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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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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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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6 00:03:36
第1640章 送上門的好禮

  夏想並不是一個記仇的人,倒不是說他有多虛偽或者多高尚,而是事情太多,有時也沒時間去想別人的不好。

  還有一點,在以往的矛盾和衝突之中,他一直秉承的一個原則就是對事不對人,也一直在努力堅持不因個人偏見而影響到對一個人的正確的看法。

  身為領導,想要做到真正的公正很難,是個人都會有偏見,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缺點,不管是否注意到自己有缺陷的一面,但人人都有不足,也都固執地認為自己正確。

  在生活中,往往有一個真實但又無法解釋的現象就是,許多人,你未曾謀面,一見面,就會莫名對他感到厭煩,是沒有來由的反感,甚至不需要交談,只看一眼就不喜歡這個人。

  而有些人在眼中卻恰恰相反,第一眼見到,就覺得很合眼。如果再交談的話,就更是投機,甚至相見恨晚。

  夏想經歷多了,在上位久了,經常告誡自己,希望他能多一些公正,少一些因個人偏見而帶來的誤判,換言之,不能因為自己的缺點而毀了一個或許本是人才的人的前途。

  夏想這麼想,也一直在堅持這麼做,從他一路提拔的人選可以看出,他或許做得還不夠好,確實也盡心了。

  只希望不留下遺憾。

  但夏想畢竟是人不是神,有些對手他可以事過即忘,不放在心上,比如在天澤的陳潔雯,比如在郎市的古向國,但有些人即使事情已經過去,他依然不會原諒他的所作所為,比如白戰墨,比如葉天南。

  前者,是因為死不悔改,執迷不悟。後者,是因為過於聰明,過於算計,而且又過於自私自利,一旦成事,必將誤國誤民。

  白戰墨還好,雖然壞,但畢竟能力有限。葉天南則不同了,不但精於算計,又有過人的智慧,卻又底線過高,原則過寬,沒有道德約束的聰明和能力,其實對社會來說,不是人才,是危害。

  古人雲,首孝弟,次謹信。泛愛眾,而親仁。有餘力,則學文——謂之先做人,後學文,就是說,德育在前,知識在後。而現在的教育,只教知識不教道德。

  道德是維繫人類社會平衡有序發展的唯一前提,而不是知識。

  葉天南受過高等教育,也有極高的政治智慧,眼光卓越,手腕一流,但……卻全部用來為個人謀取私利之上,因此,葉天南是夏想以往的對手之中,最讓他厭煩並且不想見到的一人。

  不想見到葉天南,倒不是懼怕他什麼,而是在現階段,在現在的敏感時期,夏想並不想和平民一系有直接的接觸。

  因為他接下來的行動,還需要在一定程度上迷惑反對一系,讓對方誤以為他居中偏左的立場,而不是居中偏右。

  只是很不幸的是,葉天南不請自來,現身在付家。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葉天南此來,又打著看望付老爺子的旗號,而且還拎了許多禮品,表現得誠意十足,又加上和付先鋒是舊識,付先鋒只能以禮相待。

  其實以付先鋒的為人,現在早就將葉天南當成被掃進了歷史塵埃的一類失敗者,認為葉天南現在雖然上躥下跳鬧得歡實,其實已經沒有了東山再起的可能。

  不過顯然葉天南並不這麼認為。

  見到夏想,葉天南一臉微笑,主動上前打了招呼:「夏書記,真是巧,沒想到能在京城遇到你。」

  夏想主動伸手過去——小細節表現出的是身份對比的轉變——笑道:「他鄉遇故知,天南兄,久違了。」

  ……剛才在看望付老爺子的時候,見付老爺子氣色還算不錯,並沒有想像中有臉色蠟黃的瘦削形象,夏想也心中大慰,醫生所說能活三五的話,或許還真能應驗,他就心情好了許多。

  即使夏想和付老爺子曾經有過嚴重的衝突,但說真心話,夏想確實希望付老爺子能多活幾年,不僅僅是基於政治上的考量,也是從人性的角度而言。所以說,夏想並不想讓自己多高尚,至少不被冷酷的政治污染得保持不了人性才好。

  但在見到葉天南之時,好心情還是被葉天南虛假的笑臉污染了,所以和葉天南握手的時候,夏想的神情淡淡的,很漠然。

  葉天南卻渾不在意,他是有備而來,所謂巧遇不過是托詞罷了。

  和夏想寒暄幾句之後,葉天南也不顧眾人在場,直接將夏想拉到了一邊:「夏書記,借一步說話。」

  一旁,付先鋒淡然而笑,假裝不在意,梅曉琳將臉扭到一邊,假裝沒看到,邱緒峰更是俯身和付老爺子說話,他和葉天南更無交情,更是不加理會。

  夏想只好跟隨葉天南來到外面,站在付家的柳樹之下,說道:「天南兄,有話就直說好了,還非要躲著人?」

  葉天南對眾人對他的冷落渾不在意,心理素質果然大異常人,也讓夏想暗自佩服,想要達到如此境界,不但臉皮夠厚,心理素質夠強,還要有鳳姐一樣的眾人均醜我獨美的超強自戀,即使是他,自認也達到這樣的人生高峰。

  葉天南還是一臉微笑:「我聽江海說,夏書記去看望過他一次?」

  夏想點頭不語,心想開場白該跳過就跳過好了,有話直說,有事快放。

  葉天南呵呵一笑:「我知道耽誤夏書記的寶貴時間了,不過事態有點變化,要特意和夏書記通報一聲,李省長轉任魯市市委書記的問題,可能要黃,夏書記可以再提一個要求……」

  夏想一下愣住。

  也是,當他聽到李丁山不被總書記看好,又過不了吳才洋一關時,心中十分淡定,並未多想,因為他雖然和李丁山是多年的好友,但一向還是從事實出發,並不會全無原則地力挺李丁山,況且就他認為,李丁山也確實不太適合擔任魯市市委書記一職。

  說來事情很複雜,本是總書記不同意李丁山,又有吳才洋有自己的人選提名,結果到了最後,葉天南卻因為李丁山的事情無法順利前進而擔心夏想不會盡力幫助何江海居中策應,竟然主動請夏想再提要求,果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過夏想轉念一想,不由暗笑,也確實是他為人太好了,沒想利用李丁山轉任無望的事情黑平民一系一把,當時也沒當成一回事兒,轉眼就忘了,但既然葉天南兄如此熱情,如此真誠,他不提一個要求,豈不是太對不起對方的一片好心了?

  可是……提一個什麼要求好呢?太小的要求,顯得誠意不夠,似乎是輕視對方的能力一樣。太大的要求,他畢竟臉皮薄,不可能張口就要一個省長當當,左思右想半天,夏想想起了一件好事,笑道:「李省長的事情,問題是出的別的環節,黃了雖然可惜,但總不好再提什麼條件。」

  葉天南可不會以為夏想是真客氣,忙說:「合作,就要精誠合作,夏書記儘管開口,有話直說,才顯得不疏遠。再說,我們之間也算是老朋友了,也不必繞遠了。」

  夏想見葉天南假裝的真誠似乎還真有真誠流露,就含蓄地擺了擺手:「其實我也沒有什麼大事,就是京城方面有一個朋友的公司想上市,遇到了一點難題……」

  話不用多說,一點就明,葉天南是聰明人,立刻點頭:「公司是什麼名字?我正好在證監會有熟人。」

  夏想才不管是葉天南有熟人,還是總理打招呼,他要的也不是讓肖佳的公司上市圈錢,而是借對方之力,為他在京城和衙內之間的經濟戰爭,再加一份籌碼,讓衙內感受到腹背受敵的痛楚。

  夏想隨口說出了肖佳公司的名字——公司登記在叢楓兒名下,叢楓兒和許冠華的關係,想必總理也清楚得很,再由此推彼,聯想到許冠華和老古之間的關係,應該就讓總理更是心裡有數了——然後和葉天南握了握手:「天南兄,周鴻基很有魅力,我一直拿他和你對比,比來比去卻發現,他就是比你年輕。」

  言外之意就是,除了年輕之外,周鴻基處處不如葉天南。

  如果說,讓葉天南關照肖佳的公司,以增加和衙內對抗之時的勝算,是挖了一個近坑,那麼拿葉天南和周鴻基對比,加深葉天南對周鴻基的印象,是為葉天南挖了一個遠坑,好讓葉天南時刻將周鴻基記在心裡。

  「鴻基做事情很執著,他不但在齊省調查何江海的案子,還將手伸到了燕省,真是一個讓人敬佩的省紀委書記。還有一點我最佩服他的是,他為人剛正,身上幾乎沒有弱點。」

  夏想的話,不是高抬周鴻基,而是說給葉天南聽,讓葉天南知道對付周鴻基的難度很大,也是暗諷葉天南自身不正,縱容兒子胡作非為,否則也不會被輕易斬落。

  葉天南是明白人,知道夏想是告誡他,以後如果複用的話,要吸取經濟教訓,否則,他終究還是比不過周鴻基。

  ……送走葉天南,夏想告別付家,轉身前往梅家。路上,先後接到了叢楓兒和吳天笑的電話,得知在京城和燕市兩處,各有變故傳來。

  而不為夏想所知的是,在魯市,事情也出現了出人意料的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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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6 00:03:57
第1641章 晚了一步

  去梅家的時候,夏想坐在副駕駛座上,由梅曉琳開車。

  剛駛上公路,還沒有說上幾句話,電話就響了,夏想接聽之後,直接說道:「什麼情況?」

  叢楓兒一早就和哦呢陳、楊威會合,到了公司之後,就開始著手佈置反擊的計畫,卻意外收到消息,衙內的吞併動作忽然加快了,而且資金量也突然加大,大有來勢洶洶之勢,似乎是想一舉將公司吞併一樣。

  伴隨著經濟上的動作,還有政治上的壓榨,各個神秘而權力巨大的相關部門紛紛出動,前來公司查帳、調查以及問話,等等,反正手段無所不用極其,相當於棍棒交加,刀槍齊下。

  難道要一舉收盤了?

  不對,至少到目前為止,離收盤還差了不少,而且時機也不成熟,那麼衙內此舉,是意識到了什麼才來一出敲山震虎,還是試探之舉,用來探探路,以防上當受騙?

  不管是哪一種,必須要做出適當的反擊才行,否則也會讓衙內得出錯誤的判斷。

  「出動部分政治力量反擊,請走無理取鬧的相關部門。」葉天南送上的一份禮物也算及時,夏想就說,「向證監會再提交申請報告,有人照應了。」

  交待完叢楓兒之後,夏想忽然想起在齊省也該為衙內再添一把火了,就主動打給了周鴻基。

  周鴻基正在辦公室等候燕省方面傳來消息,同時,也派人先行去提審湯世誠並且提條件去了,為他的親自出面先打好前站,否則他堂堂的省紀委書記親自出面的話,如果沒有一點成效,豈不丟人?

  電話一響,他還以為是燕省方面有消息,急忙拿起來了電話:「你好,我是周鴻基。」

  夏想呵呵一笑:「周書記,我是夏想。」

  「……」周鴻基差點嚇了一跳,愣了一愣才緩過神兒來,雖說他是政治人物,應該早就練就了銅牆鐵壁,但畢竟他的所作所為有背後撬夏想牆角的嫌疑,還是被夏想意外來電嚇了一跳,努力平靜了心緒才說,「夏書記,你好,你好。有什麼指示精神?」

  雖然不是和周鴻基面對面,但周鴻基的一怔之間的停頓,還是讓夏想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的失態,就暗暗發笑,果然是做賊心虛。

  「哪裡有什麼指示精神,鴻基,你和我說話就不要打官腔了。」夏想就輕鬆自若地說道,「我是通知你一聲,請你轉告衙內,成總明天或後天會到魯市。」

  成達才親臨魯市所為何事,夏想不提,周鴻基自然心裡有數,頓時大喜:「好,我一定把話帶到。」或許是想到了背後的做法多少有點不太地道,而夏想努力促成了成達才之行,他有點覺得過意不去,就又說,「夏書記什麼時候回來?很久沒有一起坐坐了,我剛弄了一瓶好酒,是20年的茅臺。」

  夏想哈哈一笑:「留著,一定給給我留著。下午不回去,晚上一定到。」

  放下電話,梅曉琳在一旁斜著眼睛看了夏想半晌,才說:「我才知道,和你相比,我還差了不少。你明明眼中是不以為然,話卻說得熱情洋溢。別人是口是心非,你是眼是口非。政治人物,有時想想真的很可怕。」

  「過獎,過獎。」夏想反倒笑了,「想要達到心中的理想,有時候,你必須學會偽裝。偽裝不是虛偽,是必要的彎路。」

  「道理誰都懂,但不是誰都能做得到。」梅曉琳微歎一聲,「你在我面前,何嘗不是在假裝?」

  夏想無語了,女人的思緒就是奇怪,明明是在談政治,一下就跳到了感情上面,政治和感情豈能混為一談?

  還好,吳天笑的電話及時打了進來,算是替夏想解了圍。

  「領導,我見到了張書記和馬書記。」

  吳天笑小有興奮,因為他以為此去燕市,必定有一場艱巨的戰爭要打,夏書記讓他去見張黔和馬傑,他嘴上一口答應,心裡可是一點兒底也沒有。

  無他,只因他要見的兩人都是燕省省委之中排名十分靠前的大權在握的高官。

  張黔是省委常委、省紀委書記,馬傑是省委常委、省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廳長,他雖是省委副書記的秘書,大小也算是個人物,可是卻是齊省省委副書記的秘書,可不是燕省。

  到了燕省,沒人當他是一號人物也正常得很。

  夏書記只是交待讓他前去,說得容易,他卻擔心去了會吃閉門羹。就算張書記看在夏書記的面子上會接見他,也指不定要等上一兩天時間,一兩天時間?黃花菜都涼了,他怎麼向夏書記交待?

  再者說了,萬一對方只安排一個秘書和他對等接待,他又該怎麼辦?打電話請求夏書記出面,顯得他很沒辦事能力,不請夏書記出面,事情又辦不成,也是沒法交差。

  吳天笑心中的左右為難就別提了,同時還很不好地猜測,夏書記是不是太自信了,他的面子在燕省真有這麼大?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燕省省委,吳天笑在大門被武警攔下的時候,心裡就一直打鼓。在等候的空閒,他設想了無數種可能,也想到了無數種應對方法,務必要完成夏想交待的任務,否則,他在夏書記心目中的位置,就真的降低了。

  等到五分鐘的時候,門衛還沒有放行,吳天笑心裡就愈加不踏實了,正準備再打一個電話時,卻見從大院裡面走出一人,十分熱情地來到他的面前,和他親熱地握手寒喧,親自將他迎進了省委大院。

  來人自稱是張書記的秘書,並說張書記剛才正在接見一名市委書記,現在臨時中斷了接見,正在等他。

  吳天笑驚呆了,他再是省委副書記的秘書,可沒有市委書記有分量,張書記不但派出秘書來迎,還中斷和市委書記的會談,特意等他,可不是他的面子大,而是夏書記的面子天大。

  吳天笑心中暗驚,夏書記離開燕省都有幾年了,官場常態本來就是人走茶涼,沒想到,他一個秘書出面,堂堂的省紀委書記就親自接見,夏書記在燕省的影響力可見一斑。

  吳天笑激動了。

  更讓他激動的事情還在後頭。

  正朝裡面走的時候,忽然從大樓裡面前呼後擁出來一人,吳天笑不認識是誰,但也知道肯定是重量級人物,果然,張黔秘書停下了腳步,等來人過去。

  來人走到近前的時候,張黔秘書恭敬地叫了一句:「高書記。」

  吳天笑立刻知道了來人是誰,正是燕省省委書記高晉周。

  高晉周微一點頭,走了幾步又站住了身子,回頭問道:「這位同志是?」

  按說以堂堂的省委書記之尊,既無時間也不會好奇地對一個陌生人感興趣,事後吳天笑琢磨了很久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高書記會專門停下腳步問他一問。直到很久之後再次陪同夏想和高晉周見面時,高晉周說了一句話,才回答了他一直憋在心中的疑問:「我記得夏書記提過你的樣子,說你眉間有一顆痣,如果用心不正,是大奸之相。如果用心正,是大忠之相。」

  吳天笑一生之中對兩個人最記憶深刻,也最感激。第一人當然是夏想莫屬,因為夏想帶他進入了官場大門,從此讓他海闊天空。第二人卻是只和他有過幾面之緣的高晉周。

  許多年後,當吳天笑身居高位,身邊也總是前呼後擁之時,每每提起以前的事情,他必提兩個人,先提夏想,次提高晉周。提起夏想時,自然是無比恭敬。而提起高晉周時,也是無限感慨,總是向他的嫡系重複同一句話:「如果不是高書記當年一句話,我在官場路上,早就摔了大跟頭了。」

  高晉周的大奸大忠的評定,一直迴響在吳天笑的心中,時刻為他敲響警鐘,才讓他一直警醒,沒有滑向萬劫不復的深淵。

  高書記一問,張黔秘書立刻答道:「高書記,他是吳天笑,是齊省省委夏書記的秘書。」

  「夏想的秘書?」高晉周明顯一愣,十分好奇地打量了吳天笑幾眼,又回身主動和吳天笑握手,「天笑同志,夏想很有識人的眼光,你能擔任他的秘書,一定要拿出真本事,別讓他失望。」

  吳天笑只是覺得暈乎乎的,連連點頭稱是。他在齊省省委,也沒有受到過邱仁禮如此禮遇,燕省省委書記對他熱情有加,就讓他在受寵若驚之餘,更是感慨夏書記在燕省的關係網之深,人脈之好,大大出乎他的想像。

  隨後,吳天笑見到了張黔,含蓄地將夏想的意思一說。張黔聽完之後,欣然一笑,不置可否地問道:「吳秘書是要住下,還是還有事情要辦?」

  吳天笑就實話實說,說還要和馬書記見面。

  張黔就很熱情地讓秘書送吳天笑去馬傑的辦公室。等吳天笑一走,他立刻拿起電話,讓陳立本即刻來他的辦公室一趟。

  而就在吳天笑見完馬傑之後,馬傑也隨即傳達了幾條命令。

  就在吳天笑按照夏想的吩咐,見完應該見到的人,說完應該說的話之後,他來到省委招待所剛剛住下,拿起電話打給夏想的一刻,燕省省委來了幾輛齊省的專車。

  齊省紀委的專派人員……趕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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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3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6 00:04:14
第1642章 政治之術

  夏想接完吳天笑的電話,沉默了片刻,才對梅曉琳說道:「幫我訂一張下午的機票,從梅家出來,我直接去機場。」

  事態雖然並非刻不容緩,但此時卻不宜在京城久留了,夏想決定越快回魯市越好。是該在魯市堵住後繼可能的時候了,為了防止周鴻犯下大錯,他必須親自坐鎮魯市。

  而燕省方面,吳天笑在,就相當於他出面,就會讓燕省方面知道他的決心。

  梅曉琳低下頭:「我還以為你還要在京城多呆一天,沒想到這麼急著趕回去……好吧,我幫你訂機票。」

  夏想托梅曉琳訂票可不是別有想法,而是不想通過齊省駐京辦訂票,以免被齊省方面的有心人掌握他的行蹤。

  看梅曉琳的樣子,還想多和他呆一天,只是沒辦法,要事纏身。

  一路上,梅曉琳沉默了,有點鬱鬱寡歡。夏想也沒多勸她什麼,有些事情終究只能靠自己心開意解。她始終解不開心結,他也沒有辦法。

  到了梅家,見到了梅老爺子,問候加寒喧過後,夏想見梅老爺子氣色還算可以,就說了幾句吉祥的祝福的話。其實平心而論,也是希望梅老爺子能長命百歲,不提其中的政治因素,就是梅老爺子身體健健康康,對吳老爺子和邱老爺子而言,也是心理上的莫大慰藉。

  試想,如果付老爺子和梅老爺子同時傳來身患絕症的消息,對吳老爺子和邱老爺子兩位老人來說,肯定是一次強有力的心理衝擊。

  梅升平公務繁忙,並未回來,夏想在梅家停留了半個多小時,就告辭離去,此時,梅曉琳已經訂好了下午的機票。

  在梅家,夏想還意外見到梅曉木。

  和幾年前相比,梅曉木並未成熟多少,雖然他的樣子有些滄桑,也不知是事業上的不如意,還是故意打扮得如此,滄桑卻並不顯得成熟,反正在夏想眼中多少有點不倫不類,遠不如付先先的新潮打扮讓人看得順眼。

  梅曉木和夏想一共沒說幾句話,雖然他一直在避免提及嚴小時,卻還是忍不住提了一提。言語之中,依然對嚴小時滿是嚮往和無奈。

  梅曉木當年和嚴小時之間的種種,也都隨風而去,夏想不願過多地去想去評價。只是微微感慨,梅家三代之中,除了梅曉琳之外,還真是沒有人才了。

  難道都逃不過富不過三代的魔咒?

  古往今來,無數帝王將相都延續不到今天,後人早就斷絕,唯一一個從古至今傳承的家族是孔家——孔聖人的家族,一直綿延至今,從未斷絕。

  隨後隨梅曉琳到了家裡,見到了梅亭。

  大概有半年多未見梅亭了,一見梅亭的面,夏想驀然愣住了。

  如果說小時候的梅亭長得兼具梅曉琳和他的優點的話,那麼越來越大的梅亭,更顯示出一個小美人的潛質,尤其是她的臉龐,活脫脫是他的另一個翻版,只不過比他的膚色更多了白晰和細膩。

  每個人對孩子的喜愛之心源于孩子和自己的天然相象,所有人都對另一個縮小版的自己天然有愛意。所以當夏想看到已經初具冷傲氣質的梅亭之時,他的心一下融化了。

  梅亭太象他了,眼睛、鼻子和耳朵都象,尤其是眼睛,和夏想的一雙比女人還要漂亮的鳳眼幾乎如出一轍的是,梅亭的鳳眼也是無比靈動,但在靈動之下,卻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傲然。

  梅亭長得象他,只可惜,卻繼承了梅曉琳冷傲的性子,見到他時,只是眼神跳動了幾下,卻並不如夏東或連夏一樣撲向前來,而只是淡漠地叫了一聲:「幹……爸。」

  聲音乾澀,並無歡悅之意,表情淡淡,也沒有梅曉琳所說的梅亭十分想他的情形出現。

  夏想多少有點尷尬,只好蹲下身來,伸手想要抱抱梅亭,梅亭卻並不向前,只是淡漠地搖了搖頭:「習慣了沒人擁抱,不想再抱了,要不,以後再想的時候,就沒有了。」

  儼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小小的臉上寫滿了倔強,讓人心疼。

  夏想無語,一個人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是的,他是愧對梅亭和肖夏,相比之下,肖夏的性子溫柔多了,從不抱怨什麼,而且很喜歡寫寫畫畫,是沉靜的性格。

  兩個女兒都和他關係不太親近,也算是夏想的一個小小遺憾,人生總是不能完美。

  告別梅曉琳之時,夏想又提到了湘省的局勢,以及湘省的下一步動向,包括鄭盛是否入局,他遺留在湘省的勢力的現狀,等等,算是他和梅曉琳見面半天之後,總算談到了政治話題。

  和邱緒峰、付先鋒見面,基本上三句話之後就是政治話題了,梅曉琳到底有所不同,不過話又說回來,她雖是女人,也畢竟是一市之長,也只有在他面前,才會先是女人後是市長。

  在別人面前,或許她就會一直是梅市長的嚴肅形象了。

  夏想沒再回吳家,打了電話回去,就直奔機場了。途中,接到了付先鋒的一個電話。

  「夏書記,還算是收到了預期的效果,謝謝你來看望我家老爺子。」付先鋒客氣地說道,「老爺子說,他以前對你有點偏見,現在看來,是他看錯了人,他說你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年輕人。」

  雖然付老爺子盛讚他的人品,夏想心中卻有不祥的預感,所謂人之將死,其言必善,難道說付老爺子的病情比表面上更嚴重?

  付先鋒所說的收到了預期的效果,顯然是指家族勢力之間的聯動產生了一定的政治影響,在各方勢力之間達到了宣示家族勢力同進共退的決心。

  付家有意壯大聲勢,幾家也都十分配合,相信除了總書記之外,反對一系和平民一系都會有所震驚和大感意外,因為此事事先一直處於保密狀態,除了總書記之外,之前,別人都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至於葉天南的意外出現,確實是意外之中的巧合。

  總書記之所以清楚今天發生的事情,也是在和古秋實同行之時,夏想事先透露的結果。

  相信反對一系和平民一系會為今天的事情,專門開會研究一下相應的對策。

  隨後,夏想又和吳天笑通了一個電話,讓吳天笑暫時留在燕市,隨時關注事態動向,等候進一步指示。

  吳天然欣然應允,他在燕市受到了禮遇,十分受用,又被夏書記托以重任,既欣慰,又不敢懈怠,當即表示一定會不負重托。

  讓夏想感到意外的是,在他即將登機的時候,又接到了老古的電話。

  老古最近有點神秘,似乎一直掩藏在背後,擺出的是旁觀者清的作派。本來夏想此來京城,還想時機允許的時候和老古見上一面,但時間太過緊迫,他必須現在趕回魯市佈局,因為明天成達才將會抵達魯市。

  「夏想,你最近的手法越來越來撲朔迷離了,我都看不明白了。」老古上來就開了一句玩笑。

  「老古,您老最近不是一心悟道,怎麼又關心世間的俗事了?」

  「道可道,非常道……」老古哈哈一笑,「我在談玄論道之後,忽有所悟,然後又鑽研了佛經,結果發現了一句話——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感覺比單純的談玄說妙要高上一個境界。」

  「見山是山,見水是水,是凡人的境界。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是神仙的境界。」既然老古開口先是談論玄妙,夏想也就接話談玄,「再上升一個境界的話,見山是山,見水是水,就又是世外高人的境界了。」

  「照你所說,第一個境界的見山是山,和第三個境界的見山是山,不是沒有分別了?何必繞上一個大彎?」老古明是和夏想討論玄妙之道,其實,還是在點明現實之中的政治之術。

  「怎麼能沒有分別?第一個見山是山,是理論上的見山是山,就和一個人什麼都沒有經歷,就覺得一切不過如此一樣,但真正遇到事情的時候,才知道現實和想像還是大不一樣。第三個見山是山,是真正切身經歷之後的見山是山,就如您老一樣,十幾歲時認為人生不過如此,是無病呻吟的口出狂言。而現在您再說出人生不過如此的話,是一切不過於心的大徹大悟。」

  「哈哈哈哈。」老古放聲大笑,笑聲中氣十足,十分洪亮,「你小子真是能說會道,我現在就想拉你過來,好好和我談論談論道學,不過你現在才在第二個境界,說得頭頭是道,其實還是紙上談兵,並非親身體會。」

  這話說得對,夏想畢竟才是省委副書記,靠想像,永遠也想像不出來當上省長和省委書記之時是什麼心態,再進一步,邁進國家領導人的行列之時,又將是怎樣的眼界。

  世間許多事情,只有身在其中之時,才解其中味。

  「您老有什麼話要說,就請明說,我腦子愚笨,不點不醒。」夏想明是謙虛,其實是想掛電話了,因為他要登機了。

  「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你自己都想明白了,究竟結果怎麼樣,誰也不好說。」老古似乎歎息一聲,「齊省可能要出亂子,你有麻煩的時候,去找胡存富和費志棟。」

  夏想大驚,齊省好好的,怎會大亂到要軍方出動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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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6 00:04:30
第1643章 更大的問題,還在後頭

  夏想的吃驚不無道理,因為目前雖然齊省在圍繞著何江海的問題上,明爭暗鬥,甚至連高層也介入了其中,但至少表面上風平浪靜,依然是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

  到目前為止,齊省內部雙規了鹽務局局長和副局長,對齊省來說是大事,放眼全國,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並沒有激起多少波瀾。而且齊省在國內的影響力,以及出鏡率,顯然和第二經濟強省的地位不符。

  再比如落馬了一名副省長,雖然國內新聞媒體報導一時,但短短一周之後就淹沒在無數新聞的汪洋大海之中,已經成了舊聞,幾乎無人再提。

  而何江海的問題,現在還沒有對外公佈,就是說,現在的齊省風和日麗,既無狂風又無暴雨,何來大亂?

  難道是……夏想畢竟是夏想,瞬間想到的什麼,不由驚問老古:「周鴻基惹了什麼亂子?」

  「省委方面應該還沒有得到消息,不過有確切消息傳來,估計齊省的本土勢力要鬧騰了。何江海的事情,見好就收,政治,還是要服從大局。」

  上了飛機,老古的話一直在夏想腦海之中翻騰,因為他將所有的事情都從頭到尾過濾了一遍,並沒有發現有太多漏洞的地方,那麼到底是哪裡出現了紕漏,引發了本土勢力的重大不滿?

  雖然事態不是因他引起,但說到底他還是希望齊省一切平穩有序,周鴻基除了出手緝拿宮小菁之外,還做了什麼事情惹了禍?

  帶著疑問和不解,夏想正由京城迅速飛向魯市,與此同時,在齊省,一場風暴正在悄然醞釀之中。

  事情的源由,從表面上看,似乎是由省委招待所的人事大調整引發——經夏力和李丁山拍板,省委招待所管理層全部調整,總經理、副總一干人等,共計12人被輪換或免職。

  其實省委招待所這樣隸屬於省委的事業機關單位,人事調整是再小不過的小事,比起各地市的一二把手的調整,幾乎不入所有人之眼,誰會在意一個省委招待所總經理的任免?本來不過是處級幹部,又不是重要位置,去留平常事。

  實際上,其實連夏力和李丁山都不必驚動,省委一個副秘書長就可以決定了。

  但省委招待所的人事調整,還是引來了無數人關注的目光,因為值此何江海懸空之際,省委招待所又一直是何江海的根據地,如此大規模的人事調整,莫非是何江海要倒楣的前兆?

  何江海還在醫院之中,一直沒有出院,倒不是身體上的病情沒好,而是心病未去。相信在中央有正式決定之前,江海同志會一直住院下去,也是,何必現在出院現眼?

  許多人都清楚的是,別看何江海倒了大黴,馬上就要倒臺,但只要何江海不被中紀委調查,只是一般免職的話,他的餘威就在,就還有號令齊省不少本土勢力的威望。齊省人講義氣,有擔待,何江海就算一免到底,只要沒進去,都還會敬他三分。

  當然,如果何江海一坐幾十年牢,就另當別論了。也是周鴻基要不遺餘力將何江海一棍子打死的原因所在,江海不死,齊難不止。

  所以,省委招待所事件一出,不少人在猜測是不是何江海要被調查的前兆,但事實證明,卻是都猜錯了。

  被調換或免掉的省委招待所的管理層,無一人找人托關係留任,都二話不說收拾東西走人,一免到底的轉身回家,調換的,立馬到新單位上班,毫無怨言。

  不少人看在眼裡,心中卻想,事情有點反常呀,因為省委招待所一幫人,雖然級別不高,但都是齊省和魯市本土勢力的嫡系,他們的背後,是齊省龐大的本土勢力的高山,其實只要他們鬧事,肯定會有人站出來替他們說話,不管是留任,還是有更好的待遇,相信會給省委帶來不小的壓力。

  偏偏都沒有,安靜老實得好象他們都是任人欺負的老實孩子一樣。

  事情背後究竟發生了什麼,大部分人不知情,只有少數人清楚,之所以所有人都異口同聲地保持了沉默,並且老老實實地服從組織安排,不是他們講政治顧大局,更不是他們識大體,而是他們得知了一個驚人而驚恐的消息……

  宮小菁失蹤了!

  其實也不能說是失蹤,只能說是提前一步,及時遠離了齊省。

  本來宮小菁離開之時,所有人都不以為然,並不知道宮小菁匆匆離去所為何事,還以為就是和培訓上崗有關,等到管理層大調整之時,才有人放出了內幕消息說,宮小菁的離開,其實是因為她手中掌握了大量的秘密證據。

  宮小菁是如何得到的秘密證據,不得而知,只是知道的是,秘密證據不但指向何江海,也指向了幾乎所有和何江海有過接觸的齊省本土勢力的高官——只要下面地市前來省委向何江海彙報工作,只要在省委招待所入住過的主要領導,都被錄音甚至留照存念了。

  雖然消息只在內部有限幾人之間流傳,但一旦傳出,就立刻引發了軒然大波!

  一個小小的女服務員就敢如此膽大包天,太囂張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萬一她被有心人利用,別說何江海難逃牢獄之災,大量齊省的本土勢力就完全暴露,絕對是齊省官場之上最震憾的政治事件。

  此時,才有人注意到宮小菁已經提前離開了魯市,前往了燕市,具體在燕市哪裡,去向不明。

  但隨後又有消息傳來,周鴻基已經派出專人前往燕市和宮小菁暗中接觸——消息是誰放出,又是什麼用意,不得而知,反正就造成了所有人的錯覺,認為宮小菁事件是由周鴻基在幕後一手操縱!

  於是,在周鴻基從內線之處得知了宮小菁的消息之後,卻不知道,他的內線並不可靠,無意中走漏了風聲,更不知道,以訛傳訛之下,本來是夏想安排宮小菁遠離齊省的是非之地,卻成了他非要置何江海於死地,並且要將齊省中層的本土勢力一網打盡的精心設計的陰謀詭計。

  於是,不少齊省的本土勢力暗中碰頭,憤怒的聲音一致指向了周鴻基,憤怒的聲音越匯越多,慢慢形成了一股潮流。

  在憤怒的聲音之中,不乏要採取暴力讓周鴻基吃虧的呼聲。儘管有人反對,但主張讓周鴻基嘗嘗厲害並且知難而退的聲音佔據了主流,最後達了共識……

  於是,周鴻基並不知道的是,在他派人前往燕省不久,就有幾輛神秘的汽車也迅速駛離了魯市,悄然向燕市駛去。

  他更不知道的是,不但有人尾隨省紀委人員前去燕市,在魯市,也有不少人正在暗中佈局,準備著手開展一次反撲。

  同時,齊省下面的地市,也準備在政治層面向省委施加壓力,並且要為周鴻基製造驚喜。

  事態,在夏想離開魯市才兩天的時間裡,就醞釀發酵並且失控了,而且滑向了未知的方向,最後引發的結果,是讓夏想始料不及的重大事故。

  夏想在飛機上閉目養神的時候,在燕市,周鴻基遭遇了第一次正面失利。

  齊省紀委工作人員抵達燕省省委之後,燕省紀委方面熱情接待,態度之好,讓齊省紀委人員大為放心,心想第一步算是打開了。

  隨後,就向燕省方面通報了情況,提出請求燕省方面配合,前往齊氏大廈調查宮小菁。

  燕省方面擺出責無旁貸的態度,當即打電話通知齊氏大廈,提出要讓宮小菁前往省紀委接受問話——齊省方面想出面阻攔卻晚了一步,其實依照他們的本意,是在燕省方面的配合上,直接到齊氏大廈抓人,誰知燕省方面有點拿大,直接要求劉氏大廈送人來省委。

  一個地方一個風格,或許燕省紀委辦案就是這樣的方式,齊省紀委也不好多說什麼,畢竟在別人的地盤上,就只能坐等了。

  齊氏大廈答應得挺好,說是馬上將人送到。

  結果馬上了一個多小時,卻再也沒有下文,燕省紀委大怒,立刻再打電話過去,得到的齊氏大廈誠惶誠恐的答覆是,早就送人過去了,還沒有到,怎麼可能?

  齊氏大廈離省委3公里左右,就算堵車,再慢半個小時也到了,現在未到,肯定出事了。

  齊省紀委慌了,別是人中途逃脫了才好。結果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幾分鐘後,齊氏大廈又打來電話,說是送宮小菁的車半路上出了車禍,汽車一頭沖進了下馬河之中,汽車被打撈上來了,但司機和宮小菁卻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出了事,齊氏大廈方面就不那麼客氣了,請求省紀委出面給一個說法,畢竟是在省紀委的要求之下才送宮小菁前去,否則,也不可能出車禍。

  省紀委無奈之下,只好解釋再三,再是權力機關,也要對人命關於的事情做出姿態才行,雖然事情實在太過蹊蹺。

  燕省紀委尷尬,齊省紀委愕然,怎麼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這下倒好,宮小菁生死未蔔了,怎麼向周書記交差?

  怎麼交差是小問題,更大的問題,還在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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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6 00:04:47
第1644章 接連失利

  燕省紀委也算仁至義盡,雖未明說,也是為了讓齊省方面放心,以免懷疑是燕省方面自導自演,故意為之,非要帶領齊省紀委前往出事地點看個明白。

  到了出事地點時,汽車已經被打撈了上來。車上空空如也,不見活人不見屍體,圍觀的人群議論紛紛,說是當時車速不快,但突然就有一輛三輪車橫穿馬路,為了躲避三輪車,汽車才一下失控沖到了河裡。

  可憐了車上的人,好象車上有兩個人。現在看來,估計都被河水沖到下游去了。

  現今的下馬河,河水洶湧,水流湍急,河水深達十幾米,河面寬約上百米,就算浮出水面,就算會游泳,估計也難逃被淹死的下場。

  河面上,幾艘打撈船正在緊急地作業之中,拉開漁網,正在打撈屍體——肯定是屍體了,此時距離出事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是人在水裡半個小時都得淹死。

  齊省紀委方面無語了,怎麼會是這樣的一個變故?想不到,萬萬想不到,怎麼就無巧不巧,就出了車禍,到底是誰的晦氣?

  如果燕省方面遷怒于齊省方面,齊省怎麼面對死者家屬?

  關鍵是,現在齊省還沒有對宮小菁定罪,只是調查而來,而不是抓捕或提審。

  一個調查就能調查出人命,也有點太出師不利了?而且事情也太湊巧,怎麼就掉到河裡淹死了。關鍵是現在連屍體都沒有找到,是死是活還不好說。

  但話又不能說出口,別說家屬聽了會發狂,就是燕省方面聽了,也不會高興。齊省紀委幾人一合計,得,請示一下周書記再說。

  請示了周鴻基之後,得到的答覆是,再等一天。

  不提周鴻基聽到消息之後的震驚和猜測,只說齊省紀委一邊向燕省紀委委婉地表達了歉意之後,一邊提出想等確認宮小菁遇難之後,要適當給宮小菁的家人一定的經濟補償,畢竟事情是由齊省紀委挑起。

  齊省紀委的說法合情合理,而且還做出了高姿態,燕省方面也沒有異議,一口答應。

  隨後,公安機關介入了事件調查。

  不過齊省紀委明顯感覺到了燕省紀委方面態度的顯著變化,出事之前,是熱情有加,出事之後,是敬而遠之。有事情開口,也會幫忙,不過十分冷淡,是公事公辦的態度。沒有事情,燕省紀委也無人出面作陪,就讓齊省紀委人員住在省紀委招待所中,度日如年。

  也可以理解,齊省紀委也不好抱怨什麼,畢竟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情,誰也想不到,誰也不願意。不但晦氣,而且事情還沒有辦成,基本上可以說白來一趟了。

  但又不甘心,因為總覺得事情太過蹊蹺,世上哪裡有如此巧合的事情,肯定是有人在暗中操縱了一切,問題是,再有人幕後操縱,也不大可能拿宮小菁的性命開玩笑?

  是不是有另一種可能——宮小菁根本不在車上?

  齊省紀委一干人等也不閑著,商議了半天得出的結論就是,肯定有人在其中搗鬼了,要麼就是宮小菁不在車上,是想幫宮小菁瞞天過海,要麼宮小菁真在車上,是有人想殺人滅口!

  但不管是哪一種,都只是猜測,只有調查之後才能得出結論,但身為齊省紀委的工作人員,在燕省如果沒有燕省紀委的幫助,寸步難行,況且又無法插手公安方面的調查。

  怎麼辦?只好再請示周書記,希望能通過齊省方面,請求燕省公安廳介入調查,還原事件真相。

  隨後,齊省紀委再次請示了周鴻基。

  周鴻基此時正茫然不知所措,因為宮小菁的意外車禍加落水事件,一下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讓他有點暈頭轉向的感覺。

  因為他對從宮小菁作為突破口,寄予了厚望,原以為會有一次重大的勝利,不想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竟然是如此結局,怎麼收場,怎麼辦才好?

  再次打來的請示電話,讓周鴻基也從慌亂之中發現了一絲可疑之處,果然,果不其然,肯定是有人搶先一步下手,不管是想替宮小菁掩護還是殺人滅口,事情顯然是人為事件。

  調查,一定要一查到底。

  周鴻基出離憤怒了,挫敗感讓他大感面上無光,不管是夏想還是別人,一定要讓幕後黑手嘗到苦果,別以為他對燕省沒有影響力,他可以自上而下施壓。

  周鴻基一個電話打到了京城!

  半個小時,燕省省委常委、政法委書記馬傑接到指示精神,要求他配合齊省紀委的工作。

  放下電話,馬傑會意地笑了,心想夏想真是讓人防不勝防的精明,提前將齊省方面的路子全部堵死,步步搶在對方面前,對方還想在燕省打開局面?

  白日做夢。

  馬傑親切地接見了齊省紀委同志一行,對齊省方面提出的要求,全部一口答應,並且派出一名副廳長全面負責此事,並當著齊省紀委同志的面下達了命令,對於齊省方面提出的任何要求,要盡最大可能提供便利。

  齊省紀委方面,十分感謝馬傑的熱情,在馬傑的身上,仿佛又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但隨後迅速展開的事件調查,又讓事件的進展,陷入了停頓之中。

  省廳並燕市市局聯合調查組,在幾個小時之後就初步得出了結論,事故就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件,綜合齊氏大廈提供的資訊,以及實地走訪,再加上目擊證人的供詞,從而得出的結論是:宮小菁確實在車上。

  但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也沒有辦法,下馬河水流湍急,想要打撈到屍體,也許一兩天,也許半個月,更有可能一直打撈不到。

  齊省紀委沒轍了,燕省方面從工作配合到態度上面,都沒說得,他們還能怎樣?最後只好再次請示周鴻基。

  周鴻基見事情已經沒有了挽回的可能,只好下令返回,總賴在燕省也不是個事兒,趁對方還沒有反感之前,走為上策。

  還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在見識了燕省方面高效的辦事效率之後,齊省紀委連再住上一個晚上的心思都沒有,連夜踏上了歸程。

  如果再有一次選擇的機會,齊省紀委一幫人說什麼也不會走夜路返回。

  燕市距離魯市400多公里,又是全程高速,不出意外,5個多小時就能順利抵達。主要也是穆正一回魯市心切,所以才不顧眾人反對,要求必須連夜返回。

  在燕市遭遇了重大失利,穆正一作為周鴻基最信任的省紀委副書記,不但大感面上無光,也總覺得燕省處處受阻的背後,是一張看不到的大網籠罩在齊省紀委一幫人的頭頂之上。

  說不定再呆下去,會有更不可預測的危險,不如先返回自己的地盤再說。

  也是基於安全的角度考慮,雖然有點過於謹慎了,但穆正一是隊伍中的最大領導,他說了算,其他人就只能服從命令。

  穆正一的好心,卻辦了壞事!

  出了燕市不久,車隊一路向東,兩個小時後,出了清河,就駛離了燕省地界,進入了齊省的管轄範圍。

  穆正一一行一共三輛汽車,其實人並不多,一共也就是七八個人,本來兩輛汽車足矣,但想到萬一要帶回宮小菁,就有多備了一輛。

  三輛車,穆正一的專車居中,一前一後都是工作人員,他的車上,只有秘書和司機。而前車人多一些,一共四人,其中還有一位女同志。

  帶女同志前來,也是為了萬一和宮小菁問話的時候,也方便一些。

  一路平安無事,到了齊省境內之後,才晚上9點多,如果順利的話,11點左右就能返回魯市,穆正一心情稍微舒緩了一些,就要求可以適當放緩車速,不必緊趕慢趕了。

  事發之後,在穆正一的回憶之中,總是覺得事發之前並沒有任何徵兆,仿佛一切發生得都那麼自然,那麼完美,就如天會下雨人會犯困一樣,汽車,也有出現意外失控的時候。

  一輛嶄新的沒上牌照的汽車——電影中無數人為車禍的時候,都掛著車牌,簡直是對犯罪分子智商的污蔑——不知何時突然出現,超過了穆正一的車隊,又迅速回歸中間的車道。穆正一有點困了,迷糊中看了新車一眼,心中還想新車還開那麼快,不懂新車還有磨合期?

  念頭剛起,忽然感覺哪裡不對,究竟是哪裡,腦子還沒有運轉過來,就見前面的新車忽然就失控了,好象司機喝醉了一樣。穆正一一下睡意全無,心中打了一個激靈,暗叫不好,正要吩咐秘書通知前車緊急避讓,小心對方使壞,卻已經晚了……

  在前面汽車性感的「S」形路線的干擾之下,前車驚惶失措,心理素質顯然並不過關,估計也是司機平常開車耀武揚威慣了,很少被人練過,一練,就露出養尊處優的壞處了——半個回合之後,前車失控,衝破了高速公路的欄杆,沖向了黑暗中的高速公路一側的壕溝。

  而未上牌照的新車,似乎也一下酒醒了,迅速加大油門離去,片刻之後跑得無影無蹤。

  不幸中的萬幸,穆正一的司機心理素質不錯,剎車,向右變道,緩緩停在緊急停車帶之後,保證了穆正一的安全。

  此時已經完全清醒過來的穆正一大腦一片空白,人已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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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6 00:05:04
第1645章 三個嚴重的錯誤

  應該說,發生在燕市的車禍很蹊蹺,讓人難免懷疑背後有人為的手腳,但畢竟發生在背後,穆正一沒有親自所見,無法體會到當時的兇險。

  但現在,當他親自見到一起車禍的發生,而且就發生在自己人的身上,距離他的前方不到一百米,儘管說來比燕市的車禍更詭異,更故意,但穆正一感受到的不是憤怒,而是驚恐和後怕。

  是的,怕到極處的害怕。

  萬一他的司機再處置不當,驚慌之下,也一頭沖出高速公路,誰會知道會有什麼嚴重的後果?穆正一現在雖然不是正職,但省紀委副書記的位置顯然也很是不錯,要雨得雨,要風有風,而且現在又是和平年代,他完全沒有要以身殉國的覺悟。

  剛才沖下壕溝的前車,車上有四個人,其中還有一個女同志,從剛才的速度來看分析,恐怕車上的人凶多吉少了。

  都是他多年的下級和同事,他怎麼向他們的家人交待?

  後怕之余,穆正一更是大感頭疼和無奈,心中幾乎不用猜測剛才的車禍是人為事故,從無牌新車迅速出現,到「S」形搖擺製造車禍,然後揚長而去,一系列的動作乾脆利索,毫不拖泥帶水,顯然只為製造麻煩而來。

  而不是為了向他們炫耀新車性感的屁股,而且說實話,以穆正一的見識,也沒認出前面的新車是什麼品牌和什麼型號,更遑論連牌照都沒有了,也就是說,對方從容地來,從容地得手,並且從容地走。

  停車之後,後車也停在了車後。後車只有一個司機,本來就是後備車,現在兩輛車加在一起,一共才四個人。

  穆正一驚魂未定,坐在後座半天不動,最後才大夢初醒一樣,吩咐秘書:「趕緊通知當地公安部門,立刻組織人員搶救。」

  隨後又指揮兩車的司機,立刻下到壕溝下面救人。

  穆正一此時才算冷靜下來,抽了一支煙,才又拿起電話,見此時還不到晚上10點,相信周鴻基肯定還沒有睡下,就顫抖地撥出了電話。

  周鴻基平常都在11點左右才睡,何況現在,今晚在12點之前,他都不會睡下。

  因為周鴻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如果燕省的事情只是開端,只讓他感受到了一絲陰謀味道的話,那麼今天發生在魯市的一件事情,就讓他切實感受到了寒意。

  冰冷而徹骨的寒意!

  真的錯了?周鴻基一人在房間之中,不停地走來走去,煩躁不安,臉上更是愁容滿面,第一次,他深深地品嘗到了無所適從的滋味。

  穆正一並不知道,事情並非只有他遇到的在燕市和高速公路的兩起車禍,而是在魯市,就在他們一行剛剛駛上高速之時,也發生了一件令周鴻基十分惱火並且大為不安的事情。

  事件,如果在外人看來,絕對是小事,但在周鴻基眼中,卻有十分明顯的警告意味了。

  就在夏想在魯市落地之後不久,周鴻基就第一時間迫切地和夏想見了一面,還請夏想吃飯,並且真的拿出了珍藏多年的茅臺——值此茅臺在不遺餘力的炒作之下身價大漲之時,周鴻基此舉就更顯得誠意十足了——夏想也感謝了周鴻基的大方,甚至還十分主動地向周鴻基通報了他在京城看望付老爺子的經過。

  當然,略過了葉天南出現的細節。

  和夏想的會面還算達到了滿意,雙方把酒言歡,提到了明天成達才抵達之後和衙內見面的安排,又提到了何江海事件的下一步的進展,當然,夏想對於如何處置何江海的問題,還和以前一樣含糊其辭,並未明說。

  但周鴻基對夏想表現出來的還算真切的態度,大感滿意,認為他和夏想之間的合作,基本上還處在保持了基本信任的同盟期。

  周鴻基自然也不會提及他派人前往燕省的事情,夏想是否已經知道他也懶得去猜,此時他也並不認為燕市的宮小菁車禍事件和夏想有關聯之處。

  可以說,周鴻基迫不及待要和夏想見面,就是想確認夏想有沒有改變和他合作的態度,儘管他已經背著夏想有所行動,並認為離了夏想,他一樣能夠掌控局面,但也知道在齊省,有求于夏想的地方還是很多。

  和夏想分開之後,周鴻基剛回到家中,就接到了一個令他十分震驚並且後怕的消息——向他透露消息的省委招待所的內線,突然失蹤了!

  宮小菁的種種,都是此人主動透露,才讓周鴻基掌握了在宮小菁事件之上的主動權,本來按照約定,他今晚還要向周鴻基彙報最新的線索,不料人卻不見了。

  說是失蹤有些不太準確,只能說是突然之間就失去聯繫了。

  如果是平常時期,一個人失去聯繫十幾個小時也好,哪怕一天一夜也沒什麼,誰還沒點什麼秘密的事情?但現在卻不同,宮小菁生死未知,正需要此人進一步透露內情之時,他突然失去聯繫,就讓周鴻基立刻大為驚慌,心中清楚肯定是出了問題,而且還是麻煩事。

  如果是此人自己見勢頭不妙,主動躲了起來還好,萬一是他被人控制了,就絕對不是好事了。

  難道是夏想出手了?

  周鴻基直到此時還沒有真正意識到齊省本土勢力的強大,還一直將目光投到夏想的身上,是他繼向宮小菁出手之後,所犯的第二個嚴重的錯誤。

  如果周鴻基及時認清形勢,意識到不能逼迫過緊,該收手時就收手,或許也不會釀成大錯,但並非所有人都有卓越的眼光,畢竟都有自己的局限性,而周鴻基又立功心切,再加上在上面的催促之下,有點亂了章法,還有一點,他畢竟沒有真正切身經歷過地方上紛亂的局勢。

  就如老古在電話中和夏想所說的一樣,周鴻基現在只處在第一個見山是山的階段,他以為他的見山是山和夏想的見山是山是一樣境界,其實中間差了遙遠的距離。

  你以為和我一樣,其實我們不一樣——道理人人會說,但具體到事情之上,就不是張口一說那麼容易的事情了。

  周鴻基就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說燕市的宮小菁事件不是夏想的手筆,再如果說省委招待所內線的失蹤也不是夏想的所作所為,那麼到底還有誰在處處與他作對?除了何江海之外,齊省還有誰和他之間有天然的敵意?

  夏想和他作對可以理解,是想掌握主動。何江海處處反制他的一舉一動更可以理解,是為了自保。但問題是,現在的何江海已經半死不活了,還有什麼影響力可言?

  如果周鴻基仔細研究過齊省的歷史,並且對齊省人對一些瞭解的話,他就不會輕易得出以上的結論了。所以說,紙上談兵和實戰之間,有時存在著巨大的鴻溝。

  周鴻基左思右想,一直找不到突破口,正煩躁不安的時候,就意外接到了穆正一的來電。

  穆正一連夜返回,周鴻基也知道,也沒有反對,因為他也急於想和穆正一見面面談,就燕市發生的一系列問題深入而細緻地交談之後,才能更好地得出結論。

  穆正一原先也有彙報,但電話裡畢竟講不清楚,而且他也認為穆正一大局觀可以,細節上面有所欠缺,或許在他的啟發之下,能發現新的狀況也未可知。

  但……現在突然來電,難道是穆正一想到了什麼新的情況?周鴻基還大抱希望,急忙接聽了電話。

  穆正一的聲音滿是失敗和驚慌:「周……周書記,出大事了!」

  周鴻基滿心期待被當頭潑來冷水,頓時心情大壞:「出什麼事情?大驚小怪的……」

  穆正一現在也顧不上揣摩領導心思了,直截了當地將剛才的車禍事件簡單一說,並且補充了看法:「周書記,我總覺得燕市的車禍,還有剛才的車禍,和前幾天高總發生的車禍,都十分類似。」

  別說,穆正一在周鴻基眼中一直是還算可以的得力幹將形象,但周鴻基認定他只是將才不是帥才,沒有獨當一面的能力,不想剛才一句話一下驚醒了夢中人,周鴻基只覺得眼前豁然開朗——以前一直以為是夏想在背後的手腳,卻忽視了何江海的存在。

  何江海只是在醫院裝病,他現在還是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廳長,還是齊省半島幫的領軍人物,他還沒有被撤職查辦,還權力在握!

  真會如此疏忽?周鴻基大為自責,官場中人,從來沒有認輸一說,在被正式查辦之前,誰都不肯放棄最後的努力。他太天真了,以為何江海主動提交辭呈,以為何江海賴在醫院不出來,就沒有反手之力了,怎麼就忘了一句話——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或者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何江海……你等著!

  周鴻基恨得咬牙切齒,從一系列的車禍事件之中,他自為發現了真相,又在穆正一的誤導之下,真以為是何江海的出手,從而導致他犯下了第三個嚴重的錯誤。

  一直沒有發現真正躲藏在背後的敵人是誰的周鴻基,在錯誤的道路之上越走越遠,最終掉進了無法回頭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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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7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6 00:05:19
第1646章 誰在幕後

  在接到穆正一的電話之後,在穆正一的提醒之下,周鴻基恍然大悟,以為終於理順了所有事件背後的真相,經過短暫的思索之後,他做出了一個決定。

  如果一個人的出發點不正確,那麼他所有圍繞出發點所做出的決定,就算正確,也會帶來錯誤的結果。周鴻基盛怒了,感覺被躲在醫院之中穩坐釣魚臺的何江海將他耍得團團轉,將所有的問題都推到何江海身上,他決定不能再讓何江海逍遙自在下去了。

  他要正面面對何江海,要和何江海直接過招!

  周鴻基的決定有兩個,一是要求穆正一繼續連夜返回,留下兩人原地處理善後事宜即可,二是準備明天一早去醫院探望何江海,要帶上湯世誠的新的證詞,好好和何江海來一出正面碰撞,要和何江海攤牌。

  周鴻基一夜之間,無比忙碌,夏想倒是睡得香甜,除了接到吳天笑的電話,得知穆正一一行已經連夜返回魯市之後,他就高枕無憂了,再也無人打擾。

  就連嚴小時想和他同床共枕,也沒敢打來電話,因為她也是一個聰明的女人,知道夏想一路奔波必定勞累了。

  同時嚴小時更是深知過猶不及的道理,所以,凡事一定要適可而止。

  夏想一覺睡到天亮,早上一上班就發現了辦公室有異樣,推門一看,果然是吳天笑已經回來了,不由他不大發感慨。

  其實昨晚打來電話時,吳天笑就透露出要及時回來的想法,夏想沒說什麼,只說不必急在一時,畢竟晚上坐車危險,雖然燕市距離魯市並不太遠,畢竟吳天笑沒帶專車。

  不想吳天笑還是自己想辦法回來了,而且還一早就來上班,精神可嘉,也是為了在隨後的事態之中,顯示出他沒有缺席的正常。否則,秘書不在,別人也會懷疑夏書記的秘書去了哪裡,又在暗中做些什麼。

  夏想拍了拍吳天笑的肩膀:「天笑,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吳天笑的神色愈加恭敬,想起在燕省的種種,知道眼前的夏書記是一個真正的有深厚的背景並且為不少人讚頌的好領導,跟了夏書記,絕對是他一生之中最正確最英明的一次選擇。

  也是唯一一次可以上升的機遇,因此,他必須不能有絲毫懈怠。

  夏想也是覺得吳天笑現在成熟並且穩重了不少,就有心考他一考:「燕市的車禍,高速公路的車禍,都是什麼情況,說說你的看法。」

  吳天笑毫不猶豫地說道,顯然早有準備,估計一路上早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想得清楚了:「燕市的車禍就不說了,嘿嘿,瞞天過海,高明得很。高速公路上的車禍,就很蹊蹺了,一開始我懷疑是何江海出的手,後來一想就知道不是了,何江海現在在醫院不出來,就是想置身事外,不管齊省發生什麼重大事情,都和他無關,他肯定不會主動惹事。」

  如果讓周鴻基聽到吳天笑的話,或許會有所感悟,或許就不會親自出面找何江海攤牌了。但可惜的是,吳天笑不會在周鴻基面前表現出他的政治頭腦的一面。

  「就我猜測,高速公路上的事情,是齊省本土勢力的手筆。而且根據現場事態分析,對方只針對一輛車下手,車上有女人,就說明了一點,對方以為車上坐著的人是宮小菁。」

  吳天笑繼續侃侃而談,顯然,他對整個事件的背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不但大感興趣,還認真理順了思路。

  吳天笑的分析,基本符合夏想的推測,也是最讓夏想大為擔心的一點,齊省隱藏在暗處的龐大的本土勢力的力量,終於出動了,一切的一切,都是拜周鴻基想要拿下宮小菁的舉動所賜。

  夏想當初將宮小菁秘密轉移,並且將宮小菁掌握的許多證據秘而不宣,並不當成要脅齊省本土勢力的籌碼,因為他心裡很清楚,對抗,永遠沒有出路,也不會有如他所願,或許可以為他帶來一時的主動,但從長遠看來,必將會引發更猛烈的報復。

  所以夏想很聰明地將事態掩埋,並且讓宮小菁悄無聲息地離開齊省,並不僅僅是為了保護何江海,而為確實是為了齊省大局大想,同時,也是為了保護宮小菁的安全。

  甚至夏想也猜到一點,宮小菁掌握了眾多本土勢力包括何江海隱秘一事,何江海恐怕並非一點也不知情,而是故意假裝不知,就想將宮小菁當成定時炸彈。

  而讓夏想遺憾的是,他充當了拆彈手,準備將宮小菁引發的危機拆除,周鴻基卻趁他不在齊省,又將手伸向了炸彈。周鴻基怎麼就不仔細想一想,為什麼他沒有拿宮小菁的事情大做文章?

  又為什麼何江海在周鴻基出手之後,一直假裝全不知情。

  何江海是聰明人啊,他躲在醫院不出,一為養病,博取同情,畢竟兒子不在了。二為躲得遠遠的,坐看周鴻基想要置他於死地的種種手段,就等周鴻基觸發雷區,然後隔岸觀火,要看周鴻基怎樣被齊省人民戰爭的大火燒死!

  周鴻基上當了,上了老奸巨猾的何江海的當了。

  或許周鴻基一直認為何江海為人過直,不懂迂回,沒有陰謀詭計,那他就大錯特錯了,何江海如果沒有馭人之術,怎能成為齊省本土勢力的領袖?又怎能在齊省十幾年屹立不倒?

  再者說了,何江海畢竟比周鴻基在齊省多呆了幾十年!

  幾十年,就是一個處級幹部也能編織出一張無比龐大的關係網。

  又說不定,宮小菁就一直是何江海的一枚棋子,是為了借宮小菁之手,掌控本土勢力許多人物的隱私,而宮小菁並不自知罷了,否則以她一個小小的服務員的水準,怎能在別人毫無察覺的情況之下,掌握了大量證據?

  更說不定,宮小菁之事被夏想察覺之後,採取悄然轉移的處理手法,一下讓何江海無法適應,一直沒有想好應對之策,結果,周鴻基的出手為他製造了一個絕佳的機會,於是,周鴻基前去螳螂捕蟬,何江海卻只需要暗中放出消息,必然會引發齊省本土勢力的恐慌,他就成了黃雀在後。

  周鴻基此去燕市調查宮小菁,怕是被人牽了鼻子!正中了何江海之計,因為何江海巴不得宮小菁事件在暗中形成潛流,真要引發齊省本土勢力大恐慌的話,周鴻基就真的慘了。

  夏想琢磨著一會兒要找周鴻基談一談,含蓄地點一點有些事情不要操之過急,否則容易引發嚴重的後果,不料邱仁禮卻有事找他,他只好先和邱仁禮面談。

  因為邱仁禮要談及袁旭強退下之後的人選提名問題,中組部已經正式通知省委,近期將會前來齊省考察魯市市委書記人選。

  夏想為之一驚,吳才洋好快的動作。

  驚訝之後,他也暗暗讚歎吳才洋果然是中組部部長,說是要提名誰擔任魯市市委書記,還真有權威,如此說來,總書記也讓步了?

  還好,夏想做事情也講究先入為主,昨天一回魯市,他就和李童通了一個電話,含蓄地一提魯市市委書記一事,李童一聽之下,當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十分高興,說什麼也要請夏想吃飯,可惜夏想當時已經答應了周鴻基,就婉拒了李童。

  吃不吃飯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情已經傳達過去就行了。

  除了和夏想商議魯市市委人選提名之外,還有省政府副省長的提名問題。

  夏想聽了大感不解,中央在副省級幹部的任命上,似乎對齊省省委的意見太在意了,上次讓省委提名副省長人選算是過場的話,此次再提,顯然就是鄭重其事了。

  又一想明白了什麼,中組部尊重的不是邱仁禮的意見,因為邱仁禮畢竟不是政治局委員,而是間接地表達了一個意思——尊重齊省本土勢力的意見!

  畢竟,潘保華空缺出來的副省長之位,分管的攤子,需要本土官員配合工作才行,也就是說,明是徵求齊省省委的意見,實際上還是要通過邱仁禮之手,向中組部提名齊省本土中層勢力之中,誰更能平衡各方勢力,最適合擔任副省長一職。

  一個副省長,又不是常委,安排當地人上任,既現實,又有安撫人心之用,一舉兩得。

  但究竟提名誰,夏想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邱仁禮卻毫不避諱地說道:「可以通過某個管道,聽取何江海的意見。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廳長,中央要空降了,魯市市委書記和副省長,肯定要就地提拔,才最符合齊省現狀。」

  夏想點頭:「我明白了,一有消息就向邱書記彙報。」

  邱仁禮也是微一點頭:「夏書記,你在齊省的努力我都看得見,比起以前,你確實成熟多了,我很欣慰。希望你能更快地成長起來,挑起更重的擔子。齊省不能再出亂子了,否則,最後整個省委班子都有責任。」

  邱仁禮顯然已經注意到了齊省的暗流,但他是一把手,許多事情不方便直接點明,只能由夏想出面或明或暗地擺平了。

  夏想從邱仁禮辦公室出來,知道沒有多少時間了,就疾步朝周鴻基辦公室走出,然而此時,周鴻基已經來到了何江海的病房之中,和何江海正面交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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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7章 別人的禍根

  夏想在得知周鴻基不在辦公室的一瞬,還沒有想到周鴻基會去和何江海攤牌,因為在他看來,周鴻基還不至於如此暈頭。

  事實證明,他高估了周鴻基在繽紛複雜的局勢之下的判斷力。

  夏想還沒有來得及問清周鴻基去了哪裡,紀委辦的人員只是告訴他周書記出去了,具體去了哪裡,還不清楚,夏想也不為難辦公室人員,他們是不是真不清楚還真不好說,或許就是不想說真話罷了。

  他就想直接打周鴻基的電話問個清楚。

  卻出事了。

  省委外面吵鬧成一片——自從上次渣土車事件之後,省委門口加強了警戒力度,但前來鬧事的人既非刁民,又不是上訪人員,而是省委工作人員的家屬,門口的警備力量也不好太過用強。

  關鍵人家還是披麻帶孝前來,哭得昏天黑地,讓人看了都忍不住要掬一把同情之淚,誰還好意思用強?不用強,但職責所在,稍微阻攔一下是個意思就行了。

  於是,省委大院的大門,再一次被堵個了嚴嚴實實。

  正好邱仁禮有事出去了,不在省委,孫習民就成了省委之中最高負責人。消息傳到他的耳中之時,他還沒有想到事情和他有什麼關聯之處,就打算讓人問清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沒吩咐下去,就已經有人前來彙報了。

  事情,和周鴻基有關。

  穆正一連夜回來之後,一直和現場留守的人員保持了聯繫。天亮的時候傳來了確切的消息,前車上的四名工作人員,當場死亡一人,其餘三人受傷,幸好,傷不太重。

  但死亡的一人卻很不巧,不是司機,不是普通的處級以下幹部,而是一名處長,姓牛。

  最關鍵的一點還有,牛處長死得蹊蹺,臨死時,緊緊壓在了同車女同事楊女士的身上——請注意,牛處長不是耍流氓,而是救人——正是因為牛處長努力撐起了身子保護了楊女士,牛處長光榮犧牲,楊女士才得以倖免於難,在四人之中是受傷最輕的一人。

  於是,牛處長的家人不幹了,披麻帶孝要求省委主持公道,還牛處長的清白,同時給牛處長一個因公殉職的光榮稱號。

  楊女士的家人也不幹了,人死就死了,連死都不讓活人好受,真會死。楊女士的家人也鬧到省委,要求省委給一個說法,不能毀人清白。

  兩家聯合一處,一商量,覺得周書記必須親自出面,來安慰遇難者家屬,因為畢竟人是周書記派出去辦事,而且還名不正言不順,去燕省到底是查什麼大案,都沒有明說。

  ……周鴻基同志哪裡知道事情會發酵得這麼快,他一早去和何江海攤牌,準備下午就處理牛處長的善後事宜,沒想到,別人不給他時間。

  也是,齊省紀委去燕省,確實是名不正言不順,算是一次秘密調查。其實平常紀委的秘密調查工作有很多,但誰能想到,秘密調查也能出人命,出人命也就罷了,還能死出緋聞。退一萬步講,死出緋聞也認了,但怎麼家屬二話不說就鬧到省委了,不是擺明瞭要讓周鴻基丟人嗎?

  讓周鴻基丟人就對了,因為事情肯定有幕後推手。要不怎麼才半天時間,牛處長勇護楊女士,捨身救美的事件就傳開了?

  其實周鴻基也沒想虧待牛處長,肯定是要上報因公殉職,撫恤金,家屬安置,等等,肯定要最高規格,以顯示他的體恤下屬,只不過他沒有來得及吩咐下去,事情就突如其來地暴發了。

  如果此時周鴻基意識到所有的事件都是針對他而有意為之,他現在收手來還得及,但他卻是被何江海生生氣著了,就再次在盛怒之下做出了錯誤的決定,導致他在失誤的道路之上,越走越遠,最終讓夏想也無法將他拉回。

  夏想在得知外面的鬧事事件是怎麼一回事兒之時,就知道繼穆正一車禍之後,第二波針對周鴻基的計畫已經啟動了,如果說穆正一的車禍是震懾和警告的話,那麼家屬鬧事事件,就是謾駡和嘲諷了,要的就是打擊周鴻基的威望,要的就是讓周鴻基名聲掃地。

  真是步步緊逼,步步驚心,周鴻基難道現在還沒有醒悟,他又去了哪裡?

  如果讓夏想知道此時的周鴻基正和何江海見面,並且吵了一架,他幾乎要暗罵周鴻基的愚蠢了!只可惜,現在的夏想也被事情纏身,無法及時點醒周鴻基。

  話又說回來,就算他想點,也未必能點醒。

  夏想回到辦公室,聽取了吳天笑關於外面事態的彙報之後,他微一搖頭,事情和他關無干係,還是不要插手為好,但出於對周鴻基的關心或是提醒,拿起電話還想打給周鴻基,不料電話先響了。

  一看來電,夏想無奈一笑,真是事情太多,竟然忘了這件大事,忙接聽了電話:「成總,不好意思忘了到機場接你。」

  成達才顯然不以為意:「就不要說客套話了,我現在已經到賓館住下了,你先聯繫一下衙內,方便的話,中午就見個面。」

  成達才也是雷厲風行的性格,也是近年來很少拋頭露面的緣故,估計此次前來齊省,也是抱定了大幹一場的決心。

  當年成達才創業之時,橫刀立馬,敢作敢為,現在到了守城的階段,他很久沒有豪賭一把了。此次被夏想拉上戰場,也頗有一種老驥伏櫪,志在千里豪情壯志。

  人老了,很難再提起激情了,此次和衙內過招,讓成達才重新找到了激情燃燒的歲月的感覺,怎能不積極主動?

  夏想微一沉吟,就答應了:「好,我馬上聯繫衙內。」

  衙內現在表面上還在魯市住院——既不出院,也不轉院回京城,個人意味就不言而明瞭,就是要打悲情牌上演苦肉計——但實際上,他人早就無事了。

  夏想就暫時將周鴻基的事情放到一邊,撥通了衙內的電話。

  「高總,成總已經抵達了魯市,看你中午有沒有時間?」

  「成總已經到了?」衙內的聲音既興奮又有點誇張,「怎麼不早說,我好去機場接成總?真是,太怠慢成總了。成總住哪家賓館?我現在就去拜訪他。」

  衙內是否出於真心先不說,他主動去拜訪成達才,也確實應該。一是在資金置換股份一事上,他是有求于成達才。二是成達才的個人傳奇經歷,絕對是國內房地產開發商之中的一朵奇葩,衙內與他相比,差了太遠。

  儘管衙內的千江集團現在也是國內極有名聲的房地產集團之一,但圈內人士都知道,千江集團的含金量和達才集團相比,差了太多,成功的背後有太多的政治因素。

  政治因素支撐的大型集團,很容易在政治失勢之後滑坡——也是衙內現在很想並購達才集團的原因所在,畢竟達才集團走的是市場路線,千江集團想要在明年換屆之後不走下坡路,必然要學會在市場之中生存。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鐵打的江山流水的高官,有傳承百年的企業,沒有在位百年的政客,衙內也是出於長遠計,才在成達才面前擺出了低姿態。

  只可惜,衙內的算盤打得過於精明了,不是想學習達才集團先進的管理經驗,也不是真心要和達才集團合作,而是想借助合作的名義,行吞併達才集團之實。

  就等於自己為自己埋下了禍根。

  如果再算上京城方面正在進行之中的吞併肖佳的產業計畫的話,衙內在換屆之前的看似瘋狂的舉動,其實是想最後借助大權在握的政治力量大撈一筆。

  夏想可以理解衙內的舉動,但在理解之餘,他還會堅定不移地推進他的反擊計畫。

  約好了中午見面的時間和地點,夏想作為中間人也要出面,就讓他再次錯過了提醒周鴻基的大好時機,就讓周鴻基同志很不幸地在偏差的道路上,走到了沒有回頭路可走的三岔口。

  省委如何處理牛處長遺孀和楊女士家屬事件,夏想才不去操心,也和他沒有一毛錢關係,他只是知道孫習民出面了,心想倒也有意思,周鴻基的麻煩由孫習民來善後,也算是所托是人了。

  中午時分,夏想趕到會面地點的時候,衙內和成達才已經見面半天,並且相談甚歡了,夏想的到來,又將聚會推向了高潮。

  一場別開生面的三方會談,在成達才的朗朗笑聲之中,在衙內的喜笑顏開之中,在夏想的含蓄溫和之中,隆重拉開了序幕。

  與此同時,周鴻基和何江海之間的第一次正面過招,也上升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

  其實一開始,在周鴻基邁進病房的一刻起,氣氛還算融洽,甚至何江海還下床迎接,熱情十分,態度誠懇。

  何江海露出十分驚訝的樣子:「周書記?真是貴客,我說今天怎麼感覺外面喜鵲在叫,還真叫來了周書記。」

  周鴻基對何江海的故作姿態十分鄙夷,卻不得不擺出十分痛心的樣子,對何江海痛失愛子表示深切的慰問和誠懇的哀悼。

  走完了應有的過場之後,周鴻基就不再客氣,立刻含沙射影地質問何江海為何要一再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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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8章 風一吹,火就急

  說來何江海一直不肯出院,倒也並非是想一直賴下去,也確實是何洋的遇難讓他大受打擊,中年喪子之痛,其撕心裂肺的難受,一般人無法真切體會。

  何江海確實也是悲痛無法自抑。

  當然在悲痛之余,對於齊省和燕省發生的一系列的針對周鴻基的事件,他也是清楚得很。他自有管道清楚周鴻基的一舉一動,也關注著省委無數人的動向,自然也包括夏想。

  人死不能複生,但活人還要照樣活下去,並且要爭取應有的利益。

  何江海是提交了辭呈,他也確實想退下了,奮鬥了一輩子,為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子孫後代多一些財富,少一些奮鬥。現在兒子沒了,他一下感覺人生失去了意義。

  政治失勢,再加上心灰意冷,又因為要配合大局,辭職就是最佳的以退為進的手段。

  退的是政治地位,不退的是他在齊省領軍人物的威望。何江海怎能甘心兒子白白死掉?雖是他挑釁在先,但畢竟兒子是喪生于衙內的手下。

  現在倒好,他死了兒子,反而無人同情。衙內活得好好的,卻大打悲情牌和上演苦肉計,而周鴻基更是步步緊逼,擺出的就是要置他於死地的做法,就讓他終於出離了憤怒。

  好,真好,真是太好了,死了兒子還不算完,還想害死老子,真當他是誰都可以踩上一腳的軟柿子?小心硌了腳!

  反倒是夏想和以前的表現大相徑庭,反而處處維護他的利益,雖說有政治因素在內,也和葉天南的積極推動有關,但不管如何,夏想的形象在何江海的心目之中,空前地高大起來。

  至少在何江海看來,夏想是一個有血有肉的男人,有擔待,是非分明,值得託付。

  尤其是當燕市的車禍事件傳來之後,何江海就知道了一點,夏想出手了,不管夏想是想將宮小菁殺人滅口,還是要將宮小菁事件就此化解,反正夏想的出手幫了他的大忙,他就由衷地感謝夏想。

  夏想都沒有前來邀功或是向他再提條件,周鴻基倒好,明是前來探病,明顯是前來興師問罪,他憑什麼?他有什麼資格?

  何江海臉上在笑,心裡卻恨不得一下暴起,然後拳腳相向,親手暴打周鴻基一頓。

  周鴻基卻不會有自己做錯的覺悟,相反,他還認為何江海執迷不悟,非要垂死掙扎,甚至還殺人奪命,就為了一己之私,實在是敗類一個。

  所以周鴻基臉上在笑,心裡卻恨不得一個耳光打在何江海養得有點虛胖的臉上,裝,裝什麼裝,一點兒事情也沒有,非要在醫院賴著不走,臉皮厚得賽過城牆了。

  幾句話過後,周鴻基就漸漸點明了來意,今天既然來了,就要摸清何江海的底線。

  「何書記,宮小菁……你認識?」周鴻基也不講究說話的藝術了,因為他已經失去了耐心,見何江海還擺出我自頹然不動的姿態,就開門見山地提到了今天此來的關鍵所在。

  「宮小菁……」何江海還用心想了一想,搖頭說道,「不認識。怎麼了,周書記對她有意思?」

  有意思個大頭鬼!周鴻基暗罵一句,繼續問道:「我怎麼聽說,宮小菁到省委招待所當服務員,是何書記介紹過去的?」

  何江海在周鴻基剛來的時候,下了床,現在又上了床,然後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周書記有什麼話就請直說,翻一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你不嫌煩,我還要聽醫生吩咐,要多多靜養。」

  等於是下了逐客令。

  周鴻基來的時候就憋了一肚子火,現在更是怒了:「何書記,我一直當你是一個說話算話的人物,沒想到,你表面一套,背後一套,本來就做錯了事情,不但不真心改過,還不停地挑起事端,我奉勸你,在宮小菁的問題上,懸崖勒馬。」

  周鴻基的語氣已經接近嚴厲了。

  何江海寸步不讓:「周書記,你來看望我,我領情了。帶來的鮮花和水果,也請帶回去,省得我再扔。還有你剛才的話,我也當你沒說,你也一併收回。好了,今天會客的時間到了,我要吃藥休息了。」

  何江海是油鹽不浸的態度。

  如果讓周鴻基形容,自然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

  周鴻基冷冷一笑:「何書記,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宮小菁如果真的淹死在下馬河的話,再加上高速公路上的牛處長,又有兩條人命。你天天在病房裝病,就不怕做壞事多了,真的病了?」

  何江海猛然跳了起來,連推帶搡將周鴻基推到外面:「對不起,我這裡不歡迎你,請你馬上出去。」隨後,又將周鴻基帶來的東西全部扔了出來,「周書記,我也奉勸你一句,別一條路走到黑,省得找不到回京城的路了。」

  周鴻基沒想到何江海如此暴躁,竟然直接將他推到門外,就讓他更坐實了先前的猜測——兩起事件,絕對都是何江海的手筆!

  沒想到何江海死不悔改,到現在了還敢如此粗暴,就讓周鴻基惱羞成怒。

  不過盛怒之下,他怒極反笑:「何書記,你好自為之吧。」

  「周書記,小心臺階。」何江海還了一句,然後猛然摔住了門。

  什麼人這是?完全就是一個土匪!周鴻基搖搖頭,暗自慶倖初來齊省之時,幸好沒有和何江海合作,否則到今天反而成了政治生涯的敗筆了。

  其實實話實說,周鴻基當初和何江海合作,未必就是敗筆,但今天他找何江海理論並且攤牌,就絕對是敗筆了,讓他以後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後悔不迭。

  坐在回省委的車上,周鴻基才一下想起只顧和何江海生氣,忘了警告他一聲關於湯世誠案件的最新進展。

  今天和何江海見面,其實周鴻基一為探何江海的口風,二為鄭重告誡何江海,湯世誠已經咬出了他,他在鹽務局系統的腐敗大案中,也是一身髒水兩腿是泥,跑不掉。

  經過再次提審湯世誠,並且在有意的引導之下,湯世誠在別墅事件,以及其他問題之上,將何江海也拖下了水,供出何江海在鹽務局有別墅兩棟,汽車兩輛,還有其他金錢往來,涉案金額1000多萬。

  1000多萬雖然不多,但上報到中紀委之後,也足夠辦成大案了。

  周鴻基原本還想同事一場,得饒人處且饒人,就有意拿湯世誠的供詞和何江海談交換條件,不想一時生氣,竟然忘了這事兒。

  算了,還有什麼好談的,何江海既然要一條路走到黑了,就送他一程!周鴻基還沒到省委,在半路上就撥通了中紀委的電話。

  「崔書記,我要向您彙報一下齊省鹽務局腐敗大案的最新進展,請問,您現在方便不?」

  此崔書記可不是崔向,崔向已然作古,周鴻基雖是堅定的無神論者,也不敢和崔向通話。

  周鴻基直接打給的中紀委崔副書記名叫崔百姓,是剛剛提拔不久的副書記,對應分管齊省,和他的關係也很不錯。

  崔百姓的聲音很溫和:「方便,案情就是命令,不方便也得方便,呵呵,鴻基,你說,我聽。」

  周鴻基就簡短而重點地一說湯世誠的新的供詞,還十分為難地說道:「崔書記,因為湯世誠的供詞涉及到了齊省的高級領導,超出了我的許可權之外,特意向崔書記彙報請示。」

  崔百姓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很慎重地說道:「事關重大,我會向隆書記當面彙報一下,聽取隆書記的指示精神。」

  周鴻基掛斷電話,嘴色微有冷笑,何江海,宮小菁的問題上暫時抓不住你的把柄,光一個湯世誠就能讓你吃不了兜著走。裝,看你在醫院能裝到什麼時候,最好不等中央免職的消息公佈,你就直接被中紀委帶走!

  周鴻基出來的時候,帶了秘書和司機,所以等到快到省委的時候,才接到黃創來打來的電話,就將他本來已經平息的怒火,再次熊熊燃燒了。

  「周書記,您暫時不要回省委了,死者家屬來鬧事了,非要找您。孫省長出面接待了,正在處理。」黃創來可不是受孫習民所托才打電話給周鴻基,而是靈機一動,想起了周鴻基應該快回來了,就自作主張趕緊通知一聲。

  現在事態還很麻煩,家屬非要見周鴻基和穆正一。

  穆正一軟蛋一個,不敢露面,再說他就算露面,一是解釋不清,二是說了不算,還是不露面為好。結果就很奇怪的一幕出現了,本來是紀委系統的事情,卻由省長出面接待,也算是少見的怪事了。

  本來今天的事情也可以由夏想出面,但夏想才不會替周鴻基善後,早就溜之大吉了,況且他也知道,在周鴻基和本土勢力對峙的問題上,他最好先袖手旁觀。

  周鴻基放下黃創來的電話,勃然大怒,盛怒之下終於失態,揚手摔了手機:「何江海,欺人太甚!」

  原本以為可以一舉將何江海拿下,讓何江海服氣,沒想到正面何江海絲毫不留情面,背後趁他不在省委,還抄了他的後路,真是可惡之極。

  周鴻基此時幾乎失去了理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了,明明是何江海製造的車禍,結果還反咬一口,讓他背黑鍋,世界上沒有這樣的道理——他要討還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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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6 00:06:10
第1649章 夜一長,夢就多

  周鴻基如何還手,夏想並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為他在和衙內會面之後,忽然又改變了想法。

  以前想著要提醒周鴻基及時收手,適當後退,才能確保齊省的局勢平穩有序,但在聽到衙內侃侃而談、縱論國內經濟局勢之後,夏想意識到,很多時候,和人講道理是講不通的,因為他會固執地認為他絕對正確,勸是勸不來的。

  更多時候,只有失敗和碰壁才會讓一個人真正清醒或認輸。

  衙內是如此,周鴻基也是如此。

  衙內貪心太大——有政治助力的紅頂商人向來如此,認為他想要,別人就得給——在交談時,夏想就再次切身體會到了衙內的超人的自信。

  從衙內身上,夏想也明白了周鴻基目前的所作所為,儘管在前一段時間的合作中,周鴻基表現出真誠、熱切的一面,但並不說明周鴻基在合作之中的態度是以他為首,相反,周鴻基會認為合作是平等、公正的聯手,不分高下。

  既然不分高下,他又有什麼理由和資格去點醒周鴻基?估計不管他說什麼,周鴻基也不會聽信,說不定還會認為他多管閒事,認為他想操縱他。

  算了,還是不當壞人,不製造誤會了,只要他居中策應,暗中將事態的發展引向良性的方向就好了,反正他在周鴻基和齊省本土勢力的對峙之上,沒有偏向。

  俯仰無愧天地,褒貶自有春秋——別人信與不信,且去由人,他不會趁機將何江海踩死,也不會趁亂讓周鴻基背黑鍋,就已經算是一個天大的好人了。

  日本從明朝開始,就一直以為一個彈丸小國就可以佔領中國,前仆後繼垂涎了中國兩百多年,也陸續打了兩百多年的仗,輸了無數次,結果直到今天,日本還是賊心不死。

  講道理,講得通嗎?

  甚至當年的希特勒還以為可以統治世界,如果有人告訴他,就憑他的斤兩根本沒有勝利的可能,你說他會信嗎?

  尤其是當夏想收到吳天笑發來的短信,確認了周鴻基其實是去醫院和何江海會面去了,隨後夏想又收到一條神秘的短信,說是何江海和周鴻基的談判破裂,不歡而散,此時,夏想就完全確認他再出面提醒周鴻基也無濟於事了。

  周鴻基已經鑽了牛角尖,走進了死胡同,不撞南牆不回頭。尤其是在現在的情形之下,他出面說什麼,恐怕都會收到恰得其反的效果。

  不如沉默。

  夏想心思百轉,表面上卻依然鎮靜,和成達才、衙內談笑風生。

  見到成達才和衙內你來我往的過招,夏想在一旁時而插話,時而沉默,對成達才的機智風趣十分讚賞,暗歎成達才寶馬未老。

  也讓夏想大為放心,衙內儘管有強大的政治背景,但在圓潤和為人處世之上,和成達才還不是一個級別的對手。

  吃飯的時候,衙內提議要找幾名陪酒女郎,夏想還沒有開口拒絕,成達才擺手說道:「下次你們年輕人單獨聚會的時候再叫,不要和我老人家坐在一起時玩花招,誠心氣人不是?」

  衙內就笑:「成總,你的身體可是棒得很,再說現在的老人家可都是人老心不老。」

  成達才哈哈一笑:「什麼叫人老心不老?都是騙人的廣告,人老了,心能不老?你這個身體,熱了不行,冷了不行,餓了不行,飽了也不行,侍侯得稍微不周到了一點都不行,就說明了什麼?說明了你再有權有勢,也逃不過時間的魔力。人老了,身體就沒有活力了,心態也就老了。」

  衙內眼睛一轉,看了夏想一眼:「夏書記,你得說句話,成總在我們面前以老賣老,成心是提醒我們要尊老愛幼。」

  夏想豈能不明白成達才的心思?成達才是借老說事,表明他的心態不如以前一樣積極進取了,衙內是想借老探路,想清楚成達才是不是還有和他一戰之力。

  成達才示弱,是迷惑衙內。衙內不太相信,所以又試問夏想。

  夏想擺手笑道:「好了,高總,我們確實要相信成總。我認識成總的年頭不少了,以前成總經常跑外,天南海北到處忙碌,近三五年來,成總輕易不出去。今天特意前來魯市,還是你面子夠大。」

  夏想的話很有機鋒,含蓄地點明瞭成達才的身體確實一年不如一年,又高抬了衙內,兩處不著痕跡,就讓成達才聽了暗暗點頭,心想夏想還是當年的那個一點就透的剔透的年輕人。

  又暗中打量了衙內一眼,不免輕笑,衙內確實有過人之處,比如雖然有太子黨慣有的傲慢和目空一切,但掩飾得很好。雖然有吞併一切的野心,但手腕施展得很高明,算是京中一幫太子黨之中的佼佼者了。

  衙內忙受寵若驚地端起酒杯:「承蒙成總抬愛,來,我三你一,表達一下心中的崇敬。說實話,十幾年來,成總一直是我的偶像。」

  成達才似乎很是受用的樣子:「高總客氣了,我成達才就是一個普通人,不過是比別人提前多走了一步,才有了今天,運氣好而已。」

  隨後,夏想也吹捧了成達才和衙內幾句,會面就收到了預期效果。

  基本上整個會面期間,只提了一提30億資金的事情,衙內只說了一句話:「30億準備好了。」

  成達才也只回了一句話:「好說,立春隨時可以去京城和千江集團碰面。」

  等於是千江集團和達才集團的兩位掌門人,一語定乾坤,決定了千江集團和達才集團之間一次具有歷史意義的重大合作。

  在衙內看來,成達才的點頭意味著他吞併達才集團的第一步已經成功邁出,就成達才來說,衙內迫不及待地跳坑,是貪心不足蛇吞象的具體體現。

  但以夏想而言,卻隱約覺得,或許歷史不經意間,就由此而發生巨大的改變。

  和衙內分手之後,夏想送成達才返回賓館,路上,夏想和成達才談及衙內的表現,會心一笑,隨後二人不免又說到了京城的局勢。

  京城,針對衙內的經濟狙擊戰,已經到了第二個張網階段。

  其實說來現階段就完全可以收網了,但為了配合達才集團的計畫,達到讓衙內首尾難顧的效果,京城方面就繼續將網口再張大一些,等衙內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之後,等衙內的30億資金到帳之後,京城再徐徐收網。

  「衙內是個人物。」成達才感慨說道,「我接觸的太子黨也不少,不少人都比不了他,不是比他缺少遠見,就是比他在為人處世上有差距。衙內如果少一點貪心,多一點耐心,必成大事。」

  夏想調侃地一笑:「政府的耐心可是有限的,房地產也好,汽車也好,只要超出控制的範圍之外,必定要採取收縮措施。經研究,近年來出臺的所有宏觀調控也好,微調也好,其實手段只有一個——收費。」

  「哈哈。」成達才被夏想的幽默逗笑了,「你可是國家的高級幹部,要向著國家說話才對。」

  「也是,我應該時刻樹立一個原則,是替黨說話,還是替老百姓說話。」夏想又開了一句玩笑,才和成達才揮手告別。

  回到家裡,已經晚上10點了,曹殊黧還在京城沒有回來,家裡就有點冷清。夏想沒有睡意,打開電腦上網,和曹殊黧聊了幾句。曹殊黧還要過幾天才回來,現在夏東正纏人,她不捨得扔下孩子。而且主要也是夏東剛搬去和齊阿姨一起住,要有一個適應期。

  夏想想想也是,讓曹殊黧和齊阿姨加深瞭解,增進交流,也是好事。

  正要下線時,卻發現古玉也在。

  古玉一般不怎麼上網,更是很少聊天,難得她在,夏想就主動說話了。

  古玉就和夏想聊了一會兒,又提到了泰山,說要近期再去一趟齊省,要夏想陪她爬一趟泰山。想了一想,夏想就答應了。

  工作永遠也幹不完,適當的休息也有必要,再說登上泰山或許還可以心胸開闊,讓他的視野豁然開朗。

  古有孔子登泰山而小天下,今有夏想攜美登泰山而縱覽齊省,想想也挺有意思。

  帶著一絲輕鬆的美夢,夏想同志就安然入睡了。

  他是睡著了,周鴻基同志卻幾乎一夜未睡,因為周書記被氣著了。

  何江海的氣是誘因,圍堵省委大院的大門,讓他名聲掃地是主因,因為周大書記十分在乎名聲!

  更有一點讓他生氣的是,牛處長保護楊女士,中間有沒有貓膩,或是二人之間有沒有私情,他哪裡知道?再說他也不會關心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怎麼傳來傳去,就成了他故意安排二人去度假了?

  真是胡扯淡!

  都哪裡跟哪裡,周鴻基很清楚,是有人故意在背後使壞,是要毀他清白,是要敗壞他的清名。要不事情才發生,家屬不走正經管道,非要到省委鬧事,還家醜外揚?

  周鴻基氣得胃疼,連晚飯都吃不下。

  周鴻基接到了衙內打來的電話,得知和夏想、成達才的會面還算順利時,總算長出一口氣,算是聽到的唯一的一個好消息。

  周鴻基翻天覆地,最後總算睡下了……但,夜長了,就會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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