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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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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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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1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4 00:04:14
第1600章 狹路相逢

  對方的聲音刻意壓得低沉,讓夏想聽不出真實聲音,其實對方多慮了,因為就算他露出真相,夏想也未必知道他是誰。

  因為他畢竟不是正主兒,只不過是一個馬前卒罷了。

  或許是夏想現在名聲漸盛,已經讓許多人畏之如虎,所以儘管對方明知夏想不會知道他是哪棵蔥哪頭蒜,還是故意假著嗓子說話。

  夏想坐在燕省省委書記的專車之後,很舒服地靠在後座,聽了對方帶有威脅口吻的話語,輕輕一笑:「你是誰?有事直說,別好好的放著人不當,要裝神弄鬼。」

  對方一下沉默了片刻,估計也是沒有想到傳聞中一向笑裡藏刀的夏書記,竟會一開口就是直接一刀。大概愣了十秒鐘,對方才冷冷一笑:「齊省還有一攤子事情沒有解決,又來燕省鬧騰,夏書記,您就不能省心一點?自己安生了,別人也安生,你家人也才能過得安生。」

  夏想從來不怕別人對他人身威脅,宵小之輩和魑魅魍魎也見得多了,幾句不陰不陽的話還真對他造不成任何影響,但一旦提及家人就觸及到了他的底線,他也冷笑了:「有話直說,再繞來繞去,小心損失更嚴重。」

  「家樂福的事情,見好就收,別鬧騰了。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要是你有什麼想法,也可以和我溝通,我負責轉達。」對方陰陰一笑,「只要胃口不是太大,應該好說好商量。」

  對方以為他想從中漁利,也委實太小瞧他了,夏想想了一想:「請轉告後面的人,有想法,就親自打電話給我。」

  不等對方再說什麼,夏想直接掛斷了電話,他要的是知道誰是真正的後臺,和一個嘍羅囉嗦沒用。

  不多時到了楚風樓——也許是高晉周真心喜歡楚菜,又也許是他有意示好夏想,反正選擇的地方很微妙——夏想下車,見高晉周已經提前一步到了。

  此次和高晉周會面,其實是他有求于高晉周,不想堂堂的省委書記屈尊等候他不說,還派專車去接,估計國內如他一樣求人辦事還能享受如此高規格待遇的,絕無僅有。

  高晉周對夏想禮遇有加,不在夏想面前擺省委書記的架子,固然也與夏想是吳家最著力培養的後備力量有關,也因夏想在齊省的所作所為深得高晉周之心。

  說實話,夏想在湘省大刀闊斧地斬落一批貪官,在高晉周看來,手段過於激烈了一些,雖然痛快,但容易留下後患,也失去了含蓄,他暗中對夏想稍有微辭。

  但夏想到任齊省之後,猶如換了一個人一般,沉靜而圓潤,手腕周密而不失含蓄,充分利用支點和謀略,取得了一個又一個階段性勝利,隱隱已有大將之風,換言之,在他看來,夏想已經初步具備了省長之才。

  由此,高晉周斷定夏想從此上升之勢不可抵擋,所以今天提前一步等候夏想,不僅僅是為了禮待夏想,也是為了顯示他和夏想之間不分公私的親密友情。

  夏想下車,幾步上前,笑道:「讓高書記等我,真不應該。」

  高晉周上前緊緊握住夏想的手:「和我還說這種話,就太見外了。我請你來楚風樓吃飯,你還當我是省委書記?」

  夏想聞弦歌而知雅意,就悄然一笑:「轉眼認識高書記快十年了,真是時光如箭。不過十餘年來,楚風樓還在,就說明有些東西,不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改變。」

  高晉周自然清楚夏想所指是兩人之間的友情,他也是呵呵一笑:「不容易,確實不容易。」

  楚子高站在遠處,不敢向前。

  作為夏想早期的朋友之一,楚子高和夏想認識足足有十二年了。他一直沒能成為夏想的核心體系,但夏想對他還算照顧,雖然後來聯繫漸少,而在夏想升到廳級之後,幾乎和楚子高很少照面,但還偶有聯繫。

  楚子高心情無比激動,不僅僅是因為在燕市開了十幾年的楚風樓終於迎來了分量最重的貴賓,還因為他能再次見到夏想!

  和當年才是副廳時相比,現在的夏想可是堂堂的省委副書記,在楚子高眼中,夏想的光芒已經蓋過了眼前的省委書記高晉周。

  夏想上前和楚子高握手:「子高,這麼多年沒見,你的生意越做越大,難能可貴的是,體型一直保持得很好,就證明了一件事情……」

  楚子高和高晉周都凝神細聽,以為夏想有什麼重大發現。

  「老楚,你可真是一個會過日子的人。」

  高晉周哈哈大笑,楚子高也是喜笑顏開,夏書記的玩笑證明了夏書記對他一點兒也沒有疏遠,就讓他心中的忐忑不安全部不見,一片歡心喜悅。

  到了樓上的雅間,楚子高說了一句讓夏想感慨的話:「這間房間一直空著,就一直為夏書記留著。」

  夏想沒說話,拍了拍楚子高的肩膀。

  高晉周也沒說話,卻對夏想投去了贊許的目光,做人做到夏想的地步,也確實達到了一定的高度,許多人只能仰視才見。

  楚子高退下之後,夏想和高晉周相對而坐,房間內只有兩人,卻不覺冷清,二人說了說燕齊兩省之間的鹽務系統腐敗大案,又談到了京城局勢,最後落到了燕市剛剛發生的家樂福超市的問題上面。

  對於家樂福超市的問題,高晉周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是一提而過,一是屬於市里的管轄範圍,身為省委書記不好多說。二是既然是夏想插手的事件,他就更沒有理由反對了。

  何況,於繁然還是吳家人。

  對於夏想此次回燕市,高晉週一開始並不太清楚夏想所為何事。就在夏想和於繁然在超市買豬肉的時候,他的秘書含蓄地提到了夏安由正處升副廳卡殼了——夏安的問題太小,通常不會進入到省委書記的視線之內——秘書的提醒讓高晉周恍然大悟,也讓他不免自責對夏安太不照顧了。

  一個正處級幹部能讓堂堂的省委書記心生愧疚,夏安若是知道了,當受寵若驚,並欣慰不已了。

  當然,一切還是因為夏想的面子夠大。

  夏想和高晉周的一頓飯足足吃了一個多小時,幾乎無所不談,主要內容是敘舊,回憶以前,對未來的展望倒是不多,對燕省的現狀也沒怎麼提及,就相當於一次增進感情交流的會面。

  快要結束的時候,夏想才提了一提夏安:「高書記,夏安人在單城,下一步可能要向上動一動,不過聽說遇到了一點阻力……」

  高晉周點頭:「我聽說了。」

  夏想又問:「歐傑文是曲禮志的……」

  高晉周答道:「是曲書記的上任秘書。」

  「曲書記在燕省的工作好象開展得不錯?」

  「還算可以。」

  關於夏安問題的對話到此結束,一切盡在言語之外。

  隨後,高晉周親自將夏想送回家,握了握夏想的手說道:「有時間多回京城幾趟,看看老爺子。老爺子年紀大了,心氣不比以前了,總喜歡和人說說話。」

  明是說吳老爺子,其實又在進一步暗示兩人之間系出同門,夏想就知道,夏安的事情……定了!

  如果他出面還擺不平夏安一個正處到副廳的提拔,他在燕省這麼多年,算是白給了。

  既然一切事情差不多都已經落定,他明天就可以安心地返回魯市了,畢竟魯市還有許多遺留問題,亟需他回去一手推動解決。

  本來夏想一開始對歐傑文口出狂言十分不滿,還想出手懲治一二,但今天和高晉周會面之後,一切十分順利,就讓他又熄了報復的想法,畢竟想想也是,驚動省委書記之尊去欺負一個正處級幹部,實在有點太以大欺小了。

  算了,不和歐傑文之流一般見識了。

  曹殊黧卻打來電話,說要和藍襪住在一起,不回來了,還告誡夏想一個人好好睡,別亂跑,夏想無奈一笑,他在燕市,還真是一個老實孩子。

  正要睡下的時候,接到了一個意外電話。之所以說是意外,是因為他並不認識打來電話的人。但接到陌生人來電,夏想還是很高興,因為打來電話的人是燕省組織部長杜應松。

  前任組織部長王鵬飛被高晉周設法調走之後,杜應松就走馬上任擔任了省委組織部長。本著組織部長和省委書記不能是同一派系的原則,杜應松並非家族勢力的人馬。

  但他卻出身團系。

  杜應松和高晉周關係也還不錯,在燕省的工作進展得還算順利,直到最近的一件事情讓他撓了頭——在牛城市副市長的提名上,有兩個人競爭,一個是夏安,一個是歐傑文。

  夏安是齊省省委副書記夏想的親弟弟,從他的立場出發,肯定要照顧。而歐傑文卻是他的直接領導曲禮志的人,他又不能不適當傾斜。

  確實難辦了。

  好吧,出於兩頭不得罪的中立態度,就將難題交給省委書記高晉周算了。

  但在今晚,杜應松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在他從某個管道聽說在家樂福超市微服私訪的人是夏想和於繁然之後,立刻就查到了夏想的電話,他必須連夜緊急向夏想傳達一個至關重要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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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5 00:44:14
第1601章 冤家路窄

  「夏書記,我是燕省省委組織部,杜應松。」

  杜應松現在已經很少在人前自報家門了,以他的級別,出門有秘書和下級照應,哪裡還用得著必恭必敬向別人自我介紹。

  但面對夏想就完全不同了,夏想不僅是省委副書記,級別比他高,年紀比他小,關鍵還在於,夏想是古秋實最欣賞的一人。

  更不用提總書記對夏想也很賞識了。

  「杜部長,你好。」夏想自然知道杜應松是何許人也,還有點驚訝杜應松怎麼會三更半夜打來電話?畢竟他和他不熟……

  一開始夏想還以為杜應松是在高晉周的暗示之下,才打來電話,所為的,也是夏安的事情,不料杜應松一開口,就讓他大吃一驚。

  「夏書記,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打擾您。不過有一件事情很緊急,必須向您通報一聲。」杜應松的態度很恭敬,「也是因為我聽古書記經常談到您,所以才覺得還不算那麼冒昧。」

  夏想就知道不是夏安的事情了,忙說:「杜部長不必客氣,有話請說。」

  ……

  燕市的夏天也十分炎熱,不比京城涼爽半分。還好,老房子的好處就是通風好,夏想沒開空調,坐在書房之中,也沒開燈,陷入了深思。

  如果說杜應松在最後也含蓄地表達了對夏安的支持,他一定會提名夏安的表態還讓夏想心中大定的話,那麼杜應松另外透露的消息,就讓他在解決了夏安問題之余,全然沒有了輕鬆和喜悅之意。

  因為杜應松向他透露了跨國集團在國內攻城掠地的部分內幕。

  只是部分,就已經讓他為之心驚了。

  還好,背後的勢力既不是家族勢力,又不是他最敬仰的總書記,甚至不是總理,而是和他有過數次衝突的……衙內!

  本以為上次在齊省,衙內兵敗之後,和他之間暫時不會再有衝突和矛盾了,不料按下葫蘆起了瓢,在家樂福的問題上,他和衙內再次狹路相逢。

  說來上次秦唐的一場大雨,他也只是討還了部分公道,難不成他還要繼續和衙內刀兵相向,不分個勝負絕不甘休?

  夏想並非是懼怕衙內,而是現在和周鴻基之間的合作正到緊要關頭,萬一因為和衙內之間的衝突,導致周鴻基被迫離他而去,轉向和何江海聯手,那麼齊省的大好局勢就會毀於一旦。

  不得不說,他面臨的下一步形勢很嚴峻,必須要走好至關重要的下一步。

  而且還有一點,他現在和平民一系之間暫時沒有和解的跡象,如果再和反對一系全面對抗的話,兩處作戰,幾乎就沒有了勝算。

  其實早在出手之前,夏想也差不多猜到了多半衙內是背後的最大推手,但當時還認為也有可能不是反對一系的核心人物,或許是週邊人物是最大推手也未可知,不想……真的是衙內。

  這麼說,他和衙內之間,真的要上演全武行了?

  夏想從來不是一個遇事退縮並且蠻幹的人,他一人靜坐到深夜,差不多等暑氣漸消,涼風習習的時候,臉上又露出了會意的笑容……有了主意了,他要準備一份大大的驚喜給衙內,讓衙內品嘗一下炮火連天、首尾難顧的滋味。

  許多事情既然做了,既然本著為國為民的出發點,他就不會後悔因為平民百姓而得罪了高官權貴,夏想就是夏想,自有一股不服輸的精神和理想主義的信念,當然,他也不是莽撞而倔強的性子,在圓潤的手段背後,也有精於算計的一面。

  第二天,夏想接上曹殊黧,就踏上了歸程。

  夏想開的是一輛私家車,上的是魯市的普通牌照,為的就是不引人注目,就是輕鬆來去,不想多事,也不講究衣錦還鄉的排場。但有時不講究排場,還真有不長眼的人來仗勢欺人。

  眼見就要上高速的時候,夏想向右一拐,正常行駛時,突然就從前方對面的車道上,沖來一輛黑牌汽車,因為速度過快,差點和他的車來一次迎頭相撞。

  夏想可是嚇了一身冷汗,什麼人開的是什麼霸道車?再霸道也不能直接沖到對面車道逆行,太沒規矩了。

  他急剎車後,還沒下車,對方先咆哮了。

  「讓開!你他媽的讓開,好狗不擋道,趕緊讓一邊去!」司機探出頭來,破口大駡。

  素質真夠差的,上一個黑牌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夏想不和對方一般見識,直接就撥通了於繁然的電話。

  剛放下電話,對方的司機已經下了車,一身酒氣,先是抬腳朝夏想的車上踢上一腳,然後就要伸手來推夏想:「讓你讓開,聽到沒有?你是聾子還是啞巴?」

  對方是剛下高速,向左轉彎逆行駛入了自己一方的車道,應該是要到路對面的加油站加油。但此處禁止左轉彎,大大的禁止標誌就掛在上面,只能說對方不是瞎子,就是明知故犯,認為沒有人敢拿他怎樣。

  夏想現在自恃身份,不會和人動手,但也不會讓對方打到,一下閃到一邊,問道:「你是什麼來頭?報上名來。如果來頭夠大,我肯定讓路。」

  對方一聽夏想說話有道理,就大著舌頭說道:「這是歐書記的車,到省委辦事,你趕緊的閃一邊去,小心歐書記發火了,一個電話就收拾了你。」

  歐書記?歐姓比較少見,夏想就多問了一句:「哪個歐書記,說不定我還聽過……」

  夏想的態度誠懇,就迷惑了司機,司機以為夏想怕了,哈哈一笑:「文定市朱書記,聽說過沒有?馬上就要升市長了。」

  文定市是單城下轄的縣級市,至此,夏想已經確認無疑車中人正是和夏安競爭牛城副市長之位的歐傑文了,心想他剛剛和衙內上演了一出狹路相逢,不想要回魯市了,又和歐傑文來了一次冤家路窄。

  本想繼續堵著路口不讓,因為他的車正停在左轉路口,一想算了,何必自降身份和一個縣級市的市委書記一般見識,他就笑著擺擺手,上車準備挪車。

  不料一向很少生氣的曹殊黧卻生氣了,因為她聽出了對方是誰,就說了一句:「憑什麼給他讓路?不讓!」

  這話就說得有點賭氣了,因為要上高速的話,就必須為對方上路,除非自己有路不走,就故意堵別人的路。夏想的原則一向是,自己有路可走,就一般不擋別人的道。

  曹殊黧說就說了,一句氣話,他才不會當真,發動汽車之後,正要開動,卻見對方司機發瘋一樣沖了過來,在曹殊黧的一側使勁拍打車窗,瞪著一雙牛眼,嘴裡不乾不淨地罵個不停。

  夏想好脾氣是因為有涵養,別人惹他可以,但不能惹曹殊黧。曹殊黧何曾受過如此驚嚇,立刻花容失色,雙手抱成一團,渾身發抖。

  夏想怒了,他其實只想讓夏安順利上位,雖然歐傑文挑釁在先,曾經對夏安口出狂言,他也沒有想過要毀掉歐傑文前程,畢竟要留一線也好相見。

  現在,一瞬間,他改變了主意,不管歐傑文是誰的人,別說是曲禮志的秘書,就是衙內的親信,他也一樣要收拾了他。

  司機都如此囂張,身為領導,在車裡端坐不動,也不加以制止,什麼東西?上樑不正下樑才歪!

  夏想二話不說下了車,來到歐傑文車前,猛然拉開了後門,對一臉漠然的歐傑文說道:「我是夏想,請你轉告曲書記,就說我說了,歐傑文不適合再擔任任何領導職務了!」

  歐傑文確實年輕,看樣子不過30多歲,應該不會超過35歲。

  35歲的正處級一把手,對大部分人來說,他確實有著傲人的資本,就難免年輕氣盛了一些。再加上曲禮志在燕省很有強勢的一面,歐傑文在面臨重大升遷之時,和夏安狹路相逢。當他耳中聽到了全是關於夏想的種種事蹟之後,似乎夏安身為夏想的弟弟,在燕省就該一路高歌猛進,他就頗不服氣。

  夏想再是省委副書記又能如何?不過是齊省的副書記,又管不到燕省。再說了,縣官還不如現管,何況他有燕省的省委副書記罩著,怎能由一個夏安壓他一頭?

  在聽說了夏想回到了燕市,正在運作夏安的前途,歐傑文就急了,急急動身前來燕市,要最後敲定他的牛城副市長寶座的歸屬,不能最後時刻一腳踩空,可就閃了腰了。

  不想,倒楣催的,怎麼就和夏想的車別在一起?

  夏想一句強勢而霸道的話撲面而來,一下讓歐傑文呆立當場,被夏想的氣勢壓迫得連呼吸都感覺困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半分鐘後,歐傑文才緩過神兒來,一下就火冒三丈,是,他的司機是囂張了一點,但夏想憑什麼教訓他?夏想就算是齊省省委書記,也管不到燕省的事情,他憑什麼說話比高晉周還牛氣沖天,一句話就想斷了他的前途,還真以為自己是總書記不成?

  歐傑文一下從車裡跳了下來,氣向上湧,再加上酒勁上來,話就說得沖了一些:「夏書記,您是省委副書記不假,但怎麼著也管不到燕省的事情?您說不讓我幹了,對不起,您說了……沒用!」

  「夏書記的話就代表了我的話,你說,我說了是不是也沒用?」

  歐傑文話音剛落,一個令他張口結舌的聲音在身後驀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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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3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5 00:44:31
第1602章 破天荒第一次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單城市委書記彭雲楓!

  身為單城下轄縣級市的市委書記,歐傑文的命運其實掌握在彭雲楓手中。彭雲楓身為單城市委書記,整個單城的副處級以上幹部的命運,幾乎都可以由他一言而決。

  當然,市委書記也不是想免誰就可以免誰,也要找到足夠的理由才行。現在,理由已經十分充足了,歐傑文身為領導幹部,不自律,衝撞上級領導——夏想不是直接上級,但官場之上,規則不可廢,等級意識必須時刻牢記——目無領導,又是正常上班時間,酒氣沖天,有損領導幹部形象,再加上一個縱容司機胡作非為,總之,有一大堆理由可以將歐傑文一棍子打倒。

  彭雲楓是誰?彭雲楓是夏想手下最得力的幹將,是最有官場智慧的政治班底之一,他做事情,豈能不做得手腕圓潤而讓人有口難言?

  彭雲楓的身後,還站著兩人,一人是省委常委、燕市市委書記于繁然,另一個是省委常委、省委組織部長杜應松!

  歐傑文的囂張姿態,不但被頂頭上司當場抓個正著,還落在了兩名省委常委的眼中,其中一人還是省委常委、組織部長,別說他的後臺是曲禮志,就是是高晉周出面,也保不了他了。

  下面的人可以背著上級領導做壞事,也可以陽奉陰違,但有一點,別讓上級領導抓了現行。如果被當場逮住,對不起,除了自認倒楣之外,哭也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彭雲楓其實是昨天聽到夏想回到燕市的消息,本想昨天就趕到燕市,結果臨時有緊急會議脫不開身,就晚了一天。

  今天一早就動身前來,一路緊趕慢趕,唯恐錯過,哪怕只在高速路口和夏想見上一面也好,也算心意到了。

  結果還真趕上了——當然,如果不是歐傑文節外生枝的話,說不定就和夏想正好擦肩而過了。

  彭雲楓是什麼人,一看形勢不對,大有文章可做,就立刻和省委方面聯繫,然後就通知了杜應松——彭雲楓很會來事,和杜應松關係相處得十分不錯——然後他就在一邊等候,等時機最佳的時候再現身。

  不想於繁然也意外現身了,彭雲楓心中更是大喜,知道應該是夏書記的手筆……然後不出他的所料,夏想創造了一個機會,然後他就及時現身,並且當場將歐傑文抓個正著。

  歐傑文傻眼了,是真正傻眼了,因為他知道他完了,真的玩完了,有彭雲楓親眼目睹,又有杜部長和于書記作證,曲禮志別說會保他了,相反,肯定還會義正言辭支持彭雲楓將他免職!

  許多官員在人前表演和臺上講話時,都是人五人六的姿態,但一旦遇到重大變故之時,就會露出本色的一面。比如被直接免職或是被紀委帶走時,有人面無人色,有人沮喪黯然,有人嚎啕大哭,甚至有人當場暈厥。

  剝去披在外面的官衣,去掉頭上的官帽,官員,也是常人而已。

  歐傑文愣了半晌,忽然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既沒有哭也沒有鬧,而是直接昏了過去!

  曲禮志在接到消息之後,放下電話,半天無語,忽然就搖頭一笑:「夏想,你還真是一個喪門星,走到哪裡,哪裡就著火。」

  當然,如果讓夏想聽到曲禮志的話,他肯定不會同意曲禮志的觀點。夏想肯定會說他是一個好人,一個在官場沉浮許久還沒有被徹底染黑的有一絲良心的好人,他的所作所為,不能說完全公平公正,但至少站在了一個相對公義的立場之上。

  告別了彭雲楓、於繁然和杜應松,夏想終於踏上了歸程。

  和杜應松握手的時候,因為是初次見面,不免多寒喧了幾句,彼此也算留下了好印象,畢竟有天然的接近之意。

  到了魯市,已經下午時分了,夏想還沒回省委,就接到了周鴻基的電話。

  「夏書記,聽說你回來了?」

  夏想暗暗一笑,周鴻基現在知道心急了,也真有意思了,他主動的時候,周鴻基還有矜持一把的意思,現在他不積極了,周鴻基又上心了。

  世間事,有時想想也真是你退我進。

  「回來了,剛進門。」夏想想了一想,說道,「晚上我有時間,看你方便不?」

  「方便,我來安排。」周鴻基一口應下,或許又覺得太過急躁了一些,笑了一笑,「有新的動向,要和你交流一下。和別人說,總是找不到共同語言。」

  夏想無聲地笑了,他才離開齊省兩天多,齊省能有什麼新的動向?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局勢還很平靜,從吳天笑和溫子璿各自掌握的消息來看,風平浪靜。

  當然,風平浪靜的下面,肯定也有動靜,只不過目前還沒有顯露出任何跡象而已。何江海還是不動聲色地暗中佈局,而朱振波和趙牡丹的案件,還沒有最後的結果出來。

  不過周鴻基所說的最新動向,恐怕也不是隨口一說,夏想也一下想到了什麼,莫非是王之夫的事情……上面有了初步的共識?

  王之夫洩露錄音事件,省委已經形成了共識,都知道了完全是王之夫一手操縱,王之夫也拿出了一人做事一人當的氣概,主動向邱仁禮承認了事實,但卻拒不認錯。

  省委並沒有公開結果,在召開的書記辦公會上,也只有有限的幾人參加,會上,邱仁禮點明了此事,要求嚴格保密,在中央沒有指示精神之前,省委要盡力淡化此事,不許談論。

  孫習民也大度地表示,願意原諒王之夫的行為,希望省委和中央念在王之夫是老同志老資格的份兒上,從寬處理。

  孫習民是不是故作姿態先不說,至少他的態度為他贏得了不少印象分……只可惜,王之夫並不領情。不過夏想隱隱猜測,王之夫似乎很是有恃無恐,難道說,他就肯定事後不會追究他的責任?

  底氣從哪裡來?

  夏想和王之夫不熟,又不好直接向李丁山問個清楚,但也佩服王之夫的勇氣,必須承認,齊省剛剛過去的重大破局,王之夫功不可沒!

  已經快到下班時間了,夏想也就懶得再去省委,打了電話過去,吳天笑彙報說,事情一切平穩,他也就放心了。

  曹殊黧忙著收拾屋子,夏想在沙發上坐了片刻,泡了一杯茶,到書房打開了電腦,正好衛辛線上,就和衛辛聊了幾句。

  不聊還好,一聊,竟然有了意外的重大發現。

  衛辛畢竟遠離政治,而且對一些暗含政治目的的商業行動不太敏感,並不能從中得出結論,但夏想能,所以當夏想從衛辛之處得知肖佳的生意有幾處明顯受到非正常的排擠和打壓時,夏想就立刻知道,有人故意在擠兌肖佳的生意。

  從手法和規模上看,對方不但經濟實力雄厚,也有不小的政治背景,完全是雙管齊下的手段。

  還好,肖佳在京城十餘年來,不但打下了雄厚的經濟帝國,也擁有了複雜的關係網。向來經濟政治不分家,肖佳能有今天,必然和官場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所以,衛辛一方面透露了肖佳生意遇到了意外的阻力,另一方面也提到了肖佳正在積極化解,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想想也是,肖佳的商業帝國之中有一個十分重要的人物是叢楓兒,從楓兒有一個大大的靠山是許冠華——說到底,也是當初夏想介紹叢楓兒和許冠華認識的原因所在,在他不方便出面的時候,由許冠華為叢楓兒也同時為肖佳在幕後出面化解方方面面的問題,是為上上之策。

  不過……綜合衛辛所說的種種情況分析之後,夏想得出了一個更貼近真相的結論是,對方勢力十分龐大,擺出了不僅僅是擠兌肖佳的態勢,而是想逼肖佳就範,然後吞併!

  胃口真的很大!

  再根據對方的手法來看,有似曾相識之處,夏想就一下想起了一個人,心中一驚……真要全面刀光劍影了?

  本想有心直接打電話找肖佳問個清楚,周鴻基的電話就又打來了。

  「一切安排好了,夏書記,我派了專車去接你。」

  周鴻基還真是客氣,夏想表示了感謝之餘,腦中也閃過一個念頭,周鴻基的迫切之意,似乎還有另外的意圖在內,不僅僅是為了在齊省之間的合作。

  見面再說好了,有什麼意圖,必然會交流出來,夏想搖頭笑笑,看似事情很多,其實都慢慢地集中到了一個點兒上,必須承認,他的一系列的動作,都是在積蓄新的力量。

  不過讓夏想大感意外的是,當他坐在周鴻基的專車之上前去赴宴的時候,再次接到了京城來電。

  號碼有點陌生,夏想就以為還是上次一樣的威脅電話,不料接聽之後,裡面傳來一個禮貌而又疏遠的聲音:「請問,是夏想同志?」

  「我是。」夏想答道。

  「我是國務院辦公廳,請稍等一下,總理要和你通話。」

  夏想著實吃了一驚,總理親自打電話給他,可是破天荒第一次,究竟有何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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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4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5 00:44:48
第1603章 及時雨或是東風

  夏想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不是緊張,而是要拿出必需的恭敬態度。再有,他畢竟是第一次直接接到總理的電話,心中總感覺此時打來的電話,或許和剛剛發生過的並且將要發生的事情有關。

  不用說,自然是國計民生的超市事件。

  夏想還真猜對了……

  「夏想,我是……」總理上來先自報家門,語氣一如既往的親切、溫和,「臨時起意想起一件事情,特意打來電話和你談談看法……有沒有打擾你?」

  夏想忙客氣幾句:「請總理指示。」

  「還真不是指示,就是有點想法要和你交流一下。」總理似乎在刻意強調並非公事,而是站在私人的立場之上和夏想交流,「我看了新聞,注意到了燕市和魯市的家樂福超市出現了假冒生態豬肉的問題,也聽說你親自到超市買了豬肉,提供給了質檢部門,夏想同志,全國一共幾十個省委副書記,你是第一個真正將關心國計民生的口號做到實處的好幹部,從我個人的感情出發,我很感動。」

  夏想雖然早有心理準備,知道總理有可能會說一些出人意料的話,不想,總理的話還是在他意料之中的意外,讓他一下無言以對。

  從總理的職務為出發點,關心國計民生一直是總理的職責所在,並且總理在這一方面做得很好。從總理個人感情的角度出發,就算總理對超市事件確實關注並且大感興趣,也不至於親自打來電話,就為了誇他幾句。

  「國計民生是大事,也是小事。許多領導幹部口號喊得很響,卻往往都落不到實處,大而空,流於形式,起不到一點作用,對此,我很痛心。」總理的話繼續深情地傳來,「夏想同志,你的做法,充分體現了一位共產黨員的優秀品質,為全國無數領導幹部帶了一個好頭,希望你能將這種實幹精神保持下去。」

  總理的電話斷了,總理的話卻久久在耳邊迴響,讓夏想心情難以平靜。

  聽話要聽音,政治人物要表達的中心思想,要聽話外之音。總理斷然不會無緣無故親自打來電話,只為了對他一次買肉的舉動表示支持——實際上,夏想也沒有做秀的想法——總理此舉,是在含蓄而堅定地表明瞭一個態度。

  在鹽務局問題塵埃落定之後,在他剛剛和衙內初起戰端之時,總理的電話是及時雨,還是東風?

  夏想搖頭笑了笑,三國,又見三國,回頭很有必要再好好讀一讀三國,以史為鑒,可能知興替呀。

  到了和周鴻基約定的地點——望鄉閣,夏想見周鴻基在門外等候,心想本是同事,雖然他排名稍高,也不必如此客氣,周鴻基此舉,愈加讓他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周鴻基是有求於他,而且可能還不止一件事情。

  只不過……飯店的名字實在不太好,夏想暗想也不知望鄉閣的老闆是誰,或許是真不懂傳統文化的緣故,難道不知道民間傳說中黃泉路上有一處高臺,可以回望故鄉,故名望鄉台?

  所以飯店取名為望鄉閣,著實有點不倫不類。

  好在他只是偶而一想,才不會在意飯店的名字是不是吉利,夏想不是真正的唯物主義者,他堅定地認為,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由思想產生,物質,只是將思想物化了而已。

  和周鴻基熱情地握手,寒喧,然後從一個不起眼的旁門進了飯店。和外面灰色色調裝修大不相同的是,飯店裡面的風格很明快,很暖色調,似乎是出於女人的手筆。

  周鴻基穿了黑褲子白襯衣,是沒有任何特色的職業打扮,但他挺拔的身姿和時刻洋溢的自信,再加上他正值一個男人最成熟的季節,又有省紀委書記的等級光環,吸引女人的目光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為夏想和周鴻基引路的就是一個風姿綽約的女人,漂亮,豐腴,身材極為誘人,臉蛋也精緻如畫,只不過妝太濃了一些,讓夏想不喜。

  夏想不喜,並不代表周鴻基不喜,從女人看周鴻基的眼神來看,她對周鴻基肯定有想法。周鴻基對她是否有意思,因為周鴻基表演得太好,夏想沒有看出來。

  到了京城居的雅間,夏想被請為上座,周鴻基隨後揮走女人,也沒為夏想特意介紹,只吩咐了一句:「老規矩。」

  女人扭動著腰肢不滿地離去,似乎還白了周鴻基一眼,周鴻基渾不在意,對夏想笑道:「是京城的一個朋友開的飯店,京味很地道,我想你雖是燕市人,但和京城口味應該沒有分別,所以吃慣了齊省菜系,嘗嘗京菜,也是一種享受。」

  周鴻基有休閒之意,夏想也不會上來就切入正題,呵呵一笑,隨口說了幾句閒聊的話,氣氛就漸漸氤氳了。

  等上了飯菜,都是一些家常菜,甚至連小蔥拌豆腐都有,還有鹹菜和小米粥——怪不得起名望鄉閣,原來是家常菜的意思。

  然後就開始吃飯。

  夏想還真是餓了,再加上飯菜確實味道純樸,既不大魚,又不大肉,很養生,就吃了不少。

  吃到一盤肉炒西芹時,夏想只夾了一塊西芹,周鴻基就適時地找到了話題:「這裡的豬肉,是真正的生態豬肉。」

  夏想笑了:「其實我還真不愛吃豬肉。」

  「不愛吃豬肉還非要買上幾斤?」周鴻基哈哈一笑,「夏書記,幾斤豬肉引發的慘案未免鬧得太大了一些,其實國內哪家超市都存在同樣的問題,不能見怪不怪了,但適當敲打一下也就行了。要不,也會影響跨國集團對國內的投資意向。」

  果然……周鴻基充當了衙內的說客,和他當初設想的可能相差無幾,夏想只是一笑,並不接話。

  周鴻基見夏想一臉篤定,就知道夏想已然猜到了其中的環節,就又說道:「衙內托我向夏書記傳一句話……」

  周鴻基不稱呼高總也直呼其為衙內,倒是有意思。

  「希望夏書記高抬貴手,他必有回報。」周鴻基有話直說,現在只有兩人在場,也不必忌諱什麼,而且他和夏想之間,也算有過一段合作的經歷,彼此之間並不生疏,「而且還會是厚報。」

  夏想開口了:「周書記,有些跨國集團來國內投資,不是不遠萬里當雷鋒來了,也不是為了國內市場經濟的繁榮,是想在經濟領域控制市場,來與不來,又有什麼重要?照我說,不來更好!新聞媒體動不動就誇大到國際高度,你和我心裡都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兒,就如前一段時間國油化吹噓在國外獲得了油田的開採權,似乎做出了多大的成績一樣……」

  「其實真相就是,國油化被美國控制下的伊拉克政府當猴耍了,用一個十分恰當的比喻就是,在國內作威作福的國油化,在國外就是一個搬磚小工,每開採一桶石油都要賠錢,最後缺口從哪裡出?當然是國內高昂的油價了。」

  「超市這種根本沒有什麼技術優勢可言的所謂跨國集團的投資,引進與否,真的會對國民經濟的增長有用?真的會對百姓有利?只是讓一些人面上有光罷了。為什麼沃爾瑪和家樂福在日韓、在港臺的擴張紛紛失敗,只在國內遍地開花,大有星火燎原之勢?」

  「假如不提政策層面的原因,就以老百姓的善良來歡迎遠道而來的朋友,結果呢?結果就是在國外老老實實誠信經營的跨國公司,來到中國之後,別的沒學會,偏偏就學會了以次充好,學會了價格欺詐!現在他們還沒有完全佔領市場,如果有朝一日真成了處處家樂福,家家沃爾瑪,是不是二百五半斤的豬肉也得忍受?」

  周鴻基沒想到他一句話引來了夏想一連串的質問,頓時啞口無言,只是一臉苦笑,半天無言以對。

  氣氛,一時陷入了沉默之中。

  夏想之所以慷慨陳辭,一是確實出自激憤,二是要在周鴻基面前搶先一步佔據至高點,等周鴻基提出條件時,他會有足夠的緩衝。

  沉默之中,窗外傳來風吹竹林的沙沙聲響,夏想放下筷子,來到窗前:「夜色不錯,鴻基,能和你坐而論道,也是一次難忘的經歷。」

  周鴻基明白了夏想的意思,就說:「衙內的意思有三點,第一,千江集團的投資意向會重新提上日程,也會再提請求達才集團施工的提議。第二,願意盡力為達才集團的投資做出力所能及的幫助,友情幫助。第三……」

  周鴻基停頓了下來,目不轉睛地看向了夏想,說出一句令夏想大為心動的話。

  「第三,孫省長和我都會和你精誠合作,共同在齊省打開全新的局面!」

  ……真是好大的本錢!

  以衙內一人之力,顯然做不出以上全部的承諾,如果說打著助力達才集團的旗號不過是虛晃一槍,並沒有幾分誠意的話,那麼第三點的提議,就表明了形勢已然大變。

  總理的電話算是及時雨的話,周鴻基代表反對勢力直截了當地提出要聯合將何江海打垮的提議,就是一場浩蕩的東風。

  及時雨在左,東風在右,夏想如何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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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4章 養虎為患,還是農夫和蛇

  微風吹過,竹林影動,竹葉嘩嘩作響,站在窗前,享受自然的清涼,四下一片寂靜,黑暗之中,看不分明院中的景色,但風中帶來花草的清香,沁人心脾,就讓夏想十分享受。

  真是一處清新怡人的所在。

  果然都是眼明手快的政治高手,稍有風吹草動,就立刻迅速做出了反應,夏想一時出神,站在窗前,享受清風拂面的涼爽,心思卻沒有半點清涼。

  不得不說,衙內的提議,很切中了要害,別的不說,至少一個打垮何江海的提議,就讓他怦然心動。

  但心動歸心動,他也清楚,和平民一系相比,他和反對一系之間的矛盾更根深蒂固,衙內的提議固然不錯,有很強的可操作。

  就算他真和周鴻基連同孫習民一起聯手,再借邱仁禮的權勢,最終將何江海一系打垮打殘,問題是,三足鼎立的齊省局勢,在變成二元對立之後,他和周鴻基還會站在對立面之上。

  何況何江海一倒,固然他的勢力範圍會擴大許多,周鴻基的實力也會隨之而壯大。

  衙內擺出的姿態似乎誠意十足,也似乎是借助超市事件,以至誠之心和他合作,顯示出審時度勢的一面,而且還禮讓三先,其實仔細一分析,其實不然,也正是衙內此舉的高明之處——或者說,是衙內背後人物的高明之處。

  眼下齊省的局勢,何江海頹勢已顯,乘勝追擊,痛打落水狗也好,或是宜將剩勇追窮寇也好,總之,不管是他,還是周鴻基,都有將何江海的勢力趁機完全削弱的共同訴求,不管有沒有超市事件,合作的趨勢不可避免。

  衙內一方之所以借超市事件說事,表現出示弱的姿態,既退讓又忍讓,其實說白了,還是有迷惑他的意思,讓他放鬆警惕,讓他自以為是,以便在何江海被打敗之後,在齊省進入二元對立的時期,也好迅速佔領至高點。

  ……其實縱觀齊省現狀的原因,不管是邱仁禮,還是孫習民,或是周鴻基本人,都不得不佩服夏想的眼光和手腕,因為誰也想像不到的是,夏想在三足鼎立的齊省局勢之中,會最先和周鴻基聯手,也充分說明了一點,政治之上的分岐,會因為局面的變化和利益的轉變,而發生暫時的對比變化。

  夏想的聰明之處就在於,他及時而牢固地拉攏了周鴻基,充分利用紀委的權勢,利用周鴻基急於打開局面的迫切心理,讓何江海為他的傲慢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話又說回來,也不說夏想完全是在利用周鴻基,利益共同點之下的合作,永遠是雙贏,否則就沒有合作的基礎。既然是雙贏,就是互相利用才能各得其利。

  但是……誠如三國一樣,三方對立時,任何兩方之間的合作,都非常有限並且互相提防,不會有親密戰友式的聯手,而且還有可能出現隨時分道揚鑣並且牽手對立一方的可能。

  衙內也好,衙內幕後的人物也好,借超市事件提出三條看似誠意十足的合作條件,其實也是為了讓夏想體會合作的決心,換言之,是告訴夏想,在將何江海徹底打殘之前,他們不會變卦。

  ……也確實是一個極其難得的好機會,夏想心中生髮了無限感慨,政治果然是最靠不住的友誼,不管京城之中又生了什麼內幕,從總理前腳打來電話,周鴻基後腳就提出要真正聯手,風雲變幻之間,真是應了一句老話——翻臉比翻書還快!

  夏想做事向來堅決果斷,但這一次,他猶豫了,確確實實地猶豫了。

  不提他一直以來對總理的好感,儘管經歷了許多,還是一時無法對總理有敵對情緒,單說總理從未對他下過狠手,他對總理的好感,遠大於反對一系。

  況且說來,反對一系曾經有過要置他於死地的手段,他現在和周鴻基的合作還算勉強說得過去的話,如果和衙內密切合作,至少在感情上無法接受!

  夏想對周鴻基沒有天然的惡感,對衙內卻有天生的敵意。再加上衙內現在在京城,已經將黑手伸向了肖佳,他再和衙內合作,豈能安心,怎會甘心?

  但一口回絕周鴻基,放過眼下大好時機,又有意氣用事之嫌,從政治上講,不算是一個成熟的政治家。

  一個成熟的政治家,從來都會將私人情感和利益擺放兩邊,從不混為一談。

  還有一點,夏想還深知兩個故事,一個是養虎為患,另一個是農夫和蛇。

  周鴻基見夏想陷入了沉默之中,也不說話,自顧自坐在座位上沉思,因為他知道,夏想需要時間來消化他傳達的驚人的消息,也需要理順思路,計算得失,所以,他要留出足夠的空間讓夏想思索。

  而且他有理由相信,以夏想的手段和政治智慧,必然會答應和他聯手,不管以後是不是會反目成仇,至少現在在對付共同的敵人的目標上面,會暫時達到一致。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但話又說到明處,誰也不會看到未來,眼前的利益才最重要。

  再者說了,夏想越是慎重思索,周鴻基越是放心。如果夏想不假思索一口應下,他才擔心夏想在背後是不是另有謀算。

  周鴻基相信夏想的人品,只要夏想點頭,必然就不會後悔,不會兩面三刀,所以他才會認為和夏想的合作,有信任的基礎。而對於何江海,他始終做不到真正的信任。

  夏想足足想了有五分鐘之久,其實真正用於思索的時間,也不是很久,但之所以故意拖延得時間長一些,也是為了顯示出鄭重其事。

  夏想其實又想到了曹殊黧為他講過的歷史故事,是清官懲治貪官的放縱的手段,他心中就豁然開朗了許多。

  重新回到座位上,夏想端起酒杯:「鴻基,來,同起杯中酒。」

  周鴻基笑容洋溢:「最後一杯酒,總要有個祝酒詞才行。」言外之意,是想讓夏想親口說出一個說法。

  夏想笑道:「感情深,一口悶。」

  周鴻基大喜,這麼說,夏想是答應了?

  ……

  夏想是答應了周鴻基一部分合作,並沒有答應全部,當然,答應也是在心中默默答應,並沒有說到明面上。至於最後一句話「感情深,一口悶」周鴻基怎麼理解是他的事情,他可以只當成是祝酒詞,只是一句酒場上人人常說的話,又能代表什麼?

  不錯,夏想確實耍了個心眼,準確地講,耍了賴。

  但耍賴也是為了明天更美好,夏想就十分無賴地安慰自己。也許有一天周鴻基會指責他說話不算話,到時,他也可以理直氣壯地說,他其實什麼都沒有說。

  ……也確實是什麼都不能說呀!

  回到家中,曹殊黧已然入夢,蜷著身子象一隻可憐的小貓睡覺的姿勢,讓夏想心生憐惜,輕輕幫她蓋了蓋毛巾被,悄然來到書房,打開了電腦。

  肖佳果然在網上。

  夏想就詳細地問起了肖佳生意在京城遇到了什麼樣的阻力。

  越聽越是心驚,毫不誇張地說,是肖佳在京城經商十餘年來,第一次遭遇正面而全面的重大狙擊,是一次有組織的全方位蠶食行動,不留後手和退路,要的就是將肖佳一口吞沒。

  肖佳在京城多年,一直安分守己,生意雖然做得不小,卻從不流露出多有後臺和背景的一面,就為一些人造成了肖佳的成功是偶然的錯覺。再加上肖佳一個神秘的單身女人,就無形中更讓不少人追逐她的美貌和財富。

  早些年間,肖佳成功地擊退了不少狂蜂浪蝶,而近年來,隨著肖佳退到幕後,就很少有人追逐了。

  現在衙內的出手,是不是有想將肖佳連人帶財富一起據為己有的想法不得而知,但其手段之歹毒,用心之險惡,讓夏想心頭火起。

  幾個女人之中,雖然肖佳最嫵媚,最具風情,但她卻最甘於人後,甘於默默無聞,是所有女人之中退下最徹底也最乾脆的一個,古玉或許會有遠走高飛的一天,付先先天馬行空,也有可能轉身離去,甚至嚴小時在為他守候十年之後,說不定也有心傷離別之時,但肖佳永遠不會離開他。

  夏想自認可以一手掌握永遠是他隨時可以憩息的港灣的三個女人,一個是曹殊黧,一個是連若菡,一個是肖佳。

  當然,一些極端的情況不會出現,但在夏想心目之中,肖佳是可以共患難的女人!

  多少年了,肖佳始終是他身後的一方森林,他要風有風,要雨有雨,從來沒有過一次讓他失望。現在,衙內將主意打到了肖佳的頭上,而且手段無所不用極其,夏想怒氣之中,對衙內的惡感就愈加強烈。

  如果再算上當年秦唐的牛林廣的積怨,他和衙內之間的帳,是該好好清算一次了!

  夏想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和肖佳結束了聊天之後,就依次撥通了許冠華、楊威和哦呢陳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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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5章 夏想的夢想

  許冠華最近春風得意。

  春風,不是升官,也不是發財,而是……愛情。

  愛情,自然就是讓許冠華無比沉迷的叢楓兒了。

  叢楓兒長得漂亮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經歷複雜,對世事很看得開,又懂人情世故,在她眼中,許冠華雖然是將軍,實際上在感情上面,和一個情竇初開的大男孩沒有區別。

  在感情的戰場上,叢楓兒就是一言九鼎的將軍,許冠華不過是一個毛頭小兵罷了。

  就算老古也因許冠華被叢楓兒迷得三迷五道哭笑不得,也幸好是夏想介紹的女人,否則老古說什麼也要敲醒許冠華,省得他毀在女人的手中。

  不過在老古見到叢楓兒之後,他除了感慨夏想的好手段之外,也為許冠華感到欣慰,許冠華有叢楓兒,也當是他的福氣。

  叢楓兒雖然人很精明——夏想強大的一面再次閃現,讓老古坦然接受了叢楓兒的人情練達——但她還算賢慧,言談舉止十分得體,最讓老古滿意的一點是,她不但處處維護許冠華,真心對許冠華好,而且還是理財能手。

  許冠華在政界,有一個在商界的內助,是最好不過的組合。

  得到了首長的首肯,許冠華就更覺得幸福了,幾乎迫不及待地向叢楓兒求婚,要將婚期提上日程,叢楓兒本來也想答應,但正要點頭時,出事了。

  肖佳的生意遭遇到了十幾年最大的一次危機!

  值此危急之時,叢楓兒哪裡還有心思結婚?她現在當肖佳比親姐姐還親,幾年來的相處,她和肖佳之間的情誼,外人一般無法理解,但她內心卻是清楚,這一輩子,她都不允許任何人傷害肖佳。

  因為肖佳不但善良,而且對她情同姐妹,在她最艱難的時期,給予了她無微不至的關愛,她能有今天,能擁有財富和體面,全是拜肖佳一手所賜。

  叢楓兒在拒絕了許冠華的同時,也告訴了他原因,因為她很清楚,是需要許冠華出手的時候了。

  許冠華只知道肖佳是叢楓兒最敬重的異姓姐姐,也知道叢楓兒的一切都是肖佳的給予,他雖然沒有見過肖佳,卻對肖佳的印象好到了極點。

  肖佳的生意就是叢楓兒的生意,動了肖佳,就等於動了叢楓兒。而動了叢楓兒,就等於動了他的心頭肉!

  所以,當夏想的電話及時打來的時候,不需要夏想再做戰前動員,也不需要解釋更多,同仇敵愾的熱血已經在許冠華的心中沸騰了。

  「夏書記,你說怎麼辦,我就怎麼做!」許冠華做出了莊嚴的承諾。

  夏想也沒和許冠華客氣,不過倒是語氣依然輕鬆——就算是即將開戰,也不必苦著臉,夏想的哲學就是準備周全,面帶笑臉,不怕艱難,勇往直前——只對許冠華說了一句話:「冠華,你只需要在後面搖旗吶喊就行了,明天,楊威和陳總會到京城,你出面接待一下,具體事情,由他們經手。」

  許冠華的身份特殊,不允許他拋頭露面,他需要的只是坐鎮,以防止有人覺得可以暗中施展一些不光彩的手段。有一名軍中的少壯派的少將作為幕後靠山,想要動手動腳的人都會事先想想斷手斷腳的嚴重後果。

  耍橫,許冠華不如楊威。論陰謀詭計,許冠華不如哦呢陳。由楊威和哦呢陳出面,暗中策應,再由肖佳和叢楓兒正面迎敵,相信衙內只要不亂來,想在規則內將肖佳的產業吞併,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同時夏想還準備了一個更大的後手——元明亮。

  說到元明亮,不得不提到元明亮在膠遼市的化工廠的進展。

  進展一切順利,順利得出乎元明亮的意外,就讓元明亮無比佩服夏想夏大書記的魅力和考慮周全,也正是因為哦呢陳與他隨行同往膠遼,在哦呢陳的照應下,將膠遼地方勢力的各種刁難都化解於無形之中。

  論商業上的陰謀和算計,或許哦呢陳不如元明亮老道。但論黑白兩道通吃,元明亮和哦呢陳相比,又相差甚遠。

  元明亮一開始還有點輕視哦呢陳,覺得哦呢陳和他相比,不論財力還是商業天賦,都相差甚遠。但在膠遼的經歷讓他明白了一點,如果他只是做金融資本的運作還成,只要做實體,就必須和當地政府以及黑惡勢力打交道,此時,哦呢陳出面,必定無往而不勝。

  元明亮從此將哦呢陳引為至交,和哦呢陳相處非常愉快。

  元明亮的化工廠投產之後,還沒有正式開工之前,就做出了一件震動齊省的大事——和燕省方面簽定了工業用鹽的供貨合同!

  要知道,齊省可是產鹽大省,元明亮卻捨近求遠,而且燕省的工業用鹽價格並不比齊省低,其中蘊含的政治意義就耐人尋味了。

  也確實是政治意義十足,正是因為元明亮的訂單,再加上吳若天的介入,燕省沿海一帶的制鹽廠,無數瀕臨倒閉的中小鹽廠,又恢復了勃勃生機。

  再加上燕齊兩省聯動的鹽務系統反腐風暴,讓燕省鹽務局不再調配外省的「私鹽」,轉而從省內調撥,因此而受惠的工人足足有數千人之多,曾經只拿部分生活費掙扎在貧困線以下的最底層的制鹽工人,在鹽務系統貪官落馬之後,終於又有了吃飽飯的希望。

  滿是風霜鹽粒的滄桑的臉上,又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最底層的工人,他們的願望最樸實,也最初級,只要有活兒幹,有飯吃,他們就心滿意足了。只可惜,一頓飯吃頭牛屁股底下坐棟樓的領導們,眼睛向上不向下,從來不會看到他們的疾苦。

  重新開工的制鹽工人欣慰而開心,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應該感謝一個他們從未謀面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物——夏想!

  如果不是夏想在幕後的大力推動,他們也許會一直望海興歎下去。

  但對於夏想來說,挽救了幾千名工人的生活並不是他的最終目的,他要的更多,因為從一開始,他就想在力所能及的許可權之內,為更多的百姓謀取應得的利益,或是正義!

  ……在夏想的授意下,吳若天的制鹽廠開始大量生產無碘無任何添加劑的食鹽,提倡生態食鹽,自然食鹽,天然食鹽,打出的宣傳口號是——吃飯的健康,從每一顆鹽粒開始。

  燕省的鹽務系統從局長到中層,落馬無數貪官,再加上吳若天本身的背景雄厚,再有嚴小時的精心運作,甚至不用高晉周出面打招呼,吳若天的生態健康食鹽就在鹽務局通過了批文——不過是分裝和加蓋公章的程式之後,就成了銷往市場的專營食鹽。

  就讓健康理念,先從燕省推行好了。以後再慢慢配合媒體的宣傳,再花錢雇用一些專家教授在報刊雜誌撰文宣傳一下不含任何添加劑的食鹽的好處,相信會在潛移默化之中,為無數百姓的健康,帶來長遠而值得欣慰的影響。

  果真如此,夏想也當為自己的心血沒有白費,沒有白白得罪高官權貴,欣慰而笑。

  也許他的追求比起追求多高的經濟增長率,比起為了政績而大興土木,比起為了保證子孫三代的幸福而大肆貪污,並且隨時飛往幸福國度的……等等官員顯得不夠大氣不夠耀眼,但他要做的就是真正的將為國為民的理念做到實處。

  百姓是否知道他的付出並不重要,高官權貴是否喜歡他更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空談,不虛名,他只為一個信念而永無放棄。

  夢想或許很遙遠,信念或許很艱難,但一路走到今天,他身上雖然打著家族勢力的烙印,但卻永不磨滅的還是平民情懷——真正的為民情懷。

  夏想最長遠也是最偉大的夢想就是,民富而國強。一個國家,只有百姓真正富裕了,才能理直氣壯地屹立於世界民族之林。

  ……

  元明亮雖然不能說已經被他收服,但如果他有需要,借元明亮商業之上的陰謀和算計,相信元明亮不會推辭,欣然前往。

  夏想完全相信,如果許冠華殿后,肖佳正面,楊威和哦呢陳側面相助,還抵擋不了衙內的攻勢,元明亮再出面的話,必然獲勝。

  但願不會等到元明亮出手的一刻。

  精心為衙內在京城設置好了陷阱,夏想就將心思又收回到了齊省。

  因為和京城的對峙相比,齊省才是真正的主戰場,不但和何江海最後的決戰即將打響,而且衙內也會再來齊省——不管衙內是假裝投資,還是真想繼續產業地產的大計,有理由相信,齊省將會是他和衙內之間的最終清算之地。

  新仇舊恨,是一筆勾銷還是連本加利加倍償還,就請放馬過來,他嚴陣以待。

  第二天,剛上班,夏想就參加了書記辦公會,討論組織部關於人事調整的二次修改稿。

  經過充分領會領導意圖,廖得益的第二次修改稿就基本上體現了邱仁禮和夏想的根本意圖,外加孫習民的部分提名在內,何江海的利益基本上沒有照顧多少。

  其中有一個關鍵點就是省紀委常務副書記令傳志的下一步安排……

  還沒有展開討論時,邱仁禮就接到了中組部的電話,關於王之夫的處理意見,中央正式有了答覆,結果……出乎所有人的意外。

  而對王之夫最終處理意見的出臺,也間接表明了中央在對待齊省的問題上,出現了分岐。

  不過不管他是什麼想法和態度,邱仁禮卻是對夏想的提名不置可否地說了一句:「令傳志同志……倒是一個人選。好了,下面繼續討論組織部的人事調整方案修改稿。」

  人事調整方案第二稿,大體上已經接近了邱仁禮的意圖,也體現出了夏想的部分想法,並且適當照顧了孫習民的意向,主要也是目前各種尖銳突出的矛盾已經化解,比如達才集團的問題,比如鹽務局的腐敗大案,等等,而廖得益因為和何江海漸行漸遠,何江海的意志就幾乎在人事調整方案之中沒有具體體現。

  何江海在省委之中,似乎越來越邊緣化了。

  經過一番不算太熱烈的討論,基本上第二稿方案就達成了初步共識,等一些細節修改之後,就會提交到常委會上進行討論。是否能在常委會一舉獲得表決通過,何江海一系能不能在常委會上擁有否決的力量,已經不再是懸念了。

  通過書記辦公會基本上就可以得出了結論,在經過一系列的事件之後,何江海確實已經在人事問題上失去了發言權,已經不再擁有在書記辦公會上發言的管道了。

  會後,夏想步出書記辦公室之後,一轉彎,正要回辦公室,卻被孫習民叫住了。

  「夏書記,有時間沒有?到我辦公室坐坐,有件事情要和你碰個頭。」

  省長召喚,沒時間也得有時間,夏想就恭敬不如從命。

  到了省長辦公室,夏想坐下之後,孫習民示意秘書黃創來關上了門,然後開門見山地說道:「夏書記,高總明天會到魯市,他想再和你坐下談一談,這一次,他很有誠意,而且還準備了一份禮物。」

  如果說先前周鴻基和夏想見面討論的問題,是政治攻勢,那麼孫習民所提的條件,就是經濟利益。政治和經濟雙管齊下,衙內還真是要下本錢了。

  真是因為超市問題觸及到了他的痛處,還是他另有算計?如果他真想真心合作,怎會還有工夫騰出手來,試圖吞併了肖佳的產業?

  好一個複雜多變並且審時度勢的衙內,夏想心中冷笑,不管是在京城,還是在魯市,他都已經為衙內準備一份大餐,一定要讓衙內吃個飽。

  不過誰也沒有料到的是,在衙內到來之前,一直沉默許久了何江海終於出手了,而且也是一場令人眼花繚亂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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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5 00:45:42
第1606章 大有用意

  人事問題向來是重中之重。

  政治之上,誰比誰更有權威,更有威望,不是說誰在新聞上露面的次數多,也不是誰講話講得好,更不是誰長得帥,而是誰的人佔據的關鍵位置多。

  人,是所有事情的根本,事在人為,只有掌握了用人的權力,才有成事的可能。所以書記最大的權力不是主抓經濟,也不是掌管公安力量,而是只管人事一項,就綱舉目張,抓住了所有問題的關鍵點。

  王之夫犯了官場大忌,所有人都認為他沒好日子了,不是直接勸退,就是記大過處分,反正肯定會有處分在身,不會沒有說法。

  按說王之夫的問題雖然不是說非常嚴重,也算是很少見的政治事件了,所有人都認為中央在認定王之夫的問題上,會是一致的立場,不料……偏偏就出現了分岐。

  而且還是不小的分岐。

  如何處分王之夫,先由中組部和中紀委分別拿出意見,然後提交到政治局討論。中紀委的意見很快出臺,不出意料是王之夫的所作所為性質惡劣,應當勸退。

  如果中組部也是相同的意見,基本上王之夫命運就難逃背個處分回家抱孩子的下場了。

  然而……中組部的意見卻是——王之夫的問題並不嚴重,他只是說出了真話而已,並非捏造事實。如果要追究王之夫的責任,也必須同時讓孫習民同志也向中央做出檢討,身為黨的高級領導幹部,說出不符合身份的言論,也是難辭其咎。

  中組部的意見也很中肯,理由也很充分。

  但中紀委卻不退讓,認為中組部的說法不足採信,孫習民同志只是氣急之下隨口說出的口誤,不能算是什麼大事,而將錄音放到網上,是不能容忍的洩密事件。

  中組部卻不退讓,堅持要各打五十大板。

  一直僵持了一段時間,終於在一個半正式的場合,總書記發話了。

  「齊省剛拿下了一個副省長,現在再處分一個副省長也不合適。再說事情也不大,中組部的意見也很中肯……」

  總書記一句話,最後王之夫的處分決定就是——口頭警告!

  ……

  邱仁禮接到電話之後,愣了一愣,放下電話,對與會的幾人宣佈了中央的決定。

  今天的書記辦公會討論的是人事調整方案,參加人員並不多,孫習民、夏想、廖得益和夏力,算是一次小範圍的碰頭會。

  儘管人不多,邱仁禮傳達完中央的精神之後,幾人都還是不免一臉驚訝,就連夏想也是暗暗震驚,對王之夫的處分實在是大板子舉起,最後卻輕輕落下,完全就是大事化小的處理手法。

  難道是王之夫和總書記有什麼交情?

  當然,猜歸猜,有些事情是不能開口去問,但王之夫從輕處理,夏想還是大感欣慰,偷眼看了孫習民一眼,不出所料,孫習民臉色很差。

  孫習民幾次大度地表示不追究王之夫的責任,是做做樣子也罷,是擺出高姿態也罷,估計從內心深處,他還是希望中央對王之夫的所作所為有所懲戒。不料最終的結果還是讓他大失所望,豈非也間接說明,中央對他維護的力度很弱,也就是說,對他微有不滿?

  孫習民心下難安,一瞬間覺得連今天的人事方案的討論都意興闌珊了。

  「既然中央有了決定,省委就堅持擁護中央的指示精神,王之夫事件,到此為止。」邱仁禮定下了齊省省委的基調,「習民同志也一向寬容大度,相信中央的決定他能理解並且接受。」

  孫習民只能表現高姿態:「本來我個人就不贊成處分王之夫同志,中央的決定很英明,也符合我的個人預期。」

  打落牙齒向肚裡咽的滋味不太好受,夏想看了出來孫習民眼神中的落寞和無奈,作為深知孫習民走過兩次揹運的唯一一人,夏想除了對孫習民深感同情之外,也別無他想。

  有什麼辦法呢?一個人不可能總是好運氣,同理,一個人也不可能總是壞運氣,只不過孫習民的壞運氣似乎還沒有隨著他上任齊省省長而過去,似乎……歷史強大的慣性還在左右著某些客觀規律。

  中央在做出對王之夫的處分意見之後,同時還有一個重大決定宣佈,就是免去了潘保華齊省副省長職務,由此,齊省正式空缺一名副省長的寶座。

  中組部在先前已經就人選問題初步徵求過省委的意見,因此此次正式宣佈了潘保華被一免到底之後,邱仁禮就借討論齊省人事調整之際,提出了附加問題:「中組部希望省委上報兩個人選,習民,夏想,說說你們的意見。」

  擬定的議題之中,可沒有提名副省長一項,算是意外插曲。儘管誰都知道,副省級幹部的任命,省委無權決定,不過是例行程式罷了,但提誰上去,也是大有講究。

  所以邱仁禮只問孫習民和夏想,不問廖得益和夏力,也是因為夏力連提名的資格都不具備——他畢竟只是省委大管家。

  孫習民沒有心理準備,他還沒有從失落的情緒中走出來,就只是擺了擺手說道:「我就不發表意見了,服從省委的決定。」

  在孫習民看來,他身為省長都不多說了,夏想更應該識趣也閉嘴不談,不料夏想還真不識趣,不但談了,提出的人選提名,著實讓孫習民大吃一驚。

  「我還真有一個想法。」夏想似乎一點也沒有自覺的意識,很嚴肅地說道,「省紀委常務副書記令傳志同志工作經驗豐富,我建議,省委可以提名上去。」

  邱仁禮先是一驚,不解夏想為什麼要提名令傳志,因為令傳志可是何江海最得力的助手之一,如果令傳志真的擔任了副省長,夏想豈非是自己為自己製造更大的障礙?

  雖說提名是一回事兒,提名上去,最後中組部是不是慎重對待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中央在齊省副省長的任命上,有沒有想法,更是不得而知,但夏想當眾提名令傳志,傳遞出來的是一個十分耐人尋味的政治信號,肯定大有玄機。

  隨後一想,邱仁禮似乎明白了什麼,暗暗笑了。

  孫習民比邱仁禮更震驚,一下沒醒過味兒來,很不明白夏想到底哪裡不對了,好好的提名令傳志是什麼用意?

  孫習民官場沉浮幾十載,自然清楚官場中人凡事都有用意,尤其是夏想作為齊省各方勢力的支點,本來和周鴻基之間的合作愈加密切之時,意外拋出將令傳志提名為副省長之舉——夏想的提名當然沒有分量,但如果只當成夏想賣一個人情隨口一說,也會大錯特錯——難道夏想是想借機和何江海一系走近?

  孫習民頓時心中警惕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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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7章 小問題引發的大事件

  晚上夏想沒有應酬,安穩地回家吃飯。作為好男人的標誌之一,回家和妻子共進晚餐,是必備的優秀品質之一。

  不料到家才發現,曹殊黧並沒有為他做好飯,而是一個人正默默地收拾行囊,顯然是要出遠門。

  曹殊黧可從來沒有其他女人慣用的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惡劣伎倆,結婚十年了,一直對夏想十分友好,凡事絕對不會出格……今天是怎麼了?

  尤其是當夏想看到曹殊黧臉上掛著淡淡的愁容,眼淚還在眼眶中打轉,就更是驚慌了,左右一想,自己父母身體健康,岳父岳母又一切無憂,那她是怎麼了?

  再說他也又乖又聽話,還有誰值得黧丫頭緊急動身並且心亂如麻?

  只有一人了……

  夏想上前從後面抱住曹殊黧的肩膀,柔聲問道:「夏東怎麼了?」

  曹殊黧見夏想一下猜到了問題的所在,就歎息一聲說道:「越大越不省心,剛剛打來電話,哭得一塌糊塗,說是想媽媽了。我訂好了明天的機票,一早就飛京城。」

  母子連心,父子也連心,近年來,夏想自責對夏東的關心不夠,問道:「到底怎麼了?要不我陪你一起去一趟?或者乾脆接夏東來魯市上學算了。」

  「我也想,可是孩子大了,有主意了,哭歸哭,就是不肯離開京城。問他出了什麼事,又不說,就說想媽媽了。」說著說著,黧丫頭的眼淚一下流了出來,伏在夏想的肩膀上嚶嚶哭了起來,「夏東一哭,我的心就亂了,恨不得馬上見到他。」

  也可以理解她的心思,就是夏想也時常為一個小小的人兒牽掛。其實他和夏東父子關係很好,夏東在小的時候,長得很象媽媽,臉有點瘦,身形有點弱,但從四五歲之後,就越來越象他了,而且不管是長相還是飲食習慣,和他相似的地方越來越多。

  小時候的夏東愛吃米飯,到現在,只吃麵食。夏想是比較贊成夏東吃麵食,米飯性寒,適合南方潮熱的氣候,北方乾冷,麵食不但熱量高,也是溫性食物,是北方一帶最合適的主食。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其中包含的樸素的道理就是因時因地而食。

  其實也和五行相生相剋的道理一樣,本地出產的食物,最適合土生土長的本地人食用。遠道而來的食物,並非不能吃,但不能為主。就象在寒冷乾燥的北方的冬天,總吃辣椒必上火一樣,因為辣椒本是南方潮濕之地抵禦潮氣所用的食物。

  現在的夏東長得圓臉,健壯,和不少要麼豆芽菜要麼肥包子一樣體型的同齡兒童形成鮮明的對比,依稀有夏想當年時的模樣。

  讓夏想感慨的是,他小的時候,既沒有牛奶又沒有大魚大肉,只一個饅頭一塊鹹菜,一樣身體健康,並且健壯地長大成人。現在的孩子,天天補充各種營養物質,結果一場流感之後,各大兒童醫院就人滿為患。

  現在的孩子都體寒多病,注意,不是體弱——其實和飲食習慣以及濫用抗生素有莫大的關係。

  專家們曾經再三強調一杯牛奶強壯一個民族的謬論,結果卻是四牛奶粉差點毀掉一代兒童。又有專家鼓吹吃肉健康和吃魚聰明,照他們的理論,蒙古人應該是世界上最健壯的民族,而幾乎完全以魚為食的冰島人就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種了?

  其實不然,蒙古國的貧窮和冰島腸癌發病率世界第一,就已經說明了許多問題!

  專家們只不過選擇性無視罷了。

  具體落到夏東和連夏的教育問題之上,夏想想法很多,卻無法一一實現,因為他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管教兩個小傢伙中的任何一個。

  夏東還好,獨立意識很強,小小年紀就在京城,用他自己的話說就叫「闖天下」,很少哭鼻子,和許多現在還非要和媽媽睡在一起的同齡人相比,夏東在起跑線上就已經甩下同齡兒童幾條街了。

  連夏也是如此。

  雖然連夏由老爺子帶著,但吳老爺子可不是一般人,非但不溺愛連夏,反而要求得比連若菡還要嚴厲。

  吳家三代無人才的殘酷現實讓老爺子大為警醒,清楚的一個事實是,一個家族想要長盛不衰,就不要溺愛下一代,古人的棍棒出孝子理論固然不可取,但現在的小皇帝式的遷就教育,也是培養草包的做法。

  老爺子親眼見證了開國領袖的後代之中,並無幾人可以再有成就。也目睹了無數太子黨的覆滅,更親眼所見站在同樣起點的官二代們,大部分在地方之上的歷練之中,泯然眾人矣。

  教育是重中之重,富不過三代對大部分人來說是一個無法打破的魔咒。吳老爺子將全部希望寄託在了連夏身上,對連夏的要求很是嚴格。

  至於梅曉琳對梅亭的教育,以及肖佳對肖夏的培養,夏想也是一直關注,並且過問。女兒比兒子更難養,不管教不行,管教太嚴了也不行,好在梅曉琳和肖佳也都不是過分溺愛孩子的人,梅亭和肖夏也算聽話。

  其實夏想因為不便的緣故,對梅亭和肖佳的關心稍少之外,對夏東和連夏的成長都十分掛念在心,只是時間太少,和他們見面不多,實際上,卻一直在為他們制定成長計畫。

  一直以為夏東已經是一個小小堅強男子漢了,今天一聽曹殊黧的話,他也無奈一笑,說到底,夏東才是一個八九歲的孩子。

  可是,八九歲的小男孩,會有多大的苦惱?

  想想他當年八九歲的時候,最大的痛苦莫過於沒有小夥伴玩,或是彈弓壞了,又或是被老師批評罰站了,至於其他方面的苦惱,幾乎沒有,或是夏想想不起來了。

  既然曹殊黧要看望兒子,他自然不能攔著,就勸慰了幾句,本想再打電話過去問問小傢伙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曹殊黧卻又不讓。

  「算了,兒子不說就別勉強他了,他也有自己的小秘密。」

  尊重教育也是育兒的新式教育,夏想擺擺手:「行,你說了算。」

  操心完夏東的事情,夏想才發現肚子餓了,家裡又沒有開火,算了,他就拉上曹殊黧出去吃飯。

  說來夫妻二人還真難得出去吃飯,夏想愛吃曹殊黧親手做的飯,而曹殊黧又喜歡動手,她又認為外面的飯菜太油,環境太吵,所以夫妻二人雖然一直過二人世界,卻幾乎很少到外面用餐,也算是在夏想的級別上少見的顧家了。

  想來想去,就去附近一家包子店簡單吃上一口。要了包子和米粥,齊省省委副書記和省委書記千金,就相對而坐,和普通人一樣,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吃起了一頓不足30元的晚飯。

  還好,曹殊黧剛剛哭過之後,心情又平靜了許多,就和夏想絮絮叨叨說起了夏東的趣事,渾然如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媽媽。

  夏想一邊聽,一邊吃,又沉浸在難得的休閒時光之中,享受少見的清靜,因為他平常在家中吃飯,也總是電話亂響,甚至有人敲門,現在在外面,周圍雖然人多,卻無人認識他是誰,油然而生一種無官一身輕的自在。

  只不過,自在只能一時……飯吃一半的時候,手機還是響了。

  是一個十分陌生的號碼,來自京城,夏想猶豫一下還是接聽了,因為最近京城事多,不少人在打他的主意,不管是好心也好,壞心也好,總要應付。

  不料電話接通之中,卻傳來一個溫雅的女士的聲音:「夏想,我是齊阿姨……」

  齊阿姨,夏想確確實實愣住了,哪個齊阿姨?一瞬間想起了齊阿姨是誰,頓時屏住了呼吸!

  「啊……齊阿姨,您好,您好!」

  曹殊黧也立刻向夏想投來了疑問的目光。

  「夏東最近和小靈鬧了點矛盾,小靈今天回家還哭著鬧著說是不理夏東了。我就說,好,不理就不理了,明天就轉學,不和夏東同桌了,她一聽,哭得更厲害了,說什麼也不同意。孩子就是孩子,雖然氣夏東,還是喜歡和他在一起……」

  「我是說,能不能讓殊黧來京城一趟,來哄哄夏東?我接小靈的時候,見到夏東了,小夥子還不理我,扭過頭去卻偷偷抹淚,又喜人,又叫人心疼。我想接他來家來住,也好和小靈和好,他還挺倔……」

  「……」

  誰能想到,絮絮叨叨說起家長里短的齊阿姨,說到孫女和夏東之間小孩子式的彆扭,一說就是十幾分鐘,聽了出來,她又是憐惜孫女,又是疼愛夏東,而且還是真心疼愛,可惜夏東這個倔小子不領情,連總書記夫人的面子都不給!

  不錯,齊阿姨就是上次夏想在葉石生家中見過的總書記夫人!

  連夏想也沒有想到的是,不過是夏東和總書記孫女之間鬧了一點彆扭,竟然驚動了總書記夫人專程打來電話,一說就是半天。

  既是夏東深受總書記夫人喜愛的體現,也讓夏想體會到了一股濃濃的親情——此時此刻在他眼中,總書記夫人身上的光環褪去,只是一個寵愛孩子的長輩而已。

  第二天一早,曹殊黧就飛往了京城,去解決兩個小孩鬧彆扭引發的大事——而就在曹殊黧飛離魯市的一刻,衙內也在魯市落地了。

  但在衙內還沒有平安抵達省委之前,就遭遇了意外——何江海送上了一份免費的繽紛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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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8章 何郎妙計安天下

  何江海最近的心思變動很大。

  不僅僅是因為省鹽務局的問題塵埃落定,還脫離了他的控制,而且達才集團的專案也轟然落地,再加上前一段時間五嶽上任市長的潛逃,等於一系列的問題,全部以他的失敗而告終。

  夏想大獲全勝,周鴻基也笑到了最後,甚至一直居中周旋左右不得罪的孫習民,也在人事調整二次方案之中,大有斬獲,放眼整個省委,只有他一人一無所獲,成了最可憐的孤家寡人。

  怎會如此?

  何江海對夏想恨之入骨,對周鴻基也是無比仇視,甚至對孫習民也沒有了一絲好感。

  同時,他也徹底明白了一點,論陽謀,論政治手腕,論高層政治鬥爭,他和夏想、周鴻基相比,還是差了太遠。

  尤其是夏想,不但處處算無遺漏,事事精於算計,而且還有前手有後手,在進攻的同時,防範也十分周密,讓他幾乎找不到可乘之機。

  幸好……夏想還有一個軟肋——李丁山。

  只是沒想到,李丁山竟然沒有被宮小菁拉下水,最後一刻功敗垂成,讓何江海無比沮喪,氣得直罵宮小菁太笨。

  但罵也沒用,不是所有的男人都過不了女人關。

  本來何江海還為夏想、李丁山準備更多的後手,就算教訓不了夏想,也是讓李丁山嘗嘗苦頭,不料轉眼之間,齊省形勢大變,變得讓他無所適從了。

  達才集團專案的落地,省鹽務局腐敗案的塵埃落定,他滿盤皆輸之後,驀然發現,和夏想之間尖銳的矛盾衝突一下不見了,他滿腔鬥志一下失去了支點,差點閃了老腰。

  唯一支撐他繼續和夏想作對的動力就是仇恨,就是夏想幾乎奪走了他在齊省的一切,權勢、地位和榮耀,他不親手討還回來,身為半島幫的領軍人物,就太丟人了。

  然而,計畫趕不上變化,何江海精心佈置好了一切,卻在魯市家樂福事件爆發僅僅幾個小時後,就被一個電話叫到了京城。

  在京城,他和葉天南見了一面,並且密談了幾個小時。

  從京城回到魯市之後,何江海雖然無奈,卻不得不服從大局,將原來針對夏想的佈局,全部收手,轉而精心為衙內的到來,佈置一場大戲。

  政治之上,還真是只有永恆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朋友。

  誰能想到,轉眼間,他又要和夏想肩並肩了?

  雖然也不能說是聯手,但葉天南的話卻說得很明白,助夏想狙擊衙內,符合平民一系在齊省下一步的利益。

  何江海雖然並不清楚幕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也清楚的一點是,原本因為葉天南事件而走近的平民一系和反對一系,又因為政治局的位次之爭而再次走到對立面之上,還有更直接的一個原因是,可能還事關齊省副省長之位,以及針對王之夫的處理意見上的分岐。

  等等,等等,反正,家樂福事件是一個契機,已經承認在鹽務問題之上失敗的平民一系,暫時擺出的是願賭服輸的高姿態,準備不計前嫌要助夏想一臂之力了。

  因為……有跡象表明,夏想要和衙內全面開戰了。

  當然,何江海也清楚,助夏想和衙內開戰,並非是真心為了夏想的壯大,不過是另一個借刀殺人的策略罷了。

  但他還是無法接受。

  何江海的全部的仇恨都落在夏想身上,他不想讓夏想有一天好日子可過!

  作為齊省人,何江海有齊省人固有的優點——爽直、豪氣,但在豪爽的背後,是官場之上的大忌——遇事不夠冷靜,說話不夠含蓄!

  其實他還是不如葉天南。

  因為葉天南人在京城,卻已經看透了齊省的局勢,下一步,就是風雨大作了,夏想必定會和周鴻基聯手,要將何江海打殘。而何江海已經沒有了反手之力,只能自保,只有一點點被蠶食勢力範圍,只有一個辦法可以挽救失敗的命運……

  就是攪亂,就是趁夏想和衙內即將發生重大矛盾衝突之時,將水攪渾,然後渾水摸魚。

  當然,也需要高超的技巧,比如要輕下手,要藏拙,要不動聲色,還要在煽風點火之後,及時躲在背後,避其鋒芒,如是等等,要做到保存實力的同時,並且盡最大可能讓夏想和衙內之間兩敗俱傷,同時讓戰火越燒越旺,從而影響到夏想和周鴻基之間的聯手為第一目的。

  第二目的,自然要是讓夏想和周鴻基反目成仇。

  只有夏想和周鴻基全面對抗的時候,才是最精彩的時候,才是何江海自身最安全的時候。

  何江海表面上聽從了葉天南的建議,回到齊省後,越想越覺得憋屈,怎能幫助夏想對付衙內,實在讓人無法接受。雖然葉天南說得天花亂墜,但他現在只想看到夏想倒楣,而不想看到夏想有一點勝利。

  他才不管以後的長遠,也顧不了那麼多,他只想看到夏想痛哭流涕,只想向夏想討還全部的公道。

  但葉天南的話又必須重視,否則,就等於不服從大局了,怎麼辦?

  何江海經過深思熟慮——雖然他行事喜歡冒進,但也有思前想後的一面——在聽說了衙內今天乘機來到魯市之後,立刻心生一計,而且還是一條妙計。

  ……

  五嶽市雖然在齊省的經濟排名並不靠前,卻也有一家家樂福超市,而且生意還很不錯。

  今天,家樂福超市突然出現了突發狀況,一隊執法人員來了一次突擊檢查,查實了超市有十幾處虛高的物價,而且還存在有虛假促銷、欺騙消費者的不法行為,工商聯合檢查隊當場開出了罰單,罰款金額高達50萬元!

  ……剛剛落地的衙內,一打開手機就聽到五岳家樂福的問題,當即氣得臉色大變,摔了手機——幸好衙內的後備手機很多,手下隨即又拿出一個新手機送上,才讓衙內熄火之後,打出了一通電話。

  「周書記,好大的一個下馬威。」衙內是壓了怒火,但心中還是憤恨難平,「夏想不是點了頭,不是說他說話算話,是個守信之人,怎麼又來了一出把戲?」

  周鴻基也是不解,因為五嶽現在是夏想的勢力範圍,別的地市不出問題,偏偏是五嶽出,不是夏想的手筆,又是何人?

  但周鴻基又不相信是夏想的所為,以夏想的為人和手腕,不至於做出如此明顯的挑釁,而且手法還是十分拙劣。

  「可能是有別的隱情,等我過問一下才好下結論。估計不是夏想,他沒有必要這麼做。」

  「最好不是他。」衙內的聲音很是不快,「我可是帶著十足的誠意而來,要是夏想再耍花樣,就等於永遠關上了合作的大門。」

  放下衙內的電話,周鴻基頗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說話還是低調一些好,雖然你是衙內,可是我不認為你比夏想更聰明。」

  打了幾個電話之後,周鴻基還是一頭霧水,沒有完全弄清事情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因為似乎他得到的消息,好象還真是夏想的所作所為。

  不可能呀,夏想怎麼會用這麼低級的手段?

  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慮,再加上上次會面之後,周鴻基自認和夏想之間關係更近了一層,所以他起身要到夏想的辦公室,親口問上一問。

  就在周鴻基剛剛邁進夏想辦公室的一瞬間,在機場高速正常行駛的衙內的汽車,突然爆胎了!

  本來放下周鴻基的電話之後,衙內又有點後悔自己的判斷,也是,不應該是夏想的手法,夏想不至於如此低級並且無聊,因為他是和夏想合作來了,又不是和何江海合作。

  當然,衙內並不清楚肖佳和夏想的關係,否則,他肯定會百分之百認為是夏想的手筆。

  只不過他剛剛想了想夏想的好,卻又接到了一個令他火冒三丈的電話——魯市公安局出動警力,抓捕了家樂福超市制售假冒生態豬肉的十幾名銷售商!

  如果說五嶽的罰單是打了左臉,那麼魯市的事件就是打了右臉。

  欺人太甚!

  五嶽是夏想的勢力範圍,而魯市公安局局長陸華城,現在也是夏想的人,兩次點火放炮,都是夏想的勢力範圍之內,難道僅僅是巧合?

  衙內怒火沖天,他現在已經認定是夏想在故意拿他尋開心了。

  正要再打個電話告訴周鴻基,取消今天中午和夏想的會面,來表達他的憤慨之時,只聽一聲巨響傳來,汽車右後猛然一沉——爆胎了!

  竟然爆胎了。

  前來接他的專車可是他在魯市辦事處新買的奧迪——本想買寶馬,後來還是覺得奧迪更商務更官場,就買了A8——新車,一共跑了還不到一萬公里,怎會爆胎?

  如果說衙內一開始還懷疑是品質問題,那麼等車停穩之後,突然就從後面殺出一輛汽車,朝他的汽車潑了油漆,就讓他意識到,爆胎和被潑,是一系列的組合事件,是有人故意為之。

  超市事件是下馬威,汽車事件就是恐嚇,就是直接的警告!

  衙內暴怒了。

  ……應該說,何江海一系列的佈局準備得很充分,也自認算計得很高明,應該不會有什麼破綻。但他卻忽視一點——他並不瞭解衙內的為人。

  所以看似天衣無縫的計畫,就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紕漏,正是這個紕漏,為他敲響了喪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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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0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5 00:47:03
第1609章 大亂將至

  衙內行事表面上很低調,出門隨從不多,其實只是表像,實際上,衙內自知在國內攻城掠地之時,有時會有許多不太光彩的手段,得罪的各方勢力不少。

  有些小股勢力不成氣候,不能拿他怎樣,但也不排除一些亡命之徒為了出一口惡氣,說不定會鋌而走險,直接會和他拼一個魚死網破。

  因此,每次出門,他身邊都會有數名保鏢,不過都躲在暗處,不會擺在明面之上。

  在外人看來,他似乎每次都是輕車簡從,其實不然,他的派頭比誰都大,只不過他更會掩飾罷了。

  何江海並不知道衙內的花招,所以精心算計之下,就疏忽了衙內保鏢的存在。也正是這一個小小的疏忽,就為他一次自認完美的計畫,造成了意想不到的巨大的意外,同時,也為他本來可以借機暗中推動夏想和衙內之間矛盾並且坐收漁翁之利的大好良機,失之交臂不說,還讓他走向了末路!

  ……衙內大怒,不過不等他開口,後面尾隨的幾輛保鏢專車,就立刻啟動了保護程式,迅速從後面飛駛而至,然後狂追前面逃走的汽車。

  於是,高速公路上就出現了激動人心的一幕,兩輛奧迪A8狂追一輛寶馬330,排氣量4.2的奧迪A8因為車大車沉,在高速公路之上超車不夠靈活,一路狂奔十幾公里,竟然始終被小巧的330甩在車後,直氣得兩輛奧迪幾欲發狂。

  早知現在,當初就買335了。

  可惜衙內的想法是,保鏢用車,一要豪華舒適和安全,可以臨時充當他的救生車,二要低調,鑒於寶馬在國內的名聲又響負面新聞又多,一輛320也比一輛A8更引人注目,所以他的車隊全部是奧迪。

  奧迪的最大好處就是不管你是A6還是A8,基本上注意你的人很少,最便於隱藏。

  A8中的保鏢兼司機都是專業人士,但在追了十幾公里之後就得出了結論,對方也是專業人士,車技高超,而且很會利用地形和車身小巧並動力強勁的優勢,照此下去,恐怕一下高速,就會讓對方從容脫逃。

  兩輛A8一合計,就決定冒險強行突破,於是,兩輛A8在超過幾輛汽車之中,迅速並道,逼停了幾輛汽車,然後大燈狂閃,喇叭狂鳴,警告前方車輛讓行。

  策略奏效了。

  前方的車看到後面的汽車都停了,兩輛通體黑色的奧迪就如兩頭黑色巨獸,一路狂吼而至,就都嚇得紛紛躲避。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一輛車主動避讓,就有兩輛車再次避讓,只要前方沒有汽車擋道,A8大排量的優勢就明顯了,發動機轟鳴聲中,迅速逼近了330的車尾。

  不料330要玩命了,來回強行別了A8幾次,就是不讓超車。

  最後A8也怒了,其中一輛拼了,狂吼聲中,擦著330的車門火速超車,一陣刺耳而扣人心弦的摩擦聲響起,伴隨著火星四冒,奧迪車成功超車,並且迅速向右別車,企圖將330逼停在緊急停車帶上。

  330也被逼急眼了,一腳緊急剎車之後,和前車錯開了一個車身,然後迅速向左一打方向盤,準備從左側超越前車,意圖逃走。

  後面的A8自然不會同意,一腳油門轟鳴,一下就逼近了330的半個車身。原以為330為了避免車毀人亡的下場,不會再強行左超,不料330真的瘋了,一點也不顧及前車正在迅速回位,而後車正在迅速逼近,又或許是330的司機已經失去了理智,總之,330在時速接近150公里的高速之時,依然沒有採取絲毫的剎車措施,甚至還想突破兩輛A8的合攏。

  A8車寬體沉的優勢,在此時終於派上了用場!

  330終於未能超過前面A8迅速回位的攔截,一頭撞在了前車A8的左側,也沒能躲在後車A8的追擊,被後車一下撞擊在了後半部。

  車體寬大、自重超過1.8噸的A8,撞擊力是何等的驚人,而且A8還有一項在高速行駛之中可以自動降低底盤高度的空氣懸掛系統,眾所周知,在高速行駛之時,底盤高度越低,重心越低,行駛就越平穩,安全係數就越高。

  330在兩車A8的圍堵之下,終於被成功制服——說是制服不太恰當,因為在撞擊到前面的A8之後,330的車速銳減,但後車A8的車速未減,強大的動能先是將330的後半部分撞得幾乎與車體分離,然後330在失控之後,動能又轉化為勢能,一下躍上了半空。

  在空中翻轉幾圈之後,330轟然落地——幸好沒有沖到對面的車道之上,否則就會被撞得粉身碎骨——落地之後,再次被剎車不及的後車A8又一次猛烈撞擊!

  330幾近解體!

  更慘的是,在空中翻轉的時候,330車內的乘客就被甩出了車外,一共四人,有兩人被扔到了高速公路的中央,另有兩人被甩到了路邊的壕溝。

  隨後,330又燃起了大火,火勢沖天。此時,就算車內還有活人,也斷無活命之理,神仙也救不了。

  ……事後,有人拍下了部分視頻,放到了網上,取名為奧迪A8大發神威,玩命追趕寶馬330……一時火暴,只是視頻並沒有拍到最後的結尾,也並不知道事情的原委。

  最慘的一幕幸好沒有拍下,否則,也是讓人唏噓。

  更唏噓並且痛不欲生的人,是何江海!

  因為他萬萬沒有料到,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不會想到衙內會好面子到如此程度,只被人潑了一次油漆,就要將人逼死!

  也沒有想到,衙內會有隱形的保鏢追隨左右,而衙內的保鏢竟然如此強悍,不要命地追趕。

  以上,還不是讓何江海痛不欲生的根本原因所在,因為就算死了幾個人也不算什麼,完全可以以普通車禍事件處理並結案,但最終讓他後悔不迭並且發瘋一樣報復衙內,從而導致了齊省局勢急轉直下的,是因為衙內動了他的底線。

  話又說回來,衙內其實也冤枉,因為他也是被逼無奈。

  同樣,衙內的保鏢也很無辜,因為330太玩命了,他們也不是故意要將人撞死,而且,兩輛A8都傷痕累累,差點報廢。

  並且後車裡面的人也都受了不輕的傷,其中一人還震得吐了血,後來差點死在醫院。

  一場血拼,其實並不是因為有什麼深仇大恨,只不過是事到臨頭都失去了理智,再加上在瘋狂的速度之下,難免會下手不知輕重。

  歸根結底,事態演變成現在的樣子,正應了一句話——聰明反被聰明誤!

  衙內的車經過現場的時候,沒有停留,只是看到一地的狼籍和生死不明的四人東倒西歪之時,他心中既有復仇的快感,又有點頭疼,看樣子人是活不成了,處理善後事宜肯定會比較麻煩,畢竟出了人命,好在是車禍,好遮掩過去。

  但……誰讓你們自嫌命長撞到了槍口上?死了活該。

  雖說衙內一向自詡善良,只求財不鬥狠,但畢竟對方挑釁在先,還爆了他胎,幸虧當時車速不快,萬一車速過快,說不定他也就報銷了。

  一想通此節,衙內也是恨恨地想,媽的,死得好。

  至於保鏢如何料理後事,如何善後,他不用操心,早有一套處理各種突發事件的程式,再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正是他們表現的時候。

  就在衙內坐車前往省委的時候,周鴻基和夏想之間的對話,已經接近了尾聲。

  周鴻基到了夏想的辦公室後,也不客套,直接就提到了五岳家樂福發生的問題,夏想也是一時驚訝,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還沒有來得及向五嶽方面問個清楚,吳天笑就又進來彙報,魯市公安局出動警力,抓捕了十幾名和家樂福事件有關的製造和銷售人員。

  兩件事情幾乎同時發生,就證明了一點,有人在重新利用家樂福事件大做文章。

  上次家樂福事件之後,夏想成功地撬動了衙內的利益,迫使衙內再次主動前來魯市坐下談一談,他就沒有再繼續推動事件的發酵,因為其實該做的已經做完了,隨後的事態發展,也就是在媒體經過一段密集的報導期之後,家樂福方面收斂一二,然後生意受到部分影響,就不了了之了,既影響不了國家層面的政治決策,又左右不了家樂福的商業決策。

  好在他想要的政治目的已經達到,就足夠了,既敲打了衙內,又驚醒了一些自高自大的跨國集團,足矣。

  到底是誰節外生枝,想要造成他和衙內之間的誤解?夏想和周鴻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答案。

  周鴻基心中有了計較,也不再多說,起身正準備要回自己的辦公室,手機卻響了——幸好他有隨身攜帶手機的習慣——見是衙內來電,心想正好當著夏想的面說個清楚,也為接下來的會談,打好基礎。

  不料聽到的卻是衙內在高速公路再遇麻煩的驚人消息,好傢伙,原來手段還一波緊接一波。不過聽到衙內說到出了車禍,周鴻基心中一沉,心想別出大亂子才好。

  不想……還真出了大亂了。

  樓道中,猛然傳來一陣驚恐外加憤怒的怒吼之聲,隨後就是嚎啕大哭的聲音,聲音之響,響徹了整個省委大樓。

  是……何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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