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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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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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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1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3 01:01:13
第1570章 惡之花

  溫子璿認識夏想的時間還短,還沒有見過夏想一臉冷峻寒意逼人的時候,不過即使是認識夏想許多年的王薔薇,也從未面對過夏想冷酷無情的一面。

  二人都被夏想的怫然變色嚇得一時失語,也在情理之中。

  說實話,溫子璿其實也知道夏想調查趙牡丹的背後有一定的政治目的,肯定不是對趙牡丹有男女的想法,因為在她看來,夏書記不是那樣的人。再者說了,趙牡丹是個什麼貨色?用人盡可夫形容雖然有點下作,但也差不多了。

  幾乎是所有可以利用的高官,她都要奉獻身體當作資本,就溫子璿所知道的一些內幕,趙牡丹的石榴裙下至少拜倒了不下十幾個高官。

  其中甚至不乏副省級以上的官員。

  夏書記如果也要和趙牡丹發生一些什麼,就會讓她十分不舒服,儘管說來只是夏想的個人私事,和她真沒有一分錢的關係。

  溫子璿對趙牡丹和潘保華之間的關係,也知道一二,但她並不清楚潘保華已經被中紀委暗中調查的事實,以她的級別,接觸不到更高的內幕。

  不知何故,王薔薇卻一心認為夏想是想將趙牡丹拿下,就趁夏想打電話的當口,小聲和溫子璿說了幾句當年夏想在郎市之時的桃花夏郎的傳聞,以及他和金銀茉莉之間的風流韻事,儘管說來只是傳聞,未必是真,但王薔薇天生對男女之事既敏感又愛聯想,就以為夏想經歷多了,比以前成熟了,也到了男人的黃金時期,就有點追求數量而不追求品質了。

  如果讓夏想知道了王薔薇的真實想法,估計會哭笑不得,還會批評王薔薇一番——以他和王薔薇之間複雜難言的關係,笑駡幾句也正常。

  夏想是副書記不假,但也不是走到哪裡都會擺一副副書記的面孔,他也有平和隨性的一面。

  必須要說,夏想實話實說,並且驀然變色的表情,確實嚇壞了溫子璿和王薔薇。

  好在片刻過後,溫子璿最先反應過來,想到了什麼,就問了一句:「夏書記,是不是趙牡丹哪裡得罪您了?她雖然有點貪心,但好象還算知道規矩。」

  問完之後又後悔了,雖然現在是私下,但她和王薔薇不同,王薔薇是夏想的朋友,她卻是夏書記的……直接下級。

  夏想擺擺手,又笑了:「可別嚇著你們了……趙牡丹不管做了什麼,反正她前面沒有路了,子璿,我也不怕告訴你,趙牡丹的日子到頭了。」

  話比剛才輕鬆了,但還是一樣的意思,溫子璿就知道,事情真是……大發了!她點了點頭,看向了王薔薇:「薔薇,不好意思,拉你下水了。」

  王薔薇從震驚中清醒之後,又恢復了淡定,還笑了:「當年在郎市的時候,我就是因為跟對了夏書記的步伐,才沒有倒下。現在山不轉水轉,又和夏書記見面了,我還是會和當年是一樣的選擇。我就只問夏書記一句話,需要我做什麼?」

  「好!」夏想被王薔薇的爽快打動,端起一杯酒,「薔薇姐,我敬你一杯。」

  王薔薇一下愣住了,呆了半晌,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微微顫抖著端起酒杯,眼睛濕潤了,喃喃說道:「說句不怕夏書記笑話的話,當年你在郎市叫了我一聲薔薇姐,我一晚上沒有睡好覺,還激動了三天。這麼多年過去了,那一聲薔薇姐一直在我耳邊迴響,今天又親耳聽到,再說句不怕丟人的話,我賣給你都值了!」

  誠然,王薔薇混跡官場和商場多年,她說話辦事都有表演和假裝的痕跡在內,真假之間,確實難以分辨,但剛才幾句話,也確實有一定的真心在內,當年她和夏想之間的一番交往,也確實有過值得回味的許多故事。

  或許夏想已然忘記,但于王薔薇而言,夏想確實是她生命中最難忘懷的一個沒有得到的男人。和男人得不到的女人是最好的女人的心態一樣,王薔薇也認定夏想是最好的男人。

  溫子璿被王薔薇大膽而潑辣的話驚呆了,她在官場呆久了,就算心中再有激情,也不敢在上司領導面前說出放肆的話,她唯恐夏想生氣,正準備圓場時,夏想開口了。

  伴隨著一聲淡淡歎息,夏想說道:「薔薇姐還是當年的薔薇姐,風采依舊,魅力不減。」

  王薔薇又笑了:「能再和夏書記坐在一起,就很開心了。請夏書記吩咐,我和子璿能為你做點什麼,只要你開口,只要不殺人放火,做什麼都行。」

  這話就說得有點歧義了,溫子璿在一旁臉色莫名一紅,心跳一時加快。

  夏想見氣氛不錯,達到了想要的效果,就終於說出了他的想法:「薔薇,如果你和趙牡丹有生意上的來往,從現在起,立刻劃清界限。還有你,子璿,如果你以前和趙牡丹有過合作,也把手腳處理乾淨。然後就是……將你們所知道的趙牡丹的所有事情,全部告訴我,越詳細越好,越深入越好,越大越好。」

  溫子璿現在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儘管她還不知道到底會牽涉到誰,但知道趙牡丹肯定要倒下了,而且還是轟然倒塌。因為夏書記下定決心想要出手拿下一個人,在齊省的地界上,還不算什麼難事。

  才見識了夏想一點手段的溫子璿就已經堅定地認為夏想能力超然了,更不用說親眼見識過夏想在郎市的所作所為的王薔薇了,從夏想說出要置趙牡丹於死地的第一句話時起,在王薔薇的心中,趙牡丹就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因為王薔薇不但瞭解夏想,也瞭解趙牡丹。

  趙牡丹再厲害,再有關係網,再做大生意,她畢竟是女人,是一個靠在男人身下承歡起家並且利用各種不正當手段賺錢的稍微有點心機和算計的女人罷了,論財力,比不了她,論武力,比不了哦呢陳,論心機,更比不了當年的郎市市長古向國,以上都是夏書記的手下敗將,趙牡丹被夏書記盯上了,不死……難道還能升天?

  說到趙牡丹其人,王薔薇還真有許多內幕要講。

  趙牡丹真名叫趙明明,至於後來為何改名叫趙牡丹,就不得而知了。反正當王薔薇在京城和趙牡丹認識的時候,趙明明就已經是齊省有名的交際花趙牡丹了。

  趙牡丹所做的生意很雜很亂,沒有章法,什麼賺錢做什麼。倒騰石油,批發走私香煙,等等,起家之後,四處轉承包工程,當中間人,手伸得很長,吃相也很難看,換了別人,早就被圈內人黑了,只可惜她是一個女人,一個漂亮並且和無數高官有床第之歡的女人,護著她的人太多了,因此她在齊省雖然是一朵臭名昭著的惡之花,卻一直沒有人有本事辣手摧花,將趙牡丹擺平。

  王薔薇也和趙牡丹合作過幾次,是從齊省倒騰一些物資。趙牡丹果然神通廣大,很快替她鋪平了道路,不過趙牡丹胃口太大,直接拿走了利潤的百分之七十,只給她留了三成。

  三成就三成,王薔薇雖然惱怒,也沒有辦法,因為不是趙牡丹出手,她可能一成都沒有。不過也讓她清楚了趙牡丹的為人,知道趙牡丹這樣下去,早晚會犯了眾怒。

  不料還沒見趙牡丹犯下眾怒,卻惹怒了夏書記,也算她咎由自取。栽了別人手裡還好說,現在卻是被夏書記盯上了,王薔薇就不客氣了,將她所知道的有關趙牡丹的種種,全部一五一十地和盤托出。

  末了,似乎還嫌料不夠,王薔薇努力回憶了一下,唯恐遺漏任何一個細節,果然又想起了什麼,忙說:「對了,趙牡丹和孫習民也認識。在孫習民在京城賦閑的時候,在一個聚會上,有人介紹了孫習民和趙牡丹認識了……」

  夏想的眼睛亮了一下,似乎抓住了一個關鍵點。

  「不過……」溫子璿若有所思地補充說道,「孫省長到任之後,反倒和趙牡丹之間接觸不多,趙牡丹就找過孫省長兩次,兩次都沒見到孫省長。」

  夏想一臉疑惑地看了溫子璿一臉,溫子璿臉色一曬,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省政府秘書長和我關係還不錯……」

  夏想釋然了,別的不說,單是以溫子璿的姿色和風姿,就讓不少男人在她面前失去原則和定力。

  基本上摸清了趙牡丹的底,夏想心裡更加篤定了,隨後就拋開趙牡丹的話題,和王薔薇敘舊閒聊,一直聊到深夜,眼見天色太晚了,夏想就站起身來,準備結束會面……

  忽然,電話就緊急響了,一看是吳天笑來電,夏想就知道現在打來電話,必定出了問題,忙接聽了電話。

  「領導,估計事情要糟。」吳天笑的聲音還算鎮靜,不過也有了一絲慌亂,「屈正喝醉了,現在才說實話,潘省長今晚連夜去京城了……」

  要逃?動作夠快!夏想急忙吩咐:「不管用什麼辦法,你的任務就是控制住屈正,別讓他逃走。」

  隨即立刻打電話給宋朝度:「宋書記,他連夜去京城了!」

  宋朝度沉默了小半會兒,斬釘截鐵地說道:「他交給我,花在魯市,你想辦法留下。」

  「好!」夏想並不多說,隨即掛斷了電話,轉身對王薔薇和溫子璿鄭重其事地說道,「事情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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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3 01:01:41
第1571章 一夜風急

  夜色已深,由魯市通往京城的高速公路上,一輛極其普通的私家車正在急速奔駛,潘保華坐在車內,閉目養神,手中拿著一份絕密的文件,因為恐懼或是緊張,整個身子都微微顫抖。

  事發了,接連十幾名縣處級以上幹部被調查,全是他一手提拔的親信,矛頭完全指向了他,再加上剛剛收到的內部消息,他已經確信,上面要對他動手了。

  家人全在國外,資產也早就全部轉移了,此時不跑,更待何時?難道還要等到身敗名裂的一刻?去他的,愛誰誰,反正跑到國外之後,他就充耳不聞國內的新聞,再怎麼罵他怎麼審判他,都動不了他一根汗毛了,他在國外安度晚年,家人團聚,能奈他何?

  都現在了,再不跑就是傻瓜了。雖然說跑路的難度有點大,但早在他將家人送出國的十年前,他就準備好了在國外美好生活的規劃,現在冒險邁出逃跑的一步,危險是危險,但也值了。

  跑不了,大不了再被抓回來,反正罪名都一樣,一輩子也翻不了身了,還有什麼好怕的?跑得了是運氣,跑不了是晦氣,何不賭一把?

  只是走得太倉促了一些,知道消息時,有點晚了,否則連趙牡丹也一起帶出去,才能確保沒有後顧之憂。不過一想,也顧不上她了,她就自求多福好了。好在保她的人多,在齊省,應該沒人動得了她。她要是被抓,會有許多人急得跳腳,會不顧一切地主動保她。

  最可惜的是,還有一筆300多萬的款項沒有到帳,估計收不到了。300萬雖然不多,出國後,好歹也能買幾輛車開開。他沒拿到,也不知道會便宜了哪個混蛋,反正也上交不到國庫,還要落到個人手中。

  正胡亂尋思時,電話響了。

  新換的號碼沒幾人知道,而且現在打來電話的,絕對是自己人,潘保華也不看來電,直接就接聽了電話。

  「保華,趙牡丹怎麼辦?」果不其然,傳來的是何江海的聲音。

  「牡丹又不是我一個人的牡丹,她有人保。」潘保華心想,何江海難不成也打起了趙牡丹的主意?隨他去,反正他不需要了,誰愛上誰上,「話又說回來,誰保也不如你保更能讓牡丹幸福,江海,牡丹就交給你了。」

  隨後,潘保華也沒再猶豫,將趙牡丹的幾個藏身之處和私人電話告訴了何江海。

  「……」何江海沉默了片刻,沒再就趙牡丹的問題繼續說下去,只是語氣沉重地說了一聲,「保華,多保重。」

  保重個球!潘保華心裡恨恨地想,何江海這個老狐狸,就是仗著靠山比他大,才一直屹立不倒,其實他才是齊省最大的政治惡棍,不管是玩弄權術還是女人,齊省誰也比不了他何大書記。

  然後又不無惡意地想,等他跑到國外之後,不看國內欣欣向榮的中央新聞,只看齊省新聞,就是睜大眼睛看看何江海什麼時候會倒臺。個個都人五人六地在臺上講話,暗地裡,都比他骯髒多了。

  潘保華越想越氣,一想到比他還要齷齪的人等他走後,會對他的所作所為大放厥詞,甚至將他們私下幹的不見光的事情都栽髒到他的頭上,他就感覺呼吸急促,幾乎喘不過氣來,不由大罵出聲:「媽的,真他娘的太黑暗了。」

  罵完之後又自嘲地笑了,如果不是他也挺黑,別人怎麼會黑他?

  索性不再去想身後事,只想眼前怎樣儘快飛向讓他嚮往已久的美好國度……還有四五個小時就天亮了,希望他的舉動還沒有被人察覺。天一亮,他就能飛向藍天,離開腳下讓他沒有絲毫留戀的土地了。

  潘保華並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光明未來,還是天羅地網,他收回心思,想和趙牡丹再最後通話一次,然後就打算將手機扔掉,誰知電話撥了過去,半天沒人接聽。

  難道趙牡丹現在又在誰的床上綻放了?想了一想,潘保華搖頭一笑,揚手將手機扔到窗外,決定從此刻起,不再和外界有任何聯繫。

  潘保華猜錯了,趙牡丹並沒有在誰的床上綻放,而是和王薔薇在一起。王薔薇說是有一筆十分重要並且刻不容緩的生意要談,她就應約而至……

  而要想聯繫趙牡丹的何江海,也晚了一步沒能聯繫上趙牡丹,從而鑄成大錯!

  就在趙牡丹和王薔薇見面的時候,深夜的魯市,一系列的事情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之中。

  先是屈正被吳天笑和司傳亮灌醉之後,被接到消息之後及時趕來的市公安局副局長戴繼晨帶走,隨後,已經入睡的李童也被電話聲吵醒,在十分惱怒的情緒中接聽了電話之後,立刻睡意全無,迅速起床,連夜趕赴了市委。

  再後,市紀委書記和改利也被電話吵醒,清醒之後,立刻心中大驚,當即二話不說立刻前往市委。

  市公安局長陸華城是被李童親自打電話從床上揪了起來,他是最後一個趕到市委的重量級市委常委,等他推門進去,市委書記辦公室已經坐滿了人,市委書記、市長、市委副書記以及市紀委書記、市委秘書長已經全部到齊。

  本來還困擾于朱振波事件的陸華城,在接到李童的電話一瞬間,在盤算了潘保華失蹤背後的重大衝擊波的影響之後,只思索了半分鐘就得出了會對齊省和魯市帶來怎樣的變數,他當即做出一個重大的決定。

  所以,當他暗中將事情佈局完畢,才遲了一步最後一個來到書記辦公室,一進門,他就向市委書記袁旭強和市長李童彙報了最新進展。

  「袁書記、李市長,經過部署,市局已經成功地將趙牡丹、屈正控制。」

  「啊!」袁旭強一下驚叫出聲,他還打算利用開會的時間,成功拖延幾個小時,好讓事態繼續發酵然後失控,不成想陸華城先斬後奏,他就頓時大怒,「華城同志,不經市委研究同意就自作主張,是不是太沒有組織性和紀律性了?」

  「事情緊急,來不及再向市委請示了,要不人跑了,就是我的責任了。」陸華城很光棍地說道,還有意無意看了李童一眼。

  李童慢條斯理地接話了:「我通知華城同志的時候,特意強調如果事情緊急,市局可以立刻採取行動。如果真抓錯了人,出了什麼問題,我向省委解釋,有責任,我來承擔。」

  李童的話聲音不大,但卻很有氣勢,就讓袁旭強感覺很沒面子,卻又不好反駁什麼,只好說道:「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現在是解決問題的時候。我剛剛請示了何書記,何書記的意思是,潘保華同志是中央直管幹部,在中紀委還沒有結論之前,省委不好採取行動,所以我認為現在就對趙牡丹和司傳亮採取措施,有點不合規範,萬一出現了意外,最後抓錯了人,怎麼辦?」

  誰都看了出來袁旭強袁書記有維護和圓場的意思,擺明就是要拖延時間,為一些人的出逃爭取最後一絲機會,但偏偏袁書記說得冠冕堂皇,處處站在大局觀上,讓人挑不出理兒。就是說,明知道他的真實想法,但卻有一個光明正大的藉口掩蓋,誰也不能奈他何?

  就象某科研所採購一條近萬元天價的記憶體條,還口口聲聲說是由於工作性質的特殊性,所以他們採購的記憶體和市場上常見的記憶體大不相同,貴,也是出於保守國家機密的出發點,是為了國家利益著想。

  對於一條市場價格不過百元的記憶體,又是國外公司生產的產品,居然能上升到國家機密的高度,不得不讓人佩服國人的智慧真是無所不用極其,可惜,都沒有用到正途上,否則每年無數億的科研經費,卻換不來一項真正可以利國利民的成果。

  袁旭強的話一說完,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落在了陸華城的身上。現在,陸華城的態度,成了最關鍵的支點。

  陸華城愣了一愣,似乎被袁旭強問住了,不料過了片刻,他又不慌不忙地笑了:「袁書記站在政治的高度看待問題,確實讓我很受啟發。不過……」

  一般來說,領導講話才會有高抬腳輕落步的轉折,陸華城卻當著所有人的面,沒怎麼給袁旭強面子,也賣了一個關子,才接著又說:「市局抓捕趙牡丹和屈正,和潘保華同志真的沒有關係。趙牡丹是因為經濟詐騙,被人到市局報案,市局才採取了行動。而屈正是由於酒後駕車出了車禍,還態度惡劣打傷了民警,最後才被當場抓捕……」

  「啊?」袁旭強第二次驚訝了,作為上位者,他的表現有點失態,讓人難免失望,但也可以從中得出結論,袁書記已經基本上失去了對魯市的全盤掌控。

  也可以理解,袁書記退下在即,他的話,確實不如李市長的話管用了,因為李市長是最有可能接任市委書記的人選……但問題是,也沒聽說陸華城和李童的關係有多好,怎麼陸華城現在和李童密切合作,處處和袁旭強並何江海作對了?

  「還有一件事情要向各位領導彙報一下……」在淩晨的市委書記辦公室中,陸華城毫無倦意,侃侃而談,一臉堅定,他接下來的話,正式拉開了魯市戰場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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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3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3 01:01:58
第1572章 一步落後,步步落後

  「朱振波同志的問題,已經初步查明了真相!」

  陸華城的話如一塊巨石投入到水中,激起了滔天巨浪,在潘保華潛逃的夜晚,在抓捕了趙牡丹和屈正之後,他借勢借力將拖延了一段時間的朱振波問題,正式提交到了書記辦公會,其用心之深,把握時機之准,頓時令在場所有的市委領導,刮目相看。

  陸華城要借東風了……不少人都清楚陸華城此舉隱含的政治意義,再細心一想,不由大為心動,也是,潘保華雖然還沒有被中央明令立案調查,但人都跑了,還能沒事?沒事也有事了。

  潘保華是死是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副省長之位應該是空出來了,作為副省級城市的市委常委,除了一二把手之外,都是正廳級,距離潘副省長的寶座,只有一步之遙。

  誰要步子邁得夠大,夠及時的話,說不定就能順勢坐上……

  至此,都才恍然大悟,都用不可思議的眼光看向了陸華城,心想以前怎麼沒發現陸華城有這麼聰明,怎麼他突然就開竅了?

  當然誰都不明白幕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也不會有人想到,在吳天笑和王澤人的說服下,陸華城下定了怎樣的決心。

  陸華城的話,不但震驚了袁旭強,也同樣觸動了李童。

  李童心思閃動,腦中迅速將齊省的局勢又梳理了一遍,從暫時的僵局,到衙內意外前來投資,以及在各方面僵局未破之時,又突然出現的潘保華事件,他就知道,在隨後引發的動盪中,必定會有新一輪的重新站隊。

  就連陸華城也及時擺正了立場,他就更不用說了,當即表態說道:「我提議,下面就朱振波同志的問題,市委拿出一個態度出來。」

  「同意李市長的提議。」市紀委書記和改利首先支持,並且還加了料,「根據紀委現在掌握的證據,完全可以正式對朱振波同志採取強制措施了,請袁書記和李市長批示。」

  袁旭強頭大了,今天的會議本來是圍繞潘保華案件召開的會議,怎麼開著開著就變味了,被陸華城輕輕一撥弄,就風向大變,開成了討論朱振波問題定性的會議了……是他掌控不了局勢了,還是局勢變化太快,他的思路跟不上了?

  袁旭強還沒有想好應對之策,市委副書記海崇洋也附和了李童的提議。

  眼見只有他和市委秘書長沒有表態,但顯然身為一把手的他已經失去了對局勢的控制權,節奏完全掌握在了李童的手中,袁旭強見大勢已去,從一開始就被陸華城閃了腰,到現在又被李童逼到了牆角,他無路可退了,而且很明顯,潘保華的事件捂不住了,他必須及時表明立場。同時,朱振波的事情也兜不住了,他也要擺出足夠的高姿態。

  袁旭強深吸一口氣,心想對不住了何書記,形勢比人強,朱振波是咎由自取,也怪不得別人整他,他身上債太多了——隨後說道:「市委原則上同意紀委對朱振波同志採取措施!同時,請陸華城同志繼續做好趙牡丹、屈正案件的善後工作,有任何進展,及時向市委通報。」

  因為潘保華事件而連夜召開的市委書記辦公會,因為陸華城的立場的堅定轉變,再加上李童的順水推舟,而變成了朱振波事件的定性會議,也算是完全變了調,轉了向,事態朝著反向發酵了。而在整個事件的背後,夏想作為最大的幕後推手,此時已經很氣人地安然入睡了。

  因為夏想清楚,潘保華失蹤之後,省委沒有任何動靜,市委卻連夜緊急召開書記辦公會,本身就很不正常,但在不正常的背後,又有一定的合理性。

  先不管會議會開成什麼結果出來——實際上結果也差不多在預料之中,因為在事實面前,誰也不會去當冤大頭承擔不必要的責任,只要陸華城和和改利提出問題,其他人肯定會順水推舟,牆倒眾人推的真理永恆存在——哪怕會議最後沒有結果,夏想也有十足的把握,在天亮之後,才會有重大消息傳出。

  陸華城的所作所為……比夏想期待中還要積極幾分,也讓他十分欣慰,其中也要歸功於周鴻基,因為周鴻基當眾耍了談卓運,迫使談卓運黯然收場,提前安度晚年,就為陸華城敲響了聲若雷震的警鐘!

  一頭是可以借勢而上,有可能前進一步,一頭是年齡造假被人揭發,然而落一個身敗名裂的下場,哪頭輕哪頭重,在官場浮沉多年的陸華城會心裡沒數?何況要他做的又不是殺人放火的違法事情,只是要他站在公正的立場之上,依法辦事罷了。

  雖說拿捏住別人的短處讓他為己所用,似乎不太光明正大,但政治之上不可能全是陽謀,稍微施展一些手段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再說了,具體又不是他在操辦。

  既然京城方面有宋朝度照應,市委裡面有李童和陸華城經手,他除了高枕無憂之外,還能如何?帶著微微的疲倦和一絲期待,夏想還真睡得十分香甜。

  夏想倒是睡了,卻有許多人無法入眠,除了何江海之外,還有孫習民……以及周鴻基。

  何江海不能入睡可以理解,畢竟潘保華的事情屬於突發事件,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不說,還連市委方面也失去控制了。

  何江海幾乎要抓狂了。

  孫習民的失眠是因為趙牡丹,因為他確實和趙牡丹有過來往,而且他也是剛剛聽說,趙牡丹咬了李丁山一口。但不知哪裡出了差錯,在被中紀委控制之前,趙牡丹先被市公安局抓捕了,事態就完全偏離了既定的路線。

  中紀委要調查潘保華,孫習民也是今晚才隱約聽到風聲,但在中紀委動手之前,潘保華失蹤——也不能算是失蹤,因為在潘保華登上飛機之前,他都可以隨時現身打破謠言,而在中紀委得出結論之前,更不能武斷地說他是畏罪潛逃——趙牡丹被抓,兩件事情說明了兩個問題,一是潘保華有特定管道知道了中紀委要調查他的風聲,二是齊省也有人提前知道了趙牡丹要對李丁山不利的內情。

  潘保華是如何提前一步得知了消息,孫習民不予考慮,他可以斷定的是,趙牡丹被抓是夏想的手筆,更清楚夏想在整個事件之中會扮演了什麼角色,但在此之外,是誰提前告知了夏想中紀委的下一步行動?

  莫非是……周鴻基?

  夏想和中紀委的關係可不是一般,而是很差,他不可能直接從中紀委內部得知了消息。如果真是周鴻基的所為,孫習民就心中很不舒服。

  他徹夜難眠,最終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要讓衙內出面邀請,他要和周鴻基坐在一起,好好談談!

  周鴻基也是一晚上沒有睡著。

  周鴻基本來已經早早睡下,但後來被一個電話吵醒之後,就再也沒有了睡意。不但睡意全無,還有點興奮過度,別說睡著了,能安穩地坐下就不錯了。

  周鴻基還是沒能坐下,他在深夜的房間中走來走去,大腦處在高度活躍的狀態之中。

  竟然潘保華出事了……周鴻基和潘保華有過接觸,在省政府班子中,潘保華是少數支持孫習民的副省長之一,所以他對潘保華印象很深,而且他和潘保華還在何江海的引見之下,一起吃過一頓飯。

  潘保華出事,周鴻基倒沒有什麼感覺,他只是震驚的是,夏想怎麼就比他還提前一步知道了消息?因為隨後屈正和趙牡丹雙雙被市公安局控制,絕對是夏想的手筆——在得知了趙牡丹有意要拖李丁山下水的消息之後,他就知道,夏想肯定要發作了。

  讓周鴻基興奮的並不是因為潘保華的意外事件而引發的齊省的動盪,而是在針對潘保華的問題之上,夏想自上而下的一系列的手段,不但密不透風,時機還把握得十分及時,幾乎步步先人一步,讓何江海一步落後,步步落後。

  果然……周鴻基暗暗點頭,首長說得沒錯,多學習夏想的優點和長處,對他的成長也極為有利。他當時聽了還有點不以為然,現在才知道,和夏想相比,他的政治智慧和佈局手段,還是有一定的差距。

  一定要迎頭趕上,周鴻基下定了決心,要多學習夏想過人的一面,必要時,甚至不惜做出一定的讓步,也要近距離琢磨清楚夏想的為人和慣用的手法,不計較一時的得失,要站在大局觀和長遠佈局之上,為今後幾年甚至十幾年的格局,打好基礎。

  天一亮,周鴻基早早收拾停當,正準備前往省委上班,卻先後接到了兩個重要電話。第一個電話是衙內親自打來的——衙內人在膠遼考察市場去了,少說也要在齊省停留一周——提出由他作東,請他和孫習民一起坐一坐。

  周鴻基心裡清楚衙內此來齊省的真正目的,也明白衙內居中調和他和孫習民關係的用心,他還沒有想好怎樣處好和孫習民之間的下一步關係,夏想的電話也打了進來。

  「周書記,有件事情提前知會一下,燕省紀委正在核實燕省鹽務局的問題,掌握了部分證據,今明兩天,就會派人來齊省,希望紀委方面配合一下工作。」

  周鴻基心中大跳,好,又一記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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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4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3 01:02:15
第1573章 都在等候的一個意外

  天光大亮,鳥語花香,預示著今天又是一個明媚的夏日。

  只不過,對於魯市市委和齊省省委許多人來說,今天……遠不是一個好日子!

  一上班,魯市市紀委正式採取了行動,對市公安局副局長朱振波採取了雙規措施。

  消息傳到省委之後,儘管已經事先得知了結果,何江海還是氣得不行,卻終究無可奈何,因為他也通過內線得知了內情,市紀委掌握了朱振波大量的證據,尤其是栽贓外地客商的案子,事實清楚,證據確鑿,只此一個罪名,朱振波必倒無疑。

  何江海本來還以為可以想個辦法將朱振波撈出來,即使丟官也行,至少人沒事就是萬幸。但他多方努力卻都無濟於事,不是他的權威降低了,而是因為朱振波的所作所為才惡劣了,醜事和骯髒事都被人詳細地抖落出來,人人都立刻躲得遠遠的,唯恐沾染一點惡臭。

  朱振波名聲臭了,人爛了,誰也不肯為他出面再沾一手黑。

  何江海在無奈之餘,心中也十分不解,朱振波的事情雖說不是十分隱蔽,但也不是一般人能查得出來,市紀委手中的證據,明顯是內部人士背後的手腳,就是說,是市局內部有人想要置朱振波於死地,到底是誰?

  不會是陸華城,別看陸華城是市局一把手,但在何江海眼中,陸華城有勇無謀,不堪大用,況且他是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不可能有一手材料,位置越高,反而接觸的真相越少。

  戴繼晨?也不太可能,戴繼晨不是破案能手,不可能挖出朱振波最深的內幕。朱振波的一些勾當,就連何江海也只知一二,不知詳細,以戴繼晨的水準,怎能可能查得一清二楚?

  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了,背後將朱振波查了個底朝天的人物,估計是刑警大隊隊長一類的角色,既有一定的許可權,又有查案的能力……經過排除和比較,何江海鎖定了一人——王澤人!

  王澤人和朱振波並沒有私人恩怨,似乎關係也可以,本來何江海不應該懷疑他,但王澤人和吳天笑關係莫逆,就讓何江海順藤摸瓜發現了內在的關聯之處。

  吳天笑……也想政治投機?還有王澤人,一個小小的刑警隊長?何江海冷笑連連,別以為拿下了朱振波事情就算完了,沒完,他還沒有後手沒有施展,還要還擊!

  ……

  如果說朱振波被雙規只是第一波衝擊的話,所有的人都在等待一個足以影響大局的消息——潘保華的下落!

  潘保華現在已經確認失去了聯繫,但省委方面都保持了緘默,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沒辦法,誰也不能主動去問中紀委,而且潘保華失去聯繫的時間又太短,不能輕易就得出失蹤的結論,就只有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等!

  夏想在等,因為宋朝度也沒有消息傳來。

  邱仁禮也在等,雖然他已經通過某個管道大概知道了潘保華問題嚴重,但現在潘保華去向不明,也是讓他心意不定。

  孫習民也在等,潘保華事件的背後,會牽涉到誰,會不會進一步發酵,會是怎樣的走向,都會對今後齊省的局勢帶來重大的影響。同時,他還在等衙內的電話,因為衙內今天從膠遼返回魯市,要和他以及周鴻基一起吃飯。

  周鴻基也在等,在等潘保華最終的結局傳來,也在等燕省紀委方面的電話,心中隱隱有期待,因為一絲曙光已經出現,他有望打破在省鹽務局問題上的僵局,以挽回他努力塑造的有始有終的正面形象。

  何江海也在等,在等潘保華能順利出逃,在等他的暗線帶來趙牡丹和屈正的消息,在等衙內從膠遼返回,也在等孫習民最終做出決定,否定達才集團的專案,拍板千江集團的投資。

  何江海知道,雖然小範圍內有失利,但根基還在,基礎還穩若磐石,他還有反手勝利的機會。並且就在朱振波被正式宣佈雙規的同時,他也暗中出手,讓人調查朱振波事件的幕後推手到底是誰!

  他要反手一擊!

  和以上幾人全在等候一個關鍵消息不大一樣是,廖得益雖然也在等,卻不是在等潘保華的消息,而是在等一個契機。

  一個能讓他重獲威望的契機——人事調整!

  在邱仁禮正式放出人事調整的風聲之後,迄今已經過去了半月有餘,初稿提交到了書記辦公會,和他預想的一樣,未獲通過,隨後修改二稿的光榮任務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修改沒問題,他也習慣了在領會領導意圖之中,逐漸修改方案並且直到最完善的過程,但問題是,會後,他一直沒有收到任何暗示!

  不管是邱仁禮通過夏力傳達的暗示,還是夏想直接耳提面命的暗示,全部都沒有,省委一正一副兩位書記,突然同時失聲,不再就人事調整一事發表任何意見,就讓廖得益如墜雲霧,摸不著頭腦,又分不清東西南北。

  沒有省委書記和分管副書記的暗示,他的修改稿無從落筆,領導的意圖必須領會,但領導不開口,他又不是領導身邊的秘書,怎麼可能猜到領導想讓誰上又想讓誰下?

  修改稿不經夏書記之手,不經邱書記點頭,就是廢紙。

  廖得益作難了,他也多少知道一點,邱書記和夏書記是故意晾他,要是平常,他倒可以厚著臉皮直接去找夏想,旁敲側擊就某個人選徵求夏書記的意見,但經過書記辦公會上被一把手當眾批評的一出之後,他現在謹小慎微了許多,不敢再輕易犯錯了。

  萬一再被夏書記也批評幾句,他的工作就別想幹了,兩個書記輪流刁難他的話,他除了主動申請調離齊省之外,別無他法。

  因此,廖得益一邊小心翼翼地修改了人事調整方案二稿,一邊等候一個時機的到來,他也猜到了什麼,人事調整方案之所以延後不提,正是邱仁禮和夏想的高明之處,就是用來和孫習民當作交換條件。

  或者更深一步想,邱仁禮為了不留下過多干涉政府事務的負面影響,不就達才集團的問題直接發表意見,孫習民壓下達才集團的專案,邱仁禮就壓下人事調整方案,用意很明顯,如果孫習民不肯讓步,那麼就休想在人事調整上分一杯羹。

  廖得益也是政治老手,確實猜中了邱仁禮的部分心思,卻沒有完全猜中夏想在其中也包藏的深心。以夏想的計畫,人事調整方案,除了可以為孫習民帶來莫名的壓力和時刻的警惕之外,還隱含著一記極其厲害的殺招!

  ……

  中午時分,潘保華還是沒有一絲消息。

  夏想下班後,邁著悠閒的步子回家吃飯,有幾個地市的一二把手來省委彙報工作,提出請他吃飯,他回絕了。值此人事調整前夕,不宜和下麵的地市一二把手走得過近,以免落人口實。

  他是有點懷念曹殊黧的廚藝了,想來想去,還是回家吃飯香,反正離得也近,打個來回也不超過20分鐘,權當散步了。

  剛走到門口,卻意外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一輛京城牌照的汽車停在省委大院門口,有一人面帶春風,寸頭,方臉,中等身材,正和兩人熱情地握手。

  他是誰,夏想不認識,但和他握手寒喧的兩人,夏想卻認識得很,正是孫習民和周鴻基。看幾人的架勢,肯定是要一起出去吃飯。

  一瞬間夏想猜起了他是何人了,能同時請動孫習民和周鴻基的人,並不多,何況對方又是京城來客,那麼,對方正是和他打過數次交道但卻從未謀面的……衙內!

  夏想意外遇到一出大戲,總不好假裝沒有看過繞行而過,他剛一抬頭,正好就遇到了周鴻基投來的目光,與此同時,孫習民也發現了他。

  周鴻基先打了招呼:「夏書記,一起吃個便飯,怎麼樣?」

  孫習民也只能接話順著向下說:「就是,既然遇上了,就一起坐坐,正好介紹一下高總和你認識。」

  衙內其實早就注意到了夏想,只不過不敢肯定,一聽周鴻基和孫習民先後點明了夏想的身份,他也沒再端著架子,而是呵呵一笑:「原來是夏書記,久仰,久仰!不知夏書記肯不肯賞臉,相請不如偶遇,我可是對夏書記仰慕已久了。對了,忘了自我介紹了,我是……」

  夏想不等衙內說出大名,他多少也要給衙內幾分面子,就笑道:「我對高總也是久仰大名了,也早想和高總認識一下,只可惜沒有機會。今天倒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只不過……」

  夏想才不想和衙內一起坐坐——眼下不是合適的機會,再說,他也不便打擾別人的三方聚會——就打算找一個理由搪塞過去,不料話未說完,電話卻及時響了。

  之所以說是及時,是因為是燕省來電。如果單是燕省一個普通的電話,也不足以引起夏想的重視,電話是燕省紀委副書記陳立本打來的……

  夏想其實也沒想要破壞衙內精心安排的飯局,不過當他隨口一說:「鴻基,燕省紀委方面徵求齊省紀委的意見,請求齊省紀委配合工作。」

  話剛說完,周鴻基卻立刻做出了令他、令衙內、令孫習民都大吃一驚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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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4章 聯動

  「好,我現在就回辦公室正式答覆燕省紀委!」周鴻基才聽夏想只是一提,就立刻轉身對衙內和孫習民說道,「孫省長、高總,不好意思,今天的飯局我去不了了,有緊急公務,涉及到兄弟省份之間的合作,必須由我親自出面……」

  衙內的臉色微微變了,他不是官場中人,但他也懂政治,不是官場小白,知道燕省紀委請求齊省紀委的配合,齊省方面表現得熱情一點或是消極一點,都符合常態。而周鴻基的熱情……顯然有點過度了,怎麼著也用不著他一個堂堂的紀委一把手親自出面。

  隨便指派一個紀委副書記出面接洽就已經不錯了,更何況,對方是通過夏想來作為中間人,也是想走既有私交又有公事的兩重路線,那麼是否可以說,周鴻基熱情過度的背後,也是因為看重夏想面子的緣故?

  想通此節,衙內的臉色就不太好看,轉頭看向了孫習民。

  孫習民的臉色更差,因為一瞬間他想了許多。

  周鴻基不想和他一起吃飯……此為其一。其二,周鴻基在達才集團和千江集團的問題上,不想介入,有意擺出居中的立場。其三,周鴻基還要緊抓鹽務局的事情不放,一直在尋找最合適的突破口。

  周鴻基真要一條路走到黑了?夏想有什麼好讓他這麼亦步亦趨?孫習民不解加不滿,但又知道,他和周鴻基系出同門,在職務上又是周鴻基的上司,但實際上在上頭的心目中,他還是不如周鴻基重要。而且他也沒有權力要求周鴻基去做什麼或不做什麼。

  就連衙內也無權干涉周鴻基的決定!

  雖說衙內是客人,但畢竟他級別最高,也必須由他接話,只好說道:「也好,鴻基你先忙。」

  等周鴻基和夏想的背影消失在省委大院之中,衙內才收回目光,微帶嘲諷地說了一句:「鴻基在齊省,真是兢兢業業得很。」

  衙內雖是衙內,但孫習民一直堅持的一個原則就是,非官場中人最好不要干涉官場中事,所以他沒有接衙內的話,只是淡淡地說道:「鴻基不去吃飯,我們去吃也一樣。」

  一場聚會就此不歡而散,被夏想無意中攪亂,孫習民和衙內心情都不太好……

  相比之下,夏想的心情還算不錯。

  燕省紀委副書記陳立本的電話,告訴了夏想一個事實,燕省紀委準備和齊省紀委正式接觸,就燕省方面調查的省鹽務局違法事實,請求齊省方面的配合工作。因為燕省紀委已經掌握了確切的證據,已經對省鹽務局副局長管高潮雙規!

  燕省方面的工作之所以推進如此之快,並且果斷下手,固然與燕省鹽務系統內部確實腐爛有關,也和邱緒峰的幕後積極推動大有干係,當然,燕省紀委書記張黔的默許,省委書記高晉周的點頭,也是十分有效的積極因素。

  還有一點原因也不得不提,本來一開始燕省紀委方面還真以為代總理在省鹽務局的問題上,有什麼隱密的意圖在內,但後來突然就從某個管道釋放了消息,代總理對有人假冒他的名義在燕省胡作非為非常氣憤……消息一出,燕省方面的力度就立刻加大了許多,事情就有了突破性的進展。

  其實說來燕省鹽務局的問題由來已久,但一直拖到現在沒有解決,歷史原因和遺留因素自不用說,而現在卻是快刀斬亂麻,歸根結底,還是和吳若天插手燕省的制鹽市場大有干係。

  也正是吳若天的介入,想在燕省的制鹽市場分一杯羹,在前期運作批文的時候,基本上還算一切順利,畢竟有邱緒峰打了招呼。既然有分管副省長出面,就不必麻煩省委書記高晉周了,再加上前期投資並不大,所以吳若天也沒打算驚動高晉周。

  嚴小時隨後也介入了吳若天的生意,負責週邊,主要和鹽務局的頭頭打交道,爭取配額——全世界有配額制的國家已經極少了——因為食鹽是專營,沒有配額就沒有銷售,沒有銷售就沒有……利潤!

  基本上可以說一切順利,從生產環節到銷售環節,管道都打通了,剩下的問題就是只要生產供得上,利潤就滾滾而來了,而食鹽生產本來就不是什麼高科技,比農民種莊稼還容易,所以幾乎就可以預見前景大好了。

  不過國內有太多抱著有權不用過期作廢的無良官員,仗著手中的權力,無法無天,胡作非為,同時又色膽包天,也就是說,殺人放火不敢明著做,灌醉強姦就敢直接來,燕省鹽務局副局長管高潮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管高潮也是色迷心竅,和嚴小時接觸幾次,被嚴小時迷得五迷三道,又見嚴小時八面玲瓏,就以為嚴小時是一個好上手的女人。雖說他也知道嚴小時是前任省委書記范睿恒的外甥女,但范睿恒在燕省已經沒什麼影響力了,落毛的鳳凰不如雞,再說他手中一抖就能讓嚴小時一年之內賺上上千萬,一千萬,還買不了嚴小時一個晚上?

  國內沒有哪個明星值這個價格!

  管高潮試探了幾次,原以為嚴小時會含蓄答應,不料嚴小時嚴辭拒絕,並且聲稱如果他再有非分之想,後果自負——就惹怒了管高潮,他立刻就利用手中權力卡了吳若天制鹽廠的脖子。

  說實話,吳若天來燕省介入制鹽行業,也不指望能賺多少錢,以吳家的勢力,會在意在燕省所開的一個年產值不過千萬的制鹽廠?所圖不過是歷練吳若天,讓吳若天有事可做罷了。

  不想一個小小的鹽務局副局長就敢卡脖子,還真以為吳家是誰想敲打就能敲打的?真是自嫌命長了!一怒之下,吳若天還沒有來得及請高晉周出面,就又出事了。

  管高潮被嚴小時拒絕之後還不死心,見網上不少新聞報導各地幹部將女下屬灌醉之後再實施強姦的事實,大部分得逞之後,女下屬不敢聲張,私了了事,報導出來的,只是極少數之一,他就心癢難抑,實在對嚴小時饞得不行,就決定鋌而走險。

  所以說,一個人在滅亡之前,必定要先瘋狂,此話真是不假。管高潮以十足的誠意請嚴小時赴宴,說是要解決配額問題,嚴小時欣然前來,席間,管高潮頻頻勸酒,試圖將嚴小時灌醉,然後趁機上之。

  嚴小時是何許人也,豈能不明白管高潮的醜陋心思?她才不會讓管高潮的陰謀得逞,一邊敷衍,一邊暗中將管高潮的污言穢語錄音,同時暗中通知了吳若天。

  吳若天正準備找管高潮的麻煩,不想管高潮自嫌命長,他哪裡還用客氣?直接就通過於繁然出動了燕市的警方,帶人來到酒店,救下了佯醉的嚴小時,並將正準備下手的管高潮抓個正著。

  管高潮人生的高潮就此戛然而止,從此完全步入了低谷!

  管高潮也是慫包一個,一進去就將以前的種種醜事和盤托出,甚至還毫不猶豫地咬出了他的頂頭上司——局長鄭風。

  由此,燕省的鹽務系統的反腐風暴,就此拉開序幕。

  管高潮不但招供出了局長的不法行為,也一五一十地透露了燕省鹽務局調配齊省和安省食用鹽的內幕,對於安省可說的不是很多,但和齊省之間,就是完全的利益悠關了,因為齊省方面的食用鹽,不但價格比燕省鹽廠的更低,而且回扣更大……因為齊省對食鹽生產有補貼,價格可以做到更低。

  燕省省委書記高晉周聽取了案情彙報之後,做出了重要批示,於是,燕省方面立刻全速運轉,砍出了向鹽務系統問罪的第一刀。

  ……

  夏想陪同周鴻基回到辦公室,接通了燕省方面的電話,經過一番協商,初步定下燕省紀委明天派出以紀委副書記陳立本為首的專案組,專程趕赴齊省,和齊省正在調查之中的齊省鹽務系統腐敗案對接,當然,一切處在保密的狀態之下進行。

  周鴻基大喜過望,當即做出承諾,齊省將會派出以紀委副書記穆正一為首的專案組和燕省方面對接,共同辦好事關兩省鹽務系統的大案。

  風,起于齊省,波及到了燕省,國內兩大重要產鹽區同時拿鹽業系統開刀,兩省聯動,風聲連城,不知傳到京城之後,有人會做何感情?難不成還要再到燕省視察或調研工作?

  燕省是家族勢力的天下,想到燕省視察,家族勢力也不會阻攔,但醜話說到前頭,難保下場不比在齊省的視察更難堪。

  當然,同一種手法不會再用第二次,至於有人對燕省和齊省齊動的鹽業系統反貪風暴有何想法,已經不在夏想的考慮之內了,他以本心做事,只求問心無愧,只求無負百姓,有人對他有什麼看法,哪怕是對他失望,他也不管了。

  因為有人讓他失望在先,他沒有義務要對有些人負責!

  中午,夏想也沒有回家吃飯,而是和周鴻基又去了食堂對付了一頓。知道內情的人都暗中推測,周鴻基不和孫習民、衙內一起吃飯,而和夏想去吃食堂,其中又有什麼玄機?

  是不是有玄機並不重要了,因為隨即又有另一件大事的發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下午時分,終於從中紀委傳來消息,潘保華落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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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5章 夏想不信了

  可以說,整整一天的時間,整個齊省省委都心不在焉,無心工作,都在等候一個最後的消息的確認。

  潘保華事件,牽動了包括邱仁禮在內的所有省委班子成員的心。

  不關注不行,畢竟潘保華是副省長,都心裡沒底,不知道牽涉面會有多大,也不清楚會有多大的波及力度,更不清楚潘保華到底有沒有逃出生天——作為黨的高級幹部,在準備奔向新生活時,早就將黨的母親拋到了九霄雲外。

  說實話,齊省省委有不少人都盼望著潘保華能成功逃走,因為潘副省長一走,從此他鄉明月,再和齊省無關,齊省一干人等,不管和潘保華之間有無勾結,有無牽連,都可以高枕無憂,安然入眠了。

  萬一潘保華落網的話,誰也不敢保准潘保華不會瘋狗亂咬人,就算後臺出面擺平,但也要再破費不是?誰都不想將辛苦貪來的錢送人,即使是送後臺也是不舍,都想留著養老。

  從來沒有覺得一天有如此漫長過,齊省省委大院,今天一天,雖然天氣很好,卻很少有人出去辦公,有再大的事情也都延後辦理,只想等在辦公室中,第一時間聽到潘保華或逃走或落網的消息傳來。

  ……讓許多人沒有希望的是,下午時分,邱仁禮辦公桌上的電話急促地響了起來了,邱仁禮一看是專線電話,心中就猜到了幾分,拿起電話,恭敬地接聽了。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邱仁禮只是臉色平靜地說了一句話:「是,齊省省委不會受到潘保華事件的影響,請中央放心。」

  放下電話,邱仁禮緊急召開了省委常委會,宣佈了中央的決定——經中紀委證實,潘保華同志因涉嫌嚴重違紀,現正在接受調查。

  邱仁禮的消息當眾一宣佈,在座不少人都微微變色,儘管早在預料之中,但包括何江海在內的數名齊省的本地官員,都以為潘保華已經從容逃走,不想在最後時刻功敗垂成,真是讓人無語並且晦氣。

  何江海更是十分納悶,潘保華怎麼就又落網了?快一整天了,他還以為傳來的消息是潘保華已經在某國落地尋求政治避難的好消息,不想竟然是落網了——雖然邱仁禮宣佈的消息語焉不詳,並未提及具體經過,也絲毫沒有說到潘保華是在逃走的途中被抓獲,還是在機場被截獲。

  何江海眼神跳躍,心情鬱悶,最近的事情處處遇阻,事事煩心,到底是怎麼了?難道他龐大的本土勢力的優勢在夏想和周鴻基的聯手之下,蕩然無存了?不行,他要還手!

  讓何江海更加煩躁的一點是,趙牡丹竟然被人搶先一步抓走了,罪名是經濟詐騙——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夏想在背後的手腳——充分證明了一點,夏想已經知道了有人要利用趙牡丹將李丁山拉下水的幕後策劃。

  但……不要以為市局控制了趙牡丹就萬事無憂了,陸華城倒向夏想也不怕,市局大量中層幹部之中,他的人手多得是,完全可以暗中繼續操作趙牡丹,讓趙牡丹一口咬死李丁山!

  何江海眼睛轉了幾轉,腦中幾個人名閃過,趙牡丹,吳天笑,王澤人,戴繼晨……他腦中一個個主意漸漸形成。

  而且他也初步查明,朱振波事件的背後,果然有王澤人的影子!

  吳天笑行事比較謹慎,暫時沒有留下蛛絲馬跡,但王澤人還是十分明顯露出了馬腳,他最近一系列的佈局,也該到了收穫的時候了,下,就拿王澤人開刀,上,繼續對李丁山當頭一擊。

  夏想不要以為控制了趙牡丹就完全杜絕了拉李丁山下水的可能,不過別說夏想,恐怕孫習民和周鴻基都小瞧了他,因為他為了擺平李丁山,從側面對夏想造成重創,早就想好了萬全之策,並且做好了一系列的陷阱。

  李丁山躲過了趙牡丹,躲不過李牡丹王牡丹,齊省就是一個萬花叢,李丁山早晚會沾染一身花香。

  何江海斜視坐在左手位的夏想,見夏想精神不錯,一團喜氣,心想別高興得太早了,夏大書記,等著,你有哭的時候。

  夏想渾然沒有要哭的覺悟,會後,他又處理了一些事務,準備下班的時候,溫子璿又來彙報工作了。

  比前段時間相比,溫子璿的工作彙報次數明顯多了不少。

  也可以理解,最近事情頻繁,溫子璿又是夏想對應的副秘書長,天天來夏想辦公室也沒什麼。也讓夏想欣慰的是,他來齊省一段時間了,省委之中關於男女關係的傳聞較少,估計在某人炸死情婦之後,齊省官員大受震動,至少表面上都老實了不少。

  「夏書記,趙牡丹的資料匯總,薔薇又整理了一些,我的想法是,現在暫時先不拿出來……」話一說完,溫子璿就直視夏想的雙眼,等候夏想的進一步指示。

  夏想必須承認溫子璿的聰明,因為她看問題看得確實很透徹,以眼下的情形,確實還是穩步推進為上,雖然趙牡丹現在落在市局手中,但可以預見的是,中紀委必然會出面提審趙牡丹。

  趙牡丹被抓捕之後,口風很嚴,什麼都不肯說,擺出了死扛到底的大無畏精神。她當然不是無所畏懼,而是相信她一落網,會有許多人恐慌,會有不少人主動想方設法將她撈出來,所以她不用怕,怕的是以潘保華為首的齊省的大小官員們。

  趙牡丹也在等,齊省上下,還真是暴雨來臨之前的片刻的寧靜!

  夏想點了點頭:「這個事情,你去處理就可以了。」言外之意就是相信溫子璿的判斷。

  溫子璿微露喜色,又說:「夏書記,我有一個擔心,也許是我多想了,但小心無大錯,是不是有必要讓天笑提醒王澤人一下,要小心別人的反手。王澤人如果露了手腳,最後牽連出來天笑,事情就麻煩了。」

  夏想微微一想,心想還真是,他可以從下面入手,別人也完全可以從下面入手反手一擊,吳天笑的為人和處事手法他還有所瞭解,但王澤人為人如何,他就心中沒底了。

  平常他多注意到了中高層面,下面的事情,還是偶而有所疏漏,看來,還是有必要讓溫子璿再多擔一些擔子。

  「子璿,以後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就行了,有什麼細節問題,可以和天笑商量一下。我忙不過來。」

  夏想的一番話讓溫子璿大喜,因為領導下放權力了。

  權力下放,是領導對下屬莫大信任的具體體現。

  「謝謝領導信任,我一定不會辜負領導的厚望。」套話還必須要說,雖然沒有營養,溫子璿還是說得有聲有色。

  夏想笑了一笑,驀然又想起了什麼,又說:「也多留意一下李省長身邊的人和事,有時候,李省長比較大度……」

  大度一說,顯然是委婉的說法,其實本意是指李丁山不但沒有害人之心,連防心之心也很少,他在官場是一個異數,能到今天,只能用幸運和奇跡來形容。

  但在齊省,夏想知道李丁山已經捲入到了旋渦之中,稍不留神就會粉身碎骨。

  而且還有一點,他又不能當面提醒李丁山什麼,說得輕了,李丁山不入心。說得重了,李丁山或許會有不好的想法,而且還有可能打擊李丁山的主動積極性。

  所以夏想只能從週邊維護李丁山的利益。

  現在趙牡丹還沒有吐口亂咬李丁山,但不保證在中紀委提審之後,她不會亂說……好在夏想也在暗中有條不紊地推進了進程。

  「我有數了,請領導放心。」溫子璿心情激蕩,夏想對她的信任日漸加深,讓她暗中照應李丁山的吩咐,是夏書記對她絕對信任的表現,她絕對不能讓夏書記失望。

  溫子璿剛走,宋朝度的電話就打了進來。夏想本想晚上主動打去電話問問,不想宋朝度又搶在了他的前頭,莫非是事情有變?

  宋朝度的聲音還是一成不變的沉穩:「事態暫時還在可控的範圍之內,不過,有需要你出面的地方……」

  夏想只是輕輕「嗯」了一聲,等宋朝度的進一步指示。

  「要想丁山沒事,恐怕還得總書記發話……」

  夏想心中大驚,事情真鬧到這麼大了?宋朝度的電話斷了許久,他都一直保持著手握電話的姿勢,心中激蕩不平。

  還真是下了狠手!

  夏想心中無比憤恨,本來他來齊省,只想平穩度過省委副書記一任,也不想動了誰的蛋糕,但有些問題確實入了眼睛之後,讓他無法坦然受之。有些問題可以徐徐圖之,但有些問題卻事關百姓的切身安危,每次吃飯的時候,只要夏想想到每天都有無數百姓吃進的食鹽都有有毒物質,他就覺得口中的飯菜味同嚼蠟。

  百姓是自己的百姓,是同一片藍天下的炎黃子孫,是同樣的黃皮膚黑眼睛,身上流著同樣的鮮血,不是非我族類,不是無關人等,不能漠然視之,也不能等閒視之。

  就算不是李丁山首先發現其中的內幕,是他先發現,他也會主動出手。但現在,李丁山因為觸動了利益集團的利益,就要被人直接一腳踹下,也未免太心狠手辣了。

  夏想不信了,不信他和宋朝度聯手,還護不下李丁山。以前,他只想在齊省守城,現在忽然又改變了主意,決定要在護下李丁山的同時,還要將一人掀翻馬上——夏想將要再次露出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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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3 01:03:03
第1576章 以史為鑒

  步入盛夏的魯市,入夜之後,依然暑氣逼人,夏想背著雙手,一邊欣賞魯市夜景,一邊想事情。

  右側,曹殊黧一身休閒打扮,穿了長裙,挽了頭髮,也學夏想背著雙手,和夏想一起漫步在魯市的街頭。

  來魯市也有一段時間了,是夏想第一次陪她散步。若是別人或許會埋怨夏想太忙顧不上一類的話題,她卻不會,不僅僅因為她從小就見慣了父親才是處級幹部以後的忙碌,而是她深知夏想在齊省打開局面的艱難。

  儘管曹殊黧不怎麼關心政治,但夏想是她最愛的男人之一——還有兩個男人在她心中佔據了重要位置,一個是父親,另一個是兒子——他的一舉一動她都要放在心上,就算不能為他分憂,至少也要做到不為他添亂。

  身為局外人的她,也能切實地感受到齊省的紛亂和艱難,因為齊省的政治氣候更複雜不說,還多了一個李丁山。

  曹殊黧只比夏想晚認識李丁山一兩年,她和李丁山接觸不多,卻也對李丁山的為人多有瞭解,從李丁山生意的失敗、家庭的不幸,以及後來被迫走向仕途,有太多外力推動的因素。和夏想的積極主動性不同的是,李丁山的前進,外力的影響和附加太多。

  也間接表明了一點,李丁山對自我能力的把握以及對未來走向的判斷力,遠不如夏想,他總是在被動接受一些事物,而夏想,卻始終在暗中推動自身的前進。

  曹殊黧不是官場中人,但從小生長在官宦之家,再加上嫁給了夏想,讓她在耳濡目染之下,也擁有了縝密的分析思維——說實話,她本來是個極為聰明的女子,如果她從政或經商,未必會比梅曉琳或連若菡差上半點,但她既然嫁給了夏想,就要處處以夏想的前途為主,她必須甘心在幕後,默默無聞地為夏想付出一切。

  雖說今晚夏想主動提出陪她散步,她也知道,夏想不過是借散步來想事情罷了,但她也沒有絲毫的埋怨。

  曹殊黧學的不是古典文學,但她骨子裡卻是古典女子的氣質,古人有詩雲——悔叫夫婿覓封侯——儘管平心而論,她也希望和夏想一起過平安淡泊的日子,她性子本淡,不虛榮也不浮華,不過既然夏想是她的男人,又既然他選擇了一條充滿荊棘的坎坷之路,她除了無怨無悔地陪他走完之外,不會有任何後悔和怨言。

  看著夏想微鎖的眉頭和深思的神情,她就知道,是因為李丁山的事情。

  曹殊黧平常很少對夏想的事情發表看法,但今天,她忽然有所想,就上前一步挽住了夏想的胳膊,笑道:「還沒有想好解決的辦法?」

  夏想的思路被曹殊黧打斷,搖頭一笑:「也不是沒有,而是在想,難道非要驚動總書記不可?」

  誠然,總書記開口,中紀委也好,一些人也好,必然會讓步,但問題是,如此一來,就似乎顯得李丁山真有事情一樣,最後不了了之,還是因為走了關係,被總書記保下了,不是因為自身清白。

  夏想也可以理解宋朝度的心情,宋朝度不想李丁山受到一點委屈——在官場之上,能如宋朝度一樣一直真心愛護李丁山的情形已經很少了,不少革命情誼隨著位置的升遷而淡漠了——也是為了將事態扼殺在萌芽之中,不想有任何節外生枝的事情發生。

  但夏想想的有所不同,他不但想一舉解決李丁山的難題,還想借機將何江海拉下水,如此一來,請總書記出面的做法,保險是保險,但卻是被動而消極,沒有了主動進攻性,也和他的下一步大計背道而馳。

  如何想一條萬全之策,既能保得了李丁山不受絲毫損傷,又能將何江海牽連在內,讓何江海雖說不至於落馬翻船,至少也要讓他灰頭土臉,讓他長個教訓……苦思冥想了半天,夏想一直不得要領。

  和上次在湘省不用花費多久就摸清了葉天南的路數相比,現今他對何江海的底細,還是心中沒底。因為湘省省委大部分常委都來自外省,而且湘省也明顯沒有齊省排外,更沒有齊省幾乎各地市一二把手全是齊人的怪現象,所以,何江海到底在齊省有多根深蒂固的本土勢力,在夏想眼中,還是迷霧重重。

  更主要的是,湘省沒有一個副省級城市,而齊省卻有兩個。副省級城市只受省委節制而不是管轄,換句話說,是受省委代管,省委對副省級城市的一二把手沒有任命權,也沒有考核權。

  而副省級城市的十幾名常委,都是正廳級,相當於齊省比其他省份,少說也要多出20多名正廳級幹部,再加上上至省委常委,下至各地市一二把手,齊人當地人所占的比例高達百分之九十以上,遠的不說,就連魯市市委,也幾乎全是齊人的天下,那麼下面的各市直機關以及大量的中層幹部,更是數不勝數了。

  何江海在齊省盤踞多年,誰知道他栽培了多少勢力?就連一個名聲不顯的普通副省長潘保華,也提拔了不下二十名縣處級以上幹部。

  毫不誇張地說,齊省就是實實在在的地雷陣,處處是雷區,你不知道身邊哪個人就是對手的親信。

  但話又說回來,夏想現今在齊省也不是孤身上路了,身邊也有了遠遠近近一幫親信或嫡系了,假以時日,即使不能完全壓制何江海的囂張氣焰,也能從容佈局,將何江海的反擊化解於無形之中。

  只是眼下如果和何江海全面對抗的話,勝算不大。換言之,他想要既保下李丁山又不驚動總書記,並且借機反手打擊何江海的想法,實現的難度很大。

  被曹殊黧挽住了胳膊,夏想收回思緒,呵呵一笑:「都老夫老妻了,還拉拉扯扯,也不怕別人笑話。」

  「笑話什麼,你的理由很怪異。」曹殊黧還是如當年一樣小巧而可愛,俏皮一笑,用手一指遠處,「他們年紀比我們大多了,也相扶相攜,誰會笑話?」

  遠處,一對銀髮老人互相攙扶要過馬路,夜晚的路燈不夠明亮,兩位老人顫巍巍不敢過……夏想笑了:「也是,好象我還真說不過你。」

  「別以為你最聰明,我也不差,就是懶得和你比一比而已。」一邊說,曹殊黧一邊拉著夏想到了馬路對面,一人一個,她和夏想分別扶兩位老人過馬路。

  兩位老人喜笑顏開,對夏想和曹殊黧連連道謝,他們想不到扶他們過馬路的一對郎才女貌的年輕人是誰,如果讓他們知道了,也許更會感到人間的美好。

  做完不留名的小小好事,夏想和曹殊黧沿原路返回。路上,曹殊黧心情大好,忽然就興趣所致,為夏想講起了一則歷史故事。

  「古代有一個貪官,人人痛恨,但人人都對他無可奈何,為什麼呢?因為貪官很受皇上信任。後來,有一個清官想要懲治貪官,在貪官有一次貪污時,他發現了證據,正準備將貪官拿下的時候,卻被手下謀士制止了。」

  「清官不明白為什麼,就問謀士。謀士說,貪官現在貪污得太少,而且他還上達天命,現在問罪,他罪不至死,打蛇不死,說不定反被蛇咬。」

  「清官不解,就問怎麼辦才好。貪官不殺,不足以平民憤。謀士回答說,貪官確實該殺,但要一勞永逸地解決貪官,必須讓貪官胃口越來越大,等他的胃口大到連皇上的國庫都敢伸手的時候,他必然會失去皇上的信任,然後再上呈他的罪狀,他必死無疑。」

  講完故事,曹殊黧拍了拍一臉驚訝的夏想的肩膀:「小朋友,聽完故事了,該好好睡覺了。」

  夏想呆立了半晌,才一下驚醒過來,驚喜交加:「沒看出來,你還真有本事,深藏不露,原來也是高人。」

  「我哪裡是什麼高人?你別吹捧我了,我就是閑來無事多讀了一些歷史書罷了。」曹殊黧毫不居功,咯咯一笑,「你又領悟到了什麼,想到了什麼,那是你的事情,和我沒有丁點兒關係。」

  夏想哈哈大笑:「讀史書好,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以老婆為鑒,可以明得失。」

  「明你個大頭鬼,亂改古人的話。」

  ……

  第二天一上班,夏想就打去電話,告訴宋朝度他不想驚動總書記,而是想借力反力,如果有人真敢拿李丁山說事,他就不惜借機將事情鬧大,然後一發不可收拾,讓某些人自食其果。

  宋朝度沉思良久,只問了一句話:「你想好了?」

  「想好了!」

  又過了一會兒,宋朝度似乎微微歎息一聲:「想想也對,讓丁山稍微碰點壁,或許對他有好處。」又一停頓,說道,「我支持你!」

  宋朝度的話,給了夏想莫大的勇氣和鼓勵。

  一上午,似乎一切風平浪靜,因為潘保華事件而帶來的影響,暫時沒有了動盪。而到了下午,同時兩處風起雲湧——中紀委派出專人抵達齊省,專程調查潘保華案件,而中紀委前腳在機場落地,從燕省趕來的省紀委人員,後腳也從高速來到了魯市。

  風起雲湧的齊省,周鴻基一下成為最耀眼的支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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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7章 邱仁禮也出手了

  與齊省省委風起雲湧相對應的是,魯市市委也是潛流洶湧。

  起因,還是因為朱振波案件。

  市紀委正式宣佈對朱振波採取雙規措施之後,就從市局將朱振波移交到了市紀委的秘密地點進行審查工作。原以為朱振波有豐富的反偵察經驗,又有靠山,肯定會守口如瓶,因此紀委方面已經做好了打一場硬仗的準備。

  不料朱振波不但很乾脆地認了栽贓陷害外地客商的罪,還供出了一個幾乎被人遺忘的案件的內幕——陳秋棟之死!

  據朱振波的口供,陳秋棟並非死於自殺,而是被人逼迫而死。至於幕後主使人物是誰,他不肯說,非要和改利親自出面他才肯交待。

  和改利情知案情重大,立刻親自提審了朱振波。但從審訊室出來之後,和改利沒有一絲破獲重大案情的喜悅神色,反而一臉凝重,對朱振波的供詞諱莫如深,並且吩咐紀委工作人員,朱振波的所有供詞,全部封存,任何人不許對外透露半句。

  和改利被朱振波的話嚇倒了,和朱振波見面後只有一個念頭……朱振波瘋了!

  朱振波當然沒瘋,他混跡官場多年,又深知齊省的本土勢力樹大根深,而且他為人有一個最陰險的不為人所知的愛好就是——喜歡私下搜集領導的隱私。

  朱振波是刑警出身,又歷任刑警隊長和主管刑偵的副局長,偵查經驗豐富,因此他背後所做的搜集隱私的壞事,完全是手到擒來,不存在任何專業上的困難,再加上有職務之便,所以他只是簡單透露出幾個驚人的隱私之後,就將和改利當場震驚!

  讓和改利震驚的不僅僅是朱振波透露出來的陳秋棟之死的真相,還有包括何江海、袁旭強、李童以及廖得益等人的隱私,毫不誇張地說,省委班子之中,除了新調任的幾位省委領導之外,幾乎所有人的隱私,朱振波都掌握了一二。

  真是一個無恥之極的混蛋……和改利當時就想痛駡朱振波一頓,卻又忍住了,他很清楚朱振波此舉是同歸於盡,意思是如果不保他,那好,誰也別想好過。

  而且朱振波明確地暗示,他將所有領導的隱私都保存在一個秘密的網站,設置了定時裝置,只要他在一定時間內不操作,就會自動上傳,然後就……

  如此明目張膽的威脅,和改利卻偏偏無計可施,他是否相信朱振波的話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他一著處置不慎,真讓齊省許多省委領導的隱私暴露,他的罪過就大了,別說前途了,百分之百被當替罪羊,不是身敗名裂,就是被暗下黑手,少說也是一個無期。

  和改利為難了,因為他一時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向袁旭強彙報?是找不自在。向李童請示?是不懂事!

  向省委打報告?怎麼報告,怎麼開口?

  朱振波的手腕夠狠夠毒,竟然讓他無計可施並且左右為難。真要讓朱振波陰謀得逞,將他無罪釋放,紀委的權威何在?再說朱振波也認了栽贓陷害外地客商的罪。

  但僅僅是治朱振波一項罪名,似乎又有點說不過去,萬一朱振波還不依不饒怎麼辦?總不能讓朱振波在紀委辦案過程中來一個猝死……他還不至於喪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再說,也沒必須為了維護領導的隱私,而自己背一個殺人的黑鍋。

  但必須要找一個人商議一下如何處置朱振波一事,他承擔不了如此重大的責任,主要還有一點,他現在六神無主,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他需要有人指點他……但找誰好呢?

  邱書記肯定不行,他雖然和邱書記關係最好,但這樣的事情不能向領導彙報,否則有可能會收到恰得其反的效果,而且他也摸不透邱書記的真正心思,在深不可測的邱書記面前,他不敢有半點差池。

  向周鴻基彙報?也不行。周鴻基雖然是他系統內的直接領導,但他和周鴻基沒什麼交情,他冒然就將事情攤在周鴻基面前,萬一周鴻基惱羞成怒遷怒於他,豈非搬了石頭砸了自己腳?

  就只有一人可以信任了……夏想夏書記!

  和改利可不敢直接向夏想請示,而是想了一想,將電話打給了吳天笑:「天笑,現在有沒有時間?是,有點不算緊急的事情需要麻煩你一下,不,不,我去省委找你。」

  放下電話,和改利長出一口氣,才發現全身都是汗。他心中還在嘀咕,也不知道邁出這一步是對是錯?不管了,反正總要賭一把,寧願相信夏書記一次,因為在傳聞中,夏書記是一個值得信賴的領導。

  ……

  在和改利還沒有抵達省委之前,省委已經亂成了一團。

  亂是亂,但也是亂中有序,畢竟都是見識過大場面之人,所以對於中紀委和燕省紀委幾乎同時抵達齊省省委的事態,各部門各司其職,雖然忙碌,還算井井有條。

  中紀委來人級別不高,邱仁禮並未露面。邱仁禮不露面也說得過去,一省大員,也有相當重的分量,不是誰想見就能見到的。但出人意料的是,周鴻基也沒有出面接待中紀委來人,就很是耐人尋味了。

  當然,知道內情的人可以理解為周鴻基和中紀委關係密切,和隆書記系出同門,所以不必拘禮。其實不對,關係再好,官場上的禮節也不可少。

  不過話又說回來,中紀委來人不過是副廳級別,周鴻基是否露面,全在一念之間,但一般而言,出於對中紀委的尊重和重視,周鴻基至少也要打一個照面,說上幾句客套話。

  但卻沒有。

  周鴻基不見中紀委來人也就罷了,卻偏偏主動而熱情地接見了燕省紀委的來人,就讓人不得不浮想聯翩了。就連穆正一也十分納悶,明明說好了由他出面接待燕省紀委副書記陳立本一行,但不知何故周書記臨時改變了主意,讓他去接待中紀委一行,周書記親自上陣,不惜降低身份,要和陳立本面對面交談。

  按照官場規矩,副書記來此,就得由副書記對應接待才對。

  不過周鴻基既然主意已定,穆正一也無話可說,只好照辦,卻始終想不通其中的政治含義。以周鴻基的級別,一舉一動都大有深意,他不可能無的放矢。

  穆正一想不通,包括夏想在內的齊省省委許多人,如邱仁禮、孫習民和何江海,等等,都想通了。

  周鴻基的做法,在幾人的眼中,得出了不同的結論。

  邱仁禮只是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孫習民卻是微微皺眉,心思更沉重了一些,因為他知道,周鴻基也聽到了風聲,他不出面接待中紀委的做法表明了要在李丁山事件上會持中立立場,就讓孫習民隱隱擔心,難不成周鴻基還真和他之間,漸行漸遠了?

  說實話,他越來越看不透周鴻基的心思了。

  而何江海聽到消息之後,臉色陰晴不定,半天之後才重重地一拍桌子:「周鴻基,別以為你可以耍了夏想,小心被夏想耍了,你都沒地方哭!」

  只有夏想對周鴻基的舉動是笑而不語但立刻付諸行動的態度——他親自出面為周鴻基引見了陳立本,然後在寒喧過後,提出要晚上請陳立本吃飯,才禮貌地告辭而去,回到辦公室,就又搖頭一笑,心想好一個周鴻基,真是心思多變,手法善變,精明過人。

  只是在刻意的背後,真正隱藏著什麼樣的心思,夏想就算不能完全猜透,也多有推測。又坐下想了一想,就打出了一個電話。

  「衛辛,事情進行得怎麼樣了?」有些事情必須交給專業人士來做,才能做得天衣無縫,無跡可尋,夏想想要的效果就是借助另一個管道,為正準備點燃最後一把火的齊省鹽務局事件,再添一把柴,風助火威,一旦燒起,就別想澆滅,就連始作俑者的周鴻基,也會失去對整個事態的完全控制權。

  「喂……」是衛辛依然微帶沙啞的腔調,並且是唯一一個從不稱呼他名字的女人,「準備好了,就等你一聲令下,就能火燒連營了。對了,我是讓一凡PS的,正好她剛學PS,讓她用來練練手。」

  「呵呵,凡丫頭就會湊熱鬧。」一想來活蹦亂跳的宋一凡,現在老老實實跟著衛辛一起工作,夏想就想發笑。

  「她可不是湊熱鬧,你心裡清楚得很,她可是一個什麼都懂卻又裝什麼都不懂的古怪精靈的小女孩。」

  衛辛的話大有含義,夏想也懶得和她多說,笑了一笑就掛斷了電話:「現在公佈,是時候了!」

  剛放下電話,吳天笑就來彙報,說是市紀委書記和改利有工作要請示,是關於朱振波一案的進展。

  夏想一聽就知道事情有變,因為和改利不找邱仁禮,不找周鴻基,偏偏找他,可見事態很嚴重,事情很麻煩,他想了一想,說道:「現在沒時間,等明天再說。」

  拖上一拖是好事,有助於都冷靜地分析局勢。而且說實話,夏想現在還真沒有時間去幫和改利的忙,因為他還有許多大事要辦,因為他已經點著了導火索。

  不止他點了火,邱仁禮也抓住時機突然出手了——召開常委會,討論人事調整問題!

  延後一段時間的人事調整大計,值此中紀委查案之際,突然提上常委會,果然是老辣而犀利的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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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8章 明敲暗打

  在得知消息的一刻,夏想差點拍案叫好,為邱仁禮及時而審時度勢的出手,大為嘆服。

  薑還是老的辣,一直在齊省打盹的邱仁禮自從醒來之後,雖然不是時刻大展手腳,而是偶而在關鍵時刻一語定乾坤,充分表現出一名成熟並且風範十足的政治家的風度。

  要的就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打到一些人的痛處。

  此時提上常委會討論人事,不但對孫習民是直接的示警,也是對何江海強有力的回擊,同時,也告誡一些試圖在中紀委調查期間蠢蠢欲動的投機分子,小心為上,要睜大眼睛看清方向,要明白你們的政治命運到底掌握在誰的手中!

  而更讓夏想佩服邱仁禮的一點是,上會之後他才知道,原來邱仁禮大張聲勢召開的常委會,討論的不是全域人事調整,而只是局部。

  所有人都心事重重地坐在座位上,不明白邱書記突然召開常委會討論人事,到底會有多大的力度?更為忐忑不安的是廖得益,因為他事先沒有收到任何暗示。

  討論人事問題,上會之後組織部長還對議題的內容一無所知,是組織部長完全被邊緣化的體現,廖得益心中別提有多難受和尷尬了,卻又偏偏沒有理由並無力反駁邱仁禮,因為他的兩次人選提名都出了大事,省委沒有上報中組部追究他的責任,就已經是邱書記寬宏大量了。

  其實如果換一個刻薄的省委書記,完全可以將上兩次事情擴大化,直接上報到中組部,他基本上就是避免不了被調離齊省的命運了。遠的不說,就說鄰省燕省的組織部長王鵬飛,不就被高晉周抓了個漏洞,然後調離了燕省,從此黯然收場?

  如果省委書記和副書記先後向中央反映問題,指責他工作不力的話,他調離齊省的可能性會猛增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當然,出於名聲和其他方面的考慮,一般而言,上位者都會有表現出寬容大度的一面,輕易不會否定任何一個下級的工作,只不過冷落和排擠的手段,還是可以不著痕跡的施展。

  孫習民坐在次位,也是心潮翻滾,他在齊省雖然是二號人物,但從踏入齊省的第一步起,就感覺到了舉步維艱。而現在,更是愈發覺得步步泥潭。

  是從什麼時候感覺到左右不靠岸的呢?仔細一想,就是從夏想到任之後!

  夏想未來之前還好,他和周鴻基精誠合作,並且邱仁禮依然溫和,整個齊省景象大好,呈現欣欣向榮的氣象。但夏想的到來讓齊省的政治氣候頓時為之一變,然後……再變,直到今天,已經變得面目全非,和他初來齊省之時截然不同,讓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斷!

  不但周鴻基靠向了夏想——真假暫且不論——邱仁禮也在溫和的外表之下,露出了一絲權勢和猙獰,將省委書記的權威發揮得淋漓盡致,壓得他幾乎無法喘氣。今天的人事調整的常委會,事先他並不知情,只是在會議召開十分鐘前,邱仁禮禮節性地打來一個電話,提前告知了一聲。

  孫習民就有一種極其被冷落的失落感。

  當然他也知道,邱仁禮此舉,是在向他傳話,是對衙內來齊省投資的一次強有力的回應……孫習民就有一種有力無處使的挫敗感,在達才集團的問題上,他到底要何去何從?

  邱仁禮的目光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從根本上講,他不是一個喜歡事事都要召開常委會的省委書記,但有些事情又必須上常委會,才能顯示出分量,才能具備更深的政治意義。

  「今天召集同志們開會,有點倉促,但也確實事出有因。」邱仁禮發話了,聲音依然溫和,溫和之中多了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他的一把手的權威,日益加深,「鑒於組織部遲遲沒有提交人事調整方案的修改稿,所以特意臨時召開此次常委會,先行討論一下五嶽市委的幾項人事任命,其他地市可以等組織部的方案出臺。五嶽市一直空缺市長和政法委書記的位置,周于淵同志幾次請求省委完善五嶽市委班子。為了五嶽市委的工作正常開展,今天的會議,就一次性解決五嶽的遺留問題。」

  夏想的目光在邱仁禮講話的時候,悄然從孫習民、何江海和周鴻基幾人的臉上一掃而過,將幾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心中就有了計較。

  邱仁禮的動作,事先雖然沒有告知他詳細,也有過暗示,他在上會之前,也猜到了八九不離十,等親耳聽到邱仁禮的講話之後,更是暗暗點頭,為邱仁禮準確而犀利的一擊大為欣慰。夏想知道,他在齊省雖然和何江海相比,勢單力薄,但他有省委書記在關鍵時刻的助力,何愁大事不期?

  邱仁禮也是厲害,上來就點出修改稿進展緩慢是廖得益的責任,廖得益還真是無話可說,沒讓廖得益在常委會上做出檢討就已經便宜他了,他就算背一個天大的黑鍋,也得認了。

  「組織部在人事調整方案中,提名樓昕東為市長候選人,提名溫子璣為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同志們發表一下意見。」邱仁禮繼續點題,然後有意無意地看了孫習民一眼。

  孫習民表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翻江倒海,不知該如何決斷!

  邱仁禮此時將一個難題擺在面前,是逼他必須表態,五嶽兩個提名,明是組織部的提名,其實都是夏想的人選,他如果反對,不但得罪了夏想,也讓邱仁禮不快,誰都聽了出來,邱仁禮也是傾向于樓昕東和溫子璣。

  而且溫子璣的提名中,還有一個陷阱,就是只提名了政法委書記,沒有提名兼任市公安局長……是挖了個坑,還是留待夏想來補充?

  樓昕東接任市長倒沒什麼好說的,資歷夠了,主要是溫子璣的跨度太大,而且他的位置又是何江海的必爭之位,孫習民不免左右為難,他支持了溫子璣,何江海肯定不高興。不支持溫子璣,看邱仁禮的勢頭,也會在常委會上強行通過,他又何苦費力不討好當了壞人?關鍵還有,邱仁禮就是想借這一次的提名觀察他的立場。

  現在才是開胃菜,接下來大範圍的人事調整才是盛宴,他不能因小失大!

  孫習民沉吟片刻,艱難地說道:「樓昕東同志資歷也夠了,他提名為市長候選人,我個人意見認為可行。至於溫子璣同志,資歷微淺,不過……」

  孫習民的發言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除了何江海之外——何江海不知何故,低著頭,似乎在擺弄資料,又似乎在生悶氣。

  「不過溫子璣同志擔任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也符合幹部提拔條例,但同時兼任市公安局長,是不是就有點擔子太重了?」

  孫習民還是被迫做出了三七開的選擇,三分傾向何江海的立場,反對溫子璣兼任公安局長,七分支持邱仁禮暨夏想的意圖,支持溫子璣擔任常委、政法委書記。

  孫習民的立場在夏想的意料之中,也在何江海的意料之中,不過何江海還是微微失望,為孫習民沒有稍微堅持一下而惋惜。

  夏想表態了:「對於樓昕東同志的提名,我沒有什麼意見。但對於溫子璣同志的任命安排,組織部的工作做得不太細緻。齊省各地市基本上都是政法委書記兼任公安局長的安排,就五嶽情況特殊?溫子璣同志資歷是稍淺了一些,但他在公安系統工作多年,工作經驗十分豐富,我堅持認為,溫子璣同志兼任了公安局長,更有利於開展工作。」

  夏想之後,就是常務副省長秦侃了。對於秦侃最近在省委的種種表現,就連自認對秦侃十分熟識的何江海也心裡沒底,不明白秦侃到底要走一條什麼道路?因此,今天的人事問題的表態,將會透露出秦侃在面臨齊省繽紛而嶄新的局勢之下,是怎樣的選擇。

  秦侃似乎走神了,眾人等了片刻,他才如夢初醒一樣曬然一笑:「不好意思,我剛才在想,組織部到底是出於什麼想法,非要將五嶽市政法委書記和公安局長人選,分別提名?難道五嶽要搞特殊化,要故意與眾不同?我真很好奇,想當面問問廖得益同志。」

  秦侃是省委裡的老人了,本來都覺得對他認識很久了,所以他發言的時候,沒幾人抬頭。等他話一出口,幾乎所有人都抬起頭來,向他投來了齊刷刷的目光。

  好嘛,省委副書記沒向組織部長叫板,常務副省長卻向組織部長喊話了,真是有意思的一出。

  廖得益也沒想到秦侃會當眾質疑他,他一下愣在了當場,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也不怪廖得益失態,今天邱仁禮和夏想接連對他明敲暗打,他早就心中翻滾,暈頭轉向了,現在又被秦侃突如其來地質問,他就一下腦子轉不彎來……怎麼他就成了眾矢之的了?

  冤枉啊!

  叫冤也不行,廖得益必須正面做出回應,否則他今天還真過不了關了。

  不料不等廖得益開口,何江海先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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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0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3 01:04:10
第1579章 開始了……

  「在下面地市市局局長的任命上,我還比較有發言權的。」何江海明顯一臉不快,毫不掩飾一臉不滿之色,「秦侃同志的說法有點唯心了,組織部自有組織部的工作章程,在提名人選上面,肯定有一套挑選幹部的規章制度,而且廖得益同志在組織部門工作多年,工作經驗豐富,從來沒有出過大錯。」

  何江海的話是對秦侃毫不留情的反駁,不留一絲餘地,言外之意就是諷刺秦侃,首先,他身為省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廳長,從程式上講,對五嶽市公安局長有審議權,其次,暗指秦侃身為常務副省長,沒有任何理由和資格指責組織部的工作。

  何江海的話不可謂不犀利,都以為秦侃會怒而反駁,不料秦侃只是揮手一笑:「何書記不要急,我也沒有說你,你緊張什麼?」說完之後,又面向整個會場,「我的態度是,溫子璣同志最好兼任公安局長。」

  秦侃的態度出乎不少人的意外,因為一直以來秦侃在省委之中就是和稀泥的立場,似乎他在齊省就抱定了一屆之後就退下的超然姿態,擺出的是無欲則剛的中立立場。

  甚至在前一段時間的常委會上,他也是超然事外的態度,但今天,不但出人意料地支持了邱仁禮的提名,還罕見地攻擊了廖得益,就不但讓不少人大跌眼鏡,也對今後齊省的局勢,變得更多了想法。

  其實秦侃之後,本該周鴻基發言,但何江海卻搶了先,周鴻基涵養不錯,沒有流露出不滿,說道:「本來我就對人事問題關注不多,又因為同志們爭論比較激烈,我就不發表什麼意見了。」

  都以為秦侃會和往常一樣棄權,沒想到,竟然是最近最耀眼的周大書記棄權了,就讓許多人都不解地睜大了眼睛。

  別人驚訝于周鴻基的棄權,孫習民和何江海卻對視一眼,心中無比苦澀。而夏想卻是暗中一笑,心想鴻基兄真是越來越有見解了,先在達才集團的問題上,表現出居中的立場,又在李丁山的事情上,採取了回避的態度,現在又在人事調整的爭論之上,棄權了。

  周鴻基周大書記,真有一套,夏想少見地眯了眯眼睛,不經意間向周鴻基看了一眼,見周鴻基神情自若,似乎棄權也棄得理直氣壯。

  常委會的局勢從邱仁禮開始,到周鴻基為止,基本上形勢還在預料之中,雖有小波動,也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所以在驚訝過後,大部分人又將目光投到了廖得益身上。

  都清楚的一點是,廖得益的日子最近很不好過,被邱仁禮打壓,被夏想冷落,身為組織部長失去了兩大關鍵人物的支持,在省委的日子是相當難過了。

  廖得益在受到了省委書記的明敲暗打以及秦侃的當面叫板之後,會如何回應,是眼下眾人都最關心的問題所在。

  基本上有兩種可能,一是見勢頭不妙,棄權自保。一是死硬到底,不肯低頭,繼續為不提名溫子璣為市公安局長辯解。就看廖得益的立場是不是夠堅定,為人是不是有底氣了。

  無數人的目光如探照燈一樣,直直朝廖得益射來,廖得益如芒在背,幾乎坐立不安。他沒有如何江海一樣的強勢,也沒有如周鴻基一樣的追求,他只想做好手頭的每一項工作,但為什麼偏偏就不能如願?

  足足遲疑了有半分鐘之久,一連串的事情讓廖得益再也承受不了壓力了,他妥協了:「經過重新領會邱書記和夏書記的講話精神,再重新研究溫子璣同志的簡歷,組織部認為,溫子璣同志同時兼任公安局長,符合幹部提拔條例,符合五嶽市委的工作要求,因此,我代表組織部補充提名溫子璣同志為五嶽市公安局長!」

  就如一塊石頭丟入到深井之中,廖得益的臨陣變卦,以一聲沉悶而悠長的轉折打破了常委會上的寧靜,一石擊起的不是千層浪,而是無數震驚加怪異的目光。

  廖得益身為組織部長,當眾自打耳光,食言而肥,不但令何江海目瞪口呆,也讓孫習民怦然而驚,更讓周鴻基本來鎮靜自若的表情,頓時為之一滯。

  周鴻基心中迅速閃過一個念頭,好一個邱仁禮,好一個夏想,經過聯手和壓制,終於讓廖得益當眾臣服和歸順,可是打了何江海相當響亮的一個耳光。怪不得,怪不得臨時緊急召開常委會,原來不僅有逼退孫習民的用意在內,還有將廖得益也收服的深遠用心,高,實在是高。

  周鴻基心中猛然想到了另一種可能,眼睛的餘光一掃,見何江海果然臉色鐵青,只差一點就要暴怒了,心中隱隱得意,眼見何江海就要被打得七零八落了,等鹽務局的事情再一起火,不愁何江海不上門低頭認輸,並且為他所用!

  真是一次意味深長的常委會,周鴻基習慣性眯起眼睛,值此中紀委和燕省紀委同來齊省的空當,邱仁禮突然來此一出大戲,確實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收權和震懾的作用,同時,又為想暗中為中紀委通風報信的不安分的某些人敲響了警鐘,警告他們,廖得益都被治服了,何況他們?

  那麼是否可以由此推測,在不久的將來,齊省將會由他和夏想登上主角的舞臺,而何江海、廖得益之流的本土勢力,終將落下帷幕?

  一場常委會,人人心思各異,但儘管想法各有不同,卻有一個相同的共識,就是在廖得益認輸的一刻,整個形勢就急轉直下了,就是說,孫習民也好,何江海也好,完全失去了對常委會節奏的控制權。

  果不其然,在廖得益補充提名之後,隨後幾乎沒有任何懸念就通過了表決!

  儘管溫子璣的市公安局長的提名,還要到省公安廳走一個內部程式,但何江海並沒有再當眾提出反對意見,也就是說,雖然都看了出來何江海十分不滿,卻隱忍不發,等於是默認了溫子璣的任命。相信以他的級別,也不至於會後再暗做手腳。

  此次臨時召開的五嶽市的人事任命會議,以邱仁禮和夏想的大獲全勝而告終。除此之外,更深遠的影響意義是廖得益的徹底倒向,何江海一系,再折扣一員大將!

  消息傳出之後,齊省本土勢力群情激憤,紛紛和何江海聯繫,要求還擊,不能任由邱仁禮和夏想繼續坐大下去,否則,本土勢力將面臨分崩離析的危險。

  何江海卻置之不理,勸告眾人稍安勿躁,事情還在可控的範圍之內。

  究竟何江海還有什麼後手,別人都不得而知,但卻都相信何江海不會坐以待斃。

  當然,夏想也不會相信。

  會後,夏想和燕省紀委副書記陳立本見了一面,在辦公室的會面,就有了公事公辦的味道,公私兼顧地交談了十幾分鐘,就禮送陳立本出去,畢竟陳立本是紀委系統,夏想也不好過多說什麼。

  陳立本剛走,電話就響了,是私人手機,衛辛打來的,只說了一句話:「已經上網了,估計到晚上就有效果。」

  夏想沒答話,只是沉默地掛斷了手機,然後安坐在座位之上,用手輕敲桌面,慢慢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開始了,從廖得益臨陣投誠為開局,到衛辛的點火為延續,再到燕省紀委來到齊省為提升,而中紀委的到來,充其量只是插曲。

  但願插曲不要影響了主旋律才好,夏想有信心將插曲的影響降到最低!

  下午,溫子璿來到辦公室,向夏想委婉地表示了感謝,同時又彙報了一些事情的進展。

  同樣是下午,周鴻基坦然邁進了孫習民的辦公室,在和孫習民會談半個小時後,又和陳立本閉門交談了足足近兩個小時。

  周鴻基和孫習民談了些什麼,無人知曉。他又和陳立本達成了哪些共識,交換了什麼看法,也無人清楚,但卻有一點變化落在了不少人眼中,就是在和周鴻基會面之後,孫習民召開了一次小範圍的政府會議,只有秦侃和李丁山參加。

  而陳立本和周鴻基會談之後,先是向燕省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又和夏想見了一面。

  但都注意到的一點是,雖然互動頻繁,一個怪現象卻是,周鴻基也好,陳立本也好,自始至終都沒有和中紀委的人員碰面。陳立本不見面還說得過去,周鴻基一直避而不見,就讓許多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更不讓人不解的是,周鴻基身為省紀委書記不和中紀委來人會面,何江海卻十分積極地主動和中紀委方面接觸,其中又有哪些玄機?

  齊省省委還真是風聲大作,但同時,又如一團迷霧,讓人分不清方向。

  看不清方向不要緊,因為快要起火了!

  下班時,夏想又收到了吳天笑的請示,和改利再次提出要請示彙報……什麼事情這麼急?夏想現在真的分身乏術,因為他必須緊盯中紀委的動作和接下來即將燃起的大火。

  想了想,決定讓吳天笑出面和和改利先接觸一下。吳天笑得此重任,自然欣然應允。

  夏想雖說有要事,但還是照常回家,吃過晚飯,他坐進書房,打開電腦,然後上網,點開了一個網頁之後,見到了期待中的一幕,再看到火熱升溫的各大網站的轉載,他欣然地笑了……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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