先鋒官,而李丁山則是伏兵了。

  「我倒很樂見孫習民和何江海之間的合作,有時候沒有合作就沒有利益,沒有利益就沒有分岐,沒有分岐就沒有矛盾衝突。客客氣氣是朋友,吵吵鬧鬧是夫妻,最終離婚打官場反目成仇的夫妻,也多得很。」邱仁禮用平靜而輕鬆的口吻說出了他的想法,儼然就如一名哲學家一樣思想深廣,更如一名道行高深的高人一樣……老謀深算。

  夏想服了,才知道一直以來似乎在打盹睡覺的邱書記,其實一直半睜著一隻眼睛靜靜地等候時機,耐心十足,涵養十足。

  走出邱仁禮的辦公室,夏想長出一口氣,只要齊省有邱仁禮坐鎮,天就不會塌下來,作為四大家族之一的邱家的掌舵人,連掌控一省的能力都沒有,就太無能了。夏想很欣慰,很高興,只要他確認背後一直站著邱仁禮,一直有省委書記的支持,他就有了足夠的底氣。

  一天后,省委常委會正式通過表決,提名魯成良為國資委副主任。

  省委常委會通過之後,就由省政府方面召開政府常務會議,正式宣佈了任命,由此,魯成良成功地向前邁進了一步。

  李丁山十分欣喜,任命一公佈就來到了夏想的辦公室,對夏想付出的努力深感滿意。

  「夏書記,成良擔任了國資委副主任之後,事情就會進入快車道,他的工作還需要你多多支援。在常委會上,我的話力度不大。」李丁山在夏想面前,既保持了一定的謙遜,又態度溫和。

  「李省長……」夏想對魯成良的順利上任並沒有一絲勝利的喜悅,相反,他也知道其實較量才剛剛開始,「魯成良上位是好事,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講,也是隱患,因為他成了靶子,稍不注意,就有可能被掀翻。」

  其實夏想還是對魯成良的能力沒有信心。不上臺還好,沒有權力查實鹽業的幕後,一上臺,權力是大了,但相應的,承擔的責任就越大。

  真要一不小心落入了葉天南精心的佈局之中,前進一步不但不會給魯成良帶來好處,或許還會害了他。

  「成良為人十分可靠,又很有正義感。」李丁山聽出了夏想的言外之意。

  「李省長,品行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魯成良究竟有沒有能力挑起重擔?」夏想和李丁山之間也不存在隔閡,有話實說,「他上升到一個關鍵的位置,如果把握不住的話,說不定會害了他。」

  「我相信魯成良的能力。」李丁山的態度很堅定,「也希望夏書記相信我的眼光。」

  夏想無話可說了,李丁山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他再懷疑的話,就會傷了和氣,只好及時轉移了話題:「李省長,我接到一個匿名電話,說是葉天南來到了魯市,你對這件事情有什麼想法?」

  「匿名電話?」李丁山想了一想,「齊省的局勢太複雜了,除了半島幫之外,還有另一股齊省的本土勢力,我估計就是另一方人不想讓何江海等人坐大……對了,你對李榮升的印象如何?」

  李榮升是省委常委、品都市委書記,作為兩名市委書記的常委之一,李榮升比魯市市委書記袁旭強低調多了。

  同時,他也比袁旭強年輕多了,因為他才49歲。

  提到李榮升,夏想驀然一驚,才意識到他忽視一個十分重要的細節,李榮升也是齊省人,但並非來自半島一帶,如果以上還不算讓他驚訝的話,最讓他感覺眼前一亮的是,李榮升有過在團中央任職的經歷。

  而且在前往團中央之前,他一直在齊省團省委任職,是不折不扣的團系人馬。

  身邊就有一名團系人馬,竟然讓他意外疏忽了,夏想還是不免微微有點懊惱。再一想也就釋然了,李榮升是品都市委書記,平常不在省委,他總共和李榮升才見過不到兩次面,當然不會有很深的印象了。

  再一想品都市的戰略位置非常重要,北海艦隊的基地就在品都,由此也證明了李榮升也是深受重用。

  如此一想,夏想就心寬了許多,李丁山比他想像中成熟,也對齊省的局勢有足夠的瞭解,並非只憑一腔熱情和激憤就冒然出手。

  夏想對李丁山有了信心,但並不表明李丁山就真有識人之明。其實也不能怪李丁山,怪只怪,魯成良太自信了。

  一個過於自信但能力卻又不足的人,如果胸懷大志,急於幹出一番大事,後果只能是恰得其反——魯成良上任不到一周,就再次激化了矛盾,引發了齊省第一次正面對抗,從而導致各方勢力都浮出水面,劃分陣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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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2 00:03:23
第1501章 導火索

  事情的導火索,其實如果真要認真追究的話,還真可以算到葉天南的身上。

  葉天南來到魯市之後,住在了省委招待所,而且擺出的是長住的姿態,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打算,作為一名無官無職無正當職業的三無閒人,他絲毫沒有苦笑閒人的覺悟,反而在魯市似乎又春風得意了。

  魯市現在是春天不假,葉天南也好象要借魯市的春風,來驅散他一退到底的落魄和失落。

  先是和周鴻基見了一面。

  不過總體來說,葉天南在魯市的行程比較隱蔽,而且也刻意保持了低調,似乎是忌諱讓夏想知道他的到來一樣。但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他的一舉一動還是落在了有心人的眼中。

  而且這個有心人也不知何故,很細心很耐心地將葉天南的所有行蹤一五一十地通過匿名電話的方式,全部告知了夏想。

  當然,有心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道葉天南表面的動向,並不知道葉天南具體說了什麼,又做了什麼。

  通過他的眼睛,將葉天南的活動安排如實地傳遞到夏想的耳中,在夏想的腦中就清晰地勾畫出葉天南在魯市的所作所為,觀其行知其意,葉天南究竟要在魯市達到什麼目的,夏想心中就有了計較。

  葉天南果然是當軍師來了,而不是觀光旅遊。

  ……

  葉天南也能猜到夏想肯定知道了他的到來,魯市說大也大,說小也小,他好歹也是名人,不可能瞞過所有人的眼睛,所以他住在省委招待所的用意也很明顯,要的就是半遮半露的效果。

  說實話,他並不擔心夏想知道,因為既然他敢來,肯定就不怕和夏想面對面……當然,能不見面最好不見。

  此來魯市,葉天南肩付重大使命,受人之托,前來將可能引發的事態,扼殺在萌芽之中。

  不錯,就是才有一點風吹草動的鹽業事件。

  如果是別人還好說,但正是因為夏想人在齊省,而且也有插手鹽業內幕的意圖,就立刻讓幕後之人大為緊張,立刻指示葉天南前來魯市從中周旋,務必將事態控制在可控的範圍之內。

  葉天南和周鴻基、孫習民見面是第一步,第二步,他還有更重要的使命。

  當然第二步的使命,要先看第一步的成效。

  和周鴻基的會面,還算順利,葉天南和周鴻基早就認識,雖說不算脾氣相投,但因為有共同利益的緣故,也算有幾分交情。

  葉天南對周鴻基是惺惺相惜,周鴻基對葉天南是大有仰慕之心。

  周鴻基為人有傲慢之處,但也不是狂妄自大,有些人在他眼中也是了不起的人物,比如夏想,比如葉天南。

  周鴻基在海潤國際大擺宴席,宴請葉天南。

  排場不小,人卻不多,只有周鴻基和葉天南兩人,畢竟今天的會談涉及到了私密內容,不宜有外人在場。

  葉天南吃慣了湘菜,對於喜歡放蔥放蒜的魯菜不太習慣,只吃了幾口就停了筷子,反正重點不是吃飯,是交談。

  「鴻基,對夏想的第一觀感怎麼樣?」葉天南私下裡還是不稱呼周鴻基職務,以顯示親切,其實內心也多少有點失落之感。

  周鴻基笑了笑:「年輕,年輕就是好。」他擦了擦手,也放下了筷子,「魯菜口味有點重,個人感覺,還是不如京菜好吃。」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魯菜鹽多蔥多蒜多,要不齊省人怎麼都脾氣比較大?敢情是吃蒜吃多了。」葉天南其實也不是點評齊省人,而是借題發揮。

  「我倒沒覺得齊省人脾氣大,就是覺得他們脾氣太直了。估計是因為氣候的原因,溫帶大陸性季風氣候,和京城氣候大不相同。」周鴻基知道葉天南的來意,他和葉天南算是一路人,但平心而論,雖然同路,但並不是完全同心。

  畢竟不是一個派系。

  「總理很關心齊省的局勢,也很關心你的成長。」葉天南知道不必繞彎,周鴻基是聰明人,「總理不希望夏想在齊省再折騰起風浪。前段時間在京城,總理特意和夏想見了一面,對他提出了殷切的希望,只可惜,夏想到底是年輕,不將總理的話記在心上。」

  葉天南所指的會面是總理在老古的宅院之中,和夏想的一次不期而遇。當然那一次會面,並沒有留給夏想太深的印象。

  「感謝總理對我的關心。」必要的恭敬的態度還必須表露,周鴻基笑了一笑,「夏想才來齊省沒兩天,天南兄就急急趕來,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

  葉天南搖頭說道:「你是和夏想共事的時間短,不瞭解夏想老謀深算的一面。不要被他表面的年輕迷惑了,夏想可是一個官場老手。」

  周鴻基不說話,又拿起了筷子,一邊吃菜一邊微微頷首,似是贊成,又似是不置可否。

  葉天南含蓄地笑了,他看出了周鴻基的不耐,不過笑過之後,心中還是微有惋惜,周鴻基比夏想大了幾歲,實際上論心機和城府,還是比不上夏想,他怎麼和夏想一爭高下?還是需要更進一步成熟才行。

  成熟不僅僅需要經歷和智慧,還需要耐心。

  周鴻基缺少的正是耐心。

  「鴻基,我就直說了,總理關心的是鹽業大計。」葉天南索性挑明瞭說,他本不想點明,但似乎不說到明處好象周鴻基不能完全領會他的意圖一樣,就讓他很是鬱悶,和自己人說話怎麼還這麼費勁,「魯成良的事情,鬧得真是不小。」

  「一個小小的魯成良掀不起風浪,天南兄!」周鴻基一臉無所謂的神情,擺了擺手,「你儘管放心,齊省有我,有孫省長,就是夏想也折騰不起風浪,再加一個李丁山也沒用。」

  「齊省,還有邱仁禮。」葉天南提醒了一句。

  「齊省,也有何江海。」周鴻基立刻回應了一句,「以何江海為首的半島幫,完全可以牽制邱仁禮的精力。」

  葉天南頗不以為然,但還是頻頻點頭,表示對周鴻基的贊成,但該說的話還是說了出口:「齊省的本土勢力,可不止一個半島幫,就是半島幫也不是鐵板一塊,你要小心夏力。」

  「不但要小心夏力,更要提防李榮升。」周鴻基自信滿滿地笑了,「天南兄不簡單,不在齊省,已經將齊省的勢力劃分摸得一清二楚。」

  明是誇葉天南,實際上也是自誇,話外之音就是他對齊省的瞭解,也很深入,並不是雙眼一抹黑。

  葉天南知道,他在湘省的慘敗還是對他的形象帶來了致命的負面影響,周鴻基表面上對他客氣,實際上言談之中,還是微有輕視之意,對他的再三提醒,並不放在心上,而且還處處顯露出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

  如此輕敵,早晚會在夏想手中吃大虧。

  要不是因為鹽業的問題,葉天南才沒有耐心和周鴻基周旋,但總理的託付讓他重任在肩,又不得不盡心而為。

  反正他該做的事情都做到了,就再在魯市呆上一周。

  和周鴻基的會談,不能說一無所獲,也是收效甚微,周鴻基自恃智慧過人,眼高過頂也可以理解,葉天南不會和他一般見識,一直在京城部委成長的官員都多少有這方面的缺點,一出京城才知道,京城水深,地方上原來更是龍潭虎穴。

  不過和孫習民的會面,還收到了預期的效果。

  孫習民並沒有請葉天南吃飯,只是親自來到葉天南的房間,和他進行了一番深入的交談。

  孫習民比周鴻基穩重一些,也知道葉天南此來魯市,意義重大,更知道葉天南代表的是誰,他對葉天南做出了三點承諾,一,齊省制鹽業年產值上百億,是齊省一項非常重要的產業,不允許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影響齊省產鹽大省的形象。二,堅決落實總理的指示精神,切實抓好鹽業的管理工作。三,如果個別人對齊省的鹽業帶來潛在的威脅,輕則撤職查辦,重則移交司法機關處理,絕不姑息。

  孫習民比周鴻基老道多了,至少話說得很是冠冕堂皇,滴水不漏,至於以上三點孫習民能不能堅定地落實,或者說,他在齊省能不能說什麼是什麼,就另當別論了。

  儘管有了孫習民鄭重一諾,儘管周鴻基態度端正,答應得也挺好,葉天南還是不太放心,就安心住了下來,決定再等上一周。

  還真讓他等到了機會——周鴻基只顧盯緊李丁山了,孫習民也只將目光放在夏想身上,但熟知夏想手腕的葉天南卻始終只將目光死死地落在魯成良身上。

  三天后,就讓他發現了異常,魯成良悄然離開了魯市,直奔五嶽市而去,而五嶽市是齊省的產鹽大市!

  魯成良的離開,孫習民沒有察覺也就算了,周鴻基也是一無所知,就讓葉天南大失所望,如果不是他在魯市,魯成良的五嶽市之行,就瞞天過海,一舉成功了。

  本想暗中告知孫習民或周鴻基,後來一想,葉天南卻又改變了策略,如果他沒有反其道行之的手段他就不是葉天南了。

  葉天南通過某個秘密管道,將消息透露給了何江海。

  何江海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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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3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2 00:03:38
第1502章 平地起風

  從魯市機場接來曹殊黧,夏想的心情還算不錯,雖然他也聽到了葉天南有可能會在魯市呆上一段時間的消息,但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情緒。

  葉天南願意住多久就住多久,天下之大,葉天南盡可去得,自然也能隨意來往魯市。

  況且就算葉天南不在魯市,人在京城,也能遙控許多事情。

  夏想也想到了一點可能,葉天南此來魯市,必定是想在孫習民、周鴻基和何江海之間,起到一定的粘合作用,因為葉天南的平民一系和何江海有利益往來,孫習民和周鴻基的反對一系卻沒有,而據他從某個管道得知的消息是,周鴻基和何江海之間的合作,目前有點小小的波折。

  葉天南人在魯市,顯然是想化解孫習民和何江海之間潛在的隱患。

  就讓葉天南忙活好了,他暫時先享受一下難得的休閒時光。

  夏想沒帶司機和秘書,自己開車來接。他不想講究什麼排場,只想和曹殊黧一起過半天二人世界。

  位置越高,想要清靜的時刻就越難。

  不過讓夏想意想不到的是,曹殊黎的到來,好象是推倒了第一張多米諾骨牌一樣,其後不久,就先後又有數名美女前來魯市觀光旅遊,順便消遣了他一番。

  「能讓堂堂的省委副書記擔任司機,我可真是榮幸之極。」曹殊黧一上來就打趣了夏想,「估計整個齊省,也沒幾個人能請動你親自開車,是不是?」

  「你飛了半天也不累,一落地就消遣我,是不是對一名省委副書記指手畫腳,讓你特別有成就感?」今天陽光不錯,天氣晴朗,一路奔駛在機場高速上,夏想的心情也是大好,就和曹殊黧鬥嘴,「忘了告訴你,齊省是儒家思想的發源地,所謂入鄉隨俗,你要學會三從四德,聽到沒有?」

  「在齊省,女人就得聽男人的話,不能講條件不能講理由,聽到沒有?」

  「……聽到沒有?」

  夏想自以為理直氣壯地說了一大通,問了一連串反問句,最後卻沒有聽到任何回應,扭頭一看,得,曹殊黧已經靠在座位上,甜甜地睡著了。

  跳躍的陽光透過車窗調皮地落在曹殊黧的眼睛、睫毛和臉頰上,隨著汽車的飛駛而變幻光影,勾勒出一副絕美的睡美人的畫面。

  夏想放慢了車速,打開音樂,播放的是舒緩的古箏曲,希望能為曹殊黧洗去一路的疲憊。

  身為省委副書記,家裡的生活用品一應俱全,不必操心。曹殊黧到家之後,也只需要按照她的審美簡單佈置一下即可。

  在路上小睡了一覺的她,一進門就有了精神,挽起袖子好好幫夏想收拾了家,將裡裡外外整頓一新,她才算滿意,一邊將髒衣服放進洗衣機,一邊埋怨:「男人不管年紀多大,官兒多高,永遠就跟孩子一樣需要有人照顧。」

  「女人不管長得美醜,是否年輕,永遠需要有人在耳邊說好聽話。」夏想毫不留情地回敬說道。

  曹殊黧拿起枕頭扔向了夏想:「瞎說,我什麼時候讓你說好聽話了?你又什麼時候會說好聽話了。估計是記錯了人,是不是以前總向連姐姐說好聽話了?」

  說到連若菡,夏想才想到最近連連若菡的電話都沒有接到,不由無奈笑道:「還提她,現在她是什麼樣子我都快忘了,人在哪裡我都不知道。」

  「人當然在美國了,不過你想見她卻不容易了。」曹殊黧收拾停當,坐了下來,「想想你也挺可憐,沒有人身自由了,想出國還得中央批准,多麻煩。」

  麻煩是有點,但也確實有必要,夏想心想,他是總書記著力培養的後備力量,能隨便出國才怪了,萬一在國外出了任何丁點事情,就有可能鬧成天大的事情。

  還是老實地呆在國內好了。

  想起了連若菡,就又想起了古玉。

  古玉最近狀態不錯,聽從了他的建議,正在開拓市場,註冊了「古玉世家」的全國連鎖,總部設在京城,第一家連鎖店已經正式在湘江開業,第二家連鎖店已經在燕市選好地址,正在緊張地裝修之中。

  第三家連鎖店,古玉準備開在魯市,因為古玉認為她的幸運數字是三,而現在他人在魯市,所以她一定要將第三家開在魯市。

  擴張的步伐還算順利,古玉一下煥發了青春,飛來飛去,成為空中飛人,卻忙得不亦樂乎。

  嚴小時在梅曉琳的關照下,在湘江也打開了局面,而付先先的生意也在湘省幾個地市同時開花,進展很是不錯。

  就在昨天付先鋒還打開電話,對夏想留下的政治和經濟班底都十分滿意,主動提出要替他照應,讓他放心。

  能讓付先鋒同志主動應下的事情,肯定是對他本人大有裨益的好事,夏想也很滿意自己的佈局,雙贏永遠是主旋律。

  不過聽古玉說,嚴小時和付先先近期也準備進軍魯市的市場,就讓他頗為頭疼,現在還有一大堆事情都沒有解決,她們要來投資本是好事,但問題是,他現在不主抓經濟事務了。

  但誰也阻攔不了美女軍團的步伐,等她們來了再說好了。

  因為接曹殊黧的緣故,夏想特意請假半天,上午就沒有上班。

  中午陪曹殊黧吃了一頓飯,下午夏想照常上班,推開辦公室的門卻驚訝地發現,吳天笑不在。

  換了別的領導,要是進門發現秘書不在,肯定不快。秘書就是時刻準備為領導服務,當領導需要的時候,秘書找不到人影,那要秘書做什麼?

  但夏想肯定不會,他馬上猜到估計是出了什麼事情,因為他並沒有安排吳天笑有事情去辦,而且吳天笑也不是沒事亂跑的人。

  既然如此,夏想也索性不再多想,就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坐下之後,才翻開檔,電話就急促地響了。

  是李丁山。

  「夏書記,有個情況要向你彙報一下。」李丁山的聲音很急,「你現在有時間不?麻煩你來到我的辦公室一趟。」

  夏想也沒客氣,放下電話就上樓而去。他在五樓,李丁山在七樓,推開李丁山辦公室的門,赫然發現吳天笑也在。

  「夏書記,成良出事了!」

  這麼快?夏想一愣,按說魯成良才上任不久,不應該接觸到很深的內幕,再說也沒聽說魯成良有什麼動作,怎麼會……

  「魯主任在五嶽市嫖娼,被警方當場抓獲!」吳天笑冷笑一聲,「魯主任被人陷害了。」

  夏想內心十分震驚,魯成良去五嶽有何貴幹,他並不清楚,但在五嶽被警方當場抓獲嫖娼,就是十分明顯的人為的事故了。魯成良再色膽包天,也不至於一到五嶽市就找女人。

  而且還是大白天被人抓住,也太丟人了不是?

  「到底怎麼回事兒?」夏想迅速恢復了平靜,他知道,李丁山拿陳秋棟嫖宿幼女說事,但只是口說無憑,好嘛,魯成良是借機上位了,卻轉身被抓了個正著,這個反擊的手腕不可謂不犀利,「魯成良去五嶽做什麼去了?」

  「五嶽有齊省最大的鹽廠,成良過去,是想查實一些證據。」李丁山氣憤難平地說道,「他到了之後,先直接下到鹽田去實地走訪,獲得了一些一手資料,回到賓館之後,正洗澡的時候,幾名員警沖了進來,說他嫖娼。他一看就傻了,屋裡坐著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自稱小姐,非說是他召來的,還談好了價錢。」

  「魯主任有一個習慣,一住賓館就先洗澡,一洗時間還挺長。」吳天笑補充了一句。

  魯成良的習慣夏想完全可以理解,不少黨員幹部都有「大公無私」的習慣,吃公家用公家住公家的,連澡也要洗公家的,能在外面洗就在外面洗,回家洗還要花自己的水電費。

  現在不是指責魯成良見小的時候,從形勢分析,魯成良不但是被人陷害了,還被知情人出賣了,因為他的習慣就都被人摸得清清楚楚!

  以魯成良的級別,如果當地公安機關會辦事,一般不會將事情鬧大,但事情已經鬧大,而且還是唯恐鬧得不夠大,就證明了一點,對方不但準備充分,而且還有前手有後手,沒打算放過魯成良。

  很好,好手段,夏想心中一陣冷笑。

  夏想知道生氣沒用,也沒過多地表示,想了一想:「李省長,你再多方瞭解一下詳細情況。天笑,你去請夏秘書長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

  夏想也沒過多在李丁山的辦公室停留,剛下樓,卻發現夏力已經等候在他的辦公室門口了。

  好快,不請自來,夏力的表現很積極,反應很迅速,夏想卻總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他回身對吳天笑吩咐說道:「你先去忙。」

  吳天笑會意,轉身又上樓了。

  夏想請夏力來到辦公室,關門之後,不等他開口,夏力直接就說:「夏書記,剛才于淵打來電話說,他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市局已經抓了人,而且魯成良很不配合,還大吵大鬧,市公安局長王澤人放出話說,人證物證都在,事實確鑿……」

  夏想還沒有接話,夏力的手機響了。他忙接聽了電話,一聽之下臉色大變:「夏書記,事態失控了……」

  第一波風浪,突如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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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4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2 00:03:54
第1503章 不怕事情鬧大

  事態確實是失控了。

  魯成良不但拒不配合五嶽市公安局的調查取證,還揚言要告到省委。因為他的態度過於激憤,沒有一點在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覺悟,不懂得迂回和以退為進,五嶽警方一怒之下,也沒有再留情面,直接將他的事情上報到了省公安廳。

  省公安廳立刻通知了省紀委,省紀委書記周鴻基親自作出批示:「如果事實屬實,嚴懲不怠。」隨後派出兩名省紀委工作人員,會同省公安廳幹警,緊急趕往了五嶽。

  一連串的連鎖反應更印證了夏想的猜測,對方不但精心算計,還對魯成良的為人瞭若指掌,算定了魯成良被誣陷之後不會冷靜。魯成良一鬧,好,對方就趁機火上澆油,不管最後魯成良能不能翻案,現在先把事情鬧大了再說。

  反正丟人的是魯成良。

  政治智慧不是平常在臺上人五人六的講話,不是在新聞媒體上裝模作樣的表演,而是在關鍵時刻沉著冷靜的應對,是在風起雲湧時的橫刀立馬,是在洪水來臨之時的力挽狂瀾。

  魯成良是有正義感,也是甘願為真相付出一切,但問題是,光有正義感和勇氣還遠遠不夠,還要有耐心和智慧。

  智慧是官場生存的第一要素。

  夏想一點也沒有夏力想像中的驚慌和……憤怒,相反,夏想聽到省廳和省紀委的聯合行動之後,反而更平靜了,緩緩坐下之後,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開口就說了一句讓夏力震驚的話:「省委相信五嶽市公安局能秉公執法,不會製造冤假錯案。」

  夏力心中十分不解,夏書記是要置身事外了?

  不料夏想隨後又說了一句,就讓夏力立刻意識到了夏想老道而長遠的手腕:「我馬上向邱書記請示一下,將案件列為省委督查的大案,建議省委方面由秘書長牽頭,負責和省紀委、省公安廳協調,並聯繫五嶽市委、市公安局,務必查實事實真相。」

  夏力差點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對方是想將事情鬧大,換了一般人,肯定會想方設法地捂蓋子,夏書記倒好,對方是煽風點火,他卻火上澆油,似乎還嫌事情不夠轟動一樣。

  再仔細一想,夏力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夏書記的手腕真是高明,案件直接在省紀委、省公安廳掛號了還不算,還要直接放在省委的監督之下,意思就是隨便鬧,愛鬧多大鬧多大,鬧得越大越無法收場才好,到時證明了魯成良的清白,不但五嶽市公安局長得引咎辭職,連帶五嶽市委書記周于淵也得受到牽連。

  夏力心中很明白,十有八九魯成良是被人陷害的。

  夏書記的手腕辛辣的一面還在於,讓他出面負責協調——理由很充足,因為省委秘書長就是省委大管家,大事小事雜事,只要是代表省委出面的事情,他都可以代勞——言外之意就是對周於淵在事件之中沒有起到作用深表不滿。

  再深入一想,夏力更是打個了激靈,莫非夏書記對他的靠攏和熱誠有所懷疑?

  夏力不敢再想下去了,眼前比他還年輕的省委副書記,還和剛來時一樣淡定,但給他的感覺卻大不相同了。如果說夏想剛來之時,讓他感覺到溫和和從容的話,那麼現在的夏想,雖然既沒有發怒又沒有激動,但忽然之間就如一座高山,山高雲深,讓人看不清真面目。

  玉面殺手夏想的外號果然不是傳說,真是貼切而形象……一下想起了夏想在湘省的所作所為,夏力一瞬間心中起伏不定,是不是該對夏書記再坦誠一些,省得到時他被夏書記拉進黑名單?

  不過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夏力又立刻恢復了冷靜,還不到時候,不能只憑一件事情就斷定夏書記的為人和能力,耳聽為虛,眼見才為實,他要親眼見到夏書記一往無前的一面。

  「就按夏書記的指示精神辦。」夏力點頭同意,又補充了一句,「我個人相信魯成良同志不會亂來。」

  夏想微一點頭,意味深長地說道:「周于淵同志的政治敏感性,應該提高了。」

  夏力心裡咯噔一跳,夏書記當著他的面這麼一說,到底是對周於淵的不滿,還是對他的不滿?

  隨後,夏力離去,緊急向邱仁禮彙報工作,他剛走,溫子璿就來了。

  溫子璿穿了一身中長裙,雖然顏色低調,但因為她的身材十分高調,就襯托得長裙也不甘內斂,風月無限。

  夏想此時自然無心欣賞她的風景,他正準備去和邱仁禮親自談一談,就直截了當地問溫子璿:「溫秘書長有什麼事情,不急的話等下再說,我要向邱書記彙報一下工作。」

  「不急,當然不急。」溫子璿嫣然一笑,隨後又可能想起了什麼,覺得現在不是笑的時候,忙又嚴肅地說道,「我就說兩句話,占夏書記一分鐘時間。」

  夏想點頭不語,表示默許。

  溫子璿似乎又猶豫了一下,停頓了三五秒鐘,才鼓起勇氣說道:「夏書記,五嶽市公安局副局長溫子璣是我的弟弟……」

  好嘛,一個魯成良事件,都聞風而動,想渾水摸魚還是想借機上位?夏想目不轉睛地盯了溫子璿一會兒,40多歲的女人,雖然眼色微有皺紋,但膚色很白,眼神很亮,也必須承認她確實風韻猶存,但讓夏想感興趣的不是溫子璿的容貌,而是她的心思。

  每個人都有投機的心思,不管男人女人,只要是官場中人,都想在一些重大事件之中站隊,以表明立場和決心,溫子璿此舉,是想表明立場了?

  夏想想了一想,說道:「不錯,姐弟都很有能力,溫子璣?名字不錯,字字珠璣。」然後起身就走,「有工作等下再說,我還有事。」

  溫子璿十分恭敬地替夏想開了門,送夏想出去:「天笑不在的時候,有什麼事情,夏書記儘管吩咐我一聲。」

  等夏想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之處,溫子璿回味一番剛才夏想所說的每一個字,驀然下定了決心,拿出了電話:「子璣,聽我說,你的機會來了,一定要抓住了,要不你一輩子呆在小地方別怪姐沒有提醒你……」

  邱仁禮的辦公室內,夏力已經將詳細情況向邱仁禮彙報完畢,邱仁禮不發一言,一直在沉默。

  一直沉默到夏想的出現。

  雖然不能說對邱仁禮百分之百瞭解,但畢竟作為省委秘書長和省委書記接觸的機會最多,夏力很清楚邱仁禮的沉默意味著什麼。

  以前,邱仁禮和上任省委副書記關係一般,和他關係雖然不錯,但也不是十分密切,在他的印象中,似乎邱書記在齊省和誰的關係都沒有密切到一定的程度。

  但夏想的到來,改變了格局。

  夏力原以為邱書記的為人就是如此,和誰都是一視同仁,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因為大家族的自傲或是別的什麼原因,總之邱書記在齊省的表現十分沉穩而低調,不大力培植勢力,也不拉幫結派,更是沒有搞過對抗,對本土勢力的強勢,似乎一直是忍讓的姿態。

  更有一點,邱書記來齊省時間也不短了,還沒有進行過一次人事調整,難道是因為齊省的本土勢力太根深蒂固的原因?

  夏力不能理解邱仁禮在齊省走的是什麼路線,他甚至以為,明年換屆之前,或者更早在今年11月左右,邱書記就有可能調離齊省,豈非說明,邱書記來齊省一任,不但沒有培植力量培養親信,還什麼都沒有留下?

  但夏想的到來,改變了夏力對邱仁禮的看法,因為以前低調到讓人感覺不到存在的邱仁禮不見了,取代的是權威隱隱流露並且似乎隨時出手一擊的省委一把手!

  是的,夏力現在的感覺就是,眼前的邱仁禮一掃以前的頹然之勢,突然之間就迸發了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氣勢,讓夏力心中大跳,似乎不認識邱仁禮一樣。

  隨後一想也是,邱仁禮怎麼著也是京城四大家族之一的邱家的掌舵人,怎會沒有氣勢和魄力?以前沒有流露,沒有在齊省有所作為,也是時機不對,現在夏想的到來,讓邱書記氣勢大漲,看來,齊省的格局就要大變了。

  夏力審時度勢,以他對邱仁禮的瞭解以及近一段時間和夏想的密切接觸,再分析眼前的局勢,立刻就得出了結論,邱書記要和夏書記聯手了!

  省委正副書記聯手,不但能壓省長一頭,更能死死將組織部長壓得抬不起頭。齊省……要起大風了,是該堅定立場的時候了,因為夏力是第一次見到邱仁禮如此凝重的表情,他就知道,邱書記對於夏想的事情,肯定是不折不扣地全力支持。

  夏力心中猛然又蹦出一個強烈的念頭,會不會邱書記會借題發揮,聯合夏書記對齊省大刀闊斧來一次人事大調整?

  說不定還真是如此!

  夏想敲門進來的時候,夏力起身相迎,而讓更驚訝的是,就連孫習民到來也不過欠欠身子的邱書記,對夏想也是起身相迎。

  就更坐實了夏力的猜測,邱書記和夏書記之間的交情,遠非一般人所能相比,那麼就說明在魯成良問題上,將是邱書記和夏書記之間的第一次密切合作。

  事情……果然鬧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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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5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2 00:04:10
第1504章 都是政治高手

  夏想的到來,打破了省委書記辦公室沉默而沉悶的氣氛。

  不等夏想開口,邱仁禮就主動說道:「夏書記,情況我都瞭解了,你的建議我認為可行。」

  只和夏想說了一句話,邱仁禮又轉身對夏力說道:「夏力,你代表省委,現在和省紀委、省公安廳方面聯繫,如有必要,你親自去一趟五嶽市。」

  省委書記的指示,必須不折不扣地執行,夏力立刻應下:「是,堅決落實邱書記的指示精神。」他又看向了夏想,「夏書記還有什麼指示精神?」

  夏想一擺手:「我沒什麼要說的了,就希望夏力同志切實負起責任,不辜負省委的重托,不冤枉一個好人,但也不能放過一個壞人。」

  等夏力出門的時候,夏想又才剛剛想起一樣,又說了一句:「對了,如果人手不夠,可以讓溫秘書長和你一起去五嶽市。」

  夏書記的隨口一說,可不是真的隨口一說,而且前面強調的人手不夠,也不是說非要人手不夠才落實後面的指示,夏力一下想起了五嶽公安局長溫子璣正是溫子璿的弟弟,他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環節,就更加佩服夏書記的用人之道了。

  急急下樓,不再拿出省委秘書長不徐不疾的派頭,夏力幾乎是慢跑下樓,來到溫子璿的辦公室。

  溫子璿正在打電話,一見夏力進來,急忙放下電話,問道:「秘書長有何貴幹?」

  夏力想起夏想的託付,說道:「省委組成魯成良問題小組,由我牽頭和省紀委、省公安廳協調,小組人手不夠,你也加入。」見溫子璿又驚又喜的神色,就更驗證了他的猜測,就又說道,「夏書記點名讓你跟我一起到五嶽去一趟。」

  一瞬間,溫子璿的眼睛閃亮了幾下,驚問了一句:「真是夏書記親自點了我的名?」隨後又意識到問得太不應該了,忙又尷尬地笑了一笑,「秘書長見笑了,你也知道,女人總喜歡一驚一乍,夏書記能點我的名,實在是太讓人意外了。能讓夏書記賞識,真是榮幸。」

  夏力心想,去五嶽是趟渾水去了,有什麼可榮幸的?是一次關係著站隊和立場的行程,只有前路沒有退路,而且萬一站不好隊,以後就難辦了。

  但溫子璿的興奮更坐實了他的猜測,肯定是溫子璿主動向夏想靠攏了……他心思閃動,一次魯成良事件,才露出一點苗頭,就各方雲動,紛紛準備借機站隊和搶佔有利地形了,難道說,邱書記和夏書記的聯手就這麼明顯並且有威力?

  難道說,他沒有近水樓臺先得月,比別人更快一步搶佔先機?

  夏力就故意點了一點溫子璿:「溫秘書長去五嶽,正好可以見見家人了。」

  溫子璿用頭一摸額頭,作恍然大悟狀:「哎呀,還真是,秘書長不提醒一下,我還真忘了這茬事兒。說到子璣,他以後還要多靠秘書長照應。」

  夏力心中譏諷地一笑,40多歲的女人了,別裝萌了,不過臉上的表情卻是生動:「說哪裡話,都不是外人,還談什麼照應?再說照應就是見外了。」

  你來我往過招幾句,夏力收了心思,還是辦正事要緊,他又到樓上分別和周鴻基、何江海碰了頭,然後坐上專車,直奔五嶽而去。

  上車之前,還和周於淵打了一通電話,鄭重其事地交待了幾句。

  此去五嶽,事關重大,夏力心中很是不安,因為一步邁出,就可能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同時他更知道,在夏書記的支持下,邱書記在齊省終於要……出手了!

  雖然從未見識過邱仁禮的手段,但有理由相信,曾經擔任過國安部部長的邱書記,不但有氣勢過人的手腕,恐怕還有不為人所知的陰森的一面。

  ……

  在夏力離開魯市的同時,孫習民的辦公室,周鴻基坐在下首,臉上隱隱有焦慮之色。

  「事情是不是有點鬧大了?」他雙手緊握,一下又站了起來,「一點小事,省委方面不打招呼橫插一手,到底是什麼意思?」

  「是什麼意思?」孫習民冷笑一聲,「我還想問何江海到底是什麼意思?還想問問你,鴻基,你上次和何江海到底是怎麼談的?」

  周鴻基訝然道:「什麼也沒談呀,我就是應付了他一通,只要他涉及到核心問題,我都避而不答。」

  「何江海冒然出手,拿下了魯成良,會惹怒邱仁禮的。」孫習民很是不滿地敲擊了幾下桌子,「你還跟著摻和什麼?啊?紀委和省廳聯合行動?你還嫌事情鬧得小,還嫌水不夠渾?」

  「我覺得是一個機會。」周鴻基在葉天南面前傲然自得,在孫習民面前,卻十分謙遜,「孫省長,事情只是何江海一人的手筆,我只是推波助瀾,又不是始作俑者。而且我覺得說不定隨著事態的發展,最終能掌握了主動。再說邱仁禮也沒什麼威風,他就算發怒了,又能怎麼著?」

  「能怎麼著?」孫習民氣急反笑,「我可以告訴你一句大實話,我也沒有見過邱仁禮發怒,但我要提醒你的一個事實是,邱仁禮擔任了幾年國安部部長,栽在他手中的人不計其數,而且吃的都是啞巴虧!他在齊省兩年,一直沒有動作,你以為他在打盹?」

  周鴻基比孫習民小了不少,又是下級,而且私交也不錯,對孫習民的批評只能虛心聆聽,不過還是堅持己見:「孫省長,魯成良下到五嶽是調查鹽業真相去了,他觸及到了底線,肯定要栽跟頭。事情由何江海引發,我們也不能一點表示也沒有,也多少要給葉天南一點面子……」

  「鴻基呀,魯成良觸及的是何江海的底線,是葉天南的底線,不是我們的。再說你想過沒有,何江海事先沒有通知你,事情都鬧大了才知會一聲,明顯是一意孤行。還有一點可疑之處,你難道不覺得魯成良一到五嶽就被人捉姦太巧合了一點?」

  「啊?」周鴻基才意識到問題的關鍵之處,「難道說,背後還有葉天南的影子?」

  「不要忘了,葉天南和何江海之間,有天然的利益聯繫。」孫習民見周鴻基終於開竅了,也壓低了聲音,站了起來,來到周鴻基面前,「鴻基,你再想想整個事情還有什麼值得深思的地方?」

  周鴻基不是沒有政治智慧,只是遇到的事情太少了,對地方上無所不用極其的政治手腕,還是見識太少,但他到底是聰明人,一點就透,有足夠的政治底蘊,也有過人的判斷局勢的能力,否則,也不會被選定為後備力量培養。

  要是他是阿斗,扶也扶不起來。

  一下想到了什麼,周鴻基大驚:「難道魯成良是被人陷害,整個事情是一場人為的陷阱?」

  孫習民點點頭:「你總算想通了環節,如果不是邱仁禮和夏想認定魯成良清白,怎麼會不惜將事情繼續鬧大?事情鬧得越大,最後如果證明了魯成良的清白,那麼整個事件就成了一出鬧劇。要是普通鬧劇也就算了,政治鬧劇,是要有人承擔連帶的政治責任的!」

  「事情鬧得越凶,最後承擔責任的人級別越高。」周鴻基頓時驚醒,「萬一最後查實了魯成良的清白,五嶽市公安局長萬元成怕是保不住了……」

  「何止是一個公安局長!」孫習民目光之中閃過一絲異樣,「弄不好五嶽市都要動盪了,邱仁禮來齊省之後,還沒有調整過人事,魯成良事件,是一個導火索。」

  周鴻基將整個事件從頭到尾又理順了一遍,讚歎說道:「不簡單,都是政治高手。不過我還不明白的是,何江海難道就沒有考慮過失敗的後果?」

  「何江海也不是省油的燈,你等著瞧好了。」孫習民胸有成竹地說道,「先別管何江海的應對之策了,鴻基,你得先想想你下一步的立場了。你是省紀委書記,態度很關鍵。」

  周鴻基明白了什麼,點點頭:「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隨後,周鴻基立刻打出了一個電話,特意交待正和省公安廳趕往五嶽的幾名省紀委人員幾點注意事項。

  省紀委方面的立場,不知不覺中,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

  省政法委書記辦公室,何江海正和袁旭強碰頭。

  「事情還算順利,老袁,機會來了。」何江海掩飾不住興奮,「省紀委和省公安廳的聯合行動,再加上五嶽市公安局的配合,魯成良不死也要脫層皮了。」

  「李丁山現在應該跳腳了,不過好象夏想還很鎮靜。江海,你沒有想過萬一事情不成,出現了偏差,最後怎麼收場?」袁旭強比何江海要冷靜不少,「邱仁禮和夏想的反應夠快的,夏力已經親自出馬前往五嶽了,五嶽市委書記周于淵可是夏力的同學……」

  「問題是,夏力未必就和邱仁禮真的一條心。」何江海嘿嘿地笑了,「還有一點,老袁,你也知道五嶽市並不太平,周於淵控制不了五嶽的局勢。」

  「贏定了?」

  「贏定了!」何江海自得地一笑,「就算不贏,也絕對輸不了,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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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6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2 00:04:26
第1505章 意外頻仍

  葉天南在魯市的日子,過得還算不錯,魯市的春天比京城的春天溫和多了,最主要的是沒有風沙,除了吃不慣太多的蔥和蒜之外,其他一切安心,就讓他有點樂不思蜀了。

  就在省委秘書長夏力親自趕往五嶽的同時,葉天南正在招待所和前來拜訪的省委組織部長廖得益會談。

  「葉書記,請代為轉告我對總理的問候。」廖得益態度十分恭敬,真當現在的葉天南還在位一樣。

  實話實說,廖得益也確實對葉天南真心尊敬,而且他一心認為,葉天南必定還有東山再起的一天。孫習民沉寂兩年不照樣出來當省長,葉天南一年後,也至少還是省委副書記。

  朝中有人好做官。

  葉天南呵呵一笑:「得益,總理對你的成長很關心。」一句屢試不爽的套話說出之後,他沒再繼續深入這個話題,因為有時一點而過反而更有效果,「你在齊省組織部長任上,做出了卓有成效的工作。」

  其實以葉天南現在的身份,說出這樣的話來很不得體,就算他現在還在省委副書記的任上,卻不是齊省省委副書記,以居高臨下的口吻評定廖得益的工作,實在是太過拿大了。

  葉天南不是不明事理,他是故意為之,有很深的政治用意。他可不是閑著無聊,真當來魯市散心旅遊了,有閒工夫還不如在京城讀讀書,走動走動關係。

  在魯市除了居中粘合孫習民一系和何江海一系之外,他還有為自己謀求利益的長遠計畫,當然內心深處真實的想法,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我還有許多工作做得不太到位,葉書記看到我的不足之處,儘管批評。」廖得益的態度真是沒得說,在葉天南面前的低狀態,比在夏想面前更畢恭畢敬,仿佛面對的不是葉天南,而是總理親臨一樣。

  這就對了,葉天南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廖部長太謙虛了,要我說,你的工作非常出色。」葉天南達到了對廖得益的心理預期,就適時地岔開了話題,「在齊省,廖部長和誰關係比較密切?」

  廖得益尊敬的不是葉天南,是葉天南身後的人物,他很清楚葉天南來魯市做什麼來了,就仔細一想,認真地說道:「常務副省長秦侃和宣傳部長冼華文。」

  「以後可以多和鴻基走近,也可以多向孫省長彙報工作。」葉天南直接點明主題,「要多團結同志,現在的齊省,形勢越來越嚴峻了。」

  「我明白。」廖得益連連點頭,他不是嘴上明白,是心裡真明白,夏想和李丁山的到來,讓邱仁禮實力大漲,而孫習民和周鴻基的上任,也讓齊省的派系空前林立,要知道僅僅兩年前,齊省還是齊省人一統天下的局面。

  現今的齊省,已經被各方勢力劃分成了幾塊,而且齊省的本土勢力也有了分岐,埋下了分裂的隱患。

  這一次的魯成良事件,弄不好會成為一個大事件的導火索。

  作為組織部長,廖得益很清楚身為省委一把手的邱仁禮,早晚會有一次人事調整,聽其言觀其行,不敢說對邱仁禮有多瞭解,但他還是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

  邱書記的氣勢從夏想到來之後,逐漸氣盛了許多。

  葉天南心滿意足地笑了,廖得益比他期望中更有領悟能力,但是不是能最終落到實事上,還不得而知,好在至少第一步還非常順利。不管他最終的設想是不是能夠實現,但先在魯市借從中周旋的機會打好齊省的基礎,也算是磨刀不誤砍柴功。

  萬一有那麼一天……葉天南還是十分期待一年之後的換屆。

  誰也想不到他會打出一年的提前量,明是退下了,其實和沒退下沒有兩樣,甚至還有更讓人忽略他的存在的便利……

  只不過葉天南沒有想到的是,他在魯市,竟然意外和夏想見了一面……

  ……

  夏想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吳天笑已經安靜地坐在秘書位之上,十分平靜地回歸了秘書的本職工作,和剛才在李丁山辦公室的表現,判若兩人。

  剛坐下,就接到了周於淵的電話。

  夏想對周於淵的印象一般,因為周於淵凡事過於謹慎而保守,或許也有夏力的因素在內,上次他提出讓周於淵送點粗鹽過來,事後就沒有了下文。

  謹慎是好事,但成或不成要有個回話才行,再加上魯成良的事件周於淵反應過慢,政治敏感度太低,夏想就準備將周於淵排除在外。

  「夏書記,有個情況要向您彙報一下,請問你方便不方便?」周於淵的聲音恭敬而殷切。

  「於淵,有事情就說。」夏想的態度不冷不熱。

  周於淵也感覺到了夏想態度的疏遠,也是自知哪裡出了問題,忙說:「其實一共有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就是上次秘書長吩咐說夏書記要點粗鹽,我一聽到指示就辦好了,但最近一直沒有機會去魯市,交給別人帶過去又不放心,所以就耽誤了時間,請夏書記原諒。第二件事情是魯成良同志在五嶽出了問題,我作為市委書記,沒有盡到應盡的責任。市委已經責成市委辦,由市委秘書長牽頭,會同市公安局聯合調查事情真相……」

  周於淵的電話相當於一次明確立場的表態,含蓄地透露了幾個問題,其中引起夏想深思的有兩個,一是周於淵對五嶽市的控制力度不夠,市公安局在市長池林和的掌控之中,他的話不太管用。二是周於淵之所以沒有送來粗鹽,是因為夏力傳話傳晚了……

  周於淵說得很含蓄,但還是明確無誤於傳遞了一個資訊,夏力並非第一時間告訴了他粗鹽的事情,而是有意延緩了時間。

  夏力……果然心思深沉,夏想在和周於淵通完電話之後,對周於淵的印象稍有改觀,卻對夏力更多了懷疑。夏秘書長早先和何江海怒而分手的一出,不由自主又浮現在夏想腦中。

  如果對夏力下一個身在曹營心在漢的結論,為時尚早,但如果說他一心倒向邱仁禮,也不準確。夏力現在的狀態讓夏想很難對他下一個明確的定義,或許這一次的五嶽之行,會讓夏力的傾向更直接地通過處理結果呈現在眼前。

  下班時,夏力打來電話彙報工作,說是剛到五嶽,晚上會和魯成良見面……

  回到家中,曹殊黧已經做好了晚飯,有女人在家的感覺還真是不錯,女人在家,男人的心就有了安放的地方。

  夏想將魯成良的事情拋到腦後,反正今晚不會有什麼結果,兩三天之內有結論出來就不錯了。

  曹殊黧烙了他最愛吃的大餅,又煮了最養人的小米粥,還為他準備了鹹菜。夏想現在早就厭煩了外面的大魚大肉,晚上寧肯只喝粥吃鹹菜,也不願意出去吃飯。

  家的溫馨,在金碧輝煌的酒店之中,是永遠無法體會到的溫情。

  一邊吃飯,一邊聽曹殊黧絮絮叨叨說一些燕市和京城的事情,夏想就覺得格外放鬆,一天的勞累都消失不見,心情頓時舒暢了許多。

  飯後,夏想本想早早睡下,明天還有許多事情要忙,剛要躺下,卻意外接到了一個完全意外的電話。

  竟然是古玉!

  古玉來電話並不意外,意外的是,古玉卻告訴了夏想一個驚人的消息,讓他久久難以平靜,甚至還哭笑不得。

  「喂,沒打擾你休息吧?」古玉的聲音低低的,好象做賊心虛一樣,「你夫人在不在?晚上有女人給你打電話,你會不會被罰跪鍵盤?」

  都哪裡跟哪裡,夏想啼笑皆非,曹殊黧正在洗澡,他就膽大了許多:「行了,有話快說,別偷偷摸摸的,本來沒事,讓你一鬧,好象就有了男女作風問題一樣。」

  「去,說得你好象真沒事一樣。」古玉咯咯笑了,顯然心情不錯,「我本想到魯市開連鎖玉器店,但忽然發現了新的經濟增長點,利潤很豐厚,前景很誘人,就想和你商量一下。」

  古玉也學會打官腔了,女人們,時間長了都了不得,夏想擔心曹殊黧突然出現,就說:「說話要乾脆,快說你發現什麼新大陸了。」

  「曬鹽。」

  哐當一聲,夏想心中敲了一聲鑼,甚至不用猜就知道是誰的主意,真是高明,不但未雨綢繆,而且還繞了一個大彎,想讓古玉擋了他的路。

  或者說,想用利益堵他的嘴。

  才有一點風吹草動,就值得如此緊張?他現在還沒有真正插手鹽業內幕,真要接近事情真相的時候,天知道又該會有多大的阻力?

  鹽業雖說是專營,似乎沒有個人投資的可能,但夏想卻是知道其中的內幕,可以申請批文,然後投資一座曬鹽廠,只要有關係將出產的鹽經鹽業局蓋章,就可以合法銷向市場了。

  投資制鹽,只要批文到手,只要鹽業局的管道暢通,不但是利潤豐厚,還是大得驚人!

  又是一道難解的難題,夏想猶豫片刻,還是說道:「我的建議是,還是從事自己熟悉的行業比較好。」

  古玉生氣了:「我就知道你不會支持我。好幾個人說你會反對,我還不信,沒想到你還真是對我的生意一點也不上心。」

  夏想驚問:「誰告訴你我會反對了?」

  「還能有誰?」古玉就是小孩脾氣,氣呼呼地說道,「爺爺說了,許冠華也說了,還有……總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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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7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2 00:04:43
第1506章 決心已下

  夏想真的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說實話,古玉並不貪財,而且擁有五億和十億,對她來說,只是數字的不同而已,並沒有實際意義。她沒有什麼野心,只有玩心和小孩心思。

  但就是有人看中了她的單純和簡單,拋出了誘餌,偏偏古玉就信以為真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龐大的制鹽行業,單是一個齊省就超過了百億的產值,多一個古玉也不算什麼,隨手抖一抖,古玉從中一年賺上三五億,也是毛毛雨。

  問題是,夏想插手鹽業內幕,想自下而上推動鹽業改革,可不是想借機為自己謀取私利。如果他早有為自己謀利的想法,也走不到今天。

  也不會有現在挺直的腰杆和穩健的步伐,說不定早就被人打得永無翻身之日了。

  對手也很聰明,不對他威逼,卻對古玉利誘,顯然知道古玉是他的軟肋。

  「總理怎麼說的?」夏想對總理的話很感興趣,對誰出面對古玉利誘更感興趣,「又是誰為你出的制鹽的主意?」

  「要你管?你不同意就算了,我又改變主意了,不曬鹽了,從現在起,曬你一個月。」古玉真是好笑,說生氣就生氣,直接掛了電話。

  夏想徹底無語了。

  看了看時間,已經很晚了,再和老古、許冠華任何一人打電話都不太合適,就熄了心思。

  不過越想越覺得事情古怪而好笑,他不知是該慶倖自己的威名太盛,還是該為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盯得很緊而深感不幸?

  好在古玉的事件並不能成為真正的阻力,因為古玉的性子太淡了。而且有人在背後鼓動古玉曬鹽,恐怕也只是一個含蓄的警告而已,或者說是……提醒!

  第二天一早,剛到辦公室,夏想就接了數個電話。

  溫子璿第一個打來電話,她的電話也完全在意料之中。

  「夏書記,昨晚我見到了魯成良,他的狀態還不錯。我向他轉達了李省長的話。」溫子璿在電話裡不會說得太多,但還是迫切地提到了溫子璣,「子璣對夏書記十分仰慕,非讓我帶一些土特產回去……」

  李丁山讓溫子璿向魯成良傳話了?夏想有些驚訝,不過也沒有多想,主要是溫子璿對溫子璣的推舉用力過猛,讓他有點無奈,女人到底是女人,心思不要太淺了好不好?官場之上,有些事情要慢慢來,急不得。

  太急,就露怯了。

  當然,話又說回來,女人到底是女人,還是有一定的性別優勢,尤其是溫子璿說話的時候,天然磁性的聲音很有女人味道,換了一般領導還真對她難有不好的看法。

  第二個電話是夏力打來的。

  夏力彙報工作的次數,明顯比以前多多了,固然有和魯成良的事件有關,但他的口氣和以前大不相同,恭敬依然,更多了親切之意。

  夏想就明白了一點,夏力的心思,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因為針對魯成良事件的處理,夏力必須堅定立場,不可能再是模棱兩可的態度,魯成良只能有兩個結果,清白和不清白。夏力不管傾向於哪個結論,都會得罪雙方中的一方。

  所以夏力的五嶽之行,是一道兩選一的選擇題,而且必須選擇,不能交白卷。

  也是當時夏想讓夏力前往五嶽的真正用意所在,而當時邱仁禮毫不猶豫就對夏力下達了命令,也說明了一點,邱仁禮一點也不糊塗,清醒得很,對局勢的把握,了然於胸。

  夏力的彙報很簡短,有三點情況,一是魯成良堅持他是清白的,根本沒有找小姐。二是五嶽市公安局堅稱是接到群眾舉報,上去將正準備苟合的男女當場抓獲,人證物證俱在。三是五嶽市公安局副局長溫子璣在會上提出不同看法,說可能存在誤抓的情況,他正在搜集相關證據。

  最後夏力又補充了一點,市委書記周于淵對案情非常重視,親自掛帥督查,整個五嶽現在因為魯成良事件,上下亂成一團。

  五嶽紛亂也是正常,魯成良級別不高,但卻驚動了省紀委和省公安廳不說,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親臨五嶽,誰都知道事情不太正常。

  夏想並不關心五嶽局勢,五嶽如何,自有夏力出面撥亂反正,也自有周於淵掌握局勢,他只關心夏力的立場。

  「夏秘書長,通過瞭解,你個人對魯成良是什麼看法?」夏想很直接地將難題擺在了夏力的面前。

  讓夏想微感意外的是,夏力沒有絲毫猶豫就給出了答案:「我個人認為,魯成良同志是清白的。」

  很強有力的回答,很明確的站隊,夏想放下電話,欣慰地笑了。夏力認清了形勢,在關鍵時刻毫不猶豫地表明瞭立場,證明他是一個政治覺悟很高的省委秘書長。

  如果說夏力的電話並不出乎意料的話,李榮升的電話,就完全不在夏想的意想之中了。

  因為魯成良事件發生在五嶽,也沒有驚動省委常委會,完全和李榮升不搭界,李榮升雖然也是省委常委,但他是品都市委書記,在沒有提交常委會之前,一般也不該他過問別的地市的事情。

  不過李榮升的理由很充足。

  「夏書記,成良出了事情,我很痛心,也很義憤。作為他的一個多年的朋友,我相信成良的品行和為人,他不會去嫖娼,更不會傻到到外地去嫖娼。」李榮升上來就十分乾脆地表明瞭立場,「希望在夏秘書長的督查之下,能查明事實真相,還成良一個公道。」

  李榮升是魯成良的朋友?夏想還真是第一次聽說,當然,也就姑且聽之。他在意的不是李榮升和魯成良之間的關係,而是他選擇打來電話的時機和他堅定的立場。

  也是夏想來到齊省之後,和李榮升之間的第一次通話。

  「李書記,你的表態很及時,我會向邱書記建議,等事情有了一個結果之後,專門召開一次常委會總結一下魯成良事件的影響和應該吸取的教訓。」夏想打了一句官腔,他想聽聽李榮升還能說些什麼。

  「夏書記,直接叫我榮升就可以了。」李榮升的語氣又一下放鬆了下來,「說來慚愧,夏書記來齊省幾天了,我還沒有作東一盡地主之誼,昨天和古書記通電話時,古書記還批評我工作不夠細心,連飯都不請夏書記吃,我向古書記承認了錯誤,主要也是最近品都事情太多了……」

  李榮升是暗示他和古秋實關係不錯了?夏想暗笑,魯成良同志當含笑欣慰了,他的事情就如一場大風,風聲一起,各方勢力紛紛登場,不但讓李榮升也主動浮出水面,還讓一直心思深沉甚至有可能腳踏兩隻船的夏力,也不得不及時堅定了立場,好,好一場浩浩蕩蕩的春風!

  接完幾個電話後,又和李丁山碰了個頭,隨後印小白親自來請夏想,說是邱書記有事。

  夏想猜到了什麼,心想邱仁禮終於要動了,是好事,但總體來說,還是倉促了一些,如果等半年之後他站穩了腳跟再動的話,效果應該會好上許多。

  但事情往往沒有兩全其美的可能,就算他想,別人也在穩步佈局,不可能他一人前進,別人都原地踏步。

  動就動好了,就借魯成良的東風,讓魯市的春天,來一場暢快的及時雨。

  夏想來到書記辦公室,還沒進門,正好廖得益從裡面出來。一見夏想,廖得益臉上的神情微有尷尬,平常笑得含蓄笑得燦爛的笑容隱晦了許多,只簡單一點頭就匆匆離去。

  廖得益受打擊了?夏想一進門就看見了曾經無比熟悉的邱仁禮的面孔——沉靜、陰冷、自信,沉穩、和氣的邱書記不見了,在夏想眼中,當年的邱部長又重現了。

  夏想就知道,邱仁禮已經下定了決心,顯然他隱忍夠久了。

  「夏書記,找你來是商量兩件事情。」邱仁禮一揮手,印小白識趣地關門出去,「第一,齊省各地市到了換屆的時候了,我剛剛讓得益同志初步擬定一個方案出來。」

  果然來了。

  不過邱仁禮挑選的也確實是時候,現在地市換屆,估計全部換完也要半年之後,到時正好趕上全國各省份換屆。

  按照慣例,明年之前,國內各省應該會進入密集的換屆期,有的是省委書記和省長全換,有的是其中一人輪換,反正基本各省份都要有所動靜。

  因為是時候了。

  「第二,從五嶽傳來消息,已經證實了魯成良同志的清白,夏力同志正準備動身返回魯市。我的意思是,召開一次常委會,就魯成良事件展開一次全省範圍內公安治理整頓工作,整肅公安隊伍,講正氣講政治,同時,嚴懲陷害魯成良同志的幕後黑手。」

  邱仁禮氣勢大漲,終於要在齊省大動了,省委書記的權力大斧高高舉起,一斧劈下的話,肯定有無數官帽紛紛落地!

  整肅公安隊伍,很明顯,第一刀,就砍向了何江海!

  夏想肯定是贊成的態度,有人動了魯成良,不還回來豈不是顯得很沒禮貌?

  邱仁禮還想再說什麼,電話突然響了,他接聽之後立刻臉色大變,勃然大怒:「什麼?魯成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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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2 00:04:58
第1507章 失控

  本來夏想聽到邱仁禮張口說出魯成良已經被證實清白的話,就讓他心中既驚喜又佩服,因為他剛剛接到電話,夏力還沒有明確證實魯成良的清白,就說明了一點,邱仁禮在五嶽有暗線。

  想想也是,畢竟是堂堂的省委書記,再低調,再與人無爭,也有不少人主動靠攏。

  以邱仁禮的行事風格和手腕,在齊省兩年間,就算不刻意去做,也能暗中培植不少勢力,不要忘了,邱仁禮可是曾經的國安部長!

  夏想一直相信邱仁禮暗中的掌控能力,也知道他在齊省表面上打盹,其實暗中並沒有絲毫放鬆。

  不想,眼見事情水落石出的時候,魯成良竟然意外死了!

  怎麼會?難道對方會喪心病狂到見事情敗露而將魯成良殺害的地步?

  夏想不等邱仁禮吩咐,直接打通了夏力的電話。

  「夏力同志,怎麼回事兒?」

  「出什麼事情了,夏書記?我正準備動身返回魯市,根據溫子璣同志最新搜集的證據表明,魯成良同志確實是清白的……」夏力的聲音很鎮靜,顯然他還不知道魯成良出了事情。

  就更讓夏想佩服邱仁禮的管道了,竟然比人在五嶽的夏力還搶先一步知道結果。

  夏想胸中有怒火在燒灼,他雖然沒有懷疑夏力在魯成良的死亡之中起到了什麼推動作用,但身為省委秘書長,代表省委下去督查案件,卻沒有第一時間知道魯成良的死亡,就是大大的失職,而且也說明了他對五嶽市委的形勢估計不足,並沒有掌握主動權。

  「夏力同志,魯成良人都死了,你還蒙在鼓裡,你怎麼代表省委在督查?你這是瀆職!」夏想語氣很重,不怕當面落夏力的面子,就是要點醒夏力。

  「啊?」夏力驚叫一聲,還沒有說話,就從電話裡傳來了吵嚷聲,聲音之大,夏想完全可以聽得清楚。

  「不好了,魯成良自殺了!」

  「魯成良畏罪潛逃,被當場擊斃了!」

  「魯成良自殺了……啊,不,是逃跑的時候被當場擊斃了。」

  「……」

  夏想只通過電話就能感受到場面是如何的紛亂,他皺了皺眉,很不滿地說道:「夏力同志,你讓省委很失望!」

  五嶽市委大院,夏力手持電話,呆立當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夏書記的話很重,不但是上級對下級的批評口吻,而且還是代表的省委,是居高臨下的指責,夏力呆了足足有半分鐘才醒過神兒來,後背已經濕了一片。

  事情真要細究下去,他也難辭其咎,畢竟他代表省委來督查,魯成良卻在眼皮底下死掉了,他確實是天大的失職,而且聽吵鬧的聲音,好象還死得不明不白,有人說自殺,有人說畏罪潛逃。

  畏罪潛逃個屁!

  夏力怒了,已經證明了清白的魯成良本來沒罪,還畏個什麼罪?明顯是有人想混淆視聽。

  都什麼時候,誣陷了人還不夠,還要在人死後也不放過,落井下石,並且試圖推卸責任,夏力自從升到副省級之後,從未都是克制怒火,今天再也隱忍不住了,暴怒了。

  「周於淵,我代表省委要求五嶽市立刻召開常委會!」夏力幾乎是聲嘶力竭地怒吼了一聲。

  五嶽市委大院的紛亂,在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失常的怒火聲中,一下陷入了死寂一般的寂靜!

  夏力不理會眾人愕然的目光,拿起手機又打出了一個電話。

  電話響了半天才接通,裡面傳來何江海慢悠悠拿腔拿調的聲音:「你好,你哪位?」

  「何江海……」夏力直呼其名,「我只告訴你一句話。」

  何江海還不知道魯成良意外死亡的消息,正在辦公室和秦侃說話,被夏力猛然一嗆,一下臉色漲紅了:「夏力同志,請你說話客氣一點。」

  何江海好面子,臉皮薄,最不喜歡別人說話氣粗。

  「從此你向南,我向北,井水不犯河水。」夏力一點也不客氣,十分強勢地說道,「事情過頭了,送你一句話,過猶不及!」

  電話斷了,何江海手拿電話呆愣當場,不知所措,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愣了半天,忽然惱羞成怒地將電話一摔:「夏力……真有種!」

  秦侃見勢頭不對,擺擺手,一言不發背著手轉身走了。別看秦侃長得五大三粗,心眼卻一點兒也不粗。

  幸虧秦侃走得及時,否則等他看到接下來的一幕,就更會覺得渾身不自在了。

  何江海剛摔了電話,餘氣未消,拿起水杯才喝一口,電話又突兀地響了,一下讓他嗆得滿面通紅,咳嗽半天才拿起電話,氣勢洶洶地嚷道:「什麼事兒?」

  電話裡傳來一個急促而驚慌的聲音:「不好了,何書記,魯成良死了!」

  「死了?」何江海好不容易咽下了一口水,一下瞪大了眼睛,沒反應過來,「誰,誰死了?」

  「魯成良!初步查明是自殺!」

  「什麼?」何江海一時失神,手一抖,茶杯跌落在桌子上,水流了一桌子,將手機、檔全部澆濕,「怎麼就死了?」

  是呀,怎麼魯成良就死了?

  誰也沒有想到魯成良會死,別說何江海、夏力,就連夏想、邱仁禮和李丁山也沒有想到魯成良會死,而且還真是自殺。

  一時之間,下至五嶽市委,上至齊省省委,電話響成一團,無數人驚慌失措,無數人不知所措,還有無數人,怒不可遏。

  誰也想像不到的是,一個級別不高位置並不重要的國資委副主任之死,會在齊省掀起怎樣的一場風暴。

  五嶽市委會議緊急召開,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夏力主持了會議,在此之前,負責看管魯成良的公安幹警以及所有和魯成良有過直接接觸的市委人員,全部被限令不得離開市委大院一步,違者就地免職!

  五嶽市委上下,如臨大敵。

  出人意料的是,級別不高,以前名聲不顯的市公安局副局長溫子璣也列席了常委會,雖然坐在後面的角落裡,但他的出現還是十分扎眼,聯想到公安系統惹下的滔天禍事,不由人不對市公安局接下來的局面,浮想聯翩。

  經初步查明,魯成良確系自殺身亡。

  自殺現場,還留了一封遺書。

  遺書的內容令夏力汗顏,看完之後,無比悲壯。

  「我是清白的,但被壞人陷害,毀了名聲,只能一死以正一生的清白!請省委省政府在我死後,適當照顧一下我一家老小。這是我一輩子第一次向上級提要求,也是最後一次!」

  或許有表演的痕跡,或許也確實悲憤交集,夏力在會上不但聲情並茂,還眼含熱淚對魯成良的一生進行了肯定和拔高,同時對魯成良在五嶽的遭遇十分震怒,並且強調省委夏書記做出重要指示,要求查明事實真相,為魯成良同志討還公道。

  「要做到責任到人,一查到底,該撤職的撤職,該查辦的查辦,絕不手軟!」夏力最後斬釘截鐵地說道,目光環視在座的每一個五嶽市委常委,「我不怕告訴大家一個內部消息,人事調整在即,誰上誰下,邱書記和夏書記心中都有一桿秤。」

  再三將夏想和邱仁禮並提,並沒有提及堂堂的省長孫習民,在座的常委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了。

  不少人目光躲閃,不少人若有所思,也有人眼神驚慌,跳躍不定……更有人的目光惱怒地落在了市公安局長萬元成的身上。

  都怪萬元成,非要折騰事情出來,五嶽本來就是一個窮市,在五嶽任職,想升一步已經很難了,現在倒好,讓萬元成一鬧騰,五嶽成了全省的風暴中心,所有人都會受到連累。

  真是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甚至有人暗中咬牙切齒地想,萬元成,要是我的前途因為你的原因受到了牽連,你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萬元成在不少人惡毒的目光的注視下,無地自容,不敢抬頭,一直在會上低頭不語,目光之中終於流露出了無奈和驚慌。

  ……

  中午下班後,夏想有事要去一趟省委招待所,不想剛走進省委招待所的大門,一個無比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簾之中,不是別人,正是葉天南。

  葉天南似乎是剛散步回來,安步當車,一邊走一邊欣賞路邊的花草,當真閒情雅致得緊。

  夏想也不是小氣的人,但今天不知何故,一見葉天南就氣不打一出來,他能猜出在魯成良事件之中,葉天南肯定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現在魯成良人都死了,葉天南還悠然自得地在魯市賴著不走,真夠賴皮的,夏想忽然有了惡作劇的想法,乘葉天南不備,猛然大喊了一聲:「哎呀,我當是誰,原來是葉書記,幸會!」

  夏想中氣十足,一聲大喊,四下轟響。

  葉天南表面上怡然自得,其實內心正在焦慮萬分,冷不防身後有人大喊,一下就聽出了是令他又恨又怕的夏想的聲音,不由自主一下心中十分驚慌,忙一回頭,見果然是夏想一臉無害的笑容站在身後不到一米遠的地方。

  葉天南可是嚇了一跳,腳下一不留神,一下絆倒,結結實實地就摔了一個仰面朝天!

  要的就是讓你倒楣,夏想一點兒也沒有尊老愛幼趕緊扶起葉天南的覺悟,反而饒有興趣地對葉天南說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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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2 00:05:17
第1508章 竟然還有後手

  其實葉天南並不是散步去了,而是去外面藥店買了一點感冒藥和去火藥。

  沒錯,葉大書記又感冒又上火,現在成了平民百姓,來魯市時又是隻身前來,只好事事自己動手去做。

  本來一切進展順利,昨晚和京城通電話時,還信心滿滿地聲稱魯市形勢一片大好,齊省局面平穩有序,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剛放下電話,就收到了內部消息,說是魯成良被證實是清白的,五嶽市公安局副局長溫子璣搜集到了新的證據,證明了魯成良並沒有招妓。

  得知消息後,葉天南心中大跳。

  不過隨後又從何江海之處接到消息,說是還有後手,不怕溫子璣反手一擊,等明天就會有新的情況出現。

  葉天南才又放了心,一次精心策劃的行動,怎麼能輕易就失敗了?想當初他在湘省和夏想之間的過招,可是一再反復,夏想並非一直都佔據上風。

  齊省的局勢比湘省更複雜,夏想又才來不久,估計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找到,怎麼可能大展手腳,也不怕扭了腰?

  葉天南其實內心深處何嘗沒有奢望,他其實也在想,如果他躲在幕後,能借助孫習民和周鴻基之手,再充分發動以何江海為首的半島幫的力量,兩相結合之下,將夏想生生夾擊在齊省,讓齊省成為夏想的滑鐵盧之地,也未嘗沒有可能。

  不過一個失去了權力的人,許多事情就只能想想罷了,事事都需要借助別人的力量,要比權力在手時,大費周章多了,而且還未必有成效。他再有智慧,再有三寸不爛之舌,也只能狐假虎威一把。

  如果他的背後不是站著總理,他現在魯市,別說有人捧場了,能免費吃住就不錯了。

  一想到幾乎落到了混吃混喝的下場,葉天南心中對夏想的恨意,就如京城的沙塵暴一樣,漫天飛舞,久久不能釋懷。

  葉天南一直信奉的一句話就是,人算不如天算,所以他認定夏想再聰明,再有智慧,算計再高,在比湘省複雜許多的齊省,夏想再難如在湘省一樣打開局面了。

  但葉天南沒有想到的是,人算不如天算這句話,立刻應驗在了他的身上!

  魯成良竟然死了!

  在聽到魯成良的死訊時,葉天南只覺頭大如鬥,本來稍微有點感冒的身體,一下又上火了,本以為能捱得過去,不想頭疼難忍,又火燒火燎,只好出去買藥。

  最是知道夏想手腕的他,心中一片灰白,魯成良一死,就完全為夏想的還手創造了足夠的理由,夏想必定借機大張聲勢,必定會拿下無數官帽,甚至……人頭!

  怎麼辦?葉天南一時還沒有想到對策,是走是留,是繼續在幕後為何江海出謀劃策,還是拍拍屁股走人?他還真拿不定主意!

  不想感冒沒好,火沒敗,意外遇到了夏想,還摔了一大跤,真是晦氣!

  葉天南坐在地上,屁股生疼,見夏想一點也沒有搭一把手的意思,心中暗罵夏想小氣加小心眼,再加上頭疼身疼,就正想沒好氣地嘲諷夏想一句,不料夏想先開口了。

  「葉書記,天冷地潮,坐在地上會感冒。不過如果你是正在研究天文地理,我就不打擾了。」

  話說得很有譏諷的味道,偏偏夏想又是一本正經地在說,就讓人分不清他是真是假。

  葉天南被氣笑了,一下站了起來:「夏書記,不伸手拉我一把也就算了,還冷嘲熱諷,就太不夠朋友了。」

  「真是抱歉,葉書記,我還真沒看出來你是摔了一跤,我一直認為你是泰山不老松,是東海的定海神針。」夏想幽了葉天南一默,然後才裝模作樣地替葉天南打了打土,「葉書記來魯市也不說一聲,是不想見我還是怎麼著?要是早見了我,也不至於摔上一跤。」

  葉天南故作輕鬆一笑:「我來就是散散心,沒什麼正事,怎敢驚動夏書記大駕?」

  「真的是只散散心?」夏想一臉促狹的笑容,緊盯著葉天南的眼睛,意味深長地說道,「魯市的春天馬上就要過去了,雨季要來臨了,葉書記,小心水土不服。」

  葉天南臉色一寒:「不勞夏書記操心,我身體健康得很!」

  夏想哈哈一笑:「健康就好,健康就好,葉書記畢竟還正當年,是我說錯話了。要不,晚上我作東?」

  葉天南哪裡還有心情和夏想周旋,還不夠被夏想氣的,只覺胸口發悶,感冒和上火好象又加重了不少,還忍不住接連打了幾個噴嚏。

  等夏想走後,葉天南越想越不是滋味,和夏想見面了,暴露在夏想的眼前,還被夏想冷嘲熱諷一氣,甚至還是以勝利者的口吻——儘管他現在還不肯承認失敗,但畢竟主動權不掌握在他手中,他無權無勢——就讓他倍感失落。

  再呆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了,或許孫習民還會遷怒於他。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葉天南也沒再久待,當晚就訂了機票,飛回了京城。

  夏想並沒有料到他和葉天南的見面和過招,會讓葉天南惶惶如喪家之犬緊急逃離了魯市,也算間接為魯成良出了一口惡氣。

  如果讓他知道葉天南回京城之後,大病一場,一連住院一個月,估計他心中更會稍微欣慰幾分。

  但再怎麼樣也挽不回魯成良的生命了,夏想對於魯成良之死,還是悲憤難平。

  魯成良是太剛正了,剛強易折,受不了一點屈辱,已經即將正名之時,卻自殺身亡,就連夏想一時也接受不了現實。

  李丁山更是,他幾乎暴怒了,打了電話給五嶽市委,好好將周於淵批評了一頓,同時又將五嶽原本好不容易爭取到的一筆省裡扶持資金壓下不發,還將幾個傾斜項目延後。

  作為上任之後第一次對下面地市大下殺手,李丁山確實是難以抑制胸中的怒火,是他一手將魯成良推上了國資委副主任的位置,卻等於是一手將他送上了絕路,讓他情何以堪?

  李丁山是性情中人,不是麻木不仁的官僚,也不是只知升遷不管他人死活的政客,他在官場沉浮多年,始終未曾忘懷的就是一腔熱血和滿腹抱負,推動魯成良上位,也是看中了魯成良的為人和正直。

  李丁山先是找到邱仁禮,強烈要求徹查魯成良事件背後的真相,同時提出召開緊急常委會,就五嶽市委在魯成良死亡事件上的處置不利,由省委組成調查組,進行進一步調查,追究相關人員的領導責任。

  隨後李丁山又找到夏想,提出了同樣的要求,希望獲得夏想的支持。

  夏想答應了,而且答應得很堅決很乾脆。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邱仁禮召開書記辦公會,緊急討論魯成良自殺事件。

  與會人員有,省委書記邱仁禮,省長孫習民,省委副書記夏想,省紀委書記周鴻基,省政法委書記何江海。

  會議一開始,就彌漫著凝重的氣氛,夏想還好,其實比在位各人認識邱仁禮的時間都長,見識過邱仁禮冷峻的一面,孫習民也多少瞭解一點邱仁禮的脾氣,還算鎮靜,周鴻基因為和邱仁禮接觸時間不長的緣故,也沒多少不一樣的感覺。

  只有何江海一見邱仁禮的表情,心中一陣亂跳,幾乎不敢相信他的眼睛,眼前的人真是以前和善、淳厚的邱書記?

  在齊省兩年,邱仁禮留給齊省大部分官員的印象是和藹可親,為人沉穩,有親和力,從不發怒。

  今天,邱仁禮也沒有表露出明顯的怒氣,但眉宇之間的厲色讓何江海只看一眼就心驚肉跳,不由自主心生怯意。

  邱書記怎麼變了一個人一樣?

  夏想卻心中有數,邱仁禮不過才剛剛露出了利爪而已。

  「今天的事情,同志們想必都聽說了,魯成良同志自殺了……」邱仁禮的表情十分沉痛,「我想說的是,魯成良同志是一位品行優良的好同志,他本來可以為國家做出更多的貢獻,卻因為被人陷害而自殺身亡。古人重名輕生,捨生取義,今天,魯成良同志用他的生命為代價,為我們上了悲壯的一課。同志們,我很痛心!」

  最後一句話,邱仁禮驀然提高了聲調,不但嚇得何江海一哆嗦,連周鴻基也沒有控制住情緒,臉色大變。

  只有夏想和孫習民能坦然處之。

  孫習民心中暗歎,鴻基到底還是嫩了一點,經事太少。同時心中也是莫名悲憤,何江海呀何江海,你真是搬了石頭砸了自己腳,一意孤行也就算了,還差點拉周鴻基下水……幸好,他及時提醒了周鴻基,在關鍵時刻,省紀委的立場發生了偏轉,才有了現在置身事外的底氣。

  否則,在邱仁禮和夏想的借題發揮之下,周鴻基也難逃其責。

  今天,他倒要看看何江海怎麼過關。

  其實真要說實話,孫習民雖然有和何江海合作的基本意願,有和邱仁禮、夏想對抗的天然立場,但畢竟和何江海也不是一個派系,不可告人的深層想法是,何江海一系的削弱,對邱仁禮是好事,對他而言,何嘗也不是好事?

  不過讓孫習民沒有想到的是,何江海也不白給,竟然還有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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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0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2 00:05:32
第1509章 硬扛到底

  「在魯成良的問題上,首先,五嶽市委、市政府、市公安局,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其次,省公安廳也有處置不利、反應不及時的癥結,再次,省委秘書長夏力同志親自前往五嶽市,還是沒能避免悲劇的發生,夏力同志的工作也很不到位。」

  邱仁禮一番話說出,先定下基調,沒有留下絲毫迴旋的餘地,氣勢大盛。

  周鴻基離開京城之前,一直在部委之中打轉,深受部委工作風氣的影響,認為在部委歷練比在地方歷練,成長更快,起點更高,而且眼界更寬廣。

  也是,近年來不乏初出部委就名揚天下的先例,更有不少人從副部長直接上任省長,或由正部一步到位擔任省委書記,先例一開,周鴻基就感同身受,認定眼前有一條光明大道,只等時機合適的時候,等他一步邁出……

  來到了齊省才發現,地方上的情況和在部委時想像的全然不同,而且更讓他難以淡定的是,在部委感覺事事順心,一到地方才發現,事事束手束腳!

  先不說比他更年輕位置更高的夏想不時壓他一頭,就連他一心認定的病貓邱仁禮,卻因為一個不大不小的魯成良自殺事件,轉眼變成了老虎。

  周鴻基不敢相信地打量了邱仁禮一眼,暗暗心驚,邱書記不但成了老虎,還成了威風凜凜的大老虎,剛才的三點定性,不但有意將五嶽市委市政府一網打盡,而且直接點名批評省公安廳,直接將何江海置於被動的位置之上。

  更讓周鴻基不明白的是,夏力不是一直是邱仁禮的得力幹將,怎麼邱仁禮連夏力也一併批評了?難道還有借機敲打夏力的意圖?

  周鴻基目光閃動,和孫習民對視一眼,心中駭然,才知道地方上的政治鬥爭比部委複雜多了,部委畢竟人少,派系少,而且是部長老大制,但地方上則就不同了,省長可以牽制省委書記,甚至副書記和紀委書記也可以和省委書記對抗,就連省公安廳,也有可能不在省委書記的掌控之中。

  部委只是一個小衙門,而省委卻是一個縮小的黨中央和國務院。

  周鴻基還不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又給他上了一堂在部委之中永遠也學不到的一課。

  邱仁禮上來先定下基調,然後話題一轉,劍鋒直指何江海:「江海同志,省公安廳的工作,做得很不到位,如果處置得當,完全可以挽救一個優秀黨員幹部的生命。」

  按說一把手已經將事情定了性,哪怕有錯,也要將錯就錯,等會後再彙報不遲,何江海卻不,似乎並不想將人丟在辦公會,又或者是想直接推翻邱仁禮的結論,反正他的表現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包括夏想。

  「首先,我承認公安廳在處理魯成良同志的問題上,負有一定的處置不利的責任,也接受邱書記的批評。其次,根據我手中掌握的證據表明,魯成良同志的自殺,確系畏罪自殺!」

  何江海聲音不大,但口氣異常肯定,而且他最後得出的結論,話一出口,就震驚了在場每一個人!

  邱仁禮微微驚愕。

  孫習民一臉錯愕。

  夏想也是驀然動容。

  周鴻基本來靠在沙發後面斜坐,一下就直起了身子,瞪大了眼睛。

  玩笑開大了,何江海是要孤注一擲了?周鴻基直視何江海堅毅的表情,心中翻江倒海,沒想到何江海如此強勢,面對邱仁禮迸發的省委書記的權威,一點也沒有退縮,反而再拿死去的魯成良說事,有種,夠狠。

  不過一瞬間周鴻基又十分慶倖及時從魯成良事件之中抽身而出,現在才更佩服孫習民的老謀深算,幸好紀委沒有陷進去,否則就成了他和何江海聯合擠兌邱仁禮了。

  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完全做好和邱仁禮對立的心理準備。

  還有一點,他也不想成為何江海挑戰邱仁禮的墊腳石。

  甚至周鴻基有意無意地將目光落在夏想身上,聯想到以何江海為首的齊省人的根深蒂固的排外心理,他的腦中突然就跳出一個嚇了自己一跳的念頭——或許現階段和夏想合作,將何江海打垮也不失為一條穩妥之策?

  不過再想到三國演義的情形,在三足鼎立的局面之下,三方都各自為政,其中兩方想要精誠合作也沒有可能,因為很難取得真正的信任。

  眾人在震驚過後,都又迅速恢復了平靜,尤其是邱仁禮,先是凝視了何江海片刻,臉上的神情由凝重轉為淺笑,是不動聲色的冷笑。

  「畏罪自殺?江海同志,人死為大,說話要三思。如果魯成良同志確實沒有問題,我是否可以懷疑你的為人有問題?」

  邱仁禮發威了!

  第一次正面面對邱仁禮從未流露過的一把手的權威,說不畏懼那是假的,官場中人都對權力有天然的敬畏之心,骨子裡都有官大一級壓死人的不可動搖的理念,何況在何江海的印象中,邱書記是第一次發作,他還是難免有點緊張和不安。

  但既然已經做到了準備充分,也鐵了心要硬扛到底,從而借魯成良事件達到在邱仁禮面前立威,在孫習民面前揚威的雙重目的,他不能後退。

  因為在魯成良一事上的成敗,不僅關係著他維護鹽業系統的決心,是他向身後之後表明立場的重大政治舉動,也關係著他和周鴻基之間合作誰佔據主動的重要一局。

  他勝了,就意味著夏想輸了,就表明他在齊省的地位不可動搖,就相當於向周鴻基宣告,想要在齊省有所作為,就必須借助他的勢力,而且還要以他為主。

  至於魯成良是不是很可憐,連死都死不安生,他也只能無所謂地說一聲抱歉了。

  只是唯一的失算之處在于,何江海沒有料到夏想沒發威,周鴻基沒表態,邱仁禮卻前所未有地發作了。

  「邱書記,請不要懷疑我的人格!我手中有確鑿的證據證明魯成良貪污受賄,數額非常巨大,初步查實就是有300萬以上。他在五嶽市嫖娼也許不真,但他確實有非常嚴重的經濟問題。」何江海毫不退讓,十分篤定地答道。

  邱仁禮不說話,看向了周鴻基。

  查實黨員幹部的經濟問題是省紀委的許可權,何江海身為政法委書記兼省公安廳長,手中有證據也說得過去,但畢竟不太合程式。

  邱仁禮是要周鴻基表態。

  周鴻基心中一陣亂跳……機會,突如其來!

  是的,眼下就是一個大好的機會,他的立場不一定決定誰勝誰負,但他傾向于一方,就等於得罪了另一方。

  是一個十分艱難的選擇。

  按照他和何江海之間正在爭取誰主誰次的現狀來分析,如果他支持何江海,就等於送了一大份給何江海……但問題是,萬一何江海所說的證據最後又被推翻了怎麼辦,他豈不是弄巧成拙了?

  但支持邱仁禮的話,不但得罪了何江海,而且邱仁禮又不承他的情,豈非他兩頭落空了?

  周鴻基此時才知道在面臨重大選擇之時,他還是不夠沉穩和冷靜,也缺少當機立斷的勇氣,下意識地看了孫習民一眼。

  孫習民不動聲色,沒有給他任何暗示。

  周鴻基的目光一掃,不經意又落在夏想臉上,頓時覺得心跳加快。

  夏想的表情很是耐人尋味,他似乎是一臉平靜,但是眼神卻是充滿了自信和光彩,只看一眼就讓人覺得他勝券在握一樣。

  周鴻基一瞬間下定了決心,決定不再在魯成良的事情上冒險了,指不定夏想又設好了什麼陷阱。

  「紀委沒有收到關於魯成良同志的舉報,沒有證據表明魯成良同志有經濟問題。至少紀委不掌握魯成良同志貪污受賄的一手資料。」

  話一說完,周鴻基注意到孫習民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顯然是贊同了他的立場。

  不出所料,何江海眼中迅速閃過一抹失望之色。

  不過何江海也果然厲害,片刻之後又恢復了從容:「周書記剛來齊省不久,紀委以前有些積壓的舉報信可能沒有留意。周書記不妨回頭問一下令傳志,他手中掌握了大量魯成良貪污受賄的事實。」

  好一個何江海,咄咄逼人,當面讓周鴻基無法下臺!

  令傳志是省紀委常務副書記兼省監察廳廳長,是省紀委系統的第二號人物,權力僅次於周鴻基,甚至可以說,在周鴻基沒有在紀委站穩腳跟之前,令傳志是紀委大部分人的人心所向。

  分明是要擺他一道,周鴻基眼神收縮,十分不滿地回敬了何江海一眼,心中更加體會到了地方上鬥爭的複雜性,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

  何江海並不理會周鴻基的目光,因為他現在的主要對手是魯成良背後的李丁山,更確切的講,是李丁山背後的夏想,夏想背後的邱仁禮,所有的問題都在圍繞著齊省的鹽業內幕。

  此戰,是他向背後人物表明立場並且獲得認可的政績之戰。

  邱仁禮似乎一下氣勢大減,和聲細語地問孫習民:「習民同志怎麼看待江海同志的說法?」

  孫習民卻耍個滑頭,直接將球踢到了夏想腳下:「我想先聽聽夏想同志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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