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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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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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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1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0 01:02:14
第1820章 妙手高心

  向民新和吳公子也好、吳曉陽也好,遠日無冤近日無仇,交道雖然打過,但也只是泛泛之交,既無交情,又無矛盾。

  今天吳公子前來鬧事,本意也不是針對他向民新,衝突的焦點還是因為任海寶。

  任海寶被抓,證據確鑿,事實清楚,符合法律程式,就算鬧到省委鬧到中央,向民新也能理直氣壯地不怕任何人的指責。

  但吳公子不是講理的人。

  再從施啟順帶兵氣勢洶洶地殺來的陣勢來看,施啟順估計也不想和他講理。況且,吳公子現在還躺在地上來回打滾,十足和一個潑婦鬧街沒有區別。

  如果施啟順以他毆打吳公子為由,非要他給一個說法,再以強勢壓他一頭,他是低頭還是硬挺?如果低頭,他在市局的威風全部掃地,從此被手下看不起,視為軟蛋。如果硬挺,以施啟順帶兵前來的氣勢,肯定不是嚇唬人,是要動真格的。

  萬一發生一場大規模的流血衝突,施啟順可以在吳曉陽的支手遮天的包庇之下,安然無事,而且軍隊的事情既不上會新聞,又不歸地方管轄,他卻要背一個大大的政治包袱,甚至有可能被當成犧牲品,直接就地免職!

  因此,在接到夏想電話的一刻,向民新就有一種絕處逢生的欣喜和輕鬆。儘管他對夏想並無太好的印象,也無惡感,但在得知夏想的決定並且明白了夏書記伸手拉他一把的良苦用心之時,一瞬間,他對夏書記的好感上升到了無與倫比的高度。

  夏書記是他絕境之中的指路明燈!

  甚至可以說,夏想此舉,挽救了他的政治生命!

  有了夏書記的指示精神,向民新才巴不得趕緊將燙手山芋扔去——他立刻著手讓副局長親自帶人從後門出發將任海寶送往省委,隨後恢復自信和鎮靜,邁著從容的步伐來到施啟順面前。

  「施部長,你帶兵來到市公安局,是想來練兵,還是執行軍務?練兵的話,市局300多名民警隨時奉陪。執行軍務的話,請出示相關指令。」向民新搶佔了先機,先聲奪人。

  施啟順臉色不善,不過他比吳公子明事理多了,知道如果得罪死了向民新,以後羊城軍區在地方上也將寸步難行,就會事事難辦,他一揮手,讓人先扶起吳公子,才伸手和向民新握手:「向局長,打擾了,我來接走吳公子。今天的事情,是他的不對……」

  向民新一聽暗中長舒一口濁氣,以為施啟順讓步了,正要欣喜時,卻聽施啟順又說……

  「吳公子有錯在先,你向局長也打了人,我回去沒法向吳司令交待。這樣,大家各退一步,吳公子吃的虧,就算了,我保證以後他和吳司令當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但任海寶,請向局長先交出來,也讓吳公子消消氣。要不,我答應,吳公子也不會答應。他不答應,我手下的這些大兵也不會答應。」

  話說得好聽,其實話裡話外還是不無威脅之意。

  此時,向民新對夏想的感激更是上升到了全新的高度,也是他平生第一次對一名上級領導有感激涕零之心。他也明白,夏書記此時及時提出轉移任海寶到省委,是替他分憂,是引禍上身的做法。儘管他不知道夏書記為什麼要這麼做,但不管夏書記是出於拉攏他之心還是別有用意,都讓他必須銘記夏書記的解圍之恩。

  是的,是永遠不能忘記的恩情。

  向民新也是老官場了,他很清楚,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是夏書記出手相助,市委再不出面替他扛下的話,施啟順如果為了巴結吳曉陽,非要大動干戈,就算他仗著人多勢眾最後將施啟順打敗,他在政治生涯也就此劃上句號。

  黑鍋,必須有人來背,他首當其衝就是最佳人選。

  所以,儘管施啟順的話威脅的意味十足,對他也不很客氣,他沒有再和施啟順逞口舌之爭,而是輕輕握住了施記順的手:「施部長開口了,我肯定要給面子了。不過施部長來晚了一步,任海寶剛剛被省紀委提走了,現在……應該已經到了省委。」

  施啟順臉色一變:「向局長,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向民新一本正經:「施部長,你都兵臨城下了,我還有心情開玩笑?」

  施啟順眼神複雜地看了向民新片刻,鬆開了手:「向局長,高。」

  向民新皮笑肉不笑:「我高什麼高,被人欺負上門了,還不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施啟順才知道剛才的話說得太早了,要是知道任海寶已經被轉移了,他怎麼著也該留點餘地,而不是現在話已經說死,就只能怎麼來的怎麼回去了。

  吳公子卻不幹,死活非要找向民新算帳,施啟順拿住了他,小聲說道:「再鬧下去,對誰沒有好處。羊城不是沒人比吳司令大,羊城還有一個政治局委員!」

  吳公子聽說任海寶被轉移到省委了,就立刻讓施啟順帶他到省委搶人,施啟順哪裡敢再胡鬧,就準備撤退。來市公安局還好圓過來,要是衝擊省委大院,麻煩就大了。

  吳公子被施啟順拉走的時候,還不忘沖向民新嚷道:「向局長,你的情誼我記下了,以後一定加倍償還。」

  向民新哈哈一笑:「隨時奉陪。」

  等施啟順的大兵和吳公子一行如潮水一般退去,向民新一顆心才算落到肚子裡,轉身一看,李逸風正準備上車,他忙快步向前,一把拉住李逸風,親切地說道:「逸風留步,我有話問你……」

  李逸風其實並不是真走,在車門口故意磨蹭了一會兒,就等向民新叫他。一聽到向民新開口,他心中暗叫一聲——太好了,機會,終於來了。

  ……

  施啟順和吳公子出了市局,就要收兵回營,吳公子卻不幹,說什麼也要到省委去要人。施啟順卻不肯,省委之中有陳皓天坐鎮,就如有一座巍巍的高山,無人敢攀。

  吳公子平常和施啟順熟了,平常有時也聽施啟順的勸,今天挨了打,丟了人,在市局鬧騰一場,表面上氣勢洶洶,實際上還是輸了,一無所獲,他就氣不過,冷哼說道:「施叔,我聽了你的話,剛才沒再和向民新鬧個沒完,你也得讓我找回場子,要不,今天就白挨打了。你帶人的挺多,看著挺熱鬧,其實就是虛張聲勢,反而更讓向民新小瞧了我們。你不敢去省委,是怕夏想!」

  施啟順最不願意聽到夏想的名字,被吳公子一激,火氣又上來了:「我不管了,你願意去就去好了,我要請示一下吳司令。」

  施啟順一轉身,剛拿起電話,卻見吳公子已經帶了數人,一溜煙向省委方向開車而去,他暗暗搖頭,忙打通了吳曉陽的電話。

  吳曉陽先是聽了吳公子在市局被痛打一頓,心裡就已經極不痛快了,又聽說任海寶及時被轉移到了省紀委,就猜到恐怕是夏想故意替向民新解圍,要的就是將他一軍——任海寶在省委,你有本事到市公安局鬧事,肯定沒有本事來圍攻省委。

  吳曉陽怒氣漸生,兒子挨打,又被夏想平白插手耍了一道,等於是他被夏想擺佈得團團轉,他最是護短,又最看夏想不順眼,一想到夏想在省委得意揚揚的姿態,他就無法順氣,不能任由夏想翻雲覆雨!

  「啟順,你這樣……」吳曉陽發出了最高指示,「你帶幾人去省委找夏想要人。」

  施啟順大吃一驚:「司令,省委重地……」

  吳曉陽雲淡風輕地一笑:「你只管去要人,我隨後就到,今天,我親自出馬,倒要看看夏想到底有幾斤幾兩!」

  施啟順對吳曉陽再瞭解不過,一聽就知道吳曉陽主意已定,他再勸無益,只好帶了三五人,也驅車前往省委而去。有了吳曉陽即將親自出馬的前提,他底氣十足,今天就要看看,在吳曉陽的強大壓力之下,夏想還有什麼手段可以施展。

  施啟順比吳公子晚一步來到省委,他在路上的時候,吳公子就已經抵達了省委,並且和夏想發生了第一波衝突。

  「夏書記,請你出來一下,我有事找你。」吳公子這一次沒有硬闖,按照規矩登記之後,順利地進入了省委大院,上了省委辦公樓,來到了夏想的辦公室前,卻被攔在了外面。

  尋常人等想見省委副書記,哪裡容易?吳公子卻不會自認是尋常人,唐天雲將他擋在門外,他就站在門口高聲大喊,打定了不把夏想喊出來就賴著不走的決心。

  還好,吳公子比起在市公安局時收斂了幾分,沒帶人,而是單身一人上樓,還自我感覺良好,認為他是單刀赴會。

  不料喊了幾聲之後,沒見夏想露面,連唐天雲也若無其事地坐了回去,當他不存在一樣,吳公子心中的火氣就騰地一下點燃了。

  「夏想,有本事你就出來,別象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在裡面。今天,我要和你面對面說個清楚,新賬老賬一起算清!」

  話剛說完,門一響,從裡面施施然出來一人,正是夏想——夏想滿臉微笑,意態輕鬆,開口說道:「吳公子,新賬老賬一起算清?沒問題,你是想文鬥還是想武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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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2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0 01:02:49
第1821章 將欲取之

  「夏書記,終於肯露面了,我還以為你要躲一輩子不出來見人。」吳公子不無嘲諷之意地說道,還自作聰明地抬腳就要往裡走,「我來了就是客人,你好歹也是省委副書記,要有氣量,不會連一杯茶都不讓我喝吧?不要太小氣了……」

  夏想卻就是擋在門口不讓:「對不起,茶是有,但好茶只和朋友分享,你想喝茶……」他輕輕地擺動一根手指,「還不夠資格!」

  「你!」吳公子本想和夏想好好談話,至少要假裝一下心平氣和,不想夏想反倒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頓時讓他的火氣一下沖天而起,「夏想,你不要太自以為是了。在羊城,你最好收斂幾分,不要以為還是在燕省和齊省,你可以橫行霸道。」

  夏想無謂地笑了:「我走到哪裡都一樣,都不會橫行霸道,倒是有些人,在京城,敢衝撞別人的婚車隊伍,最後被收拾了一頓。在羊城,帶兵去闖市公安局,又被打了一頓。螃蟹橫行霸道的下場就是被人蒸了吃……」

  吳公子以為夏想貴為省委副書記,礙于身份,說話的時候肯定會含蓄許多,不想一見面就是赤裸裸的諷刺加嘲諷,而且句句直指痛處,讓他面上無光不說,就如被夏想直接扒了皮一樣尷尬,不由惱羞成怒:「夏想,我警告你,如果你今天不放了任海寶,我跟你沒完!」

  二世祖以及渣二代們的共同特徵……要麼大喊我爹是誰誰誰,要麼就是一句和你沒完,除了拼爹和嘴硬之外,基本上最大的本事就是耍不要臉,在夏想認識的二世祖中,尤以吳公子最為無恥和混蛋。

  估計也和他有一個強勢並且位高權重的好爹有關,地方官員的一舉一動都接受新聞媒體的監督,很容易被炒成新聞事件,但軍中高層獨成一體,不受監督,沒有制衡。

  不受監督沒有制衡的權力就是絕對的權力,絕對的權力就會產生絕對的自高自大和絕對的腐敗!

  夏想已經冷笑連連了,他已經得知了吳公子在市局的遭遇,對吳公子的其蠢如驢其笨如豬,已經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向民新的軟弱可以理解,畢竟以他一名市委常委、公安局長,正廳級別和一名中將硬碰硬,確實勝算不大,但一般而言,軍方勢力很少在地方之上有如此大的震懾力,也從側面證明了吳曉陽的威名之盛和為人之強勢。

  夏想也算是見多識廣了,對於吳曉陽能對羊城地方官員有如此巨大的影響力的怪現象,也是心中奇怪。

  對於李逸風在事件之中意外起到的居中作用,夏想深感滿意。

  「吳公子……」夏想皺了皺眉,愈發覺得吳公子名字起得太過怪異,什麼人才自稱公子?他也配公子之稱?「說話的時候,請先想想自己的身份,你是個什麼東西,敢在省委大呼小叫,還敢讓省委副書記放人?你連自己幾斤幾兩都不清楚,上來就大言不慚,就一點也不知道什麼叫羞恥?」

  「……」吳公子的火氣,一下就衝破了腦門,沖昏了頭腦,沖跑了理智,他伸手就要去抓夏想,「夏想,你他媽的不要欺人太甚,你現在是在羊城,小心出門被車撞,上路被人砍……」

  話未說完,吳公子的臉上已經結結實實地挨了一個耳光。

  耳光……不是夏想打的,還不到夏想出手的時候,是唐天雲打的。

  平常沉默寡言的唐天雲,在關鍵時刻終於履行了一名秘書應有的護主職責,他一言不發,只是怒容滿面,突然出手,一個耳光就打得吳公子半片臉迅速腫了起來!

  出手夠快,也夠狠。

  其實將吳公子比喻成一頭鬥牛更恰當,誰挑釁,他就沖誰瘋狂。唐天雲一個耳光打得他雙眼血紅,完全進入了狂化狀態,怒吼一聲,一腳就朝唐天雲踢去。

  唐天雲可沒有蕭伍一樣的身手,他打吳公子是突襲得手。吳公子一腳踢開,他躲閃不及,正中大腿。

  吳公子下手挺狠,唐天雲只覺一陣巨痛傳來,他卻緊咬牙關,臉不改色,只是冷靜而低沉地說了一聲:「領導快走,我來對付他。」

  論打架,唐天雲斷然不是吳公子的對手。吳公子雖然無賴加流氓,但畢竟也是經常打人,打的人多了,也就有了三腳貓的本領。他一腳踢中唐天雲,又一拳打出,正中唐天雲的胸膛,打得唐天雲後退一步,痛得臉都變形了,卻還是不管不顧地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吳公子:「領導快走!」

  唐天雲以前只管夏想叫夏書記,危急時刻,一句「領導」叫出,讓夏想心頭一熱,他這個平常不聲不吭的秘書,比平常嘴甜如蜜但在關鍵時刻毫不猶豫地出賣領導的秘書強了何止百倍,只憑唐天雲打不過吳公子還死撐著讓他先走的表現,夏想就對唐天雲打了九十分!

  夏想很久沒有和人動過手了,今天,說什麼也要活動一下筋骨了——他順勢一拉唐天雲,借力打力,又一推唐天雲的肩膀,唐天雲就感覺一股大力傳來,身子一抖就脫離了吳公子的掌控,右手一抬,一拳就打中了吳公子的鼻子。

  可憐吳公子,眼淚一把鼻涕一把,一下蹲在了地上,感覺就象吃了酸甜苦辣一鍋炒的大雜燴一樣,要有難受就有多難受!

  吳公子現在後悔得要死,怎麼就一個人上來了,早知道多帶兩個人多好,也不至於在一個小秘書手中吃了大虧。

  心中的氣,已經讓他不知所以了,如果手中有槍,他二話不說拿出槍就會斃了唐天雲。從小到大嬌生慣養,要什麼有什麼,想什麼來什麼,說上誰家老婆就上,說睡哪個姑娘就睡,說打誰就打,說滅誰就滅誰,何曾如今天一樣,接連吃憋?

  心中的屈辱感就如洶湧澎湃的巨浪,越來越巨大,越來越不可抑制,吳公子爆發了!

  吳公子一下從地上跳了起來,不顧一切沖進了夏想的辦公室,拿起一把椅子,以橫掃八方的氣勢,見什麼砸什麼,砸什麼壞什麼,一時之間,劈裡啪啦之聲響成一片,就如過年放鞭炮一樣熱鬧。

  唐天雲怒了,想沖去再和吳公子死拼,卻被夏想輕輕拉住,夏想微笑著搖了搖頭,意思是由他去,砸得越狠越好。

  唐天雲一下明白了什麼,默默地點了點頭,心中暗暗佩服夏書記的鎮靜,遇到任何事情都不慌亂,都胸有成竹,有大將之風。

  此時,夏想的辦公室門口已經圍滿了人,不少人都好奇地前來觀看發生了什麼事情,不但有警衛人員——夏想的警衛和省委的警衛——還有省委其他工作人員,甚至還有省委領導。

  劉金南來了。

  康孝也來了。

  牟源海也來了。

  副省長申家厚、省委組織部長池永麗、省委宣傳部長司英也都現身了,就是說,省委常委之中,除了平常不在省委辦公的林雙蓬和遲平凡、覃肖華之外,都驚動了,都來到夏想的身後,站在夏想辦公室的外面,圍觀吳公子的壯舉。

  當然,也不是全部省領導都到齊了,奇怪的是,陳皓天和米紀火一點動靜也沒有,既沒有親自出面,也沒有秘書前來過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對了,還有任昌也沒有出現。

  在場的省委領導,心思各異,有人無語,有人搖頭,有人幸災樂禍,有人暗中等著看夏想怎樣收場。辦公室被人砸了,多丟人的事情,以後在省委還怎麼立威,還怎麼做人。

  遇到吳公子這樣的一個二百五,誰能拿他怎麼樣?他後面可有一個連土生土長的羊城市公安局長都不敢得罪的爹!夏想初來羊城,恐怕也得退避三舍了。

  看樣子夏想真是沒招了,要不怎麼任由吳公子砸個沒完,只在一旁袖手旁觀?表面上裝得挺輕鬆,其實說不定心裡早就氣炸了肺。

  如此奇異的一幕,恐怕在嶺南歷史上也不曾見過——嶺南省委一幫領導站在門口,大眼瞪小眼眼睜睜看著吳公子在狂砸夏想的辦公室,卻沒有一人上前阻攔,就連警衛也是站在週邊,不肯上前。

  警衛不攔下吳公子,其實是被唐天雲暗中擋下了。

  大概砸了足足有十分鐘,吳公子砸夠了,也砸累了,終於住了手,沖夏想挑釁地說道:「怎麼樣,夏想,我就砸了你的辦公室,你能拿我怎麼樣?有本事你動我一根手指試試?」

  說話時,他還從辦公室邁了出來,一步來到夏想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指在了夏想的胸前。

  夏想似乎害怕吳公子一樣,被吳公子一指,腳下沒站穩,向後一退,慌亂中,雙手一抓,正好抓住了吳公子的手指,也許是夏想確實驚惶失措,也許是別的原因,反正無巧不巧,吳公子的手指被夏想緊緊抓住,然後用力扭轉了一個角度,只聽一聲輕微的「哢嚓」聲響起,隨著吳公子一聲嚎叫,手指斷了!

  正在此時,就聽到樓道中傳來急急的腳步聲,一人的聲音高聲響起:「吳司令到!」

  話剛說完,似乎是為了專門迎接吳司令的到來一樣,夏想不等吳公子反應過來,高高揚起手,狠狠地一個耳光打在他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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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3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0 01:03:05
第1822章 請君入甕

  明明聽到吳司令駕到,還故意當著吳司令的面打人?夏書記意欲何為,真要撕破了臉面,非要鬧一個天翻地覆不可?

  等眾人再看清吳公子的一根手指已經斷掉,歪歪的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向後翻,都才知道剛才夏想身子一晃之際,竟然斷了吳公子的一根手指。

  一眾皆驚!

  夏書記瘋了不成?要是背後下手還好說,眾目睽睽之下,當著無數省委領導的面,又故意在吳司令到來之時再打上吳公子一個耳光,夏書記此舉,是不計後果的當眾打臉!

  此時的吳公子,已經喪失了還手之力,好手握著殘廢的手,痛得哇哇直哭:「你,你……我,我……」連話都說得語無倫次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都不知道接下來到底該怎樣收場。

  人群讓開,施啟順大步流星地趕到了,不過只有他一人,身後並沒有吳司令。

  敢情是謊報軍情?不過又一想就都又明白了,是想助助聲威,或者說,狐假虎威。

  施啟順也顧不上和省委一干人打招呼,急忙來到吳公子面前,一見吳公子斷了一根手指,臉上腫得跟麵包一樣,差點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媽的,夏想下手太狠了,他不想活了?

  回頭惡狠狠瞪了夏想一眼,施啟順也不和夏想說話,而是悲憤且不無威脅之意地說道:「吳司令馬上就到,不要緊,有些人怎麼打的你,一會兒吳司令會全部加倍還回來。」

  「啊,啊,疼呀,疼死我了!」吳公子狂呼亂叫,坐在地上直打圈,滿頭大汗,不過他也確實算是一個人物,換了別人,或許早就怕了,他卻還是死不悔改,一邊叫疼,一邊沖夏想大聲咒駡,「夏想,我不砍了你,我不姓吳。夏想,我要殺了你!」

  施啟順和吳公子感情也挺深,雖然吳公子平常很混蛋,但和混蛋在一起久了,也不覺得他有多混蛋了,相反,還待他如子侄一樣看待,也是心疼得不行,回身惡狠狠地盯了夏想一眼:「夏書記,哼,哼,好手段,記住今天的事情,我肯定會討還一個公道!」

  夏想既不慌張,也不害怕,更不和施啟順鬥嘴,輕描淡寫地說道:「我現在年紀大了,不比當年了。當年在郎市的時候,有個亡命之徒劫持了人質,手裡有刀又有槍,最後他被人一腳踢斷了三根肋骨,當場昏迷不醒……相比之下,今天逞兇的歹徒只不過自己摔倒了一根手指,輕多了。」

  別說康孝只覺後背一陣發冷,就是劉金南見識了夏想大發神威大下狠手之後,依然鎮靜自若,仿佛吳公子不是吳曉陽的公子,而是大街上的阿貓阿狗一類不入流的角色,不由暗暗咋舌,既對夏想的冷靜和冷酷十分震驚,也為夏想怎麼有勇氣挑戰吳曉陽的底氣而大為不解。

  吳曉陽當年在羊城曾經幹出過一件轟動一時的大事,從此之後,讓羊城地方官員畏吳曉陽如虎。如果不是省委有一名中央政治局委員坐鎮,恐怕嶺南省委也會部分籠罩在吳曉陽的陰影之下。

  但即使陳皓天貴為政治局委員,他來到嶺南之後,敢拿下十幾名廳級幹部,敢拉下幾名省部級高官,卻不敢動吳曉陽一根手指。

  個人緣由,既耐人尋味又發人深思。

  所以在嶺南省委所有領導的眼中,吳曉陽雖然沒有和陳皓天發生過直接的衝突,但從羊城軍區在嶺南省內從事的瘋狂的經濟活動,肆無忌憚到明目張膽的程度來看,實際上陳皓天是對吳曉陽採取了避讓和忍讓的態度。

  或者直接說,陳皓天不敢和吳曉陽硬碰硬。

  就算夏想有陳皓天當後臺,仗著年輕氣盛,打了吳公子一個耳光也就算了,還要折斷他的手指,就等於闖下了滔天大禍!

  夏書記是逞一時意氣之爭,還是另有謀算?作為陳皓天在省委最信任的一人,劉金南對夏想今天的舉動,十分擔心。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都是波濤洶湧,甚至還有巨浪滔天。

  夏想在湘省時的激進給不少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或許在齊省時的低調又讓不少人看輕了夏想,認為夏想被磨平了棱角,開始變得中庸並且官僚了。誰能想到,才來羊城沒幾天,就鬧出了一出驚天的大事,再看到夏想在被吳公子威脅被施啟順恐嚇之下,依然臉色冷峻而漠然,第一次,讓不少人有一種震憾的感覺。

  康孝和牟源海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恐懼……和慶倖。恐懼的是,夏想的強勢和霸道,出人意料!慶倖的是,夏想算是徹底得罪吳曉陽了,不用他們出手,吳曉陽必定會惱羞成怒,不管是明手還是暗手,肯定非要收拾了夏想不可!

  等著看好戲吧,康孝和牟源海在震驚之餘,又心情迫切地等著事態的進一步激化。

  不管各個常委心思如何大不相同,卻都不約而同地想,怎麼事態鬧得這麼大,陳皓天和米紀火都沒有出場?是不想惹事上身,還是見事態不妙,拋棄了夏想?

  紛亂,雜亂,混亂,此情此景,怎一個亂字得了!

  吳公子的鬼哭狼嚎之聲回蕩在省委的辦公樓之中,恐怕從嶺南省委落成之後,就沒有享受過如此男高音的待遇。而在吳公子痛苦嚎叫之中,施啟順陰毒和吃人的目光,片刻不離夏想,似乎就想撲上去將夏想生吞活剝了一樣。

  只不過在一眾省委常委的眾目睽睽之下,施啟順終究不敢有所異動,卻又不扶起吳公子奪路而走,人人就心裡有數,恐怕是在等吳曉陽的到來。

  吳曉陽真的要來?

  也不知施啟順低聲對吳公子說了幾句什麼,吳公子一咧嘴一咬牙從地上站了起來,狗改不了吃屎一般又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夏想的鼻子:「夏想,有種你別走,我爹馬上就來,要和你好好算帳。」

  夏想面不改色,身子微微一動,吳公子嚇得一哆嗦,立馬收回了手指,欺軟怕硬的醜態暴露無遺。夏想冷冷一笑:「你敢再沖我指手畫腳,就算吳司令親自來到,我也會再打你耳光……」

  「誰的口氣這麼大,敢當著我的面打我的兒子,我還真要好好看看,誰敢再動他一根手、指、頭!」冷漠、傲慢的聲音從遠處響起,人影一閃,身著中將軍裝、身後跟著兩名挺拔冷峻的警衛的吳曉陽,氣勢凜然地緩步逼近。

  吳曉陽保持了大將之風,步子邁得不徐不疾,每一步都很穩健,似乎每一步都落在了在場眾人的心坎之上,又如催命的鼓點,每逼近一步,就讓氣氛緊張一分。一共十幾步的距離,半分鐘的時間,卻就如十分鐘一樣漫長,等吳曉陽來到近前之時,劉金南已經緊張得快喘不過氣了。

  不止劉金南大感壓抑,就連副省長申家厚和省委組織部長池永麗也是心跳加快,都緊張不安地看向了夏想。

  夏想也不知是嚇傻了,還是驚呆了,還和剛才一樣,面不改色心不跳,似乎吳曉陽來與不來都一樣,似乎吳曉陽剛才明顯的威脅之話是對別人所說一樣。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還真應了一句老話——狗仗人勢——吳曉陽剛來到近前,剛剛還裝熊的吳公子就突然凶性大發,一下跳了起來,用另一隻完好的手朝夏想的臉上突兀地扇去!

  這一掌要是打實了,夏想在省委當眾被人打了耳光,威望就直接掃地了,肯定會成為永遠的笑柄。也說明了一點,吳公子是瘋狗不假,但也是有一定政治頭腦的瘋狗,他選擇報復夏想的時機拿捏得很准,正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吳曉陽身上之時。

  只可惜,他的對手是夏想,是身經百戰的夏想。

  夏想一錯身,讓開了吳公子的瘋狂反撲,不料吳公子得勢不饒人,又狠狠一腳踹來,而且還朝夏想的下體踢去,用心之毒,令人髮指。

  正在此時,忽然一個人影撲了過來,一下擋在了夏想的前面,吳公子的一腳就實實地踹在了他的肚子之上。這一腳顯然是用了全力,直疼得他一下倒在地上,蜷縮了身子,渾身顫抖不停。

  唐天雲替夏想挨了一腳。

  事發突然,眾人再一次震驚!

  更震驚的事情,尚在其後!

  夏想當著吳曉陽的面,當著施啟順的面,當著嶺南省委在場的所有領導的面,如老鷹拎小雞一樣拎住吳公子的衣領,舉起右手,一個耳光響亮地打在吳公子的右臉之上。

  「第一個耳光,我替唐天雲打還你!」

  一掌打下,吳曉陽臉色大變,他身邊的兩個警衛甚至將手按在腰間!

  夏想理也未理,一回手,又打在了吳公子的左臉之上:「第二個耳光,是為了你打壞的國家財產。」

  吳曉陽幾乎要發狂了,沉悶地怒吼了一聲:「住手!」

  夏想看也不看吳曉陽一眼,一揚手,第三個耳光又打在吳公子的右臉之上:「第三個耳光,我替米省長教訓你不懂規矩,膽敢在省委大吵大鬧!」

  吳曉陽終於暴怒了:「拿下!」

  兩名警衛快步向前,正要駕住夏想的胳膊,夏想辦公室的門一響,從裡面走出一人,臉色慍怒:「吳司令,想在省委擺擺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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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3章 峰迴路轉

  戲劇而驚人一幕,再次讓每個人都瞪大了雙眼,對今天發生的一波三折的大戲,歎為觀止。

  在夏想如老鷹拎小雞一樣拎起吳公子的衣領,然後當吳曉陽不存在一樣,對著吳公子大扇耳光時,在場所有人都覺得大腦一片空白,感覺對真實地發生在眼前的一幕,是那麼地不真實。

  夏想……太狂了,當著老子的面打兒子,這個臉打得結實,打得不留餘地,吳曉陽不惱羞成怒,不當面撥槍,他就不是吳曉陽了!

  事情,真的鬧到天大了,說不定要出大事,要出人命,而且還要鬧到中央,最後打一場曠日持久的官司。

  夏想的辦公室外間被砸得稀巴爛,但里間卻大門緊閉,吳公子沒有進去。都以為夏想辦公室已經沒人了,沒想到,緊要關頭,突然就冒出一人。

  而且還是至關重要的人物——米紀火!

  怪不得剛才鬧的動靜這麼大,米省長一直沒有露面,原來背後果然大有玄機——米紀火一露面,不少人省委領導在大吃一驚的同時,又恍然大悟,原先夏想早就設好了套等吳公子跳,吳公子還真聽話,直接就跳了進去。

  在省長的眼皮底下,大砸省委副書記兼紀委書記的辦公室,又腳踢省委副書記的秘書,甚至還想掌摑省委副書記,吳曉陽再護短,臉皮再厚,也不能顛倒黑白混淆事實。

  吳曉陽再牛氣哄哄,也不敢在省長的面前耀武揚威。

  兩名警衛也被米紀火的氣勢鎮住,雙手舉在空中,既沒有落在夏想的胳膊之上,也沒有放下,徵求的目光看向了吳曉陽。

  吳曉陽為難了。

  兒子當面被打,他心如刀絞,恨不得拿槍斃了夏想。但又不能,夏想不是路人甲,他是省委副書記。如果米紀火沒有露面的話,他也不怕讓警衛駕起夏想,先將夏想弄到一邊救下吳公子再說。但米紀火的意外殺出,著實讓他束手束腳了。

  如果僅僅因為米紀火省長的身份,他倒沒有多少顧忌,他忌憚的是米紀火曾經的總書記秘書的身份!

  米紀火不比全國任何一名省長,國內任何一名省長想直通總書記,想和總書記通話或是見上一面,難如登天。而米紀火……想都不用想,他和總書記之間肯定可以隨時聯繫,而且他的話在總書記面前殺傷力很大。

  況且,今天的事情,夏想又占了理……

  但……儘管如此,吳曉陽還是難以咽下胸中惡氣,沖夏想說道:「夏書記,放開吳公子。」又轉向米紀火,不懷好意地挑拔,「米省長,剛才夏書記說他替你打了我兒子一個耳光……」

  米紀火平靜地微一點頭:「剛才我在辦公室和夏書記正在談事,聽到外人有人大呼小叫,我就說,夏書記出去看看是誰,替我批評教育他一下,誰家的孩子,怎麼沒有一點兒教養……」

  米紀火長相文雅,說話慢條斯理,似乎沒有一點殺傷力,但此話一出,嘲諷之意一覽無餘,不但默認支持了夏想的打人之舉,還連帶罵了吳公子沒有家教。

  吳公子沒有家教的言外之意就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吳曉陽還以為米紀火就算不反對夏想,至少也要是中立的立場,不料米紀火完全和夏想一丘之貉,又暗罵他養不教父之過,他就臉面再也掛不住了,再看夏想還拎著吳公子的衣領,而吳公子的兩邊臉已經腫得跟漢堡包一樣了,心中既心疼,又惱火,差一點就想撥槍逼著夏想鬆手。

  手動了動,終究還是壓下了火氣,沒敢在米紀火和嶺南省委一眾人面前太過放肆了。

  但夏想實在是欺人太甚。

  吳曉陽怒氣衝衝地說道:「夏想,你先放開他才說。你一個省委副書記,當眾打人,成何體統?不覺得有失身份?再不放手,我就幫你了。」

  夏想嘿嘿一笑:「古人說,養不教父之過,吳司令,你有這樣一個先鬧了市公安局、後鬧了省委的兒子,是不是也覺得面上有光?只憑吳公子剛才砸了我的辦公室的行為,我的警衛將他當場打成殘廢,也是正當措施。再說了……」

  都以為夏想還要講什麼大道理,不料夏想手起掌落,又結結實實打了吳公子一個耳光:「我還沒有教訓夠他,第四個耳光,是替陳書記和嶺南省委教訓他,讓他記住,省委辦公大樓,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隨便撒野的地方!」

  打在吳公子臉上,就和打在吳曉陽臉上並無兩樣,吳曉陽臉上火辣辣的發燒,心裡的火熊熊燃燒,手再次按在了腰間,手甚至抓住了槍柄:「夏想,我警告你,立刻放人,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吳公子也是破口大駡:「夏想,我要睡了你的女人,我要問候你八輩祖宗,我……」

  回應吳曉陽的威懾和吳公子的謾駡的是,是又一記響亮的耳光。

  「第五個耳光,是我替京城中的吳老爺子、梅老爺子、邱老爺子和付老爺子打你,是讓你記住,要好好做人,別除了會滿嘴噴糞,除了會胡作非為,對社會一點兒價值也沒有!」

  如果說第四個耳光,夏想抬出了陳皓天還不足以讓所有人吃驚的話,第五個耳光,夏想第一次威風凜凜地抬出了家族勢力的四位老人家,以老人家的名義再賞吳公子一記耳光,就讓包括吳曉陽在內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發自內心的寒意!

  夏想……鐵了心要和吳曉陽對抗到底了。

  夏想……是要和吳曉陽不死不休了。

  在夏想打出第四個耳光並且抬出陳皓天之時,施啟順正要伸手去推開夏想,他決心不管如何也要救下吳公子,也好在吳曉陽面前表現一下,但隨後夏想一口氣將京城四位老人家一一擺到明面之後,施啟順倒吸一口涼氣,腳下一停,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

  四大家族之名,誰人不懼?

  甚至就連吳曉陽在第四個耳光時,也難壓心頭怒火,準備不顧身份說什麼也要上前掏槍搶人,但也同樣在四位老人家威名籠罩之下,頓時收住了腳步,手又縮了回去。

  一向目空一切的吳曉陽,甚至連陳皓天也不怎麼放在眼中,卻在以吳老爺子為首的四位元老人家的陰影之下,也是心中一驚。

  夏想今天抬出四位老爺子,是破天荒第一次,也是他要打人立威,要徹底震懾吳曉陽而施展的第一手。

  夏想的話說完之後,除了吳公子的哭鬧之聲,再無其他的聲音,都被夏想層出不窮的手段震驚得不知所以了。

  米紀火微眯了眼睛,眼中有驚訝,有深思,甚至還有一絲戲謔的笑意。

  而康孝和牟源海對視一眼,二人同時感覺到了一股源自心底的寒意——不寒而慄!

  「好,打得好!」

  伴隨著一聲喝彩聲,讓所有人都期待的一人終於現身了——陳皓天。

  陳皓天邁著方步,臉色平靜如水,步伐堅定,意態從容,身後跟了一群人——比吳曉陽的警衛更冷峻更悍然——政治局委員的保護措施非常嚴格,平常身邊最少會有數名警衛,如果出行,會有十幾人負責安全。

  陳皓天來到近前,先沖吳曉陽微一點頭:「吳司令。」算是打了招呼,然後沖身後微一點頭,身後幾人動作敏捷而迅速地貼近了吳曉陽的兩名警衛。

  此舉表明,如果吳曉陽的警衛敢有異動,陳皓天的警衛就會採取必要的措施!

  吳曉陽的臉色再次為之一變。

  「有人大鬧省委辦公樓,大砸省委副書記辦公室,我在地方上年頭也不少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無法無天的事情。也是我現在年紀大了,要不,我也說不定要動手打人了。」

  陳皓天一露面一發言,就明確無誤地表明瞭立場——力挺夏想,毫不退讓!

  吳曉陽忽然心中閃過一個念頭,今天的事情,從米紀火藏身夏想的辦公室,到陳皓天及時現身,怎麼看怎麼覺得是一個設計好的圈套,再深入一想,或許從任海寶及時從市公安局轉移時,夏想就開始挖坑了,而他在兒子的冒失衝動之下,在自己的自信極度膨脹之下,一步步就跳進了陷阱。

  不過……吳曉陽又轉念一想,米紀火也好,陳皓天也好,雖然有一定的震懾力,但想要奈何得了他,也不可能。就是陳皓天,雖是政治局委員,但也只是兼任了嶺南軍區黨委第一書記,他的手也伸不到羊城軍區!

  但吳曉陽再自我安慰,也是終於退縮了。在夏想抬出四位元老爺子的巨大陰影的籠罩之下,在陳皓天政治局委員光環的照耀之下,在夏想的威逼之下,他知道今天絕對討不了好了,不管是他暫時不敢說出對四位老人家不敬的話,還是吳公子有錯在先,或是他被夏想設了套,眼下最好的選擇就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現在既不在理,又在氣勢上輸了一等,再不走,難道還等夏想更出人意料的後手?

  主意既定,吳曉陽終於服軟了,至少表面上的語氣誠懇了許多:「夏書記,是我管教不嚴,請你高抬貴手,放犬子一馬。」

  啊……康孝差點驚叫出聲,在陳皓天面前從不低頭的吳曉陽竟然在夏想面前服軟了,這,這,怎麼可能?

  不可能的事情卻真實地發生了!

  都以為夏想肯定會順水推舟地放人,不料,事情,再一次峰迴路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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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4章 形勢……再變

  「曉陽,你走可以,但吳公子……得留下!」

  一個人隨口說出的一句話,淡漠、輕聲,毫不威嚴威懾之意,卻讓吳曉陽心驚肉跳。

  話,不是陳皓天所說,也不是米紀火所說,甚至不是夏想所說,聲音來自週邊十幾米開外的地方。

  十幾米開外之處,是樓梯的拐角。

  有兩人從拐角處閃出,一步,兩步,緩慢但步履堅定,就如兩道巨大的陰影一樣,籠罩在了吳曉陽的身上。

  ……

  吳曉陽並不怕夏想,夏想決定不了他的命運,左右不了他的前途。

  吳曉陽也不怕陳皓天,陳皓天雖然是政治局委員,但和表面上軍方的任命要歸政治局討論決定並不完全一樣的是,軍方高層的任命,基本上只有幾人有權決定。

  尤其是到了吳曉陽的級別,政治局委員對他的前途的影響微乎其微,因為他的命運掌握在中央軍委手中。

  或者說,甚至連個別政治局常委也無權一言而斷決定他的前途。

  軍隊任命的特殊性,以及軍方勢力的獨立性,除了總書記擔任了軍委主席之外,除了接班人擔任軍委副主席之外,其餘政治局常委,都無權插手軍方事務。

  軍事大權,是重中之重,能調動軍隊,讓軍隊無條件服從,才是真正大權在握的體現。當年,曾經有政治局常委試圖插手軍方事務,結局就是突患重病……

  吳曉陽的任命,百分之八十的決定權在軍委之中。只要軍委有人保他,只要他不犯方向性錯誤,基本上等換屆之後,他再表表忠心,升至上將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或許在外行眼中,他雖是中將,甚至不是軍委委員,遠不如陳皓天政治局委員的光環耀眼,但實際上,他在軍中的權力,不比陳皓天在地方上的權力小上幾分。而陳皓天在入常大事之上,在被競爭對手的攻擊之下,連連敗退,甚至自顧不暇,再加上嶺南最近負面新聞增多,只差一點就手忙腳亂。

  而他坐鎮羊城,守望南疆,管轄幾省軍區,再加上部隊內部事務從來不用擔心被新聞媒體披露,他的權力之大,恐怕連陳皓天也有不及之處。

  再加上政治立場的不同,他和陳皓天分屬不同的陣營,因此他在羊城的所作所為,明是囂張,其實也有故意挑釁陳皓天之嫌。只不過陳皓天一直隱忍,事事周全,不上他的當。

  但今天,陳皓天得夏想之助,一反常態,第一次正面流露強勢,就讓他心中一凜,夏想到任之後的嶺南,不但嶺南省委的政治氣候為之一變,竟然也影響到了嶺南軍區乃至羊城軍區的局勢——所以當吳曉陽聽到符淵的聲音驀然響起,心中的震驚無以復加。

  一回身,最先看到的是古老威嚴蒼勁的面容。

  古老的後面,正是總後勤部政委、上將符淵。

  之前,吳曉陽就聽到消息,說是古老有可能前來羊城,與他同行的有軍委高層,究竟是誰,消息並不明確。以吳曉陽推測,有可能是總政或總參的首長,不想竟然是符淵。

  符淵的為人,吳曉陽清楚得很,一向鐵腕,而且對腐敗嫉惡如仇,擔任總後勤政委以來,曾經在一次在有五六百名軍中將領參加的大會之上發表措辭強硬的講話,聲稱無論一個人的職位有多高,或後臺有多硬,只是要腐敗分子,他都不會善罷甘休,即使丟官,他也要和腐敗鬥爭到底。

  符淵是徹頭徹尾的太子黨,他的敏感的身份以及堅定的反腐決心,讓他成為軍中一杆獵獵作響的旗幟,讓軍隊之中不少腐敗分子聞之色變。

  ……也是吳曉陽初聞符淵的聲音響起就心驚肉跳的原因所在。

  吳曉陽並非不怕古老,也相比之下,已經退位的古老並沒有直接決定他的命運的權力,只能在他前進的道路之上設置障礙,但符淵且不同了,他是總後勤部政委,是上將,大權在握。

  身為總後勤部政委,悄然來到羊城,事先沒有知會羊城軍區,吳曉陽就心中多了猜測,此時又見古老和符淵同時現身不說,還是現身在嶺南省委,個中原因就極為耐人尋味了。

  而且恰恰又是眼下的節骨眼上。

  尤其是符淵的一句留下他的兒子的開場白,更讓吳曉陽倍感壓力。向來鎮靜自若甚至在陳皓天面前也不會矮上半分的他,忽然之間就感覺頭皮一陣發緊,後背冷汗直流。

  而施啟順一見古老,更是不由自主身子一抖,想起在許冠華婚禮上的一幕,差點就想轉身溜走。

  古老之威,威力如斯!

  夏想終於放開了吳公子,吳曉陽兩名警衛一左一右架起了吳公子,陳皓天見此情景,淡然地一揮手:「符政委有一個案件,正需要吳公子配合調查,就請吳公子先留下來,說清了問題再走。你們先帶吳公子去處理一下傷勢……」

  立刻有人從吳曉陽的警衛手中搶過吳公子,警衛還不想放手,對方很不客氣地直接將他們撞開。作為軍方的警衛,只聽從吳曉陽一人的命令,就是吳曉陽讓他們朝夏想開槍,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執行。所以兩名警衛在沒有得到吳曉陽進一步指示之前,不肯退讓。

  陳皓天帶來的人只穿了便衣,但卻是公安部八局的警衛,也就是公安部警衛局的武警,為武警內衛部隊編制,直接接受陳皓天一人領導,不聽從任何人命令。

  作為副國級國家領導人,陳皓天的警衛為二級警衛。

  如果是國家級領導人,就是一級警衛,一級警衛的負責機構為公安部九局——掛名而已,業務上公安部基本插不上手——也就是常說的中央警衛局,因為其局長多半兼任中央辦公廳副主任,又稱中央辦公廳警衛局。

  二級警衛雖是武警,但身手絲毫不比特種兵差上半分,尤其是陳皓天又是國內第一經濟大省的省委書記,所配備的警衛人員絕對都是百裡挑一的身手。

  吳曉陽的兩名警衛再是身手不錯,在陳皓天的警衛面前,也是白給。二人稍有反抗,陳皓天的警衛二話不說,出手如電,先是繳了對方的槍,又將對方反手背在身後,直接制服。

  雖然動靜不大,動作也不激烈,也就是轉眼的工夫,但落在眾人眼中,政治意義就十分重大了,意味著陳皓天在入主嶺南第五個年頭之後,在夏想初入嶺南之時,終於第一次和吳曉陽真刀實槍地正面交手!

  堂堂的中將警衛,第一次被人制服,和剛才兒子被當眾打臉一樣,吳曉陽的臉火辣辣地疼,繼被夏想打臉之後,陳皓天也借機打了他的臉!他也知道,今天算是倒了八輩子黴了,幾年的風光,今天一朝葬送,全是拜夏想所賜。

  而陳皓天不僅有在省委的地利的優勢,還借助了古老和符淵在側的人和的優勢——吳曉陽面對陳皓天、古老和符淵三座大山,終於扛不住了,彎腰了。

  吳曉陽一揮手,他的兩名警衛立刻停止了反抗,陳皓天的警衛面目冷峻地帶走了吳公子。不可一世的吳公子,以為有一個好爹就可以橫行無忌的吳公子,曾經的羊城一霸的吳公子,今日當著好爹的面,當著夏想的面,不但被打了耳光,丟盡了臉面,終於被押犯人一樣押走,也算惡有惡報了。

  吳公子果然是個極品,在現在的情形之下,還不甘心地兇惡地瞪了夏想一眼,說道:「算你狠,夏想,今天你人多,總有一天你會有落單的時候。」

  夠硬氣,都斷了一根手指,而且明顯落了下風,居然還能如此嘴硬,真不簡單。只不過他話剛一說完,就被警衛很不客氣地按下了腦袋,隨後迅速拖離了現場。

  古老只沖夏想點頭一笑,就看向了吳曉陽和施啟順:「曉陽,啟順,見了我也不敬禮,是我老了,還是你們沒禮貌?」

  吳曉陽微露尷尬,施啟順更是訕訕一笑,剛才陳皓天強硬帶走吳公子,讓吳曉陽一時失神,竟然忘了敬禮大事,確實不應該。

  吳曉陽和施啟順忙依次向古老、符淵敬禮。

  符淵長臉、滄桑,表情漠然,或許是性格使然,給人的感覺十分疏遠,他等吳曉陽敬禮完畢,才淡漠地伸出手來:「曉陽同志,身為領導幹部,管好老婆孩子是頭等大事。家和萬事興,有多少領導幹部都栽倒在老婆孩子的貪得無厭上面,你可要吸取今天的教訓。」

  吳曉陽十幾年的威風,先是被夏想打得七零八落,又被陳皓天當面羞辱,現在又要接受符淵的耳提面命,真真正正算是威風掃地了。

  吳曉陽只覺氣血翻滾,腦袋一陣暈眩,好在畢竟也是久經場面,總算穩定了心神,在兒子被當面帶走、警衛在眼皮底下被制服的巨大屈辱之下,他強忍心中悲憤,還是保持了難得的鎮靜:「符政委批評得對,是我平常工作太忙,疏忽了對子女的教育,愧對黨和國家的培養。」

  套話說完,吳曉陽忽然又恢復了幾分氣勢,看向了夏想:「夏書記,任海寶涉嫌和軍區一起走私案有關,涉及到了軍方機密,需要省紀委將他移交到軍區,請配合工作。」

  好一個吳曉陽,竟然還有如此後手!

  形勢,再次急轉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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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6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0 01:04:02
第1825章 正式開篇

  事情的起因,其實全因任海寶而起。

  任海寶如果不是任昌的兒子,他在在場眾人的眼中,不過是一個無名小卒罷了。即使他是身家百億的鉅賈,也不值得如此興師動眾。

  之所以事情鬧大,而且風起雲湧,就是因為任海寶是一個較量的支點。可憐任海寶同志,倚仗好爹的威名,在羊城大小也是一個人物,又因為和吳公子交好,多少年來在羊城呼風喚雨,圈內人士稱吳公子為羊城一霸,而任海寶因其憨態可掬被人稱為羊城一寶。

  夏想借任海寶大行其事,也是掌握了一手證據,不僅僅因為任海寶和紅花反腐大案有牽連,他還和吳公子暗中勾結,涉嫌多起走私大案。再因為任海寶是任昌的兒子,作為專項行動的一個重大的突破口,任昌首當其衝,將會為陳皓天的專項行動拉開一個轟動的序幕。

  任海寶既然如此重要,夏想自然要將其控制在自己手中,也好進行下一步佈局,所以才不惜大動干戈收拾了吳公子。

  借收拾吳公子威逼吳曉陽,夏想在省委一眾領導面前大打出手,用意深遠,暗示的意味十分強烈,就是告誡嶺南省委的一幫人,在接下來的專項行動之中,要站好隊伍,堅定立場,不要暗中搗亂,做出不明智的事情。

  因為,他要強勢出手了。

  和齊省時的處境不同的是,在齊省,面對的壓力主要來自內部。但在嶺南,軍方勢力的滲透太厲害,再加上湘省被軍方追殺的一幕還歷歷在目,夏想改變了策略,不能再坐等對方主動出手逼迫了,他要先下手為強。能震懾幾分是幾分,要為自己在嶺南爭取到更大的發展空間。

  否則在嶺南本土勢力的太極手段之下,在軍方的強勢對抗之下,在來自外部強大的壓力之下,他在嶺南將舉步維艱。

  今日之事,既是立威,又是宣告,更是專項行動的正式開篇。

  不過夏想也沒有料到吳曉陽會破釜沉舟,主動提出任海寶和軍中走私案有關,以涉及軍事機密為由,要將任海寶帶走,倒是一個光明正大並且讓人無法拒絕的理由!

  任海寶是支點,吳公子只是催化劑。雖然吳公子被帶走吳曉陽棋輸一局,但如果吳曉陽再次將任海寶帶走,等於又扳回一局,而且還是小輸大勝。

  因為,任海寶關係到陳皓天的專項行動的大計。

  因為,任海寶是所有錯綜複雜的亂局的突破口。

  ……吳曉陽話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就都齊齊落到了夏想身上。

  剛贏一局,難道馬上就要回落一局?吳曉陽一句軍事機密,確實上綱上線。

  就連古老和符淵也都是一臉好奇地看向了夏想,就等夏想如何應答。

  夏想淡然一笑,卻沒有正面回答吳曉陽,反而提起了剛才的吳公子事件:「吳司令,剛才的事情,別讓心裡去,對事不對人。如果換了別人,我也一樣替他的父母好好教育教育他。」

  吳曉陽臉上一青一白,十分尷尬,想說什麼又沒有開口,只是勉強一笑置之。

  「夏書記,吳司令問的是任海寶,不是別人。」施啟順在一旁沉寂了半天,終於又有了表現的機會,迫不及待地替吳曉陽強調了一遍,質問夏想。

  「有我在,有符淵在,小施,這裡沒你說話的份兒。」古老手中的拐杖輕輕地一點地面,發出了並不響亮的聲音,卻嚇得施啟順一縮脖子,以為古老又要手舉拐杖打人。

  「按說任海寶涉及到了軍事機密,省紀委理應將他轉交給吳司令……」夏想故意停頓片刻,見吳曉陽果然上當,眼中閃過光亮,就又微微搖頭說道,「遺憾的是,任海寶還真不能轉交給羊城軍區。」

  吳曉陽心中氣不打一處來,夏想又耍他,他還以為又重新掌握了主動,就說:「夏書記,請解釋清楚。陳書記在,古老和符政委也在,希望你的理由能讓兩位首長也信服。」

  「嶺南省委常委、統戰部部長任昌涉嫌嚴重違紀,中央已決定免去其領導職務,現正在按程式辦理。」夏想一字一句說出上述一番話之後,輕描淡寫看了吳曉陽一眼,「任昌兒子任海寶因為也涉嫌其中,接中紀委指示精神,任海寶必須由省紀委親自審問,因為任昌一案,涉及到了國家機密。」

  夏想此話一出,就如一枚炸彈當場引爆,震驚了所有人!

  吳曉陽猝不及防猶如被子彈擊中一樣,猝然後退了一步:「怎麼會?」

  康孝和牟源海再次交流了眼神,臉上的驚愕之色,無以言表。

  任昌可是堂堂的副部級高官,怎麼說倒就倒了?吳曉陽難以置信地看向夏想,不願相信夏想所說的話是真事。

  但他也知道,夏想不會當著陳皓天的面說謊。

  陳皓天點頭了:「夏書記說得沒錯,剛剛中紀委已經來人,對任昌採取了必要的措施。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就會正式對外公佈。」

  有一個政治局委員的省委書記作為後臺,就有得天獨厚的便利條件,可以第一時間知道中央的動向。夏想,再出意外之拳,結結實實地打在了吳曉陽的胸膛之上。

  吳曉陽今日,一敗塗地!

  ……

  由任海寶引發的吳公子事件就此落下大幕,但同時,由任海寶引發的任昌事件,才剛剛拉開帷幕。至於夏想和吳曉陽之間的過節,經此一事,已經仇深似海,不共戴天。

  夏想掌摑吳公子拳打吳曉陽的消息,就如波浪一樣,迅速在嶺南省委引發了軒然大波。

  消息傳出,就讓省委無數人立刻想起當年的一件轟動一時的大事。

  數年前,吳曉陽初到羊城軍區上任,立足未穩之時,吳公子就和當時的省委常委、公安廳長的兒子武公子——真名並非公子,和吳公子的本名就叫公子不一樣,只是外號——因為爭奪一個電視臺的女主持人而發生了激烈的衝突。

  結果就是,吳公子先輸一局,被武公子打了一頓。

  畢竟武公子的爹武廳長是土生土長的嶺南人,又一直在嶺南省內為官,幾十年間培植的勢力盤根錯節,再加上他手中掌握了人民民主專政的力量,哪裡會怕一個初來乍到的吳曉陽?

  在武力值強悍的親爹的支持下,武公子準備乘勝追擊,一舉打消吳公子的癡心妄想。

  不料形勢突變,一天夜裡,警方在追擊一夥匪徒時遭遇匪徒還擊,雙方在淩晨時分發生激烈交火,最終交戰的結果讓人大跌眼鏡——警方當場死亡五人,重傷十人,匪徒輕傷三人,無一死亡,並且從容逃走。

  最蹊蹺的是,明明是警匪交火,但在警方死亡名單中,卻有武公子的大名!

  此事轟動一時,人人都猜測到了其中發生了什麼,結果導致武廳長受到連累,在兒子身死之後,也黯然退出了官場。

  經此一事,吳曉陽迅速在羊城軍區打開了局面,並且威名之盛,籠罩住了整個嶺南省委。

  雖然嶺南省委很不服氣,將事情捅到了中央和軍委。官司一打幾年也沒有結果,互相扯皮。扯皮時間越長,越襯托出吳曉陽的根基深厚和行事辛辣。

  陳皓天當時在事件發生之後,沒有任何正面表態!

  而今天,在夏想到任僅僅幾天之後,吳公子就從高空摔落,當即摔得鼻青臉腫,而吳曉陽親自出馬,也沒能阻止吳公子被當面帶走的命運,夏想的威名,在一夜之間,傳遍了省委大院的每一個角落。

  讓無數曾經受過吳公子之氣和籠罩在吳曉陽陰影之下的省委大小幹部,揚眉吐氣,歡欣鼓舞。

  當然,也有和吳曉陽同一陣營的省委領導,憂心忡忡,對局勢的進一步發展,無比擔憂,更對夏想今後在省委充當的強勢的政治局委員代言人的角色,大感頭疼。

  不過,讓省委一干領導最震驚的事情莫過於任昌的落馬!

  任昌的落馬,和紅花市腐敗大案大有牽連,早在皇家酒店事件以及紅花市委副書記人選風聲大起之時,就有個別政治頭腦敏銳的省委領導意識到了其中的關聯之處,皇家酒店是任海寶的產業,紅花市腐敗大案不但落馬十幾名廳級幹部,而且紅花市主要黨政領導都和一人有緊密聯繫。

  ……任昌。

  皇家酒店和紅花大案同時大動,又同時和任昌都有洗不清的干係,在表面的喧囂之下,劍鋒所指之處不是任昌又能是誰?

  再聯想到任昌曾經擔任過紅花市委書記的經歷,事件的前因後果和整體走向,已經呼之欲出!

  可歎人人都有身在迷中而不自知的缺點,任昌即將大難臨頭還自作聰明跑到京城告狀,卻不知道,在他告狀的時候,中紀委就已經通過了對他的立案。

  ……

  省委書記辦公室,米紀火、夏想作陪,古老和符淵在坐,算得上是一次小範圍的風雲際會了。

  「符政委過來,是微服私訪來了。」古老眼帶笑意,「要查實吳曉陽貪污腐敗的證據。」

  夏想心中一緊,軍委要對吳曉陽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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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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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6章 第二階段

  符淵給夏想的印象是不苟言笑。

  作為共和國開國領導人之一的後代,符淵是夏想最為尊敬的人之一,不僅僅因為符淵的反腐決心和雷厲風行的氣勢,還因為他有一個值得國人永遠緬懷的父親。

  夏想出生之時,符淵的父親就已經蒙冤去世,死於十年浩劫。儘管夏想小時候對於被神化的國家領導人一直滿懷崇敬之心,但現實卻是,神化越美好,落差卻越巨大,等他長大之後,尤其是步入官場之中,接觸到了更多的真相,瞭解到了掩藏在歷史塵埃之中的內幕之後,他對十年浩劫之中含冤而死的無數革命先烈致以崇高的敬意和無盡的哀思。

  十年浩劫,足以影響國家百年氣運。

  夏想也清楚,現任中央領導班子對十年浩劫也是十分反感的態度,只是歷史的灰塵太厚,還不到還原真相的時候,他相信總有一日,有些事情會擺到正式的檯面之上。

  符淵或許繼承了其父的正氣,臉龐微有黝黑,方正,威嚴,他話很少,多數時候都是古老在說,他只是微微點頭作為回應。

  不過讓夏想大為不解的是,堂堂的上將屈尊前來羊城,並且微服私訪吳曉陽的貪污腐敗,是否有點小題大做了?或是在微服私訪之外,符淵和老古另有玄機?

  「根據冠華掌握的情況表明,羊城軍區遍佈吳曉陽的黨羽,想要從內部查實吳曉陽的問題,難題極大。」古老早先說過不問世事了,此次出京前來羊城,不僅公開陪同符淵,還親自過問吳曉陽案,可見事態重大,涉及到了各方的關鍵利益,「符淵下來,說是微服私訪,其實還是虛晃一槍,哈哈,夏想,符政委主要是想見見你。」

  夏想忙謙虛說道:「古老,您老可不要開玩笑了,符政委想見我,直接招呼一聲就行,我肯定會立刻飛往京城,何必勞動符政委大駕。」

  符淵擺擺手:「夏書記不必客氣,我有一說一。我來羊城,一是為許冠華壯壯聲威,二是要和你見上一面。想要掌握第一手吳曉陽貪污腐敗的證據,非要你暗中幫助不可。」

  夏想一驚,看了陳皓天和米紀火一眼。

  陳皓天微笑點頭,米紀火平靜點頭。

  古老和符淵來到羊城之後,第一時間先和陳皓天見面,就是說,符淵所談的事情,已經事先徵求了陳皓天的同意。夏想就無奈地想,他不但是陳皓天代言人的角色,難道還要暗中替軍方出力?

  支點並不好當,一著不慎,就容易閃了腰。不過又一想,今天的事情已經鬧大了,和吳曉陽之間的過節也已經成了死結,答應不答應符淵的提議,他都要面臨著來自吳曉陽的巨大壓力。

  不管是正面還是背面,反正有一點可以肯定,今後,吳曉陽不會善罷甘休,不會讓他的日子好過。

  老古見夏想有所顧慮,以為他還對當年的湘省之事心有餘悸,就說:「夏想,你可不是畏手畏腳的性格,當年在湘省,你是吃了一點虧,現在在嶺南,不是上有皓天和紀火的照應,下有冠華、木風逢山開路遇水搭橋,你怕什麼?」

  夏想不是怕,而是在沒有看清形勢之前,不敢冒然一口答應,因為很明顯,在換屆前夕符淵悍然對一名大軍區司令出手,背後就算有反腐的因素,也是刀光劍影之間,恐怕還另有所指。

  如果影響到軍心穩定,從而波及到了換屆大事,不利於十八大的平穩交接,夏想必然會再三思量。穩定壓倒一切是夏想的原則,在原則之內,可以適當調整對穩定的認知高低。

  但有一點,一切以不能違背總書記意願為前提。

  古老和符淵的行動,是否得到了總書記的默認?夏想徵求的目光看向了陳皓天。

  作為總書記的得力幹將,陳皓天必定知道一些內情。

  出乎夏想意料的是,陳皓天並無表示。

  夏想見狀,只好說個明白了:「作為省委副書記,我的原則是,嚴守政治紀律,堅決維護黨中央的權威,確保一切行動堅決聽從黨中央的指揮。」

  言外之意就可以引申為——嚴守政治紀律,堅決維護黨中央的權威,確保部隊一切行動堅決聽從黨中央、中央軍委和高主席指揮。

  符淵明白了夏想的言外之意:「即將在全軍範圍內開展的反腐行動,得到了中央領導和軍委領導的支持。」話說得明白,卻沒有特意點明總書記,還是讓夏想心中疑慮未去。

  陳皓天終於開口了:「總書記沒有表態,但我相信不管是地方上的反腐還是軍隊上的反腐,總書記一定都是大力支持的態度。」

  有了陳皓天的一諾,夏想就必須點頭了:「我要怎麼做,請各位領導指示。」

  陳皓天、米紀火、古老和符淵四人相視一笑,四人四雙目光,全部落在了夏想的身上。

  夏想倍感壓力巨增,同時也深知重任在肩,還有一種榮耀和使命感。

  ……

  下午,李逸風來到了省委。

  調任到羊城以來,李逸風只來過省委兩次,一次是來省委組織部交接手續,然後就是今天的這一次。

  第一次,人生地不熟,誠惶誠恐。第二次,依然誠惶誠恐,卻是心中自信倍增,感覺人在羊城,不再孤單無助。

  因為省委有了夏想夏書記。

  來到夏想的辦公室,唐天雲直接領李逸風進去,沒有讓他等候,顯示出夏書記對他的額外重視,就讓他更加激動。以他的級別,想親見夏書記十分不易,一般各地市市委書記和市長,想見夏想一面也得事先安排,通常情況下,沒有三五天排不開時間。

  李逸風進門,見夏想正在打電話,午後的陽光落在夏想身上,恍惚時光倒流,夏想和在天澤之時並無兩樣,一樣的年輕,一樣的淡然,就讓他一時失神,仿佛回到從前。

  夏想微微一笑,示意李逸風先坐。李逸風哪裡肯坐,恭敬地站著,心潮翻滾。

  夏想正在接許冠華的電話。

  許冠華還在藍海,也是剛剛聽說省委的事情,急不可耐地打來電話問個清楚。老古和符淵已經離開羊城,前往藍海和許冠華會合,因為藍海有重大情況發生。

  許冠華雖是被以調虎離山的用意安排前往藍海執行軍務,但他自有應對之策,藍海是嶺南省的重要的港口城市,也是走私活動肆虐的地區,此去藍海,他在完成指定的任務之餘,也額外挖了幾個坑。

  和夏想在省委挖的坑大同小異的是,許冠華的坑,也挖得很巧妙,挖得很深。

  「正式開戰了,好,早就等著這一天了。夏書記,地方上有你,軍隊上有我,嶺南,就要刮起一場旋風了。」許冠華豪氣沖天。

  「錯了。」夏想笑著糾正許冠華,「是要刮起一場浩蕩的清風。」

  「對,是清風,是清風。」許冠華哈哈大笑,「好了,古老和符政委快到了,我先去迎接了,有消息再聯繫。大概三天后我回羊城,到時我們一起回京城。」

  放下許冠華電話,夏想起身和李逸風握手:「逸風,沒想到在羊城見面了。」

  李逸風十分高興:「幸會,幸會,夏書記,很榮升能再次在夏書記的領導下工作。」

  夏想也沒客套太多,直接挑明瞭話題:「在市公安局的突發事件中,你表現得很出色,證明你的政治素養比以前成熟了許多,可以加加擔子。」

  李逸風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他來之前,還唯恐夏書記不會真心接納他,沒想到夏想不但不計前嫌,還有重用提拔之意,怎不讓他喜出望外。

  「感謝夏書記提攜,感謝……」李逸風幾乎說不出話來,想起以前他對夏想曾經的不滿和背後的手段,而現今夏書記不但不記在心上對他進行打壓,反而以德報怨,就讓他對夏想的人格的敬佩,上升到了無比的高度。

  夏想卻不在意李逸風是否表忠心,他看人奇准,知道此時李逸風絕對忠心,就笑問:「逸風,你最大的理想是想走到哪一步?」

  李逸風和夏想年齡差不多,現在是副廳,他見夏想的目光之中滿是鼓勵,就大著膽子說道:「我能當上省委組織部長,就心滿意足了。」

  夏想哈哈一笑,起身來到李逸風面前,一拍李逸風的肩膀說道:「逸風,你的名字很好聽,飄逸的風,所以,更要把理想放得遠大一些。如果你認准了方向,走穩了步伐,不出五年,我保你就任省委組織部長!」

  夏想從來沒有對任何一人說過封官許願的話,今天是破天荒第一次。也不算是直來直去的許願,而是一個承諾,一個遠景規則。

  李逸風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是激動地說道:「請夏書記指示。」

  ……

  一天后,中央正式宣佈了任昌被查處的消息。

  兩天后,李逸風被正式提名為紅花市委副書記唯一人選,省委組織部落實夏書記指示精神,審核通過,只等提交常委會批准。

  又一天后,陳皓天主持召開全省幹部電視會議,鄭重宣佈專項行動正式部署,夏想為行動領導小組組長,負總責,由省委政法委牽頭協調。

  又三天后,施啟順正式接替覃肖華為嶺南軍區司令員,同時,被任命為嶺南省委常委。

  嶺南局勢,正式進入第二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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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7章 謀劃

  如果說夏想在先前和吳曉陽的對峙之中,獲得了階段性勝利的第一局的話,那麼施啟順的順利晉升,並且進入省委常委會,則被公認為吳曉陽著手反擊之後,又扳回的第二局。

  其實就夏想來說,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施啟順的提升是題中應有之意,就算沒有先前吳曉陽的失利,施啟順的晉升也會順利推動。

  當然,如果老古和符淵非要一手阻攔的話,施啟順的任命也會節外生枝,甚至有可能會功虧一簣。但老古和符淵非但沒有橫加阻攔,反而還暗中順勢向前推進了一步。

  如果不是老古和符淵的助力,施啟順的任命或許會到年後才會下來。之所以向前推動,自有深意。

  ……

  年關將至,今年的年,會有許多人不好過了。

  吳曉陽就是其一。

  吳公子被滯留在省紀委之中,既不提審,又不放人,等於是變相的拘留。吳公子長這麼大,還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雖然省紀委對他好吃好喝好招待,但卻限制了人身自由,他天天大吵大鬧,卻沒人和他吵也沒人理他,就當他不存在一樣。

  不審又不放人,就明顯是晾人了。

  吳曉陽豈能咽下惡氣?他幾次派人來省紀委交涉,要求放人,省紀委的答覆一直是公事公辦式的搪塞回答:「接符政委命令,等候進一步通知。」

  簡直就是踢皮球!吳曉陽怒火攻心,省紀委接哪門子軍方的命令,胡鬧台。但除了腹誹之外,他還真不敢說出口,因為扣留吳公子的話是陳皓天親自說出口的。就是說,除非陳皓天親自點頭,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勞,省委方面都可以無恥地推卸責任。

  但偏偏陳皓天最近忙得不可開交,吳曉陽別說能見陳皓天一面了,連陳皓天的電話都打不通。每次都是陳皓天的秘書夏生楠接的電話,公事公辦地敷衍幾句,然後說已經記錄在案,陳書記會及時回電……每次都是再也沒有了下文。

  夏生楠也姓夏,從此,吳曉陽對天下姓夏之人,全部沒有好感。

  吳曉陽就知道,在繼他被夏想收拾了一頓之後,又被陳皓天無賴地耍了一道。

  此仇不報,誓不為人,吳曉陽咬牙切齒。

  不過,吳曉陽也知道,夏想也好,陳皓天也好,暫時並不想拿吳公子怎樣,只不過是想羈絆一段時間,時間一到,就會放人。

  在吳曉陽寬敞奢華的別墅之中,施啟順坐在價值四十萬元的沙發之上,望向院中幾棵價值十幾萬的名貴樹木,憂心忡忡地說道:「首長,聽說符淵想拿你開刀立威,南國之春會不會太扎眼了?」

  占地六十余畝的南國之春,無一處不透露出奢華和名貴,連同別墅和外面的樹木、風景,造價高達十幾億,在南疆富庶之地,也是數一數二的奢華。

  「一個符淵,還動不了我!」吳曉陽坐在施記順對面,轉頭對施啟順身邊的年輕人說道,「宋剛,最近許冠華有沒有什麼反常的舉動?」

  宋剛40歲左右的年紀,大校軍銜,方臉大眼,很有威武的軍人面相,不過瞭解他的人都知道,在他寬廣的面容之下,隱藏著並不寬廣的細膩心思。

  「許冠華最近很安分,沒什麼反常,歸心似箭,準備回京城過年。倒是那個木風有點過於活躍,結交了不少北方軍官,和他們打得火熱。」如果說施啟順是吳曉陽的智囊角色,那麼宋剛就是吳曉陽的打手。

  「哦……」吳曉陽淡淡地應了一聲,目光看向了窗外。此時的北方,還是天寒地凍的嚴冬,但羊城的冬天,綠色隨處可見,再冷,也不會結冰。

  「最近形勢很是不利。」一向鎮靜的吳曉陽在愣神片刻之後,忽然長歎一聲,「陳皓天得夏想之助,在和西南方面的對抗中,有反敗為勝的跡象。嶺南省委方面拋出的專項行動,明顯是西南模式的翻版,但比西南模式要求要高,更昇華了一步,就說明了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西南平定,嶺南才會有風。」

  「怎麼會?」施啟順吃了一驚,「不是說總書記也對西南那位入常是贊成的態度,除了總理之外,西南獲得的支持度很高。一個夏想,不過是副部級幹部,他能影響得了大局?」

  「我以前也這麼想,但現在卻很是擔憂,因為夏想的關係網太複雜了,如果仔細盤算的話,國內至少有四五個省份的一二把手和他私交密切,甚至可以說,他有左右他們決定的影響力。」吳曉陽也不簡單,至少他看到了一個關鍵點,「西南那位打黑是打出了聲勢,也讓陳皓天丟了不少分。當時陳皓天千方百計非要調夏想來嶺南,我以為陳皓天是想利用夏想借助家族勢力,現在一想,還是被陳皓天迷惑了,陳皓天看中的是夏想和宋朝度之間的關係。」

  如果讓夏想親耳聽到吳曉陽的話,也會忍不住朝吳曉陽豎起大拇指。

  「吉江省委書記宋朝度?」施啟順也明白了什麼,臉色一變,「吉江省可是西南那位的大本營,高,真是高招,釜底抽薪。」

  「鋼山市公安局長被抓了。」吳曉陽點燃一根昂貴的古巴雪茄,深吸一口,吐出了一個大大的煙圈,「早些時候,鋼山市副市長在河裡溺亡,被警方認定為自殺……副市長跳河自殺?一個副市長自殺,一個公安局長被抓,放到一個省都是一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很多人都忽略了內在的原因。」

  宋剛敏銳地抓住了一個點:「首長,是不是可以說,宋朝度已經在替陳皓天佈局了?」

  吳曉陽贊許地一點頭:「或者說,是在給西南那位下套了。」

  施啟順一下沒反應過來:「事情也太小了,根本傷不了西南那位一根手指。」

  「笨!」吳曉陽突然怒斥了施啟順一句,「傷不了一根手指?啟順,你的目光太短淺了,何止是一根手指,完全可以傷筋動骨,直接卸掉西南那位的一條胳膊!」

  「張定隊?」施啟順知道說錯話了,不該提及「手指」兩個字,也顧不上解釋,因為他一下想通了什麼,脫口而出,「夏想算計得也太厲害了。」

  吳曉陽陰冷地說:「不止是夏想算計得厲害,宋朝度算計得也很厲害,應該說,是以夏想為首的敵對勢力,算計得都非常厲害。」

  「如果除掉了夏想,宋朝度和陳皓天之間失去了橋樑,沒有粘合力,會不會對整體形勢有利?」宋剛用計不行,卻喜歡用力,向來信奉暴力可以解決一切問題,「湘省軍區當年的事件,羊城軍區還有不少兄弟耿耿于懷,只要一聲令下,夏想肯定會……」

  施啟順雖是軍人,雖然也很強勢,但還沒有想過要對夏想人身傷害,不由一驚說道:「夏想雖然算不上正宗的團系,他也是總書記的愛將。」

  「總書記的愛將怎麼樣?」宋剛眼睛一瞪,不以為然一撇嘴,「就連總書記當年不也差點被……」

  「好了,廢話少說。」吳曉陽打斷了宋剛的話,不讓他再肆意亂說,「要文鬥,不要武鬥。現在離勝負分曉還早,犯不著先亮底牌。」

  熟悉吳曉陽性格的施啟順卻聽出了吳曉陽的言外之意,就是如果到了危急時分,不排除對夏想下手的可能,現在……先走著瞧。

  「啟順,你現在掌握了嶺南軍區,總算邁進了一步,又進了嶺南省委常委會,接下來,要好好和夏想過幾招了。」吳曉陽起身向外走,施啟順和宋剛急忙跟在後面。

  來到院中,剛剛下過一場雨的院落微有潮濕陰冷,雨珠掛在樹葉和花朵之上,映射出五顏六色的陽光。空氣格外清新,是雨後天晴的好時光。

  「嶺南省委,你可以爭取到的常委有康孝、牟源海,同時,司英、池永麗也可有希望爭取一下,其他人,先接觸了再說。雖說陳皓天是政治局委員,但他也要尊重常委會,也不會在省委搞一言堂。你在省委,就算控制不了常委會,也不能讓夏想事事太順利了。」吳曉陽對施啟順擔任了嶺南省委常委,寄予厚望。

  「宋剛,你繼續盯緊許冠華和木風,想個辦法,讓許冠華和木風出點意外,注意,不要有大事,小事就行,可以打亂對方的部署,攪亂夏想的視線,然後再……」吳曉陽對宋剛也下達了指示。

  比起施啟順一臉憂患,宋剛一臉興奮:「沒問題,請司令放心,我早就想收拾許冠華了,早看他不順眼了。還有那個木風,天天裝得跟多有本事一樣……」

  吳曉陽不悅地打斷宋剛的話:「少說幾句沒用的話,多辦幾件有用的事兒。」

  施啟順接過話頭:「許冠華從藍海回來了,聽說古老和符淵也去了藍海,不過卻沒有和許冠華一起回來,也不知道是回京了,還是還在藍海?」

  「恐怕既沒有回京,也不在藍海了,應該是去了梅花市……」吳曉陽目光深遠地望向遠處,「你們不要忘了,嶺南還有一個龐大的家族勢力!」

  施啟順恍然大悟,一時大驚:「嶺南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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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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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8章 嶺南三花,花開一季

  臨近年關,夏想手頭的工作反而繁瑣並且沉重了起來。專項行動的正式開展,讓他肩膀上的擔子一下加重了幾分。

  再加上準備繼續深挖的紅花大案,以及省委的各項工作堆積在一起,讓他幾乎不堪重負。

  還好,唐天雲和林康新為他分擔了部分工作,才讓他的壓力稍微減輕了一些。

  唐天雲自不用說,經過幾次事件之後,夏想完全認可了唐天雲的為人和能力,大事小事交到唐天雲手中,他絕對放心。

  另一個意外收穫是林康新。

  上次以兩桃殺三士之計,放出提拔的風聲之後,三人確實積極主動地都前來夏想的辦公室表示了靠攏,但在最終提名公佈之後,秦榮友和喬新風就立刻迅速消退了熱情,遠離了夏想的視線。

  似乎是沒有收到什麼成效,其實不然,據唐天雲說,秦榮友和喬新風因為最近和夏想的走近,已經被牟源海和康孝所猜忌,他們之間原先密切的關係,已經出現了裂痕。

  倒是林康新的表現出乎夏想的意外。

  正式敲定提名李逸風之後,林康新並沒有沮喪之意,也沒有流露出任何不滿的表現,反而比以前的工作更積極主動了,而且還明顯地有靠攏的意思,就讓夏想暗暗驚訝林康新的轉變。

  夏想並沒有猜到的是,林康新其實對於擔任紅花市委副書記,並不抱太大的希望,因為他知道他和夏書記之間,沒有足夠的交情,夏想提拔他,是人情,不提拔他,是本分。

  但夏想卻最終決定提名李逸風,就讓林康新認定了夏想的人格,他有管道知道當年李逸風和夏想並非同一陣營,甚至還有過敵對階段,夏書記卻既往不咎,還大力提拔李逸風,林康新對夏想的評定就是——是一個值得追隨的領導。

  林康新就決定從做好分內事開始,先擺正態度,再站穩立場,最後盡心盡力為領導服務,一定可以得到領導的認可。

  林康新相信總有一日,他也可以成為夏書記真心接納的一員。

  ……

  「夏書記,吳公子該放了。」唐天雲小心地提醒了夏想一句,關了吳公子一周了,也算沉重地打擊了吳公子的囂張氣焰,現在整個省委曾經受過吳公子氣或是被吳曉陽欺壓過的人,都對夏書記致以崇高的敬意。

  但唐天雲也知道,吳曉陽是一座高山,夏書記才來嶺南不久,不可能一次過招就能將吳曉陽打敗,吳公子事件,是該見好就收的時候了。

  夏想似笑非笑地看了唐天雲一眼:「不急,還差三天。」

  唐天雲一想,三天后就放假了,敢情夏書記是打定了主意,就要關吳公子到過年,夏書記已經勝了一局,就沒必要再在小事上計較了,就算關他到過年又能如何?

  不過唐天雲也就是心裡想想,並不敢多問,畢竟領導的心思都深,更深的用意和政治目的,以他的級別和眼光,肯定無法度量。

  放下心思,唐天雲正要出去,轉身注意到秋海棠掉了幾片葉子,他過去撿起,又噴了噴水,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哪裡不對,又仔細端詳一下,發現了問題,是秋海棠長得太雜亂了,該修剪了。

  他就自作主張,拿起剪刀開始修剪秋海棠。很認真投入地修剪了足有五六分鐘,地上落了一層葉子,再遠觀近看,才算滿意了。

  將葉子打掃乾淨之後,唐天雲要出去時,卻被夏想叫住了。

  「天雲,沒看出來你還有園林修剪的才能,是不是平常也喜歡養花?」夏想笑容可掬,饒有興趣地問道。

  唐天雲笑了笑:「我平常比較沉悶,要麼在家裡看書,要麼就擺弄花草,時間一長,就有了點養花的心得。」

  夏想沒再多問,只是笑道:「正好,秋海棠交給你照顧,肯定會長得好。」

  回到座位上,唐天雲心中納悶,夏書記怎麼特意提到了秋海棠,難道是他不喜歡秋海棠?問題是,秋海棠是誰放在夏書記的辦公室的?

  第二天,放假的氣氛漸濃,省委大樓的辦公氛圍也淡了許多,新任省委常委、省軍區司令員施啟順來到夏想的辦公室,再次提出要求省紀委放人。

  夏想沒說放,也沒說不放,只是含糊其辭地說要下午開會研究一下再做決定。施啟順也不好和夏想爭執,說實話,他多少有點懼怕夏想,只是含蓄地一提吳曉陽很惱火,再不放人,就有可能向中央告狀。

  中午快下班時,省委終於等來了兩名神秘的客人,確切地講,是夏想終於等來了兩名神秘的客人。

  說神秘,其實也不神秘,因為不是別人,正是古老和符淵。但也可以說是神秘,因為和上次公開露面不同的是,古老和符淵再次前來省委,沒有公開,除了夏想之外,並無幾人知道。

  在夏想的安排下,符淵的隨從和關押中的吳公子見了一面,至於談了些什麼,又有什麼收穫,夏想就不得而知了,也不會過問,因為肯定涉及軍方事務。

  在符淵的人和吳公子談話之後,吳公子就終於得以重獲自由。據說吳公子走的時候,他還叫嚷著要和夏想見個面,宋剛在旁邊小聲勸了他一句什麼,他才打消了念頭,乖乖地夾著尾巴離開了省紀委的秘密地點。

  一介平民的吳公子,也享受了高級幹部雙規之時才能享受到的待遇,也不虛此行了。

  不過也有人擔心,放了吳公子是放虎歸山,甚至還有人認為夏想完全可以將事情做絕,將吳公子上交給中紀委,就如任海寶一樣,直接和任昌一案一併處理了事。

  也有猜測夏想心思的人,大概看出了什麼,夏想關押吳公子一段時間,不過是打擊一下吳公子的囂張氣焰。又抬手放人,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大魚是誰?就不言而喻了。

  不少人就擦亮了眼睛,拭目以待。

  夏想沒在省委和古老、符淵會面,而是在省紀委的一處秘密據點——身為省紀委書記的好處就是,省紀委雙規黨員幹部的秘密地點有很多,而且處於嚴格的保密之下,一般很少有人知道。

  其實夏想本想找一處僻靜一點的莊園,畢竟在秘密據點會客有點好說不好聽,但符淵卻堅持要看一看被雙規之後的高幹的待遇,夏想就答應了。

  古老和符淵的嶺南之行,行程不短,連夏想也沒有想到二位一直在嶺南流連了一周有餘。如果說僅僅是為了暗中調查吳曉陽之事,確實是小題大做了,肯定還有另外的要事要辦。

  「現在的幹部,真好當,也舒服多了,犯罪了,交待問題的地方也象五星級賓館,夏書記,你說這算不算是一種辦案腐敗?」在位於市郊南部的一處秘密據點,符淵走馬觀花看了之後,無限感慨地說道,「軍隊上的腐敗不比地方上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老古在嶺南悠然度假一周,滿面紅光,神采奕奕,可見是收穫頗豐。不過老人家到底老了,現在已經拐杖不離手了。還好,走路的時候步伐穩健有力,也不需要別人攙扶。

  老古接過符淵的話,說道:「軍隊腐敗更是無法無天,沒有新聞媒體的監督,又派系林立,自己人監管自己人,不貪污腐敗才怪!而且軍隊上的採購又不透明,也缺乏審查機制,照這樣下去,人民解放軍還想解放全人類,不自己被自己解放就不錯了。」

  比起符淵的含蓄,老古的話更是直接。

  符淵點頭:「古老說得對,腐敗不除,高樓大廈就會從內部倒塌,不是危言聳聽,而是活生生的事實。」他停下了腳步,站在一棵木棉樹下,用力一拍樹幹,「夏書記,我的原則就是,這已經涉及到共產黨和解放軍的生死存亡,我寧死也不會放手!」

  「我即使丟官也要與腐敗鬥爭到底!」符淵朝夏想伸出了右手,「我瞭解到了你在湘省時的大刀闊斧的反腐,願與你共勉!」

  符淵的話充滿悲情與決心,堪與當年前總理上任之時的悲情告白相類似——要為貪官準備一百口棺材、裡面有自己的一口。

  夏想緊緊握住符淵蒼勁有力的手:「願與符將軍共勉!」

  到了房間之中,落座之後,符淵就不怎麼說話了,似乎該說的話,他已經說完。

  老古就開始了滔滔不絕的講述。

  「其實,嶺南之行,我一為散心,二為會會老友,第三嘛,陪陪老符,第四,順便為你和冠華鋪鋪路。夏想,你恐怕不知道,我和老符剛從梅花市回來。」

  「梅花市是個好地方,嶺南省委許多領導都出於梅花市。」夏想眼睛一亮,「嶺南三花,花開一季。」

  老古哈哈大笑:「怎麼什麼都瞞不過你?」

  嶺南一共有三座以花為名的城市,分別是紅花、梅花和鳳花,其中梅花市有一家季姓名門望族,是開國元勳之後。從梅花走出了數名影響嶺南大勢的高官,全是季姓家族。

  季家在嶺南的影響力,不僅僅是體現在政治層面,在經濟層面,也是極為深遠並且根深葉茂,是嶺南本土勢力的領軍人物。

  「季家對你很感興趣。」老古說出了一句令夏想大吃一驚的話,「季家有人想和面談一件事關陳皓天切身利益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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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20 01:05:14
第1829章 關鍵人物

  夏想儘管年紀輕輕就高官在坐,並且深受器重,甚至還是各方勢力的支點,但他也知道自己的不足之處——根基太淺。

  和真正的傳世之家的勢力相比,他無論底蘊還是歷史的厚重,都相差甚遠。

  毫不誇張地說,即使老古和季家的先人相比,也是小字輩。也只有符淵的先人和季家的先人,才能相提並論。

  符淵的先人是開國領導人之一,而季家的先人是開國大將之一,都為建國立下了汗馬功勞,曾經在戰場上指揮千軍萬馬浴血奮殺,而當時,老古不過是大頭兵。

  只不過時節變換,季家在建國之後,曾經有過一段時間的輝煌,甚至在幾年前,放眼整個嶺南,依然是人人談之色變的嶺南季家。但近幾年,季家在政壇之上,逐漸式微,在嶺南也是影響力大減。

  目前季家最高官位者,正是省委常委、羊城市委書記林雙蓬。

  林雙蓬是季家的……女婿。

  夏想如果不知道嶺南季家,他就白來嶺南了。國內各大勢力分佈,雖然不能說了然於胸,但至少人在哪裡,就要瞭解哪裡的風土人情和人情世故。

  夏想還清楚的一點是,季家表面上在嶺南式微,其實掩藏在明面之下的勢力,依然龐大而驚人,不提季家掌握的龐大的經濟資源——季家明裡暗裡控股的嶺南的知名企業,不下十餘家——就是在政治層面,季家的實力依然令人咋舌。

  只不過季家或許是性格原因,或許是有意為之,又或許是嗅到了什麼風聲,反正在陳皓天上任之後,突然改變了策略,由以前的強勢變得低調了許多。

  也是近年來季家名聲不顯的原因所在,以前顯赫一時的嶺南季家一說,在陳皓天時代,不再有人提及。

  名聲不顯,不代表實力不在,季家依然是嶺南最為龐大的本土勢力,並且毫不誇張地說,一個嶺南季家,足以頂程在順、秦侃再加何江海的聯合。

  與季家的深厚的歷史淵源相比,程在順、何江海之流,不過是暴發戶。

  夏想初來嶺南之時,就想過人在嶺南,會不可避免地要和季家打交道。上次林雙蓬主動示好,在皇家酒店事件上積極配合,也為他留下了良好的印象。不過他也知道,他暫時只能和季家週邊打打交道,季家真正的當家人,不會也不可能和他接觸。

  夏想並非妄自菲薄,而是自知在季家面前,他儘管是家族勢力的代言人的角色,但依然是小字輩。有時候,深厚的底蘊不以表面上的政治和經濟實力為對比。

  不過話又說回來,不誇張地說,嶺南季家雖然樹大根深,但時過境遷,也奈何不了夏想什麼。

  再說句不太恭敬的話,如果夏想想對付季家,手段倒是多得很。只是夏想從小敬重革命先烈,對於先烈們的子孫後代,一樣從內心深處敬佩。別說他和季家並無矛盾,就算有,他也會忍讓幾分。

  如果老古僅僅說季家想和他面談,他還不至於大為驚訝,但卻說是事關陳皓天的切身利益,聯想到陳皓天上任之後,季家在嶺南就全面轉為低調,莫非其中有不為人所知的隱情?

  季家和符淵的關係應該十分莫逆,不過聽老古提到季家時的熱情,也可以推測老古和季家的關係,也不一般。

  「和我談論事關陳書記切身利益的大事,似乎……不太合適吧?」夏想沒有直接應下,而是隱隱約約覺得季家和陳皓天之間似乎有什麼過節,他不想夾在中間難做。如果陳皓天想讓他對付的嶺南本土勢力就是季家,他或許不會如陳皓天所願。

  夏想有原則,不會無條件為陳皓天做任何事情。

  「好了,先不說了,我的話傳到了就行了,反正季家也不會現在找你談。要談,也到年後了。」老古不理會夏想的為難,笑呵呵地說道,「至於你和季家最後談成什麼結果,就不是我關心的事情,我在中間牽線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夏想無語,老古在換屆之前的立場讓他有點分不清方向,他知道,老古不管陳皓天的立場,甚至也不會在意總書記的利益,老古只有一個出發點,就是一切以他的利益最大化為前提。

  因此,在老古借嶺南之行之際為他暗中牽線之事上,他只能默然接受,不管最後的結果是好是壞,他都不能埋怨老古什麼。

  還有一點,對於能和符淵結識,夏想很高興,他在軍中擁有越來越多的盟友,全拜老古所賜。

  ……

  當晚,老古和符淵悄然返回了京城,沒有驚動任何人,連夏想也沒有去送行。

  隨後,夏想又和許冠華通了一個電話。

  「我明天返京,估計和你不能同機了。」許冠華先走一步,「有件事情你記得提醒木風一下,他最近太活躍了,有人盯上他了,想找他的麻煩。我估計,吳曉陽暫時動不了你,可能想拿我和木風還手。木風為人比較固執,不聽我的話,他對你最敬重,你說說他。」

  吳曉陽會有反擊的手段,夏想心裡有數,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卻沒想到會採取了迂回之策,先從木風入手。

  木風為人確實剛直有餘,圓潤不足,且不如許冠華警惕。

  夏想思忖片刻,還是主動給木風打了一個電話。

  接到夏想的來電,木風很驚訝也很驚喜,正要客氣幾句什麼,卻聽夏想直截了當地說到了來意。

  「木風,最近要小心身前身後,吳公子的事情會有後遺症,可能會落到你和冠華身上。你自己多加小心,做事情之前,多想想。」

  木風雖然心中並不擔心吳曉陽的報復,甚至還隱隱期待吳曉陽的出手,他好大展身手表現一番,但夏書記既然讓他小心一點,他就得聽著,忙不迭答應了下來。

  夏想也聽出了木風語氣雖然恭敬,但還是沒有太往心裡去,也沒有辦法,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忙,又臨近年關,沒時間專門和木風坐下好好談一談。

  剛放下木風電話,嚴小時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三天前,嚴小時悄然離開羊城,返回了京城。她在羊城停留了三五天,以如水的溫柔陪伴夏想度過了初來嶺南的時光。也正是嚴小時身在羊城,才讓夏想迅速推斷出了子彈恐嚇信的傑作出自何人之手。

  不過子彈恐嚇信事件之後,就發生了吳公子被打被抓事件,就讓恐嚇信事件沒有收到預期效果,也沒有了下文——以夏想推測,高建遠也好,範錚也好,作為曾經的省委書記的公子,也是名符其實的二世祖,和吳公子之間肯定有共同語言,不出所料的話,以範錚的頭腦和高建遠的狡詐,必定會和吳公子聯手。

  吳公子蠻橫而無賴,以無恥動世人。範錚心思多思而善於謀劃,以謀略見長。高建遠經過家道中落的巨變以及牢獄之災之後,性格趨向陰險,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以陰謀見長。相信三人聯合的話,殺傷力會大增。

  不過……夏想也不是沒有應對之策,李逸風的提拔,就是他的反擊伏筆之一。

  「我剛剛見過了範錚。」嚴小時的聲音有些許無奈,「我在京城的辦公地點他知道,不請自來,我總不好不見他。」

  夏想理解嚴小時的無奈,就說:「你不用解釋什麼,小時,我沒有怪你的意思。見面也沒有什麼,關鍵是,見面說了些什麼。」

  嚴小時笑了:「反正他是我表哥,他不會有害我的想法。要是高建遠,你恐怕就擔心了,是不是?」

  夏想逗她:「擔心什麼?」

  「擔心我被他騙了,擔心他害我……」

  「我才不擔心。」夏想說的是實話,「以高建遠的智商,他騙不了你。以你的智商,也不會被高建遠騙到。」

  「你……真不好玩,也不假裝配合一下。」嚴小時嗔怪一句,又說,「範錚讓我轉告你一句話,他說,過年的時候,他希望和你在京城見個面,有些事情,他想開誠佈公地和你好好談一談。」

  「好,我會考慮。」夏想回答得也很乾脆。

  初步定下,後天回京,今年過年就在京城過了,哪裡也不去,主要是沒時間。不過在京城也待不了幾天,能不能和範錚見上一面,還真說不好。

  其實不見也好,見面也沒有什麼好談的,也不知範錚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不管是什麼藥,夏想不需要。

  羊城的夜晚,還是有點潮濕陰冷,夏想打開空調,驅散房間中的冷氣,收拾一下正準備睡覺的時候,古秋實打進了電話。

  自從上任嶺南以來,還是古秋實第一次來電。

  夏想忙接聽了電話,能在半夜打來電話,又是政治局委員,都是和他關係熟得不能再熟的人。

  「夏想,嶺南的開篇不錯,氣勢很足,終於讓我看到了你熱血沸騰的一面,好,很好。」古秋實先是大誇夏想幾句,忽然又語氣一轉,十分肅然地說道,「不過,你忽略了一個關鍵的人物,他雖然不起眼,但有可能對你在整個嶺南的佈局,起到積極的推動作用。你要是錯過了他,肯定會有重大損失,說不定還會讓你的整個計畫,全盤皆輸。」

  夏想怵然而驚,古秋實可不是開玩笑的口氣,他指的關鍵人物,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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