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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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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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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1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5 00:47:19
第1610章 當斷不斷

  確實是何江海!

  在剛剛接到出了車禍的消息時,何江海還不知道發生了多大的事情。儘管他很震怒,很憤怒,很暴怒,但也知道,事情失控的原因在於他的判斷失誤,沒有想到衙內派頭真大,從京城來魯市,也時刻保鏢不離左右。

  擺出的譜比副省級幹部還大……何江海就差點腹誹衙內自抬身價,自命不凡,不過後來一想也是,大凡高官出門,都努力表現得輕車簡從,而無權有錢的明星,反而擺出天大的陣勢。

  衙內再是衙內,他也不是官員,只是商人罷了,所以只要他肯花錢,請一百個保鏢也沒人管。

  但問題還就是出在保鏢身上,如果他早知道衙內出門必帶保鏢,而且衙內的保鏢還如此玩命,他說什麼也不會實施第二個計畫了。

  第二個計畫,不過是小小的警告一下,也是為了栽贓到夏想身上,讓衙內和夏想反目成仇,不想,弄巧成拙,聰明反被聰明誤,又誤了卿卿性命。

  何江海一開始雖然勃然大怒,但還算保持了鎮靜,畢竟不能太明顯地表露出來,不能讓人認為他是幕後推手。還有一點,不就是死了幾個人,又是因為車禍而死,車禍是世界上最好的掩蓋所有麻煩問題的手段。

  只不過……當何江海知道車上一共有四個人時,一下就懵了,因為手下安排具體細節的時候,他還特意交待了一句,不要人多,兩三個人就行。事情也不宜鬧大,潑點油漆或是髒水都行。

  怎麼多了一人?

  認識何江海的人都知道,何江海雖然為人直來直去,有齊省人固有的直脾氣,但在表面上的爽直之下,也有精於算計和事事精明的一面,否則,他也不可能在官場之上如魚得水,並且贏得了齊省大部分本土官員的認可。

  而且何江海最優秀的一個品質就是,越是遇到大事,越冷靜,越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控制住情緒,並且理智地分析問題。

  今天,也是如此,出了意想不到的車禍,何江海在盛怒之下,迅速恢復了冷靜,立刻一個個電話打了出去,力爭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善後事宜做到滴水不漏。

  但在聽到寶馬330之中的人數是四人之時,何江海剛剛平靜下來的心情頓時再次翻江倒海了,但此時,他還沒有意識到即將面臨怎樣的巨變,而是再次深吸一口氣,繼續讓人做好清場工作,同時查清車上多出的一人是誰。

  因為原定的三人,他都知道是誰,司機是黃巢——題外話,黃巢當然是外號,真名叫黃河,再深入一說的話,此人就是上次威脅過夏想和李丁山的人,是何江海最信任的親信之一。

  其他兩人,一人是王仙芝,一人是尚讓,當然,都是外號,幾人都是跟隨何江海多年的親信,一直在鹽業系統,靠倒鹽為生。

  有事只要三人出面,何江海必然放心,因為三人聯手還從來沒有失手過一次,不僅僅因為黃巢藝高人膽大,車技最好,而且王仙芝和尚讓都是轉業軍人,身手一流。

  如果說三人直接被衙內保鏢當場撞死,讓何江海心痛不已,恨不得當面踹上衙內兩腳,以泄心頭之恨,那麼等他查明多出的一人是誰之後,他當場就抓狂了,一瞬間對衙內恨之入骨,再也保持不住形象,也顧不上還在省委之中,心神俱碎,仰天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啕!

  不祥的預感應驗了,多出的一人,還真是他的獨生子何洋!

  只想攪亂衙內和夏想的會談,只想栽贓陷害夏想,不成想,竟然搭上了兒子的性命,情何以堪!

  何江海此時只覺天旋地轉,幸好辦公室沒刀,否則他現在真想拎著刀去找衙內拼命,他現在只想仰天怒吼一聲——衙內,你要了我兒子的命,我也要你來抵命!

  何江海的火發得不是時候,也發錯了物件,因為衙內也很冤枉,他也是被逼還手,而且他也沒有讓保鏢出手將對方逼死。

  衙內的保鏢也很冤枉,因為對方不要命的玩法,和國內無數開了寶馬就忘乎所以的富二代一樣,真以為寶馬是個寶,平常用來泡妞,瘋狂時用來發飆,要知道,在時速超過120公里之後,任何汽車都和紙做的區別不大。

  而且……明明是寶馬一方處置不當,非要強行超車才釀成了事故,A8一方雖然有追趕的責任,但說實話,車禍的罪魁禍首還是寶馬一方。

  寶馬應付主要責任。

  寶馬一方也認為自己冤枉,誰讓A8不要命地追個沒完,不就是潑了油漆,又沒搶你家媳婦,至於用4.2的奧迪欺負3.0的寶馬,有本事去和6.0的寶馬比一比?

  當然,鬥氣車常見,何況又是一次一方惡意搗亂,一方蓄意追趕。釀成大錯,雖然震驚,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站在老百姓的立場之上,車上的四個人都該死,用最通俗的話來說,都不是什麼好鳥。

  確切地講,四人之中,最不是好鳥的反而是本不該出現在車上的何洋。

  何洋是何江海的獨子,是名符其實的官二代,同樣,也是富二代,因為他爸有權,他媽有錢,因為有權有勢,所以他從小就無法無天——和夏想十分注重素質教育不同的是,何江海對何洋無比溺愛,就差要星星也上天去摘星星了。

  再加上何江海的夫人對何洋更是百依百順,所謂慈母多敗兒,千古同理,何洋就不負眾望地成長為了一名飛揚跋扈的渣二代。

  和別的官二代喜歡撈錢和玩女人不同的是,何洋最大的愛好就是玩車。國外的說法是,窮玩車富玩表,按照富裕程度,何洋玩車玩表都沒問題,不過層次不到素質提升不了,就只能玩車了。

  而且除了飆車之外,以他的智商,能玩的花樣實在是乏善可陳。

  還好,何洋雖然愛飆車,愛衝擊時速200公里上的刺激,但還沒有出現過七十碼等惡性事件,除了深夜一路狂奔,除了出過一兩次嚴重車禍之外,何洋在何江海眼中,還算一個優秀的孩子。

  當然,如果不算何洋除了飆車什麼事情都不會之外。

  後來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故……

  何洋領了一個女孩去飆車,女孩興奮之余,將手伸到窗外大喊大叫,而何洋車技太過高超,在追趕一輛汽車時,離得過近,與前車擦車而過,結果可想而知,女孩的興奮的狂呼就變成了不成人聲的哭天喊地——整個胳膊被兩車交會而齊齊截斷!

  樂極生悲之後,何江海花了不少精力和金錢才擺平了此事,此時正是邱仁禮剛剛上任齊省,他多少知道一點,中央對齊省本土勢力過於猖獗有所不滿,他就痛下決心,將何洋送出了國。

  萬一被邱仁禮抓個正著,也是麻煩。

  何洋出國一年多之後,非要回國,因為在國外失去了特權,不能飆車,不能隨便泡妞,又沒人追隨,擺不了譜,感覺實在是太差了。

  何江海也只好由他,但不讓他回魯市,只能呆在京城。

  後來見邱仁禮過於溫和,當年的斷臂事件又過去很久,不會有人再舊事重提,何江海就默認何洋回到了魯市。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何洋長大了幾歲,但對飆車的愛好依然不改,還經常背著何江海為所欲為,何江海在齊省局勢大變之後,面對夏想和周鴻基的兩重壓力,哪裡還顧得上何洋?就疏忽了對何洋的管教。

  又應了一句話——領導幹部對身邊子女的嚴格管教,應該當成一項政治任務來抓,否則,一出事就是大事。

  果然出大事了!

  誰能想到,何洋興趣所致,會瞞著何江海非要親自參預整治衙內事件?誰更能想到,衙內還有隱形保鏢?更沒人想到,竟然出了重大車禍,何洋當場斃命!

  何江海甚至不用想就知道,架不住何洋的請求,再根據車禍現場的慘烈程度,駕駛員肯定是何洋。

  人生三大不幸之一的中年喪子,就如此突如其來地降臨到了何江海的頭上,何江海在得知寶馬車上四人,當場死亡兩人,兩人之中,就有何洋之時,只差一點就暈厥在地。

  ……痛不欲生!

  怎麼會?

  怎麼可能?

  但又怎麼不會,怎麼不可能?善泳者死于水,他當年罵何洋時還說過,如果何洋再不知道收斂,總有一天會死於車禍。

  當時只是氣話,不想一語成讖!

  何江海痛徹心扉,撕掉了偽裝,準備不顧一切地找到衙內,要和衙內好好算算帳。不料他沒有等來衙內的到來,因為衙內的車還沒有到省委,就再次遭遇了車禍。

  還真是一場異彩紛呈的盛宴,事態的發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因為,事情總有失控的時候,而失控的同時,如果再次遭遇意外的話,就誰也說不清到底會怎樣收場了。

  ……

  夏想和周鴻基還在為何江海嚎啕大哭而不解之時,衙內再次遭遇車禍的消息傳來,夏想和周鴻基都同時大吃一驚——怎麼會出這麼多亂子,到底哪個環節出現了問題?

  最讓夏想和周鴻基擔心的是,衙內別真的遇到了什麼不測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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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2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5 00:47:37
第1611章 必受其亂

  曹殊黧飛抵了京城之後,馬不停蹄,就直奔夏東的學校而去,一路上內心無比焦慮,母子連心,她怎能不急?

  雖然她不和十分溺愛孩子的媽媽一樣,不能忍受孩子遭受一點點委屈,但畢竟不在孩子身邊,還是難免胡思亂想。

  一個女人一生之中,有兩個孩子,兒子是真孩子,需要付出母愛。丈夫是大孩子,也需要用愛呵護。曹殊黧人在京城,剛離開夏想身邊,不由就想夏想中午肯定又要對付一頓了,肯定不會聽她的話好好吃飯。

  女人也真是,操不完的心。

  不過話又說回來,一個女人,如果沒有將丈夫當孩子來養的覺悟,就是不會經營婚姻並且不瞭解男人。想想也是,有時候在人前威風十足的夏想夏大書記,在她面前,還真象一個大孩子一樣。

  火急火燎地趕到學校時,正好放學時分,曹殊黧還沒有來得及進得了學校,就看見夏東喜笑顏開地出了校門,左手拿著零食,一邊吃,一邊喂身邊的小女孩。

  右手,還緊緊拉住小女孩的左手。

  小女孩也笑得十分開心,哪裡有半點和夏東鬧彆扭的樣子?

  一瞬間,曹殊黧哭笑不得,她大老遠跑來,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裡,結果倒好,夏東早就沒事兒了,不但和總書記孫女重歸於好,而且看樣子,關係又更進了一步,真是打打鬧鬧是冤家。

  她何苦來哉?

  跑細了腿,操碎了心,結果卻是,人家早就歡天喜地了,而她還擔心得要死——可憐天下父母心。

  一時間,曹殊黧甚至就想轉身回去,畢竟魯市還有一個大孩子需要她來照顧,卻還是狠不下心,看到兒子眉眼之間越來越象夏想,對小女孩極盡溫柔之能事,心裡也不知是該歡喜,還是無奈。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也該陪兒子一段時間了,至於夏想,他畢竟是大人了,就算是孩子,也是大孩子了,隨他去,相信他能照顧好自己。

  曹殊黧的目光一閃,又發現了齊阿姨在遠處向她招手,她就急忙向前,和齊阿姨說話去了。

  ……

  在曹殊黧眼中的大孩子夏想,估計除了她之外,誰也不會覺得夏書記是一個大孩子,誰都會認為,夏書記是一個了不起的領導,因為每有大事發生之時,夏書記就是最鎮靜最指揮若定的一個。

  此時的省委大院,已經慌亂成了一團。

  慌亂並非是由於何江海的嚎啕大哭引發的慌亂,何江海雖然哭聲震天,但對於省委一眾高官來說,都見多識廣了,遇到天大的事情也都有了免疫力,或者至少表面上的鎮靜功夫還是有的,所以,何江海的大哭,各人驚訝歸驚訝,卻沒有一人慌亂。

  當然,何江海的哭聲還是很讓人滲得慌,如喪考妣,痛不欲生,也讓不少人都大眼瞪小眼,不知所以,想問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又不便或是不敢開口。

  應該說,此時的省委大院,雖然在何江海的哭聲之下,氣氛十分怪異,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就連邱仁禮和孫習民也是蒙在鼓裡,卻又不好問個清楚,但總體來說,基本上還保持了應有的秩序。

  最初的慌亂,出現在何江海的哭聲被一陣驚天動地的怒吼之聲打斷之後!

  何江海的哭聲,一開始是嚎啕大哭,隨後就變成了如泣如訴的涓涓細流的哭訴,讓人聽了為之心傷,不過如果不是今天天氣不錯,陽光大好,何江海的哭聲也很滲人,陰天下雨的時候聽到的話,絕對會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但驚天動地的怒吼之聲,就如平地起驚雷,生生將何江海的哭聲掩蓋了下去,直驚得省委大院所有人等,面面相覷,完全失去了方向感。

  今天……是怎麼了?

  再仔細一回想剛才的怒吼之聲,似乎是周書記在罵人?有耳朵尖者已經得出了結論,沒錯,剛才的怒吼確實是周鴻基的大喊。

  但更奇怪的是,周書記的怒吼之聲不是從他的辦公室傳來,而是傳自夏書記的辦公室之中,怎麼了這是?難道是周書記和夏書記吵架了?

  今天的省委真是有的好看了,何書記大哭,周書記大吼,到底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事情,還真是了不得的大事!

  用一個成語形容周鴻基的心情就是……一波三折。

  他本來來夏想的辦公室是為了問清真相,一見夏想的面,他就明白是何江海的手筆,並非夏想所為。

  周鴻基既然弄清了真相,轉身要回去的時候,就接到了衙內出了車禍的消息,他就愣在當場,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何江海的哭聲就傳了出來。

  也不怪省委主要領導辦公室的隔音效果不好,主要是何書記沒關門,夏書記也沒關門,聲音就暢通無阻地進入了耳朵之中。

  何江海一哭,周鴻基和夏想面面相覷,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事,讓何江海不顧形象地放聲大哭。不過誰也不好開口說些什麼,周鴻基就微一點頭,示意一下,轉身就要回去。

  不料剛到樓道,就又接到了電話,衙內的車……再遇車禍!

  周鴻基暈頭了,他還沒有一天之內遇到過這麼多事情的時候,簡直就是接二連三的衝擊波,讓他真的摸不清頭腦了。

  衙內真要在魯市出了什麼事情,他和孫習民都難辭其咎,雖說不至於真會拿他怎樣,但畢竟不是好事,而且……衙內明明是一腔誠意而來,怎麼就這麼不順利,到底是誰在背後沒完沒了地唯恐天下不亂?

  周鴻基沒有回自己的辦公室,轉身又來到了夏想的辦公室,剛推門進來,就見夏想剛剛放下電話。

  夏想第一句話就是:「情況不太好,高總受了傷,正緊急送往醫院搶救。」

  周鴻基心中大驚:「具體是什麼情況?」剛才他接到的消息並不詳細。

  夏想一臉惋惜:「和一輛渣土車相撞,被一車土埋在了下麵,幸好高總的汽車車身牢固,才倖免於難,不過人已經昏迷了,正送往醫院搶救。經初步查明,渣土車司機涉嫌非法營運,而且肇事之時立刻棄車逃逸,不排除人為的可能……」

  難道又是何江海?

  周鴻基的怒火在一瞬間熊熊燃燒了,過分,太過分了,衙內是誰,何江海竟然狗膽包天,千方百計要置衙內于死地?

  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一次被人步步緊逼,又處處殺招,周鴻基真的失去理智地暴怒了,忍不住狂吼一聲:「何江海!」

  幸好吳天笑眼疾手快,在周鴻基話剛出口的一瞬間,及時關上了門,才讓外面的人只聽到怒吼之聲,並未聽清周鴻基的怒吼聲中,喊出的是何江海的名字。

  如果真的傳了開來,事情就成了笑話了。

  但現在,其實事情已經鬧大了。

  ……衙內在被人緊急送往醫院之時,京城方面就第一時間得知了消息。

  隨後,電話就打了省委,打了邱仁禮的辦公桌上。

  而就在邱仁禮剛剛接完電話之後,一臉冷峻,甚至還沒有想好怎麼辦時,外面已經亂成一團了。

  十幾輛渣土車一字排開,齊齊橫亙在省委大院的門口,還拉出了條幅,上寫:「嚴懲肇事兇手,還黎民百姓一個公道!」

  「特權階層橫行,殺人奪命!」

  「嚴懲機場高速車禍慘案兇手,為無辜的死者申冤!」

  渣土車的司機不在,車的前面,密密麻麻擠滿了明白真相的群眾,有人手舉條幅,有人手持高音喇叭大喊,還有人唯恐天下不亂,在車頂上哭訴。

  一看就不是家屬,而是有組織有紀律的職業鬧事隊伍。

  如果在周鴻基眼中,眼前的一幕顯然就是惡人先告狀了,但邱仁禮此時還不清楚事情真相,勃然大怒,抓起電話打給了何江海,要求何江海立刻組織警力維護秩序。

  隨後,邱仁禮立刻召開了緊急會議,商議應對之策。

  按說省委大院門口,也不可能被人堵了大門,平常為了防止上訪人員,門口總有便衣和武警執勤,今天也不例外,便衣有,武警也有,不過卻還是被人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成功地組織了圍堵,不僅僅是因為便衣和武警的無能,而是有著不為人所知的深層原因。

  因為便衣也好,武警也好,都認識領頭的組織者,是魯市有名的亡命之徒,誰也得罪不起。主要是齊省省委不同於其他省份,不但省委高官以本省人居多,就是下至門衛和便衣,也基本上都是本省人,甚至不少還是魯市人,因此,都寧肯被上級處分,也不願意出手阻攔——還是小命要緊。

  和邱仁禮的震怒、夏想的憤怒以及周鴻基的暴怒相比,何江海也是又驚又怒,因為……衙內的第二次車禍和有組織地圍堵省委大院事件,完全不是他的吩咐,他也毫不知情!

  完了,事情真的鬧大發了。

  何江海再傲慢,再胡鬧,也不敢組織人手圍堵省委大院,是比王之夫的錄音門更嚴峻的政治事件,他還不至於如此喪心病狂。

  本來精心設計的妙計,想要安天下,怎麼現在局勢完全失控了,何江海癱坐在椅子上,在兒子之死和政治事件意外爆發的兩重打擊之下,終於支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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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3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5 00:48:04
第1612章 必須下決心了

  事情演變到了現在,已經脫離了所有人的控制。

  古人有一句總結——人算不如天算,現在人總不願意敬畏上天,所以改成了計畫趕不上變化,話不同,道理其實完全一樣,就是願意或不願意都得承認的一點是,很多時候,願望很美好,計畫很周密,但往往在具體實施的過程中,總有不盡人意的一面。

  不盡人意還算好的,萬一出現不可控制的意外,就有可能出現相反的後果。

  周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不是笑談,而是無法承擔的沉重。

  當何江海被人七手八腳地送往醫院的時候,市局的警力才姍姍來遲,將渣土車明白真相的群眾團團圍住,等候進一步指示。

  而此時,衙內滿頭鮮血直流被人送進了醫院,而就在他剛剛推進病房之時,一撥不明真相的熱血群眾沖進了病房,推開阻攔的醫生和護士,就要對昏迷之中的衙內大打出手,擺出的分明就是要衙內小命的兇狠。

  來人共有十幾人,醫院的保安力量有限,眼見衙內就要喪命于亂棍亂刀之下,而此時,員警顯然一時無法趕到——護衛在衙內身邊的幾名保鏢敵眾我寡,肯定不是對方的對手。

  值此千鈞一髮之際,一名面貌冷峻、一臉英氣的青年趕到,帶領四五人,雖然人少,但個個身手了得,抵擋住了十幾名亡命之徒的進攻。

  衙內的保鏢本來已經絕望了,見此情景,又士氣大振,和救援的人手一起聯合抗敵,終於趕在員警姍姍來遲之前,將對方全部擊退。

  保鏢對救援之人千恩萬謝,問對方是誰,領頭的人答道:「我叫蕭伍!」

  正是夏想從何江海暈厥、省委大門被圍堵等一系列眼花繚亂並且失控的事態之中得出結論,何江海恐怕也意料不到事態會發展到現在的地步,對方出動了黑惡勢力,如果他所猜沒錯的話,機場高速上的車禍事件,死去的幾人之中,有非常重要的道上的頭頭,所以,針對衙內的報復肯定猛烈而不顧一切。

  或許這幫人根本不知道衙內是誰,又或許知道,但還是一樣要取他性命,因為群體事件一旦激發,個人情緒就會失控,就會失去理智。

  這也是為什麼許多遊行如果不加以控制,最後會演變為暴亂的根源之一,因為在群體之中,人的本性被激發,都有可能做出平常不敢做出的膽大包天的事情。

  經歷過無數風浪的夏想審時度勢地冷靜判斷,以及他對時局的分析和把握,甚至對細節問題上的考慮,是周鴻基所遠遠不能相比的高人一等,就連邱仁禮也比不了夏想的細緻,畢竟,在和無數人鬥智鬥勇之後,夏想的眼界和見識,已經上升到了放眼天下沒有幾人可以比肩的程度。

  也正是因此,才讓衙內撿回了一條命!

  如果不是夏想及時派出蕭伍到醫院保護衙內,剛剛經歷過第二次驚魂車禍的衙內,現在已經喪命於亂棍之下。雖然衙內一死,表面上會對夏想有利,也會讓何江海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但夏想畢竟還不是冷漠的政客,不忍看著衙內就此死去,幾乎不假思索就做出了保全衙內的決定。

  正是夏想的一念之差,對齊省乃至國內的政局,帶來了不可低估的重大影響。

  ……書記辦公會上,氣氛凝重而緊張。

  在得知何江海突然昏倒並且送往醫院之後,邱仁禮還不清楚幕後到底發生了什麼巨大變故,但也隱隱猜到事態肯定大變了,等與會人員到齊之後,孫習民、夏想、周鴻基、夏力,最後又緊急通知袁旭強也參加會議。

  但圍堵省委大院的渣土車不但沒有減少,還有增多的跡象,市局的員警眼見支撐不住!

  邱仁禮怒了,又臨時通知公安廳常務副廳長唐鄭傑和市公安局長陸家城,列席會議。

  也幸好何江海昏倒了,否則今天的會議,就成了針對他的聲討大會了,他當時不暈,現在也得再暈一次。不過當邱仁禮聽說了何江海的兒子剛剛死于車禍之時,滿臉的怒氣瞬間變成了難以置信的驚愕……

  「怎麼會?」邱仁禮直視唐鄭傑和陸家城。

  唐鄭傑不敢直視邱仁禮的目光,低下了頭:「其實上事實無誤,何洋等四人駕駛一輛寶馬330汽車,在機場高速和兩輛奧迪A8發生重大交通事故,奧迪A8上的乘客只受了輕傷,寶馬330翻滾之後,當場死亡兩人,重傷兩人……」

  唐鄭傑並沒有明說兩輛奧迪A8和衙內之間的關係,因為從現場傳來的消息,A8上的乘客自稱是前來魯市自駕游的京城遊客,而衙內也有不在場的證據,誰也不能直接指責事故和衙內有關,再者以衙內的身份,誰又敢亂說?

  「高總的汽車在市區經緯路口等候紅燈時,一輛闖紅燈的渣土車違章行駛,當場將高總的汽車撞為兩截,高總司機遇難,高總重傷,現在正在醫院搶救,經現場勘查,渣土車負全責,司機畏罪逃走,橫穿馬路時,被一輛正常行駛的汽車當場撞死。」

  「渣土車隊屬於齊省鹽務系統的工程隊,事故發生後,將事故的責任推卸到高總身上,又將正常行駛撞死渣土司機的私家車司機扣留,要求嚴懲兇手,不滿足他們的要求,就一直圍堵在省委大院不走……」

  可以說,唐鄭傑的結論,基本上符合事實,做到了客觀公正,並沒有偏向任何一方,因為他也知道,現在事情鬧大了,兜不住了,不偏不倚的態度才是關鍵,因為事實就是如此。

  誰都知道鹽務系統的渣土車隊一直市內橫行無忌,只今年一年,就連奪50條人命,卻屢禁不止,不僅僅是因為對方財大氣粗,還因為司機都是魯市附近城中村的居民,民風彪悍,無人敢管,動不動就敢砍人。

  袁旭強主持下的魯市,一團和氣,他主政期間,除了大興土木之外,並無建樹,魯市的治安就十分混亂,在國內也能排得上號。當時控制了整個魯市運輸車隊市場的許祖海,在魯市黑白通吃,威風一時,都說他可以保管魯市。

  據說委員長有一次前來魯市視察,住在一家賓館,當時直接清空了所有客人,結果住下之後,卻發現竟然還有一人沒走。一問是誰,說他是許祖海,是可以保管魯市的人。

  委員長當時什麼都沒有說,回到京城之後,許祖海就被斃掉了。

  傳聞是否可信並不可考,也不重要,但許祖海可以保管魯市的說法,卻是魯市人所皆知的事實。而現在,許祖海已死,但他的影響力還在。當年的恩怨,現在落到了衙內身上,也算是一次輪轉了。

  至於憤怒的非要置衙內于死地的司機之中,有沒有當年許祖海的手下,就不得而知了。

  聽完唐鄭傑的彙報,邱仁禮緊鎖眉頭,知道事態嚴重了,雖然還沒有嚴重到失控並且爆發成群體事件的程度,但已經到了不下重手整治不行的地步了。

  「宗高的傷勢現在怎麼樣了?」邱仁禮不問別人,就問夏想。

  衙內一直被人稱為高總,其實他的大名是宗高,因為他喜歡別人稱呼他為高總,而且逢人介紹時,總是強調一下,因此,久而久之,所有人都以高總相稱。

  也有更多的人私下稱呼他為衙內。

  至於其中有什麼內情,或是衙內是否有什麼隱性的表達,就無人知曉了。

  夏想點頭說道:「暫時還不好說,不過應該沒有性命之憂了。」他清楚邱仁禮有此一問,是邱仁禮擔心在醫院的環節再出什麼差錯。

  邱仁禮話一出口,孫習民和周鴻基對視一眼,都才意識到了重大的失誤之處,竟然疏忽了醫院的環節,對方既然敢明目張膽地在市區撞擊衙內的汽車,擺明瞭是不想讓衙內活命,又怎能放過醫院的環節?

  二人一想到有可能發生的嚴重後果,差點驚嚇出一身冷汗。

  不料夏想又說了一句話,就立刻讓孫習民和周鴻基同時對夏想感激莫名。

  「蕭伍已經趕到了醫院,剛剛接到他的電話,一群不明真相的群眾衝擊了醫院,想對高總不利,被蕭伍幾個人勸走了。」

  說得含蓄和輕描淡寫,所謂勸走是怎麼一回事兒,在場的誰不清楚?

  孫習民和周鴻基同時向夏想投去感激的目光,不是假裝,是真心感謝。如果衙內在魯市有一個三長兩短,一個省長和一個省紀委書記都照應不過來,就真的無顏回京面對首長了。

  夏想話剛說完,孫習民和周鴻基的電話就同時響了。二人不接電話,同時看向了邱仁禮。

  邱仁禮著急地揮了揮手:「趕緊接電話,別看我。」

  二人才都接了電話,接聽之後,點頭說道:「高總脫離了生命危險。」

  周鴻基更是簡短聽取了剛剛的形勢彙報,知道如果不是蕭伍在場,衙內的命就算交待了,就對夏想鄭重其事地說道:「謝謝夏書記。」

  夏想沒說話,只是點點頭,轉向對邱仁禮說道:「邱書記,事態已經非常嚴重了,必須下決心了。」

  形勢已經刻不容緩了,邱仁禮面臨著在齊省任上最嚴峻的一次考驗,他深吸一口氣,知道必須拿出鐵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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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3章 第一記重拳

  從政治上講,國內沒有黑社會,只有黑社會犯罪性質的團夥。

  就如西省的煤老闆們,雇用的司機和保鏢,都是退役的軍人,而且個個身手不凡,不是射擊能手就是特種兵,那些兵油子兵痞子,連給煤老闆提鞋都沒人要。

  煤老闆們的專車,不但可以防彈,而且裡面放著避彈衣和槍,礦上也有無數打手守護,甚至還有外地的槍手隨時聽候調用,一旦出事,就從外地調人來擺平。

  擺平之後,就再迅速離開西省,反正來無影去無蹤,誰也查不清行蹤。

  蕭伍的一個戰友就在西省煤老闆的手下幹活,一個月賺一兩萬。每年過年回家的時候,胳膊上、後背上都會有新添的砍傷,問他怎麼回事兒,他也不說。

  和蕭伍一樣大,到現在還沒有結婚,雖然賺錢不少,卻是在拿命在換。

  話又說回來,煤老闆平常該交的稅都交,而且和政府關係很好。別人先不說,就說蕭伍戰友服務的煤老闆,辦公室裡就掛著他和國家領導人以及省市領導人的合影,而且本人還是政協委員。

  你能說他是黑社會?

  暗中的力量只為了自保,雖然實際上也過了線,卻又沒人追究他的責任,因為他並沒有胡作非為。

  當然,也有一些人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認為有錢有勢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想利用手中的力量謀取更大的利益,比如敲詐別人,恐嚇對手,就由自保變成了黑社會犯罪團夥。

  然後……國家專政的力量一旦啟動,在國內,任何黑惡勢力都會轉眼間灰飛煙滅,肯定讓你消失得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今天的事態,如果到機場高速的車禍為止,事情還不會發酵。甚至再退一步講,哪怕對方猖獗到敢在市區直接撞了衙內的汽車,導致衙內當場昏迷的話,也許還有挽回的機會。

  但對方不但過了線,還越過了紅線,就真正觸怒了邱仁禮。

  圍堵省委大院的門口不說,還敢到醫院繼續大下殺手,完全就是膽大包天的黑社會行徑了。邱仁禮不震怒才怪,還有一點,他早就對袁旭強在魯市的所作所為大為不滿了,只是礙于袁旭強是中央直管幹部,省委方面干涉過多,會落人口實,他就一直容忍。

  齊省民風直爽,就為黑惡勢力的成長提供了土壤。實際上,邱仁禮一直知道但不會承認的事實是,魯市極有名頭的黑惡勢力團夥有好幾個,除去已經伏法的許祖海,還有幾人,也早在他手裡掛了號。

  之所以一直隱忍不發,主要也是對方一直行事謹慎,抓不住把柄,也沒有太罪大惡極的事情,他一個堂堂的省委書記,總不好直接敲打袁旭強,提及幾名民間傳聞的黑惡勢力的頭目,也太有失身份了。

  也和省委對魯市方面的控制力度不大有關。

  也不得不承認的另一個事實就是,魯市民間傳聞中的黑惡勢力的幾個頭目,都是本地人,也和何江海之間有著或多或少的聯繫。如果非要實話實說的話,任何一個黑惡團夥的壯大的背後,必然有幕後保護傘的支持,否則在國內的鹽鹼地的土壤環境之中,想要成活一株黑惡勢力的幼苗,難度係數太高了。

  邱仁禮就一直沒有動過要打擊黑惡勢力的念頭,打惡掃黑說來容易,如果背後沒有強大的力量支撐,不但得不到政績,還有可能置身於危險之中。

  一般省委書記,輕易不會觸及這個雷區,因為往往是得不償失的結果。國內有限的幾次轟轟烈烈的打惡掃黑,因為發起人是政治局委員,在中央說話有足夠的底氣。

  而他還不是政治局委員。

  還有一點,真要動了魯市的幾名黑惡勢力的頭頭——其實說他們是黑惡勢力也有所誇大,因為他們並沒有做過什麼轟轟烈烈的大事,但卻因為凶名在外,人人害怕——就等於動了何江海最後的底線,何江海在齊省之所以勢力龐大,不僅僅因為齊省本地勢力十分齊心,也因為魯市盤踞著幾個凶名遠揚的老大。

  用一句通俗的話來說就是,政治人物也講究黑白兩道通吃。或許更形象地形容的話,何江海手中有「兵權」。

  當然,所謂的兵權只是烏合之眾,類似于私鹽販子的私人武裝,但官員也是人,都怕出事,也怕家人被打擊報復,所以何江海才會在齊省勢力沖天。

  儘管其實何江海並沒有動用過非法手段,不過就和核武器的道理一樣,起到了至關重要的震懾作用。畢竟從滿清遺毒流傳下來的千里為官只求財的理念,在今天依然有不小的市場,沒人會因小失大,真拿身家性命去捍衛所謂的原則和理念。

  何江海也不會去動用非法手段,因為凡事都不能越過底線。

  也正是因此,齊省一直維持著一個微妙的平衡,誰也不會主動打破。就連夏想到任之後,一系列的重拳出擊,打得何江海暈頭轉向並且一敗塗地,何江海還保持了理智,沒有越界——當然在背後何江海是不是準備出手,也無人知曉——但在今天,一切都改變了。

  因為今天……何江海不但越過了界限,而且還惹了不該惹的人,邱仁禮就知道了,不管是何江海喪心病狂,還是他一時大腦短路,或是事態突然失控,等等,原因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何江海交出了把柄!

  很可惜,兒子意外身亡,同情歸同情,感情無法替代政治,況且現在邱仁禮再不出手,還有可能得罪反對一系。

  誰也不會為了保護敵對一方的勢力而心慈手軟,更不會因為同情而讓自己陷入政治旋渦,再說邱仁禮又從來不是一個優柔寡斷之人,他接過夏想交到手中的機遇,目光從每個人的臉上掃過,堅定地說道:「現在,事件的性質已經發生了變化,不再是一起普通的肇事事件,而是有人為的嫌疑。尤其是現在圍堵省委大院,一群人到醫院還試圖行兇傷人,性質十分惡劣,是黑惡性質的犯罪團夥,必須毫不手軟地打掉毒瘤。」

  袁旭強嚇了一跳,邱仁禮將事件定性為黑惡勢力的犯罪行為,等於是要出狠手解決了,說不定會一勞永逸地解決許多問題……值此事態失控再加上何江海昏迷之際,邱仁禮不趁機一戰定乾坤,更待何時?

  袁旭強想反對,張了張嘴,目光落在一臉怒氣的孫習民的臉上,又見周鴻基目光噴火,他話到嘴邊又立刻咽下,心裡卻很是難過。

  不是替何江海難過,也不是替黑惡勢力團夥難過,而是為他自己。因為最後事情鬧大之後,在他即將退下的前夕,魯市卻來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打黑除惡的行動,不是為他最後的履歷抹黑嗎?

  邱仁禮的話,在每個人的心中都激起了軒然大波。

  夏想還好,畢竟他親歷過打黑掃惡,也不怕和黑惡勢力面對對,孫習民則不同了,他剛來齊省上任,齊省就風起雲湧,達才集團的事件也就算了,可以當成正常的經濟上的考量,但打黑除惡涉及到太多方面的人和事,萬一影響了他的仕途怎麼辦?

  萬一除惡不盡,留下嚴重的後遺症怎麼辦?

  周鴻基卻雖然驚訝于邱仁禮的強勢和悍然出手,但心中震驚過後,微一思忖,還是認可邱仁禮借機出手的做法,時不我待,此時再不一舉蕩平何江海的基層勢力更待何時?

  周鴻基骨子裡的冒險精神和孫習民經歷過一次政治失敗之後的保守做法相比,差之千里。

  但不管是反對還是支持,形勢比人強,不能怪邱仁禮借機生事並且重拳出擊的做法,怪只怪,何江海太愚蠢,送了一份厚禮給邱仁禮。

  不,或者說給夏想也行。

  不過此時何江海已經昏迷,組織圍堵省委大院以及到醫院鬧事兩件事情,是不是都是何江海一手操縱,就不得而知了。現在不管是不是何江海喪心病狂的手筆,反正他現在是兒子死了,人也病了。

  趁你病,要你命。政治不是含情脈脈的溫情,也不是家長里短的親情,而是為了利益就會拔刀相向的殺氣騰騰。

  孫習民沉默了片刻,知道他現在不表態不行了,況且此時再不堅定立場,周鴻基說不定會向京城告他一狀……只是,一旦開戰,真不知道會怎樣收場,他堅定地點頭說道:「我支持邱書記的提議。」

  隨後,夏想、周鴻基等人,全部表態堅決支援。

  邱仁禮見時機全面成熟,大手一揮:「馬上召開常委會!」

  書記辦公會只是定一個基調,沒有決策權,大事必須上常委會表決。同時,也是表明,做出打黑除惡的決定,不是邱仁禮一人的決定,是整個齊省省委的決定,是省委班子的共同決議。

  換言之,有功同賞,有黑鍋同背。

  不出所料,常委上會呈現了一邊倒的趨勢,無人敢出反對的聲音——怎麼反對,現在大門還被人堵個嚴嚴實實,太囂張,太狂妄了,連省委大門也敢堵,是不是再發展下去,就沖進省委殺人放火了?

  常委會上,邱仁禮再次將事件定性,是一起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夥鼓動的圍攻省委大院事件,然後拍案而起:「出動武警,全面鎮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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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4章 第二記重拳

  多年以後,史學家在研究夏想在齊省任上的光輝事蹟時,總是不厭其煩地大肆宣揚邱仁禮當機立斷的重拳出擊,不但將邱仁禮的決定上升到了歷史高度,盛讚此舉一舉奠定了今後齊省十幾年的平穩發展,而且還為邱仁禮順利進入政治局鋪平了道路。

  甚至也提到了周鴻基在其中所起的歷史促進作用。

  史學家在大書特書齊省最波瀾壯闊的一段歷史之時,卻隻字未提兩個關鍵人物——孫習民和夏想。

  不提孫習民還情有可原,因為孫習民在事件之中所起的作用畢竟有限,不提夏想就很難讓人理解了,因為史學家們研究的是夏想的歷史,不提正主,是何用意?

  其實在妙筆生花的史學家的記述之中,雖然未直接提到夏想的名字,其中暗含的深層用意就是,整個事件的支點人物,其實就是夏想。

  如果沒有夏想及時出手拯救衙內于水火之中,邱仁禮也不會得其便利。而萬一衙內不幸死在魯市,將是國內幾十年最大的政治事件之一,雖然事件未必會見諸於報端,但就深層的政治影響而說,絕對意義深遠。

  後世的史學家比現在的史學家含蓄並且文雅多了,可不象現在的史學家,要麼寫得直接黑人沒商量,水準極低,要麼寫得馬屁露骨到了下作的地步,總之,他們筆下的歷史不是真實的歷史,而是領袖眼中的歷史。

  也必須承認,後世的史學家水準確實高,不是一般的高,在描述齊省最為撼人心魄的一段歷史之時,不著一字,通篇在寫別人,卻通篇在暗指夏想,如此高明的手法,當讓現今無數自認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的偽史學家們汗顏,並且無地自容。

  實際上,就和史學家們描述一樣,在整個事件之中,夏想始終躲在幕後,並未露面,但事實情況卻是,夏想在整個事件的進展之中,起到了不可或缺的巨大的推動作用。

  在邱仁禮面對所有常委,發出出動武警平息圍堵事件的聲音之後,常委會上一片沉默,因為都知道此舉意味著什麼,意味今後不管齊省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整個省委班子都要負有全面的決策責任。

  有些人並不知道整個事件的背後,是何江海的一次失誤造就了衙內的重傷,許多人只是知道,何江海在兒子死掉之後,還要被徹底清算,有點太不近人情了。

  當然,如果讓上述人知道衙內的重傷和何江海有推脫不了的干係,恐怕就沒有幾人同情何江海了。不但不會同情,而且說不定還會落井下石。

  但要實話實說的話,到此時為止,因為何江海昏迷,外面鬧事的人元兇尚未抓獲,整個事件到底是何江海一手策劃,還是中間出了偏差導致了陰錯陽差,都還並不清楚。

  甚至可以說,除了一人之外,其餘人等都一心認定就是何江海喪心病狂策劃了此次事件,孫習民覺得何江海雖然可憐,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周鴻基更認為何江海除了死路一條,已經無路可走了,因為他已經瘋掉了。

  只有夏想在冷靜地分析了全部事件之後,得出了一個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但不會說出的結論——整個事件,恐怕在塵土飛揚之中,另有瞎打誤撞的地方,也就是說,從機場車禍開始,到衙內市區再遇車禍身受重任,再到省委大門被人圍堵事件,以及亡命之徒在醫院仍要取衙內性命的瘋狂舉動,一系列的事件全是失控事態,完全脫離了何江海的控制。

  何江海昏迷了倒是好事,否則他能挺到現在,還得再昏迷過去。

  誰能想到……誰能想到事態會急轉直下,發展到現在的一地雞毛?政治不是耍橫充愣,以何江海的政治智慧也不會如此傻冒,至少圍攻省委、醫院殺人的兩出戲,借何江海一百個膽子他都不敢。

  他不敢,有人敢。

  不管是誰在幕後指使,最後的黑鍋得何江海來背,從衙內在市區受傷的一刻起,就註定了何江海的政治命運就此終結。

  夏想在歎息之餘也不免搖頭,他本來準備了一份大餐給衙內,做好了要和衙內上演一場刀光劍影的全武行的心理預期,不想衙內太不爭氣,差點掛掉,難道還真是多行不義必自斃?

  而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其實他從未想過要將何江海扳倒,即使表面上答應了和周鴻基聯手打垮何江海,但打垮不同於扳倒,打垮只是讓何江海服輸。

  但現在,如果說何江海還有政治前途,別說在座的常委不相信,就是省委大院的看門老頭,也不會相信。

  事情,究竟會滑落到哪一步?

  會後,夏想回到辦公室,穩坐釣魚臺,密切關注事態的進展。現在的他,比任何時候都輕鬆自若,雖然他很同情衙內的遭遇,也對何江海的喪子之痛表示深切的慰問,但沒有什麼比兩個對手自相殘殺更讓他感到欣慰的事情了,除了居中策應隔岸觀火之外,他還能做些什麼?

  什麼都不要做了,此時,以不變應萬變方為上策,任何推波助瀾的行為都落了下乘。

  常委會結束之後不到20分鐘,大批武警趕到,不由分說將圍攻的人員全部當場抓捕——請注意,此時渣土車隊雖然還和來時是一樣的排場,並沒有進一步過激的行動,但省委定下基調之後,已經由圍堵變成了圍攻,性質就截然不同了!

  圍攻的車隊顯然沒有想到省裡真敢下狠手,還想解釋分辨,哪裡還由得他們?他們縱橫魯市多年,雖然不是無法無天,也認為在齊人治齊的齊省,沒人敢拿他們怎樣。

  武警收到的指示是,一個也不放過!

  圍攻省委達兩個小時之久的渣土車隊,在半個小時之後,就被掃蕩一空。許多人在驚惶失措之餘,急忙聯繫幕後人物之時,卻赫然發現,幾個重要的關鍵人物,幾乎同時失去了聯繫。

  能聯繫上才怪,因為夏想也趁機放了一把火——市局全體出動,在戴繼晨的親自帶領之下,將盤踞魯市多年的車匪路霸的頭頭全部抓捕,包括私鹽車隊的頭目的「上有黨中央下有李朝陽」的李朝陽,以及壟斷魯市水產市場的「馬老一句話,魯市震三下」的馬老,等等,曾經在魯市威風一時的黑惡勢力,在強大的專政機器的掃蕩之下,摧枯拉朽,一天時間就宣告了覆滅。

  在車隊被清理的一個小時後,邱仁禮的辦公桌上就擺放了一份絕密資料,上面詳細列舉了魯市幾名黑惡勢力頭目近年來的胡作非為的累累惡行,以及他們幕後的支持者的名單,幾乎人人和何江海有擺脫不了的干係。

  材料,一部分由市局提供,另一部分是邱仁禮在下面佈線的人手早就搜集在手的證據。只憑手中的證據,不但可以完全將逮捕的幾名為非作歹數年的黑惡分子法辦,還可以直接置何江海於死地。

  邱仁禮手中的證據足足準備了兩年,原本以為沒有排上用場的一天,不想何江海自亂陣腳,終於還是主動將機會送到了他的眼前,他不抓住,就太手軟了。

  不過……他也不得不佩服夏想的及時雨,因為就在武警出動的同時,市局的抓捕行動就開始了,雷厲風行,才讓幾名頭目無一逃走,全部落網,正是夏想的算無遺漏之處。

  幾名黑惡勢力頭目的全部落網,為何江海最後的命運,敲響了喪鐘。

  而最讓邱仁禮佩服夏想的一點是,市局之所以及時出動,也是因為證據確鑿,而證據,全部來自一直懸而未決的朱振波案件,是朱振波供出了全部黑惡頭目的不法事實。

  沒想到,朱振波在關鍵時刻,也起到了定時炸彈的重要作用,夏想……真是無處不讓人驚喜連連。

  也正是市局的及時出動,為武警的抓捕行動提供了完美的注腳,也為邱仁禮的打黑除惡,掃清了最後的障礙,並且解決了可能的後遺症問題。

  又一個小時後,市局再次提交證據,據趙牡丹招供,何江海和她不但有不正當男女關係,而且還多次為她以權謀私,涉案金額高達上千萬元。

  同時,趙牡丹還供出了何江海幾處地產。

  真是牆倒眾人推,正在昏迷之中的何江海,剛剛承受了喪子之痛的何江海,並不知道的是,等他睜開眼的時候,不但世界已經大變,而且等待他的是,是懸在頭頂之上的一把審判之劍!

  如果讓他知道現在的形勢的話,相信他寧願不再醒來。

  誰也沒有料到齊省會突如其來發生如此一系列的重大變故,一時之間,中央和齊省之間的電話來往之多,遠超近年來的總和。

  就在一個又一個或是指示或是暗示的訊息傳到省委,傳到邱仁禮、孫習民以及夏想和周鴻基的耳中之時,在醫院急救室中經搶救了兩個多小時的何江海,又在靜養了兩個小時之後,終於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並不知道形勢已經全然大變的何江海,看著周圍的人,艱難地問出了讓人不解的第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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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5章 趁你病,不要你命

  一系列的眼花繚亂的事件,伴隨著夜幕的降臨,暫時告一段落了。

  省委經過紛亂之後,在徐徐降臨的夜色的籠罩之下,終於停止了喧囂,慢慢恢復了應有的平靜和神秘。省委大院之內,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震驚,行色匆匆,並且彼此之間照面的時候,只是微一點頭,並不說話。

  雖然已經是下班時間,基本上人人都堅守在工作崗位,以防隨時再出現不可預測的事件,也好第一時間出現在領導面前,至少可以多一點印象分,以免在接下來的動盪之中,保住現在的位置,爭取更進一步。

  省委大院的門口,也恢復了平常時的肅穆,依然只有兩名武警站崗,似乎並沒有因為渣土車事件而增加警力和保衛措施,其實在周圍幾百米的範圍之內,便衣數量猛增到幾十人。

  對於廣大魯市市民來說,今天的一天,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天,陽光晴好,天氣依然乾燥無雨,既沒有大風,也沒有烏雲,更沒有大事發生,甚至就連渣土車圍攻省委大院事件,因為不上新聞的緣故,除了極少數當時正好路過現場的部分市民聽說之外,絕大多數市民要麼一點兒也沒有聽到風聲,要麼只是隱隱道聼塗説聽到了一些什麼,總之,真相很遙遠,事情很模糊,真假難辨。

  就和大部分政治事件從來不為公眾所知一樣,和人心惶惶的齊省省委相比,市民們在下班之後,三五成群,或回家,或呼朋喚友共進晚餐,為勞碌的一天劃一個圓滿的句號——有時想想,其實無知也是一種幸福——而僅僅一牆之隔的省委大院,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齊省要變天了。

  何江海事件——省委也好,中央也好,都還沒有將事件正式定性,更沒有命名為何江海事件,此說,是省委大院內部的共識——所有人都認定,此事必定要由何江海負全責,而何江海的倒臺,預示著齊省三方勢力的重新洗牌。

  在省委緊急召開了幾個小時會議之後,已經是深夜10點多了,此時,魯市的黑惡勢力一干人等已經全部落網,何江海也在醫院蘇醒,而中央對齊省的指示或暗示,也通過明裡暗裡的管道,傳遞到了邱仁禮、孫習民或是夏想的耳中。

  散會之後,夏想婉拒了周鴻基一起去吃宵夜的邀請,準備回家,今天的事情太多太雜太亂,他需要時間消化,也需要一個人靜一靜,以便好好理順局勢。

  可惜……有人不想讓他安靜——嚴小時打來了電話。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公子,可否到奴家閨房一敘?」嚴小時微帶南方口音的普通話,又故意咬著舌頭調皮地說,就讓夏想似乎一下回到了宋朝。

  那個文人地位最高也是最幸福的宋朝呀……

  「你怎麼還在魯市?」夏想此時還知道嚴小時已經接手了省委招待所的裝修工程,他還以為嚴小時已經回了燕市或京城。

  「我怎麼就不能在魯市?」嚴小時的聲音三分調皮四分嗔怪,顯然是心情大好,「夏書記,夫人不在身邊,你也開了半天會議,肯定乏了,我剛剛學了松骨按摩,要不要試一試?」

  夏想正好奇嚴小時究竟在暗中運作什麼,就欣然前往。他心裡告誡了自己一百遍,就是他和嚴小時見面,確實是想探究事情真相,並非是為了什麼按摩和松骨。

  不過當夏想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愜意而舒服地享受嚴小時手法一流的按摩時,一時又不免感慨,嚴小時真是一個蘭心蕙質的女子,也不知何時從哪裡學會的按摩,確實解乏。

  別看嚴小時表面柔弱,不想手勁倒也不小,配合她粉嫩滑膩的玉手,柔中帶剛,再加上也不知道她從哪裡找來的專業服裝,被她盤腿坐在身邊,不輕不重地敲打一頓,還真是一次難忘的經歷。

  嚴小時身穿短衣短褲,裸露在外的胳膊和大腿無一不閃耀誘人的光澤,尤其是她不時在夏想身上上上下下,一會兒坐在夏想身上,一會兒又跪在夏想腰上,當真是好生將夏想蹂躪了一番。

  夏想雖然一天下來累得眼皮打架,按說被好好敲打一番,舒服之餘,正是睡覺的好機會。但有嚴小時一樣的大美女在側,又極其誘惑之能事,他能睡著才怪。

  嚴小時越是替他解乏,他反而越是躍躍欲試。再說嚴小時有意無意的制服誘惑,再仔細觀察的話,裡面甚至沒帶胸罩,任君品嘗的意味一覽無餘,夏想本是好人,怎能辜負美人的一腔柔情和心意?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在享受了嚴小時按摩服務一個小時之後,嚴小時就被夏想推倒,享受了夏想一次從裡到外的另類按摩服務。

  羞顏未嘗開的嚴小時,在今夜,算是真真正正體會到了女人被愛護的幸福。

  如嚴小時一樣聰慧的女子,所住的賓館自然是僻靜而又高檔之處,夏想也就沒有回家,和嚴小時相擁而眠,守護著嚴小時期望已久的幸福。

  「今天不算……」嚴小時頭髮散亂,雙眼迷離,雙頰飛紅。

  「不算什麼?」夏想正凝望窗外的夜色,心思有點飄遠。

  「你說過一定會陪我一次一天一夜,今天是半夜,就算你到天亮再走,就算你陪我過夜,也是踏著露水來,伴著露水去,也不過是露水夫妻。」

  夏想啞然失笑,露水夫妻被嚴小時如此理解,倒也有趣。

  「好,你說不算就不算。」夏想嘿嘿一笑,一翻身又要縱橫沙場,「剛才也不算,現在才算。」

  嚴小時一聲驚呼:「你輕點,還疼呢。」

  「你也輕點,我受不了。」

  「你……」

  天亮的時候,夏想睜開惺松的雙眼,還以為身邊會有一個溫香軟玉,不料手一伸,卻空空如也。

  於是,夏想醒來之後的第一句話就鬧了笑話:「怎麼就走了?也太不負責任了。」

  目光落在床頭,見已經擺好了早餐,雞蛋、麵包、煎餅和油條,還有小籠包,太豐盛了,就是當午飯也吃不完。

  嚴小時去哪裡了?夏想看著各式早餐有點發愣,原來嚴小時也是一個溫柔體貼可以娶回家中居家過日子的細緻女子。

  正愣神時,衛生間傳來了嘩嘩的水聲……原來她在洗澡。

  一邊享受豐盛的早餐,一邊想起剛才自己隨口一說的問話,不由暗暗發笑。

  笑完之後,又不免想起了何江海在醫院之中蘇醒之後問出的第一句話。

  「夏想在不在?」

  夏想當然不在,夏想怎會守候在何江海身邊等他醒來?但何江海蘇醒之後,誰也不問,只問夏想,夏想就知道,何江海有重大想法想和他交流。

  但他並不能去醫院看望何江海,並且和何江海有所交流,現在的何江海,已經是燙手山芋了。

  實際上,就在昨晚散會之後,在前來密會嚴小時的路上,夏想還接到了京城方面的電話。

  讓他沒有料到的是,電話是一個老熟人打來的——葉天南。

  葉天南很客氣:「夏書記,大半夜的打來電話,希望沒有打擾你。」

  「天南兄不必客氣,有話直說。」夏想對葉天南的態度不冷不熱,既不熱情也不疏遠,符合現在兩人之間的關係。

  「江海的事情,我剛剛聽說,太突然了。」葉天南說話時的腔調未變,還是喜歡抑揚頓挫一把,「但事已至此,想回頭也不可能了。我就是有一點不太明白,江海怎麼會失去理智了?」

  都現在了還想從他嘴裡套話?葉天南還是沒有將自身放對位置,夏想就知道,葉天南也好,或是他代表的勢力也好,現在也不清楚齊省一系列的事件的背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不為人所知的內情。

  因為都不相信何江海會製造車禍想置衙內于死地!

  基本上可以說,整個齊省之中,最先清楚整個事件始末的第一人,只有夏想。同時,能夠居中策應局勢,並且將事態控制在一定範圍之內的唯一一人,也只有夏想。

  葉天南此時打來電話,一是想摸底,二是想弄清夏想的立場。

  只可惜,夏想不會讓他如願。

  「是呀,事情太突然了,誰也想不到。」夏想感慨地說了一句,「現在誰也不清楚事情的背後發生了什麼,現在何書記還在醫院,只能等他主動開口……」

  葉天南呵呵一笑,很識趣地岔開了話題:「什麼時候夏書記來京城,我再好好請請你。」

  夏想就很客氣地回應了一句:「天南兄客氣了,你又不是京城人,我去京城,你請我的話,就說不過去了……」

  葉天南鬧了個沒趣。

  ……夏想收回心思,起床之後,伸了伸懶腰,見窗外陽光大好,心想最近倒是一直是好天氣,正準備收拾一下去上班,電話響了。

  是哦呢陳來電。

  「夏書記,衙內意外出事,京城的事情,是不是要收手?」

  哦呢陳和楊威同去京城,是為了應對衙內對肖佳生意的吞併而去,現在衙內倒了大黴,也是罪有應得,夏想雖然及時出手救了衙內,但他也不是沒原則的心慈面軟!

  趁你病,不要你命,但會要你的命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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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7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5 00:49:19
第1616章 照計畫行事

  「照計畫行事。」夏想淡淡地說了一句,「要在合法合理的情況之下,花最小的代價拿下對方的產業,陳總,你重回京城的機會來了。」

  哦呢陳豈能不明白夏想之意?雖然吞併衙內的產業無疑於虎口奪食,但商業上的事情,自有一定的商務邏輯,衙內本來想仗勢欺人吞併別人,就得有隨時被別人吞併的心理準備。

  更何況,現在對衙內來說,健康的身體勝過百億鉅資——能蘇醒過來並且沒有留下後遺症,就是萬幸了,哪裡還顧得上再貪圖別人的產業?

  哦呢陳心領神會,輕聲一笑就掛斷了電話。

  如果是別人所說,哦呢陳一是不會相信對方能頂住衙內身後勢力的壓力,二是他也斷然不敢對衙內的產業出手,但既然夏想說了,他就百分之百相信,只在跟准了夏想,必定會安然無事,並且肯定會大有斬獲。

  想當年,他沒有相信夏想的手腕和能力,結果辛苦一輩子的產業付諸東流,還落了一個無比淒涼的下場。如果不是他最後時刻幡然醒悟,以同歸於盡的悲壯將古向國斬落,贏得了夏想對他的認可,現在的他,說不定還在監獄之中受盡欺淩。

  敗也夏想,成也夏想,說來也怪,他現在卻一點也不怨恨夏想,相反,還十分感謝夏想及時將他敲醒,因為隨著他見識到更多的政治鬥爭,也明白了一點,等他坐大到了一定程度,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就如秦唐的牛林廣,竟然被活活燒死。

  再比如現在的衙內,比他可是牛氣了無數倍,但……又能怎樣?現在還不是在醫院昏迷,說不定還得留下什麼病什麼災的。

  再比如現在的何江海,最終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命運,雖然現在都諱莫如深,但人人清楚,何江海栽了,一頭栽進了泥淖之中,再也沒有出頭的可能了。

  人這一輩子,最重要只有一兩步,有時候一兩步邁對了,以後就是光明大道了。

  哦呢陳現在又重新煥發了第二春一樣,精神抖擻全身心地投入到為夏想逢山開路遇水搭橋的偉大事業之中。

  和哦呢陳想法大致相同,但也有部分不同的楊威,他現在緊跟夏想的步伐,所圖更多的是政治和經濟利益上的長遠謀算。楊威對夏想沒有如哦呢陳一樣的感激之心,卻更多的是臣服和追隨,是作為一個有長遠目光的商人在政治上的投資。

  楊威堅定地認為,夏想必定在以後國內政壇之上,佔據重要的一席之地,他現在成為夏書記的核心體系,以後不愁在國內始終立於不敗之地。

  再加上楊威也和夏想在郎市、秦唐都並肩作戰過,他對夏想的敬佩之心,滔滔不絕。

  因此,京城由楊威和哦呢陳出面對抗衙內的蠶食計畫,再恰當不過。

  而衙內意外重傷昏迷,京城的蠶食計畫依然按照原定計劃繼續推進,但因為群龍無首的原因,放緩了步伐,並且有了陣勢大亂的跡象,正是趁機全面反攻倒算的大好時機,豈能錯過?

  在請示了夏想之後,哦呢陳和楊威一合計,又和肖佳見了面,商議下一步的舉措。

  肖佳和夏想認識多年,很清楚夏想的心思,其一,夏想有意讓她更深地躲在幕後,將龐大的產業一分為二,一部分交由叢楓兒出面經營——叢楓兒嫁給許冠華之後,再拋頭露面可保無虞——另一部分,最好找一個代理人的角色,而且最好是男人。

  哦呢陳從年齡上講最合適,因為他年紀大了,不容易讓人聯想到他和她之間的關係,但哦呢陳畢竟有案底在身,還是更適合躲在幕後,而楊威,則是目前的最佳人選。

  但楊威又似乎太年輕了一點,他的產業還不如她的產業龐大,就需要一個老成持重的幕後人物為楊威出謀劃策,那麼除了哦呢陳之外,再無二人。

  夏想之所讓楊威和哦呢陳為她助陣,其意就在於此。

  肖佳就決定全面放權,交由哦呢陳和楊威全權負責。不過面對哦呢陳的時候,她還多少有點不好意思,因為名下有幾處產業,是當年利用正當的合法手段,強行從哦呢陳的手中搶奪而來。

  不過哦呢陳倒很坦然,似乎全然忘記了當年的不快一樣,也讓肖佳暗暗佩服哦呢陳的城府和涵養。話又說回來,哦呢陳的經歷,非一般人所能體會,世間金錢、名聲等等,已經很難讓他再真正動心了。

  唯一讓他牽掛了,不過是一雙女兒罷了。

  也正是因為夏想不顧一切救過金銀茉莉,才讓哦呢陳對夏想的人品無比信服,並且死心塌地地跟隨夏想。

  從另一角度而說,夏想的最高明之處也正在於,他總能清楚每一個人弱點是什麼,最需要的什麼。掌握了一個人最大的欲望所在,就掌握了一個人的命運。

  ……

  京城的一切,就繼續按步就班地推行好了,夏想收回心思,暫時不再操心京城方面的問題,因為衙內現在人在魯市。

  正主在魯市,自然要將心思落在魯市,更讓他輕鬆的是,衙內現在還昏迷不醒。如果非要說夏想是幸災樂禍的想法的話,夏想也不會反駁,其實他真是一個好人,真沒有為衙內和何江海之間的鬧劇而拍手叫好。

  他還暗暗可惜,可惜了他準備了一系列的佈局,只為了讓衙內體會一場盛宴,現在卻都用不上了,也好,他是輕鬆自若了,卻苦了何江海。

  不過世事向來如此,幾家歡樂幾家愁,夏想不是聖人,自然願意自己歡樂別人愁。再說了,衙內此來魯市,可不是為了讓他快樂而來,而何江海冒然出手,也無非是想為他添亂。

  一想到此處,夏想多麼善良的一個人,還是忍不住為何江海和衙內之間的血拼,偷笑一氣。

  可以說,何江海的冒然出手,完全打亂了夏想的大計,同時,也直接將齊省的局勢推到了懸崖邊上!

  按照夏想設想,齊省的局勢,至少還要半年左右才能完全打開局面,但說來還真要感謝何江海同志的意氣用事,直接就用暴力手段從第二階段跳到了第三階段的末期。

  齊省今後,真的要風雲大變了,不僅僅是因為何江海動了衙內,觸動了反對一派的底線,而且因為一次誰也沒有想到的車禍事件,讓浮在魯市水面之下的渣滓一下全部浮上了水面,就正好被邱仁禮一網打盡。

  由此,不但何江海在劫難逃,省委直接越過市委的出手,也讓袁旭強背了一個大大的黑鍋,作為齊省本土勢力的兩大代表人物,值此一役雙雙落馬,可謂一舉兩得,不止讓他收穫了意外之喜,也讓邱仁禮大獲豐收,同時,中央多年來無法破解的齊省本土勢力過於強大的難題,就此一舉打開了肅清的大門。

  嚴小時也是受益者之一。

  也正是因為一系列的破局讓夏想心情大好,她才享受了夏想一夜,得以真正地將夏想擁入懷中。

  夏想吃完早餐,見時候不早,就要上班,但還沒有洗臉就出門,總是說不過去,誰知嚴小時也太會洗澡了,一直洗個沒完,等不及了,夏想就推門而進。

  嚴小時正在溫滑的熱水之中,欣賞自己的肌體,見自己青春未老,肌膚依然光潔,心中就自信滿滿,再看到自己扁平的小腹、高挺的雙胸,還有瘦削的雙肩,以及弧度極美的腰間曲線,就更是我見猶憐,認為至少在十年之內,夏想不會嫌棄她的身體。

  以色事人者,色衰而愛弛,愛弛則恩絕——她和夏想之間,十多年的感情,夏想對她的愛戀,也不僅僅是色身和肉體之愛,應該也有深厚的感情在內……正胡思亂想時,卻沒想到夏想竟然推門進來,慌亂之中,嚴小時滿臉羞紅,手都不知道該捂哪裡,嗔道:「你,你怎麼又想?」

  夏想很難為情地摸了摸鼻子:「我臉上難道寫著色狼?真是的,我進來洗洗臉,準備上班去了,要等你洗完澡,估計得中午了。」

  夏想假裝目不斜視,洗臉刷牙完畢,然後轉身走人,走到門口,又悄然回頭咧嘴一笑:「小時,你的身材真好,皮膚也白。」

  夏想走了許久,嚴小時依然一臉嬌羞,渾身赤裸地站在洗手間,恍然間不知今日何日……

  ……

  和夏想預料得幾乎一樣,開了幾乎整整一天會議,定下圍攻省委大院事件的基調,將其完全定性為黑惡勢力的犯罪團夥,並且將撞傷衙內事件上升到了政治高度,一定要深挖下去,司機雖然被撞死,但一定要將幕後主使繩之以法。

  再有,出動省市兩級警力,一舉肅清危害魯市多年的車匪路霸以及水霸、菜霸,等等,讓袁旭強大感面上無光,只好做出姿態,向省委主動檢討自己工作不力,請求省委的處分。

  邱仁禮沒有接受袁旭強的檢討,不是大度,而是事情已經驚動了中組部,如何處置何江海和為袁旭強定論,是中央的決策,省委無權干涉。

  晚間,昏迷了一天多的衙內終於醒了,和何江海醒來之後第一句話問夏想一樣的是,他開口也問了夏想,不過,他的問題卻讓人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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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7章 非夏想不合作

  衙內努力睜開並不大的雙眼,環視周圍的人群,見人群之中沒有他想見的人,就聲音微弱地問了一句:「在我昏迷期間,夏想有沒有來看望我?」

  夏想夏大書記也何其無辜,如果說何江海蘇醒之後第一句話是問他在不在,是有話對他說,也算說得過去的話,那麼衙內醒來之後,第一句話就問他有沒有看望過他,確實讓人哭笑不得。

  大難不死的衙內也不簡單,也有幽默細胞,誰也不問,單單只問夏想是否前來看望他,言外之意其實是想說,夏想是不是還有臉敢來見他!

  直到此時此刻,衙內還以為整個事件都是夏想的手筆!

  儘管周鴻基在他第二次車禍之前已經告訴他,事件並非是夏想的所為,但他並不完全相信。在渣土車車禍的一瞬間,衙內在昏迷之前的最後一個念頭就是——夏想莫非瘋了?他和夏想既沒有殺父之仇,又沒有奪妻之恨,夏想何苦非要置他於死地?

  他死了,夏想能有什麼好處?好象他和夏想之間雖有幾次矛盾衝突,卻並無深仇大恨。

  所以一醒來,一睜開眼,衙內不顧渾身的疼痛,還是想找夏想當面問個清楚,不弄明白夏想為什麼非要滅了他,他死不瞑目。

  衙內的願望很美好,但實現得可能性不高,因為他醒來之後,還有許多事情要做,顯然顧不上先和夏想見面。

  再說了,就算他想,夏想也不會第一個出現在他的病房之中,既不符合常規,也不符合雙方身份。

  同理,夏想也不會第一個出現在何江海的病房之中,雖然何江海一再要求,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委託夏想,也只對夏想一人說,但出於方方面面的考慮,夏想不會也不可能成為和何江海見面的第一人。

  因為立場不同,夏想必須避嫌,而且在省委沒有點頭之前,省委任何一個省委領導,誰也不會去和何江海見面。

  ……

  第一個出現在衙內病房的人是周鴻基。

  本該孫習民也一同前來,但孫習民卻連夜飛往京城去了,所以衙內蘇醒的消息一傳出來,周鴻基就立刻扔下手頭工作,趕來了醫院。

  路上,他還和夏想通了一個電話。

  周鴻基也知道,夏想最近的狀態非常不錯,因為衙內和何江海之間的衝突,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夏想,現在的夏想,坐了坐享其成之外,還真是輕鬆得很,不擺出隔岸觀火的姿態就不錯了。

  但周鴻基既恨不起夏想,又對夏想只有羨慕,還有一絲感激,因為夏想現在就算完全撒手不管衙內和何江海之事,也沒人有資格指責他什麼,畢竟夏想及時出手救了衙內一命。

  「夏書記,我現在去和衙內見面,要不要我轉告什麼話?」周鴻基總是固執地稱呼宗高為衙內,不和別人一樣稱呼他為高總,也不直呼其名,「感謝的話就不多說了,我會向衙內詳細說明事情的前因後果。」

  夏想此時正悠閒地和嚴小時吃晚飯,他伸手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意思不是讓嚴小時多說話,然後呵呵一笑:「我明天送個花籃過去,祝願高總早日康復。」

  周鴻基明白了夏想的意思,並不想居功,心中更是對夏想的為人多了一層認識,就感慨說道:「夏書記,你是一個值得信賴的朋友。」

  放下周鴻基電話,夏想搖頭自嘲地一笑:「周鴻基說我是一個值得信賴的朋友,確實是他的真心話,如果他知道現在京城正在如火如荼針對衙內的產業,有一場狙擊和圍剿的經濟戰爭的話,他估計會收回他的話了。」

  嚴小時嫣然一笑,神采飛揚,光彩照人,也是,夏想最近難得有空閒,陪她的時間比以往十幾年都多,身為女人,所求的無非是心愛的人陪伴身邊,她自然就容光煥發。

  「話也不能這麼說,你救他的命,是出於道義,是品行之中最美好的一面。而狙擊他的產業,不過是正常的商業行為,和品行無關。再說,是他出手在先,你是正當防衛。」

  嚴小時不向著夏想說話,她就不是嚴小時了。

  在魯市一處中高檔餐廳,夏想和嚴小時坐在一處包間之中,享受著難得的寧靜。說來自從夏想升至副省級以後,就很少有安心吃飯的空閒了,更不用說眼前的愜意時刻。

  也是衛辛自從郎市陪伴他一段時間之後,再也沒有機會重回他的身邊的重要原因。

  倒不是他真想疏忽身邊的女人,其實身為男人,即使位置再高,也都想和心愛的女子一起共進晚餐,或是享受溫馨時刻,更何況現在的他才35歲,俗話說,三十男人一朵花,正是一個男人的黃金年齡。

  或許是因為兩天來常和嚴小時相處的緣故,夏想總是想起衛辛和付先先……還有古玉。

  衛辛還好,在京城和宋一凡在一起,事業正處在上升期,估計對他的想念也少了許多,一方面有宋一凡相伴,另一方面也一心撲在事業上。

  付先先天馬行空,在湘省投資了幾筆生意,步入正軌之後,又回到了京城,聽說前段時間出國了幾天,還和連若菡在國外見了一面?具體細節,夏想也沒有多問。

  只是知道,最近一段時間付先先一直在京城,因為付老爺子又病了。是老毛病了,幾乎年年犯,但今年似乎更加嚴重,很有可能是一大關卡。

  說來四位老爺子之中,最深不可測的是吳老爺子,最含蓄的是梅老爺子,最平實的是邱老爺子,最厲害並且咄咄逼人的是付老爺子,而四人之中,以付老爺子身體最為不好,倒也符合各自性格,所謂性格即命運,並非虛言。

  咄咄逼人的性格,因為心氣過於外露,精力外泄,所以易傷肝。人一老,最先由腳冷開始,肝火不旺,寒氣入體就長驅直入,身體的抵抗力就每況愈下。

  就和睡覺時喜歡張大嘴呼吸的一樣,也是容易外泄精氣,易著夜涼而感冒,同時,也有可能影響身體健康。

  四位老爺子,直到今天依然是四家的支柱,四家眼下雖然在政治、經濟兩大領域,都有驚人的影響力,但因為第二代資歷和年齡問題,入局者寥寥無幾,四家之中,目前只有吳家的吳才洋和付家的付伯舉是政治局委員。

  當然,以四家的實力,依然在政治局之中擁有足以影響時局的影響力,但影響力基本上都系于幾位老爺子一身,萬一哪一位老爺子在沒有將家族中人扶進政治局之前而撒手人寰的話,對哪一家絕對是致命一擊。

  付家政治上喜歡投機,經濟上經常冒進,也一路高歌猛進,始終立於不敗之地,也算是一個奇跡了,尤其是近年來上升的勢力不減,隱隱有了和梅家並駕齊驅之勢,幾乎要成為四家之中的第二家族了,當真了得。

  但人力有盡時,算計得了別人,算計不了天。如果付老爺子挺不過眼前的一關,付家就有可能自付先鋒之後,頹然而下。

  實際上,付家表面上連超邱梅兩家,實力超然,實則不然,和邱梅兩家相比,付家最是後繼乏力,因為邱家有邱仁禮隨時有入局的可能,又有邱緒峰身為三代之中的佼佼者,佈局很是清晰,等邱仁禮退下之際,正好扶邱緒峰上位。

  而梅家,也是上有梅升平,下有梅曉琳,呈現一脈相承之勢。

  但付家,付伯舉換屆之後即將退下,三代之中,唯有付先鋒一人而已。而付先鋒雖然現在省長在坐,下一步省委書記似乎也只是時間問題,再加上付先鋒的年齡優勢,以後入局看似也不過是水到渠成之事。

  其實不然。

  拜夏想所賜,再有付先鋒當年的決策失誤,昔日下馬河的一場洪水,直接沖掉了付先鋒的副省級市長的官帽,不但讓他賦閑在家兩年,也讓他在政治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政治污點。

  除非付先鋒在以後省委書記的任上做出耀眼的政績,或是再出奇招,否則他很難入局,他的政治污點必將成為他入局的最大絆腳石,也會成為政治對手攻擊他的口實。

  話又說回來,等付先鋒入局之時,正是關遠曲身為總書記的新時期,到時情景如何,怕是另有一番景象,所以,或許付先鋒另有機緣也未可知。

  如此一想,也真難為了付先先這個丫頭了,她如果能照顧好付老爺子,讓付老爺子渡過難關,多活幾年,也是付家莫大的福分。

  夏想的心思又落到了古玉的身上。

  古玉前段時間在齊省玩得不亦樂乎,回去後,聽說又陪老古去道觀悟道了。其實老古悟的不是天道,而是人道。

  夏想的想法是,老古身體健康,再活二三十年,古玉快快樂樂,沒有人間憂愁,就一切稱心了。而四家的四位老爺子,也最好都多活幾年,也好在關遠曲上任之後,多為國內的局勢,把一段時間的脈。

  晚上,夏想又陪了嚴小時,曹殊黧說是要在京城住一段時間,夏東纏著不放,她只能先管小孩,不管大孩子了。

  也正好讓嚴小時得了天大的便利,也讓夏想前所未有地接連陪她,直讓她喜不自禁。

  第二天下午,從醫院傳來消息,何江海再次提出要見夏想,很迫切!就在何江海提議的同時,衙內也托周鴻基傳話,非常希望和夏想立刻見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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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8章 最好的做法

  若是別人,或許會為成了關鍵的支點和香餑餑而沾沾自喜,因為何江海擺出的顯然是非夏想不合作的態度,雖然現在何江海的問題還沒有定性,但人人清楚,何江海下臺是早晚的事情,最後是不是由中紀委出面還不好說,但肯定會有一個大大的處分。

  夏想卻是沒有一絲喜悅的心理。

  對於何江海今後的命運,他並不關心,也不想介入到渾水之中,因為何江海隸屬平民一系一方的人馬,此次事件,歸根結底是反對一系和平民一系之間的恩怨,與他何關?

  何江海死得多慘,倒得多快,和他真沒有什麼關係,是另外兩方大打出手的結果,他介入其中的話,就必須表態,傾向一方,就得罪了另一方。

  所以,最好的做法是袖手旁觀。

  如果說何江海的提議是一個政治陷阱有點誇大,但夏想如果前去,肯定不是一次輕鬆之旅,而何江海也會提出利益交換的條件。他或者是中間人的角色,負責向反對一系傳話,或是一個橋樑,又或者是何江海自認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衙內再三提出和他見面,固然有感激他救命之恩的因素在內,估計也有借他之力最後將何江海埋葬的想法,夏想雖然也和何江海不和,但還沒有不和到不死不休的地步,更沒有必要成為衙內的借力,所以,衙內的請求也和他的利益不符。

  因此,儘管何江海和衙內都各有訴求,幾次提出和他見面,夏想都以各種理由婉拒了,實在不是他托大,更不是他留戀在嚴小時的溫柔鄉中,而是……時機未到。

  ……

  衙內事件轉眼兩天過去了,兩天間,衙內住在魯市的高幹病房之中,身體逐漸康復,前去看望他的人,絡繹不絕,就連邱仁禮也托人送去了禮物和慰問,孫習民更是親自出面探望。

  省委之中,現身衙內病房之中的省委領導,應該不下四五人,具體都是何人,估計誰也說不好,因為誰也不會和平常一樣,大張旗鼓地前去探望,而會選擇一個特定的時間,悄然來去。

  探望衙內,有兩重含義,一是表明了對衙內身後人物的尊重和示好,二是表明在衙內和何江海事件之中的立場。而沒有前去探望的省委領導,要麼托人送了禮物,要麼在公開場合提到圍攻和車禍事件,態度堅定,立場鮮明,表示要堅決打擊黑惡勢力的不法行徑。

  如是等等,總之,一場車禍不僅讓齊省的風向大變,局勢大亂,也照亮了許多人的雙眼,知道該怎樣站隊,怎樣及時和何江海劃清界限。

  和衙內的病房花團錦簇截然相反的是,何江海的病房,門前冷落鞍馬稀,幾乎沒有一名重量級人物出現,現在人人對他避之不及,不痛打落水狗就不錯了,誰還來探望誰就是腦子短路了。

  當然也不是沒有一個省委領導現身,如果真是一個也沒有,何江海就算是真的白混了。

  袁旭強來了……作為多年的老友,又幾乎是通家之好,袁旭強不來于心難安,還有一點,畢竟何江海死了兒子,袁旭強必須來表示一下慰問。

  主要也是袁旭強退下在即,也不怕有人再看他不順眼了,再說反正現在他已經被架在火上烤了,打黑掃惡的行動,已經將他燒得外焦裡嫩了,再壞,還能壞到哪裡?

  袁旭強和何江海談了一些什麼,無人知曉,有傳聞說,何江海哭得一塌糊塗,袁旭強也是長籲短歎,最後只差二人抱頭痛哭了。

  不過傳聞畢竟只是傳聞,以何江海和袁旭強的級別,斷然不會執手相看淚眼,因為事情還沒有最終結論出來,何江海是上是下,是死是活,還在兩可之間。

  以何江海的級別,肯定不會一死,但是否身背處分退下,還不好說,因為事情過去兩天多了,中央還沒有任何指示精神傳來,同時,對齊省剛剛發生的打黑掃惡的重大行動,華新社也好,國家報刊也好,都沒有隻言片語的新聞報導。

  就說明了一點,關於齊省問題的定性,關於何江海的去留,中央還沒有最後的結論出臺,分岐很大。

  何江海是否倒臺,袁旭強是否受到牽連而提前退下,邱仁禮的重拳出擊是否得到中央的認可,等等,將會對齊省的下一步局勢,帶來至關重要的重大影響。

  中央的決策遲遲沒有出臺,夏想就很是看清了方向,何江海的問題,牽一髮而動全身,想一舉將何江海拿下,又怕因此引發齊省本土官員的不滿情緒蔓延,如何做到既讓何江海再無翻身的可能,又讓齊省眾多中層官員有苦難言,將會十分考驗中央的政治智慧。

  還要看各方勢力退讓和妥協的程度。

  所以,夏想現在堅決不見衙內和何江海,就是不想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下班時,夏想收拾東西正要出門——今天嚴小時親自下廚為他做飯,說是湘菜風味,請他務必賞光,他不能不去——不料溫子璿就前來彙報工作了。

  溫子璿總是喜歡在下班之前出現,夏想也清楚她的心思,一是顯示出和領導關係密切,二是氣氛合適的時候,可以借機以繼續彙報工作為由,提出請領導吃飯,以增進感情交流。

  「夏書記,好久沒請您吃飯了,今晚怎麼樣?」

  還真讓夏想猜對了,溫子璿一上來就開門見山地提到了飯局。

  也是現在關係熟了,溫子璿在夏想面前放開了許多,不再拘束,凡事也可以直接提出了。

  「今晚還真不行,走不開。」夏想就直接說道,「有事就趕緊說,我要出去一下。」

  溫子璿笑著攏了攏頭髮:「領導最近幾天容光煥發,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夏想一愣,心想溫子璿眼光挺毒,話說得挺曖昧,他最近幾天確實很有女人緣,不過又一想卻暗自發笑,真是疑心生暗鬼,溫子璿所說的顯然是指何江海事件,是他多想了。

  也是怪了,要是吳天笑說出上述話,他肯定不會往女人方面想,溫子璿一說,就讓他想歪了,可見還是因為溫子璿太有女人味了。

  「只能說是運氣比較好罷了。」夏想呵呵一笑。

  「領導的運氣一向就很好。」溫子璿終於說到了正題,「市局準備就朱振波和趙牡丹的案子結案,準備提交到檢察院的證據,朱振波是故意殺人罪,趙牡丹是經濟詐騙案,涉案金額3000萬。」

  夏想心想,好傢伙,陸華城下狠手,想要直接將二人置於死地。

  朱振波如果被以故意殺人罪提出公訴,失去了何江海的庇護,基本上必死無疑了。而趙牡丹的經濟詐騙涉案金額3000萬,絕對是適用死刑的數額了。

  趙牡丹還好說,死不足惜,她的利用價值在各方勢力眼中,已經用盡,所以就是死人一個了。

  夏想沒有說話,一是默認了陸華城的做法,二是沒有必要干涉市局的審案結果,反正朱振波和趙牡丹都是死有餘辜之人,死,是罪有應得。不死,才是法外施恩。

  同時夏想也知道,溫子璿提及朱振波和趙牡丹,肯定不是為了他們的死活,而是為了他們的身後事,果然,溫子璿隨後又說:「朱振波的問題,算是一勞永逸了,趙牡丹的事情,還有許多遺留問題。趙牡丹是一個孤兒,又沒有結婚,她的詐騙案件涉案金額雖然不小,但她的資產卻有10個億左右,大部分都沒有交待出來……」

  朱振波在網站上將齊省部分省委領導的隱私設置了定時裝置的內幕,始終控制在一定範圍之內,沒有走漏風聲,也得益于夏想的妙計和和改利的具體操作。非要實話實說的話,其實朱振波被夏想結結實實耍了一道,在和改利的誘騙之下,透露出了一點蛛絲馬跡。

  然後夏想利用連若菡在網路業界的巨大的影響力和能力,成功地將朱振波精心上傳到國外伺服器上的資料全部截留,並且據為己有。朱振波在得知最後的希望破滅之後,還想負隅頑抗,但衙內車禍事件事發之後,何江海大勢已去,他就心灰意冷,自知身上事情太多,準備受死了。

  在得到和改利和陸華城雙重許諾要照顧他的家人之後,他一口氣供出了魯市幾名主要黑惡勢力的頭頭,為邱仁禮的重拳出擊,做出了完美的注腳。

  朱振波不死不行,被他陷害的外地客商釋放之後,事件被各大新聞媒體大肆報導,朱振波大名傳遍大江南北。當然,是臭名昭著。

  朱振波的問題比較容易解決,趙牡丹的問題比較棘手,因為趙牡丹的身後,遺留了龐大的產業。她雖然沒有交待,但因為王薔薇對她瞭若指掌,所以她瞞得了陸華城,瞞不了溫子璿。

  夏想知道,溫子璿有此一說,必然是有所想法。也是,趙牡丹如果死不開口,她死之後,遺留的產業就有可能因為經營不善而倒閉破產,也是浪費。又或者被貪官吞掉,再被貪官轉移到國外,就白白便宜了國外敵對勢力,為別國人民謀幸福了。

  夏想雖然不貪心,但為了不害了貪官,不便宜了混蛋,有好處還是自己得了為好,微一思忖,就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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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5 00:50:11
第1619章 立場決定手段

  夏想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壞人,但在官場歷練多年,政治上有許多事情,不能簡單地以好壞來劃分,有時一個並不重大的決定,也許就會讓許多人輕則減少收入,重則失業,甚至會讓一些企業破產倒閉。

  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同時卻又會讓許多人受益,讓更多企業起死回生。

  古人雲,公門裡面好修行,是說身居要職之人,一舉一動都會關係天下蒼生的幸福……甚至生死存亡,一個決定的背後,也許會讓許多人一生安然或一生悲慘,比如工資改革,住戶改革,戶籍改革,等等。

  不過……許多事情也許出發點是好的,但執行之後,卻有可能收到相反的效果,由此或許會帶來無數百姓的流離失所。

  公門裡面也確實好修行,但就如天有多長夜就有多深一樣,公門裡面,也更容易釀成大錯。換言之,造福天下蒼生難,禍害無數百姓易。想要修行得福難,想要壞事得禍易。

  從不願意讓一大筆財富害了見利忘義的貪官的良好出發點來講,夏想做出的決定,無可厚非。

  「你讓薔薇準備好趙牡丹的產業的全部資料,我會安排一個適合的機會,讓她的老朋友陳總和她一起坐坐。」夏想目光直視溫子璿,堅定地說道,「整個事情從頭到尾,你都要參預其中,防止出現不可預料的情況。情況有偏差的時候,你可以全權負責處理。」

  有多大的權力,就得有多大的責任,夏想的想法是,趙牡丹遺留的產業,讓王薔薇和哦呢陳通過合法的手段分而食之,由王薔薇和哦呢陳平分而經營,溫子璿完全參預全部過程,可以適當拿一部分好處,但必須要時刻告誡王薔薇,不要胃口太大了。

  對哦呢陳,夏想百分之百放心,對王薔薇,他多少要有提防之意。

  溫子璿明白了,對夏書記對她的更進一步的信任,十分感激,點頭說道:「請夏書記放心,我會將事情做得十分圓潤。」

  就當是償還當年大下狠手將哦呢陳的產業吞併的一點補償好了,夏想搖頭一笑,仔細想來,有時他還真有心慈面軟的一面。

  晚上,夏想沒再和嚴小時見面,因為他要和李丁山一起吃飯,同行者,還有秦侃、王之夫,以及吳天笑等四位秘書。

  吳天笑事後才知,何江海在前段時間已經摸到了他在暗中進行的策劃,甚至摸到了他和王澤人之間的秘密據點,也準備好了黑他和王澤人的材料,結果就出現了衙內這一樁子事情——雖說何江海的材料未必就能一舉將他和王澤人打翻,但至少會讓他和王澤人吃憋。

  甚至會讓王澤人栽一個跟頭也未可知。

  著實讓吳天笑嚇出了一身冷汗,也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任何時候都不能掉以輕心,更不能小瞧對手,大意失荊州的不僅僅是關羽,而有可能是所有人。

  吳天笑也算是何江海事件之中的受益者,今天在李丁山的提議下,算是四方會面,他就格外陪著小心,精心安排了會面地點——遠離市區的一處水上綠洲。

  水上綠洲位於魯市西北部,在一處碧波蕩漾的湖上。湖不大,卻景色優美,有小微山湖之稱。

  吳天笑跟在夏想身後,左右一看身邊幾人,小聲說道:「領導,今天的會面,據我所知,是何江海事件之後,省委領導之中的第一次四方會面。」

  何江海事件確實影響不小,不但讓省委之中中層幹部人心惶惶,高層領導也是小心翼翼,平常正常的來往和走動也大受影響,基本上最近一段時間,私下的交往都暫停了。

  在李丁山提議會面的時候,吳天笑還以為夏想會婉拒,不料夏想一口應下了。如果說僅僅是李丁山的話還好說,還有秦侃和王之夫也一同參加,夏書記也不有意避諱一下,難道中央已經有了什麼風聲傳出?

  吳天笑猜測歸猜測,卻不敢亂問,在夏想面前,他還是保持著足夠的恭敬和小心。

  不過如果讓夏想知道了吳天笑的猜測,他也會對吳天笑的政治敏感度大加贊許,確實是他聽到了一些什麼說法,所以才有了今日的四方會面。

  否則,他也不會在齊省人人自律的情形之下,非要故作驚人之舉。

  上了一條遊船餐廳之後,遊船發動,緩緩駛向了湖心。此時,月明星稀,水波不興,四下一片寂靜,偶有蛙鳴傳來,沐浴在月光的光輝之下,倒也真是一處世外桃源的所在。

  夏想不開口,秦侃、李丁山和王之夫也都沒有說話,都沉浸在無邊月色之中。

  如果讓孫習民知道夏想和省政府班子之中兩名常委副省長、一名分管城建的副省長會面的話,也不知會作何感情?

  當然,他有沒有想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三名副省長全部和他不太對付,也是讓他大有挫敗感。

  不過現在孫習民也顧不上想法緩和和秦侃、李丁山之間的關係,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齊省的局勢,就要大變了!

  「省裡的局勢,是不是要大變了?」秦侃終於開了口,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不用說,他是問夏想。

  「大變是絕對的,不變是相對的。」夏想模棱兩可說了一句,「現在好象還沒有具體敲定,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了,袁旭強要提前退下了。」

  沒錯,誰也沒有料到的是,何江海的處分決定還沒有有正式消息傳出,最先落馬的卻是袁旭強!

  袁旭強本該在11月份卸任,但因為對圍攻省委大院事件負有不可推卸的領導責任,提前退下,並且在履歷上寫下了不光彩的一筆。多年來在魯市大興土木的政績毀於一旦,雖然退下後的待遇未減,也沒有明確提出有處分,但對其從政的結論認定之上,相信中組部會刪除許多盛讚的詞語。

  也就是說,袁旭強一生為之奮鬥的光輝事業,在最後時刻,沒能保住晚節,對許多官員最為在意的歷史評定之上,大為失分。

  相信袁旭強此時也有痛不欲生的感覺。

  官場之上進退平常事,袁旭強提前退下,所有人在驚訝之餘,最先想到的不是替袁旭強同志惋惜,而是在想,袁旭強退下之後,誰會接任魯市市委書記一職?

  魯市市委書記一職,是一個非常關鍵的職位,不僅僅因為魯市是副省級城市,而且還因為魯市一直就是齊省本土勢力的搖籃,更因為魯市市委非常排外,幾年來從來沒有外省人擔任一把手的先例。

  就看此次中央對打破齊人治齊的決心有多大了,如果說袁旭強的提前退下只是讓人感覺到風雨欲來的話,那麼袁旭強的接任者是就地提拔李童,還是從中央空降,或是從外省調任,就是一次政治上意義深遠的安排了。

  「其實要我說,如果我年紀再小上幾歲,我還真想爭取一把,當一任魯市的父母官。」王之夫還是本性不改,口無遮攔地說出了心中所想,「但現在我的想法是,最好從中央空降,魯市現在需要一個外來者打破陳規。」

  如果這句話讓李童聽到,他肯定會對王之夫有意見。

  李丁山笑道:「之夫還真是有什麼說什麼,不過也有幾分道理,我也贊成中央空降一名魯市市委書記。」

  魯市市委書記在常委中排名不低,比李丁山還高,也就是說,李丁山如果轉任魯市市委書記,也算小進了一步。

  秦侃並不發表意見,反而看向了夏想:「夏書記是什麼想法?」

  夏想回應秦侃大有深意的目光,心中卻想,現今齊省的局勢,或許正是秦侃想要的結果,秦侃因為年齡問題,再進一步的可能性已經微乎其微了,他在齊省的立場,可是微妙得很,似乎一直是唯恐齊省不亂的用心。

  或者是否可以說,秦侃對齊省人擔任大部分省委要職,十分不滿?

  「中央肯定會在全盤考慮之後才會做出決定,我們猜想也沒用,還是別費這個腦筋了。」今天的會面,夏想是給李丁山一個面子,也是有一段時間沒和李丁山一起坐坐了,他可不想讓秦侃借機套了話去,就岔開了話題,「我現在最關心的是達才集團的項目,作為省裡的重點工程,省委也一直很關心項目的進展。」

  秦侃呵呵一笑,只簡單一說達才集團項目的進展之後,又將話題落到了何江海事件之上,可見他對何江海的下場,關心得很。

  「聽說何江海幾次傳話要和夏書記見面,夏書記也不好奇何江海有什麼話要說?」秦侃倒不客氣,現在口口聲聲必稱何江海,連一句何書記都欠奉了。

  實際上,何江海現在還是省委常委、省政法委書記。

  從秦侃的落腳點,夏想愈發斷定秦侃在省委之中的立場是攪渾水的出發點,心中就拿定了主意,讓李丁山以後遠離秦侃,以免被秦侃利用。

  夏想的擔心一點也不多餘,其後不久的一件事情,完全驗證了他的猜測。

  夏想正準備用一句話堵住秦侃繼續糾纏何江海的話題,不料電話卻響了。

  接聽之後,夏想臉色微微一變,卻又換了說法:「我確實很好奇何書記想說什麼,明天我就和何書記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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