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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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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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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1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3 01:04:27
第1580章 紛亂一夜

  當晚,吳天笑和和改利見面,長談了幾個小時。中途打了一個電話,然後溫子璿悄然而至,加入了會談。

  同時,孫習民當晚和何江海共進晚餐,飯至中途,衙內不期而至,加入了宴會,相談甚歡。

  另外,在不為人所知的背後,廖得益登門拜訪邱仁禮,在邱仁禮上任齊省兩年之後,組織部長第一次邁進了邱仁禮的家門——邱仁禮夫人也在魯市,一直守候在身邊照料邱仁禮的起居。

  邱仁禮熱情歡迎廖得益的到訪,親自倒水,親自迎入,感動得廖得益受寵若驚。

  而和白天堅決不和中紀委接觸的表現所不同的是,晚上,周鴻基在一處隱蔽地點會見了中紀委一行人,而且還大擺盛宴,場面十分熱烈,也分外熱鬧。

  只不過周鴻基並不知道的是,他的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舉動,似乎十分高明並且不為外人所知,卻被王澤人看個清清楚楚。王澤人隨後就告知了吳天笑,吳天笑知道了,就意味著夏想也清楚了。

  但王澤人並沒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後,也有一雙發亮的眼睛緊盯著他的背影!

  而與許多人忙碌而來去匆匆的舉動截然相反的是,夏想沒有和和改利見面,並不是他有多麼繁忙的公務,而只是在家中端坐,足足上了一個小時網,然後就直截了當地上床睡覺了。

  夏想是安然入睡了,李丁山卻徹夜未眠,因為他晚上和秦侃、夏力一起吃了一頓便飯之後,終於聽到了關於他要被調查的風聲,心情激蕩,雖然當場沒有失態,但回去後,還是氣憤難平,久久難以平息心中的怒火。

  李丁山在憤怒之餘,和宋朝度通了一次電話,在他的再三追問之下,宋朝度才稍微透露了一些資訊。放下宋朝度的電話,他依然難以入睡。但不是因為憤怒,而是因為感動。

  既感動於宋朝度對他的維護,又感動于夏想對他明裡暗裡的照應。

  李丁山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他要為夏想作誘餌,哪怕拼了常委副省長不要,也要完成他的志向。

  比起夏想暗中為他所做的一切,他做出一些犧牲又有什麼?況且對他來說,並不將現在的官位當成寶,如果不能為國為民做些實事,如果不能達到心中的目標和理想,一個副省長于他而言,又何足道哉?

  他不貪不拿不玩女人,那麼當官只有一件事情可做,就是為官一任,造福一方,如果連這個最簡單最卑微的理想都無法實現,真還不如回家守著老婆孩子過安穩日子。

  現在橫亙著他面前的有兩座大山,孫習民和何江海,他們的立場一致,就是要將達才集團的項目扼殺,甚至還引進了千江集團的投資,可謂下了血本。而阻止達才集團的專案的根本目的,還是為了維護齊省制鹽業的黑幕。

  達才集團的項目一旦落地,必將會對齊省制鹽業帶來巨大的衝擊,由此引發的連鎖反應,是許多人不想看到的結果,所以,李丁山知道,他必須為了心中的夢想而一往無前,首要的一點就是,要不惜一切代價,將達才集團的專案引進成功。

  在和秦侃幾次接觸之後,他意識到了秦侃和他立場相近——儘管他隱約看出了秦侃出發點似乎不太正確,但至少願意幫他推動達才集團的專案,他就認了——而在省政府班子之中,持相近立場的最積極的副省長還有王之夫。

  王之夫和秦侃不同,秦侃的推動作用只會在暗處,只會多方運作,而不好用在明處,畢竟秦侃不分管招商引資的一攤子,而王之夫卻是直來直去的脾氣,在上次和孫習民因為達才集團的項目大吵了一架之後,王之夫甚至嚷嚷要上中央反映問題。

  事後,李丁山出於維護省長權威、不願意事情鬧大的出發點,好生勸了王之夫一勸。王之夫隨後也平息了怒氣,但還是對引進達才集團的專案繼續不遺餘力的推動,多方做基礎工作,只等孫習民最後鬆口。

  但自從千江集團投資的風聲傳出之後,王之夫就接近了絕望,他私下告訴李丁山,他有整治孫習民的辦法,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撕破臉面。

  李丁山當時當面沒說,私下還對王之夫背後的手段很是不齒。但今天,就在現在,當他知道他被人暗算,甚至栽贓他和趙牡丹有不正當關係之時,他幾乎出離憤怒並且一陣冷笑,真是宵小伎倆,無恥之徒!

  但政治有時就是如此無恥和黑暗,他既然身在官場,就不能擺出一副舉世皆濁我獨清的高姿態。舉世皆濁我獨清,是聖人。舉世皆清我獨濁,是偉人。他什麼都不是,他只是一個有點理想有點追求或者更拔高一些——有點清高的黨員!

  趙牡丹的事情,真的讓李丁山被怒火差點燒掉理智,但他最終冷靜下來,仔細回憶了最近身邊走馬燈一樣的人和事,經過梳理和理順,終於讓他發現了蛛絲馬跡……

  是他住處的女服務員宮小菁。

  和夏想住在常委樓不同的是,李丁山到任後一直住在省委招待所。雖然省委也分配一套常委樓的住房給他,但因為沒帶家屬,李丁山就沒有搬去,住在招待所不用操心生活上的繁瑣小事,比較省心。

  宮小菁今年22歲,大專畢業,長得膚白貌美,人勤快,嘴巴甜,再加上又是來自燕省,一直負責他的房間衛生,照應他的日常生活,因此一來二往就熟識了,李丁山對她也沒有疑心,又因為是老鄉,也對她頗為照顧。

  作為一個小女孩——雖然22歲的宮小菁真的不是小女孩了,但在李丁山的心目中,一直當她是女兒一樣看待——宮小菁在李丁山面前,漸漸地從服務員轉變為老鄉的身份,李丁山也由「李省長」不知不覺中變成了「李叔叔」,而李丁山一直對她不設防,認為她確實對他出於真心和好心。

  但現在回想起來,卻驀然心驚,因為宮小菁事事做得周到,而且還不時向他透露出不幸的家世以及她的上進之心,甚至還有幾次有意無意在他面前穿著暴露,然後彎腰翹臀,他當時還不以為意,因為他從未對她有什麼非分之想。

  趙牡丹事件,卻為他敲響了雷鳴般的警鐘——宮小菁說不定就是有人故意安插在他身邊,準備隨時拉他步入泥潭的黑手!

  不要小瞧女服務員,齊省某副省級高官炸死的情婦,最初就是一個女服務員!也是通過照顧日常生活,然後照顧到了床上。

  李丁山越想越是心驚,夜色已深,他在房間中走來走去,覺得身上煩悶不安,就去沖澡。沖了一會兒,感覺舒適了不少,因為就他一人,也沒多想,沒穿衣服就走出了衛生間,一出門就愣住了,眼前站著一人,怯生生,白靈靈,肉致致,正是宮小菁!

  宮小菁只穿了貼身衣褲,夏天的小衣又小又薄,胸前兩個微小的突出,散發出一個青春少女強烈渴望被人擁入懷中的信號。而僅穿了內褲的下身,豐滿而均勻,散發出青春應有的光澤和……誘惑,對於李丁山這個年紀的男人來說,除以2再減去7的年齡差距,正是最誘人的嫩草。

  宮小菁一臉菲紅,手中拿了一件浴衣,期期艾艾地說道:「李,李,李叔叔,我聽到您洗澡,怕您忘了拿浴衣,就開門進來了……」

  年齡差距,再加上宮小菁有意無意表現出來的柔弱和怯生生的一面,最是讓李丁山這個年紀的男人吃不消的致命魅惑。

  李丁山不是聖人,眼下又正是悶熱躁動的夏季,再加上他對宮小菁本來就有好感,如果不是剛才一番深思,如果不是和宋朝度所通的一個電話,他說不定一時衝動之下,也會犯所有男人都會犯下的錯誤!

  幸好……李丁山忍住了,他板著臉,很是威嚴地呵斥了一聲:「小菁,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直接進來!」

  宮小菁一愣,手中的浴衣飄然落地,一扭身憤然推門出去,她光潔的後背和圓潤的臀部,在李丁山的眼中劃過一個優美的弧度,卻沒有帶來任何美感,然後迅速地消失在了門外。

  好一出精心策劃的美人計,李丁山至此已經完全明瞭對方的險惡用心,而他險之又險地躲過了一劫!

  一瞬間,一句話在李丁山的腦中閃過——量小非君子——既然對方處處算計他,他如果來而不往,豈非失禮?片刻之間,李丁山下定了決心,決定明天一早就和王之夫進行一次長談,他要不惜手段和對方較量一番了。

  ……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在一個各方勢力頻繁接觸並且謀定而後動的紛亂一夜,李丁山的思想發生了多大的巨變,從而讓齊省的局勢,再次偏離所有人的設想。

  就在省委班子之中剛剛收服了廖得益取得了階段性勝利之後,在省政府班子之中,將會再起波瀾。

  第二天上午,不出所料,中紀委正式提出要提審趙牡丹!與此同時,燕省紀委人員在齊省紀委的協助下,開始對接,聯合調查燕省鹽務系統和齊省鹽務系統之間的腐敗問題。

  正當周鴻基穩坐辦公室,對事情的進展大感滿意之時,突然,一個電話打亂了他的思緒。

  放下電話,急忙打開網頁,周鴻基勃然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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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3 01:04:44
第1581章 無懈可擊的妙計

  平心而論,周鴻基緊抓鹽務局的案件不放,固然有為民請命的懲治貪官的想法在內,更深層次的政治意義,也隱藏至深,不足為外人道也。

  別說不能讓夏想得知,就連孫習民也不必知道他的真正想法。

  也是他現在有意和孫習民之間保持一定距離的原因所在。

  就本心而言,周鴻基從來沒有將夏想真正當成盟友,他也相信,夏想也是同樣的想法。他和夏想之間,暫時的握手無法掩蓋天生的鴻溝,而且說不定有朝一日,他和夏想終要站在對立面,成為對方最堅定同時又最強大的對手。

  如果非說周鴻基有一定的政治投機性,也不無不可,但話又說回來,政治之上,從來都是機遇與風險並存,投機和收穫並列,每個人都不會否認在前進的道路上,或多或少都有過投機的心思和實際行動。

  成功了,就不叫投機了,而叫審時度勢。失敗了,自然另當別論。但歷史從來沒有失敗者的舞臺,所以周鴻基寧願賭上一把,一是為了顯示他的能力,二是為了力壓孫習民一頭,三是不想讓何江海佔據上風。

  儘管上頭誰也沒有明確暗示要將以何江海為首的本土勢力打亂,但周鴻基堅定地認為,他此來齊省的真正政治目的,就是為了打散齊省盤踞多年的根深蒂固的本土勢力。成功與否,將關係他能否通過上頭對他是否具備後備力量的潛質的重大考驗。

  因此,孫習民在齊省達到什麼目的,他不管,他和孫習民系出同門是不假,但道路不同,就不必非要事事同心。而且他對於孫習民看不透上頭的意圖,非要和何江海聯手的做法,在否定之餘,又不免輕視孫習民目光短淺。

  何江海非倒不可,他雖是盟友,但他不肯放低姿態,看不清形勢,就註定了他必須倒臺的下場。

  因此,在扳倒何江海的出發點上,他和夏想十分默契地達成了一致,也將手緊密地握在了一起。

  不過……非要讓周鴻基說實話的話,雖然他緊緊抓住齊省鹽務局腐敗案不放,似乎要辦成鐵案,似乎要一舉拿下局長湯世誠,但他真實的想法其實只是虛張聲勢,案子只到副局長解少海為止!

  一直做出不將湯世誠拿下誓不甘休的姿態,其實還是為了逼何江海讓步讓到他滿意為止,也是為了讓京城之中一個關鍵的人物承認他的價值,主動向他示意。

  但既沒有等來何江海的退讓,又沒有等來京城的電話,就讓周鴻基很是不滿,認為他還是不如孫習民更受重視,正好燕省紀委來人,他就再次做出高姿態,擺出要兩省聯動的動向,想向京城喊話,更向何江海施壓。

  他要掌握在齊省的全部主動權!

  誰知……事情突然就失控了!

  打開網頁一看,赫然是齊省鹽務局興建的豪華別墅——如果僅僅是豪華別墅被人掛到網上,或許還不會引起太多的轟動,偏偏有人反其道而行之,將鹽務局的豪華別墅PS成了學校,而且還高調盛讚齊省省政府重視教育,投入鉅資興建中小學。

  也不知是最先從哪個論壇發的帖子,現在各大網站已經全部轉載了,轉載也就算了,網友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早有人認出了豪華別墅並非是什麼中小學校,而是齊省鹽務局違規興建的豪華別墅,這還不算,熱心而能力過人的網友通過人肉將省鹽務局局長湯世誠的大頭照掛在了網上!

  網路沸騰了!

  開始有人謾駡齊省愚弄百姓,PS技術拙劣不說——實話實說,PS的技術確實很差,不但個別視察的領導懸空站立,而且還用乾坤大挪移將校門移到了別墅大門,竟然還重疊放置——敢對全體線民撒下彌天大謊,簡直是蔑視全體線民的智商。

  更有甚者,有人開始將矛頭指向了省鹽務局,提出不過是一袋一塊多的食鹽,不是說國家專營是造福於民,怎麼成了魚肉百姓了?鹽務局是管理機構,還是賺錢機構?再有,興建了幾十豪華別墅,裡面是不是有什麼黑幕,有什麼貪污腐敗的行為?

  後面的議論就更激烈了,有人再次人肉到了已經被雙規的鹽務局副局長解少海,還盛讚齊省新任紀委書記周鴻基敢於反腐,如此等等,討論十分熱烈,在網路上引發了軒然大波……

  周鴻基越看越是心驚,看到最後,見無數網友列舉了湯世誠的各種劣跡,甚至連湯世誠的老婆孩子在哪裡工作,開什麼車,在什麼公司持有股份,有多少錢,幾乎事無巨細,就差連湯世誠內褲是什麼顏色都成為討論的話題了。

  周鴻基一動不動地坐在電腦面前,整整流覽了兩個小時的網頁,先是觸目驚心,然後冷汗淋淋,最後手腳發麻,雙眼發木,忽然就長歎一聲,扔掉滑鼠,無語苦笑。

  事情……無法收場了!

  所有的議論之中,有兩個說法直接就刺痛了周鴻基的眼睛,第一,有人指出湯世誠情人眾多,其中有一人最為特別,因為她是齊省有名的大眾情人,雖國色天香,卻有無數高官是她的入幕之賓,但她最鍾情的只有兩個人,一是湯世誠,一是潘保華。

  此人,名叫趙牡丹。

  第二,潘保華在任時,就是分管鹽務系統的副省長,後來李丁山到任後,才重新劃分為李丁山的工作範圍。但別墅興建,顯然在李丁山上任之前。就有網友調侃,湯世誠和潘保華共用一個情婦,女人都可以共用,照片PS一下借給教育系統假裝是中小學校,又有何不可?

  再後面的議論,周鴻基不敢再看也無心再看,因為他知道,整個事件是一起人為的精心策劃的攻擊事件,是故意將鹽務局違規別墅PS成中小學校,還有意用拙劣的技術,要的就是故意留下破綻,好讓細心的網友發現。

  很高明一手借刀殺人的手段,明顯是先揚後抑的手法,成功地點燃了網友的怒火,並且調動了廣大線民的情緒,讓線民深感受到了愚弄,從而發動全部力量調查事件背後的真相。

  調查的真相不是誰PS照片的真相,而是鹽務局違規興建別墅的真相。更巧妙地是,又將矛頭引向了剛剛被中紀委宣佈接受調查的潘保華身上,還有一點,不是有人想借趙牡丹拉李丁山下水嗎?好,在中紀委剛剛提審趙牡丹之時,就在網上曝出了趙牡丹是湯世誠和潘保華共用的情婦的醜聞——真假暫且不論,至少在一定程度上起了混淆視聽的作用,同時,也讓趙牡丹的證詞的可信度降低——環環相扣,步步高明,幾乎就是一條無懈可擊的妙計。

  除了化解李丁山的危機之外,最最高明的一點是,他也被架到了火上烤。在民意沸騰之下,在事實確鑿的證據面前,他必須做出姿態,必須頂住所有壓力將湯世誠拿下,因為事到如今,他已經無路可退了!

  因為對方算准了他愛惜名聲,也猜透了他在等候一個時機,現在好了,時機送上門了,不伸手抓住就是他的不是了。不管對方是不是對他並不想真心拿下湯世誠有所懷疑,但對方推波助瀾的目的卻是完全達到了。

  服了……真服了!周鴻基喟歎一聲,他知道,幕後的推手必是夏想無疑,但知道歸知道,別說是他,就是中紀委方面估計也找不到任何證據指向夏想,在之前,以夏想的精明和手段,肯定將一切可能引發的後果都考慮在內了。

  周鴻基在電腦面前呆了半晌,一動不動,腦中一片空白。現在是必須做出選擇的時候了,他的投機夢,在此時怦然破滅,雖然他不敢也不願意肯定夏想已然猜到了他的真正用心,但他知道,他的下一步出手,肯定在夏想的期待之中。

  也就是說,夏想正穩坐釣魚臺,坐山觀虎鬥。

  真要拿下湯世誠,就真的相當於自絕於京城一人,又同時和何江海之間,再無和解的可能了……周鴻基思忖再三,接下來的一步,太沉重,也太重大了,一旦落步,就再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但現在,聲勢浩大的網路戰場,不但逼得他沒有選擇,也為中紀委的調查,直接上了眼藥。還想怎樣陷害李丁山?趙牡丹的話如果採信,再傳到網路之上,豈非被人笑到大牙?

  周鴻基又想了幾分鐘,終於下定了決心,整理好所有有關湯世誠的材料,邁開大步,朝邱仁禮的辦公室走去——雙規湯世誠,需要事先向省委正式通報一聲。

  然而此時,中紀委辦案人員還沒有收到網上突如其來的一場大劇的消息,已經在一處秘密地點,正式提審了趙牡丹。而不出所料的是,趙牡丹果然開口了……

  而就在周鴻基上網、中紀委審案的同時,夏想終於接見了第三次請求彙報工作的和改利,在和和改利交談了半個小時後,夏想當即拍板做出了重大決定,要求和改利立刻和朱振波再次接觸,然後進行一對一的秘密會談……

  一個小時後,整個省委都得知了網上的沸騰事件,邱仁禮大怒,立刻召開書記辦公會,而就在書記辦公會上,意外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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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3 01:05:00
第1582章 一石二鳥

  京城的盛夏,炎熱而乾燥,和風沙彌漫的春天相比,依然不是美好的時節。

  實際上,真要實話實說的話,現在的京城,一年到頭都沒有太多好天氣。春天風沙,夏天火爐,秋天雖有短暫的秋高氣爽,卻是一閃而過,轉眼冬涼。

  再加上年年堵天天堵的堵車,人人都知道的一點是,一個脾氣再好性格再溫和的人,一旦在京城開車,必定會變成火爆脾氣。

  或許有些誇張,但也有幾分真實。

  其實不止普通市民火氣大,脾氣壞,就連許多高高在上的高層,最近脾氣也很不順,經常發火。

  中紀委。

  依然繁忙的中紀委辦公大樓,人人行色匆匆,而且一臉凝重。作為國內最高的紀律檢查機關,經手的案子全是大案,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做出的事情全是毀人的事情,能有好臉色才怪。當然,也可以說是懲治貪官、除惡揚善的好事。

  最近的焦點是齊省副省長潘保華案件,作為由中紀委副書記直接牽頭的大案,一直牽動了中紀委不少人的心。之所以引起關注,倒不是因為潘保華級別有多高,影響有多大,而是在潘保華事件的背後,涉及到了深層次的政治鬥爭。

  話又說回來,哪一個副省級高官的落馬,背後不是政治鬥爭的結果?但潘保華之所以與眾不同,是因為內部說法是,潘保華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在潘保華落馬的同時,還有可能同時掀翻另一個副部級高官。

  就是所謂的一石二鳥之計!

  還有一點引人注目的原因是,潘保華是在前往機場潛逃的路上被人截留的,有人提前一步通知了中紀委,才讓中紀委及時出手,再晚一步,潘保華就有可能逃之夭夭了。

  到底是誰在背後神秘地出手,並且將潘保華的行蹤掌握得如此準確,就不得而知了。

  也正是因為潘保華案件的複雜和波折,現在成為了中紀委之中人人皆知的大案,而今天發生的又一件事情,更讓潘保華案件意外再起波瀾,並且迷霧重重。

  網路事件……在比齊省省委晚上兩個小時後,傳遍了中紀委的每一個角落!

  或許一般辦案人員還不覺得什麼,只是認為好奇加不可思議,怎麼潘保華又和鹽務局局長扯上關係了,還有,哪個什麼趙牡丹是什麼人,怎麼就是無數高官的大眾情人了?

  更讓人不解的是,誰腦子短路了,非要將鹽務局的別墅PS成中小學校放到網上,真是吃錯藥了。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有很多人看出了早不發生晚不發生,偏偏在中紀委抵達齊省之後,就發生了網路事件,而且借一次故意PS錯的別墅事件,一石三鳥,將湯世誠和潘保華牽連到一起,又將趙牡丹栓死,完完全全是針對中紀委佈局的一次針鋒相對的反手。

  誰將中紀委的計畫全部洩露了出去?

  於是,有些重大人物很是生氣,正要拿起電話打給齊省,齊省方面的電話,就搶先一步,及時打了進來。

  接聽了電話之後,裡面傳來了周鴻基的聲音:「隆書記,我已經正式向省委通報,要對湯世誠採取雙規措施了……形勢失控了。」

  「……」沉默了小片刻,隆家城才說,「鴻基,你在齊省,比我更瞭解齊省的情況,我就不發表看法了,不過……真的沒辦法了?」

  「沒辦法了,現在再不出手,我以前的努力不但付諸流水,而且形象也會毀於一旦,同時,夏想會看穿我,何江海會看輕我。」

  「好吧,反正你把事情做圓潤就行了。」隆家城本想提一提趙牡丹的事情,一想又不太合適,終究只是說道,「國務院那邊,你讓習民解釋一下。」

  放下周鴻基電話,有人敲門進來彙報:「最後鎖定原始IP地址在美國,通知美國方面,美國方面拒不配合調查。實際上就算配合調查也沒有結果,因為對方是用無線上網的方式,在野外上傳的帖子,無法落實到具體責任人……」

  隆家城擺擺手,他基本早就知道不可能用技術手段查實是何人所為,不過是不甘心再例行調查一下罷了。

  除了夏想……還能有誰?

  敲了敲額頭,坐回辦公椅上,隆家城反而笑了,夏想真是一個滑不溜手的超級滑頭,越來越難對付了。想了半天,還是拿起電話,親自打往了國務院,一邊打電話還一邊想,中紀委內部,是誰向夏想通風報信?

  ……

  齊省省委的書記辦公會,正在緊急召開之中。

  邱仁禮發火了。

  孫習民不知道,夏想不知道,周鴻基也不知道,夏力卻知道,宣傳部長冼華文也知道,邱書記擔任省委書記兩年多來,今天是第一次大發雷霆。

  邱仁禮怒火高漲,先是嚴厲批評宣傳部處置網路事件不力,對網路工作重視不夠,不能做到一旦有事就有一個有效而及時的機制,是宣傳部的失職。

  隨後又對周鴻基在鹽務局的反腐問題上猶豫不決的做法,提出了委婉的批評,指出不要凡事都等百姓鬧得很凶,並且已經在背後罵娘很長一段時間了才有所反應,不要當聾子和瞎子,不要認為百姓都比黨員幹部智商低。

  黨員幹部都來自于百姓中間,如果我們黨員幹部有高人一等的自大思想作祟,是數典忘祖的行徑。

  周鴻基第一次被邱仁禮當眾點名批評,表現還算正常,低頭不語,虛心受教,等邱仁禮講話完畢,周鴻基就當眾表了態。

  「我完全接受邱書記的批評意見,在上會之前,已經充分認識到了自己在鹽務局反腐工作上,做得很不到位,雖然有一定的客觀原因存在,比如證據不足,比如阻力很大,等等,但主觀原因還是因為我工作不夠積極。」周鴻基的態度很誠懇,表現得讓人挑不出理。

  以上的話算是套話,因為套話人人會說,是不是具體落到實處,才是最關鍵的地方。官場之上,都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邱仁禮也早就習以為常了,所以他只是看了看周鴻基,並沒有說話。

  冼華文年紀不小了,在省委也是老資格了,被邱仁禮十分嚴厲地批評一氣,有點不太服氣地漲紅了臉,分辨說道:「邱書記,具體情況要具體分析,宣傳部主要還是聯繫新聞媒體多一些,網路都是一群沒文化沒知識沒水準的線民胡鬧的地方,怎麼能當真?作為黨的喉舌,怎麼能和降低身份,和一群無知的線民一般見識?」

  夏想本來不想就今天的事情發表看法,準備擺出置身事外的態度,不想冼華文的一番話頓時激得他心頭火起。

  夏想現在很少發火了,不能說已經歷練得水火不浸了,至少也是輕易不會喜怒形於色了,但今天被冼華文自以為是的態度徹底激怒了,他冷笑一聲說道:「冼部長,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是不是平常很少上網?」

  「網上有什麼?全是糟粕。」冼華文也是抱以冷笑。

  「若干年前,資本主義認為共產主義全是糟粕,結果共產黨贏得了勝利。再倒退若干年前,還有人認為地球是宇宙的中心,結果現在發現,太陽系都不是銀河系的中心。」夏想毫不留情地反駁冼華文,「在沒有電視之前,報紙是最大的傳播管道,誰也想不到有一天電視會完全替代報紙。而現在,電視的影響力早就超過了報紙數倍。同樣,在可以預見的將來,網路作為新興媒體,其影響力必然也要超過報紙和電視,冼部長,作我黨宣傳喉舌的負責人,不深入學習我黨的宣傳會議精神,是不是太不應該了?」

  「要與時俱進,冼部長!」夏想繼續強調說道,「黨員幹部要領先于時代,不能落後於時代。現在已經是網路時代了,凡是認為線民無知和落後的想法,都是固執和落後的想法。凡是認為網上全是糟粕的認識,都是自以為是的認識。」

  冼華文也火了:「夏書記是年輕,是有活力,可惜我老了,適應不了網路時代了。不過我倒是要說,一小撮兒線民敵對分子,鬧騰不起什麼大事,頂多就是胡折騰一頓,然後還得不了了之!」

  真是一個頑固不化的老頑固,有這樣的人擔任宣傳部長,怪不得齊省的宣傳工作一直沒什麼成績,夏想還想再反駁幾句,卻見冼華文的秘書慌慌張張地敲門進來,一進門也顧不上向邱仁禮問好,而是急急說道:「冼部長,中宣部來電,要求省委宣傳部就網上別墅事件,做出正式書面解釋!」

  事實勝於雄辯,不用夏想再給冼華文上課,中宣部的不滿就相當於直接打了冼華文一個耳光!

  冼華文一瞬間漲紅了臉,從未有過現在一樣的尷尬。不過他似乎還不甘心失敗,轉向周鴻基說道:「周書記說說看,一個網路事件,就能讓紀委當成大事?」

  周鴻基見冼華文還看不清形勢,雖然他和冼華文關係還算不錯,但也有必要讓冼華文清醒一下,認識到目前的形勢有多嚴峻,就很不客氣地說道:「剛才紀委副書記令傳志同志已經親自前往省鹽務局,將湯世誠同志正式雙規!」

  冼華文頓時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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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4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3 01:05:16
第1583章 當年秦唐的一場大雨

  省委書記辦公會最近達成一致的共識,雙規湯世誠,同時宣傳部就在網路事件之中的反應和處置不力,做出反省,並及時上報中宣部通報情況。

  與周鴻基當機立斷雙規湯世誠的做法相比,冼華文固執而老化的頭腦,讓他成為眾矢之的,不但被夏想不輕不重地敲打了一番,就連孫習民後來也委婉地點評了幾句,要求宣傳部門重新認識到當前形勢的巨變,要進一步把握時機,站在時代的潮頭。

  冼華文弄了一個灰頭土臉,最後訕訕收場。回去後,還要面對中宣部的批評,算是在網路事件之中,第二受害者。

  第一受害者,當然是躺著也會中槍的湯世誠了。不過湯世誠其實身上早就一堆爛事,不過有人保他而已。現是不過是應得的報應罷了,也不算什麼。

  還有一個受害者,就是坐著也會中槍的潘保華。

  潘保華好好的,剛剛被抓,又被人放到網上現眼,不是雪上加霜又是什麼?

  最後還有一個就是穿著衣服也會中槍的趙牡丹了。

  剛剛開口告訴中紀委的審案人員,說她和李丁山有關係,結果中紀委的辦案人員才一本正經地記錄在案,一走出審訊室的大門才知道,外面已經變天了。

  風起雲湧!

  中紀委辦案人員正以為發現了重大線索,沒想到,門裡門外兩重天,頓時傻眼了。隨後緊急上網一查,見如火如荼的網路事件,大有天翻地覆之勢,不但沒有控制住苗頭,反而愈演愈烈,甚至戰火還燒到了齊省省紀委。

  又有新的論點提出,齊省省紀委在省鹽務局局長湯世誠的問題上,有一定的包庇意識,連成一片的幾十棟豪華別墅就在眼皮底下,是眼瞎了還是心瞎了,會看不見?還有明明已經雙規了副局長解少海,不但沒有了下文,難道就一點兒也不懷疑局長湯世誠?

  群情激憤之下,也不知是誰又將戰火燒到了中紀委,說是中紀委既然正在調查潘保華案件,怎麼就沒有順藤摸瓜查實湯世誠的問題?

  又有不知哪裡的神通廣大的網友提供了內部機密消息,說是有人要利用趙牡丹陷害齊省的一個副省級高官,借調查潘保華之名,行打擊報復之實,現在正在秘密提審趙牡丹,要採信趙牡丹的供詞……

  下面就是罵聲一片了,說是除非從小喝四牛奶長大的,否則誰會膽結石過多成了腦殘,連趙牡丹的話也相信?堂堂的最高紀律檢查機構中紀委,會聽信一個人盡可夫的類妓女的話而拿一名副省級高官開刀?開什麼國際玩笑?

  要不就是腦殘金喝多了,或者讓地溝油黑了良心……如是等等,網友的智商和睿智充分證明了一句話——高手在民間。

  中紀委辦案人員坐在省紀委專門提供的辦公室中,手中拿著趙牡丹的供詞,再看到網上已經搶先一步的將他們前路完全封死的評論,幾人面面相覷,一臉苦相,不願意承認又必須面對的一個現實就是——他們被人算計了!

  不但事事搶先他們一步,而且還將他們前期的工作全部否定,做得還很絕,讓他們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更主要的是,對方對他們的路數瞭若指掌,一步先,步步先,完全就是牽著他們鼻子在逗他們玩!

  換句更不好聽的話就是,他們來齊省等於是免費三日遊,被一名事先安排好各種強迫消費的導遊耍得團團轉,而他們還自以為得計,還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其實……一切盡在別人的掌握之中。

  手中的趙牡丹的供詞,現在真要拿出去就真成了笑話,而網路上的風暴,持續了幾乎一天一夜,卻絲毫沒有要停息的跡象,宣傳部門是幹什麼吃的?

  不過也從另一個方面說明,網路風暴是一出精心策劃的鬧劇,要的就是要讓中紀委的齊省之行,不但功敗垂成,而且還要成為笑柄!

  欺人太甚!

  中紀委負責人馬懷路勃然大怒,正要親自去找周鴻基說道說道,不能任由網路上面胡說八道,左右輿論風向,還沒出門,令傳志推門進來,帶來了一個令馬懷路再次震驚的消息。

  「馬主任,剛剛省紀委已經正式將省鹽務局局長湯世誠雙規,特此告知一聲。另外周書記指示說,為了更好地開展調查工作,如有必要,建議中紀委將趙牡丹帶回京城繼續調查。」令傳志本不想前來傳話,但周鴻基點名讓他負責,他只好硬著頭皮前來,「還有一件事情就是,市公安局陸局長剛剛打來電話,如果問完了趙牡丹,市局想帶人回去,繼續調查趙牡丹的經濟詐騙案。」

  令傳志一口氣說完,也不等馬懷路說話,點了點頭,就立刻轉身走了。不走還能怎麼著,等馬懷路發火?聽馬懷路發牢騷?他才沒那個心情,也沒有那個時間,再說,他也不必端著馬懷路。

  令傳志還心裡憋火得不行,怎麼越想越覺得紀委辦案,好象被別人左右了一樣?似乎就連周鴻基也被架在了火上烤,到底是誰的手筆?

  最近一系列的事情,處處彆扭,又處處讓人無處使力,讓人總感覺走路踩在棉花上,出拳也打在棉花上,然後就是腳步不穩,手臂發酸,然後……就覺得自己好象一個傻瓜一樣,在別人挖好的坑中爬來爬去,卻怎麼也爬不出來!

  真是火大了!

  令傳志心裡多少猜到了是怎麼一回事兒,但不能說不能問,只能當悶葫蘆,因為連周鴻基也被動了,連中紀委也被左右了調查方向,他還能怎麼著?

  令傳志還沒有回到辦公室,就在樓道中和何江海走了個碰頭,何江海只使了個眼色,他就一言不發跟在何江海的身後,朝孫習民的辦公室而去。

  且不管令傳志和何江海又有什麼動向和孫習民商量,單說周鴻基下定決心終於出手雙規了湯世誠之後,剛回到辦公室,電話就響了。一看來電號碼,他不由苦笑,但還是恭敬而及時地接聽了電話。

  「鴻基,怎麼會鬧成這樣?」隆家城的聲音多少有點怒氣……不生氣不行,如果說網路事件促使周鴻基必須拿下湯世誠還可以讓他勉強接受的話,但隨後戰火燒到了中紀委的身上,就讓他十分懊惱了,就知道,夏想的報復來了。

  是為了報當年的一箭之仇!

  「事情也不在我控制的範圍之內。」周鴻基努力讓聲音表現得平靜一些,其實他心中也是頗有怒氣,正有火沒處發,換了別人,或許他早就失態了,但面對隆家城,他只能必恭必敬,「隆書記,處理網路事件,我沒有經驗,而且省委宣傳部長冼華文同志……實在是思路有點僵化,半天了都還不知道從哪裡下手,真是老頑固,還是夏想出面教他怎麼做……」

  不提夏想還好,一提夏想,隆家城就覺得氣血翻騰,他剛剛聽取了馬懷路的工作彙報——按說以馬懷路的級別不夠資格直接向他彙報工作,但齊省的情況特殊,就特事特辦了——得知整個事件的始末之後,他就立刻意識到了一點,當年秦唐的一場大雨,並沒有隨著崔向之死而被夏想遺忘,而在今天,夏想借潘保華事件,借趙牡丹事件,再借一場網路網波,直接將中紀委推到了風口浪尖。

  毫不誇張地說,夏想成功了,完全將馬懷路玩弄於股掌之間,並且毫不留情地狠狠地打了中紀委一個耳光——或者說,是很直截了當地對他的正面挑釁。

  當年秦唐的一場大雨啊……隆家城的思路有點飄遠了,從某個角度來說,夏想的還手也在情理之中,而且還十分高明,高明到無懈可擊,讓他也無可奈何。

  ……周鴻基雙規湯世誠,他向國務院方面委婉做出了解釋,卻沒有收到期望中的效果,國務院方面很生氣。

  還有更讓他生氣的是,中宣部在對待網路事件上的態度,表面上十分震怒,要求齊省方面嚴防死守,但實際上並沒有真正下力氣去阻止事態的進一步擴大,似乎有意在拖延時間,就讓他不免猜測,難道中宣部是在為夏想打掩護?

  但許多事情只能猜不能說,他的火就越積越多,在和周鴻基說話的時候,不由自主就流露出了不滿的口氣。

  「接下來該怎麼做,說說你的想法。」隆家城努力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周鴻基的話也在理,和經驗老道的夏想相比,他還是欠缺實戰經驗。

  「隆書記,我就大膽說了。」周鴻基深吸一口氣,「中紀委調查組全面撤出齊省,趙牡丹事件到此為止!」

  沉默了片刻,隆家城雖然不甘,但也知道在事情還在可控之時,此時收手是最好的選擇,雖然大敗,但政治之上本來是輸輸贏贏尋常事,不可能只贏不輸……就讓夏想小勝一局算了。

  放下電話,凝望窗外的景色,隆家城忽然想到,距離秦唐夏天的那場大雨,才兩三年光景,夏想就還了回來,真是一個不簡單的年輕人。

  只是隆家城沒有想到的是,夏想想要的不僅僅是獲勝,還有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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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4章 各自打牌

  說來也怪,上午還是風和日麗的好天氣,到了中午,忽然風雲變色,下起了雨。

  而且還是大雨。

  整個省委都在大雨之下,陷入了難言的沉默之中,因為一場大雨洗刷了多少人的冤屈,或是又沖刷了多少幕後的黑暗,有人知道一二,大部分人一無所知,不到一定級別,接觸不到其中的深層的內幕,只能看到表面現象。

  但即使是只看到表面,齊省省委大部分人也可以得到結論——中紀委敗退了!

  和燕省紀委幾乎同時抵達齊省的中紀委調查組,燕省省紀委人員還在,他們卻在大雨之中,沉默而有序地上車,準備趕赴機場,飛回京城。和剛剛鬧得沸沸揚揚的潘保華事件相比,中紀委的調查顯得雷聲大雨點小,有點虎頭蛇尾的味道。

  和現在雷聲小雨點大的魯市天氣,正好形成鮮明的對比。

  而讓許多人期待之中的齊省一枝花趙牡丹的下場,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中紀委的簡短的調查匯總中,提也沒提趙牡丹此人,似乎她在潘保華案件之中並不存在一樣。和先前有人預測趙牡丹必將在潘保華案件中大放光彩的結論截然相反的是,趙牡丹被雪藏了。

  其實說是雪藏並不準確,準確地講,是被拋棄了,當成了棄子。

  每一個想當馬前卒的卑微的小人物,都有野百合也有春天的夢想,但現實往往是,最先得到的下場總是北風吹雪花飄,春天,從來不會幸運地降臨。

  馬前卒成為棄子的機率,向來高達百分之九十以上。

  不過還好,中紀委一行離開省委大院的時候,省委副書記夏想、省紀委書記周鴻基親自出面為馬懷路送行,也算給足了馬懷路面子。

  畢竟堂堂的省委副書記也出面了,而按照級別和程式,夏想本不必出面。

  馬懷路卻並不領情,表面上客氣十分,內心認定夏想不過是以獲勝者的高姿態,在他面炫耀勝利並且居高臨下嘲笑他來了。

  夏想握住馬懷路的手:「請轉告我對隆書記的問候。在京城的時候,和隆書記有過幾面之緣,而且在我擔任湘省紀委書記期間,也受教隆書記之處很多,對他一直感念在心。」

  馬懷路笑道:「一定,一定。謝謝夏書記支援我們的工作,我很感謝。」心中卻是對夏想抱以冷笑。

  和隆家城認為夏想此舉一心是為了報復秦唐那年的一場大雨一樣的是,馬懷路一心認定夏想送行是為了嘲笑他的失敗,其實他們都錯了,夏想固然對秦唐的大雨很不滿,固然對馬懷路的調查很反感,但他不是一個無聊到為了解氣而為所欲為的人。

  一舉化解了趙牡丹事件和李丁山危機,只是出於正義和公理,出於對李丁山的維護,並無其他延伸之意,夏想也知道,趙牡丹事件的背後的策劃人,應該不是隆家城,隆家城也或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不過在替李丁山申張正義的同時,報了當年的一箭之仇,也算是意外收穫。

  為馬懷路送行,不過是出於應有的禮節,是想借機向隆家城傳達一個信號,就是他是好人,天大的好人,但有一點,雖然不會主動害人,但要還手的時候,說不定一不小心也會扎手。

  當然,如果僅僅是出面送行,是不會達到夏想想要的效果,還必須有一幕耐人尋味的配合演出才行……就在馬懷路一行準備上車的時候,幾車警車頂風冒雨呼嘯而至,從馬懷路等人的旁邊飛駛而過,濺起的雨水差點甩了馬懷路一身!

  是市局前來押送趙牡丹的警車。

  馬懷路的臉色一瞬間變得難看了十分。

  等馬懷路的車隊消失在雨幕之中,站在夏想身邊的周鴻基似是感慨,又似是自言自語:「真是一場及時雨呀。」

  「是呀。」夏想有滋沒味地接了一句,「總算了了一樁事情,齊省,可經不起折騰了。」

  周鴻基卻又呵呵一笑:「古代皇帝都以來泰山封禪為最高榮耀,但許多皇帝都自知福德不夠輕易不來,古往今來,真正到泰山封禪的一共才幾人而已。」

  「什麼時候和周書記一起爬爬泰山?據說能一口氣爬上泰山,就證明精力還行。」夏想順勢說道。

  「好,有時機一定去。」周鴻基笑了笑。

  一番山高雲深的對話之後,夏想和周鴻基各自回辦公室,齊省暫時回歸了寧靜。

  但暫時的寧靜只屬於夏想,因為周鴻基還有許多事情要忙,遠的不說,單是雙規了湯世誠,就有許多後繼問題要處理,因為省鹽務局的腐敗,絕不僅僅是一正一副兩個局長的問題,還有許多中層幹部牽涉其中,到底打擊面要有多大,準備落馬多少人,背後還要清清楚楚地算上一筆明細帳才行。

  不算清楚帳目,萬一留下後患無窮的後遺症,就不是周鴻基所想要的政績了。

  表面上他依然鎮靜,實際上從現在開始,才是真正撓頭的開端。

  雖然已經借孫習民之口向國務院方面釋放了善意,而隆家城也親自打了電話解釋了一番,效果卻還是不太好,不過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每做一件事情,不可能方方面面都滿意,周鴻基最基本的原則還有,至少他在鹽務局問題上,問心無愧,並且秉公處理了。

  周鴻基所期待的最大收穫就是,湯世誠一倒,不管鹽務局上下是全部洗牌,還是部分洗牌,何江海應該有所表示才對。如果何江海還不肯低頭,那就一查到底了,如果何江海識趣,鹽務局的中層,還可以適當高抬貴手。

  周鴻基剛回辦公室,就有人敲門,聽到外面秘書說話的聲音,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何江海登門了。

  自從他和夏想在一些事情的看法上達成一致之後,他和孫習民之間漸行漸遠,和何江海之間更是行同陌路。今天何江海登門來訪,至少表明了一個主動交談的態度。

  能坐下談,就有合作的希望,周鴻基微微一笑,雖然何江海排名比他低,但為了釋放善意,他起身相迎。

  對於何江海的此次來訪,周鴻基寄予厚望。因為通過網路事件和趙牡丹事件,他察覺到了和夏想之間不小的差距,為了避免在以後在和夏想有限的合作中被夏想擺佈,他現在需要借助何江海的力量了。

  何江海邁著大步來到周鴻基的辦公室,見周鴻基起身相迎,呵呵一笑:「周書記,太客氣了。」

  周鴻基主動伸手:「何書記,最近好象心情不錯,都胖了一點。」

  「有嗎?我都覺得又瘦了。」何江海似乎心情真的不錯,一點也沒有因為最近一連串的失利而沮喪,反而紅光滿面似有喜事一樣,「有件事情要和周書記打個商量……」

  來了,向來說話喜歡單刀直入的何江海,看來是要提條件了,周鴻基一伸手:「坐,坐下說話。」

  何江海就勢坐下,開口說出了一番令周鴻基心潮大為起伏的話……

  ……

  夏想回到辦公室,也是剛剛坐下,就有人敲門進來,還以為是李丁山,不料外面傳來吳天笑微帶驚訝的聲音:「孫省長來了!」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讓夏想聽到。

  夏想急忙起身相迎,心中卻想,前腳馬懷路才走,後腳孫習民就來,說來他來齊省之後,孫習民還是第一次主動現身他的辦公室。

  「孫省長來得正好,剛好泡上一壺好茶。」夏想迎到外面,十分熱情地迎孫習民入內。

  孫習民甩著手,邁著還算穩健的步伐,呵呵一笑:「夏書記就不必客套了,我知道你忙,就說幾句話就走。」

  話雖如此,吳天笑還是手腳麻利地泡好了茶,替孫習民端上。孫習民接茶在手,大有深意地看了吳天笑一眼:「天笑不錯,真的很不錯,是棵好苗子。」

  吳天笑笑笑,沒說話,轉身關門出去了。

  「我來呢,有兩件事情要和你說一說。」孫習民還真是不客氣地喝了一口茶,擺出的就是和夏想不是外人的姿態,「一是你和成達才關係一向不錯,達才集團近年來擴張的步伐一直沒有停過,現在對外宣稱資產超過500多億,夏書記,你給我交個底,達才集團現在的實力怎麼樣?」

  「二是高總托我請你出來坐坐,他和你不熟,怕請不動你,覺得我和你在燕省就是老朋友了,說你會給我三分面子。我抹不開,就替他請你了。」

  孫習民的姿態很放得開,隨意又大方,比夏想預想中還要輕鬆不少,倒讓他對孫習民又高看了一眼。

  不過……孫習民的兩件事情,當真是有趣得很。第一件不說達才集團的項目,卻問到了達才集團的實力,第二件不提千江集團的投資,卻又是衙內擺出姿態請他吃飯。

  雙管齊下,孫省長此來,手中還真是提了一個大大的葫蘆。

  夏想輕輕轉動手中的水杯,答道:「達才集團的實力不用懷疑,總資產確實在500億以上,剛剛開發的幾個專案又大獲成功,現在流動資金就能直接拿出幾十億不成問題……」

  孫習民微笑聆聽。

  「至於高總請我吃飯的問題……」夏想微一思忖,給出了一個令孫習民意想不到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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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5章 末路狂花

  衙內主動提出請他吃飯,未必就是不懷好意,但如果說衙內是出於好心,也未免將他想得太好人了。

  但就算宴無好宴,夏想也要赴宴,因為孫習民事先提到了達才集團的問題,就是拋出了一個幌子,意在暗示他,想在達才集團的問題上進一步交流,就得赴宴。

  其實平心而論,夏想也早想和衙內直接面對面過招了,既然值此齊省經過一次激烈的動盪之後,又暫時進入了平靜期,借此機會和衙內談一談,交換一下各自的立場,也未嘗不可。

  「還是我請高總好了,高總來到齊省總歸是客人,我來作東,孫省長請轉告高總,如果不是我請客,我就不答應。」夏想假裝板著臉,既表現得很是熱情,又是不容置疑的口氣。

  不要小看誰作東的問題是小事,暗中關乎著誰主誰次的大事,夏想的用意很明顯,他要掌握主動權。

  孫習民似乎遲疑了一下,笑著應下了:「好,我替高總答應了。夏書記這麼熱情,高總肯定高興還來不及。」

  「好了,我還要開個會。」孫習民起身要走。

  夏想起身相送:「我送送孫省長。」一邊送孫習民到門外,一邊又笑著補充了一句,「到時我再安排一兩個朋友作陪,一定要讓高總感受到賓至如歸。」

  孫習民沒說什麼,轉身走了,只是明顯離開時的背影不如來時灑脫。

  中午下班時,雨勢還大,夏想本想再去食堂吃飯,吳天笑卻一臉笑意進來:「領導,溫秘書長和我約好,今天中午請您吃飯。」

  夏想今天心情不錯,比較放鬆,笑問:「什麼由頭?總不能無緣無故就吃飯。」

  「溫秘書長是有點心得想彙報,我是有點情況要報告。」吳天笑望瞭望窗外的大雨,「我知道附近有一件很安靜的飯店,又乾淨又整潔,風味還挺獨特,下雨天去,別有情調。」

  ……吳天笑所說的地方叫閒人居,若是換了別的心眼小心思多的領導,說不定就會從此冷落吳天笑——開玩笑,閒人居,不是咒領導賦閑回家嗎?什麼居心!

  曾有傳聞說是在一次開業大典上,省委書記參加儀式,市委書記在台下講話,講話完畢就說:「請首長下臺剪綵!」

  結果省委書記一動不動。

  市委書記一下驚醒過來,忙又改了口:「請首長上前剪綵。」

  省委書記才邁動貴步上前,和顏悅色地剪綵,最後一切順利,儀式圓滿。但其後不久,市委書記就被調到了政協養老去了。

  傳聞是否屬實暫且不論,但就國內官場而言,有太多領導到了一定層次,一句話不對,就有可能影響他對一個廳級高官的判斷。

  何況吳天笑才是處級秘書?他的前途在夏想手中,不過是彈指之事。

  但吳天笑有點劍走偏鋒的路數,他就認定了夏想不會在意一些無聊的細節。

  夏想確實不在乎,只看了一眼「閒人居」三個大字,搖頭一笑就和吳天笑入內。

  閒人居既然取名閒人之居,裝修風格自然以休閒為主,輕鬆、舒適和隨意為主旋律,也頗有鄉村特色。來到一處小院,在院中坐定,聽雨聲叮咚,感受到自然的微風,也確實是難得的休閒時刻。

  提前一步來到閒人居並且將一切安排妥當的溫子璿現身之時,臉色還有些難堪,她惱怒地瞪了吳天笑一眼,因為她以前沒有來過此處,來了之後才發現名字竟然叫閒人居,當時臉色就變了。

  本以為是吳天笑的疏忽,後來一想,她就知道是吳天笑的故意,因為吳天笑有時就愛耍些小聰明,以顯示他的與眾不同,好讓領導對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但有幾次弄巧成拙,才落到一個無人問津的地步,也幸虧遇到了夏書記,又有了現在的地位。不想他還不知悔改,還有意賣弄才情,萬一再惹了夏書記不快,吳天笑一輩子的前途也就到頭了。

  吳天笑對溫子璿嗔怪加愛護的目光抱以一笑,悄悄搖了搖頭,意思是他心裡有數。

  夏想假裝不見,很有興趣地問了問特色飯菜,隨手點了兩個菜,然後安穩地坐在寬大的太師椅上,看了看四周雨中朦朧的景色,綠樹成林,花鳥成景,遠處有人工土山,山邊有湖,湖不大,但還有小船飄蕩其上,也必須承認,雖是一處人工景致,但也別有匠心,算是少見的閒情雅致了。

  說起來,還真稱得起閒人居之名。

  「忙裡偷閒,正好事情告一段落了,我就覺得讓領導來放鬆一下心情,閒人居是最恰當不過了。」吳天笑有意解釋說明一下,他自恃聰明,也不敢在夏想面前太過放肆了,因為他清楚別看夏書記平常好說話,真是發作的時候,那也是了不得的手段。

  剛剛結束的一場風波,就讓吳天笑充分領會到了夏想人畜無害的笑容的背後,有著怎樣犀利而毫不留情的出擊。

  也更讓吳天笑堅定了信心,跟緊了夏書記的步伐,絕對是他步入官場以來,做出的最正確的一件事情。

  夏想擺擺手,意思是他什麼都明白,不會在意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地方確實不錯,看看風景,聽聽風雨,品品特色,天笑,你也有心了。」

  吳天笑一顆心才又落到實處,正要笑,夏想卻又說道:「三國演義中,認為曹操殺楊修是曹操草菅人命,其實不然,楊修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吳天笑頓時一頭冷汗,想說什麼,一下覺得口乾舌燥,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至此,算是真正體會到了夏書記的厲害之處。

  溫子璿見夏想點了吳天笑,知道吳天笑的做法夏書記雖然沒有意見,但還是希望吳天笑以後腳踏實地,她就及時說了一句:「天笑的出發點是好的,就是他有時考慮問題太細緻了。」

  細緻一說,在此可不是褒義詞。吳天笑尷尬一笑:「夏書記,我知道了。」

  「吃飯,吃飯。」夏想似乎又忘了剛才的事情,呵呵一笑,「還真有點餓了。」

  飯菜上來之後,溫子璿在一旁負責照應,不讓服務員動手。

  飯間,就說到了正事。

  吳天笑和溫子璿請夏想來閒人居用餐,吃飯和放鬆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彙報最新動向。

  吳天笑先說了他手頭的一攤子事情。

  吳天笑的目光向下,主要盯緊魯市的動靜。市局陸華城現在一心要將朱振波扳倒,和袁旭強之間的矛盾日益加深。

  但朱振波有護身法定,暫時奈何他不得。和改利在和夏想會談之後,改變了策略,採取了暫時冷落朱振波的辦法,在等一個時機。具體是什麼時機,夏想沒有明說,和改利雖然心中沒底,也只好聽從。

  因為他沒得選擇。

  不過經歷過省委剛剛風起雲湧的事件之後,和改利今天又打來電話告訴吳天笑說,他會不折不扣地執行夏書記的指示精神——言外之意就是,他對夏想信心大增。

  基本上吳天笑的一攤子事情一切順利,不過也有小小的意外之處,問題出在王澤人身上。

  具有豐富的反偵查經驗的王澤人,雖然官場智慧不如吳天笑,但他對於有人跟蹤和調查他,警惕度很高,察覺到了不對,似乎最近有人對他大感興趣,在多方對他暗中調查。不過對方的行蹤很隱蔽,王澤人只是察覺到了什麼,但並沒有準確地抓住對方的漏洞,查明對方身份。

  但王澤人也不白給,沒查到對方是誰,卻猜到了對方的來路。

  王澤人的事情不能算是大事,至少用不著夏想操心,因為反偵查是王澤人的專長,這點小事要是解決不了,王澤人就白混了幾年刑警隊長了。

  在吳天笑透露中的資訊中,最讓夏想關注的是陸華城的立場。

  陸華城此時站在自己一方,並非出於真心,不過是投機取巧再加上有所隱晦的心思。夏想很清楚,陸華城是眾多環節中,最有可能被策反的一環,儘管說來,其實陸華城現在幾乎無路可退了。

  但永遠不要低估老鄉之間心理上的天然親近之意,造成現在局面根源的根本原因還在於何江海的傲慢和高姿態。

  如果何江海識時務知進退,突然就放低了姿態,向周鴻基低頭,向陸華城示好,也不排除何江海重新迅速佔據上風的可能。

  不過話又說回來,性格即命運,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何江海能改掉自高自大的性格,他就不是何江海了。

  下一步的關鍵是做死趙牡丹的案子,不能讓趙牡丹死灰復燃。既然趙牡丹放著好好的牡丹不當,非要當殘花敗柳,那好,夏想也不會心軟,肯定要辣手摧花。

  如果趙牡丹陷害的是他,也許還有活路,但想陷害李丁山,肯定就是末路狂花了。

  趙牡丹的死活,現在系於一人之身,此人的態度是關鍵之中的關鍵——陸華城。

  吳天笑的電話突然響了,吳天笑還沒有接聽之時,溫子璿的電話也響了。

  夏想笑了一笑,示意二人接聽電話。

  片刻之後,吳天笑和溫子璿一齊放下電話,臉色同時變色。二人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神中得出的結論,他們收到的是同一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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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6章 一朵薔薇勝牡丹

  不知何時,雨停了。

  雨後的閒人居,空氣無比清新,陽光透過雲層,光芒萬丈,尤其是從雲縫之中掙扎而出的一縷陽光,如一道光柱一樣從天而降,直直落在湖心亭上,帶來相當震憾的美感。

  自然之威,天地之美,永遠讓人敬畏。

  夏想贊許的目光從溫子璿秀美的臉龐滑過,落在吳天笑並不英俊甚至有點滄桑的臉上,對身邊兩個最值得信賴的手下的佈線水準,心中暗暗讚歎。

  兩人幾乎同時收到消息,就在此時,周鴻基正和何江海有說有笑地共進午餐!

  省委之中,邱仁禮身為省委書記,也不會對常委之間私下的來往發表任何意見,因為那是個人私事,省委書記也無權過問。

  連一把手都沒有資格多管的事情,夏想更是不會多管多問,但他對於何江海和周鴻基之間的互動來得如此之快,還是心中一跳。

  雖說未必一起吃飯就能說明什麼問題,但聯想到近來一段時間何江海和周鴻基之間幾乎行同陌路的關係,以及齊省剛剛過去的風雨,再加上何江海傲然而從不肯低下的頭,此時二人之間的有說有笑,就有了意味深長的內容。

  和許多人期待的風雨過後總會見彩虹恰恰相反的是,美好的願望往往總會落空,其實風雨之後天空出現彩虹的幾率很低,相反,地上一片狼藉的情況卻是百分之百會出現。

  齊省的重新洗牌,真會來得如此之快?

  迎著吳天笑和溫子璿擔憂的目光,夏想笑了:「風雨過後是晴天,晴天之後,還有風雨,天氣就是反反復複地變化,人也一樣。」

  夏書記哪裡來的信心?吳天笑和溫子璿對視一眼,雖然心中不解,還有擔憂,但領導如此坦然,他們也不好再說什麼。

  隨後,溫子璿又彙報王薔薇的下一步。

  在搜集趙牡丹方方面面的證據上面,王薔薇功不可沒,從王薔薇提供的材料來看,足以置趙牡丹於死地,其證據之確鑿和翔實,比起王澤人手中掌握的一些通過公安手段調查到的事實詳細並且有用多了。

  也不能說王澤人無能,畢竟王澤人是刑警,而趙牡丹的犯罪事實集中在經濟領域。隔行如隔山,對付經濟犯罪,還是同行的王薔薇更能抓住一個關鍵點。

  聽取了王薔薇進一步搜集到的趙牡丹的證據,夏想長出一口氣,王薔薇夠狠,也許是她領會到了他的心思,又或許是她對趙牡丹沒有一點好感,反正她的出手既准又狠。

  郎市一枝花戰勝了齊省一枝花,不是一枝梨花壓海棠,而是一朵薔薇勝牡丹。

  ……

  整整一個下午,總算稍微輕閒了一些,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公務也少,夏想除了批閱檔之外,只接了幾個電話。

  一是五嶽新任市長樓昕東來電,在向夏想簡短地彙報了思想之後,委婉地對夏想表示了感謝——樓昕東是夏力的提名,夏想力挺樓昕東接任市長,也是看重的夏力的面子——再三表示,五嶽會做好所有準備,隨時可以做好達才集團專案落地的全面工作。

  二是五嶽新任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溫子璣來電。

  溫子璣公安局長的提名,在省公安廳黨組會議上,一舉獲得通過,何江海沒有提出任何反對意見,也算是順應潮流,沒有和省委唱反調。當然,也和何江海最近連連受阻有關,他現在需要適當地退讓以換取喘息的機會。

  溫子璣在五嶽偏遠之地沉寂多年,一直在副局長的位置上打轉,眼見再升不上去就有可能一輩子這樣了,然後夏想夏書記就如一道曙光,突然就出現在他的眼前,讓他感到前途一片光明。

  說實話,溫子璣一開始還真以為夏書記重用姐姐,是因為姐姐和夏書記之間發生了什麼,因為在他看來,姐姐年紀雖然比夏書記稍大了一點,但熟女風範無人可比,再說以夏書記的年輕和高位,姐姐就算跟了他,也不算委屈。

  後來在他的細心觀察和旁敲側擊之下,才發現原來姐姐和夏書記之間,還真是清白如紙,就讓他對夏書記的為人一下上升到了無與倫比的高度。任何人都會對一個真心而不圖回報幫助自己的人而心生感激,溫子璣也不例外。

  等後來古玉到了五嶽之後,見識了古玉的純真和美麗,溫子璣才恍然大悟,也只有古玉一樣的如玉美人,才配得上夏書記的身份和高才。原來他認為姐姐就是一等一的美女了,和古玉一比,還是有不小的差距。

  今日打來電話,也是為了誠心感謝夏書記的提攜之恩,並且表明今後的態度和立場。

  ……

  對於樓昕東和溫子璣的來電,夏想並沒有向心裡去,其實在他的視線之內,並沒有打算將溫子璣納入體系之內。因為公安系統內的升遷面比較窄,就如他以往接觸過的幾名公安戰線上的下級,現在還在公安系統打轉,很難跳出公安系統而在黨政職務上有進一步的發展。

  不過作為在齊省範圍內的助力,倒也不錯。

  快下班時,孫習民的秘書黃創來前來傳話,說是孫省長已經聯繫好了高總,隨時等候夏書記的安排。

  孫習民真是熱心,夏想還打算再等上一兩天再和衙內見面,想了一想,就對黃創來說道:「請轉告孫省長,明天我會安排一下。」

  孫習民熱情的背後,恐怕還是衙內的心理比較迫切。當然,也不排除孫習民要借機提出什麼交換條件,達才集團的專案,不能再拖了……

  事情還有很多,千頭萬緒也要一點一滴做起,夏想今晚還想和李丁山見個面,然後想讓李丁山出面,邀請秦侃找一個合適的機會一起坐坐,因為他現在對秦侃越來越感興趣了,秦侃在齊省的立場,雖然也在他的預料之中,但秦侃的根本出發點是什麼,還是讓他琢磨不透。

  齊省……還是有許多有意思的人和事。

  還沒有打電話給李丁山,手機卻先響了,一看來電不由一愣……嚴小時。

  「哎,我在魯市了……」嚴小時的聲音就如夏天盛開的荷花,飄浮在水面,一圈圈蕩漾開來,恍如夢境。

  這丫頭來了一個突然襲擊,也不提前說一聲,夏想咳嗽一聲,嘿嘿一笑:「還沒請假……」

  「你什麼時候在正牌夫人面前軟腳過?裝得挺象,可惜……我不信你。」嚴小時的話不無嘲弄之意,「我反正已經訂好了房間,來不來見我,隨你。反正在你心目中,我不過是一朵浮萍。」

  嚴小時在夏想心中絕對不是浮萍,至少也是香遠益清的枙子花。

  來到嚴小時下榻的子豪大廈時,正是華燈初上時分,夏想一人前來,負手前行,又因為雨後放晴的夜色十分清新,再加上最近省委之中,各種紛亂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他的心情就確實大好。

  嚴小時剛剛洗過澡,長髮未幹,半濕半幹地挽在身後,反而更增加了浴後美人的美感。

  雖然夏想和嚴小時成就過不算成功的一次好事,但平常在夏想面前,嚴小時還是一直矜持幾分,今天卻一反常態,一見夏想就撲入了他的懷中,輕聲細語,極盡柔情:「不知道為什麼,特別想你,想得不行,然後就坐飛機跑來了。你說……我是不是有點傻了?」

  幾個女人之中,就嚴小時一人是江南女子,她的溫柔軟語,猶如一張密不透風的柔情蜜意之網,一下將夏想網在了中央。感受到懷中嚴小時柔軟而怡人的身軀,耳邊傳來她的喃喃私語,夏想不知何故一下想起了一句話——溫柔鄉,英雄塚!

  他也不算什麼英雄,卻不由自主想起歷史上的興替,多半是由北向南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並非是南方英雄豪傑太少的緣故,相反,是南方女子太柔情的原因,正所謂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再豪氣沖天的英雄,被水做的女子溫香暖玉撲滿懷,也會化了。

  他現在就差點化了。

  嚴小時果然了得,肖佳天生媚骨,嫵媚之態無人可比,但只是表面上的媚惑。而嚴小時的如水柔情,卻是真如柔弱無力卻又無堅不摧的水一樣,絕對會融化任何一個男人的鐵石心腸。

  夏想輕輕撫摸嚴小時光潔的後背,感受到她肌膚的滑膩,心想懷中的女子,雖有如水柔情,卻是矢志不移,為他守候了十幾年的青春!

  「你才不傻,你是世界上最聰明的那個女子。」夏想輕聲安慰嚴小時。

  嚴小時渾身酥軟,就癱倒在夏想的懷中。

  ……

  陪嚴小時吃過晚飯,又送她回到房間,夏想見天色不早了,就準備離去。嚴小時不是不懂事的女子,她並沒有強留夏想,只是說道:「我一直在想,什麼時候你能從白到黑陪我一天一夜,我也就知足了。」

  夏想不免一陣心酸,說來身邊的女人,真讓他陪過一天一夜的,還真沒有幾人。人生之中總有許多無奈,也不可能事事圓滿。不過他答應嚴小時,一定會陪她一次。

  然而夏想並沒有料到的是,他的承諾,竟然遲遲難以兌現。而他更沒有想到的是,嚴小時此來,不僅僅是因為想他,還有不為人所知的另外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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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4 00:00:39
第1587章 全面還擊

  經過積極主動地向邱仁禮靠攏,廖得益自認差不多摸到了邱書記的意圖,在精心準備了人事調整方案的修改稿之後,上報到了夏想的手中。

  原以為夏想會及時地過目並且做出指示,不料夏想只是隨手放在了桌子上,說道:「先放下,等我有時間再認真看一下。」

  廖得益大感奇怪,因為幾次和邱仁禮密切接觸下來,似乎邱仁禮對於人事調整的進展緩慢很是不滿,有意要加快進度,怎麼夏書記反而高高抬起又輕輕放下,擺出的是事緩則圓的態度?

  更讓廖得益不解的是,夏想放下人事調整方案之後,反而問起了其他無關的問題:「廖部長,坐,別站著。」

  夏想的態度和以前大有改觀,和顏悅色地笑道:「有件事情,我想向廖部長請教一下。」

  廖得益不免客氣地說道:「夏書記有事情儘管吩咐。」

  「可不什麼吩咐,就是隨便聊聊天。」夏想起身來到廖得益旁邊,和他並肩坐在沙發上——歷來領導優待下級的表現就是和下級並排坐在一起——他拍了拍廖得益的肩膀,「聽說你和陸華城是同學?」

  廖得益眼皮一跳,夏書記的問題可不是隨便一問,而是大有玄機。

  「是,是同學,不過是小學同學,小學畢業後就沒有聯繫過,後來都在魯市了,在一起說話的時候,才又認了同學。」廖得益如實回答,他心裡清楚,夏書記有此一問,肯定早就知道真相了。

  「那我有一句話想問你,希望你能對我說實話。」夏想的臉色一下又嚴肅了。

  「請夏書記指示。」廖得益心中亂跳,不明白夏書記為什麼又拿陸華城說事了。

  「如果說提名陸華城擔任省紀委常務副書記兼監察廳廳長,你認為是不是可行?」

  「……」廖得益原本以為夏書記會問到陸華城的年齡問題,因為先是以同學為開篇,作為同學,他應該最清楚陸華城到底多大,而且陸華城現在正糾結於年齡的隱瞞之事,不想,夏書記竟是要提拔陸華城?

  誠然,陸華城身為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也是正廳,而進一步擔任了省監察廳廳長,級別也沒有提升,但權力和前景卻好了許多,平調暗升,是一條光明之路。

  但……夏書記是真心要提陸華城,還是故意在試探他的立場?或者又是借他之口,向陸華城傳達一個政治信號?

  廖得益也不是官場初哥,心思也深得很,一瞬間也想到了種種可能。

  但不管是哪一種可能,他只有一種選擇,就是必須回答夏想的問題。

  迎著夏想期待而溫和的目光,廖得益也不敢讓夏書記久等,說道:「我個人認為,陸華城同志能力出眾,工作積極能動性高……」

  夏想點了點頭,對廖得益的回答似乎很滿意:「邱書記也認同我的看法。」

  廖得益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心情久久難以平靜,不管是夏書記有意借他之口傳話,又或是向陸華城暗示什麼,今天對他的態度十分不錯,讓他感受到了信任和厚待,繼邱書記對他認可之後,夏書記的認同讓他一下信心大增。

  儘管他也知道,夏書記的態度恐怕還和何江海最近動作頻繁大有干係。

  不管別人對何江海是怎樣的看法,反正他是下定了決心和何江海保持一定的距離,何江海太有冒險精神了,他卻沒有,因此他和何江海之間很難同步。

  大概猶豫了半個小時,廖得益還是撥通了陸華城的電話。

  ……

  夏想猜得很對,何江海正在全面反撲,正在進行一系列地反擊行動。

  先是向周鴻基示好,和周鴻基共進午餐,暢談了一兩個小時。雖然沒有具體涉及到下一步合作的細節,但基本上大框架已經確立,而且周鴻基明確地答覆,會慎重考慮。

  何江海也是老官場了,當然不會對周鴻基隨口一說就信以為真並且寄予厚望,不過話又說回來,至少周鴻基的態度讓他十分欣慰,因為周鴻基言語之中也流露出願意和他合作的強烈意向。

  同時,對和夏想之間的合作,周鴻基還不時流露出擔憂之意,就讓何江海認為,隨著最後一局被打破,鹽務局問題最後的塵埃落定,雖然他大敗一局,但也標誌著夏想和周鴻基之間合作的基礎宣告瓦解。

  何江海不免有些沾沾自喜,他稍微放低姿態主動示好,就讓周鴻基順勢倒向,可見他的魅力還是不小,而且作為本土勢力的龍頭人物,威望還在,權威依然彰顯。

  拉攏了周鴻基,挖了夏想的一個大牆角只是第一步。第二步,要堅定「只要鋤頭揮得好,沒有牆角挖不倒」的信念,繼續深挖廣挖夏想的每一個牆角,假以時日,夏想在齊省精心佈置的局面就會轟然倒塌。

  接下來的一個關鍵的牆角,就是陸華城了。

  何江海也知道了陸華城臨陣倒戈的主要顧慮是緣於年齡問題被人發現,再加上有談卓運的前車之鑒,所以陸華城才突然轉向,再加上他當時態度過於急躁,又端著架子,才導致了陸華城在趙牡丹的問題上,急劇滑向夏想的立場,也是讓中紀委在此時風雨事件之中失利的客觀原因之一。

  痛定思痛,何江海決定改變策略,至少也要假裝放低身段,再說此次大敗,他也總結了一下原因,得出的結論就是,不是夏想有多強大,而是他犯了致命的錯誤。

  換言之,如果他不再犯高高在上的錯誤,夏想在接下來的齊省巨變中,哪裡還會有勝算可言?

  因此,在和周鴻基吃過午飯,收到了預期效果之後,何江海又親自撥通了陸華城的電話。

  「華城,我是江海。晚上有沒有時間一起坐坐?很久沒有一起聊天打牌了,我又發現一個好地方,很適合幾個老朋友坐在一起,喝茶、打牌、聊天。」何江海的語氣很委婉,不是居高臨下的邀請口吻,而是商量的口氣。

  陸華城明顯感受到了何江海的誠意,他和何江海是多年的老友了,豈能聽不出來何江海放低了姿態?畢竟有多年的交情在內,再因為一時的利益衝突而翻臉,也不至於老死不相往來,就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好吧,何書記發話了,不去也不好。」

  「呵呵,什麼何書記,是你何大哥。」何江海又示好一句,才告訴了陸華城會面的地點。

  ……

  整整一天,嚴小時沒有聯繫夏想。夏想還主動打了電話過去,因為他沒聽說嚴小時來魯市有公事,怕她一人無聊,所以關心一下,不料卻沒有打通電話,不由納悶。

  不過他事情太多,轉眼就拋到了腦後。

  夏想先是聽到了何江海繼續加緊活動的消息,卻並未做出具體回應,只是讓吳天笑繼續密切關注。

  隨後,他又接到了蕭伍的電話。

  蕭伍和楊威在五嶽進行週邊活動,聯繫供應商,提前鋪平達才集團落地的前期工作,排除了當地許多不大不小的隱患,比如鹽務局準備組織一次群體事件,比如當地的村民在有心人的鼓動之下,準備上街反對達才集團的專案,等等。

  正是因為蕭伍和楊威有著豐富的對付村霸、路霸和各種波霸的鬥爭經驗,才讓溫子璣指揮得力,將所有前期隱患全部扼殺,將一些人有意鼓動鹽業系統和當地村民鬧事,借機為省政府阻止達才集團落地的企圖全部抹殺,也讓溫子璣進一步在市局鞏固了地位,位置漸穩。

  再加上市委書記周于淵和新任市長樓昕東都是傾向夏想一方的立場,蕭伍和楊威在溫子璣的支援下,工作開展得十分順利,五嶽的障礙已經全部肅清,只等孫習民最後的拍板。

  孫習民久拖不決,夏想表現得不徐不疾,達才集團也是如此,沈立春回到燕市之後,只向齊省省政府提交過一次意向書之後,就沒有了下文。而邱仁禮也只是在一次會議上問了孫習民一句,此後再也沒有提及,似乎都是耐心十分。

  其實從達才集團提出投資意向,到接觸五嶽方面,以及在省政府常務會議上討論,一共才一兩個月時間。每一個重大投資運作,時間跨度都很長,半年及一年以上也算正常,官場中人,如果沒有耐心就不是高官了。

  級別越高,耐心越大。

  當然,表面上的耐心的背後,暗中的較量卻一直在緊鑼密鼓。

  夏想並不擔心達才集團的落地問題,他擔心的只是李丁山的耐心是不是足夠,因為最近一段時間,他發現李丁山似乎有點急躁了。

  達才集團的專案雖然由李丁山具體負責,但卻是由他一手推動,他也一直在等候時機,政治上的事情,有時也需要講究一個天時地利人和,李丁山最近和他缺少溝通,好象在暗中策劃什麼。

  應該不用多久就能破局了,但願李丁山不要節外生枝才好。

  ……李丁山確實是節外生枝了,雖然他的意外出手對局勢的向前推動是積極而正面的影響,卻還是打亂了整體的進程。

  晚上,夏想大擺宴席宴請孫習民和衙內——是一次別開聲面的會面——就在他和衙內握手言歡的同時,嚴小時正和李丁山坐在一起,商議一件重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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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8章 好大的胃口

  不止是夏想對此次會面十分重視,孫習民和衙內對於等候已久地和夏想之間的重要會面,也是寄予厚望。

  正是因此,孫習民才做出了重大讓步,答應夏想作東,以東道主的身份宴請衙內。本來他想避嫌,後來一想又沒有必要,因為當時夏想已經做出了暗示,還要請兩個朋友作陪,就讓孫習民明白了夏想的用心。

  坐在一起可以,談也可以,但差不多就是公事公辦的立場多一些,私人交情淡化一些,作陪的客人越多,就越沒有辦法增加私人之間的感情交流。

  會面的地步選在省委的定點酒店——豪天大酒店,作為主人,夏想先到一步,等候孫習民和衙內的到來。

  孫習民和衙內同乘一車,只比夏想晚了十幾分鐘抵達。因為半是公事半是私事,夏想也沒有勞動太多的服務人員,只有他和吳天笑、溫子璿迎候在門口。

  夏想所說的兩位客人作陪,就是指吳天笑和溫子璿。

  其實他一開始想請夏力和秦侃作陪,後來一想或許會讓孫習民感覺挑釁的意味太濃,就臨時決定讓吳天笑和溫子璿出面。吳天笑身為秘書,陪伴領導出席宴會,是常態。溫子璿身為對應的省委副秘書長,又是女性,她出面可以調節氣氛,于公於私都合適。

  衙內氣色不錯,非常熱情地和夏想握手。介紹到溫子璿的時候,衙內的表情明顯一滯,儘管他掩飾得很好,一閃而過,但卻難逃夏想並不近視並且銳利的目光。

  衙內和溫子璿握手的時候,笑容就更盛了幾分:「我才知道原來齊省省委還有一位天下第一秘書長。」

  溫子璿見多識廣,笑道:「高總真會說笑,天下第一的名頭太響亮了,我可擔當不起。」

  「怎麼擔當不起?」衙內不顧孫習民在場,繼續和溫子璿攀談,「我也算見識過無數女性幹部,能坐到溫秘書長一樣位置的,少之有少。但同時又和溫秘書長一樣端莊優雅的,以前從未見過,說句不誇大的話,放眼國內,無人可比溫秘書長的國色天香。」

  想到衙內在京城曾經要擺弄衛辛的一出,再看到衙內在溫子璿面前侃侃而談,話多得就如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色情中人,夏想感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衙內再是了不起的衙內,他也有非常明顯的缺點——好色。

  孫習民在一旁臉色有點尷尬,他也沒想到衙內如此不濟,見到女人就失態,再說溫子璿也不見得有多好看,至於他這樣一臉貪婪?

  又一想,或許夏想故意安排溫子璿出席,就是因為深知衙內的好色而為了讓衙內當眾出醜。

  或許孫習民不覺得溫子璿有多迷人,但對衙內來說就大有不同了,對於經歷無數女人的衙內來說,一個女人只有出眾的外表是遠遠不夠的,其自身職業和身份帶來的與眾不同的魅力和外表的完美結合,才是對男人最致命的誘惑力。

  所謂制服誘惑,正是許多男人最根深蒂固的夢想。

  到了房間落座之後,孫習民居首,夏想次之,衙內再次,本來按照順序,應該是吳天笑坐在衙內身邊,溫子璿卻故意坐在了衙內身邊,就讓衙內頗有喜不自禁之態。

  孫習民暗暗歎息,今天和夏想的會面,原本準備得十分充分,本想借此機會和夏想好好談一談合作事宜,不想一個溫子璿的出現,安全讓衙內失去了方向感,真是失算。

  又或者是,溫子璿就是今天的會面夏想的勝算?

  夏想自然看出了孫習民的疑惑之色,並不解釋什麼,雖然今天安排溫子璿作陪,不過是無心之舉,不料收到了無心插柳的效果,也算是意外收穫。他就不免暗笑,衙內好色的缺點,還真是一個容易落人把柄的缺點。

  當然,以衙內的實力,也不會有人敢拿他身邊的女人說事。

  但不管如何,衙內如此作派,就讓夏想對他無端輕視了三分。

  既然是夏想作東宴請衙內,少不了要有一些開場白,夏想就簡單說了幾句,又因為畢竟孫習民是省長,級別高,所以還要孫習民講話。

  好在孫習民也不是過於官僚的人,只輕鬆地說了幾句就了事——有些官員當官久了,一講話就是不分場合的長篇大論——然後就正式開宴。

  吳天笑就擔任了倒酒兼服務員的重任,他眼到手到,居中調節氣氛,還算得心應手,又受到了孫習民的幾次誇獎。孫習民不知何故沒帶秘書前來,他誇吳天笑也是說給夏想來聽,居高臨下誇上幾句也沒什麼,卻說吳天笑比黃創來更會來事,就讓夏想不由心思多動。

  黃創來可是孫習民直接從京城帶來的秘書,他又何必當面說黃創來的不是?難不成黃創來做了什麼讓孫習民不太滿意的事情?

  夏想一邊和孫習民說著閒話,一邊觀察衙內對溫子璿過度的熱情,幾乎半個小時期間,衙內沒說什麼正事,只顧不時和溫子璿說笑幾句,一門心思撲在討好溫子璿的身上。

  夏想只是笑,他對溫子璿有信心,以溫子璿對付男人的遊刃有餘的手段,他一點也不擔心溫子璿和衙內虛以委蛇的背後的底線和原則。倒是孫習民,在沖衙內連使幾個眼色無效之後,索性也不再理會衙內的無聊舉動,轉而和夏想慢慢切入了正題。

  「夏書記,我又從側面瞭解了一下達才集團的實力,似乎最近達才集團的資金周轉出現了一點問題……」孫習民和夏想坐得很近,說話的時候,他又故意側著身子壓低聲音,顯然是不想讓別人聽到,「達才集團的投資是大事,必須要慎之又慎,不能有一點偏差,否則,丁山同志的工作就浪費了,而且省委省政府面子上也不好看。」

  夏想就知道孫習民肯定會提到達才集團的問題,衙內作為千江集團的一方,通過孫習民積極主動地和他見面,必然是有條件要談。

  達才集團的資金運轉……確實出現了一些狀況,因為成達才對產業地產過於熱衷,邁出的步伐過大,導致了資金鏈出現了薄弱的地方,幾近斷裂。也是最近達才集團對推動專案在五嶽的落地,採取了消極的等待態度的根本原因。

  孫習民能一口點明達才集團的資金現狀,顯然背後也下了功夫,有一定的管道查實了達才集團的財務。

  實際上,成達才是一個很好面子的人,他已經想到了解決資金的辦法,大概一個月左右就能化解眼前的危機,並且拒絕了夏想提供幫助的提議。

  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夏想實話實說:「確實是資金周轉暫時陷入了一個困境,不過月內就能解決問題,不會影響到在五嶽的投資。說到達才集團地質公園的產業地產項目,我正想向孫省長彙報一聲,打算向邱書記請示一下,最好省委也出面協調一下,現在的招商引資工作有點滯後,和齊省經濟強省的地位不太相符。」

  孫習民臉色微微一變,好嘛,他剛提了一提達才集團的資金問題,試圖向夏想施壓提條件,夏想隨即就拋出了要省委出面成立聯合協調小組的提議,根本就是針鋒相對的態度,看來,接下來要提的條件,夏想是不會答應了。

  孫習民微微有點不快,在燕省時他和夏想之間就有過矛盾,來到齊省之後,一直避免和夏想的正面衝突,好在夏想身為省委副書記,和他工作交集的地方不是很多,就還一切風和日麗。不料剛剛有所接觸,夏想就不肯有一絲退讓,就想始終掌控主動權,真當他不敢否決達才集團的專案?

  就算邱仁禮發話了,他不能否決,但身為省長,還是有具體的執行權,就可以採取拖延的方法,拖,也能將達才集團的專案拖死。

  凡事好商量就好說,非要認死理,省長雖然是二把手,也不能任由省委書記擺佈!

  孫習民臉上的怒氣一閃而過,正要開口再說什麼,夏想卻又說話了:「不過想了想,省委最近事情太多了,還是分不出精力。就算成立聯合協調小組,我也不可能擔任組長。」

  夏想的話,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在向孫習民透露另外一種可能。

  孫習民就明白了什麼,及時插了話:「夏書記說的也是……」他微一沉吟,終於還是提出了今天最主要的正題——其實本該由衙內親口說出的話,現在卻由他代勞,委實讓他大感無奈,同時,氣勢也降了幾分,畢竟他是省長,不是商人——又看了一眼繼續和溫子璿眉飛色舞的衙內一眼,哭笑不得地說道,「溫秘書長真是……」

  真是什麼,孫習民不好說出口,他又不能怪溫子璿太迷人,只能怪衙內太好色。

  「不理他們了,孫省長有什麼指示精神,儘管說,我儘量讓達才集團改正。」夏想準備好了臺階。

  孫習民再次感慨夏想的及時雨,就順勢接話說道:「高總的意思是,想借助達才集團在建築業多年的施工經驗,同時,他也願意提供力所能及的資金,為達才集團的五嶽專案,助力。」

  夏想為之一驚,衙內……好大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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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4 00:01:12
第1589章 都有張良計

  如果僅僅將衙內只顧和溫子璿說話,見色起意,顧不上談論正事當成好色而不務正業的表現,就大錯特錯了,衙內久經官場商場,見識過形形色色的人等,就算溫子璿在他眼中再國色天香,甚至美若天仙,他也不至於如此失態。

  之所以故意如此,無非是示弱于夏想,想讓夏想輕視他,然後他才有在夏想面前出其不意勝利的機會。

  還有一點用意是,衙內並不想由他開口向夏想提交換條件,而就想讓孫習民替他開口。

  從眼下的形勢來看,他的兩個目的,至少達成了其一。至於夏想是不是已經認定他好色而不務正業,就不好先下結論了,不過從夏想的表情來看,似乎夏想已經看輕了他。

  話又說回來,衙內儘管有表演的成分在內,但溫子璿的風情確實讓他怦然心動。女人各有千秋,各有各的好處,溫子璿的味道,是他從未體會過的新奇,也確實讓他險些不能自製。

  衙內對於女人的胃口,一向很好,同時對於生意上的胃口,也更是好得出奇,夏想猜對了,他確實是想是趁機介入達才集團,如有可能,最好在一定程度吃進達才集團的股份。

  值此達才集團資金鏈幾乎斷裂的大好良機,以資金換股份,從而達到入主達才集團的第一步目的,如有可能,為了達到最終目的,他不惜以千江集團的股份和成達才交換,交叉控股也不怕……他看重的是達才集團的施工能力和資本操作的眼光。

  和其他房地產開發商不同的是,達才集團經過多年的發展,已經形成了一個從施工、設計、物業管理以及產業地產的模式化經營體系,不但投資眼光奇准,而且達才集團擁有自己的施工隊伍,施工能力不但一流,而且更能有效地控制成本,同時,達才集團的地產專案在交付使用之後,名聲很好,因為達才集團名下的所有社區,都免收物業費。

  在現今業主和物業之間矛盾日益突出的嚴峻情況之下,達才集團每興建一處社區,都會用心做好投入使用之後的物業工作,而且終身免除物業費用,讓所有業主沒有後顧之憂。

  成達才是一個極有長遠目光的高人,十年樹木,百年樹人,達才集團經過幾十年的發展,在燕市興建的各處社區,物業管理都十分完善,比起其他開發商只管建房不管管理的模式,無數業主和物業之間的矛盾衝突,都會讓業主遷怒到開發商身上,許多開發商現在都品嘗到了苦果。

  而達才集團的名聲逆市上漲,後繼新建樓盤就不用再大打廣告,無形中形成了品牌效應。

  說來衙內垂涎達才集團已久,雖然他的千江集團有強大的政治背景,在國內各地推進的速度遠超達才集團,但實際上從規模到效益,以及內部管理,還有一系列的經營運作,還相差甚遠。如果不進一步提高管理水準,引進先進的模式,擴張的步伐過快,最終會將千江集團拖垮。

  衙內不是庸才,除了有點好色之外,他冷靜、隱忍、審時度勢,並且有長遠目光。

  因此,此次千江集團打出大舉進軍齊省的口號,百億鉅資的指向,並非是想真正在膠遼上馬產業地產,劍鋒所指之處,是達才集團!

  夏想聽完孫習民說出了衙內驚人的胃口之後,還真是愣了一愣,因為他也沒有算到衙內想將達才集團據為己有。

  當然,想一口吞下達才集團絕無可能,衙內並無如此實力,就算有,成達才也不會放手。但以交叉控股的形勢慢慢滲透,也不失一條長遠之計。

  不過……作為對成達才還算了解的夏想,深知此路恐怕不通。

  達才集團發展到今天,還是成達才一人的達才集團,可見成達才是一個十分自負之人,凡事不肯放手,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最放心。

  對於商業上的控股和各種股權模式,夏想瞭解並不深入,也不會臨時起意學習一番,他只需要知道各人的原則和底線即可。事在人為,掌握了每個人的心思,就掌握了事情的發展方向。

  「千江集團在膠遼的產業地產項目,在我看來,很有商業眼光,而且也有十分廣闊的前景……」夏想沒有直接回答孫習民的問題,而是提到了千江集團的投資。

  孫習民微微一怔,顯然沒有想到夏想的思路跳躍這麼快,他有些慍怒地看了衙內一眼,終於忍不住說道:「高總,夏書記十分關心千江集團在膠遼的投資,你來介紹一下,不要總和溫秘書長一人說話,呵呵。」

  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口氣,已經很是說明了孫習民的不耐。

  衙內終於將目光從溫子璿的身上移開,還有點依依不捨的無奈,敬了夏想一杯酒,才說:「夏書記別笑話我,我這個人就有一個優點,喜歡發現所有女性最美麗的一面,哈哈,見笑了。」

  能將好色說得如此直接,還當成優點,衙內當是夏想認識的一干色情中人第一人,也讓夏想哈哈一笑:「妙,妙語。」

  衙內見夏想也很開朗,就又說道:「在夏書記面前,我也不說謊話,千江集團在膠遼的投資,準備減半。我的意思是,拿出一半資金來助達才集團過關。只要夏書記把話帶到,只要成總點頭,我保證達才集團的專案什麼都不會缺。」

  這話說得很大,既指不會有資金缺口,又指不會有不能落地的阻力。但衙內也確實有說大話的資本,要錢有錢,要權有權,再加上他龐大的背景,換了別人,肯定會被他嚇住。

  可惜他面對的是夏想。

  夏想從來不會被大話嚇倒,也不會被眼前利益迷了眼睛,他抿了一口酒,笑道:「我通常不怎麼喝酒,今天也就是孫省長和高總在,才多喝了幾口,已經算是破例了。」

  先抬高孫習民和衙內的重要性。

  然後他話題一轉:「我和成總確實關係還算不錯,但還沒有好到替他做主的程度,再說了,就算成總相信我,願意讓我替他決定一些事情,我也不敢,因為投資方面的問題,我真的不是很懂。」

  等於是找好了退路。

  等孫習民和衙內的臉色既有期待又有不安之時,夏想吊足了胃口,才又最後拋出條件:「不過根據我對成總的瞭解,如果達到以下條件,他肯定會願意讓達才集團的施工隊伍為千江集團施工,也願意拆借高總的部分資金。」

  衙內先前在溫子璿面前扮演了半天情聖,還沒有完全回到和夏想鬥智的狀態之中,就被夏想牽了鼻子,心情迫切之下,脫口問出:「什麼條件?」

  衙內話一出口,孫習民心中一片無奈,沒想到他和衙內同時出面,還是被夏想掌握了主動,真不應該!

  「千江集團的專案如果和達才集團的專案同時開工,到時邱書記和孫省長同時出面剪綵,必定引起不小的轟動,對齊省,對邱書記,對孫省長,都是一件大好事。」

  夏想的話似乎什麼條件都沒提,其實隱含著兩個前提條件,其一,千江集團的投資必須真正到位,不能虛晃一槍,只為了圖謀達才集團而不真正落地。其二,達才集團的專案要順利落地,省政府方面不能再橫加阻攔。

  剛才衙內所說投資減半的說法,夏想是一點不信。

  條件似乎很簡單,其實暗藏機鋒,因為兩個條件必須全部具備,才有讓成達才坐下來談判的可能。而千江集團的投資必須落到實處,是對衙內是否會和達才集團真心合作的必要條件。投資到位了,項目落實了,千江集團也不可能再耍什麼花樣。

  是呀,誰也不可能拿幾十上百億的投資來耍花樣,那不是耍別人,是耍自己。

  衙內也意識到剛才的失態有點太不應該了,再聽到夏想提出的兩個條件,就知道他的意圖已經完全被夏想識破,又一想,果然今天是夏想作東,處處掌握了主動權……話說夏想夏大書記還真是一個一點也不肯吃虧的主兒。

  夏想的條件說苛刻也苛刻,說正常也正常,衙內今天抱定了吃定了夏想的想法前來,不料一口咬到了石頭上,差點嘣了牙,他心裡就很是窩火。

  不能就此認輸,否則就太丟人了,衙內想了一想,笑道:「千江集團的專案肯定會落實,不過不好保證一定能和達才集團的專案同時開工,涉及到太多細節問題,我可不敢信口開河。」

  此話一出,就表明今天的宴會沒有收到預期的效果,差不多算是各說各話了,夏想也不勉強,說道:「我先把話帶到,成總怎麼考慮,就是成總的事情了。」

  言外之意就是,只管傳話,不管說服。其實就是客氣的說法,相當於明確地說,無所謂,愛誰誰。

  既然談不攏,都不肯讓步,衙內也不惱,又恢復了色情中人的德性,和溫子璿吹噓光輝歷史去了,而孫習民也不再提正事,和夏想談論起了天文地理。

  才說幾句,孫習民的手機響了——秘書沒在身邊,身為省長出門也帶了手機,孫習民也很順應時代潮流——他起身到一邊接聽了電話,只聽了幾句就勃然變色。

  「夏書記,李丁山事情做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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