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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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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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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7 00:53:50
第1670章 角色轉變

  究竟是在幕後操縱了一切?

  又想要達到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止崔百姓要查個水落石出,邱仁禮和夏想,也想弄個清清楚楚。因為事情的性質很嚴重,儘管可以歸咎于巧合一類,相信上頭也不好就此事直接批評省委什麼,但畢竟省委也有連帶責任。

  況且邱仁禮和中紀委的關係,一向還不錯,沒有交惡。

  周鴻基則是又驚又喜,驚的是,沒想到有人出了昏招,導致崔百姓沒有走成,喜的是,崔百姓留下,並且勃然大怒,正合他意。再如果中紀委因為此事遷怒于齊省省委,將事情擴大化,不排除崔百姓改變主意,繼續在齊省坐鎮深挖何江海問題的可能!

  現在好了,魯市的醫院熱鬧了,前有衙內,後有何江海,現在又有崔百姓,看看最後怎樣收場!

  和所有人的心思大不相同的是,孫習民在得知崔百姓出事的地點和事情經過之後,先是震怒,然後只覺渾身發抖,知道他被人算計了。

  而且還是精心的算計。

  是誰在背後既抹黑他,衝擊他和齊省本土勢力之間最後的緩衝地帶,又讓崔百姓在他最擔心的問題上出事,就不僅僅是上眼藥給他,還為他挖了一個天大的坑。

  想要的不僅僅是讓他和齊省本土勢力決裂,還想借此引發新能源專案之上的重重問題,讓他敗走,讓他名聲掃地。

  孫習民怦然心驚,越想越是後怕,他雖然不敢肯定幕後的主使一定是秦侃,但從近來秦侃不斷地在兩大政績專案上面製造事端,他直接出面撲火,秦侃也不給面子的一系列事件上面可以得知,秦侃對他不懷好意!

  如果說此次事件的背後還是秦侃一手促成,那麼孫習民就完全可以肯定,秦侃在齊省隱忍多年,終於借此機會,露出了獠牙,不但想在背後咬他一口,還想一口將他咬死。

  真夠心狠手辣。

  再深入一想,兩大政績項目,何嘗又不是何江海為他挖的一個坑?何江海挖坑,秦侃填土,他身為省長,先被狼害,又被虎咬,完全是悲慘世界。

  事情要怎樣收場?

  孫習民謀定而後動,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終於做出了決定,不能再在齊省低調溫和下去了,現在都被人欺負到頭上了,俗話說不拿村長當幹部,沒見過不拿省長當幹部的無知和狂妄。

  不能再坐等了,否則,就有可能被人活埋了。孫習民準備奮起反抗!

  ……因為崔百姓意外受襲事件,齊省省委、魯市市委,風聲大緊,都迅速召開了會議,要求嚴懲肇事者。

  邱仁禮也第一時間向中央、中紀委通報了情況。

  中央、中紀委要求齊省省委妥善處理崔百姓受害事件,務必嚴懲兇手,並查明事情真相。

  走完應有的程式之後,邱仁禮又暗中和京城方面通了幾個電話,通話之後,一個人坐在辦公室之中,凝望了半天窗臺上養的一盆君子蘭,忽然又會意地笑了。

  邱仁禮隨後又邁著輕鬆的步伐,來到了夏想的辦公室。

  夏想剛剛放下魯市方面的電話,在聽取了情況彙報之後,剛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邱仁禮就到了。

  雖然和邱仁禮已然很熟了,但必要的禮節還必須有,夏想起身相迎:「邱書記。」

  邱仁禮一點頭,自顧自來到夏想的辦公桌前,也不坐下,直接說道:「事情越來越複雜了。你說說看,是不是有人不想讓崔書記離開齊省?」

  「應該是。有人是唯恐天下不亂,認為齊省越亂,對他越有利。真要大亂了,對誰也沒利!」夏想和邱仁禮你來我往,沒說誰是誰,但都知道具體是指哪一個人。

  「病中人是什麼意思?」邱仁禮的目光看向了北面,何江海入住的醫院在省委以北。

  「他肯定是希望崔書記早日回京,今天的事情,他估計也很不高興。上次我去看望他,他就對那個人流露出了不以為然的情緒。」

  「那個人的真正用心應該和樓下的心思一樣,但同時,和樓下的目的又大不相同。」邱仁禮的臉上,始終是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對齊省有可能更大的亂子,絲毫不以為意。

  周鴻基的辦公室正好在夏想的樓下。

  「那個人的心思可要複雜多了,樓下說來還算單純,只想打垮病中人,目的單一而純正,而那個人是想挑起矛盾,既想打垮病中人,又想讓二號倒楣,說來齊省鬧騰了半天,他才是最大的漁翁。」雖然是誇那個人,但夏想的臉上卻沒有一絲讚賞的神色。

  邱仁禮點點頭,似是疑問,又似是肯定:「靜觀其變?」

  夏想點頭:「付老爺子生日到了,邱書記是不是應該去看望一下?」

  邱仁禮哈哈一笑:「還真和我想到一塊兒了,我下午就走。」

  誰也想不到的是,值此齊省一片紛亂,連堂堂的中紀委副書記都被打得頭破血流之際,身為齊省的一號人物的省委書記邱仁禮,竟然要回京為付老爺子的生日慶祝,而不是留在省委處理善後,個中意味,確實讓人費解。

  ……

  隨後,邱仁禮、孫習民一行到醫院看望了崔百姓。從崔百姓病房出來,孫習民回省委,而邱仁禮卻直接去了機場,飛往了京城。

  再後,夏想、秦侃和李丁山、劉一琳一行,也到醫院看望了崔百姓。

  夏想一行的組合比較有趣,似乎是含蓄地表達了一個什麼政治信號。崔百姓應該是看了出來,心情大好。

  其實崔百姓傷得不重,就是頭上破了一個口子,然後血流到了臉上,就顯得很嚴重了。到了醫院,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縫了幾針就安然無事了,實際上,現在就可以出院直飛京城。

  崔百姓卻還不走了,他也知道被人當了支點,有人想利用他的身份和所調查的問題大做文章,也讓他再次深刻體會到了齊省半陸地半海洋的氣候,確實不好適應。

  齊省水深,讓一輩子在官場打磨的他也是大為感歎,怪不得他前來齊省之前,就有以前的老朋友委婉勸他,最好做好和稀泥的打算,否則,有可能陷到齊省跳不出來了。他當時還不以為然,不想還真是如此。

  他現在反倒來了興趣,就想借住院的機會,遠離紛亂的省委,倒要看看,齊省的局勢朝哪個方向發展。相信由他坐鎮,會讓不少人產生誤判。

  想利用他當成支點?沒問題,但前提是,要隨時做好被他掀翻的心理準備。

  所以等秦侃和李丁山到外面的工夫,崔百姓特意讓夏想和劉一琳留在房間,他有話要說。

  「夏書記,一琳,現在沒有外人了,我說幾句心裡話。」崔百姓很清楚夏想為什麼會叫上劉一琳,是夏想向他暗示,一些事情可以擺到明面上說了,劉一琳作為橋樑,在出事之後,溝通就不存在障礙了。

  劉一琳看了夏想一人,眼神之中的內容十分豐富。

  夏想不理會劉一琳的疑問,點頭說道:「崔書記眼光敏銳,齊省的問題盡收眼底,我相信崔書記現在對齊省的問題,已經有了全新的更全面的看法。」

  崔百姓半靠在床上,伸手拍了拍床,很親切地說道:「來,夏書記,一琳,你們坐得離我近一些,我心裡踏實。」

  夏想毫不猶豫坐了上去,他知道崔百姓要的不是心裡踏實,而是故意做出親切的姿態,就讓他暗道崔百姓不但極有見風使舵的手腕,而且為人確實有過人之處,發生了被人打破了頭的事情,不但看不到一絲怒氣,反而迅速地做出了決斷,有一套,很有一套。

  不過夏想並不相信崔百姓,畢竟崔百姓是敵對陣營的中堅力量。崔百姓或許為了一定的政治目的而選擇稍微偏向他的立場的中立態度,但絕對不會是他的同盟。

  劉一琳也坐在了夏想身後,不知為何,她悄然拉了拉夏想的衣角。

  「齊省的問題,比我想像中要複雜得多。本來我想回京之後,向隆書記彙報一下情況,儘快了結齊省的案子,沒想到又出了一點差錯,呵呵,幹了一輩子紀委了,還是第一次被人打破了頭。」崔百姓開了頭,見夏想和劉一琳都很認真在聽,很是滿意,又說,「從今天的情況來看,案子一時還不能結案,還得繼續深入挖一挖。夏書記,一琳,你們說說看法。」

  崔百姓借機留下的意圖,早在夏想的預料之中,因為以崔百姓的智慧,見有人想借他生事,他豈能一走了之?留下,才能讓幕後人物露出馬腳,並且他還有可能成為齊省各方最大的支點和助力,從而可以讓他有機會獲取更大的政治利益。

  夏想就說:「我贊成崔書記的想法。」

  劉一琳也說:「我也是。」

  崔百姓又意味深長地笑了:「夏書記,我想問你一句話,正好一琳也在,你也不用多想,就當是和我隨便閒聊了。」

  夏想點頭。

  崔百姓說道:「如果在接下來的局勢中,我適當給你一定程度的支持,你是不是能答應我,會在以後的工作中,多向一琳傾斜一些?」

  「……」夏想倒沒想到,一次禮節性的探望,崔百姓竟然提出一個不大不小的難題,他一時還真不知道如何回答。

  因為,他不知道崔百姓到底想在齊省接下來的事態之中,扮演什麼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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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7 00:54:07
第1671章 大有深意

  崔百姓想走卻沒有走成,符合秦侃的利益,符合周鴻基的利益,不過從表面上講,不符合何江海的利益,不符合邱仁禮的利益。

  也……不符合夏想的利益。

  但凡事並非一成不變,比如崔百姓初來齊省之時,確實是想一心拿下何江海,一心要辦一件大案要案。在發生了一系列的問題之後,崔百姓感覺到了齊省的風大浪高,就準備及時抽身而退了。

  付出和收穫不成比例,他犯不著冒險。

  只是有人不想讓他走,他又回來了,還光榮負傷,就讓他知道,齊省的風浪,其實比省委之中正面的一系列的較量更大,更猛烈,還有一股隱藏在暗中的洶湧澎湃的力量。

  儘管沒有在齊省有過從政的經歷,崔百姓也知道齊省本土勢力的強大,更知道何江海是齊省本土勢力的領軍人物。

  崔百姓前來齊省之前,以為何江海不過是囊中之物,他一出馬,必定手到擒來,因為周鴻基十分篤定,說是已經證據確鑿,不過是一次例行程式。

  既然如此,有唾手可得的政績為何不要?崔百姓就欣然前來,打定的主意就是一天調查完潘保華案件,三天拿下何江海,然後班師回朝。

  萬萬沒有想到,齊省風急浪高,當了一輩子紀委,老了老了,差點被閃了老腰。

  被打破了頭,崔百姓倒也沒有氣惱,反而激發了他的好奇,讓他改變了初衷,因為齊省的複雜局面,遠比他想像中紛亂並且迷霧重重,而他成了幾方力量的支點,他留下,有人高興,他走,也有人高興。

  轉念一想,不如借機再留下一段時間,看看各方力量如何異動。他在官場之中沉浮了一輩子,還能被人打破了頭就灰溜溜離去,然後沒有一點表示?

  崔百姓就直接當著夏想的面提出了問題,然後就看夏想怎樣回答。

  夏想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就回答了崔百姓的問題:「崔書記太客氣了,就是您不支持我,我也會支持一琳的工作。」

  「哈哈。」崔百姓哈哈一笑,他設想了各種夏想回答的答案,沒想到,夏想還是比他想像中滑頭,也有真誠的一面,「到底是年輕人,有朝氣,和我們老一輩的想法已經完全不同了。」

  崔百姓拍了拍夏想的肩膀,意猶未盡,似乎還有話要說,卻最終只是笑了笑。

  劉一琳削好了一個蘋果,一分為二,夏想一半,崔百姓一半。

  夏想也沒客氣,接了過來,崔百姓笑道:「我和夏書記共分一個蘋果,有趣,有趣。」

  崔百姓話裡有話,夏想只是點頭含蓄一笑,並不接話,因為他知道在老官場崔百姓面前,言多必失,不如不失。而崔百姓借劉一琳的名義表示他在齊省的立場有所轉變,夏想也是姑且聽之。

  話說得再好聽也不管用,行動決定一切。因為平心而論,他對崔百姓缺少信任的基礎。

  不料,崔百姓隨後說的一句話,還是讓他大吃一驚。

  「夏書記,不瞞你說,今天的打破頭事件,表面上是巧合,其實,是有人想把我當成杠杆,不想讓我離開齊省。我大概也猜到了是誰下的手……」

  崔百姓如果能透過重重迷霧,一眼看到躲在黑暗最深處的那個人,那他還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

  原以為崔百姓會含蓄地說出名字,不料他只是隨口一提,就又不再提及這個話題,而是談起了劉一琳的成長。

  ……

  回去的路上,劉一琳回市委,李丁山和夏想同車,有話要說,剛發動時,秦侃突然從他的車上下來,上了夏想的車。

  秘書吳天笑只好下車讓座,上了秦侃的車。

  秦侃坐在副駕駛座,呵呵一笑:「今天我專門服務兩位元領導。」

  今天和秦侃同行前來看望崔百姓,是巧合,也不是巧合。不巧合的是,秦侃本來不用出面看望崔百姓,因為他既不認識崔百姓,又和崔百姓沒有工作上的交集。巧合的是,李丁山提出要看望崔百姓,秦侃正好聽見,也主動要去。

  夏想就提議一起去。

  就造就了今天的局面。

  夏想如此安排,自然大有深意,崔百姓一時不明白個中意味,相信不用多久,以他的水準,就能體會到其中的意味有多深長了。

  秦侃非要同乘一車,顯然是有話要說。

  夏想今天的表現很低調,話很少,秦侃一上車,他只是微微一笑:「秦省長最近就是愛湊熱鬧。」

  一語雙關。

  秦侃臉色不變,似乎沒有聽懂夏想的話,笑道:「在夏書記和李省長來齊省之前,我就是一個人孤單,夏書記和李省長一來,才有了朋友。」

  夏想不理會秦侃套近乎的套話,問道:「秦省長,新能源客車項目的債權糾紛,責任方到底是誰?」

  夏想此問,似乎和秦侃剛才的話以及眼下的局勢,風馬牛不相及,但實際上,夏想的問題殺傷力很大。首先,崔百姓是在新能源客車項目的門口被打,其次,新能源客車項目,現在已經逼得孫習民跳腳了。

  最後,新能源客車項目,是秦侃手中最大的殺手鐧。

  秦侃臉色微微一變:「不瞞夏書記,其實就是一筆糊塗帳,怎麼算都算不清楚,因為從最早的時候開始,新能源客車集團公司,就有一個空殼公司,想玩空白套白狼的手腕。前期玩得還算高明,但中間出了問題,有個股東卷款潛逃了。結果孫省長接手的時候,有人刻意隱瞞了真相……」

  「既然孫省長要樹典型,銀行方面就加大了貸款。但對方不但沒錢,連技術力量都沒有,說白了,根本就是幾個混混來忽悠事兒。你也知道,官場上的事情,是欺上瞞下,但瞞到一定程度,瞞得人多了,事情鬧大了,孫省長就算知道了真相,也只能將錯就錯了……」

  「現在問題的癥結不在於新能源內部的債權糾紛上面,而在於最早的時候,連徵用的地皮的資金都沒有付清,而且在之前,地皮還曾經轉手賣過兩次,收取了100多人共計6億多的集資款。政府內部有人提議,為了防止事態擴大,讓銀行買單。我不同意,銀行買單?說得輕巧,說是國家的人,其實是誰的錢?還是老百姓的血汗錢。」

  「憑什麼一些貪官的失誤和一些蛀蟲的貪心,最後卻要老百姓來還債?還有沒有天理?我的意見是,一查到底,不管涉及到誰,絕不姑息,不能讓幾個混混玩弄了政府,更不能讓幾個不負責任的領導幹部的決策失誤,而讓國家和百姓損失幾億甚至十幾億。」

  「也有人說,不就十幾億,反正都是國家的錢,就是從左兜裡掏出來放到右兜裡,只要做平了帳,抹平了事情,保住了官帽,一切就天下太平了。我和李省長堅決反對,不會縱容一些人不將百姓利益放在心上的息事寧人的做法。我手中搜集了不少證據,因為涉及到了省委的高級領導,所以借今天的機會來探望崔書記,打算私下向崔書記反映情況……」

  夏想也沒有想到,他的一句話引發了秦侃一番慷慨陳詞,必須得說,秦侃說得很大義凜然,出發點也很高尚,排除他不為人所知的真正目的之外,起碼在事件的天平上,他站在了正義的一方。

  也是夏想基本上對秦侃的所作所為持支持態度的原因之一。

  也得承認秦侃為人光棍的一面,或許是他在齊省受氣太多隱忍太久的緣故,今天當著夏想和李丁山的面,一口氣說出了心中的全部想法,就表明了一點——他不打算後退了。

  而且也等於是間接承認了崔百姓的事件,是他所為。

  也讓夏想明白了一點,秦侃想讓崔百姓留下的真正用意就是——既然崔百姓是中紀委副書記,可以調查何江海,也可以調查齊省省委全部高官!

  是的,全部,包括邱仁禮,包括孫習民!

  難道說,秦侃已經準備好了充足的證據?

  想想孫習民也真是倒楣,在燕省是替老天爺背了黑鍋,說理也找不到地兒,現在在齊省,一來就被何江海挖了坑,現在又被秦侃設了局,他老人家怎麼就這麼走背字?

  其實夏想從崔百姓提出要留在齊省一段時間之時就已經猜到,崔百姓是真想介入齊省局勢了。

  以他和劉一琳之間的關係,再根據他所分析的崔百姓的為人,基本上可以得出結論,崔百姓對齊省的局勢有了全新的認識,已經改變了初衷,不再以拿下何江海為主要目的了。

  如果崔百姓真能把握住局勢,堅持原則,一切以事實為準繩,他完全可以成為齊省下一步一個至關重要的支點,成為各方勢力爭相爭取的對象,必定可以居中獲取更多的政治利益。

  但同時,又將承擔更加巨大的政治風險。

  齊省局勢有增加了意外的變數,到底會走向何方,會以一種什麼樣的方式收場,夏想也難以判斷。

  果不出所料,崔百姓住院的消息傳出之後,齊省潛流洶湧,暗流湧動,接連發生了幾件令人驚異的事情,預示著齊省本土勢力的反擊,正式、全面並且不留餘地地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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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7 00:54:33
第1672章 繼續風起

  第一件令人驚訝的事情是,何江海出面到醫院看望了崔百姓!

  崔百姓前來齊省,名義上是調查潘保華的案件,但誰不知道潘保華的案子已經塵埃落定了,恐怕中紀委早就掌握了翔實的證據,否則也不會在京城將潘保華拿下了。其實就連崔百姓自己也知道,他來齊省的真正用心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調查何江海,何江海還主動現身前來探望,引得許多人紛紛驚奇,都朝崔百姓入住的醫院投去了疑問的目光,都想知道何江海和崔百姓談了些什麼。

  當然,外界不會知道私人之間的會談都談了些什麼。

  第二件令人震驚並且不解的事情是,繼何江海之後,省紀委內部出現了不和諧的聲音。

  如果只從表面上看,似乎並不是什麼大事,只不過是省紀委副書記穆正一請了病假,雖然請了一個月,雖然其實他身體健康得很,卻要到京城療養,但總體來說要是平常時期,也不會有人注意。

  但現在不是平常時期,是非常時期,因為現在正是周鴻基用人之際,正是湯世誠和解少海翻供之後,周鴻基焦頭爛額之時。

  再聯想到穆正一是周鴻基在省紀委的最大助力,穆正一此時請了病假,躲避的意味就再明顯不過了。而且,朱振波之死的餘波還在,周鴻基正需要一名得力的助手來處理朱振波死後的遺留問題。

  還有,穆正一是省紀委之中和周鴻基關係最近的齊省人。

  僅僅是穆正一請了病假也還好了,隨後,省紀委又相繼有一名副書記去京城進修,還有一人家中有事,回老家去了,沒有一周時間估計也回不來。

  以上三人,是周鴻基在省紀委之中的根基,是他關係最近的三名副書記,在湯世誠、解少海和提審朱振波幾件事情上,分別負有直接的領導責任。

  三人的離去,是受到齊省本土勢力的威脅,還是故意選擇眼下的時段暫避風頭,就不得而知了。但由此帶來的直接後果就是,周鴻基在省紀委之中,將無人可用。

  以上還不算對周鴻基最大的打擊的話,常務副書記兼監察廳廳長令傳志,在前一段時間被周鴻基打壓得無法抬頭,採取了低調加隱忍的態度,現在又重新恢復了士氣,走路的姿勢和以前都大不相同了,明顯是揚眉吐氣的姿態。

  周鴻基在省紀委的地位,不能說是一落千丈,至少也是光芒大減。

  而就在此時,孫習民再次腹背受敵,新能源客車專案被一名資深記者寫了一篇深度報導的專業經濟文章,刊登在了國家級經濟大刊之上,而且還借新能源客車專案的問題借題發揮,深入剖析了當下各級地方政府在政績工程、面子工程的問題上存在的嚴重問題,為了面上有光,有了升遷的政績,為了虛假的GDP,使出渾身解數,只要面子不要裡子,勞民傷財,造成了多少浪費。

  文章的觀點並不新奇,但文章的深度很是驚人,從正反兩個方面分析了政績工程產生的土壤和對國民經濟造成的巨大傷害,後果就是讓政府形象在百姓的心目中,一再降低並且失分。

  可惜了孫習民,被當成了反面形象大肆宣傳,被記者當成了典型。

  現在傳媒比以前發達多了,新聞和網路經常可見對一些省委書記和省長的置疑,但這篇記者的文章,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卻直接點名了齊省的新能源客車項目,並且將之形容成頭腦一熱不懂經濟的產物,就是十分嚴重的打臉了。況且,文章發表在國內的知名經濟期刊之上。

  就證明了一點,幕後有政治推手,而且級別還很高!

  作為省委書記或省長,誰都不想當成反面教材經常在新聞上露面。尤其是值此換屆前夕,只要上一次負面新聞,就會引發許多人的聯想,當然,都是不好的聯想。

  不管是齊省本土勢力所為,還是秦侃的手筆,總之,孫習民很受傷。

  和所有人想像中大不相同的是,孫習民二話沒說,當即飛往了京城。

  齊省現在的局面,就十分古怪了。省委書記不在——邱仁禮回京為付老爺子慶賀生日去了,未歸。省長也不在,而在醫院裡,還住著一個衙內,一個省政法委書記和一個中紀委副書記。

  ……

  一二把手都不在,身為省委副書記的夏想就成了名符其實的齊省最高人,不過,他渾然沒有最高人的覺悟,反而輕鬆自得地處理完公務之後,對齊省的怪現象視而不見,悠閒地下班了。

  因為付先先又來魯市了。

  付老爺子生日剛過,邱仁禮還沒有從京城返回,付先先卻第一時間跑了來,也不知道她天馬行空的大腦裡,又打了什麼主意。

  夏想要和付先先見面,就謝絕了劉一琳的又一次邀請——說來也是無奈,劉一琳幾次邀請,都趕上他有事走不開,好象他每次拒絕都是故意一樣,其實他確實是真有事。

  也不知道劉一琳是不是認為他有意逃避她?

  也不管了,反正總有一天,劉一琳會明白他的用心。

  在接付先先的路上,夏想又接到了周鴻基的電話。算了算,應該是周鴻基最近兩天內,打來的第三個電話了。

  「夏書記,今晚還是沒空?」周鴻基的聲音很低落,大受打擊之下,他現在已經四面楚歌了,前進或後退,都很難以選擇。

  夏想完全可以理解周鴻基此時進退維谷的心情,但周鴻基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焉的狀況是他自己造成的,非要找他來解憂,就不對了。

  夏想如果胡鬧的話,會送周鴻基一句話——何以解憂,唯有杜康——但他還好,沒有胡鬧,也沒有冷嘲熱諷,只是對周鴻基的再三邀請,置之不理罷了。

  「確實是沒空,今天有一個故人從京城過來,走不開。」夏想倒沒說假話,當然,究竟誰前來,就沒必要讓周鴻基知道了。

  「我就是有一句話想問一下夏書記……」周鴻基的聲音更加低落了幾分,「當年在湘省,在夏書記推行不下去反腐風暴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收手?」

  周鴻基問計于他,夏想還真不好回答周鴻基的問題,從齊省大局上講,當然是周鴻基越早收手越好,但從他所知的衙內的反應以及京城高層對崔百姓受傷事件暫無回應來看,反對一系並沒有認輸的打算。

  崔百姓破了頭,中紀委丟了臉,而且說不定還有人會認為背後有他的影子。再說了,衙內的事情還沒有完結,卻又相繼出現了朱振波自殺、湯世誠和解少海翻供,以及崔百姓被打等一系列事件,顯然,反擊的手段一波緊接一波,很犀利,很強悍,相當於將中紀委的攻勢全部化解。

  而且,中紀委明顯還吃了啞巴虧,朱振波再是自殺,也落了一個致死人命的過失,總歸不是什麼好事。其實現在從齊省到京城,都一致認為,中紀委已經落敗了。

  現在從齊省到京城,關於中紀委辦案期間逼人致死的傳聞,已經傳開了,雖然只是在圈子內小範圍傳播,但已經讓隆家城面上無光了。

  至於隆家城是否懷疑真有夏想參預其中,就不得而知了,相信隆家城也好,反對一系也好,現在都很不高興,因為他們都很清楚,躲在背後偷笑並且得意揚揚的人,是他們奈何不了的何江海!

  但也有理由相信,反對一系還沒有在下一步如何走的問題上,達成一致。崔百姓在齊省的滯留,周鴻基現在的茫然,以及孫習民在京城的停留,都表明了反對一系內部出現了不小的分岐。

  夏想更願意相信的一點是,崔百姓在齊省滯留,更大程度是出於個人的原因,並非受命於反對一系的指示。

  現階段,夏想寧願和崔百姓多一些合作,也不會再和周鴻基握手,因為他擔心,周鴻基已經得罪死了齊省本土勢力,誰都不會放過他。

  「鴻基,在湘省反腐的過程中,因為符合中央的指示精神,因為有鄭書記的大力支持,一直推行得十分順利,沒有遇到難以為繼的情況。我在反腐之中一直堅持的一個原則就是,對事不對人。」

  周鴻基默然掛斷了電話,相信他聽明白了夏想的忠告。只是他是否會吸取經驗教訓就不得而知了,也不是夏想所要操心的問題了。

  夏想又想,也不知齊省本土勢力會不會及時收手,或許何江海也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但問題是,現在的本土勢力還能一心聽從何江海的指揮嗎?

  從新能源客車項目的債權糾紛之中散播出來的消息,顯然是有人想打擊何江海的威望,要趁他病要他命,要取而代之。本土勢力和孫習民、周鴻基之鬧的矛盾越尖銳,越加劇,對秦侃越有利,特別是在孫習民現在已經身陷旋渦的情形之下。

  ……夏想猜中了,已經被激發了怒火的本土勢力,確實失控了,不過他們針對的主要對象還是周鴻基,並非孫習民——幾名省紀委副書記的請假,顯然是事先接到了什麼暗示,因為隨後發生的針對周鴻基的第二波衝擊,力度之大,令人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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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4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7 00:54:51
第1673章 潮頭

  誰也沒有想到的是,何江海前去醫院看望崔百姓的時候,除了提了花籃和水果——天知道他的花籃和水果是不是別人送他的禮物,他用不完才隨便提來送人——之外,他還向崔百姓含蓄地反映了一個情況。

  之所以說是含蓄,估計還是何江海覺得他和崔百姓之間隔了遙遠的距離。但之所以還是當面提了出來問題,應該也是何江海察覺到了崔百姓的立場有了微妙的變化。

  是誰暗示了何江海,還是他自己老謀深算,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不是夏想。

  何江海的話很含蓄,問題提出的時機也很適時,只不過透露而出的內容卻讓崔百姓大吃一驚,因為儘管何江海再三強調,他只是無意中聽誰一提,可能只是道聼塗説,不能當真,但在再三強調只是隨口一說的前提之下,卻是揭發周鴻基在鹽務局反腐大案上,有嚴重的受賄行為,接受了部分鹽務局中層領導的巨額賄賂,所以才會在鹽務局反腐問題上,處置得一頭輕一頭重。

  輕的一頭,自然是指鹽務局中層領導許多人安然無事,包括幾名副局長。重的一點,肯定是指湯世誠和解少海了。

  以上,還不算是何江海的黑手的話,隨後,何江海又舊事重提,說是周鴻基決策失誤,先後導致了牛處長和朱振波的死亡,應該負有嚴重的領導責任。但周鴻基沒有一絲承擔責任的覺悟,在朱振波死後,不和死者家屬見面,不出面做安撫工作。

  而在牛處長的事情上,也顯示出了冷漠和不近人情的一面。

  如果說何江海的話,就當一次告黑狀,崔百姓雖說不置可否,姑且聽之,但在何江海走後,他就接到了匿名電話和匿名舉報信,全是舉報周鴻基的經濟和生活作風問題,就不得不引起他的重視了。

  經濟問題,和何江海所說的大同小異,舉報信中,還附有部分證據。而生活作風問題,不但讓他看了之後,啼笑皆非,也再次深深地體會到了齊省水深似海的現狀。

  ……有人舉報周鴻基和楊女士有不正當男女關係,所以才在牛處長死後,周鴻基暗中指使人散播牛處長英雄救美的謠言,意在為他自己和女下屬通姦轉移視線,唯恐事情敗露。

  因為當時楊女士的身上還戴著避孕套,送到醫院時被家人發現,家人不幹,非要問個清楚,出差就出差,為什麼要帶著作案工具?

  其實事情真相就是,楊女士在出差之前曾和周鴻基幽會,還沒有來得及銷毀作案工具。更深的原因就是,穆正一之所以要求全體紀委人員連夜返回,就是為了給周鴻基和楊女士再次幽會製造條件,所以楊女士就隨身攜帶了作案工具。

  可憐的牛處長死就死了,臨死之時大義救人,不想英雄壯舉被小人陷害,成了通姦的罪證,天地朗朗,日月昭昭,周鴻基貪財好色,無德無能,在齊省上任之後,就知道任人唯親,以權謀私,通姦女下屬,是紀委系統的敗類……

  鴻基不除,天理不容。

  如是等等,讓崔百姓看得連連搖頭,不知是該笑,還是該無奈。

  姑且先不說舉報材料的真實,至少舉報材料的故事之曲折,情節之離奇,堪稱一絕。如果確系真事,別的不說,單就牛處長和楊女士死後的名聲案,果真是周鴻基的手筆的話,就讓崔百姓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他辦案無數,還真沒見過如此無恥的手段和卑鄙的伎倆。

  也可以說是,還真是奇思妙想的嫁禍於人的高超手法,反正死人不會說話,反正,通姦的事情只有兩個當事人知道。

  崔百姓知道,他繼續留在齊省,還真留對了。

  隨後發生的一件針對孫習民的事情,就更讓崔百姓堅定了看法,並決定要繼續呆在齊省看大戲。

  ……

  夏想接到付先先的時候,已經晚上8點多了。

  付先先一臉喜相,樂呵呵地背著手站在夏想面前,一見夏想就將行李交到他的手中,然後靠著夏想的肩膀,無限乖巧地說道:「沒想到,我也會喜歡上魯市。」

  喜歡一個城市,是因為喜歡城市中的一個人。城市是冰冷的水泥森林,感情的寄託,只因人而存在。

  夏想拍了拍付先先的頭:「你怎麼又跑來了?」

  「我又想你了,就來看看你呀。」付先先咬著嘴唇,眼中全是魅惑之意,「上次你抱著我的感覺很美好,我還想要……」

  夏想呵呵一笑:「你當成是我大抱枕呀。副省級大抱枕,國內也沒有幾個,成本高,安全係數小,而且隨時就有可能跑掉。」

  「我不管天長地久,只想曾經擁有。再說,人生哪裡有什麼天長地久?女人總以為嫁了男人就可以長久了,哪裡知道,越擁有的越怕失去,越怕失去就越痛苦。哪裡有我好,想的時候就見一面,煩的時候就遠離你,多自由自在。」

  夏想既不贊成也不反對,他是無言以對。人生就是如此,付先先說得淺顯,其實大道理就是,人生其實在不停地得到和失去之中逐漸完美。

  「也就是說,你來魯市,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了?」夏想還真擔心付先先節外生枝,因為現在各方力量雲集魯市,本來似乎危機即將化解,卻又多加了一個崔百姓作為支點,再為形勢增加了變數。

  付先先別是也為了齊省的事情而來。

  付先先一臉奇怪的表情看向夏想:「你什麼意思?我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就不能來了?魯市又不是你的自留地?」

  夏想笑了:「好,好,我就喜歡你天馬行空的性格。」

  「口是心非。」付先先白了夏想一眼,「肯定在心裡罵我沒正形,天天亂跑,是不是?我告訴你夏想,我今天來找你,還真有正事。」

  夏想心裡一跳:「什麼事情?快說。」

  「你急什麼?」付先先又得意了,「其實說到底還是一件小事,付家有幾處產業和趙牡丹有業務來往,聽說趙牡丹的產業被王薔薇和哦呢陳接收了?我過來是碰個頭,打個招呼。」

  還好,還好,夏想暗中長舒一口氣,只要不是和齊省的政治局勢有關就好。現在的齊省已經亂成了一團糟,他真不想再節外生枝了,因為現在他要理清各方勢力的意圖,理順齊省的未來走向,盡最大可能不讓形勢失控到無法收場的地步。

  邱仁禮現在是忙於入局的最後衝刺,孫習民是被拖下了水,自顧不暇,他身為三號人物,就被推到了潮頭。

  饒是夏想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應對齊省目前的局勢,也是大感撓頭,主要是各方力量各自為政不說,還有攪局者。

  從本質上講,崔百姓和秦侃都一樣,二人現在都是攪局者的身份。只不過崔百姓是支點,而秦侃是推手。

  在送付先先到賓館的路上,夏想接到了溫子璿的電話。

  「夏書記,何書記在和崔書記見面時,提了許多問題。隨後,崔書記收到了許多關於周書記的舉報材料……」溫子璿及時向夏想彙報了最新動向。

  當然,何江海和崔百姓的談話內容,以及舉報材料的詳細內容,溫子璿再有眼線,也只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還有,據可靠消息,秦省長剛剛先是去了何書記的病房,現在又去了崔書記的病房。」

  密切關注何江海、秦侃和崔百姓的一舉一動,是吳天笑和溫子璿的職責所在,不用夏想刻意吩咐,以二人的聰明,各伺其職,務必要將幾名關鍵人物的舉動完全掌握,才能搶佔先機。

  「另外,衙內今晚悄悄地回京了,誰也沒有驚動,連周鴻基都不知道。」溫子璿繼續彙報,衙內的動向她能第一時間得知,還是因為衙內所在醫院的一名漂亮護士的功勞,因為衙內喜歡和漂亮護士聊天,一來二往就熟悉了。

  再聰明的男人,在女人面前也容易犯低級錯誤,或許在衙內眼中,天真無邪的年輕的女護士就是一朵單純的喇叭花,他哪裡知道,年輕、漂亮的女護士是溫秘書長的遠房親戚。

  所謂盤根錯節的本土勢力,就是如此嚇人的密不透風。

  「嗯。」夏想只用一個簡單的回復來表示他已經知道了一切,因為有些話不能在電話裡多說。

  秦侃還真是不遺餘力,這麼說,他也是鐵了心一條路走到黑了?

  而何江海去崔百姓的病房,親自提刀上陣,不再躲在背後,他憑什麼就那麼相信崔百姓?還有一點,何江海對周鴻基的反擊手法又是什麼?

  夏想此時還不知道何江海為周鴻基製造了怎樣的一個軒然大波。

  他更不知道的是,秦侃此時正坐在崔百姓的病房之中,含蓄、委婉地向崔百姓提到了齊省的兩大政績工程,雖未明說,但矛頭卻直指孫習民。

  相當於秦侃從幕後走到了台前,向孫習民正面挑戰,以為民請命的姿態,以申張正義的立場,向孫習民打響了正面宣戰的第一槍。

  而在前來面見崔百姓之前,秦侃在何江海的病房之內,也和何江海達成了一個可以改造齊省現狀的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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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7 00:55:08
第1674章 不但離奇,而且演義

  儘管從官場慣例出發,秦侃的做法為大部分人所不容,因為下級挑戰上級的權威,就算上級確實有嚴重問題,就算最終將上級掀翻,通常情況下,上面也不會提拔重用惹事者,因為都擔心他以後還會在新的崗位上,繼續惹是生非。

  秦侃是老官場了,自然清楚其中的潛規則,但他依然跳到了台前,就確實出乎不少人的意外了。

  如果從只求為國為民,不問自身前程為出發點,秦侃的做法是一往無前的勇猛,是不顧後果的決絕。但秦侃又並非是不計成本的熱血性格,那他敢於直面挑戰孫習民的做法,難道是因為他心中篤定,崔百姓一定能秉公處理,並且孫習民一定會被中央問責?

  夏想此時並不知道秦侃和崔百姓交談的具體內容,所以也不會多想其中的原因,他現在是有美在側,就不如浮生半日,忙裡偷閒。

  付先先一到房間就扔下東西,雙手環住夏想的脖子,不滿地說道:「我都來看你了,你還電話打個沒完,太沒誠意了。而且還聽著怎麼還是女人的電話?」

  付先先一般不是喜歡吃醋的性格——當然,女人沒有不吃醋的,以前不吃是因為沒機會,現在吃,是因為覺得有資格——今天有點反常,而且她的小情調小溫情也比以前多了不少。

  「工作上的事情,必須處理。」夏想隨口解釋了一句,見付先先的行李中還拎著筆記型電腦,不由笑道,「你業務還挺繁忙,出門還帶電腦,也不嫌沉。」

  一說電腦,付先先就立刻來了興趣,興致勃勃地向夏想介紹起了她新買的聯想U300S超級本,日光橙的搶眼顏色確實養眼,而且重量不過1.2千克,配合付先先小巧而潔白的玉手,就連對電腦興趣不大的夏想看了,也感覺是一種享受。

  不料付先先變戲法一樣,又從行李之中抽出一台同款的筆記型電腦,不過是灰色的款式,送給了夏想:「這台電話,又輕便,電池又耐用,和我的款式又相同,從現在起,你只能用我送你的電腦,聽見沒有?」

  每個女人都有小小的心思,付先先也不例外,最難消受美人恩,夏想只好接過電腦,笑道:「看上去價值不菲,你送我,會不會太貴重了?」

  「不貴,才一萬多,可比不了連若菡一送就是一輛汽車的大手筆。」付先先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又將電腦從夏想手中搶了過去,「不要拉倒,誰稀罕送你。」

  夏想只好又搶了回來:「白得一台電腦,不要就是傻瓜了。」

  付先先立即眉開眼笑了:「你先別得意,電腦送你不假,但你必須付出勞動才能完全擁有。」

  「啊?」夏想不解,「還有前提條件?」

  「當然了。」付先先一副陰謀得逞的壞笑,「今晚陪我一晚,電腦才能歸你。」

  「……」傳說中男人的極致境界就是騙財騙色,夏想本是好人,怎麼也要財色兼收了,難道真是好人品擋不住?

  不過天亮的時候,夏想才知道後悔,被付先先甜甜地枕著他的胳膊睡了一夜,而他一動不動,唯恐驚醒付先先的美夢,腰酸背疼就不用說了,還忍受了一晚上的折磨。

  比起別人,付先先有特別的誘惑,當她只穿了薄如輕紗的睡衣蜷縮在夏想的懷中,卻又不允許夏想胡作非為的時候,是個男人都能體會到夏想的難受和折磨。再加上付先先身上天然的異香,就如在眼前擺了一份色香味俱佳的大餐,但偏偏不能下口。

  好在夏想到底是好男人,尊重付先先的意願,因為付先先似乎柏拉圖的精神多一些,只想讓夏想抱著她睡,不想讓夏想上身。

  夏想就真老老實實地抱了她一晚上。

  早上離開的時候,夏想忘了拿上電腦,付先先還特意送了出來,非要讓他拿走。拿就拿好了,夏想上車之後,發現筆記型電腦實在小巧又輕便,就裝在了檔案袋裡。

  今天是關鍵的一天,不出意外,邱仁禮和孫習民都會返回魯市,新一輪的較量,又將緊鑼密鼓地上場了。

  回想起昨晚的種種——可不是回想和付先先的同床共枕,而是溫子璿的電話——夏想覺得有必要和周鴻基談一談,希望通過周鴻基向衙內傳遞一個準確的資訊,就是該收手了。

  否則後果難料。

  不想還沒有來得及找周鴻基談話,周鴻基就出事了——堂堂的省紀委書記在上班的路上,被人打了。

  不是別人,正是楊女士的丈夫華一大。

  按理說,一般人可沒有膽量打副省級幹部,哪怕老婆被潛規則了,到底只是傳聞,也畢竟當事人是堂堂的省紀委書記,但楊女士的丈夫是一個二愣子,天不怕地不怕,上次傳說牛處長英雄救美之後,他就差點暴打牛處長的遺體一頓。

  現在又被傳聞說是老婆成了紀委書記的情婦,華一大就急眼了,好嘛,一次燕市之行,鬧騰出這麼多緋聞,也太窩囊了。綠帽子戴了一頂又一頂,沒完了?不就是在清河翻了車,難道就是因為清河是當年出過潘金蓮的地方?難道就因為他的老婆叫楊銀花?

  周鴻基現在還不知情,卻實際上關於他和楊銀花之間通姦的傳聞,昨晚已經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桃花開,早就傳得路人皆知了,百姓對高官神秘而好奇,對高官的私生活的興趣,更是比對新聞聯播的熱度強烈多了。

  泉城無處不飛花,繼當年的炸死情婦案件之後,周鴻基又成為比炸死情婦的高官更讓人津津樂道的話題,因為,楊銀花事件不但離奇,而且演義。

  所以,當周鴻基的專車走到離省委大門不足300米的時候,先是汽車被華一大灑了一把的三角釘紮破了輪胎,司機下車查看的時候,華一大突然從天而降,將周鴻基從車內拖了出來,二話不說,朝他的臉上就連打三拳。

  當年魯提轄拳打鎮關西,今日華一大拳打周鴻基,歷史,總是驚人的巧合。

  周鴻基是文明人,信奉君子動口不動手,哪裡吃過這虧?吃了疼,頓時暴怒,也不顧身份,當即一腳踢去,正中華一大肚子。

  此時周鴻基的警衛才反應過來,一湧而上,將華一大拿下。

  等周鴻基邁進省委大樓的時候,所有見到他的人都先是一驚,然後神色緊張地打了個招呼,急忙走人,等周鴻基走遠之後,又竊竊私語一番。

  都在議論周鴻基的熊貓眼是怎麼一回事。

  周鴻基本想也演一齣苦肉計,所以才不怕丟人,烏黑著眼睛也來上班,他還以為是何江海暗下黑手,故意讓人打他一頓,只為報復。

  卻不知道,躲在背後議論他的人,除了嘲笑他的烏眼青之外,還在編排他和楊銀花的風流韻事,以及為了掩人耳目而將楊銀花和牛處長編排在一起的拙劣伎倆。

  周鴻基來到辦公室之中坐下,盛怒未消,正要讓人好好審審華一大——此時他還不知道華一大是何許人也,如果知道,說什麼他也不會將人帶來省委——秘書周睿進來了,一臉難色,小心翼翼地說道:「周書記,事情有點麻煩,最好現在就放了華一大。」

  「不查清事實真相,絕不能放人。」周鴻基平常時候也知道周睿辦事很可靠,輕易不會亂說話,今天卻沒有注意到周睿為難的表情。

  「周書記……」周睿欲言又止,身為秘書,有些事情必須提醒領導,但不好的事情從他嘴中說出,弄不好會讓領導遷怒于他,但如果不說,事後領導還會怪罪他沒有及時說明,所以,現在他左右為難,「有件事情,現在外面傳得很不好聽,我個人認為,還是放了華一大,要不,容易讓事情更向不好的方向發展……」

  周鴻基怒了,一拍桌子:「周睿,有話直說,別吞吞吐吐的,你也知道我的脾氣。」

  周睿嚇了一跳,咽了咽唾沫,只好說道:「外面傳聞,說是周書記和楊銀花有男女關係,所以華一大才會鬧事。」

  周鴻基正在喝水,一聽之下,一口水全噴了出來,直接就噴了周睿一身。

  「什麼?」周鴻基怒而起身,「誰在胡說八道!」

  ……

  不出一個小時,整個省委大院就傳開了周鴻基和楊銀花之間的軼事,各種版本都有,有人說是周鴻基路過楊銀花的辦公室時,楊銀花的簾子掉了,正好落在周鴻基的腳下——這個說法顯然是效仿西門慶和潘金蓮的相遇,純屬杜撰,不可信。

  還有人說楊銀花雖然只是副處級幹部,但在省紀委辦公室比較緊缺的情況之下,只能正處才能配備單獨的辦公室的規定之下,她特許可以擁有自己的辦公室,而且她的辦公室還是套間。在周鴻基上任之後,有一次心血來潮到楊銀花的辦公室走動,無意中撞見了楊銀花正在里間更換內衣,於是就……

  ……各種版本,各種流言,都惟妙惟肖,目的只有一個,敗壞周鴻基的名聲,極盡糟蹋周鴻基之能事,要的就是讓周鴻基身敗名裂!

  一次前往燕市抓捕宮小菁的行動,不想引發了一系列沒完沒了的嚴重後果,也讓周鴻基第一次面臨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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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7 00:55:26
第1675章 不能坐視不理了

  不管傳聞是胡說八道還是空穴來風,也不管周鴻基和楊銀花之間是否真的上演了一出掉簾子相遇的戲劇,總之,幾個小時後,周鴻基的豔史就傳得滿城風雨。

  之所以傳播速度如此之快,也得益於先前鬧得沸沸揚揚的牛處長英雄救美事件的鋪墊。所有人都恍然大悟地想,哦……原來如此,原來是周書記自己金屋藏嬌,眼見事情敗露時,拿一個死人背黑鍋戴綠帽,太不地道了。

  此時的周鴻基,有口難言!

  頹然坐在紀委書記辦公室中,周鴻基只覺眼前一片灰暗。外面的陽光明媚,卻在他看來無比刺眼而憂人,現在的他才品嘗到了苦果,原來還真是苦不堪言!

  原先崔百姓被打破了頭,他還暗自欣喜,以為崔百姓盛怒之下,中紀委震怒之下,還可以繼續推進何江海的案子,沒想到,還沒有等來案件重開的消息,還沒有等到中紀委的最終決定,卻等來了他被兜頭潑了一盆髒水。

  比洗腳水還髒的髒水,又腥又臭,噁心無比。

  何江海……欺人太甚。

  周鴻基現在清楚了一點,以往的種種事件,牛處長車禍事件,朱振波自殺事件,到今天的楊銀花事件,都沒有夏想的事情,都是何江海一手為之,或者說,是何江海和齊省本土勢力共同為之。

  終於徹底看清了形勢的他卻又悲哀地發現,此時他想放手,想認輸,已經不可能了,面對洶湧的流言蜚語,面對滔天的巨浪,他哪裡還有路可退?

  而現在舉目四望,身邊空空如也,竟然沒有一個可以助他一臂之力的同盟,確實是天大的失敗!

  周鴻基再一次想到了夏想,不知何故,此時他特別想和夏想談一談,因為他相信,此時在整個省委,只有夏想相信他的清白,相信他和楊銀花之間沒有一點曖昧。

  但周鴻基並不知道,此時的夏想已經離開了省委,和劉一琳一起,前往新能源客車集團處理重大突發情況去了——雖然因為新能源客車項目的債權糾紛將崔百姓打破了頭,雖然省委調查組已經在邱仁禮的親自批示下,進駐了新能源客車集團,調查傷人事件,但認為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的債主們依然不依不饒,繼續鬧事。

  事情就有愈演愈烈之勢,也正中了秦侃的下懷——傷了崔百姓的債權糾紛,省委必然投來強有力的關注目光,在調查真相的過程中,肯定會接觸到債權糾紛的根源,最終……矛頭肯定會直指孫習民!

  儘管以夏力為首的省委調查組已經進駐了新能源客車集團,儘管對方已經出手傷了堂堂的中紀委副書記,但顯然沒有人意識到事件的嚴重性,或是並不將中紀委副書記放在眼中,除了欠債還錢,其他事情一概不管,今天就再次聚齊了上百人,繼續聚眾鬧事,要求還錢。

  夏想和劉一琳趕到的時候,現場已經聚滿了債主,群情激憤,已經瀕臨了失控的邊緣。

  之所以夏想出面,是因為邱仁禮和孫習民都未返回,夏想還是齊省最高人。

  市委方面一直是劉一琳負責此事,也是李童耍了滑頭,知道事情太棘手,就直接交由劉一琳全面負責,反正劉一琳初來乍到,不知水深水淺。

  夏想當然明白李童之意,他一到現場,第一個電話就打給了李童。

  「李書記,我是夏想,新能源客車項目的地皮,最早由哪家公司買進,後來又經手幾次,麻煩你調出原始資料,我讓天笑過去去取。」新能源客車是省政府的重點專案不假,但地皮卻是魯市的地皮,而當時李童正擔任市長,所以,所有地皮變更都繞不過魯市國土局。

  李童是市長,自然不會直管,但新能源客車項目是大事,李童必然每個環節都會關注。夏想理解並體諒李童置身事外的心思,但也不能讓李童太自在了,一點兒力也不出可不行。

  「夏書記,時間跨度有點太長了,估計需要一點時間。」李童實在不想沾上新能源客車項目,知道現在是一個火藥桶,一點就炸。但夏想有話,他得給點面子,卻還是有拖延的意思。

  「我相信李書記的記憶力。」夏想加重了口氣,「何江海同志也曾插手過新能源專案,我也會諮詢一下他的意見。」

  李童立刻明白了什麼,忙說:「好,我立刻讓人查實。」或許是感受到了夏想語氣之中的一絲不滿,對夏想和劉一琳之間密切關係也略有耳聞,他就忙又補充了一句,「請夏書記放心,既然是夏書記插手的事情,我一定支持到底。」

  夏想才滿意地放下電話,如果李童連這點領悟能力都沒有,吳才洋對李童的重用,就太沒眼光了。

  夏想一邊讓劉一琳控制現場秩序,一邊又打出了第二個電話。

  打給了何江海。

  「何書記,新能源這邊,事情又起來了,是不是該消停了一下?我支持債權糾紛中的正當訴求,但如果鬧個沒完的話,就過猶不及了。」夏想的話,三分商量,四分直白,五分不滿。

  出發之前,夏想剛剛得知了周鴻基的窘迫處境,也清楚是本土勢力的反擊,對於此事,夏想還沒有介入其中的打算,畢竟不可能周鴻基惹下了亂子,最後由他來善後,他不是救火員。

  但在新能源項目的問題上,夏想有一個底線就是,不能釀成群體事件!

  新能源事件針對的是孫習民,和楊銀花的問題如出一轍,都是一系列反擊的一部分,對他而言,孫習民是死是活,周鴻基是不是處境尷尬,確實不關他事,雖說他不至於幸災樂禍,但也不會迫不及待跳出來伸手拉上一把。

  官場之上,不需要活雷鋒,況且孫習民和周鴻基從本質上講,還是敵對陣營的人。

  不過……和楊銀花事件只針對周鴻基一人不同的是,新能源項目針對的不僅僅是孫習民一人,最主要的是,背後推手的目的很複雜,用心很深遠,夏想必須提防事態失控之下的誤傷。

  如果發展成群體事件,愈演愈烈的話,最終會傷了孫習民,也會連累了邱仁禮,夏想要確保不能波及到邱仁禮的入局大事,萬一……事態如果變了質,他為了維護邱仁禮的權威,將會不惜拿秦侃開刀!

  秦侃如果夠聰明的話,就應該知道適可而止的道理。

  何江海沉默了小片刻,才說:「夏書記,其實那件事情,和我真的關係不大,現在不少債權人還在恨我。」

  何江海說的是實話,但夏想顯然不想讓何江海輕鬆:「何書記,繞圈的話就不必說了,我希望你出面干涉一下,別讓事態失控了。萬一真要發展成了群體事件,不好收場的話,對誰都沒有好處。」

  夏想很清楚,何江海或許控制不了現場的債權人,但他有足夠的影響力控制債權人背後的人,只要他一個電話打出,現場的債權人至少會少一半以上。

  但在此事上,何江海顯然擺的是坐山觀虎鬥的態勢,畢竟孫習民被攻擊,對他來說,也是好事一件。事情萬一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說不定中央還得請他出面擺平。

  如意算盤當然要打得響叮噹,所以儘管對秦侃在背後鼓動齊省部分本土勢力對他不滿,他也忍了。

  夏想的提議,讓他很為難,當然,他也理解夏想的用心,是基於一個基本的不能失控的前提,但在齊省是大亂還是小亂的問題上,他和夏想的立場顯然並不一致。

  因此,何江海說道:「夏書記,我真的拿這些人沒有辦法了,他們現在恨不得跑來醫院也打破我的頭……」

  夏想知道了何江海的隱晦的心思,也不再和他囉嗦一句:「好,我來出手處理。」

  電話斷了,何江海心中莫名亂跳,夏書記會有什麼厲害的手腕施展?不知何故,他心裡閃過一陣慌亂。不過隨後又鎮靜下來,夏想確實在省委有不小的影響力,也有不可小瞧的政治智慧,但他畢竟來齊省的時間還短,和齊省的本土勢力接觸不多,他有什麼底牌可打?

  何江海才不想制止新能源項目引發的混亂,他現在正準備親眼目睹周鴻基的狼狽和孫習民的尷尬,正是揚眉吐氣的大好時機,怎會出面制止?

  儘管說來,他確實有能力在一定程度上改變局面。

  何江海很快就會後悔他的決定了……

  夏想在何江海、秦侃以及齊省本土勢力發動的一波又一波針對周鴻基和孫習民的攻勢之中,始終處於中立的立場,似乎是置身事外了,其實還是有不可觸及的底線。

  今天的事態,只差一點兒就觸底了,夏想就不能坐視不理了。

  打出兩個電話之後,夏想正準備打出第三個、也是最後一個電話時,劉一琳來到近前,向他透露了又一個驚人的消息。

  確切地講,是兩個驚人的消息,終於促使夏想痛下決心,決定正式全面介入齊省局勢。由此,隨著夏想的出手,齊省局勢全面進入收局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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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7 00:55:43
第1676章 下一輪

  劉一琳透露的消息,其實就是何江海和秦侃向崔百姓暗中告狀的事情。

  說實話,新能源客車的債權糾紛,很好解決,在國內,在現行體制下,沒有政治解決不了的難題。新能源客車項目,涉及到的債權糾紛不過幾個億,以孫習民一省之長的權威,隨便暗示下去,有人出面讓銀行抹平帳目就行。

  至於銀行如何做平虧空,就不是政治家應該操心的事情了,自有經濟決策層出面完美解決。

  當然,孫習民不會親自開口讓人抹平欠債,畢竟不是什麼合法的事情,容易落下把柄。但身為省長,在省政府班子裡面,不提有幾名副省長的跟隨,就是秘書或政府秘書長,都可以及時而隱蔽地將事情做到暗處,而不留下任何後遺症。

  顯然,秦侃深諳此道,先將事情做到了明處,已經鬧大了,就將孫習民暗中平帳的路子堵死。

  不過還是有辦法可想,可以以合資的名義,找一家國企也好,或是股份公司也好,注資到新能源客車項目之中,然後控股新能源客車集團,在控股的同時,也將債務全部接下。

  注資所用的資金從哪裡來?毫無疑問,可以用政策彌補,可以用貸款形式曲徑通幽,總之,有無數種方法可以化解麻煩,當然,所有方法的前提是不能讓孫習民在其中留下痕跡。

  眼下事情鬧大了,想要解決,就只有最後一條路可走了。夏想也有理由相信,孫習民進京,一是為了請示下一步的動作,二是也為了新能源客車項目的解決——京城有太多實力雄厚的公司了,隨便一家出面都能幫孫習民解決難題,然後再在孫習民任內在齊省拿下幾個回報豐厚的省政府重點工程,應該說,是一件互惠互利的好事。

  只不過孫習民前腳才走,秦侃就再次落井下石——夠狠,夠乾脆,夠絕!

  夏想在聽到何江海和秦侃在崔百姓面前分別的表演之後,先是默然一笑,隨後又對何江海和秦侃各自的意圖,又深入瞭解了幾分。

  幸好……魯市有個劉一琳,也幸好,劉一琳和崔百姓熟識,更幸好,崔百姓意識到了齊省問題的複雜性,及時轉變了風向——未必是轉變,至少他暗中透露消息,並借劉一琳之口轉達到他的耳中,自是大有用意,也表明了他不再是一心要拿下何江海的想法。

  夏想和劉一琳坐在新能源客車集團的會客室內,將無關人等都清理出去之後,劉一琳才一五一十地向夏想說清了事情的始末。肯定不會有特別詳細的細節,但夏想只要知道何江海不但從正面利用楊銀花攻擊了周鴻基的生活作風問題,而且還借鹽務局反腐問題,也為周鴻基埋下了經濟問題的隱患,可謂一記重拳。

  而秦侃公然不顧官場潛規則,向崔百姓反映頂頭上司孫習民的問題,要麼是有恃無恐,要麼就是孤注一擲了。算算秦侃的年齡也不夠一屆省長了,難道說,秦侃秦副省長,真是義憤填膺,完全出於一顆公心?

  因為只要崔百姓將秦侃私下彙報的情況向上一捅,就算孫習民事情再大,秦侃最後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難道說,秦侃就認定崔百姓不會將他當成犧牲品拋出?

  夏想收回心思,不再琢磨秦侃在整個事件之中,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思和目的,而是大有深意地看了劉一琳一眼。

  初來齊省就被迫捲入一系列事件的劉一琳,無法再如當年在郎市一樣袖手旁觀了,畢竟當年是組織部長,現在是市長。一市之長,權力大了許多,相應的,肩上的責任也重了太多。

  劉一琳沒穿職業裙裝,而是穿了一身灰色職業套裝,倒也顯得她十分幹練,只不過她不比梅曉琳更有官威,雖說梅曉琳和她相比,更端莊一些,但相比之下,梅曉琳板起臉來的時候,還是頗有威嚴之相。

  人都過不了以貌取人的一關,或許劉一琳稍嫌柔弱的長相,讓她無法樹立起強勢市長的形象,相信她出面負責解決債權糾紛,市委不少人抱著看她笑話的想法。

  也不得不說,她選擇及時向夏想靠近,確實符合利益最大化的原則,同時,她也有籌碼在手——就是崔百姓。

  夏想的目光從劉一琳身上收回,又望向了窗外,窗外,群情激憤的債權人正在憤怒地搖動大門,還有一部分人正在砸車,員警組成的人牆也抵擋不了人群的躁動和憤怒。

  新能源客車集團的董事長早就見勢不妙躲了起來,只有一個總經理出面應付,而且還是一個女人,姓黃。黃經理見到夏想,只知道哭訴,只知道請夏想替她做主,然後卻沒有一點解決問題的辦法提出。

  夏想其實完全可以撒手不管,就等攤子一直爛下去,等孫習民回來之後收拾殘局。但他從秦侃頻頻出手的問題上察覺到,恐怕新能源客車事件只是一個引子,還有更大的後手,他就知道,是該適當出手敲打一下秦侃了。

  劉一琳察覺到了夏想的深思,開口說道:「夏書記,就算李書記查實了地皮幾次轉手的憑證,經手人如果現在都找不到了,還是沒有辦法理清這一筆糊塗帳。」

  夏想擺擺手:「世界上沒有糊塗帳,只有糊塗人。再說官場中,哪裡有一個糊塗人?都是在裝糊塗罷了。只要李書記的手續理清了,經手人……一個也跑不了。」

  劉一琳沒再說話,心裡卻不認同夏想的說法,事情都過去兩三年了,再翻以前的舊帳,真有意思?以她的設想,地皮債權糾紛的最終解決之道,無非是省裡拿大頭,市里拿小頭,最後財政撥款抹平。

  正想得不解時,夏想的電話響了。見夏想隨手接聽了電話,只說了幾句話後就掛斷了,劉一琳心想,恐怕事情沒成。

  不料夏想微微一笑:「李書記辦事效率很高嘛,地皮三易其人,經手人都已經查清了,都還在魯市……」

  劉一琳先是一驚,不敢相信真的還能查到經手人,隨後又是一喜,夏書記對李童的影響力還真是不一般,不過又一想,恐怕就算查到經手人,也沒有辦法解決問題,畢竟事情都過去了很久了,以前的舊賬,誰會認?

  誰知夏想又說:「我們就耐心等上一會兒,三個經手人,正在趕來。」

  「!」劉一琳不知該如何形容她的心情了,夏想也太神奇了,不但找到了問題的根源所在,還能讓對方乖乖地出現,他用了什麼辦法?別說他是省委副書記,就是省委書記也做不到一句話出口,別人就立刻奉命前來。

  因為省委書記對對方也沒有揮之即來的權力。

  更讓劉一琳震驚的事情還在後頭!

  不多時,三個經手人就幾乎同時現身了。

  說來他們才是地皮債權糾紛的直接責任人,因為正是他們一再倒手地皮,從中賺取了巨額差價,拿走了外面百餘人的集資款並且不負責任地拍拍屁股就走人了,才造成了今天的爛攤子。但既然賺錢走人了,誰還會再認帳?躲還不來及!

  所以才是劉一琳對事情極為不解並且震動的原因。

  更讓她吃驚的是,三人來後,對夏想十分恭敬,點頭哈腰要向夏想問好,夏想卻十分拿大,隨手一指,讓他們三人坐下,然後就如開什麼秘密會議一樣,聲音不大地和三人說了幾句話。

  三人的面色全然大變。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從對方眼神之中看出了驚愕和驚慌,大概過了不到半分鐘,其中一人首先說道:「夏書記,集資款的事情,確實是我做得不對,我願意補償所有債權人。」

  第二人隨即說道:「該我的部分,我一分也不會少。按照銀行利息,一分不少地償還給大家。」

  第三人也說:「我也是。如果有差錯,請夏書記批評我們,我們一定及時改正。」

  歷來商人最是重利,和誰談判都是百般討價還價,劉一琳還沒見過在政府官員面前這麼服服帖帖的商人,關鍵還是,對方躲藏了這麼久,事情都鬧大了,也沒有鬧到他們身上,結果夏書記一個電話,他們就主動跑來,個個爭先恐後地答應願意吐出當年的集資款,好好人人都是活雷鋒一樣。

  說實話,劉一琳也算官場沉浮多年了,還真沒在政界和商界見過活著的雷鋒。

  夏想起身,表示對話結束,他伸手和幾人一一握手,面帶微笑:「我代表省委省政府,感謝你們對我們工作的大力支持,並代表我個人,對王總、李總和劉總表示感謝。具體退款事宜,稍後,會安排一名副省長專項負責此事。不出意料的話,副省長你們也應該認識,是周于淵同志。」

  當年有趙匡胤杯酒釋兵權,今日有夏書記談笑解爭端,劉一琳多年的官場經驗已經不起作用了,她幾乎驚呆了。

  等等,夏想又說周於淵會擔任副省長?怎麼她事先沒有聽到一點風聲?

  ……似乎是為了配合夏想的氣勢,夏想剛和幾人握手完畢,就收到了消息,邱仁禮從京城返回了魯市,與他同行的,還有中組部副部長謝信才。

  齊省,隨著夏想解決新能源客車項目債權糾紛,隨著邱仁禮的返回,進入了更加此起彼伏的下一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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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7章 小鬧怡情,大鬧傷身

  在潘保華案件還沒有最終定性之前,中組部即將正式宣佈免除潘保華黨內外一切職務,同時提名五嶽市委書記周于淵為副省長人選。

  此次謝信才隨同邱仁禮一起抵達魯市,就為宣佈任命而來。

  實際上,周於淵只是一名排名靠後的普通副省長,並非常委,一般來說不是省委常委的任命,不會驚動中組部副部長。

  甚至部分排名靠後的常委的任命,中組部也只是出動一名司長,很少有副部長出面的時候。因此,謝信才親自出面前來宣佈任命,政治意義十分耐人尋味。

  證明了一點,中央對周於淵的任命十分重視。更深入地講,不是對周於淵即將擔任的副省長位置重視,而是對周於淵本人重視。

  因為周於淵不但是齊省人,還是半島人,在半島幫之中人緣很好,雖然不如何江海強勢而有決策力,但也有可觀的居中協調的影響力。

  對周於淵的重視,其實還是間接表明,中央對齊省本土勢力採取的還是分化、打壓但同時又必須拉攏的策略。

  在得知邱仁禮即將在機場落地的消息之後,夏想中止了在新能源客車集團的協調工作,立刻動身前往機場迎接邱仁禮一行。

  而三名經手人一出面,在和百余名債權人接觸之後不到十幾分鐘,一干人就一哄而散,走得乾乾淨淨,一場有可能引發的群體事件,在夏想的居中周旋之下,不到兩個小時就化解於無形之中。

  別說劉一琳不解夏想的手段,就連新能源客車集團的女老總也是震驚得目瞪口呆,望著夏想灑脫離去的背影,竟然忘了為省委副書記送行。

  劉一琳沒有理由也不夠資格去迎接邱仁禮,分別時只問夏想一句話:「你怎麼說服了幾個唯利是圖的商人?」

  夏想笑著回答了一句語焉不詳的話:「既然你知道他們唯利是圖,我用的方法自然是許之以利了。」

  顯然,夏想並沒有正面回答劉一琳的話,劉一琳也只能望著夏想的背影,搖頭一笑,不過她相信,總有一天,她會知道夏想的底牌。

  在前往機場的路上,夏想接到了秦侃的電話。

  其實剛才在新能源客車集團,夏想就想打電話給秦侃,後來因為想到了更巧妙的解決之道,就放棄了和秦侃商談的念頭。

  不想火焰剛剛撲滅,秦侃就迫不及待打來電話,夏想就知道,他踩到了秦侃的尾巴。

  「夏書記,新能源客車項目,解決得很漂亮,讓人歎為觀止。但我有一個疑問,不知是不是能請問一下?」秦侃的語氣多少有點不太正常,也是,任誰精心準備的計謀被人談笑間化解,誰也不會心裡好受。

  「秦省長,有話請講,不必客氣。」夏想的口氣談不上冷淡,但絕對不能說熱情。

  「孫省長現在還在京城,新能源問題,為什麼不能等一等?我個人認為,等孫省長回來之後再解決最好。」秦侃確實有氣要生,但在夏想面前,又不敢過於流露出來。

  他很不理解夏想的所作所為,事情鬧大了,打擊了孫習民的威望,對邱仁禮而言,對夏想來說,都是好事,夏想怎麼就非要多管閒事滅火了?

  儘管並不清楚夏想施展了什麼手段,秦侃在佩服之餘,還是難免怒火中燒。

  「齊省需要一個安定團結的政治局面,有些事情,過界了就危險了。」夏想含蓄一點,隨後就又借題發揮,「中組部副部長謝信才同志要來齊省宣佈重大任命,魯市需要一個良好的治安環境。」

  秦侃一愣:「誰的任命?」

  秦侃不清楚也在情理之中,關於周於淵的任命,整個省委沒有幾人知道,因為一個副省長的任命雖然不是很大,但卻很關鍵。

  之所以秘而不宣,也是因為齊省局勢複雜的原因。又之所以現在突然宣佈,還是因為齊省局勢大變的緣故。

  「周于淵同志被提名為副省長人選,怎麼,秦省長還不知道?」夏想故意反問一句,旨在再次點醒秦侃,凡事不可過分,連周於淵的任命都沒有提前聽到風聲,可知秦侃在京城的後臺並不強硬。

  秦侃本來是想和夏想討論新能源客車的處理問題,卻被夏想輕巧地一撥,落在了周於淵任命的問題之上,一下愣住了。

  周於淵怎麼就脫穎而出,擔任了副省長了?副省長又不是一個什麼重要的位置,怎麼事先沒有一點風聲透露?以秦侃的政治智慧,自然一轉念就想清了其中的環節,知道了事先秘而不宣的原因所在,一時更是心思浮沉。

  中央的大前提還是維穩……但,秦侃似乎真是一往無前了,穩定真能壓倒一切?穩定真能掩蓋一切?不,他要繼續推進他的大計,絕不後退。

  「夏書記,我希望和你還是可以隨時坐下談話的朋友。」秦侃知道夏想的底線,他不敢觸怒夏想,因為他很清楚夏想的能量,但也不希望夏想成為他的絆腳石。

  「我也希望如此。但我對齊省局勢的看法是,小鬧怡情,大鬧傷身,一切在以不影響齊省的安定團結為前提之下的爭執,都可以容忍。」夏想並不鬆口。

  秦侃心中火氣漸大,夏想的口氣很大嘛,大到以為他是可以掌控一切的省委書記,說實話,就是省委書記也不可能事事盡在掌握之中,更不可能讓每個省委常委都聽從指揮。省委書記都不能一言堂了,夏想一個省委副書記,還想怎麼著?

  事情不鬧大,他怎麼達到他的最終目的?秦侃就勉強一笑說道:「我會充分領會夏書記的指示精神。」

  「呵呵,秦兄說笑了,我只是以朋友的身份隨口一說,就當是私人談話。」秦侃是否聽進了他的勸告,夏想不再多想,因為政治人物嘴上說得再漂亮也是無用,一切,還要看行動。

  放下電話,機場就到了,正好趕上邱仁禮的飛機落地。

  夏想和謝信才也認識,作為吳才洋的最得力的助手,謝信才對夏想也是熱情有加,握手寒喧之後,三人共乘一車返回省委。

  路上,夏想也不避諱謝信才在場,簡單向邱仁禮彙報了新能源客車項目的債權糾紛,並表明了希望周於淵一上任就接管新能源客車債權糾紛的善後事宜。

  當著謝信才的面說出上述問題,也是夏想有意借謝信才之口,傳遞到吳才洋的耳中,讓吳才洋對齊省的局勢以及對他在齊省的立場,有更清楚的瞭解。

  謝信才不說話,只是含蓄而笑。

  邱仁禮微微點頭,對夏想及時制止了事態的擴大十分滿意,說道:「周于淵同志在政府班子的分工,我和習民商量一下。」

  原則上副省長的分工,由省長一言而定,實際上,每個省長都會事先徵求省委書記的意見,說到底,書記才是無所不管的一把手。

  有了邱仁禮的一句話,夏想就知道,周於淵的事情……定了。

  周于淵身為齊省人,有深厚的本土根基,債權人也好,債務人也好,周於淵不能說全認識,至少也能認識一半。在老鄉觀念十分深厚的齊省,由周於淵出面居中調停,可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再加上夏想剛剛為幾位債務人敲響了警鐘,相信新能源客車項目的債權糾紛,基本上就化解了,一場有可能引發暴力衝突的流血事件,就此過去。

  夏想,功不可沒。

  邱仁禮拍了拍夏想的肩膀:「夏書記,多虧你了。」

  ……

  下午,齊省省委召開全體幹部大會,鄭重宣佈了一項並不重要但影響深遠的人事任命,提名周於淵為副省長人選,周於淵不再擔任五嶽市委書記、常委、委員職務。

  周於淵的任命,對大部分人來說,非常突然,不但突然,而且一點也想不到。還有一點讓人大為不解的是,怎麼就不能等孫省長回來之後再宣佈任命,在省長缺席的情況之下召開任命大會,是不是有什麼說法?

  或者說,有一定的政治暗示?

  再加上中組部副部長親自前來,就更是讓不少人揣摩其中隱含的政治意圖。

  任命大會一結束,周於淵最先來到夏想的辦公室,向夏想表示了感謝。

  夏想也沒和周於淵客套,直截了當地告訴了他即將肩負的重任,周于淵表示完全按照夏書記的指示精神辦。

  「不瞞夏書記,我已經和兩方私下接觸過了,承蒙夏書記的前期工作,兩方都同意坐下來談判解決,債權人一方也承諾不會再鬧事,有理由相信,事情已經解決了一大半。」周于淵果然聰明,還未上任,就已經進入了角色。

  晚上,夏想和邱仁禮一行為謝信才接風。接風宴上,因為沒什麼外人,謝信才才透露了一絲口風,他此來齊省,除了宣佈周於淵的任命之外,還另有職責在身……

  儘管謝信才語焉不詳,並未明說,但夏想還是猜到了大概,不由暗暗震驚。

  與此同時,孫習民悄然返回了魯市,到機場迎接的人,既不是政府秘書長,也不是周鴻基,赫然卻是……秦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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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8章 到底想怎麼樣

  夏想出手之間,迅速而堅決地平息了新能源客車項目的債權糾紛,不但令秦侃大為震驚,也讓孫習民十分震憾,在感慨之餘,又感歎夏想的為人確實沒得說,具備了一個顧全大局的優秀政治家的風範。

  消息傳到崔百姓的病房之中,崔百姓含蓄一笑,在和劉一琳通了一番電話之後,他下床走動,才走幾步,又接到了京城方面的電話。

  「我認為,夏想在齊省的局勢上,是居中的立場,他在大方向上和中央保持了高度一致,我很欣賞他的做法。對事不對人,凡事有理有據。」

  「是,話雖這麼說,但還要有待進一步觀察,我會留意的……」

  「現在還說不好什麼時候回去,身體還有點不舒服,醫生說,不宜坐飛機,就再等等,年紀大了,難免多在意一點兒身體。」

  放下電話,崔百姓若有所思地拿起紙和筆,在紙上寫寫畫畫,列舉了齊省各方勢力的關係圖。就如一個旋轉的星系,不管是邱仁禮還是孫習民,總之幾乎所有常委都圍繞著一人運轉——夏想。

  但還有一人崔百姓不知該如何安放——秦侃,最後他將秦侃的名字放在了夏想的下面,意思就是,秦侃躲在夏想的陰影中,也成為了各方勢力圍繞的一個支點。

  想起上次夏想前來看望他的時候,和劉一琳同行,和李丁山同行,劉一琳和李丁山都和夏想有舊,唯有秦侃,似乎全無關係,也就讓他多了想法。而在夏想出手解決新能源客車的債權糾紛之上,更是讓他看明白了什麼。

  於是,崔百姓又拿起筆,在夏想名字的旁邊,又寫上了他的名字,就成了他和夏想並列,而秦侃卻在他和夏想腳下的畫面。

  當然,出於正常的心理,他將他的名字標注得還是比夏想的名字高了一些,就成了齊省省委班子都圍繞著以他為中心的支點旋轉了。

  崔百姓會意地笑了。

  放下筆,他又接到了劉一琳的電話,得知了省委進一步的動向之後,心中更堅定了判斷。又想起了何江海和秦侃分別向他反映的問題,以及隨後就隨之發生的孫習民新能源客車危機和周鴻基的名聲危機,可見,事情都有內在的聯繫。

  崔百姓有一個習慣,思索問題的時候喜歡走個不停,他在房間中連走了十八圈之後,還是沒有想通一點,夏想出手救下了孫習民,會不會再出手拉周鴻基一把?

  還有,中組部副部長謝信才親自前來魯市,難道僅僅是為了宣佈周於淵的任命?要知道,中組部和中紀委在職能上有相通之處,就是都是直接事關高級幹部前途攸關的關鍵部門。

  中紀委可以決定一名幹部的命運,但前提是,對方確實身上有事。而中組部更能決定一名幹部的前程,甚至比中紀委的決定性更有可操作性,因為中組部可以直接任免幹部!

  難道說,謝信才來魯市,是為了最終敲定何江海的免職一事?

  崔百姓緊鎖了眉頭,他想要當支點,想要謀求政治利益,都要在確保自身不會被波及的情況之下。萬一上頭風向有變,他必須及時調整策略了。

  隨後,崔百姓又收到消息,得知秦侃前往機場前去迎接孫習民之時,他緊鎖的眉頭又舒展了——秦侃,還真是一個有趣的妙人。

  ……

  崔百姓對秦侃的評價,夏想如果聽到了,也會點頭贊同,因為他也沒有想到秦侃會在剛剛黑了孫習民一手之後,還好意思厚著臉皮去機場迎接。

  至於崔百姓對他的種種猜測,別說他不知道了,就是知道也肯定不會回答,尤其是關於他是否會出手幫助周鴻基的問題。

  夏想現在更關注的還是秦侃和孫習民之間的過招,秦侃利用本土勢力挑起矛盾,分散了何江海只針對周鴻基一人的攻勢,也不知何江海是否最終會做出反應?相信何江海也不會任由秦侃鬧騰個沒完,從而影響到他的大局。

  但眼下,夏想更想知道的是,當孫習民落地之後,發現接機的人是秦侃時,不知孫省長會作何感想,並且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毫無疑問,孫習民對秦侃前來接機,也是十分詫異並且鄙夷。

  詫異的是,秦侃還真有意思,事情都鬧到現在了,還好意思前來接機?鄙夷的是,背後一刀也就算了,在刀子之上還滴血的時候,拎著刀子又來陪笑臉了,饒是孫習民為官多年,見識了形形色色的人物,如秦侃一樣的人物,還是頭一次見到。

  這……還是在他並不知道秦侃已經在崔百姓面前告他一狀的前提之下,如果讓他知道了已經發生的更多的針對他的黑手,他說不定能當場沖秦侃翻臉。

  還好,孫習民保持了足夠的涵養,和秦侃握手,寒喧了幾句,客氣說道:「怎敢勞煩秦省長來接機?政府辦已經派人來了。」

  秦侃特意前來,自然有他的如意算盤,可不僅僅是為了獻殷勤,而且他也沒有必要在孫習民面前表現自己,孫習民又決定不了他的前途。

  也不是要欲蓋彌彰,他也清楚,孫習民怎會被他一次接機迷惑?

  別看孫習民現在臉上在笑,心裡恐怕已經恨他恨得要死了。

  「孫省長,主要是一到省委就人多眼雜,所以我來接機,是有話要說。」秦侃笑歸笑,但笑容之中卻沒有多少笑意,表現得比孫習民還冷。

  孫習民的臉色也冷了下來:「想必秦省長也不是彙報工作了?有話要說?肯定也不會是什麼好話了。」

  秦侃呵呵笑了:「孫省長您別生氣,忠言逆耳,有時候話不好聽,但卻是正經八百的好事。您看,要不要借一步說話……」

  此時政府辦的接機人員已經趕到,孫習民也不理秦侃,邁步朝接機的工作人員走去,小聲吩咐了幾句什麼。

  就立刻有一輛汽車清空,駛到了秦侃面前。秦侃一見司機都下了車,就知道孫習民是什麼意思了,搖頭一笑,坐在了駕駛位上——雖說有規定一定級別的幹部不能駕車,但顯然規定還管不了秦侃——他剛坐上駕駛位,孫習民就上車坐在了旁邊。

  常務副省長開車,省長坐車,基本上是放眼國內絕無僅有的一次特例。

  前面幾輛汽車開道,秦侃就開車緩緩跟在後面,一邊開車一邊笑道:「恐怕我是國內最高級別的司機了……」

  「還算不上,我記得夏書記經常自己開車,也很謙虛地給別人開車。」孫習民知道夏想出手解決了新能源項目債權糾紛,等於是一手破壞了秦侃的陰謀,就故意拿夏想來刺激秦侃。

  秦侃臉色不變,繼續熟練地操縱方向盤,似乎漫不經心地說道:「孫省長,您可要看好了路,我眼睛不太好,萬一翻了車,可就是重大的交通事故了。想想,常務副省長和省長雙雙遇難,該是多大的轟動新聞。」

  孫習民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又恢復了正常:「生活中,形形色色的離奇事故多了,省長和常務副省長同車罹難,也不算什麼。前些年,不是有一個地市的考察團出去考察,結果遇到了空難,一個市委班子一下少了四五人。凡事想開一些,方向盤掌握在手中,似乎是權力在手,但更要警醒並且時刻提醒自己,翻車了,一車人,誰都跑不了。」

  孫習民一語雙關,顯然是點到了新能源客車項目的債權糾紛,言外之意就是,別以為事情鬧大了,只有省長一人承擔責任,整個政府班子,都有份兒。

  秦侃應該平常也沒少開車,車技十分嫺熟,有著和他年齡不太相符的熟練,汽車平穩地行駛在高速路上,得益於扎實的做工和良好的隔音,車內十分安靜,狹小的空間再加上外面漆黑的夜色,雖然坐在一起,卻又看不清彼此的面孔,就最適合進行一些必須面對面撕破臉皮的談話。

  「現在各地都有校車翻車事故,最終的責任認定,還是司機為第一責任人。」秦侃就順著孫習民的話向下說,同樣說司機,顯然是在各說各話,「孫省長,新能源客車的債權糾紛,雖然讓夏書記解決了,但新能源客車的前景問題還在。」

  秦侃切入了正題。

  債權糾紛是解決了,但說到底解決的只是地皮歸屬的遺留問題,新能源客車項目迄今為止只生產出來三輛所謂的電能汽車,現在攤子很大,政治和社會意義也被拔高得很高,卻依然只是一個空殼。

  沒有技術力量,沒有產能,沒有市場,所謂省政府重點工程,可用來大作文章的地方還有很多。也就是說,秦侃還可以繼續借題發揮,繼續就政績工程的話題,打孫習民的臉。

  孫習民微微動容,秦侃還真有賴皮精神,他究竟要鬧到什麼程度才肯收手?

  「明天,還會有一篇深度的經濟文章見報,不但繼續剖析新能源客車的種種問題,還就五朵金花的政績工程問題,並列探討齊省經濟發展之中的失誤之處,孫省長,我今天來,是特意提前向您說一聲……」

  孫習民終於憤怒了:「秦侃,你處心積慮,處處挑起事端,到底想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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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9章 識時務,一切好商量

  雖然謝信才並未明說他此來齊省,究竟肩負什麼秘密使命,夏想也沒有追問,其實以他和吳才洋的關係,以謝信才和吳才洋的關係,他如果私下開口一問,也能問個大概出來。

  夏想卻沒有多此一舉,因為他幾乎猜到了答案。

  接風宴結束之後,他沒有回家,而是又被付先先召喚到了身邊。

  曹殊黧在國外和連若菡已經在了一起,一切十分順利,曹殊黧告訴夏想,就委屈他一個人生活一段時間,她估計在國外呆幾天。

  夏想就知道,幾天……恐怕就十幾天出去了。

  算了,雖然他很想曹殊黧陪在身邊,但一想連若菡也很孤單,曹殊黧其實是為他在守護連若菡,也就安心了。

  付先先和王薔薇私下接觸之後,就趙牡丹產業和付家生意的順利交接,達成了一致。按說事情已經完結,她應該返回京城了,卻還是賴著不走,似乎迷戀上了夏想。

  雖然付先先多少年來一直在身邊,不曾遠離,但在夏想看來,付先先似乎對他從未有過迷戀,既不如衛辛對他一往情深,也不如古玉對他愛得悱惻,更不如嚴小時對他癡迷,她就如一只侯鳥一樣,在她認為合適的季節時就飛來,不合適時,就義無反顧地飛走。

  更是極少在他面前流露出兒女情長的姿態。

  但相處了兩天之後,付先先小魔女的性子好象全部消融了,化成了濃濃的濃情咖啡,除了白天忙碌事情之外,一到晚上,就會迫不及待發來短信,希望他去陪她。

  夏想只能無語,最難消受美人恩,但也得消受。

  在前往付先先入駐的賓館的途中,夏想非常意外地接到了秦侃的電話。

  說是意外,因為夏想並不知道孫習民已經悄然返回,更不知道秦侃此時已經接完了孫習民,正在前往探望何江海的路上。

  已經是近幾天內,秦侃第二次看望何江海了。

  上次秦侃和何江海就一些問題初步達成了共識——當然,達成共識是一方面,兩方是否有信任的基礎並且認真執行就是另一方面了——但在和孫習民汽車會談之後,秦侃意識到有些事情,他必須向夏想借路,沖何江海借兵,所以,人要去見何江海,電話要打給夏想。

  「夏書記,向你彙報一個情況。」秦侃儘管才和夏想通話不久,還對夏想插手新能源客車的債權糾紛依然不滿,但並不防礙他下一步的行動需要獲得夏想支援的意願,「我剛剛到機場接了孫省長。」

  夏想微吃一驚,孫習民悄無聲息地回來,連他都被瞞過,肯定是孫習民有意為之。

  夏想也知道秦侃特意透露此事,必然另有話要說,一個孫習民悄然返回的消息,顯然不足以讓一名常務副省長大驚小怪。

  果然,秦侃緊接著又說:「我和孫省長交流了一下看法,針對新能源客車的前景和五朵金花的面子工程等不少問題,都在路上交換了意見,結果,很遺憾的是,還是沒能達成一致。所以有必要提前告訴夏書記一聲,明天,還會有國家媒體繼續報導齊省在經濟層面的政策失誤的命題。」

  「好了,不打擾夏書記,我馬上到何書記的醫院了。」

  秦侃的電話斷了,特意流露出來的巨大的信息量,一時讓夏想失神了片刻。

  秦侃的電話,明白無誤地向夏想傳遞了三個資訊,其一,他和孫習民面對面撕破臉面了,也就是說,絕對不會有路可退了,在齊省,就是有孫習民沒他,有他就沒有孫習民。

  常務副省長和省長不和,很常見,但不和到如秦侃一樣不顧後果的程度,很罕見。秦侃是認定機會來了,決定破釜沉舟了?

  其二,秦侃是在告知夏想,他在中央也有強有力的背景,否則也不會再三有國家級媒體發表針對齊省決策失誤的批評文章,也是含蓄地讓夏想知道,並非是他一人和孫習民過不去,中央也有人看孫習民不順眼。

  其三,間接警告夏想,不要再插手他和孫習民之間的恩怨,因為他和何江海聯手了!

  足足愣了有半分鐘,直到付先先的小手環過腰間,感受到背後有溫香軟玉貼了上來,夏想才悄然驚醒,輕輕地笑了。

  付先先有點犯困了,夏想就將她抱到床上,蓋好被子,又伸出胳膊讓她枕上,不一會兒,她就酣然入夢,睡得十分香甜。

  夏想入眼之處,付先先側躺,不但曲線玲瓏,曼妙誘人,又因為穿了輕紗睡衣的原因,半遮半露之間,更顯朦朧之美。

  夏想卻沒有半分旖旎之想,因為他現在深知責任重大,齊省亂象已起,他按下了新能源客車債權糾紛的葫蘆,又起了無數瓢。新能源客車項目決策的失誤,前景的黯淡,以及五朵金花工程的倉促上馬,上馬之後的漏洞百出,都被秦侃繼續用來大肆宣傳,並且不依不饒,顯然,最終目的是想逼迫孫習民下臺!

  可憐的孫習民,因為有過引咎辭職的過往,就被常務副省長欺負到頭上,認定他受到欺負也不敢聲張,因為他身上有一個大大的黑鍋。

  再加上孫習民到了齊省之後,過於低調和溫和,又無意中被何江海挖了坑跳了進去,沒想到和何江海反目成仇的速度這麼快,就讓孫習民無法適應齊省的快節奏。

  孫習民現在是腹背受敵,而周鴻基比他更慘,是四面楚歌。

  有理由相信,何江海的反擊不會到此為止,還會繼續加料加大壓力,他的最終目的肯定也和秦侃一樣。秦侃是想讓孫習民下臺,然後取而代之,而何江海不想取而代之周鴻基,卻肯定一心要讓周鴻基名聲掃地,然後狼狽滾出齊省。

  更嚴峻的形勢是,何江海大有和秦侃聯手之勢。

  誠然,周鴻基的死活,孫習民的去留,何江海和秦侃聯手和孫習民、周鴻基打擂臺,並且人頭打出狗腦子,最後鬧到中央無法收場的話,也影響不了夏想的光輝正面形象,也對夏想的仕途不會有絲毫負面影響,但卻有可能影響到邱仁禮的入局大事。

  進一步講,也會影響齊省安定團結的政治局面。

  安定團結的政治局面,或許說來有點大而空,但具體落到國計民生之上,就會影響到齊省的經濟發展,不利於齊省穩步前進,再如果矛盾擴大化,導致政府事務停滯不前,就有可能讓許多項目擱淺,從而讓許多企業失利,具體到最基本點上,就是會讓許多百姓失業。

  夏想不允許齊省出現混亂和失控的局面。

  政治鬥爭,只要不影響到經濟發展,不影響到國計民生,他會居中協調,維持平衡。但如果哪一方想完全打破平衡,他就必須出手了。

  秦侃現在已經誤判了,認為他可以趁勢而起,亂中取利,個人欲望無限膨脹。而何江海基於報復心理,也會和秦侃一拍即合,從而發動更大的攻勢。

  這麼說,他在新能源債權糾紛之中的出手,還是沒能給一些人足夠的警醒。而周於淵的任命,也沒讓一些人從中領會到中央的用意?甚至是中組部副部長謝信才親自出面,而且還住下不走,都沒能讓被欲望迷失了方向的一些人清醒並且冷靜,是不是可以說,必須採取必要的強硬手段了?

  夏想輕輕抽出被付先先枕得有點酸疼的胳膊,以為不會驚醒付先先,不料她一下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睛,由於眼睛睜得過大,倒嚇了夏想一跳。

  「迷迷糊糊中,我一下想起了一件事情。」付先先說醒就一下清醒了,翻身坐了起來,「我今天和王薔薇見面時,她不住口地誇你,說是你天上少有地下難尋的極品,你說,她是不是看上你了?」

  夏想假裝嚴肅:「別胡鬧,說正事。」

  「又沒唬住你,真沒意思。」付先先搖頭晃腦地歎了一口氣,一下跳到了地上,由於動作幅度過大,睡衣飄起,露出了裡面白色的內褲,她渾然不覺,還一板一眼地說道,「我今天和王薔薇說到了新能源客車的事情,都很好奇,你到底用了什麼方法讓欠錢的人乖乖地聽話?現在誰不知道,欠錢的都是大爺。」

  付先先說話的時候,很沒形象地坐到了桌子上,桌子有點高,她的雙桌就蕩在空中,晃來晃去,直晃人眼。

  夏想談笑解爭端,當然不是因為對方懼怕他的省委副書記的權威,也不是他的能說會道打動了對方,更不是對方一見他就心悅誠服,臣服于他的王者之氣,而是他手中有對方的把柄。

  任何時候,都是制約的力量最強大。什麼靠談判解決爭端,擱置爭議,共同開發,不過是一廂情願的笑談罷了,你不拿著刀上,誰會怕你?

  正是因為夏想手中有一把無形之刀架在了對方的脖子之上,對方才誠惶誠恐地被迫就範——也不能全說是被迫,因為夏想從來不是得理不饒人之人,至少給了對方退路和希望。

  識時務,一切好商量。來硬的,對不起,夏想有殺手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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