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ViolaKMK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1511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2 00:05:51
第1510章 夏想借刀殺人

  包括周鴻基在內,幾人的目光一下都集中在了夏想的身上。

  夏想置身於焦點之下,渾然不覺,一臉沉靜。

  其實在何江海突然拋出魯成良的經濟問題之時,他就敏銳地意識到,問題來了,但……和風雨之後往往會有彩虹一樣,問題之中,也總是會有機會相伴。

  齊省的局勢,從廣義上講,分為三派。

  他和邱仁禮算是一派,是為家族勢力的代表,但和邱仁禮完全出身於家族勢力不同的是,他額頭上還有團系的標籤。

  再延伸來講,團系出身的李榮升也可以算是自己一派。

  周鴻基和孫習民算是一派,是為反對一系的代表,可以說,是和他矛盾最多的一系的人馬,和他有天然的敵意和絕對敵對的立場。

  何江海和袁旭強算是一系,是為總理一系的代表,也是齊省最根深蒂固的本土勢力,實話實說,以何江海為首的半島幫,是齊省三股勢力之中,實力最雄厚、勢力範圍最廣的一股力量。

  三股勢力,呈三足鼎立之勢,他和邱仁禮之間算是密切合作的話,孫習民和周鴻基之間,也算是無間的聯手,畢竟系出同門。

  從感情上講,周鴻基身為孫習民的先行軍,和何江海之間你來我往的較量,也在情理之中,誰主誰次爭得不亦樂乎,但還是有合作的基礎。三派之中,和他最不可能聯手的就是身為反對勢力的周鴻基了。

  但從現實情況來講,形勢比人強,利益大於分岐的時候,以前的不快也有可能被掩蓋,或許還有暫時握手言和的可能。

  話又說回來,越是聯合的雙方,越有潛在的重大衝突的可能,不結婚怎麼離婚?

  眼下,就是在越來越有走近趨勢的周鴻基和何江海之間埋下衝突和隱患的最佳時機。

  夏想也看了出來,在魯成良事件上,周鴻基有意和何江海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並沒有亦步亦趨,也證明了一點,雙方的合作,還沒有達成一致的共識。

  既然孫習民將球踢到了他的腳下,他肯定要臨門一腳,踢出一個漂亮的回轉球。

  「既然江海同志掌握了魯成良貪污受賄的證據,就有必要查個水落石出。但一出是一出,魯成良同志在五嶽被人陷害嫖娼,也是不容爭辯的事實,該追究相關人員的責任,還要繼續深究下去。」夏想的目光飛快地在周鴻基的臉上一閃而過,十分堅定地說道,「我的意見是,由省紀委鴻基同志牽頭,對江海同志提出的魯成良的貪污受賄的事實進行調查,省委最終要根據省紀委的結論來明確魯成良同志的問題。」

  好一手借刀殺人之計!

  何江海雖然身居高位,但他最大的缺點就是喜怒形於色,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緒,夏想話一出口,他就立刻臉色一變。

  夏想擺明是想讓周鴻基和他自相殘殺,是要置周鴻基於兩難的境界!

  何江海不得不高看夏想一眼,本來他對夏想一直有輕視之意,認為夏想一來齊省就扶魯成良上位是一個大大的敗筆。

  現在仔細一想,有點明白了什麼,敢情是李丁山的自作主張,不是夏想的一時糊塗。

  夏想見何江海大為動容,周鴻基也是臉色變化,心中就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繼續說道:「五嶽方面對魯成良同志的誣陷,是一起人為的陷害,性質十分惡劣,後果十分嚴重,不管魯成良同志有沒有貪污受賄,但他被人陷害的事情卻事實確鑿,我建議,省委、省紀委組成聯合調查小組,責任到人,對相關責任人員,嚴肅查處,絕不姑息。」

  「省委方面,我建議由溫秘書長牽頭,省紀委方面,可以由令傳志同志牽頭,一定要徹查魯成良同志被陷害事件。」夏想一口氣提出了一連串的問題,等於是將何江海的所有後路封死,同時,不但埋下了何江海和周鴻基之間衝突的隱患,也點燃了周鴻基和令傳志之間的矛盾的導火索。

  權力鬥爭,永遠是不變的旋律,周鴻基在紀委內部立足未穩,肯定有借機整肅紀委內部的權力結構的意願,反正他已經鋪好了路,就看周鴻基是否接招,能否抓住機會了。

  何江海有後手,他也不是沒有還手之力,最主要的是,夏想敏銳地發現了可乘之機——何江海在魯成良事件上幾乎是一意孤行,並沒有獲得周鴻基一方的全力支持。

  孫習民不過是隨手將球傳給夏想,只是一次試探之舉,沒想到夏想就勢接下不說,還大包大攬定下了省委的基調,還真是拿著雞毛當令箭?他心生不悅,正要開口說上幾句,邱仁禮卻及時表態了。

  「夏想同志的提議很好,很符合現實,我表示同意。」一語定音,邱仁禮不等孫習民再說什麼,竟然直接拍了板,「就這麼定了,誰還有不同意見,會後再商量。另外我認為,五嶽市公安局長萬元成同志應該停職反省,接受調查。」

  邱仁禮的話完全就是肯定的語氣,既不留出商量的餘地,也不徵求孫習民的意見,他說完之後,才又多問了一句:「習民同志還有什麼看法?」

  孫習民初來齊省,還沒有什麼親信,更沒有根基,他想打開局面,只能借助別人的力量,要麼是邱仁禮的力量,要麼是何江海的力量,就看他怎麼選擇了。

  現在形勢已經很明朗了,邱仁禮和何江海之間的較量已經擺到了明面之上,他如果居中的話,可以追求利益最大化,所以現在最合時宜的態度就是觀望一段時間。

  孫習民點頭說道:「我沒什麼意見。」

  邱仁禮也確實不簡單,夏想的提議,他直接拍板贊成,又假心假意徵求了孫習民的意見之後,就直接忽視了周鴻基和何江海的存在,擺手說道:「先這樣了,散會。夏想、習民留一下,關於下一步人事調整的問題,我們再研究一下。」

  很強勢,很霸道,言外之意就是,省委前三號人物定下的事情,排名靠後的周鴻基和何江海,只有聽從的份兒。

  何江海和周鴻基對視一眼,只好起身離開。

  出門之後,何江海感慨地說了一句:「書記辦公會都快開成書記的一言堂了……」他的原意是想讓周鴻基接話,然後找到共同話題,對邱仁禮褒貶幾句,再趁機和周鴻基拉近關係。

  不料周鴻基沒接他的話,直接問道:「何書記和令傳志關係不錯,我早就知道……」

  何江海一愣,周鴻基是什麼意思?對他有了敵意?剛想解釋幾句,周鴻基又不陰不陽地說道:「何書記,省公安廳方面,我建議由唐鄭傑同志和紀委組成聯合調查組,一起調查五嶽市公安局的問題。」

  唐鄭傑是省公安廳常務副廳長,和何江海關係最緊張。

  說完,周鴻基微一點頭,一臉淺笑揚長而去。

  扔下何江海一人一臉驚愕,心想周鴻基是什麼意思,敢跟他叫板了?別以為是什麼後備力量就了不起了,到了齊省,就是一條龍也得被地頭蛇壓制得抬不起頭!

  何江海冷冷一笑,周鴻基,走著瞧,會有你主動求上門的時候,你還沒有真正見識過齊省人的厲害。

  何江海傲慢地沖周鴻基的背影搖了搖頭……

  周鴻基和何江海之間的一次蜻蜓點水式的過招,孫習民並不知道,即使知道也不會過心,因為他現在發現了重大的機遇。

  人事調整!

  作為省長,在全省範圍的人事調整之中,必然有很大的發言權,換言之,必定會有好處可得。在重要崗位安插自己的人手,永遠是每一個身居高位者時刻都要準備的後路。

  只有不斷地安排自己人上位,才能保證自己的權威和意志得以延續,才能讓自己的執政理念,薪火相傳。

  孫習民再次慶倖在魯成良事件上保持的中立的立場,否則在即將到來的人事調整大潮之中,他就不容易分到太多的好處了。

  畢竟人事大權掌握在書記手中,甚至在某方面來說,副書記比他這個省長在人事上的發言權還要更大一些,畢竟副書記分管人事。

  只剩下三人時,邱仁禮又恢復了淳厚溫和的笑容,甚至還扯了幾句閒話,先將因為魯成良之死而帶來的悲痛氣氛清場之後,又換了一副輕鬆的口吻說道:「這一次人事調整,規模大,範圍廣,涉及到的幹部多,是齊省近年來之最。我的初步打算是,全省17個地市,調整10個一把手,另外還有十幾個副廳幹部到點了,肯定要下……」

  孫習民心中大跳,力度真大,少說也要有幾十個副廳以上的位置要動,他就知道,真正的政治鬥爭來臨了,魯成良之死和全省範圍內的人事調整相比,只不過是毛毛雨罷了。

  不過……孫習民至此心中才完全想通剛才會上的一幕,夏想提出的聯合調查是前提,如果他想在此次人事調整之中獲得更大的利益,那麼周鴻基就必須舉起大刀,朝何江海當頭一刀。

  怎麼辦?孫習民還沒打定主意,夏想一句話就讓他下定了決心。
匿名
狀態︰ 離線
1512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2 00:37:43
第1511章 最後的決斷

  「先是誣陷魯成良作風問題,結果害死了人,連死人也不放過,再繼續抓住魯成良的經濟問題不放,一些人,不能無恥到這種地步。」夏想一臉輕視的冷笑,「凡事都要講究規矩和方圓,過猶不及就證明了品行實在太差,孫省長,合作是基於雙方信任的基礎,其實真要說起來,齊省省委之中,我們反倒是接觸時間最長……」

  孫習民眼皮一抬,意味深長地看了夏想一眼。

  是呀,他和夏想何止認識,還打過許多次交道,雖然彼此立場相左,甚至還有對立的時候,但總體來講,夏想行事方正,從來沒有背後落井下石的陰險手段,更不會為了利益,做出拿一個死人的身後事繼續沒完沒了折騰的無恥行徑。

  孫習民知道了下一步該怎樣邁步了,他主動伸手說道:「能和夏書記再度共事,對我來說,也是一件值得欣慰的好事。」

  夏想很鄭重地握住了孫習民的手,他知道眼前的握手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暫時的握手言和。

  「對齊省來說,我們都是外來者,都需要一個適應齊省氣候的過程。」夏想笑得很真誠,話說得很含蓄,他相信孫習民就算不會完全和他聯手壓制何江海的半島幫,也會和何江海在現在不遠不近的距離之上,進一步疏遠一些。

  拉攏和排擠,也是政治之上最常用的手段之一。

  邱仁禮在一旁溫和地笑了,笑過之後,又立刻一臉嚴肅地說道:「人事調整因為涉及到方方面面的人和事,不可能一蹴而就,我提議,今天先討論一下五嶽市的人事問題……」

  孫習民心想,秋後算帳……來得真快。

  ……

  確實是該算帳了,就在夏力在五嶽開完常委會之後,即將動身返回魯市時,接到了省委來電,隨後他會同五嶽市委書記周于淵,正式向市公安局長萬元成傳達了省委的決定:停職反省,接受調查!

  萬元成無奈而沮喪地接受了現實,他沒有被市委書記周于淵打敗,沒有被省委秘書長夏力打敗,卻被一個從未想到的小人物暗算了,真是倒楣透頂!

  精心設計的計畫,在最緊要的關頭,竟然被一個一直被他忽視的小人翻盤,結果導致全盤皆輸,而且還葬送了大好前途,讓萬元成欲哭無淚。

  整個計畫天衣無縫,甚至連上門的小姐都在他的控制之中,但誰能想到,平常不顯山不露水的一個排名靠後的副局長溫子璣,活躍得象一隻猴子一樣,從小姐的同伴入手,打開了突破口,最後小姐承認了受人指使誣陷魯成良的事實。

  功敗垂成,萬元成很想拿槍斃了溫子璣,可惜已經沒有機會了……

  萬元成的落馬,在五嶽市引起了莫大的恐慌,與此同時,有關全省範圍內的人事調整的消息,也不知被誰有意無意中放出,就讓五嶽市今年的春天,平白增加風雨飄搖的惶恐。

  就在夏力宣佈完決定之後,原本前來五嶽調查魯成良事件真相的省紀委和省公安廳的聯合調查組,同時接到上級命令,轉為調查五嶽市公安局長萬元成的問題。

  夏力在接到省委通知之後,在周於淵的護送下,動身返程了。

  周於淵一路送到高速路口,他憂心忡忡地和夏力握手:「秘書長,五嶽成了風暴中心,我很忐忑……」

  夏力卻擺了擺手:「風暴中心也不是沒有一點好處,風暴越大,機會越大,你現在要堅定立場。」

  「我剛剛還接到了何書記的電話,他在電話裡說,他和我是老鄉。」周於淵眯著眼睛,也不知是風大,還是為了掩飾內心真實的想法,「我是齊省人,有些事情不好選擇。」

  「只盯著齊省的齊省人,不是目光長遠的齊省人。」這句話有點繞口,夏力說完,就笑了,「何江海打電話給你,還不是因為唐鄭傑要來五嶽?以前司馬北和萬元成聯手將五嶽經營得水泄不通的時候,何江海何嘗和你拉過老鄉關係?於淵,你再不站好隊伍,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周於淵哪裡不明白其中的彎彎道道?他是故意試探夏力的立場是否堅定,因為他對夏力人在邱仁禮身邊但心卻在何江海一側搖擺的立場,始終心存疑慮,見夏力終於下定了決心,才點頭說道:「司馬市長很關心五嶽制鹽業的發展……」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夏力用力握了握周於淵的手,揮手告別,上車而去。

  司馬北是五嶽市長,早就想取代周於淵而登上市委書記的寶座了。

  上車之後,夏力一言不發,閉目養神,秘書和司機都不敢打擾他,知道秘書長現在是想事情的時候。

  確實,夏力陷入了沉思之中,而且是他擔任秘書長以來,最深思熟慮的一次。

  其實從一開始魯成良從幕後走向前臺,被李丁山推舉為國資委副主任之時,他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現在不可收拾的局面,如果他事先知道的話,說什麼也不會暗中助李丁山一臂之力,讓魯成良的提名通過書記辦公會。

  沒錯,魯成良的提名之所以先通過了組織部的審核,又通過了書記辦公會的討論,全是他在幕後推動的結果。

  李丁山一來齊省,第一時間就介入了鹽業的問題,而且和魯成良一拍即合,就立刻讓夏力意識到打破齊省僵局的機會來臨了。

  當然,僅僅是李丁山,他才不會出手相助,更不會暗中推波助瀾,而是他知道,李丁山的背後是夏想,而夏想的背後,是邱仁禮,是總書記!

  夏力微眯著眼睛,目光看向窗外飛速閃過的景色,高速公路兩旁,看不到莊稼,全被茂密的防護林遮擋。在他看來,齊省高速公路的綠化在國內首屈一指,甚至南方的省份也無法與之相比。

  他就非常喜歡在高速公路上奔駛的感覺,在飛速前進的狀態之下,他可以更冷靜地分析局勢,權衡利弊,然後做出甚至可以影響一生前途的重大決定。

  是該做出決斷的時候了,不能再左右搖擺,更不能再心存幻想了。

  不知不覺想得遠了,想起了上一次和何江海之間的分岐。其實真要說心裡話,他和何江海之間哪裡有什麼政治上的分岐?也沒有利益上的衝突!只不過是在總理決定扶持何江海還是他的問題上,他失利了,而且總理也許有心也許無意,讓他一腳踩空,只差一步就被關了省委常委會的大門之外了……

  此事,讓他一直耿耿於懷。

  儘管不願去惡意猜測總理是不是故意閃他,只當是總理一時沒替他說上話,但他實在心中憤憤不平,因為機會總是稍縱即逝,失去一次,也許就永遠止步於正廳級了。

  總理明明處處表現出對他寄予厚望,要一步扶他到政法委書記的位子,結果卻是何江海上位了。好吧,他忍,何江海上就何江海好了,畢竟何江海比他大了幾歲,他還有機會,只求先解決了副省級再說。

  ……直到最後一刻,他都沒有聽到他的提名在中組部通過的消息,當時幾乎要徹底失望了,最後消息公佈的時候,他在聽名字的一瞬間,喜極而泣。

  回想起當時情景,差點瘋掉,誰能想像現在的省委書記跟前紅人的省委秘書長夏力,當時的無助和絕望,就和一個無依無靠的孩子沒什麼兩樣。

  總理在最關鍵的時刻有沒有為他說話,他不知道,他只是知道他擔任了省委秘書長之後,幾次在鹽業發展的問題上和何江海有了不小的分岐,以致於他明顯感覺到總理對他越來越冷淡了。

  而他後來一怒之下和何江海拍了桌子,然後倒向了邱仁禮,何嘗沒有想等總理向他哪怕只有一個暗示,他也會回頭。

  結果沒有……

  他不死心,一直在等,因為他一直最崇敬總理,一直認為總理才是他心目中的國家領導人形象。

  結果沒等來總理的暗示,卻等來了何江海不顧一切的手筆!

  魯成良在五嶽因為嫖妓被抓,消息一傳出,夏力就知道魯成良被人設計了,因為他很清楚魯成良的為人,正直到了剛直的地步,別說到五嶽嫖娼了,在魯市都不會。

  說出來也許別人不會相信,夏力卻信,魯成良在外面一個情人也沒有。

  如果說一開始夏力還可以理解何江海的手段,政治鬥爭嘛,確實會有許多不光彩的一面,魯成良被陷害,也只能說是升到高位的代價,爬得越高,摔得越重,永遠是真理。

  讓夏力震驚的是,夏想破局之快,大大出乎他的想像,但他震驚的情緒還沒有消解,魯成良就自殺身亡了。

  魯成良之死,對夏力的觸動非常大,讓他驀然心驚的同時,良心點亮了,更意識到了一點,觸動了一些大人物的底線,如魯成良一樣的小人物即使不自殺,說不定早晚也會有莫名死掉的一天。

  夏力睜開眼睛,心想回到魯市,他將會面臨著一場重大的考驗,因為,當他正式和半島幫決裂的時候,就等於是和總理完全劃清了界限。

  電話,忽然就及時響起了,之所以說是及時,是因為夏力千等萬等一直不來的一個電話,在他下定決心的一刻,終於打來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1513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2 00:38:01
第1512章 就此上演

  要是以前,能接到這個電話,夏力不一定會激動成什麼樣子。

  只是現在,任憑電話響了半天,夏力竟然沒有一點想要接聽的心情。

  但不接又不行,夏力還是無奈但又必須打起精神接聽了電話。

  不等他先開口,就傳來了總理親切而溫厚的聲音。

  「夏力,最近我可能到齊省視察一次工作,到時,抽出時間安排一次會面……」

  按理說,以堂堂的總理之尊,降尊紆貴親自打電話給他,是他天大的榮幸,但現在的夏力平靜如水,在想通了許多事情之後,他忽然間對一些人和事失望了。

  「歡迎總理來齊省視察工作,一切按總理的指示精神辦。」該有的禮節還必須要有,夏力立刻熱情而恭謹地答道。

  「齊省的班子,肯定要動一動,你的下一步,我一直牽掛於心。」總理的話一如既往的含蓄而內斂,「你好好工作,輕裝前進,不,跑步前進,呵呵……」

  掛斷電話之後,總理的笑聲猶在耳邊,夏力的心情卻不起波瀾,儘管他知道,齊省肯定要有一場巨變了,圍繞著魯成良之死,夏想不會收手。不收手,再追查下去,就會涉及到越來越多的鹽業內幕。

  而總理終於坐不住了,竟然親自動身前來齊省視察,力度真是大得驚人。要知道,身為總理,輕易不會到一個省份視察,每次視察的背後,都有不同尋常的政治意義。

  鹽業的問題,涉及到許多人和事,涉及到無數人的利益,夏想夏書記,真有膽量去碰上一碰?不怕總理以視察工作的名義前來敲打他一番?

  齊省,在平靜了兩年之久之後,終於又要大起波瀾了,或許夏想會碰到鐵板而及時收手,但魯成良事件引發的第一波浪潮已經醞釀形成,即將初見後遺症!

  ……五嶽的人事調整,首當其衝,將會拉開全省人事調整的序幕。

  不簡單,都不簡單,一個魯成良事件,已經上升成了齊省目前最大的政治事件了,圍繞著魯成良之死,竟然引發了兩場聲勢浩大的政治鬥爭。

  政治人物,都有辛辣而老道的手段。

  不過相比之下,夏力還是更佩服夏想,因為正是由於夏想的到來,邱書記才如虎添翼。沒有夏想作為翅膀,邱書記在齊省,也許只能默默無聞一屆了。

  在佩服夏想的同時,夏力心中又打了一個冷戰,因為前思後想一番,才意識到邱仁禮的可怕。

  一直以來,邱仁禮肯定知道他搖擺的心思,卻一直不點破,還表露出重用他的姿態,其用心深不可測,讓他現在想起,驀然心驚,才感覺到了後怕……

  夏力前思後想一番,又拿起了電話,打給了夏想。

  「夏書記,我是夏力,晚上有沒有時間,我想和你單獨坐一坐?」

  正在辦公室和吳天笑商量事情的夏想,此時接到夏力的電話,有點意外,意外的不是夏力打來電話的舉動,而是他提出的單獨坐坐的深層含義。

  微一沉思,夏想答應了:「行,等你安排好後,給我電話。」

  夏想不知道的是,他今晚和夏力的見面,對於隨後發生了一件重大事件,讓他提前有了心理準備,並且在夏力的助力之下,迅速做出了及時的反應,才避免了重大失誤的發生。

  放下電話,沉思片刻,抬頭看到吳天笑臉上期待的神情,夏想才想起剛才和吳天笑商定的事情,微一點頭說道:「李省長最近心情不好,呂衛東的想法雖然有點冒進,但……」

  話說一半,夏想擺擺手:「你和呂衛東自己決定好了。」

  呂衛東是李丁山的秘書,最近和吳天笑走得很近,二人幾乎天天在一起,現在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李丁山當然心情不好了,魯成良之死對他的打擊很大,主要是讓他良心難安,幾次到魯成良家中慰問,把魯成良家人都感動了。

  呂衛東對李丁山很敬佩,見李省長心情不好,也知道原因所在,和吳天笑一拍即合,準備折騰一點事情出來。

  吳天笑不敢擅自作主,含蓄向夏想請示。

  因為事情有點不上檯面,夏想不想過問,但又確實是一件好事,只好含糊其辭搪塞過去。

  吳天笑作為夏想歷任秘書之中最精明最能幹又最有計謀的一個,現在對夏想意圖的領會水準,已經做到了心領神會。

  不過除了和呂衛東謀劃的事情之外,還有另外的事情要彙報:「領導,今天我見到李市長了,李市長又說要請我吃飯……」

  吳天笑現在說話會繞彎了,魯市市長李童是吳天笑老鄉不假,吳天笑是能排得上號的省委三號人物的秘書也不假,但也犯不著讓堂堂的魯市市長請他吃飯。

  作為副省級城市的市長,李童是副省級幹部,雖說不是省委常委,但省會市長的身份,讓他比普通副省長的權力都大。

  對於李童的熱情,夏想不會單純地理解為是向他靠攏,因為以李童的級別,完全用不著對他太過殷勤了,他又決定不了李童的前途。

  是第二次李童有意接近了,夏想不能拒人於千里之外,就說:「行了,別兜圈子了,你看著安排一下,另外我提醒你一下,今後一段時間,做事情要穩妥一些,不要讓別人挑了毛病。」

  「是,領導,我記下了。」吳天笑一臉嚴肅地答道。

  吳天笑的優點就是該嬉笑的時候嬉笑,該認真的時候,絕不含糊,也是夏想對他放心的地方。

  吳天笑轉身剛走,廖得益又來彙報工作了。

  因為魯成良之死,省委最近幾天氣氛有點凝重,一般可以輕鬆說笑的事情,都儘量不再笑出聲了,廖得益也難得一臉肅然,直截了當有事說事。

  「夏書記,魯成良同志不幸去世,死者長已矣,但國資委的工作還要繼續,經組織部研究,決定再次提名陳秋棟同志擔任國資委副主任……」

  廖得益因為平常笑慣了,現在不笑,反倒顯得他的樣子有點失真,而且說話一本正經得過頭了,就讓人感覺不太舒服。

  夏想何止是不舒服,簡直要憤怒了。

  他本來以為已經做到了平靜地承受一切,儘管魯成良之死和他並無太大的關係,他也有過深深的自責,因為他始終無法做到漠視生命。

  沒有過於憤怒的原因是因為李丁山已經承擔了悲傷,他就應該更理智地面對一切,好為魯成良討還公道。

  不想先是何江海繼續揪住魯成良有貪污受賄的問題不放,不肯讓魯成良死得安生,事情還沒有得出結論之時,廖得益又代表組織部前來提名,而且提名的還是陳秋棟!

  夏想的怒火就不可抑制地點燃了,而且還怒火沖天。

  既然李丁山說陳秋棟嫖宿幼女,那麼陳秋棟肯定就嫖宿幼女了,夏想對李丁山的認定現在深信不疑,之所以一直沒有拿陳秋棟開刀,是因為事情太多,還沒有騰出手來,否則以夏想曾經擔任過省紀委書記的手腕,將陳秋棟拿下易如反掌。

  好,很好,真好,夏想心中一陣叫好,真是自嫌命長,正想收拾你時,你就迫不及待地在眼前晃來晃去了,不送你一程,你還真以為齊省是何江海的齊省?

  夏想強壓怒意,不動聲色地說道:「好,我沒意見。」

  廖得益還以為夏想會刁難幾句,不想夏想直接抬手放行了,大出意外,愣了片刻才說:「那我就準備一下,上報到書記辦公會了?」

  夏想點點頭:「好,按程式走就行了。」

  廖得益卻還不走,又說:「關於五嶽市人事調整,夏書記有沒有具體的指示精神?」

  夏想擺擺手:「等組織部拿出方案來再說。」

  廖得益悶悶不樂地回到辦公室,夏書記什麼態度都不表露,讓他很難辦。

  陳秋棟的事情還好說,估計上會很容易就通過了,畢竟等於是撿了個便宜,而全省範圍內的人事調整,按邱書記指示精神是先拿五嶽開刀,但夏書記一點暗示都沒有,他的方案就很難做了。

  廖得益正發愁時,何江海的電話打了進來:「得益,晚上一起坐一坐,有件事情提前和你透個風,五嶽班子的調整,市公安局長的位置,給我留著,我要拿下。」

  一口吃個旋風——好大的口氣!廖得益雖然和何江海關係不錯,但對何江海的語氣也大為不滿,正要說幾句什麼,何江海接下來一句話,立刻讓他閉了嘴,繼而欣喜若狂。

  「還有一件事情你要做好心理準備,總理近期要來齊省視察工作,會對齊省的局勢,帶來不小的影響!」

  廖得益一下屏住了呼吸,總理真要來齊省?

  如果是真,又值此齊省人事大調整之時,意義絕對非同尋常。

  好事,果然是大好事,現階段是齊省省內人事調整,下一步,就是齊省班子的調整了……

  廖得益慣常的笑容又浮現在了臉上,袁旭強要退了,魯市市委書記的寶座,是一個好位置,夏力可是垂涎已久了。

  當天下午,省紀委常務副書記兼監察廳廳長令傳志,會同省公安廳常務副廳長唐鄭傑同時啟程,趕往五嶽,魯成良事件,不但發酵了,而且讓齊省各方勢力都重新站隊,一場三方混亂,就此上演。
匿名
狀態︰ 離線
1514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2 00:38:17
第1513章 就從今夜開始

  很有趣的是,省紀委常務副書記兼監察廳長令傳志臨行之前,不和紀委一把手周鴻基辭行,卻和政法委書記何江海暗中見了一面。

  更有趣的是,周鴻基也沒閑著,因為省公安廳常務副廳長唐鄭傑也沒向廳長何江海請示,而是私下和他密談一番。

  用一句話來形容再恰當不過——各挖牆角。

  表面平靜的齊省,在魯成良事件的持續推動下,潛流洶湧,漸漸有形成一股潮流之勢。許多人都意識到了省委的局勢比以前複雜了無數倍,不再是簡單的本地和外來的對立,本地與本地,本地與外地,外地與外地,局勢之複雜,局面之多變,讓人眼花繚亂,一時分不清東西南北。

  唐鄭傑和令傳志啟程的時候,吳天笑站在窗前,等二人的車隊駛出省委大院,他轉身向夏想彙報。

  「領導,紀委書記和公安廳常務副廳長握手,公安廳長卻和省紀委常務副書記握手,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受夏想的影響,吳天笑也喜歡半認真半玩笑地分析局勢了。

  夏想直接過濾了吳天笑的話,事情早在他的預料之中,他自然不必再多說什麼,只是笑道:「剛才夏力打來電話,已經安排好了飯局,你晚上就不用去了……」

  領導有飯局不帶秘書,對秘書而言通常不是好苗頭,是領導疏遠的開始,但吳天笑卻一臉喜滋滋的笑容,點頭哈腰地說道:「是,領導說了算。」

  夏想被他滑稽的樣子逗樂了,擺擺手:「別沒正形,有些事情沒有退路,你自己要心裡有數。」

  吳天笑立刻換了一副尊容:「是,請領導放心。」

  別說,夏想還真有點不放心。

  他和吳天笑認識的時間畢竟還短,雖然他對吳天笑的為人和能力都已經認可了,也清楚吳天笑在算計人上也有過人之處,但接下來吳天笑要做的事情,確實有點兇險,一著不慎,吳天笑和呂衛東都有可能身陷泥潭。

  因為何江海在齊省的勢力,是意想不到的龐大。

  葉天南雖然比何江海政治手腕高超,為人也精明數倍,但他在湘省的勢力範圍和何江海相比,還相差甚遠。當然平心而論也並非是葉天南為人不如何江海,而是因為齊省的政治氣候和湘省大不相同,一直特殊的齊人治齊的歷史原因,也是造就何江海不將所有外來者放在眼中的客觀因素之一。

  何江海的強大,還是緣於國人的狹義的地域劃分和排外心理,而且齊省人也喜歡抱團,尤其是半島一帶,對家鄉的認同感很強。以前齊省全是齊人的時候,就有半島幫和非半島幫的劃分,現在齊人一統齊省的局面被打破,半島幫依然強大,而非半島幫的齊人,已經不成氣候了。

  夏想思忖良久,凝望窗外已經鬱鬱蔥蔥的綠色,心想夏天即將來臨,魯市的夏天比燕市多雨,卻又不如湘江潮熱,還真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

  希望過程不太漫長才好。

  對於孫習民和周鴻基立場的逐漸明朗,對於何江海步步緊逼不肯後退一步的傲慢,夏想其實心中很是坦然,何江海自恃在齊省實力雄厚,不將他放在眼裡,不將邱仁禮放在眼裡,同時又何嘗不是不將孫習民和周鴻基也不放在眼裡?

  正是意識到了和何江海合作無法掌握主動,反而有可能成為何江海的附庸,孫習民和周鴻基才認清了形勢,決定和他有限合作。

  聯合反對一派,打壓以何江海為首的本土勢力,在現階段,也不失為一條迂回之策。至於以後如何,誰也看不了那麼長遠,就暫時不管了。

  晚上,夏想如約而至,來到夏力安排的銀座酒店的包間之中。

  夏力風塵僕僕,回到魯市已經傍晚了,只向邱仁禮電話彙報了一下工作,沒再進省委大院,直接就來到了酒店等候夏想。

  夏想道了一聲辛苦,和夏力寒暄幾句,沒有外人,二人也就不再講究太多,氣氛就輕鬆了許多。

  同時也因為夏力在魯成良事件之上,堅定了立場,夏想對夏力的印象大為改觀。

  而接下來,夏力的話,會讓夏想對他更加刮目相看。

  「夏書記,有一件事情,我說了,或許你會看不起我。我不說,我會看不起我自己。所以前思後想一番,今天借酒壯膽,我就把悶在心裡幾年的心裡話,全說出來。你當是酒話也好,胡話也好,反正我都要說。」夏力才喝了三杯酒,當然沒醉,不過是借酒說事而已,「我比你大,就托大叫你一聲老弟,老弟,我的心裡,苦悶得很……」

  再是酒場上,也畢竟是上下級關係,別看同為常委,在省委副書記面前,省委秘書長都會以下級的身份自處,沒有一個省委秘書長會傻到認為可以和副書記平起平坐。

  實際上不誇張地說,夏力剛才的一句稱兄道弟的話,就犯了官場大忌。

  但夏力既然擔任省委秘書長多年,口碑還算不錯,為人和手腕肯定有過人之處,更不會是見酒就醉,一醉就說胡話的窩囊之人,否則他早就混不下去了。

  之所以借酒說酒話,和夏想稱兄道弟,其實正是他的聰明之處,是試探夏想的反應。

  「夏兄,你有什麼事情,就儘管說,我也許不能幫你解決,但絕對可以當一個合格的聽眾……」夏想豈能不明白夏力的試探?夏力是有交底的想法,但又唯恐他不感興趣,不接納,所以才有此先找臺階的酒話。

  夏力似乎真要借酒壯膽,一連自飲了三杯,然後才開始了他長達半個小時的訴說。

  也確實是訴說,夏力好象真的當夏想是知己一樣,他醉眼朦朧,語速低緩,聲音低沉,從他和總理認識之時開始,到他被總理有意無意的賞識之後,他立志要追隨總理的腳步,再到齊省由齊人治齊變成現在的三方局面,又說到他在邱仁禮身邊的心路歷程,以及他在此次魯成良事件之中受到的良心衝擊,等等,完全是他毫無保留的肺腑之言向夏想盡情吐露。

  夏想開始時還抱著且看夏力如何表演的心情,雖然他知道夏力的想法有所改變,但還不足以真正洞悉夏力做出了怎樣重大的決定,因此,當他意識到夏力所說的不是酒話更不是胡話而是真話時……

  夏想震驚了!

  是真正的震驚和欣慰,震驚的是,夏力向他吐露的不僅僅是心聲,還是一個被大人物擺弄得徹底失望的小人物的辛酸和無奈,更是夏力堅定立場,向他和邱仁禮表示完全靠攏的真心話。

  當然,夏想也明白的一點是,夏力之所以選擇向他吐露心聲,不是因為他長得帥,也不是因為他慈眉善目,而是因為他年輕,他比邱仁禮能走得更遠。

  還有一點,或許夏力認為邱仁禮還是沒有他好打交道……

  不過想到比他大了一把年紀的夏力,在他面前心聲吐露,也讓他多少有點尷尬,還好,到底在酒桌上,任何失言之處,都可以當成酒話。

  夏力鼓足勇氣說完,見夏想依然鎮靜如初,既沒有表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又沒有嘲笑他的失態,他心中長舒一口氣,總算完成了一件決定他命運前途的大事,總算將悶在心中從未對別人說過的心聲,大部分吐露出來。

  雖然不是全部,是經過他精心挑選之後,既能贏得夏想信任和好感,又能通過夏想之口,讓邱仁禮也對他改變看法。完全真實的所思所想,誰也不會對別人坦白。饒是如此,夏力還是感覺後背濕了一片,想想都覺得後怕,賭注下的有點太大了。

  但他已經走錯了一步,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就不能再錯下去了。

  夏力起身,藉口喝多了,要去衛生間。

  夏想沒熱情去扶,他知道,夏力是去緩和心情了,他要給他單獨呆上一會兒的機會。

  夏想平常不怎麼喝酒,因為酒精會麻木大腦,讓人思維遲緩,但今天夏力一出門,他就自己一連喝了幾杯,心中泛起的全是苦澀。

  因為一個人……總理!

  夏力一直對總理心存希望,和以前的自己是何其相似?現在卻在他面前借酒吐露心聲,如果不是看透了一些人和事,不是一些人讓他徹底失望,他何必放下身段,向比他小了十幾歲的自己,假裝酒後吐真言?

  夏力心中的苦澀、無奈和失望,夏想全然清楚,因為他感同身受!

  夏想還知道的是,從此刻起,夏力將會和他完全一心,將會和何江海一系抗爭到底,聯想到夏力身為齊省人又出身半島幫的便利,將會是他在齊省打開局面的一大助力。

  只不過……總理在齊省即將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情形之下,意外要來齊省視察,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行,必須加緊推動齊省工作的各項進程了,遲則生變,再拖下去,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變故出現,已經初步形成格局的齊省局勢,不能因為一次總理意外的工作視察而再次被徹底打亂,從而前功盡棄。

  正等夏力回來時,短信響了,是吳天笑發來的,只有兩個字:「好了!」

  好吧,夏想收起手機,微微一笑,就從今夜,由夏力的全面倒向開始,由吳天笑的暗中下手開始,正式燃起戰火。
匿名
狀態︰ 離線
1515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2 00:38:33
第1514章 兩處開局

  左等右等,半天不見夏力回來,夏想就有點擔心,不會夏力真喝醉回不來了?

  忽然就聽見外面傳來了喧囂聲,間雜還有吵鬧聲,其中有一個熟悉的聲音,正是夏力。

  不會吧,堂堂的省委秘書長在外面吃飯,也會遇到有人擾亂?夏想坐不住了,起身來到外面,發現果然有一人正攔住夏力的去路,任憑夏力躲閃,就不讓開,甚至還動手動腳,拉扯夏力。

  此人年紀40出頭,長得一臉兇惡之相,乍一看很象道上混的,但穿衣打扮倒是周正,人五人六,不過顯然是喝多了,非要讓夏力到他的房間喝上幾杯。

  夏力推脫,他卻不放,一直說夏力人一闊臉就變,一點面子也不給,太不夠朋友,鬧得動靜挺大,眼見不少人都投來了好奇和厭惡的目光。

  夏想幾步向前,伸手推開此人:「有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

  夏想力氣很大,一推,就將壯漢推得差點摔倒。

  夏力見狀,忙一把拉住夏想:「夏書記,你別管,是我和戴繼晨之間的私事。對了,戴繼晨是魯市公安局副局長……」

  話未說完,戴繼晨惱羞成怒地又沖了過來,伸手要推夏想:「你哪裡來的,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是不是吃飽撐的?」

  夏想豈能讓他推到,一閃身躲開,心想好一個公安局副局長,怎麼和窮凶極惡之徒一樣?

  不料他息事寧人的態度,反而讓戴繼晨更囂張了,竟然跳了起來,要追打夏想:「我打你,你還敢躲,活得不耐煩了!一看你就是外地人,不知道我戴老虎的厲害。站著別動,讓俺打一頓消了氣完事,要不,你就倒大黴了。」

  不但囂張狂妄,而且還透露出一股傻氣。

  夏力大喝一聲:「戴繼晨,你住手!他是省委夏書記!」

  戴繼晨高高揚起的右手停在半空,醉眼迷離:「夏想夏書記?」

  一愣神兒的工夫,忽然就從旁邊又出來一人,此人50出頭,濃眉大眼,一看就十分豪爽,他現身之後,也不說話,乾脆俐落地向前幾步,一腳踢在了戴繼晨的屁股之上。

  力氣之大,又是冷不防的一腳,戴繼晨一下就被踢得向前一撲,臉朝下實實在在地摔在了地上。

  「什麼東西,喝點馬尿就撒酒瘋,滾遠點,別礙事!」濃眉大眼踢倒戴繼晨之後,腳下不停,兩步來到夏想面前,一臉尷尬,「夏書記,不好意思,是我的失職。要是你不解氣,我再打他兩拳。」

  來人夏想雖不熟,但也認識,真是吳天笑兩次提及的魯市市長李童!

  一直想和李童見上一面,沒想到,正式見面會是這樣的一次偶遇,讓人始料不及,還哭笑不得。

  不過別說,李童的爽直和毫不猶豫的一腳,不但給夏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還讓夏想對李童一下大生好感。

  齊省有排外的齊省人,也有真正豪爽的齊省人,夏想伸手和李童握手,哈哈一笑:「不打不相識,再說戴繼晨同志也沒打著我。李市長,聞名不如見面,我們今天的見面,別具一格,相當有紀念意義。」

  戴繼晨從地上一個翻身爬了起來,動作還挺利索,一見李童,立刻就換了一副點頭哈腰的形象,還伸出右手,敬禮一樣向夏想認錯,樣子十分滑稽。

  夏想才不會和他計較,一擺手,意思是不再追究了。戴繼晨卻會錯了意,上前一步說道:「夏書記,我這個人就是脾氣不好,一點就著,其實人挺好。剛才多有冒犯,您要是還有氣,就再踹我一腳,我絕不還手。」

  說完,還轉過身來,將後背朝向夏想,還真等夏想上腳。

  夏想被他氣樂了,哪裡是什麼公安局副局長,簡直就是一個活寶,就用手一推戴繼晨:「行了,別鬧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還真應了不打不相識這一句話,夏想的大度和隨和,給戴繼晨留下了良好而深刻的印象,而在其後不久,戴繼晨也在一場風波之中,選擇了向夏想靠攏的立場,從而為夏想的大計立下了汗馬功勞,成為夏想的得力手下之一。

  隨後,相請不如偶遇,夏想就和夏力、李童坐到一起,重新開宴,把酒言歡。因為有了剛才一個意外卻容易拉近關係的開頭,夏想和李童一見如故,談得十分投機。

  就連戴繼晨也是自認和夏想一見如故——至於夏書記是不是對他一見如故,他不管,反正他認定夏書記是少見的既年輕又沒有架子的好領導——他就對夏書記既崇敬,又親切,還自認和夏書記攀上了關係。

  就在夏想和李童、夏力坐在一起談笑風生之時,夜幕下的魯市,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件,說不大,確實是沒有驚動多少人和事,幾乎就在悄無聲息之中進行。說不小,是因為雖然現在還沒有波瀾,但卻有重要的象徵意義,並且引發了一系列的後遺症。

  如果讓史學家記載的話,今夜夏想和夏力的深入一談,和李童的意外相遇,也是一次劃時代的事件,奠定了夏想在齊省第一步的邁出。

  萬事開頭難,誰能想到,李童和戴繼晨似乎並不重要的兩個人物的出現,卻是齊省局勢的一個微小的轉捩點……

  而遙遠的五嶽,也在夜色之中,發生了許多事情。

  令傳志和唐鄭傑趕到五嶽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二人也沒有停歇,準備連夜和五嶽市公安局長萬元成見面,先前期試探接觸一下。

  但在誰先誰後的問題上,令傳志和唐鄭傑發生了分岐。

  按照級別,令傳志比唐鄭傑高。論資格,唐鄭傑又比令傳志老,兩人誰也不太服誰,又各懷心思,都想搶先和萬元成接觸,以便掌控一手資料。

  正當兩人僵持不下之時,一個出人意料的人物的出現,打破了僵局——省委副秘書長溫子璿猶如大變活人一樣,眼睛一眨就出現在二人面前,差點把令傳志和唐鄭傑都嚇了一跳。

  還真是一大跳。

  因為兩人都以為省委方面的人都回魯市了——也確實省委秘書長夏力回去了——但偏偏有一個讓人遺忘的關鍵人物留了下來。

  省委副秘書長溫子璿本來是和夏力一起前來五嶽,但其後她就如同消失了一樣,不在台前露面,大會小會不見她的身影,就讓處於慌亂和紛亂之中的眾人都忽視了她的存在,甚至連五嶽市長司馬北也以為溫子璿回省委了。

  只有周于淵和溫子璣清楚,溫子璿低調的存在,是有意為之,她留在五嶽不回省委,是夏書記的刻意安排。

  而令傳志和唐鄭傑並不知道的是,在他們趕來之前,溫子璿已經在周于淵和溫子璣的配合之下,掌握了大量關於萬元成方方面面問題的證據!

  司馬北也被蒙在了鼓中,他在五嶽的地位如日中天,甚至隱隱有壓周於淵一頭的趨勢,卻陰溝裡翻了船,千防萬防,卻沒防住一個女人的心計。

  女人心,在情場上是天上雲,讓人琢磨不透,在官場上是海底針,讓人不知深淺。

  就連唐鄭傑也萬萬沒有想到,沒聽周鴻基說溫子璿還在五嶽,怎麼她……變戲法一樣出現了?

  令傳志更是心中驚訝萬分,因為在動身之前,他和何江海會面時還談到,他和唐鄭傑來五嶽,肯定意見相左,而周於淵應該會是傾向夏想的立場,但在司馬北和他夾擊之下,應該孤掌難鳴。

  他當時還提出疑問,夏想怎麼會放手了五嶽的局勢,難道他不想乘勝追擊,將五嶽的局勢完全一手掌控?如果是,怎麼沒有留下人手在五嶽繼續推進局勢,一個周於淵,實在是難成大事……

  千算萬算,真是失算,誰說夏書記沒有留下手後?

  溫子璿就是!

  溫子璿作為省委唯一的一名女性副秘書長,本來在省委就很顯眼,因為她年紀不算大,風韻猶存,女性魅力十足,但也正是因為她太有女人味了,反而一直不受重用。

  原因很簡單,官場是是非場,誰也不願意在省委大院裡鬧出什麼不好聽的緋聞出來。

  偏偏夏想就重用了溫子璿,偏偏又沒有人亂說什麼,原因也很簡單,夏想比溫子璿年輕幾歲。

  似乎有一個共識就是,男人只愛小女人,不愛大女人,在溫子璿面前,夏想雖然是領導,但卻小了許多,更有一點人所皆知的事實是,夏想有一個漂亮賢慧的夫人,於是,人們的思維慣例就不再認定夏想和溫子璿之間會發生什麼。

  也對,夏想和溫子璿之間是沒發生什麼私情,但卻有重大隱情發生,就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和夏書記對應的省委副秘書長沒在省委,竟然沒人在意,還真應了一句俗話——燈下黑。

  只可惜,有時有些錯誤,只能犯一次。

  在看到溫子璿一臉頗有誘惑之意的笑容出現在眼前之時,令傳志和唐鄭傑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訝,二人的感覺大致相同,本來各懷心思,準備前來按照自己的想法,將五嶽的局勢理順,朝著有利於自己一方的方向發展,卻驀然發現,一來就被人打了悶棍。

  而令傳志和唐鄭傑不知道的是,接下來等待他們的,是一盤已經下到了最後的殘局的棋局,甚至,他們連選擇和局的權力都沒有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1516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2 00:38:50
第1515章 寧可得罪小人

  就連周於淵也暗暗佩服溫子璿的手段,他沒有想到的是,和司馬北較量多年,他一直未能佔據上風,但在溫子璿和溫子璣姐弟二人的推動下,司馬北在五嶽多年的佈局,即將毀於一旦!

  一開始周於淵還有點輕視溫子璿,認為一個既無實權又無後臺的女省委副秘書長,在省委大院多半也是點綴的角色,因為相關規定要求有一定比例的女性官員,以溫子璿的長相,大概是充數才當上的省委副秘書長。

  一般人都有一個通病,認為漂亮的女人沒能力,有能力的女人不漂亮。雖說溫子璿今年40有餘,但依然可以從眉眼之間看出當年年輕時,絕對是一等一的美女,即使她現在年過40,卻一顰一笑,依然有動人心魄的魄力。

  但接觸之後周於淵才發現,他不但錯了,而且還大錯特錯,因為用一句人所共知的戲詞來形容就是——這個女人不尋常!

  幸好……周於淵暗中擦了一把汗,溫子璿留在五嶽不是在背後整他的黑材料,否則他現在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還好,溫子璿和溫子璣聯合,暗中進行,才多大工夫,就列舉了一大堆萬元成的罪狀——周於淵就知道,平常不顯山不露水的溫子璣,暗地裡沒少做手腳,仗著公安局副局長的工作便利,估計在背後搜集了不少人的證據——而萬元成問題的背後,件件直指司馬北。

  讓他一直奈何不了的司馬北,一向自恃後臺強硬,並且手腕高超,估計萬萬也沒有想到,卻會在陰溝裡翻船。

  周於淵更震驚的是,讓他一直輕視的溫秘書長在五嶽市的內部,關係網之廣,人緣之好,如果不是他親眼所見,說什麼也不會相信一個並無多大實權的省委副秘書長,在五嶽會有錯綜複雜的人脈!

  就讓他完全相信了一句話——寧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

  問題是,司馬北既沒有調戲溫子璿,更沒有對她始亂終棄,卻被她暗中擺了一道,這個冤大頭,實在是當得窩囊了一點。

  司馬北當冤大頭還在後頭,眼下,先要由令傳志和唐鄭傑嘗嘗當冤大頭的滋味。

  「溫秘書長?」令傳志先是驚叫一聲,不是驚喜,是驚訝,然後主動伸手,「我還以為你回省委了,怎麼,留下有事要辦?」

  要先掌握主動再說,因為此次聯合調查,省委方面並沒有指定以誰為主,但按照級別,他級別最高,理應是第一負責人,令傳志就想先入為主,擺出了姿態。

  不料他的手伸在空中,溫子璿卻沒有接。

  要是別人,不接他的手他肯定尷尬,但溫子璿卻用一個巧妙的動作掩飾了,她掩嘴一笑,然後又順便擺了擺手,笑道:「成天抬頭不見低頭見,握什麼手,見外了不是?」

  然後她又自下而上,意味深長地打量了唐鄭傑一眼:「唐廳長,才幾天不見你,又精神了不少?我沒記錯的話,你好象比令廳長小上三歲還是五歲?」

  官場之上,差三歲就差出一屆了,年齡是個寶,而令傳志最忌諱的就是他的年齡,因為他如果明年再升不了一步,就該退下了。

  年齡,現在就是他的心病。

  唐鄭傑呵呵一笑:「溫秘書長好記性,我比令廳長小了六歲,在他面前,算是小老弟了。不過和你相比,就是老大哥了。」

  令傳志的臉色都青了,最毒莫過婦人心,一點不假,溫子璿一上來就挑撥離間,打擊他的威風,讓他剛剛提起的一點優越感立刻消失殆盡。

  女人,有時真是比男人刻薄多了。

  更氣人的還在後頭,也不知唐鄭傑是有心還是無意,也伸手和溫子璿握手,而溫子璿連遲疑一下也沒有,就和唐鄭傑的手親熱地握在了一起。

  很明顯,剛才是故意冷落他,令傳志就立刻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溫子璿是有意在五嶽停留,就是等候一個時機,現在時機來臨了,她要的就是聯合唐鄭傑擠兌他。

  如果溫子璿真是夏想的佈局的話,那麼夏想的目光也太長遠了,怎麼會料到省紀委和省公安廳的聯合調查,會是各懷心思的局面?

  夏想……真有傳說中那麼厲害?

  令傳志從魯市出發時還信心十足,認為他和唐鄭傑前來五嶽,必定馬到成功,再配合何江海在魯市操縱的魯成良貪污受賄的案件,不但讓魯成良身敗名裂,而且還能將五嶽的局勢掌控,爭取挽救萬元成的政治生命。

  樂觀的話,坐實了魯成良貪污受賄的事實,萬元成就算有陷害魯成良嫖娼的嫌疑,也頂多是一個警告處分完事,最後何江海完勝,預示著夏想和李丁山的出手,以全面失敗而告終,齊省的局勢,還是牢牢掌控在齊省人手中。

  更深層的用意就是,何江海就可以向總理交差了,不至於讓五嶽的局勢失控,從而影響到鹽業大計。

  但剛來五嶽,連椅子還沒有坐熱,令傳志的信心就迅速消退了,因為他第一次發現站著面前的風韻迷人的溫子璿,在風情萬種的笑容背後,是深不可測的政治黑手。

  不要緊,他還有司馬北市長的支持,還有市紀委書記的配合,不信一個沒有什麼實權的省委副秘書長,能在五嶽鬧出什麼名堂?只不過和唐鄭傑一唱一和擠兌了他幾句,至於被驚嚇得失去信心?

  令傳志片刻之後又恢復了鎮靜和自信,他就是要在五嶽,按照他的意志來決定事情的真相是什麼。

  ……令傳志很快就領會到了溫子璿的真正手腕,不止是他,連司馬北市長,在五嶽事件之後,從此畏官場女人如虎。

  ……

  天剛亮,夏想就被電話吵醒了。

  昨晚和夏力、李童的飯局吃得時間長了一點,難得有共同語言,回家的時候,已經晚上9點多了,曹殊黧已經睡下,他就沒有打擾她,睡在了書房。

  手機調成了震動,放在桌子上,嗡嗡直響,他睜開眼睛一看時間,才6點多一點,誰一大早就來吵他?

  竟然是古玉。

  「懶蟲,半天才接電話,肯定還沒起床。」古玉的聲音很有跳躍性,就如窗外已經叫成一片的鳥聲,顯然是心情不錯。

  古玉食言了,上次才說要曬他一個月,還沒曬夠一周,就又主動打來電話了。

  「才幾點?你淨搗亂,一大早就攪人清夢。」夏想只好起床,不起也沒有辦法,古玉也不是胡鬧的孩子,一大早來電,肯定有事。

  不過她語氣輕鬆,應該沒壞事。

  但……也沒有好事,古玉嘻嘻一笑:「聽我說,我今天不到,明天一定到魯市,你不用到機場接我,畢竟夫人在,不方便,到時直接到賓館找我就行了,我開好房間等你。」

  幸虧沒和曹殊黧住在一起,否則剛才的話任誰聽了都有歧義,夏想知道古玉是單純的好孩子,別人可不知道。

  「又有什麼事情,難道你是……」夏想腦中靈光一閃,「你還沒死心?」

  「沒有!」古玉倔勁上來,就和夏想對著幹,「你不讓我曬鹽,我就曬給你看。我到魯市就是考察市場,你不接待我,我直接找省政府方面洽談,你看著辦!」

  得,還真被古玉亂了清夢,夏想不免無奈一笑,古玉是單純,但也有性子,她說來肯定來,說投資,說不定還真要躋身到偉大的曬鹽事業之中。

  既然擋不住古玉前進的腳步,就得想個辦法讓她轉移興趣,否則真要等古玉一心曬鹽,還真是為他出了一道天大的難題。

  前思後想一番,只有將他的計畫提前了,本不想在總理視察之前,擺出大陣勢,但古玉的意外之舉,讓他只能再次加快在齊省的佈局了。

  夏想也不管現在幾點,直接撥通了沈立春的電話。

  「立春,請轉告成總,計畫提前了。」

  沈立春起床比較早,正準備出去跑步,意外聽到計畫提前的消息,他也沒有多問:「好,我馬上向成總彙報一下。」

  剛掛斷沈立春的電話,夏想也沒打算再睡回籠覺,準備也出去散散步,清醒一下,今天肯定是非常忙碌的一天,還沒出門,電話又響了。

  還真夠繁忙的,古玉的電話,好象打開了一個口子一樣,不過一看來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夏想就不想接,再一看似乎又有點印象,還是猶猶豫豫地接聽了。

  「夏書記,不好意思一大早就打擾您,我是戴繼晨,就是昨晚差點打你一拳的那個壞人,有印象沒有?」

  如果戴繼晨一開口就說是和他一起喝酒的魯市公安局副局長,夏想說不定還真對戴繼晨有點看法,但戴繼晨的開場白不但很有特色,也有直爽自然的一面,夏想就笑了:「繼晨,有事就說。」

  戴繼晨一聽夏書記沒有見外,還挺親切,立刻興奮莫名了:「夏書記,我有重大情況要彙報……」

  ……

  上午一上班,就召開常委會,研究國資委副主任的接任人選提名。

  在聽到廖得益再次提名陳秋棟之時,李丁山出人意料地選擇了沉默,而夏想,也沒有反對,結果陳秋棟的提名很順利就通過了常委會的表決。

  就連周鴻基也大為不解,夏想怎麼抬手放行了?何江海也是沾沾自喜,認為常委會的勝利是五嶽勝利的開局,不料轉念一想,忽然驚醒,不好,上當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1517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2 00:39:06
第1516章 環環相扣

  昨晚,廖得益還公私兼顧地和陳秋棟見了一面。

  于公,是代表組織部和陳秋棟談話。于私,是告誡陳秋棟最近低調一點,別再惹事了,何書記對他寄予厚望,一直想扶他上位,他不能再晃來晃去了,不當一回事兒了。

  陳秋棟當著廖得益的面兒,拍著胸膛保證,從此跟隨何書記和廖部長的腳步,鞍前馬後,絕不退後。

  陳秋棟胸膛拍得越響,廖得益越看不起他,不就是他妹妹跟了何江海,何江海才不遺餘力地扶他上位?不過是一個靠女人上位的貨色,要本事沒本事,就是會說好聽話,別的事情一無是處,吃喝玩樂倒是樣樣精通,整個一政治流氓。

  何江海也是,爛泥扶不上牆,非扶他幹什麼?什麼人都能混官場?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廖得益說服不了何江海,既然何江海一心要扶陳秋棟起來,就讓他扶好了,反正他作為組織部長,只管提名上去,成與不成,要看邱仁禮和夏想是不是放行了。

  常委會上驚人的順利,也讓廖得益十分驚訝,明明在他請示夏想的時候,聽到了夏想語氣之中的不滿之意,怎麼一轉眼,夏書記大度到了連一句反對的話都沒有的程度?

  夏想大度也就算了,畢竟相比之下,夏想還有圓滑的一面,李丁山怎麼好好的也沒有反對?

  不解歸不解,廖得益也沒有深思。

  一散會,他還沒有回到辦公室,何江海就急急拉住了他:「陳秋棟昨晚在哪裡?」

  廖得益正沒好氣,事情順利得有點詭異,他心裡也沒底,就說:「我怎麼知道?你問我,我問誰?我又不是他親戚。」

  對於廖得益明顯嘲諷的回答,何江海也顧不上生氣,一臉焦急的表情:「都是什麼事兒,陳秋棟太爛泥了,常委會都通過任命了,他人卻不見了。」

  「什麼不見了?」廖得益也是一驚,大活人怎麼能不見了?今天又不是週末,陳秋棟除了上班,還能去哪裡?又一想,爛泥也是你的爛泥,和我沒有一毛錢關係。

  不對,大有干係,因為陳秋棟是他的提名,任命通過了,人卻不見了,玩笑就開大了,身為組織部長,是天大的失職。

  「電話打不通,單位沒上班,家裡說一晚沒回家,媽的,什麼玩意兒!」何江海罵了一句粗話,丟下廖得益轉身走了,一臉急切不安。

  何江海的不安落在廖得益的眼中,也讓他沒來由打了一個激靈,陳秋棟別出事才好。萬一現在出了什麼事情,他就負有識人不明的過錯。

  陳秋棟是爛泥,他不想沾一手髒。

  但事情往往會朝不好的方面發展,廖得益剛回到辦公室,電話就急促地響了,生生嚇了他一跳,心中就有了不祥的預感,急忙接聽,裡面就傳來了何江海氣急敗壞的聲音:「媽的,陳秋棟被市局抓了!」

  「啊?」事情真是鬧大發了,他提名的人選剛剛在常委會獲得通過,本是好事,沒想到,出水才見兩腿泥,誰他媽的給他開了這麼大的一個玩笑,簡直是將人往死裡整,「到底出了什麼事兒?」

  「嫖宿幼女,被當場抓獲!」何江海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顯然是氣得快發瘋了,「好,下狠手了,等著,看我不好好還回來!」

  現在不是說狠話的時候,廖得益忙說:「何書記最好親自到市局走一趟,能將事情捂住就趕緊捂住,公佈出來就晚了。」

  何江海只說了一聲「好」就掛斷了電話。

  何江海如何善後,廖得益現在不太關心,他現在也和熱鍋上的螞蟻沒什麼兩樣,在辦公室轉了一圈又一圈,只差一點就滿頭大汗了。

  完了,上當了,肯定是夏想的手腕!

  陳秋棟的死活廖得益並不關心,他只關心的是,陳秋棟的事情到底會不會鬧大,因為一旦鬧大,他身為組織部長,不但會落人笑柄,讓人懷疑他的人品和人格,而且還會讓他以後的提名,很難再獲得各位常委的支持。

  再深入一想,糟糕,陳秋棟的提名,從頭到尾就是一個大坑,夏想和邱仁禮穩坐釣魚臺,眼睜睜看著他和何江海一步步跳進了大坑,不但沒有拉上一把,連提醒一聲都欠奉,真夠歹毒的。

  要的就是毀他名聲,讓他組織部長的權威大跌,試想,提名了一個被市局當場抓獲嫖宿幼女的人擔任國資委副主任,真要坐實了陳秋棟的問題,他以後還有什麼顏面再提名自己的人?

  再聯想到即將迎來的全省範圍內的人事調整,廖得益恍然大悟,果然是環環相扣的陰謀手段,要的就是讓他在接下來的人事調整之中,因為陳秋棟一事的牽連,而大大削弱發言的分量!

  想通此節,廖得益終於出了一腦門子的汗,急忙不管不顧地抹了一把臉,準備親自動身前往市委一趟,以省委組織部長的權威,將陳秋東的事情扼殺在萌芽之中。

  因為魯市市委書記袁旭強不但是自己人,市公安局長顧書全也是自己人,想要將一件並不算大的嫖宿幼女事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不算一件什麼了不起的大事。

  陳秋棟也是,怎麼和他的同姓本家灌洗一樣,屢教不改,有了豔照門之後也不知收斂,都喜歡幼女嫩模?真是變態。

  一邊想,廖得益一邊收拾東西正要出門,腦中還閃現過一個念頭,魯成良嫖娼被抓,陳秋棟嫖宿幼女被抓,怎麼想怎麼是一報還一報。

  他還好,只需要顧及名聲挽回聲望就行了,何江海可要暴怒了,不但被挑戰了權威,還被打了臉,而且說不定夏想還有後手。

  廖得益猜對了……

  他剛出門就差點嚇得驚叫出聲,險些沒有被嚇出心臟病,因為門口站著一人,背著手,板著臉,似乎已經擺好了陣勢,正等他出現。

  不是別人,正是夏想。

  夏想十分嚴肅地說道:「廖部長,要出門?不管是什麼事情,都先放一放,開個緊急會。」

  廖得益好不容易才平靜的心又猛然大跳:「夏……夏書記,什麼會?」一緊張,竟然結巴了一句。

  「我也不清楚,剛才是印秘書親自來通知我的,我順道就通知了你。」夏想平常很少有板臉的時候,就算不笑,也是一臉溫和,今天的臉色異常嚴肅,說話的時候,也官腔十足,就更讓廖得益心中愈發沒底。

  想走也走不了了,廖得益只好跟在夏想身後,一路心慌意亂地朝省委書記辦公室而去。

  廖得益在邁進了邱仁禮辦公室的一刻,他的臉色就一片灰白了……

  和廖得益的臉色灰白相比,何江海的臉色就是鐵青了。

  省委常委、省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廳長,一連串的頭銜讓何江海身上的權力光環無比耀眼,再加上他身為半島幫勢力的領軍人物的身份,不誇張地說,何江海是一個在齊省跺一腳就要顫三顫的人物,在魯市,他更是光芒萬丈,無人挑戰他的權威。

  今天,他卻碰壁了!

  因為當他提出要親自過問陳秋棟案件之時,卻被市局副局長戴繼晨委婉拒絕了,話說得好聽,理由也很充分,但就是不放人不讓外人插手:陳秋棟案件,案情重大,李市長已經第一時間上報到了省委,省委邱書記親自打來電話,要求專案專辦,現在由他全權負責。

  言外之意就是,現在戴繼晨將越過市局局長,越過市長和市委書記,直接向省委書記負責,其餘人等,包括何江海,對不起,請靠邊站。

  一般而言,專案事件也並不少見,少見的是戴繼晨還真拿著雞毛當令箭,誰的面子都不給。官場中人,誰不知道縣官不如現管,專案結束之後,戴繼晨還要在市公安局當副局長,還要在袁旭強的眼皮底下當差,他以後不想混了?

  戴繼晨既有官場中人的手段,又有無賴的氣質和混混的賴皮,說白了,整個就是一政治流氓,況且他又在理,誰也拿他沒有辦法,何江海幾乎要暴跳如雷了。

  也氣得袁旭強差點說出將戴繼晨就地免職的話,但忍了一忍,又忍住了,畢竟戴繼晨抬出了邱仁禮,是真是假稍後再說,至少要先在場面上先過去,況且李童一直不發言,明顯是偏向戴繼晨的立場。

  再說戴繼晨的做法從程式上講無可厚非,人是戴繼晨抓的,他有優先處理權。

  何江海在齊省縱橫多年,自認無所不能,卻被一個小小的市局副局長逼到了牆角,他只差一點就罵人了——但終究還是沒有罵出口,因為夏想來電。

  省委副書記夏想親自打來電話,只為通知何江海速回省委開會,語氣很嚴厲,而且還特意強調了「馬上」,是不容置疑的口吻。

  何江海不敢怠慢,急忙動身,一出門才發現,外面已經被憤怒人群圍了個水泄不通。

  人群打出的條幅是:「嚴懲兇手,還百姓一片青天!」

  人群擠擠攘攘,群情激奮,陳秋棟的許多陳年舊賬,被全部翻了出來——陳秋棟事件,沸騰了,而由此引發的一系列事件,才剛剛開始……
匿名
狀態︰ 離線
1518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2 00:39:22
第1517章 後手之後,還有後手

  何江海的內心,終於有了一絲不安。

  因為他知道陳秋棟幹過什麼壞事,幹過多少壞事,要是都抖出來的話,不死也得脫層皮。

  問題是,夏想才來不久,怎麼就查到了陳秋棟的底細?再說了,就算夏想知道一點陳秋棟的事情,但打狗也要看主人,難道他看不出來陳秋棟是他罩的人?

  直到此時,何江海還一心認定夏想在齊省,就算想站穩腳跟打開局面,也必須要和他妥協。更認為他是夏想繞不過去的高山,不管夏想想在齊省達到什麼目的,攀登到什麼樣的高度,沒有他的點頭,夏想休想在齊省有任何作為。

  何江海底氣十足,在分開人群回到省委的一刻,他還認定陳秋棟的事情一定能遮蓋過去,否則他的臉面就丟盡了,而且會讓整個半島幫都小瞧了他。

  也不知是何江海過於自信,還是他確實太有實力了,不管是本土勢力還是京城後臺,都足以和夏想抗衡,反正他想也沒想到另一個可能——夏想不是想繞過他,也不會和他妥協,而是想直接踩著他的肩膀上位!

  何江海一路生著悶氣來到省委,一步邁進邱仁禮辦公室的一刻,他和廖得益的表現一樣,臉色一下灰白了……

  印象中,似乎從未發過火的邱仁禮坐在正中,一臉怒不可遏的表情,夏想則坐在下首,也是一臉嚴肅,而孫習民坐在邱仁禮的對面,一臉凝重和怒容。

  其餘幾人,廖得益垂頭喪氣,好象被秋風掃過的落葉一樣,神采全無。夏力則站在一旁,和別人十分明顯的情緒外露不同的是,他反倒平靜如水,山高雲深。

  桌子上淩亂地扔了一堆資料,有照片,有文字材料,還有光碟,桌子正中擺放了一台電腦,打開的螢幕上閃動的網頁,黑體大字觸目驚心——政治流氓強姦女中學生,嫖宿幼女,齊省省委組織部提拔道德敗壞的黨員幹部……

  下麵有無數跟帖。

  「我人肉了,省委組織部長叫廖得益,人稱笑面虎。他提拔了陳秋棟,證明他也是政治流氓。」

  「你懂什麼?人家關係鐵。知道是哪一種鐵不?肯定是一起嫖過娼了!」

  「敢情是。媽的,我每月交一兩千的稅,養了一群政治流氓,真是瞎了我的氪金狗眼。」

  「廖得益長得那叫一個醜,我呸,就他那形象,他找小姐,會不會讓小姐做惡夢?」

  「我聽說陳秋棟是何江海的小舅子?」

  「何江海老婆不姓陳呀……」

  「你傻呀,當官的小舅子多。」

  「我靠,政治黑幕!」

  ……

  下面的留言還有很多,有的不堪入目,有的甚至披露了許多深層次的內情,直看得何江海心中翻江倒海,老臉紅得滴血,再看桌子上的照片,差點沒有讓他暈厥過去——陳秋棟赤身裸體蹲在地上,一旁一個女中學生模樣的女孩,蓋著被子,眼睛紅腫……

  何止讓人抓了現形,完全就是捉姦在床,甚至用案發現場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何江海本來提了一口惡氣前來,準備好好告上市局戴繼晨一狀,然後再利用手中權力給戴繼晨穿穿小鞋,不想一口惡氣一下憋在了心中,還沒有說出口,就被當頭打了一記悶棍!

  何江海用力過猛,再加上落差太大,一下沒能適應,搖晃一下,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邱仁禮第一次當著所有人的面,拍了桌子:「不象話!敗類!」

  隨後又語氣十分嚴厲地批評廖得益:「得益同志,你怎麼回事兒?提拔幹部是一件非常嚴肅認真的事情,來不得半點馬虎。作為組織部長,如果不能很好地瞭解到要提拔的幹部的品行,是非常失職的行為!你兩次提名陳秋棟,出於對你的工作的信任,包括我在內,所有同志都投下了贊成票,結果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情?你說說看,你讓省委的臉面往哪兒放?」

  邱仁禮直接將一大頂省委的大帽子壓在廖得益頭上,廖得益哪裡有資格有能力扛得住?他臉憋得通紅,任何反駁和解釋的話都說不出來……是呀,還有什麼好說的,不用邱仁禮點明,他就知道,他在省委算是顏面掃地了。

  廖得益除了痛恨幕後指使之人之外,也痛恨何江海,因為正是何江海非要推舉陳秋棟上位,才讓他現在置於如此尷尬的境界!

  他又沒收到陳秋棟什麼好處,何苦來哉?

  「關於陳秋棟的問題,我已經做出了批示。」孫習民發言了,和以往批示需要經程式轉手交到何江海手中不同的是,他直接將批示面對面交到了何江海手中。

  何江海就明白,邱仁禮是台前總指揮,夏想是幕後黑手,而夏力扮演了什麼角色,他暫時不好下結論,但孫習民在此次事件之中,已經非常明顯和邱仁禮保持了空前的一致,向他出手了。

  批示內容是:「請省公安廳派專人調研,可採取暗訪,如屬實,堅決打擊,嚴懲犯罪分子!」

  「是,堅決按照孫省長的指示辦理!」何江海不服軟不行了,陳秋棟事件從正面打擊廖得益,暗中打擊他,一箭雙雕,是一條毒計。

  看著一言不發的夏想,何江海在深受打擊之中,怒火依然不可抑制地高漲了,都是夏想的陰謀詭計,陳秋棟肯定著了夏想的道兒。夏想一來齊省,齊省就風起雲湧,夏想就是掃把星。

  夏想就是所有事件的罪魁禍首!

  「一定要嚴肅查處,絕不姑息!」邱仁禮怒氣未消,又沖廖得益說道,「立刻撤銷對陳秋棟的任命,組織部就此次事件,做出深刻反省,有必要的話,向省委做出書面檢討!」

  這個決定就很有力度了,廖得益臉色發白,想申辯一句,卻被邱仁禮冷峻而陰冷的表情一嚇,終究沒再開口。

  何江海不肯認輸,他傲慢歸傲慢,政治智慧也是有的,一瞬間就聯想到了已經提上日程的人事調整,自己一方,在人事調整中最有發言權的就是廖得益了,如果廖得益因為陳秋棟事件向省委真的做出書面檢討,一切就完了,在隨後的人事調整之中,廖得益這個省委組織部長就成了聾子的耳朵——擺設了。

  至此,何江海已經完全弄清了整件事情從頭到尾就是一個陷阱了,他以為夏想初來齊省,魯市沒人會暗中幫他,不想還是棋差一著,夏想比他想像中厲害了幾分,也……陰險了幾分。

  「邱書記,得益同志又不是萬事通,他識人不明的過錯也許有,但問題還是出在陳秋棟自己身上,陳秋棟不自愛,也不能連累了得益同志做檢討。」何江海還抱著大事化小的態度,「希望省委考慮到事情的特殊性,因為我懷疑陳秋棟同志的問題,也有被人陷害的可能。」

  「組織部長的職責就是審核和選擇幹部,就和法官判案一樣,心中要始終有一杆公平之秤。」夏想終於說話了,表情很肅然,語氣很坦然,「廖得益同志兩次提名陳秋棟,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說法?提拔幹部是一件非常嚴肅而神聖的工作,而且陳秋棟的問題,已經給省委帶來了巨大的負面影響。省委現在很被動,民意如潮。」

  夏想說完,夏力也表態了:「我認為現階段必須要拿出一個認真處理的態度了,否則,網上的民意就會把我們罵個半死。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儘快平息網上的負面輿論,引導輿論導向。同時,儘快將陳秋棟的案子結案,給線民一個交待。」

  線民算什麼東西,不過是一群屁民罷了,何江海正要開口反駁幾句,邱仁禮不再給他機會,直接拍板了:「就這麼定了,習民親自關注一下杜秋棟的案件,夏想負責組織部的問題,夏力聯合宣傳部,儘快消除網路上的負面影響。」

  ……

  一散會,何江海就急急來到廖得益的辦公室,商議對策,廖得益笑面虎的形象早就不見了,一張苦瓜臉,對何江海訴苦:「何書記,你別一下會就急巴巴來我的辦公室好不好?不是明擺著讓夏想他們說三道四嗎?」

  「怕什麼,讓他們背後說幾句壞話,又不會掉一斤肉,隨他們去。」何江海還是滿不在乎的態度,「我是告訴你,要堅定立場,不要後退,總理一周後就會來魯市……」

  「是真是假?」廖得益剛被打擊得十分沮喪,總理如果能及時到來,確實是好事一件,「怎麼一點風聲也沒有?」

  「要的就是突然視察的效果,就是讓一些人琢磨一下背後的政治意義。」何江海十分篤定,「你聽我說,挺過這一關的話,總理一來,事情就都會迎刃而解,不要怕邱仁禮和夏想聯合擠兌你,到時總理會替你說話。」

  一周的時間,真的夠用嗎?等何江海急匆匆離開之後,廖得益越想越覺得這一次的關卡,恐怕真的很難過去了,何江海似乎有點過於樂觀了……

  但隨後發生的事情,確實突然又有了出人意料的轉折。
匿名
狀態︰ 離線
1519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2 00:39:38
第1518章 加快進度

  機會來了!

  周鴻基在得知陳秋棟落網的消息時,第一反應竟然是興奮莫名。

  隨後一想,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怎麼會和夏想的立場一致了?真是咄咄怪事。

  但又一想,不免自嘲地一笑,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他和夏想雖然後臺是對立的雙方,但他來到齊省之後,和夏想之間並沒有利益衝突,何必非要抱著成見敵視夏想?

  其實如果和夏想聯手將何江海的本土幫打散,也不失為目前最符合現狀的權宜之計。

  何江海是夏想繞不過去的坎,何嘗又不是他必須攀越的高山?

  想通此節,周鴻基小有興奮,站起來正要和孫習民談一談,卻見孫習民邁著方步,推門進來。

  不等周鴻基開口,孫習民仿佛知道了他的心思一樣,說道:「是的,機會來了。」

  關了門,孫習民又換了一副嚴肅的面孔:「不過還有一個變數——總理可能要來齊省!」

  「總理?」周鴻基吃驚不小,「力度是不是太大了一點,有點小題大做了?」

  孫習民擺擺手:「高層的用意是怎麼樣,先不要想,關鍵是眼下。陳秋棟的政治生命是完結了,但他一免到底之後,到底是死是活,才是夏想留給何江海一個最大的念想,也是讓何江海投鼠忌器的高明的後手。」

  「陳秋棟的問題,有這麼嚴重?」

  「死有餘辜。」孫習民哼了一聲,隨後又搖頭說道,「但他是死是活,全看何江海會不會做人做事了。」

  「孫省長……」周鴻基經過幾件事情的歷練之後,成熟了不少,敏銳地發現了機遇,「是不是可以利用魯成良和陳秋棟兩件事情並成一件,紀委介入調查之後,然後借助邱和夏的力量,在紀委內部……收權?」

  孫習民並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含蓄地一笑:「有時間多研究一下夏想擔任湘省紀委書記時的所作所為。」

  周鴻基心領神會了,點頭一笑:「正好有一個事情要向孫省長彙報一聲……五嶽的問題,出現了偏差。」

  「怎麼了?」孫習民一下愣住,隨即一想又明白了什麼,「夏想留了後手?」

  周鴻基點頭:「是我疏忽了,早先也該想到夏想肯定不會完全放手,然後放心地讓紀委和省公安廳去五嶽調查。」

  「不怪你,我也被他騙到了,哈哈。」孫習民反而哈哈一笑,「其實夏想有時沒那麼討厭,如果你和他合作的話,會發現許多驚喜。當然,如果你是他的對手的話,也會被他層出不窮的手段氣得發瘋。」

  周鴻基已經不需要孫習民點醒了,他現在基本上理順了下一步在齊省的立場了,知道該怎麼做才符合利益最大化:「我已經暗示唐鄭傑,儘量配合溫子璿的工作。」

  「倒是一件有趣的事情,紀委書記暗示公安廳副廳長,而不是通知紀委副書記令傳志。」孫習民明是說笑,其實也是無奈齊省的局勢之複雜,「不過我對溫子璿信心不足。」

  「孫省長……您也有判斷失誤的時候。」周鴻基開了一句玩笑,「唐鄭傑說,令傳志在溫子璿面前,吃癟了。而且,溫子璿完全掌握了主動權,甚至……還有可能會有更驚人的後手!」

  孫習民也確實輕視了溫子璿,一聽此話,吃驚不小:「真的?」

  ……

  當然是真的,不但是孫習民輕視了溫子璿,夏力輕視了溫子璿,幾乎整個省委都輕視了溫子璿。

  甚至包括夏想。

  夏想不是神,也不會一眼就看出溫子璿的精明和能幹,初時,他也以為溫子璿是靠臉蛋上位的充數的省委副秘書長。但在接觸幾次之後,尤其是隨著他對吳天笑的瞭解,他就愈加意識到溫子璿這個女人不尋常。

  因為吳天笑是她鄭重推薦上位的。

  等溫子璿前往五嶽不久,她的動向,她的動作,她在五嶽悄然為之的一系列的手腳,都讓夏想為之驚訝,隨著溫子璿一個又一個彙報的電話,讓夏想遠在魯市,卻如親臨五嶽一樣,將五嶽的現狀和局勢,通過溫子璿之口了然于胸之時,他就知道,溫子璿是一個人才,還是難得的人才。

  之所以她不被人重視,恐怕還是因為她太有風韻了。

  人都有以貌取人的習慣,但正是因為形成了習慣而不自知,就成了失誤。甚至邱仁禮在齊省的時間比夏想長了許多,也沒能發現溫子璿的過人之處。

  夏想之所以敢重用溫子璿,不怕人言可畏,也確實和他年輕有關。

  想想也是滑稽,一個有幾分姿色的女性官員在省委之中不受重用,就是因為長得太奪目了一些,也不知是悲哀還是不幸。話又說回來,官場之上,漂亮的女性高官還真是不多。

  梅曉琳算是特例,她有良好的出身和顯赫的家世,無人敢對她有非分之想。

  因此從另一方面來說,溫子璿能做到現在的位置,也不簡單,至於她以前是怎樣上位,夏想不關心,他只為溫子璿的手腕叫好。

  於是,隨後留溫子璿在五嶽繼續佈局,也就順理成章了。

  有溫子璿在五嶽照應,夏想就可以騰出手來,在魯市佈局了。

  其實也不能算是他的佈局,準確地講,是他的默許。到了他現在的級別,基本上想做什麼,只需要暗示,下面自會有人去操辦一切了。

  不得不承認,吳天笑在某些方面,確實有天賦,所有事件不但做得天衣無縫,還收到了意料之外的效果——主動帶隊抓獲杜秋棟的人竟然是戴繼晨。

  說實話,夏想比較喜歡戴繼晨的為人,有講義氣的一面,也有耍賴的一面,是個可用之人。而李童也有一個有趣的人,一腳將戴繼晨踢倒的一幕,也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當然,如果讓夏想知道孫習民猜到了他的下一步,他也會佩服孫習民幾分,確實,根據吳天笑手中搜集的證據,陳秋棟死有餘辜!

  但想讓陳秋棟死也真沒有那麼容易,一個人一旦牽涉到了各方勢力,成了一個支點,是死是活就得看各方勢力的較量了。

  在政治上,有時一個字的改動,誰先發言誰後發言,還有在新聞媒體上露面的次數多少,甚至走路時落後半個身子還是一個身子,都有政治內涵,都有含而不露的政治意義。

  換言之,有時一些官員落馬之後,是死是活不看罪狀大小,要看想他死的一方的力度和保他命的一方的決心。

  另外也不得不說,五嶽和魯市兩處同時開局,並且明顯加快了進度,比原計劃提前了許多,其中全因古玉的功勞。

  古玉提出要來齊省曬鹽,夏想雖然反對,但他左右不了古玉的想法,也沒辦法向古玉解釋清楚什麼,總不成告訴古玉曬鹽一事關係著他和總理之間的對峙?政治鬥爭,還是遠離單純的古玉為好。

  但古玉提出曬鹽的提議,又從側面提醒了夏想一個事實,就是他還沒有真正觸及到鹽業的內幕,就已經驚動了一些人,引發了過激反應。

  也間接說明,鹽業大計,事關一些人的根本利益,碰不得。

  其實說到底,夏想也沒想憑藉一己之力就能翻天,他只是想逐步將鹽業的內幕大白於天下,從而自下而上推動鹽業改革而已。事關國計民生的大事,他沒有自上而下的決定權,但卻有可以自下而上撬動一些利益鏈的推動的能力。

  只是,還沒有碰,就有人不高興了。

  和龐大的家族勢力的壟斷行業相比,鹽業每年的利潤也不是多麼驚人的數字。但話又說回來,事關百姓生命健康的食品安全,沒有妥協的可能,夏想想要的只是公正和真相而已。

  或許他的最低要求,也會有人不同意。

  是該加緊在齊省的佈局了,本來他還想半年以後才開始著手達才集團的大計。

  沈立春已經抵達了魯市,正在和李丁山會談,商談投資事宜。接下來他也要和沈立春見上一面,但眼下,還是要先去見見古玉。

  古玉說來就來,已經住在了貴和假日。幾乎與古玉同時來到魯市的,還有蕭伍、楊威和……哦呢陳。

  不錯,哦呢陳親自動身前來魯市,就是要和夏想見上一面,準備就陳氏的下一步,向夏想問計。而楊威此來,也是想借夏想之手,打開魯市和齊省的市場。

  機會是要來了,也許是所有人的機會,但機會的背後,也面臨到更大的挑戰。

  既然有人想借古玉之手曬鹽,夏想就反其道而行之,也借古玉之手來推動他的佈局,反正古玉是想投資,玩心大過賺錢的心思,那他就讓古玉好好在齊省玩一玩,齊省可玩的事情很多,不僅僅是曬鹽才好玩。

  快到古玉下榻的酒店時,電話就不期然地響了。

  是戴繼晨來電。

  「夏書記,重大情況,重大情況!」戴繼晨說話喜歡誇張,他有點興奮過度,「陳秋棟的案件獲得了重大進展,他不但招供出多次強姦中學生的事實,還貪污受賄300多萬,而且他還供出了何江海!」

  夏想心中大跳,不好,事情發酵是期望中的結果,但現在發酵……時機不對!
匿名
狀態︰ 離線
1520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2 00:39:55
第1519章 賺錢賠錢,夏想買單

  陳秋棟和何江海之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雖說夏想才來齊省,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了。政治上的事情,大家都是半斤八兩,誰不知道誰?

  但知道歸知道,誰也不會點破。官場中人,都需要一點皇帝的新衣的臉皮。

  陳秋棟的落網只是第一步,以後陳秋棟的用處還很大,並不是說結案越快越好。現在結案,哪怕將陳秋棟判了死刑,也無法對何江海造成有效的傷害。

  陳秋棟的案子拖得越久,就越帶給何江海壓力,才能成為一枚可以隨時引爆的定時炸彈。

  同樣是炸彈,放對了地點再加上引爆時機正確的話,威力會呈幾何級的增加。

  但讓夏想也沒想到的是,陳秋棟這麼草包,不但什麼都招了,還瘋狗亂咬人,連何江海也咬?真是自嫌命長了。

  陳秋棟果然是個二貨,不明白他唯一的保命法寶就是何江海,而一旦他惹火了何江海,以何江海的手腕,恐怕他在獄中將會面臨著一百種死亡的可能……

  陳秋棟不能死,儘管他該死,幾年來連哄帶騙誘姦和強姦了數名女中學生,還喜歡嫖宿幼女,絕對是一個一無是處的人渣。但現在一槍斃掉就太便宜了他,也便宜了還想提拔他這個人渣的敗類。

  用他來當一個可以時刻讓一些人如芒在背的惡夢也不錯……當然,難度也不小,就怕有人鋌而走險,不想讓陳秋棟多說話。

  夏想微一思忖:「繼晨,案件怎麼審,怎麼結案,是市局的事情,我不便過問,更不方便發表意見。如果你還有事情,可以直接找天笑商量一下……」

  電話一下斷了,戴繼晨興奮的心情一下冰凍了,一時沒反應過來怎麼一轉眼,夏書記對他冷若冰霜了?難道他哪裡做錯了?

  百思不得其解,戴繼晨又將夏想的話想了一遍,一下又發現了亮點,夏書記是不便直接發表意見,會讓別人認為他伸手太長了,他也是,怎麼就能直接向夏書記彙報,應該和吳天笑先碰頭才對。

  戴繼晨又長出了一口氣,心想和夏書記打交道要細心一些,不要好心辦壞事,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對脾氣合胃口的好上級,可不能落了壞印象。

  ……

  廖得益在辦公室前思後想了半天,最後決定向省委提交書面檢討,化被動為主動,積極地承認錯誤,請求省委的批評和處置,擺出高姿態,才能化解眼下的困局。

  雖然他也知道,總理的到來或許會為他的現狀和未來帶來轉機,但權衡之下,他還是認為,身為組織部長,不比何江海的政法委書記有一定的獨立性,他是完全依附于省委書記……還有省委副書記。

  因此,暫時的低頭很有必要。

  況且他的低頭認錯,也可以為何江海爭取時間,可以迷惑邱仁禮和夏想,讓他們放鬆警惕。

  廖得益為他的決定暗暗叫好,立刻打開電腦,開始親自動手敲打檢討書。不用秘書代勞,顯得他態度認真,是真心認識到了錯誤。

  一邊打字,一邊還想,在陳秋棟的事情之上,何江海欠了他一個人情,更有理由相信總理在瞭解了事情的始末之後,對他能屈能伸並且隨機應變的處事水準,肯定是讚揚的態度。

  只不過……廖得益心中還是隱有擔憂,陳秋棟的事情到底能鬧多大?要怎樣收場?還有魯成良的問題,最後又是一個結論?

  現在是僵持不下的階段,難道說,非要等總理到來之後,才會迎刃而解?

  ……當然不會,事情已經基本明朗化了,只不過廖得益並不知道罷了,因為就在此時,圍繞魯成良和陳秋棟事件,省委之中,各方勢力不但紛紛浮出了水面,各自原有的立場,也都有了微妙的變動,因為邱仁禮發火一事,迅速傳遍了省委每一個角落。

  一直留給眾人溫和淳厚印象的邱書記,最近氣勢大漲,拳打何江海,腳踢廖得益,三拳兩腳之後,就在齊省重新樹立了鐵腕形象,和以前的溫和書記形象,判若兩人。

  原因是什麼,人人清楚,當然要歸於夏想夏書記的推動力。

  如果說邱仁禮由以前的溫和突然搖身一變,成為鐵腕書記還不足以讓人震驚的話,那麼孫習民和周鴻基微妙的立場的轉向,立刻讓原先許多中立的勢力,心思都多變了許多。

  不是齊省的當地人還好,反正他們就是搖擺的中間力量,誰勢大就倒向哪一方。正副書記聯手,再加上一個省長,何江海再佔據了天時地利的便利條件,也恐怕難以抵擋了。

  但不少齊省的本土勢力,哪怕是對何江海不滿的非半島幫,也不免憂心忡忡,現在局勢很像是京官聯手,要將齊省本土勢力打散打垮,明顯是中央對齊省人的不信任,身為齊省人,難道不能拋棄成見,聯起手來,一致對外?

  有這樣想法的齊省人,還真不在少數。

  齊省省委,正在醞釀著一次重新站位重新劃分勢力範圍的潛流。

  話又說回來,許多人並不知道總理即將來訪,而總理的來訪,又會為已經風雲動盪的齊省局勢,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齊省面對的衝擊,遠比許多人想像中來得更快,也更猛烈!

  ……

  古玉容顏未改,穿了一身碎花長裙,亭亭玉立,就如一株飽滿而純淨的向陽花,背著手,掂著腳,逆著光,猶如一副用心構思的光與影的絕美畫面一樣,在夏想推開房門的一瞬間,突如其來地就呈現在他的面前。

  仿佛時光倒流,古玉純美而俏皮的笑容,就如一股清泉蕩漾了夏想的內心。

  對於古玉,夏想從來愛護多過指責,甚至不誇張地說,對古玉時而任性時而落寞的性格,他一直遷就而縱容,以無比的耐心包容了她的一切。

  如果換了別人,比如肖佳或是嚴小時,或許夏想也沒有足夠好的細心。

  古玉其實早就聽到了夏想的腳步,夏想進來的一瞬間,她的眼睛亮了一亮,隨後又努力掩飾了眼中的驚喜,將頭扭到了一邊,假裝沒看到夏想。

  「房間不用打掃。」她故意當夏想是服務生。

  「請問小姐,衣服要不要洗?」夏想豈能不明白古玉的小小心思,就配合她演戲。

  「可是我只帶了一身衣服,換洗下來,就沒得穿了。」古玉忍住笑。

  「沒關係,我可以負責洗、曬一條龍服務,包你滿意。」

  「服務還真不錯,不過,得要多少小費?」

  「免費,而且還額外贈送全身按摩服務。」夏想從背影就可以看出古玉的肩膀在顫動,知道她笑得不行了。

  「按摩你個頭,你個色狼。」古玉一下轉身撲了過來,以從未有過的力氣和狂野,一下將夏想撲倒在床上,她將夏想的衣服扯了下來,「你肯定皮癢了,讓我來替你松松骨。」

  夏想都忘記了反抗,印象中,古玉可從來沒有如眼前一樣狂放的時候,但隔著一層薄薄的衣物感受到古玉身軀的溫熱和激情,他也被點燃了火焰。

  男女之間,愛恨糾纏,索取和給予,進攻和防守,糾纏和纏綿,才是永恆的主題。

  夏想和古玉,一晌貪歡,曾經的埋怨和不滿,都隨著一次衝擊而煙消雲散。

  ……古玉依偎在夏想懷中,雙手環過夏想的脖子,對夏想的提議還是有些不解:「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不過我還是不明白,明明鹽的利潤高,沒風險,為什麼不曬鹽而投資別的專案?」

  夏想的大手落在古玉的玉背之上,笑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另外鹽業的改革勢在必行,作為一項嚴重依賴政策保護的產業,政策好的時候,可能日進鬥金。政策一變,或許就傾家蕩產了。你只看到經濟的本身,沒看到經濟背後的政治。」

  「我又不從政,為什麼要懂政治?」古玉耍賴。

  不懂政治就去從事和政治緊密相連的產業,古玉還真是單純得可以,她的性子實在是太容易被人利用了,但老古怎麼就沒有勸她一輕?

  夏想就問:「爺爺沒有就你曬鹽的事情,發表什麼看法?」

  「當然有了。」古玉歪著想了一想,「爺爺說了其實等於沒說,他說他不懂經濟,曬鹽也好,曬人也好,他才懶得操心,反正賺錢賠錢都得你來買單。」

  夏想無奈地笑了,老古看得很透徹,不過也是滑頭,什麼都不點明,卻讓自己來當壞人,說不定古玉前來魯市,也是他暗中推動的結果。

  在他和總理之間,老古總是難做,他也可以理解,所以也不會埋怨老古什麼,只是不想讓古玉知道太沉重的真相。

  電話響了,是沈立春。

  「夏書記,我和李省長已經談過了,李省長很性急,提出現在就到五嶽實地考察,我現在已經動身前去五嶽了,估計今晚是不回來了。」

  夏想微一沉吟:「也好,李省長一心撲在工作上,是好事,立春,你要支持他的工作。」

  沈立春代表達才集團前來齊省投資,是夏想佈局的一記重拳出擊。雖然比原計劃提前了半年之久,也不算倉促應戰,因為早在前來齊省之前,夏想就和成達才達成了投資事宜!

  基本上方方面面的工作都到位了,就等總理的視察了,只要一切順利,夏想有把握將總理視察的影響,降到最低。

  但周鴻基的一個電話,再次打亂了夏想的部署!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12-3 04:41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