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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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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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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1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0 01:05:36
第1830章 造勢

  一個不起眼的人物會是關鍵人物?

  而且還能決定整個的計畫的成敗,誰……有如此關鍵的支點作用?夏想迅速在腦海中將身邊和省委中的人物過濾一遍,還是沒有頭緒。

  「是誰?」夏想索性也不想了,直接開口問古秋實。

  不料古秋實呵呵一笑:「等你來京城的時候,再告訴你。現在,你先悶個葫蘆。如果你能猜到是誰,算你既有大局觀,又有細緻入微的眼光。」

  古秋實誠心害人,夏想握著掛斷的電話,一臉苦笑,他明明剛剛有了睡意,結果倒好,讓古秋實一個電話害得睡意全無。

  今晚,註定要失眠了。

  到底是誰?

  唐天雲?

  不對,唐天雲雖然大概符合條件,但陳皓天早就說過唐天雲大有來歷,他是早就注意到了唐天雲的存在,況且唐天雲又是他的秘書,不能算是被他忽略的一人。

  那麼究竟是誰?

  想了一氣,夏想乾脆不想了,他來羊城不久,只剛剛認全省委領導,對於下面的工作人員,基本上只接觸到副秘書長以上的級別,再低,和他就很難有交集了。

  想想也是好笑,古秋實堂堂的政治局委員,也會拿他開個玩笑,確實讓人無語。

  夏想睡不著,就打開電腦上網。剛上線,就收到了付先先的消息。

  「你怎麼還不上線?不想打你手機……」

  付先先的頭像還亮著,留言的時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顯然在一直等他。

  傻丫頭,打個電話發個短信,他不就及時上網了?要不是古秋實的電話,他今天就早早睡下了,付先先也等不到他了。

  「在了,怎麼了?」夏想問道。

  「我心情特別不好,要是你在我身邊該有多好。」付先先回應,她打字的速度比以前快了許多。

  「出什麼事了?」夏想心中一緊。

  「爺爺……病情加重了,可能挺不到過年了。」

  不是面對面的交談,夏想也可以想像得到付先先一臉哀傷的模樣。一向獨來獨往的小魔女,對付先鋒沒感情,甚至對父母也沒多少留戀,但她一直和爺爺感情深厚,付老爺子再次病危,確實讓她痛心。

  想想最近一段時間,最喜歡跑來跑去的她,竟然從未離開京城,寸步不離守候在付老爺子身邊,也證明了她和爺爺的感情之深。

  除去感情因素,夏想立刻意識到,付老爺子如果去世,對家族勢力來說是一大損失。對家族勢力的整體走向也有一定的影響,具體而言,對吳家、邱家和梅家來說,或許影響不大,但對付家來說,肯定是一次重大打擊。

  還好,付家在此次換屆之中,並無人有資格問鼎政治局常委之位,也無人有入局之爭,不過隨著鄭盛有望入局並且入主山城,他走之後的湘省,付先鋒能否順利接任省委書記,就增加了未知之數。

  夏想心中喟歎,付老爺子病得還真不是時候……

  「後天回京,我去看望一下老爺子。」夏想沒怎麼勸慰付先先,他也知道安慰的語言在殘酷的現實面前,已經意義不大了。

  ……

  第二天,陳皓天、米紀火和夏想三人召開了一次小範圍的會議。

  會議的主要內容就是專項行動的主要指導思想和力度。

  對外公佈的內容是官腔,內部會議的決定,才是根本的指導思想,才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對外只公佈打哪些方面,但打多狠,打到什麼程度,拿下多少人,才是今天會議的主旨。

  也是陳皓天對整個嶺南規劃的體現。

  「第一仗打得很漂亮,夏想同志不負眾望,今年落馬的第一部,是夏想同志的功勞。」陳皓天不吝讚美之辭,將任昌落馬的功勞全部推到了夏想身上,「尤其是皇家酒家的第一局,市公安局的第二局,還有在省委的第三局,環環相扣,局局精彩,讓人大開眼界。」

  陳皓天的溢美之詞,讓夏想感覺受之有愧,他知道,任昌的落馬和他關係不大,他才是副部,不可能扳倒一名副部級高官,況且他也心裡有數,早在他來嶺南之前,陳皓天就已經決定要拿下任昌了。

  前期工作已經就緒,只不過他來到之後,恰逢其時,正好得其便利罷了。

  但陳皓天在只有三人的會議上,非要對他大加褒揚,並不僅僅是說與米紀火聽那麼簡單,其中,必有深意。

  不管陳皓天有什麼目的,該謙遜的時候,還必須謙遜,夏想就十分誠懇地客氣了幾句,將政績全部推到了陳皓天的英明和省委領導有方之上。

  「專項行動,一個副部,三個正廳,五個副廳,處級幹部二十名以內,任你拿下,怎麼樣,夏想,有沒有信心?我和紀火都是你堅強的後盾。但有一點,如何協調領導小組的幾十個單位的分工協作,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陳皓天笑眯眯地看向了夏想。

  談笑間,無數廳級、副廳和處級的官帽即將落地,誰生誰死,誰上誰下,全由夏想一言而定,權力的魔力就在於此!

  可以掌握一個人的命運和榮辱,按說夏想大權在握,本該沾沾自喜甚至自我感覺良好才對,他卻心中沉重,因為他又想起了符淵所說的話——腐敗問題,確實關係到執政黨的地位問題,是生死大事,不可不察。

  陳皓天要拿下多少名廳級以上幹部的話,可不是隨口一說,更不是為了交差而湊數,肯定是心中清楚得很,以嶺南的第一經濟大省的經濟水準,隨便拿下三五名廳級以上高幹,幾乎可以說一槍一個准。

  嶺南是國內第一經濟大省不假,但也是腐敗案件高發區,經濟的繁榮帶來的不是整體水準的提升,除了賺錢之外,素質和法制沒有相應提高,也是在當前經濟形勢下必須正視的嚴峻問題。

  陳皓天將隨後的發言交給了米紀火:「紀火,你來說幾句話。」

  米紀火來到嶺南之後,一直以弱勢省長的形象示人,不弱勢不行,面對政治局委員的省委書記,面對比他小上十幾歲的有著豐富的地方從政經驗的強勢省委副書記兼省紀委書記,他沒有選擇。

  但說實話,米紀火現在最需要的還就是低調和弱勢,他需要慢慢適應,畢竟一下從總書記的身後走到台前,如果太耀眼了,會讓不少目光落在他和總書記的關係之上,不利於換屆的平穩進行。

  實際上,早在盛傳他將會擔任某省省委副書記時,他就向總書記建議,不如等換屆之後再外放,否則萬一對換屆帶來不必要的負面影響,就太不好了。歷來領導身邊最近的人最容易成為攻擊的目標。

  當時總書記也同意了,但形勢卻突起變化,嶺南在內憂外患兩重壓力之下,有失控的跡象,正好嶺南省長年紀到點,經總書記一手推動,他終於得以一步邁出京城,上任嶺南省長,名動天下。

  只不過米紀火上任嶺南省長之後,才知道盛名之下,其實責任更大。比起有著豐富的地方從政經驗的夏想,比起身為政治局委員並且經歷過無數次刀光劍影的陳皓天,他一直跟隨在總書記身邊,習慣了跟隨而不是當家作主,所以嶺南省長之位,對他來說頗感吃力。

  單是一個常務副省長康孝,就讓他對省政府班子的掌控不能得心應手。

  米紀火其實很佩服夏想,不管是來自吳曉陽的正面壓力,還是應付吳公子的無賴行徑,他都得心應手,一看就是從基層一步步走到今天,每一步都十分扎實的地方派,比起一直在京城平步青雲的京城派官員,手段和城府就高深多了。

  「現在對於黨政幹部貪污腐敗現象,民怨很大,而貪污腐敗的根源,百分之九十是為了妻兒老小,就是說,裸官是肆無忌憚的貪污的一個根源問題。陳書記有過指示精神,想在嶺南首開先河,限制裸官擔任黨政一把手,對此,我表示完全贊同,並希望早日提上日程。」米紀火表現出了一名省長應有的追隨態度,事事將陳皓天推到首位。

  如果限制裸官擔任黨政一把手的提議是由陳皓天率先提出——其實米紀火不過是轉述了陳皓天的話,原創應該還是陳皓天——夏想或許還會猜測一下是否能獲得中央的認可,但卻由米紀火最先提出,他就立刻明白了一點,此事,已經得到了總書記的點頭。

  好一個陳皓天,在專項行動剛剛開始之初,又拋出了重磅炸彈,就讓夏想清清楚楚地看清了方向,嶺南,不但要在政治上再掀起一波打黑除惡的高潮,並且在充當了十幾年第一經濟強省之後,對於經濟總量之上的比拼已經興趣了了,轉向了政治體制改革方面的試點。

  不出意料的話,嶺南有望成為國內政治體制改革的先行軍。限制裸官擔任黨政一把手,是政治體制改革試點的第一槍!

  陳皓天再搶先一步,再下一城!

  第二天,夏想收拾東西,準備放假回京,唐天雲將一份國家日報放在了他的案頭,一篇醒目的文章映入眼簾,讓夏想屏住了呼吸,一篇題目為《甯要不完美的改革不要不改革的危機》的文章,頓時讓他嗅到了強烈的政治信號……

  中央在為陳皓天的提議造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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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2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0 01:05:55
第1831章 故人

  在前往京城的飛機上,夏想專門帶上了報紙,將文章一連看了三遍。

  一直以來,嶺南作為改革開放最前沿的省份,經濟總量一直是嶺南最耀眼的光環,現在的嶺南省,一年的國民生產總值,已經和無數中小國家相當,用富可敵國形容一點也不誇張。

  在引領了國內各省經濟之首十幾年後,嶺南的經濟增長逐漸放緩,並且不再以經濟的高速增長為亮點,就如一個富人一樣,年年炫耀自己賺了多少錢,別人聽了乏味,自己說了也是無趣。

  但在經濟飛速增長的背後,嶺南的文化發展和治安環境,卻呈現下滑的趨勢,和經濟的提升不成正比。由此,也成為了陳皓天落人口實並且可以被攻擊的漏洞。

  有了漏洞就要修補,就象執政黨出現了貪污腐敗必須正視一樣,否則最終只能是大廈從內部轟然倒塌。陳皓天就很聰明地調整了嶺南省委班子,弱勢省長和強勢省委副書記的配備就證明了今後嶺南的主導方向是,經濟保守,政治鮮明。

  也是為了配合他的入常大計,緩和來自內部治安問題的困擾以及週邊的聲勢浩大的攻擊。

  專項行動和裸官不得擔任黨政一把手的旗幟鮮明的政治導向,是陳皓天應對外界壓力的一著妙棋。夏想雖然也清楚在此之前,陳皓天必定得到了中央的默許,甚至可以說,他的舉動是奉旨行事。

  只是沒想到,中央的造勢來得如此之快,第二天就在國家日報上發動了輿論攻勢。

  又或者可以理解為,在新聞媒體造勢之後,年後一上班,嶺南省委就正式宣佈裸官的規定,等同於積極回應中央的號召。

  夏想暗暗點頭每一步的背後都有精密的安排,到了陳皓天的級別,身為政治局委員,事事直通中央,一舉一動確實都大有深意,不能只放在嶺南一地來看。

  必須承認,他此來嶺南,比起在齊省之時,眼界開闊了許多,陳皓天和米紀火來頭都大得嚇人,只要是他們的表態,基本上就相當於事先得到了總書記的認可。

  不過有一點讓夏想不明白的是,迄今為止,陳皓天在針對外界的攻勢之上,佈局很巧妙,回擊也很犀利,但針對嶺南內部反對或不和藹的聲音,似乎一直沒有什麼舉措出臺。別的暫時不提,就以吳曉陽為例,如果不是他的到來,不是他強勢出手,恐怕陳皓天在面對吳曉陽的咄咄氣勢之時,還是會採取退讓的態度,陳皓天為何會有「外強中乾」的截然不同的表現?

  難道說,嶺南內部有什麼讓陳皓天大為忌諱之處,讓他不敢以強勢手腕壓制,或是有什麼勢力讓陳皓天束手束腳?

  莫非是季家?

  想起老古代為傳達的話,夏想似乎明白了什麼。

  嶺南季家是怎樣一個神秘而龐大的家族?夏想對季家越來越感興趣了,雖說他和林雙蓬也算認識了,但在林雙蓬身上絲毫看不到季家的世家風範和博大。當然,人不可貌相,林雙蓬只是季家的女婿,只算是外戚,和真正的季家的核心人物還有一定的差距。

  「夏書記,要不要喝些什麼?」張力起身去招呼空姐索要飲品。

  沒錯,夏想回京,和米紀火同乘一機,他沒帶秘書,米紀火卻帶了秘書張力。

  張力並非是米紀火從京城帶到嶺南的秘書,而是嶺南省委的指定,米紀火性格隨和,也不挑剔,也可能是張力各方面能力都很不錯,米紀火對他十分信任。

  張力個子不高,是土生土長的嶺南人,長相中等,說話辦事透露出一股特有的熱情,確實很容易讓人接納他。

  「不用了,謝謝。」夏想擺擺手,謝絕了張力的好意,抬頭一看,米紀火微閉雙眼,似乎已經入睡。

  米紀火回京過年還帶上張力,可見他對張力的信任度非同一般,以米紀火的性格,不會輕易深信一人,張力能在短短時間內取得米紀火的信任,說明也自有其過人之處。

  收回心思和目光,夏想的視線又落在了報紙之上,關於改革的文章,有幾句話一直在夏想的腦海中翻來覆去……

  「無論方案多麼周密、智慧多麼高超,改革總會引起一些非議:既得利益者會用優勢話語權阻礙改革,媒體公眾會帶著挑剔目光審視改革,一些人甚至還會以烏托邦思維苛求改革。對於改革者來說,認真聽取民意,又不為流言所動,既需要智慧和審慎,更要有勇氣與擔當……」

  這段話,簡直就是為陳皓天即將提議的裸官的規定而做出的完美的注腳!

  比起別處的打黑除惡,比起別處的唱紅和大興土木,陳皓天的專項行動和裸官政策,或許不如別處的動作耀眼和值得大書特書,在百姓眼中,似乎大而空了一些,但陳皓天的思路,符合中央全域觀的大方針,有大局觀,是一名政治局委員應有的氣度和魄力。

  不是打黑除惡不好,那是省部級以下幹部的分內事,作為政治局委員,要從政治體制上站在國家的高度上看待問題,而不是局限於一市一省,要有開創精神,因此,陳皓天的所作所為,會更得中央賞識。

  不多時,張力取來了飲品,米紀火一杯咖啡,他自己一杯清水,卻送給夏想一杯果汁。

  「夏書記,您需要補充維生素,喝果汁最好了,我就自作主張要了一杯果汁……」張力笑容之中,有三分誠懇四分熱切,讓人想拒絕都不好意思。

  夏想只好接過果汁:「張秘書,辛苦了。」

  張力忙擺手說道:「能為夏書記服務,是我的榮幸。米省長常說,要我向夏書記學習。」

  米紀火睜開了眼睛,喝了一口咖啡:「我想咖啡就來了咖啡,張力,你怎麼喝清水?」

  「我不需要提神,也不需要補充營養,就是口渴了,清水最解渴。」張力的回答很巧妙,也很機智。

  夏想眼前一亮,比起唐天雲的沉默寡言,張力雖然話多,卻多得恰到好處,一點兒也不讓人厭煩,還有幾分討喜,怪不得米紀火會帶他進京,說明米紀火依賴張力了。

  當一名領導開始依賴一名秘書的時候,就是秘書大受利用之時。

  ……

  落地之後,夏想和米紀火揮手再見,各上各的車。米紀火熱情邀請夏想去家中做客,夏想客氣地答應了,但去成去不成,心裡沒底。

  接米紀火的人是誰,夏想沒注意,接他的人,是古玉。

  此時的京城,依然是乾燥嚴寒的冬天,古玉穿了玉色棉衣,或許是在冷風中站的時間太長的緣故,臉凍得紅紅的,還真像一個大蘋果。夏想一出現,她就撲了過來,將雙手放進了夏想的衣兜取暖。

  「凍死我了,呀,你怎麼不穿厚一點兒,不知道京城冷多了?真是的,一個大男人,什麼時候才會照顧自己?」不知幾何起,古玉不染塵埃的心靈也變得世情了,知道從裡到外關愛夏想了,一見夏想就婆媽了幾句,明是埋怨,實是關心。

  上了車——理所當然夏想坐在了駕駛位,他的省委副書記身份在古玉面前顯然沒有什麼威懾力,該當司機還得當。

  「猜猜今天誰去找爺爺了?」古玉心安理得地坐在副駕駛位,看夏想熟練地發動汽車,駛出停車場。

  古玉的車是一輛寶馬X1,而且還是低配版本,夏想實在想不明白以古玉的淑女和秀雅,怎麼就買了一輛寶馬?再說買寶馬就寶馬好了,怎麼不買高端系列?

  想不明白他也懶得去問,古玉有時就是不能以常理度之。

  「誰呀?」夏想哪裡猜得到,太天馬行空了。

  「你認識的,是你在燕省時就認識的一個人,後來他還到過嶺南……」古玉眨眨眼睛,有心考一考夏想。

  錢錦松?夏想瞬間想到了一個名字。

  不錯,錢錦松確實擔任過一段時間嶺南的常務副省長和省長,只不過時間都不長,大概半年多不到一年的時間,也不知背後發生了什麼,錢錦松就被調離了嶺南,調任西南某省繼續擔任省長。

  如果是前進一步,擔任省委書記也就算了,卻由嶺南省長轉任他省省長,明顯是發落了。

  「錢錦松找古老有什麼事情?」夏想直覺感覺大有隱情。

  「笨,他在等你。」古玉笑嘻嘻地剝了一粒糖喂夏想,「他和爺爺東扯西扯半天,最後問你是不是要過來,我說我要去接你,他才說出了來意,說是有一些事情需要和你當面談談,還說,和嶺南的局勢有關。看他的架勢,不等到你就不會走。」

  「你說也是怪了,他怎麼就不去吳家等你,偏偏來我家等你,你和爺爺的關係好象沒那麼多人知道,反倒是你和吳家的關係,人人皆知。」

  古玉絮絮叨叨說個不停,只顧沉浸在自己的快樂之中,卻沒有注意到夏想的眉頭已經微微皺了起來。

  夏想嘴裡含著糖,卻感覺不到甜味,因為似乎越來越多的跡象表明,他可能在嶺南將會面臨著一個重大的抉擇。

  直覺告訴他,錢錦松要和他面談的事情,和陳皓天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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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3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0 01:06:13
第1832章 狹路相逢

  其實如果籠統劃分的話,老古也應該算是家族勢力的範疇,而且還是傳統家族勢力,從狹義上講,他和符淵、季家甚至是關遠曲走得更近太對。

  也是,早在夏想出現之前,老古和吳老爺子一直不對眼,明爭暗鬥了幾十年。

  換言之,如果不是夏想的出現,老古的立場肯定會堅定地站在家族勢力的對立面。即使現在,老古的立場其實也不和家族勢力一致,甚至也不是緊跟總書記的步伐,而是始終有他自己的立場。

  究竟老古在換屆之中會扮演什麼角色,會追求怎樣的政治利益,夏想也不是十分清楚,也不好去問個明白,只有一點讓他最放心就行了,就是老古始終會將他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夏想應當欣慰矣。

  在錢錦松剛去嶺南之時,嶺南還是傳統意義上的家族勢力的範圍,邱家在嶺南的影響力十分驚人。自從陳皓天上任之後,不但季家在嶺南的影響力式微,邱家的影響力也日漸收縮,最終再難形成氣候。

  究竟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是幕後交易還是威逼利誘,夏想就不好猜測了,反正別看陳皓天在嶺南任上前幾年時間內,似乎過於低調了,其實在他治下的嶺南,暗中還是發生了許多不為人所知的內幕,能逼退邱家和季家,一個新興家族勢力的代表和一個傳統家族勢力的代表,陳皓天的手腕著實驚人。

  到了老古的深宅大院時,正是正午時分,陽光大好,一派亮堂的正午的大好景象。

  夏想剛停好車,就看到錢錦松大步迎了出來。

  錢錦松風采不減當年,不過在熱情之中,隱有憂色,他緊緊握住夏想的手:「夏書記,一別經年,今日才能相見,不容易,真不容易。」

  印象中,錢錦松並不是性情中人,在人前很少感情流露,今天一見面,就見他感慨萬千,夏想也是微微感歎。

  「錢省長,我也一直懷念在燕省時的時光,就和今天的暖洋洋的陽光一樣,讓人回味無窮。」夏想也詩意地回答了一句。

  錢錦松見夏想宛如當年,和他之間並無隔閡,也是一時心情大好,憂色頓去。

  進了房間,老古坐在沙發之上,只是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回來了?」

  越是淡而無味的話,也顯示出老古和夏想之間的關係親密。

  「和米省長同機回京。」夏想點頭應道,「飛機上吃了點東西,現在又餓了。」

  在老古面前,夏想才不會客氣,當成自家一樣。

  老古慈愛地一笑:「知道你吃不慣米飯,玉丫頭早為你準備了饅頭和大餅,還有餃子,想吃什麼吃什麼。」

  「錢省長一起吃,別客氣。」夏想充當了半個主人,熱情邀請錢錦松。

  錢錦松微一遲疑,也入座了。

  飯後,老古準時午休,古玉也識趣地說要去小睡片刻,正好騰出時間讓夏想和錢錦松單獨相處。

  今年回京過年,夏想並沒有太多的安排,不想到處跑了,最大的任務就是四位元老爺子全部看望一遍,然後陪陪兒子,再抽出半天時間陪陪肖佳和女兒,至於梅曉琳和梅亭,就看梅曉琳有沒有時間了。

  如果可能的話,他還想和陳風見個面,昨天和陳風通電話時,陳風還說一定會來京城。

  再有就是和古秋實碰個頭,然後……就可以打道回府了,初三就得回羊城,有許多事情需要他提前著手,年後專項行動就會全面展開。

  卻沒想到,剛回京,一落地最先見到的人竟是錢錦松。

  午後的冬陽還有幾分暖意,不過京城的冬天確實寒冷,站在院中說話,不多時就覺得寒氣入體了。

  夏想和錢錦松站在院中,在一棵大樹之下站定,夏想先開口說道:「近年來蜀中省的發展勢頭不錯,一年一個臺階,都是錢省長領導有方。」

  錢錦松現任蜀中省長。

  錢錦松只是搖頭一笑,顯然無意談論經濟形勢,直接挑明瞭話題:「我在嶺南期間,和陳書記共事過半年多時間……」

  夏想心中一跳,果然和陳皓天有關。

  「陳書記的為人,你或者瞭解一些,但有很多方面,恐怕你還不很瞭解。」錢錦松一拍夏想的肩膀,以示親切,「夏書記,我認識你的時間比陳書記認識你的時間長,而且現在我和你之間也沒有利害關係,我說的話,你當成朋友之間的談話也好,當成我對你的關心也好,總之,聽過就算。」

  聽過就算的含義有很多,就夏想的理解是,錢錦松是說你知我知。

  夏想默然點頭,他不管錢錦松是什麼出發點,他說什麼,他就聽什麼,聽過之後,信或不信,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當然,夏想也不會天真到認為錢錦松是百分之百出於關愛他的原因才來主動面談。

  政治人物的一舉一動,都不能只看表面。

  「嶺南和山城,近來鬧得動靜不小,夏書記,你去嶺南的時機很敏感,肯定是用心高深了,而且我也相信你清楚地認識到了所面臨的機遇和挑戰。但有一點你可能沒有考慮在內,嶺南和山城之爭的背後,不僅僅是一個入常之事那麼簡單,背後還涉及到嶺南本土勢力的政治訴求。」

  錢錦松目光望向了天空,來到假山面前,背了手,又說:「陳書記手腕縝密,心思深遠,往往會有後發制人的絕妙反擊,我相信,嶺南和山城之爭,有你相助,陳書記肯定會反敗為勝。」

  「但你有沒有想過,就算最後陳書記獲勝,你能否有好處可得先不說,你會得罪嶺南龐大的本土勢力。我也知道在齊省,你在和齊省本土勢力的較量中,勝了一局,但齊省本土勢力死而不僵,還有反撲的力量。和齊省本土勢力相比,嶺南的本土勢力,更周密,更團結,也更讓人防不勝防,因為……嶺南有一個季家!」

  「我當初離開嶺南,就是因為在對待季家的事情上和他產生了分岐,又因為對他排擠邱家在嶺南的勢力的做法不滿,結果,在工作配合上就出現了不同步的情況,然後……我就調到了蜀中。」

  ……直到錢錦松的專車消失在拐角處,夏想才收回目光,轉身回到宅院之中。

  古玉正端了一杯茶,裝模作樣地高高舉起,比著她的眼眉送到夏想眼前:「古人說相敬如賓、舉案齊眉,我也賢慧一次。」

  夏想接茶在手,笑了一聲:「舉案齊眉不錯,相敬如賓就不必了,太客氣了反而就疏遠了。」

  古玉笑眯眯地挽住夏想的胳膊:「想得美,天天讓我舉案齊眉,我還不得煩死?有一次就行了,你就知足吧。」

  夏想有時候是一個很知足的人,有時候卻不是。對古玉,他寬容並且體諒,對陳皓天,他就感覺複雜而無語了。

  錢錦松的話,幾分真幾分假甚至不用分析就可以得出結論——大部分是真。

  但也不能僅憑錢錦松一家之言就斷定陳皓天暗中打壓家族勢力的努力是出於一己之私,夏想現在還不敢妄下結論,也不會對陳皓天的為人重新做出評定,嶺南省的內部形勢究竟如何,當年季家和邱家在嶺南的勢力是如何被分化壓制,還需要年後和嶺南季家面談之後,才能得出一個更準確的結論。

  本來夏想對和季家會面並不抱太大的期望,錢錦松的意外之舉,讓他對和季家的面談興趣大增。

  再聯想到老古說到的季家要和他會談的內容,事關陳皓天的切身利益,他就更是按捺不住心思,直接開口問了老古。

  「季家要和你談什麼,我怎麼知道?」老古依然一問三不知,他的表情還真不象假裝,似乎真不知道一樣。

  「錢錦松當年突然調離了嶺南,背後發生了什麼事情?」夏想又問。

  「你來京城是過年來了,不是工作來了,從現在起,不許再問東問西,只許說吉祥如意,萬事順利。」老古佯怒說道。

  夏想無語了,也知道老古知道什麼,就是避而不談,他也沒有強求,只好依了老古:「祝您老身體健康,事事吉祥,龍馬精神,神清氣爽。」

  老古哈哈大笑:「對頭,這才叫過年。」

  第二天,夏想來不及和曹殊黧先見面,就直接約上了邱緒峰前往付家,因為接到付先鋒電話,付老爺子病危了。

  夏想和邱緒峰趕到付家的時候,付家上下一片肅穆森然的氣氛,看情形,付老爺子可能真是不大好了,今天是大年三十,古人言,年關年關,有時老人們病重的時候,年關就是鬼門關。

  付先鋒神情悲痛,和夏想、邱緒峰一一握手,正要寒喧時,梅曉琳趕到了。

  場合不對,梅曉琳也沒和夏想、邱緒峰過多交流,都等著要和付老爺子見上一面——或許是最後一面了,幾人齊聚,也是為了表明家族勢力之間的團結一心。

  本是一次人間悲歡的聚會,夏想也沒想到會有不速之客,不想不但有不請自來的客人,而且還是他不想見到的人——確切地講,是三個人。

  范睿恒、范錚和高建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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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4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0 01:06:30
第1833章 不必留情

  付老爺子雖然病危,人仍在世,此時出現在付家之人,要麼是付家的通家之好,要麼是付家的政治盟友,尋常人等,付家也不會請來。

  范睿恒既非付家的政治盟友,更不是付家的通家之好,他的現身,讓夏想一時驚訝並且不解也在情理之中。

  更讓夏想吃驚的是范錚和高建遠也同時出現。

  夏想和範錚都有一兩年未曾謀面了,和高建遠差不多有快十年沒有聯繫,更不用提見面了。十年光陰呼嘯而過,當年顯赫一時的省委書記公子,如今已然滄桑了許多,當年的公子哥,現今已是背微駝、腿微彎的中年男人。

  雖然並不是鬍子拉碴的形象,穿著也顯得乾淨利索,並且還努力站得筆直,但他的眼神之中流露而出的滄桑和沉重,不是當年意氣風發之時的目空一切所能相比。

  男人,只能經歷了人生的傷痛之後,才能真正的成熟。成熟之後,或大度穩重,或陰冷邪惡,或圓滑於世,真正在歷經滄桑之後而癡心不改者,少之又少。

  如果說夏想在歷經滄桑之後,依然不改初衷,而宋朝度是成熟之後,更加大度穩重,那麼高建遠在經歷了人生巨變之後,走向了另一個極端——陰森陰冷。

  不錯,他一出現,就死盯著夏想不放,眼神之中流露出的陰森和陰冷令人不寒而慄。

  夏想從來不怕一個人歹毒或陰毒的眼神,眼神殺不死人,也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心理壓力,他只是漠然地看了高建遠一眼,只當成一個並不相識的路人乙。

  對,就是路人乙,連路人甲也算不上。

  范錚則比高建遠沉穩幾分,見到夏想,只當視而不見。

  相比范錚和高建遠,範睿恒則大方多了,主動和夏想打了招呼:「夏書記,真巧。好久不見,看你精神不錯,也是,年輕有為,前途無量,肯定是事事如意了。」

  「承蒙范書記吉言,最近確實事事順利。」夏想也不知是故意氣人,還是實事求是,臉上頗有自得之色,「就是剛到嶺南,擔任了副書記,還兼任了紀委書記,太忙了一些。」

  範睿恒現在賦閑在家,範錚也是輕閒之人,而高建遠更是無業遊民,官場中人,最不能閑來無事,一閑,就是閒置,就是被冷落了。

  范睿恒臉色就陰了一陰,不過隨後又恢復了正常,勉強一笑:「夏書記正當年,當然要忙了,忙了好,反正總要有人忙碌有人清閒。不過也要注意勞逸結合,近年來,有不少年輕幹部累死在工作崗位上,既是國家的損失,又讓人痛心。」

  曾經的省委書記,也會冷嘲熱諷了?夏想微微一笑:「多謝范書記關心,我還年輕,身體吃得消。范書記年紀大了,更要注意身體了,平常多散步,做做運動,再練練書法,養養花,文武之道,一張一弛,才能延年益壽。」

  范睿恒臉色一陰再陰,他本想諷刺夏想幾句,不想夏想不知何時也變得伶牙利齒了,反駁得他無話可說了,大感尷尬。

  範錚就幫腔了,冷冷一笑說道:「夏書記官運亨通,就是不知道踩著別人上位,會不會做惡夢?肯定不會,以夏書記的品行,就算把別人送進監獄,肯定也會睡得踏實,沒心沒肺的人就是好……」

  不等夏想還口,高建遠隱忍半天的怒火,終於迸發而出,幾步來到夏想面前,冷哼一聲:「夏大書記,是不是還記得我這個故人?承蒙你的關照,我坐了幾年牢,在坐牢期間,我可是天天對你感恩戴德。」

  冤家路窄,狹路相逢,一見面,三人聯手就對夏想一陣炮轟。

  付先鋒頓時冷了臉。

  邱緒峰也黑了臉。

  夏想似乎還是一臉坦然,笑著搖了搖頭:「首先,範錚,我是不是官運亨通和你真的沒有關係,再說就算踩著你上位,也夠不著現在的位置,因為你太低了。其次,高建遠,你到現在還沒有弄明白的一點是,不是我把你送進了監獄,是你自己把自己送進了監獄。可惜你幾年牢白坐了,一個人摔一個跟頭不要緊,要緊的是,摔了跟頭沒有撿個明白,就是笨了。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對,記吃不記打。」

  範錚還沒有什麼,高建遠一下暴怒了,又上前一步,手指夏想:「你……夏想,你不要太倡狂了,有你一敗塗地的一天!」

  其實以夏想平常的脾氣,也未必會舌戰三人,但一者今天是付老爺子病危之日,範睿恒三人不請自來,顯然不是誠心來問候,肯定別有用心。二者因為有子彈恐嚇信事件在先,夏想還沒有找范錚和高建遠的麻煩,倒好,他們反倒理直氣壯來責難他了。

  夏想承認欠嚴小時一份情,卻不欠范錚和高建元一分一毫!

  付先鋒終於忍無可忍了。

  說起來當年在燕省,付先鋒和范睿恒之間還有過交情,所以今天對範睿恒不請自來,他雖有不快,又不好開口說些什麼,畢竟對方是探望病情而來,出發點是好的。

  沒想到,不但當了不速之客,還一來就和夏想唇槍舌劍,就讓付先鋒的怒火一下點燃了。現在正是付家最需要夏想的時候,相比之下,范睿恒父子和高建遠,不過是過氣的貨色,以他的處世觀點,其實根本就不想理會範睿恒和範錚,更遑論高建遠了。

  已經無權無職並且一無是處了,還沒有自知之明,在付家和付家的座上賓夏想爭吵,付先鋒就發作了。

  「范書記,如果你來是看望我家老爺子,那麼歡迎。如果你想借機生事,和夏書記鬧什麼不愉快,就是付家不受歡迎的客人了。」

  付先鋒的話,說得很不客氣,幾乎就相當於直接下了逐客令了。

  範睿恒臉面就有點掛不住了,好歹當年也曾經顯赫一時,現在一下臺就大受冷落也就算了,還被付先鋒當面驅逐,心中極度鬱悶,本想一走了之,但真要轉身就走,顯得太沒城府和肚量了,就回身就範錚和高建遠說道:「你們在外面等我一下,我去問候一下老爺子。」

  范睿恒進了付家大門,留下范錚和高建遠在門外等候。

  邱緒峰拉了夏想一把,小聲說道:「別和他們一般見識,走,我們也進去。」

  夏想點頭,轉身就走,以為事情就此過去,沒想到梅曉琳落在了最後,她回頭對范錚和高建遠說道:「敬人者,人恒敬之。多學學為人處世的道理,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對你們以後的成長有好處。」

  按說梅曉琳的話,一點嘲諷之意也沒有,說得很客氣了,不想範錚也不知是被怒火沖昏了頭腦,還是付先鋒剛才偏袒夏想羞辱範睿恒的舉動讓他大感丟人,他竟然出言不遜地罵了梅曉琳一句:「多管閒事多吃屁。」

  如果僅僅是範錚的一句很沒水準的屁話,夏想也不會勃然大怒,誰知今天有人誠心讓他不自在——高建遠又譏諷梅曉琳說道:「一個沒結婚就生孩子的女人,自己不自重,還教育別人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真不知廉恥!」

  「你說什麼?」夏想怒極,「高建遠,你立刻向梅曉琳道歉。」

  高建遠見終於激怒了夏想,還洋洋自得地說道:「怎麼著,難道她是你的女人,你這麼護著她?夏想,你算老幾,別對我指手畫腳,在我眼裡,你連個屁都不是……」

  話未說完,邱緒峰突然暴怒了。

  好歹梅曉琳當年也是邱緒峰的未婚妻,雖然最終沒能走到一起,邱緒峰對梅曉琳也有感情,再者夏想也是他最在意的至交好友,當面侮辱他曾經愛過的女人和現在的哥們,多少年不再大發雷霆的他發作了。

  邱緒峰屬於蔫驢踢死人的性格,平常也許一聲不吭,真要惹怒了他,後果很嚴重……有多嚴重?只見邱緒峰一個箭步沖了過去,一把拎住高建遠的衣領,用力向下一拉,隨後膝蓋上提,正中高建遠的面門。

  從邱緒峰一系列的快如風動如兔的動作來看,年輕時的他,在京城估計也是打架好手。

  高建遠被邱緒峰一擊而中,頓時滿臉開花,鼻血橫流,嚎叫一聲,雙手捂臉蹲了下來,嘴裡還罵:「邱緒峰,你就是走狗……」

  邱緒峰不由分說,又一腳踹去,當場又將高建遠踢倒在地!

  範錚沖了過去,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塊板磚,狠狠地朝邱緒峰的後背砸去。他雙眼通紅,估計也被邱緒峰的暴力舉動激發了血性,又或者將邱緒峰當成夏想,反正狀若瘋狂。

  瘋就瘋,這年代,誰怕誰!有時遇到事情,光耍嘴皮的抗議沒毛用,要動就得動真格的,因為有些垃圾貨色,不暴打一頓,他不知道什麼叫力量!

  夏想還沒有動手,卻見一人沖了出來,手中拿著一根長長的東西,輕輕地在範錚身上一碰,一陣電光火花閃過,範錚就如得了小兒麻痹一樣渾身抽搐摔倒在地。

  付先先輕巧地拍了拍手,仰起小臉:「搞定!」

  有一套,夏想還沒有來得及沖付先先豎起大拇指,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怎麼有人躺在地上了?出了什麼事情?」

  夏想心頭一震,總理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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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5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0 01:06:47
第1834章 意外成就未來

  地上躺了兩人,一人抽搐,一人血流滿面,場面很是不雅,更不雅的是,付先先面容嬌好,卻拿了一根長長的電棍,面露洋洋得意的勝利之色,強烈對比之下,就讓人不免心生邪惡之想。

  況且,又是在付家門口。

  若是別人前來也就算了,別說付先先不以為意,就是夏想也不會放在心上,現在是新社會了,就是古代,哪個高官權貴公侯王爺的門口,沒有出過打架事件?很正常。

  只是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是總理現身了。

  範睿恒的意外出現,就已經足夠讓夏想驚訝了,不想總理也不請自來——相信付先鋒不會同時請他、邱緒峰和梅曉琳的同時,還邀請總理前來——不過一想也就想通了,總理經常會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突發奇想要探望一下付老爺子的病情,也是總理關心老一輩領導人的親民之舉。

  說實話,夏想和總理算起來有一年多沒有正面面對了,自從齊省事件之後,他和總理之間不見面無聯繫,基本上疏遠到了路人的程度。

  總理今天的出行,隨從不多,保安措施也不是嚴格到閒人退避的地步,只是身邊有三五人圍繞而已。

  或許是好奇,又或許是猜到了什麼,總理來到近前,親自彎腰扶起高建遠,親切地說道:「怎麼不小心摔到了?走路的時候,要看清腳下再落腳,否則摔得頭破血流,不能怪路不平,只能怪自己眼神不好。」

  夏想本以為和總理的見面會有一個尷尬的開端,不想一聽總理的話,差點忍俊不禁笑出聲來,更好笑的是付先先,本來是她做了壞事,電倒了範錚,一見總理露面,她忙偷偷地將手中的電棒塞到了邱緒峰手中。

  做完壞事,還不忘朝夏想眨了眨眼睛。

  邱緒峰一臉無奈的苦笑,手裡拿著兇器,扔也不是,藏也藏不下,只好背在了身後。

  梅曉琳也站定了身形,對於剛才邱緒峰和夏想爭相為她出手的舉動,大感欣慰,一往情深地看了夏想一眼。

  只可惜夏想的目光已經落在了總理身上。

  總理頭髮微露花白,穿了一件極其普通的灰色棉衣,腳上的皮鞋也稍顯陳舊,如果不是天天在電視上露面,走到大街上,任誰也不會相信他就是泱泱大國的總理。

  總理也有意思,扶起了高建遠之後,身邊隨從就將高建遠扶到了一邊,他的目光就落在了範錚的身上,似乎是微一遲疑之後,他對仍在抽搐的範錚視而不見,轉身繞過,徑直來到了夏想幾人的身邊。

  先在夏想面前站住,特意上下打量夏想幾眼,微微感慨地說道:「夏想,一別經年,沒想到今天又見面了。我今天來探望付老,是一時心血來潮,意外就遇到了你,好,很好,不虛此行。」

  說話間,總理的手已經伸了過來。

  夏想雙手握住總理的手,感受到總理的慈祥和令人肅然起敬的平民形象,似乎一瞬間讓他回到了從前。當時年少青衫薄,相信一切美好的事物,相信資本主義國家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只不過失神不過是短暫的瞬間,當他回到現實之中,只是恭敬而不失客氣地說道:「總理好。能見到總理,當面聆聽總理的教誨,對我來說也是一件非常榮幸的事情。」

  夏想的回答客氣而疏遠。

  總理臉色不變,依然淡然微笑:「在嶺南的工作和生活還好?北方人到南方生活,總要適應一段時間,你還年輕,適應能力強,身體素質好,肯定可以適應嶺南快節奏的生活。希望你在嶺南再接再厲,為嶺南的政治安定、社會團結做出更大的貢獻。」

  特意提及政治安定和社會團結,卻不提經濟發展,總理的話,意味深長,夏想以為總理的淳淳教導到此為止,不料總理對他真是照顧,一見面就有說不完的話。

  「嶺南是全國最發達的地區,也是祖國的南疆,坐南北望,你在嶺南,不要局限於一省一地,要有放眼全國的眼光。嶺南的一舉一動,都會是全國的焦點,你在嶺南任上,要不畏艱難,勇往直前,要敢於改革創新,有衝鋒在前的勇氣。」

  總理的話大有含義,暗指很多,夏想就只能連連點頭,確實他不好回應什麼,他也清楚,或許在總理的期望中,他在嶺南任上可以和平民一系摒棄前嫌,攜手共進,在陳皓天入常的事情上,達成某種程度上的一致……

  場景也多少有點古怪,總理握著夏想的手不放,一見面就說個沒完,不提邱緒峰和梅曉琳恭敬地站在一旁,付先先甚至還悄悄躲到了後面,就是不遠處範錚還躺在地上無人理會,如此鮮明而強烈的對比,確實讓人說不出來的詫異。

  恐怕在總理在任十餘年間的出訪中,是從未有過現在的一幕。

  可憐範錚,身為曾經的省委書記的公子,無法沐浴在總理的關愛之中,就連最悲天憫人的總理也無禮他的痛苦和存在,他做人也太失敗了。

  總理隨後和邱緒峰、梅曉琳的握手就隨意多了,簡單說了幾句,付先鋒就迎了出來,在付先鋒的熱情迎接下,總理就進去了。

  總理進去了,夏想幾人就只能再等一等了。付先先不知何時來到夏想身後,悄悄拉了拉夏想的衣角,低低的聲音說道:「大半年了,今天是我最高興的一天。」

  夏想無限感慨,付老爺子一病,真是難為了天馬行空的小魔女。不過剛才小魔女電人的一手確實讓人讚歎,一想起範錚抽搐不停的醜態,夏想就不寒而慄,就能充分體會到被電擊的難受。

  梅曉琳目不轉睛地看了夏想和付先先幾眼,又淡淡地收回目光,對邱緒峰說道:「緒峰,剛才……謝謝你了。」

  邱緒峰點頭說道:「要不是我現在頭上帽子大了點,剛才我非放他的血不可。丫的在京城還敢放肆,也不看看是誰的地盤。再年輕十歲,我讓他生活不能自理。」

  夏想還是第一次見到邱緒峰粗野的一面,笑了:「衝冠一怒為紅顏,緒峰,身手不錯。」

  邱緒峰哈哈大笑:「曉琳畢竟曾經是我的未婚妻,我不能讓她受人欺負。不過你剛才表現也不錯,就是離得遠了點,要不,動手的人就是你了。」

  梅曉琳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芒。

  付先先趁人不備,踢了夏想一腳,心裡嘟囔:就你有女人緣?就是你大情聖?就你……

  範睿恒出來了。

  剛才在裡面意外和總理相遇,范睿恒熱情地問好,總理只是淡而無味地回應了一句,就讓他大感受到冷落,心中本來已經十分不快了,一出門才發現,高建遠在一旁血流滿面,沒人管,而範錚還躺在地上,更是沒有一人上前扶上一扶,甚至……夏想幾人還談笑風生,當範錚不存在!

  一群有人生沒人教的畜生!範睿恒出離了憤怒,上前扶起範錚,然後怒氣衝衝地來到夏想幾人面前,冷嘲熱諷地說道:「一個省委副書記,一名副省長,還有一個市長,還有一個……大家閨秀,都是有身份有教養的上等人,打人就已經很沒水準了,還見死不救,你們的道德哪裡去了?你們還配不配做人?你們還有沒有人格?」

  高建遠此時也恢復了氣力,總算可以開口說話了,大罵:「一群混蛋玩意兒!」

  夏想終於也出離憤怒了,冷笑一聲:「范書記,當高成松在燕省專權,將燕省上下擺佈得烏煙瘴氣時,你的道德又在哪裡?又萎縮在哪個角落裡面,屈服在高成松的淫威之下。當高建遠打著省委書記公子的旗號在燕省招搖撞騙、禍國殃民時,他配不配做人,他還有沒有人格?當你范書記因為個人利益,搖擺在邱家和付家之時,你頭上的道德帽子早就被你摘掉,扔到了垃圾堆裡!」

  「當你的兒子和高建遠在羊城給我寄了一封帶有子彈的恐嚇信時,他們的人格又在哪裡?跟我講道德談人格,范書記,你,還有你的兒子,包括高建遠在內,都、不、配!」

  夏想字字誅心,句句犀利,尤其是最後一句話說出,直震驚得范睿恒連退三步,錯愕當場,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邱緒峰此時才知道子彈恐嚇信之事,臉色大變:「真不是東西,給省委副書記寄恐嚇信,剛才真是打得輕,不早說,早說我剛才就廢了他。」

  付先鋒正好邁步出來,聽到了剛才的對話,勃然變色,怒道:「範睿恒,從現在起,付家永遠不歡迎你!」

  範睿恒一生風光,今天被人當面再三羞辱,又被付先鋒毫不留情地劃清界限,他渾身發抖,嘴唇哆嗦,半天卻說不出一句話。

  范錚和高建遠上前攙扶起範睿恒,二人目光冒火,噴向了夏想:「夏書記,後會有期!」

  范氏父子和高建遠剛走,總理就從付家出來,對眾人都視而不見,直接來到夏想面前:「夏想同志,剛才我聽到了恐嚇信的事情,已經安排國安部門去嚴查此事了。請你放心,一定會保證你的人身安全。」

  夏想吃驚不小,總理因勢利導,讓他無法拒絕好意。

  難道說借范錚和高建遠事件,又要和平民一系重新握手言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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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6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0 01:07:05
第1835章 影響深遠

  付老爺子已經奄奄一息了。

  曾經的叱吒風雲的付老爺子,形容削瘦,躺在家中的病床之上,接近了油盡燈枯的邊緣。

  差不多將整個醫院都搬到了付家,再加上私人醫生,有無數人圍繞付老爺子轉來轉去,只可惜,藥醫不死病,對於將死之人,再高明的醫術,再昂貴的藥品,都回天乏術。

  夏想曾經聽人說過,大凡雙眼犀利、為人處事咄咄逼人之人,因為精氣外泄過多,大多不會長壽。吳、梅、邱、付四位老爺子,吳老爺子厚重大氣,梅老爺子溫和含蓄,邱老爺子深藏心機,而付老爺子……心思多疑而行事多變,又喜歡強勢壓人,幾位老爺子年紀相差無幾,付老爺子最先病危,可見性格即命運一說,並非虛妄。

  「夏想……」付老爺子見到邱緒峰和梅曉琳,眼神並無變化,見到夏想,卻驀然間恢復了幾分神采,似乎一瞬間就精神了許多,他掙扎著起身,沖夏想招手,「來,我有話對你說。」

  驀然見付老爺子精神大好,夏想心中喟歎,付老爺子是要不好了。

  回頭一看,付先先還以為爺爺病情大好,悄然一笑,付先鋒卻是神色黯然。

  許多人都心裡有數,付老爺子是迴光返照。

  夏想來到近前:「老爺子……」想說什麼,卻說不出口,任何語言在生死大事面前都蒼白無力。

  「付家和你,有過過節,也有過恩怨,夏想,你都不要記掛在心上,至少,付家賠了一個女兒,也算不欠你了。」

  此話一出,付先鋒臉露尷尬,付先先微微嬌羞,低頭去看腳尖,抬頭偷看夏想。

  邱緒峰假裝沒聽見,梅曉琳臉色微微一變,眼中流露悲傷之色,雙手緊緊握在一起。

  夏想卻沒有什麼表情,也沒說話。

  付老爺子繼續說道:「夏想,我一走,付家缺少一個頂樑柱的人物,伯舉大局觀不夠,先鋒太局限政治鬥爭,眼光太淺,吳、付、梅、邱四家之中,就付家人才凋零,後繼無人了。」

  當著付先鋒、付伯舉的面,付老爺子指摘他們的不足,二人心中只有悲淒,並無不滿。

  「你雖是吳家的人,而且四家之中,又和付家關係最疏遠,但我希望我走之後,你能多照應一下付家,尤其是先鋒……」付老爺子伸手一指付先鋒,付先鋒也來到近前,眼中已經滿是淚水。

  「你和先鋒在湘省合作過一次,而且現在也合作得很愉快,我很欣慰。付家從此以後,願成為你的朋友,永不與你為敵!」付老爺子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聲音一下提高了八度,「夏想,付家全體都在,我的話他們不敢不聽。以後,凡是付家誰主動和你作對,由先鋒一手處置。」

  「付家老小都聽到了沒有,以後誰也不許做一件對夏想不利的事情,否則,我死不瞑目!」

  付家,以付伯舉為首,全體老小都異口同聲:「是!」

  夏想心潮澎湃,精明如付老爺子者,等於是為付家爭取到了一個堅定的盟友,是為了保證付家今後的道路走得暢通。

  他未必能助付家前進多快,但要是和付家作對,至少可以阻擋付家前進的步伐。而且再深想的話,付老爺子最擔心的事情還是怕他聯合吳家、邱家和梅家拆分付家。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夏想不能沉默了:「老爺子,您言重了,我從來都是付家和先鋒的朋友,今後,也不會和付家再有衝突。」

  有了夏想千金一諾,付老爺子欣慰地笑了:「根據我多年識人的眼光,我不會看錯人。你當著緒峰、曉琳說出的話,就不會悔改,我死也瞑目了。」

  夏想正想再勸慰幾句,卻見付老爺子眼中的光彩瞬間黯淡下去,全部的精氣如同被抽空一樣,瞬間委靡,頭輕輕向後一仰,雙手一松,就此溘然長逝。

  付老爺子之死,將會對國內政局帶來深遠的影響。

  付家上下,頓時哭聲一片。

  四大家族之一的付家的締造者,一生縱橫官場未嘗有一敗的付老爺子,帶著些許遺憾和留戀,就此辭世,還是在春節即將到來的前一天!

  夏想的心情,久久難以平靜。

  不僅僅是付老爺子的去世,讓他想起了吳、梅、邱幾位老爺子,也都是暮年老人,還想起了老古,幾位歷經滄桑的老爺子,也會和付老爺子一樣,終有一日撒手人寰,那麼曾經的權勢和富貴,曾經的盛名和執掌天下,又有什麼意義?

  人之一生,再多的財富也帶不走一分,再盛的盛名,也只是轉眼煙雲,唯有真正為國為民者,真正以天下興亡為己任者,才不枉波瀾壯闊的一生。

  夏想更堅定了理想和信念。

  ……

  後事,自有付家處理,夏想和邱緒峰、梅曉琳告別付家,踏上了回程之路。

  噓唏了一番之後,邱緒峰又提到了總理過度的熱切:「總理對你的關心有點過於熱絡了,是不是因為在對待西南那位的問題上,總理和你又有了共同語言?」

  對於總理小題大做拿恐嚇信事件說事,甚至還要驚動國安部門,就讓夏想洞悉了總理的用心——和邱緒峰所說基本一樣,就是總理需要一件事情來維繫和他之間的關係,藉以達到攜手共進的目的,範錚就很不幸成了支點,而且還是受力的支點。

  只是……夏想終究不想和總理聯手,因為在嶺南和西南的角力中,他敏銳地發現了另外的切入點——嶺南季家。

  表面上看,嶺南季家似乎和陳皓天入常並無關係,實則不然,嶺南內部的政治安定、氣象清明,也事關陳皓天的政績,政績決定能力,能力決定入常大計。

  季家的勢力只是低調了,並非瓦解了。

  既然邱緒峰問起了嶺南之事,夏想就順勢問到了邱家在嶺南的勢力:「總理心懷天下,情系黎民,關心一下下級也是正常,你就別胡思亂想了。倒是有一件事情,我還想問問你——嶺南曾經是邱家的勢力範圍,但自從陳皓天上任之後,邱家的勢力在嶺南似乎都銷聲匿跡了,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情?」

  夏想從付家出來之後,決定今天就依次拜訪各位老爺子,第一站定在了邱家,所以現在他和邱緒峰同車而行。

  梅曉琳開車回家,準備晚飯,因為夏想晚上要在梅家用餐。

  「邱家在嶺南是有一定的影響力,但在陳書記上任之後,調離的調離,沉默的沉默,現在嶺南已經不能再說是邱家的勢力範圍了,原因嘛……」邱緒峰熟練地轉動方向盤,他和夏想一樣,只要條件允許就自己開車,笑了笑又說,「和季家有關。」

  又是季家,夏想越來越對季家大感興趣了。季家就如無處不在的空氣,和每個人每件事都密切相關,但又讓人意識不到存在。

  季家在嶺南就是和風細雨式,是潤物細無聲。

  如果他所料不錯的話,陳皓天和季家之間,有過不愉快的過去。

  「說清楚點,別話說一半。」夏想試圖撬開邱緒峰的嘴。

  邱緒峰無奈地一擺手:「我真不清楚,到底背後發生了什麼事情,當時級別還太低,沒有接觸到核心的問題,再說以當時的眼光,對這些事情也不感興趣。反正不管發生了什麼,只要你接觸到了季家,就都明白了。有一點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你在嶺南想要推行什麼政策,或是想要達到什麼政治目的,沒有季家的合作或者說點頭,多半會半途而廢。就是剛提出的專項行動,你擔任總指揮,就等於必須要和季家面對面了。」

  果然……夏想心中更清晰了幾分,陳皓天對他重用,看重的不僅僅是他和宋朝度之間的關係,還有他和邱家的關係,甚至是和老古的關係。

  而老古,和季家關係不錯,早就在陳皓天的統籌大計之內,就是說,他在嶺南,他的所有關係網就可以為陳皓天所用。

  當然,前提是,他願意擔任陳皓天最得力的助手。

  陳皓天在內憂外患之下,對外,事事算無遺漏,對內,卻少有作為,看來,還和當年季家退到幕後而邱家勢力在嶺南敗退大有干係。

  事情越來越複雜了,夏想面臨的難題,比想像中還大。

  再有今天總理的意外介入,也增加了不少變數。至於總理是否會讓國安部門將范錚和高建遠繩之以法,夏想甚至不用猜測。

  到了邱家,見到了邱仁禮和邱老爺子,說到了付老爺子的去世,都不免唏噓。又和邱仁禮談了談齊省的局勢。

  中午,留在邱家吃飯。

  飯後,邱老爺子午休,邱仁禮、夏想和邱緒峰,三人坐在客廳喝茶。

  邱緒峰說到了今天和總理的意外相遇,又說到了總理對夏想的熱切,邱仁禮聽了,不免搖頭。

  「嶺南和西南事件,只是長遠,總理眼下就有一件事情落在了你的身上。你要是不從中阻攔,成功的可能性就大增了。」邱仁禮看向了夏想,「想必你也猜到了,齊省常務副省長的位置,總理有意讓葉天南接任。」

  夏想還真是猜到了,笑了:「葉天南想擔任齊省常務副省長?別了,我已經為他設想好了一個更好的位子,總理和他或許都不滿意,但我……非常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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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6章 重任

  邱仁禮一下沒有跟上夏想的思路,愣了一愣,又想通了其中的環節,哈哈笑了:「真有你的,要是葉天南真的擔任了那個職務,還真有好戲看了。」

  「沒好戲看,怎會有他的位子坐?」夏想見時候不早了,說笑間,起身告辭,「還要去梅家看望一下梅老爺子,就先走了。晚上和吳部長見面的時候,我會和他好好談談這件事情的可行性。」

  邱仁禮含蓄地說道:「要說現在國內哪一個副部級幹部能決定副部級幹部的任命,不是謝信才,而是夏想。」

  夏想見邱仁禮果然眼光犀利,就說:「邱書記,謝部長要是去齊省幫你,你可不要不歡迎。」

  謝信才雖是中組部副部長,見官大一級,但以他現在在中組部的排名,既不是常務副部長,也不是十分靠前,雖然是吳才洋的嫡系,想要外放直接擔任省長也是很難,不如曲線迂回,先擔任常務副省長,緩衝一下,再扶正,操作起來難度也會小一些。

  齊省也算大省,擔任齊省常務副省長,也不算委屈了謝信才。

  謝信才是吳才洋的人,算是廣義上的家族勢力,李榮升為團系,所以如果有一個家族勢力的常務副省長,對邱仁禮來說是好事,有利於加強他對政府班子的影響力。

  到了梅家,出來迎接的人是梅升平。

  梅升平已經得知了付老爺子的事情,微微感慨:「再晚上一年,也不會讓付家這麼被動了。付老爺子一走,換屆後,付伯舉又下了,付先鋒再上不去,付家多少年的經營,就有可能很難振作了。」

  一邊迎夏想入內,梅升平一邊又說:「聽說付老爺子臨終託付,你答應了?應該多為自己留個後路,不能把話說得太死。」

  夏想笑問:「怎麼,梅省長還想瓜分了付家?」

  梅升平笑道:「我是哪種人?要我說,至少吳家、梅家和邱家,短時間內都不會打付家的主意,否則會讓外人看輕了家族勢力。但除了我們之外,總有外人會落井下石,要拆分付家的勢力範圍。到時候你就可以挺身而出,以保護付家的名義來討價還價了……」

  夏想搖頭:「付老爺子信任我,我就不能讓他失望。既然我答應了他,就會一諾千金。今後,誰敢打付家的主意,就先要過了我這一關!」

  夏想的神態堅定,毫不矯揉造作,就讓梅升平暗暗驚歎。

  「如果梅家也託付與你,你是不是一樣挑起大樑?」梅升平試探夏想。

  「梅省長,不要拿我取笑了,說說陳書記的近況。」夏想顧左右而言他。

  梅升平意味深長地笑了:「說來四大家族表面上團結一心,其實在許多事情上也是各自為政,只不過因為有四位老爺子在,外人想要挑撥離間四家之間的團結,也不容易。付老爺子一死,就等於開了一個口子。不是我杞人憂天,等有朝一日幾位老爺子都不在的時候,如果四家沒有一個共同維繫的核心人物,早晚會自相殘殺,最終分崩離析,不再成為國內的一極。」

  梅升平還真不是杞人憂天,他的分析入木三分,和夏想對四大家族的走向的推測,不謀而合。

  對於四家目前求同存異的步伐一致,夏想也清楚背後的隱患,幾個老爺子有共同的政治訴求,目光長遠,不計較一時的得失,所以四家可以對外發出同一個聲音。四位老爺子過世之後,繼任者未必會有放眼天下的胸懷和審時度勢的智慧,就容易被一時的眼前利益迷了方向。

  再如果出現一名強勢的國家領導人,採取各個擊破的戰術,必定可以瓦解顯赫一時的家族勢力,甚至可以讓家族勢力不再成為一極。

  就如建國之初,有多少開國領導人和將領,都無法團結一心,最後分別被一人打敗。而現在,國內的高層之中,不管是地方還是軍隊,都有不少開國領導人的後人,還是各自經營自己的一方天地,只有小天地,不成大氣候。

  夏想沒接梅升平的話,對於家族勢力未來的走向,以他目前的級別和資歷,還不具備太大的發言權。

  進了房間之後,梅老爺子正在客廳背手而立,面向一幅國畫,似乎沉迷其中。夏想的腳步聲一響,他才回過身來,一指國畫,問道:「夏想,你來看看這幅畫,表達了什麼心境?」

  梅老爺子是四位老爺子之中,最儒雅最含蓄的一人,或許是出身詩書世家的緣故,又因為從小生長在南方,他說話時就如和風細雨,有潤物細無聲的感覺。

  雪白牆壁上掛著一幅淡墨素雅的國畫,畫中有一位老人負手而立,站在高山之巔。周圍是群山、雲海、林海,有一條羊腸小路從山頂通到山腳之下,整個畫面給人一種滄桑、孤獨和無法言說的淒涼。

  遺世而獨立的不是政治家,政治家都太入世了,而是世外高人。但世外高人又不會借世俗之畫來表達什麼意境,尤其是人在山峰,卻還有一條羊腸小徑通到山腳之下,可見人在高處,心在世間。

  再看畫中老者只有一個背影,而且四周蒼茫雲海,天地悠悠,心境應該是徘徊而無奈。

  夏想愣神片刻,答道:「老爺子,畫中人既然已經退下,就該放下許多事情,雲海、林海都是人生美景,美景當前,就該坐下品茶賞景,而不是想著隨時轉身下山。」

  梅老爺子先是一愣,隨後激動地向前一步,雙手落在夏想的肩膀之上,驚喜交加:「妙,答得妙。夏想,在我見過的年輕人之中,你是最有悟性的一個。沒想到,沒想到你對國畫還大有研究。」

  夏想暗叫慚愧,他對國畫並無研究,只是稍有愛好。古代為官者都是文人,常以詩畫寓意,夏想多讀史書,自然而然就對詩畫之中蘊含的人生感慨和政治寄託稍有涉獵。

  主要也是當他剛進門之時,見到梅老爺子負手而立的姿態和畫中人幾乎相同,再聯想到付老爺子之死對梅老爺子的衝擊,畫中意境即賞畫之人的心境。

  梅老爺子又沖梅升平說道:「我現在算是真的服了老吳,他的眼光看人之准,誰也不及。吳家有夏想之助,可保百年基業。」

  「這幅畫,是洪總理送我的。」

  洪總理?當年豪情萬丈要趟地雷陣的悲情總理?怪不得畫中的意境有無奈和淒涼之意,當年的洪總理的改革觸動了既得利益集團的反撲,結果只擔任了一屆總理就黯然下臺,歷史,沒有留給他太多的時間。

  梅曉琳端茶出來,低眉順眼,悄然看了夏想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梅曉琳坐在下首,夏想在梅老爺子右側,梅升平居左,坐定之後,梅老爺子端起手中茶杯:「來,同起一杯,敬老付!」

  幾人同飲。

  「今天,故人辭世,我的心情很沉重,老付先走一步,我和老吳、老邱不用多久也會隨他而去,想想也沒幾年了,是該放手的時候了。」梅老爺子又端起一杯茶,「第二杯茶,從今往後,我放下梅家一切事務,不再過問世事。梅家之事,全權交與升平和曉琳。」

  幾人再飲。

  「最後一杯茶,我敬夏想。」梅老爺子親自舉杯敬向夏想,「在此,我為梅家立下規矩,第一,永不和夏想為敵。第二,凡有關係到梅家整體走向的大事,升平和曉琳,務必徵求夏想的意見再做決定。」

  夏想為之一驚!

  如果說付老爺子的臨終託付,算是無奈之舉,是為付家今後的長遠打算,那麼梅老爺子的退位之舉,則是主動進取,是以退為進的積極之舉。

  只不過太厚重了,夏想怕承擔不起,正要推辭幾句,梅老爺子卻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梅升平微一遲疑,也是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梅曉琳自不用說,眼中閃過喜色,也是一飲而盡。

  夏想沒有辦法了,只好也端起了茶杯:「願為梅家和四家的共同前景,盡微薄之力。」

  在梅家吃過晚飯,夏想晚上要回吳家住,梅曉琳送到門外。

  「爺爺不是一時心血來潮,其實他早就多次提過,說是四家如果沒有了四個老人,早晚會四分五裂,最後被人各個擊破。你正好身在其中,雖然和吳家走得最近,但為人處世一向公正,他就決定讓你將梅家的擔子也挑了……」

  「我不管你怎麼想,反正……我一直當你是一家人。」

  梅曉琳的話猶在耳邊,夏想驅車來到吳家的時候,吳家燈火通明,遠遠就聽見裡面傳來歡聲笑語。

  肯定是有客人在,要不也不會如此熱鬧,夏想帶著些許疑問,進門之後聽到笑聲中間雜著吳老爺子朗朗的笑聲,心中還在猜測,誰會驚動老爺子親自出面接待不說,還能讓老爺子開懷大笑,肯定是一個非同一般的人物。

  夏想真猜對了,當他邁進房間的一刻,看到坐在吳老爺子下首的方臉大眼、相貌堂堂的非同一般的人物時,一下愣住了。

  怎麼是他?

  ……侯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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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7章 跨越

  對於付、梅兩家的重托,夏想深感重任在肩,雖然從另一種意義上來說,付、梅兩家有依附他之意,從長遠計,是想讓他引領付、梅家兩家繼續大步向前,團結一致,不被風雲變幻的政治局勢衝垮。

  不誇張地說,此時的夏想,已經初步具備了成為四大家族的核心人物的潛質,距離成為萬眾矚目的人物,只有一步之遙。

  試想,如果有一人能成為四大家族的領導人——而不是代言人——四大家族只聽從他一人的號令,在所有重大事情上,四家步伐一致,聲音統一,將會是一支多少恐怖的力量!

  真有這麼一天的話,夏想在國內政局,將會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不管誰為當今第一人,都會視他為盟友而不是對手。

  四家的勢力合併一處,不敢說能佔據政治局一半以上的勢力,至少三分之一強。再加上四家龐大而驚人的經濟實力,再有連若菡富可敵國的財富,夏想就算不是第一人,也能擁有甚至超過第一人的權勢。

  廣義上講,家族勢力的範疇很寬泛,以吳家為首的四大家族是,以季家為例的地方家族也是,再延伸的話,符淵和侯康去也是家族勢力的一員。

  雖如此,但夏想認識吳老爺子以來,從未聽他提過符淵和侯康去,也沒有聽到他提及過傳統家族勢力。以夏想的推測,恐怕是傳統家族勢力和新興家族勢力之間,存在著不可調和的矛盾。

  因此,當夏想親眼見到侯康去和吳老爺子坐在一起談笑風生之時,內心的震驚和不解可想而知。

  「夏書記……」侯康去起身相迎,「聽老爺子說你晚上要過來,我就多等了一會兒,就是要和你見個面,有幾句話要說。」

  侯康去的態度算不上多熱情,但絕對不讓人覺得疏遠,夏想就客氣地握住了侯康去的手:「侯書記,久仰,久仰。」

  「呵呵,我相信你對我可真是久仰了。」侯康去的笑聲之中,很有幾分爽朗之意,「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者謂我何求?或許在許多人眼中,我是沽名釣譽之人,別人怎麼說我不要緊,我相信夏書記自有判斷。」

  侯康去和傳說中的敢說敢做果然一樣,話雖然說得很直,卻讓人不覺得厭煩。

  夏想就說:「擔當身前事,何計身後名。時間是檢驗真理的唯一的標準,是非功過,自有後人評說,只要有一顆為國為民之心,歷史會有明鑒。」

  「夏書記,說得好。」侯康去一拉夏想的手,回身向吳老爺子說道,「老爺子,我和夏書記一見如故,和他到外面說幾句話,您老多擔待。」

  吳老爺子擺擺手:「說去,說去,我沒意見。」

  院中,冷風徐徐,讓人頭腦清醒。夏想跟隨侯康去來到平常吳老爺子最喜歡坐下喝茶的樹下,站定,問道:「侯書記有什麼指示精神?」

  侯康去笑道:「只說幾句閒話……我來吳家之前,總理剛剛來過,你聽說沒有?」

  夏想搖頭:「沒有。今天倒是在付家遇到了總理。」

  「總理要分別拜訪幾位老人家,也是體現了黨中央、國務院對老一輩領導人的關懷。」侯康去的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意,似乎夏想真是他的老朋友一樣,「不過總理來的時候,葉天南也跟在身邊。」

  侯康去的眼睛在夏想的臉上停留了幾秒鐘,有意觀察夏想的反應。

  夏想平靜如水,表情沒有一絲波動,說道:「葉天南現在在國務院辦公廳掛名,跟在總理身邊,也是工作需要。」

  侯康去含蓄地笑了:「總理已經透露了風聲,有意讓葉天南擔任齊省常務副省長。我今天來拜訪吳老爺子,順便和吳部長談了談這件事情,我的態度很明確,葉天南同志不適合擔任齊省常務副省長職務。」

  送走侯康去,夏想一人在院中的清風中站了片刻。

  侯康去前來吳家,真的只為了明確地表明他反對葉天南上任齊省的態度?恐怕未必。葉天南的任命,必然要上政治局討論,到時侯康去再表明反對意見也不遲,大可不必多此一舉。

  退一步講,就算侯康去要先行和吳才洋溝通,有意來借拜訪吳老爺子之際探探吳才洋的口風,也不用專門拉著他,再鄭重其事向他闡明此事。

  侯康去才不會做多此一舉的事情,他此舉肯定是在傳遞一個政治信號……

  回到房間,吳老爺子正和吳才洋說話。

  「老付老了,想想也讓人挺傷心。」吳老爺子一見夏想,就感慨說道,「聽說老付臨終托孤了?」

  夏想說道:「只是託付我不和付家為難,哪裡算得上托孤,付家老小,可是人丁興旺。」

  吳老爺子又笑了:「孤兒寡母是孤,政治上的孤立也是孤。夏想,對於付家的後事,你有什麼想法?」

  吳老爺子所說的後事,可不是付老爺子的喪事,而是指付家在國內的政治和經濟方面的佈局。

  「沒有想法。」夏想回答得十分乾脆。

  「哈哈。」吳老爺子終於又笑了,「你真是一個聰明的孩子。」

  以不變應萬變,在付老爺子託付之後,夏想抽身而出,不插手付家的任何事務,再暗中在政治上助付家一臂之力,才是最高明的做法。

  夜深了,吳老爺子毫無倦意,依然興致勃勃和夏想說起他和幾位老爺子的陳年舊事。除夕夜,夏想沒陪曹殊黧,沒陪父母,也沒陪曹永國,而是陪在吳老爺子和吳才洋身邊,也算是盡到了另一份孝心。

  今天,吳家幾乎全部歡聚一堂,除了連若菡不在之外,一大家子人難得地坐在一起,樓上樓下,屋裡屋外,站滿了人。

  大部分人夏想不認識,但大部分人都認識夏想,對於吳家的編外的核心人物,不少人對夏想是既好奇又敬畏,因為值得吳老爺子和吳才洋親自作陪的人,國內也沒有幾人。

  零點的鐘點敲響之後,正式迎來了新年——龍年。

  一大早,拜年的電話和人就絡繹不絕,讓人應接不暇。夏想還好,和吳老爺子躲在書房中,喝茶下棋,難得清閒半天。來人和來電,全由吳才洋和吳才江應付。

  中午時分,夏想再和吳家人坐在一起,吃了一頓團圓飯。

  吳老爺子坐在上首,舉起酒杯:「醫生叮囑讓我少喝酒,我今天破例喝上一口,一是因為過年了,高興。二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佈。從今天起,新年的第一天,我也正式告老還家了,從此不再過問家中事務。凡是吳家大事,政治上,由才洋和夏想決定。經濟上,由才江和夏想決定。家事,由才河決定。」

  「老爺子……」事發突然,夏想想推脫幾句,因為他進入吳家以來,從來染指過吳家事務,不管是家事還是政治、經濟方面的事務。

  對他而言,吳家和付家、梅家不同,他和連若菡之間的事實婚姻關係,會讓吳家人有防範他之心,認為他覬覦吳家權勢。

  正是因為他一直置身事外的泰然姿態,數年來,他在吳家一直行得正站得直,無人指責他有不軌之心。

  現在老爺子正式提出讓他參預吳家大事的決策,而且不管是政治還是經濟,他都擁有半數發言權,實際上,他的權力已經淩駕在吳才洋和吳才江之上了!

  這如何使得?

  「就這麼定了。」吳老爺子淡淡地說道,雖淡,卻是不容置疑的口氣,「我活著一天,家裡的大小安排,我說了就算。」

  吳才洋第一個接過話頭說道:「夏想,不要推脫了,老爺子已經決定的事情,就由他。你連付家和梅家的託付都答應,卻不答應吳家的託付,是不是厚此薄彼了?」

  「可是……」夏想想說,可是他是付家和梅家的外人,可以做到心中無私天地寬,于吳家而言,他是吳家女婿,算是外戚。

  外人和外戚一字之差,關係卻差了十萬八千里。

  「沒有可是。」吳才江也是不容置疑的口氣,「除非你不想為吳家的興旺盡心盡力。」

  夏想不好再多說了,再推脫,就真的見外了,他只好無奈地接受了現實。

  從昨天到今天,一天時間,跨越了兩年,對別人來說,或許只是長了一歲,但于夏想而言,由付家開始,到梅家推進,再在吳家遞進,正式確立了他家族勢力核心人物的身份!

  假若說以前的夏想,只是名義上的家族勢力的代言人的角色,今天,除了邱家沒有正式託付之外,付、梅、吳三家的家主,已經鄭重其事地將夏想納入核心人物。

  雖說付、梅不會如吳家一樣將家業放心交到夏想手中,但卻做出了在大事上和夏想保持一致的重大決定,由此,四大家族勢力的第一次具有歷史意義的重組,就此拉開帷幕。

  此事帶來的方方面面的影響,讓許多人始料不及……

  下午,夏想接到了曹殊黧的電話。

  「齊阿姨邀請你來家裡作客,你別空手過來,大過年的,而且我聽說,總書記也要露兩手,親自包餃子……」

  總書記的餃子,肯定別有風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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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8章 更進一步

  一路上,夏想一直在回味和吳才洋之間的對話。

  關於秦侃的命運和齊省的下一步局勢,夏想和吳才洋談了很多,他也沒有隱瞞他在齊省的伏筆。不出意料的話,年後會有一系列的事件迸發。

  何江海的命運,也將最終劃上句號。

  秦侃的問題,現在還沒有正式定性,仍在懸空。吳才洋透露,基本上會是免職的結局,其他問題,可能就不了了之了。

  免職而不是引咎辭職,就是等同于中央認定秦侃有錯誤了。但最終沒有讓秦侃落一個身敗名裂的下場,恐怕還是因為有人替秦侃說了話。

  秦侃的死活,夏想已經不再在意,他在意的是,秦侃的接任者是誰。

  上次在齊省,謝信才得了機遇,從頭到尾見證了齊省一場選舉危機的化解,回京之後,得到了中央的贊許,加分不少。再加上有了夏想的暗示,謝信才對齊省常務副省長之位,大為意動,一直在積極地運作此事。

  對於謝信才的外放,吳才洋也是贊成態度。不過阻力也不小,就吳才洋分析,平民一系和反對一系,都有自己提名的人選。

  反對一系提名了一名副部長,平民一系的提名——毫無疑問是葉天南。

  夏想也向吳才洋說出他的想法,他提議讓葉天南到嶺南擔任統戰部長!此舉,既為平民一系重用葉天南的意圖不至於一腳落空,也有夏想的私心在內。

  初聽夏想的建議,吳才洋先是一驚,隨後一想夏想的深遠用心,又笑了:「你不怕葉天南在你手下,不聽從指揮?」

  夏想的回答是:「不會,葉天南同志是一個審時度勢的好同志,見到有利可圖的事情,他肯定會奮勇向前。現在問題的關鍵不是葉天南同志聽不聽話,關鍵在於,能不能把他安排到嶺南?」

  吳才洋微一沉吟,回答說:「只要你讓總書記點頭了,葉天南的嶺南之行,必定成行。」

  許多人不會猜到夏想為什麼非要將葉天南拉到身邊,吳才洋雖然多少猜到一點,也不全對,如果讓他知道夏想的真正的長遠用心,他肯定會大吃一驚。

  ……

  夏想開車來到指定地點,是一處別墅區,保安措施很嚴格,經過幾道關卡和檢驗,才得以放行。但他仍不能肯定此地就一定是總書記的住宅,或許只是總書記平常用來招待客人的地點。

  剛停好車,夏東和曹殊黧就已經迎了出來。

  夏東長大了,臉也圓了不少,明顯胖了一圈。夏想和曹殊黧都不胖,身材標準得很,他就捏了捏夏東的臉蛋:「臭小子,以後吃飯的時候,別吃十成飽,要是越長越胖,越胖越懶,越懶越胖,惡性循環……」

  「夏東胖了才可愛,我就喜歡他胖。」小靈跑了出來,一把從夏想手中搶過了夏東。

  一身新衣的小靈打扮得象個小仙女,粉雕玉琢,宛如玉人。

  夏想無奈一笑,自己兒子不由自己管,怎麼是好?

  曹殊黧穿了裙子,長筒靴子,花格風衣,俏然而立,笑盈盈,水生生,依然如當年夏想初見之時的黧丫頭。

  夏想一時意動,上前抱了一抱曹殊黧,不料剛將媳婦兒攬入懷中,就聽到一聲笑聲傳來:「少年夫妻老來伴,夏想,肯定想殊黧了吧?」

  要是齊阿姨說出這句話還好,偏偏是總書記,就讓夏想不免尷尬。

  不過見到總書記系著圍裙、滿手白麵的形象,他又笑了,能見到總書記家常的一面,是總書記對他完全接納的開始。

  能夠融入到總書記的家庭之中,而且他還沒有大費苦心,全是因為他有一個賢內助之故。

  若沒有曹殊黧,夏想再得總書記賞識,也不會有今日得以品嘗總書記親自動手包餃子的榮幸。

  對了,還得慶倖有一個好兒子。

  回頭一見,夏東一臉憨笑,任由小靈拉著手,反正他就是不慌不忙邁著小步,小小年紀就有了氣定神閑的姿態,也是讓人發笑。

  進到屋內,齊阿姨正在和麵。

  曹殊黧脫了衣服前去幫忙,夏想也自告奮勇地說道:「我也幫忙。」

  總書記呵呵一笑:「聽殊黧說,你在家裡懶得出奇,一點兒家務活也不幹?」

  夏想毫不臉紅:「不是我懶,是媳婦兒太能幹了,我喝完茶看完報紙剛想幹活,一看,家務活已經沒有了。」

  齊阿姨笑道:「小夏,你也別太大男子主義了,老高也經常在家裡幫我幹活,你也多少幫幫殊黧。俗話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夏想嘿嘿一笑:「齊阿姨,真的不是我不肯幫她,實在是她太能幹了。」

  齊阿姨就對總書記說道:「老高,瞧瞧人家夏想,多會誇自己媳婦兒。」

  總書記滿面春風:「你忘了當年我也一直誇你,還寫詩給你……」

  齊阿姨白了總書記一眼:「都什麼年代的事情,現在的小年輕,還有幾個會寫詩?」

  「夏東就會寫詩,昨天還寫了一首,寫得可好了。」小靈獻寶似地隆重推出了夏東。

  夏東一點也不謙虛,點點頭:「我就是會寫詩。」

  眾人都被夏想的誠實可愛逗得哈哈大笑。

  難得的一次家庭外交,夏想從未想到曹殊黧的夫人外交,為他和總書記的家庭友誼,打下了如此深厚的基礎。

  夏想也挽了袖子,坐在總書記旁邊,和總書記一起包餃子。曹殊黧和齊阿姨負責揉面和製造餃子皮,四人分工協作,就如一家人一樣,其樂融融。

  夏東和小靈每人拿了一塊面,到一邊玩耍去了。

  一開始夏想還有點緊張——任誰和總書記一起包餃子都不免緊張,儘管此時的總書記和藹可親,就如長輩一樣,但他畢竟是高高在上的第一人的身份,或許在他退下之後,身上的光環才會減弱幾分,而現在仍然是大權在握的國內第一人,和他在一起,夏想總有壓迫感。

  慢慢地適應了之後,再加上氣氛融洽,談論的話題又都是家長里短的事情,夏想就慢慢放鬆了。抬頭一看,見曹殊黧落落大方地和齊阿姨拌餡,又將面皮送到總書記面前,隨意自如地就和在自家一樣,就讓夏想暗暗佩服自己。

  是的,他佩服自己眼光卓越,娶了一個能討第一夫人歡心的媳婦兒,何其幸運。

  曹殊黧身上有一股天然的親和力,是連真正的大家閨秀的連若菡、梅曉琳都無法與之相比的與生俱來的美感,莫名就會讓人喜歡她,相信她,親近她。早在夏想認識她之初,她就充分在夏想父母面前展露了她的天賦。

  「在羊城還吃得習慣不?有沒有水土不服?」總書記一邊像模像樣地包了一個餃子,一邊漫不經心地問了夏想一句。

  今天的氣氛很隨意,沒有任何正式談話的味道,夏想的回答也就隨性了許多:「還好,我不挑食,腸胃又可以,適應能力比較強。」

  「我也聽皓天說了,你很快就適應了羊城快節奏的工作和生活,不錯,年輕人就應該有年輕人的樣子。」

  「羊城的電梯就比北方要快上一些,快節奏的生活,才能多快好省地建設社會主義。」

  「不過夏想你還是表現得不夠好……」總書記似笑非笑地看著夏想。

  夏想愣住。

  總書記又呵呵地笑了:「你包餃子的速度還沒有我快,還說你會做家務?」

  夏想慚愧,他從小到大確實做過不少家務,獨獨就是不會包餃子,也是他的一個短板,不巧,被總書記看個正著。

  包完餃子,曹殊黧和齊阿姨去煮熟的時候,總書記和夏想總算有了單獨相處的空閒。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總書記有意無意地問道:「付老的追悼會什麼時候開,定了沒有?」

  付老爺子的追悼會要上報中央批准,但現在是過年期間,估計會延後。夏想也聽付先鋒說了,想在初四舉行,但不上新聞。

  總書記完全可以讓秘書去問付家,卻當面問起了夏想,別有含義。

  夏想就如實說出了付先鋒的想法。

  總書記點頭:「我沒意見,尊重家屬的安排。」

  總書記一句話,就等於定下了付老爺子追悼會的日程。

  「昨天,我拜訪了葉書記和孫省長,他們精神狀態不錯,讓人欣慰。」夏想向總書記彙報了一下行蹤,不說其他,特意點明葉石生和孫習民,自有用意。

  總書記退下在即,最在意的還是退位之後的形勢,夏想不和古秋實見面,也沒在京城四處拜訪高官,而是特意看望兩位退下的老同志,就證明夏想不是忘本之人。

  總書記欣慰地笑了,正好熱騰騰的餃子出鍋了,他輕輕一摸肚子:「還真餓了,來,夏想,我們先吃幾個。」

  好一場融融親情的家庭盛宴。

  夏想只品嘗了總書記香噴噴的餃子,沒有提及任何政治話題。聰明如夏想者,才不會不合時宜地提及掃興的話題。此時,什麼都不必說,餃子就酒,越喝越有,就說明了一切。

  告別總書記的時候,本想帶走曹殊黧和夏東,至少也要團聚一下,不料夏東死活不走,夏想無奈,只好留下老婆孩子,單身上路。

  ……事後,夏想非常慶倖夏東的一鬧,沒有老婆孩子在車上,是不幸中的萬幸!才讓他得以無所顧忌地隨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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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20 01:08:20
第1839章 瘋狂

  因為年齡問題,雖然身居高位,夏想一有機會就會自己開車,一來可以隨心所欲地想去哪裡去哪裡,沒有司機處處跟隨,也減少了被身邊人出賣的可能。二來,在夏想的年紀,骨子裡還有不滅的激情,有時也很想體驗一下駕駛樂趣。

  夏想在京城有好幾輛車——都有使用權,沒有所有權,也沒有登記在他的名下,不管是軍方牌照,還是國務院牌照,甚至外交牌照的車,都有——作為一個不喜歡惹是生非的好人,夏想從來都是開普通牌照的車,而且還不開好車。

  但即使是在數輛汽車中挑選一輛牌照普通、檔次一般的最不起眼的一輛,也不會有太差的汽車。

  夏想也有偏愛,比較喜歡緊湊型但大排量或渦輪增壓的車,就是說,車不大,馬力大,提速快,可以靈巧地在車水馬龍的擁護的車道上隨意超車。

  當然,平常情況下,夏想踩油門的力度很輕柔。他的理念是,他不會飆車,但想超車的時候,動力儲備必須有。就是說,斯文只是他想斯文,真要動真格的時候,誰怕誰?

  今天夏想開的是高爾夫GTI,是價格不高——25萬元左右——樣子低調,只掛大眾標的一款名符其實的小鋼炮。車是連若菡的車,一直放在吳家,雖然一直閒置,但保養得很好。

  夏想一上手就知道改裝過,因為GTI的發動機是2.0T的發動機,原廠資料為最大扭矩280牛,最大功率148千瓦,但一聽發動機沉悶低吼的聲音,似乎壓抑著激情,刻意隱藏了實力,就讓即使對車研究不是十分深入的夏想也能感覺到小小的四缸發動機經過渦輪增壓之後,蘊藏著澎湃的激情和強大的動力。

  一上手果然如此,在沒有深踩油門之前,渦輪並沒有全速介入,就是普通2.0的發動機的動力,有力度但沒激情,但只要稍加油門,發動機就會發出低沉而動人的怒吼,就有源源不斷的動力洶湧而出,強烈的推背感就如期而至!

  作為一名副省級高官,在日理萬機的繁忙工作之餘,有愛車的嗜好,比一些肥頭大耳的官員成天只知道吃喝玩樂養情人要高尚多了。

  高爾夫GTI從外表上看,除了GTI標誌之外,就是輪箍不同,夏想也不知道連若菡出於什麼心思,將GTI的標去掉了,輪胎也換了普通款式的輪胎,就是說,從外表看,就和一輛價十幾萬的普通高爾夫沒有區別。

  高爾夫被歐洲稱為國民車,言外之意就是買菜車。在國內,兩廂車的市場並不興盛,大部分人也是將高爾夫當成接送孩子兼買菜的代步工具。

  夏想開著高爾夫,匯入車流之中,在上至數百萬的豪車和下至數萬元的代步車的車水馬龍之中,毫不起眼。京城車多,好車多,一般車也多。不管怎樣,夏想的車就按普通高爾夫來說,也不算太低檔的汽車。

  既然毫不起眼,就應該沒人注意才對,實則不然,才開了不遠,夏想就注意到了身後有尾巴。

  本來和宋朝度約好要去會面,夏想由東向西前進,後面的車也不知是從他一出門就跟在了後面,還是從哪一個路口閃了出來,反正就一直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隔了幾輛車的距離。

  對方的車是一輛奧迪,至少3.0排量。

  什麼來路?夏想最先想到的是范錚或高建遠。又一想似乎不對,范錚和高建遠不可能將他的行蹤掌握得如此清楚,但不是他們又能是誰?

  管他是誰,想用跟蹤的伎倆威脅或恐嚇他?沒門!

  夏想依然不緊不慢地前行,卻偏離了既定地點,因為他可不想將對方引到他和宋朝度見面的地點。

  對方很有耐心,跟得不遠不近,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夏想會跑掉,也是,一輛高爾夫想甩掉一輛3.0的奧迪,白日做夢。

  大概一直跟了四五公里,夏想又發現了異常,對方不是一輛車,是至少三輛車!前面兩輛,後面一輛,呈前後圍堵之勢。

  夏想越發認定是范錚和高建遠的手筆了,前天在付家的一幕還歷歷在目,對方精心籌畫了今天一出,難道是想製造車禍置他於死地?

  前面兩輛車,一輛是寶馬,一輛是謳歌,排量都在3.0以上,不管是動力還是配置,以及安全裝備,都是豪車,每輛的價值都是夏想所開高爾夫的數倍。

  單比價格和安全係數,對方車又多,等於是品質和數量兩倍占優,夏想沒有一絲勝算,況且他開的又是兩箱車,如果被對方從後面直接追尾的話,不死也得重傷。

  前段時間京城發生過一起真實的事故,一輛兩箱車在十字路口等紅燈時,被後面一輛飛駛而來的汽車猛烈撞擊。在巨大的撞擊力之下,兩箱車幾乎被撞成了一箱,後座的兩人當場死亡,司機也身受重傷。

  夏想愈加感覺,今天對方可能不是跟蹤和恐嚇那麼簡單了,看樣子,是不懷好意,說不定真會痛下殺手。

  夏想心中怒氣漸生,好,儘管放手過來。

  一邊想,一邊察看了一下路況,現在是下午2點左右,又是春節期間,京城的道路是難得地暢通,路上車不多,很方便超車。

  但出於安全起見,夏想決定還是將對方引到偏僻的路段。雖然他對京城不熟,好在車裡有導航,就故意搜索了一個遠離市區的偏遠的休閒山莊。

  速度慢慢提升,由時速40逐漸加快到80公里,趁前面兩車不備,迅速超過了前面的兩車之後,夏想猛然加速到110公里,呼嘯而過。

  其實夏想還是留了餘地,原廠未經改裝的GTI百公里加速6.9秒左右,經連若菡改裝之後,以連若菡的財力,什麼附加的配件全部從德國進口的話,估計百公里加速會在6秒以內。

  6秒是什麼概念?是許多專業的跑車才能達到的資料!

  夏想的車突然加速離開,對方一時慌亂,有了片刻的遲疑,估計也是在商量怎麼應對突發狀況。

  此時,夏想已經向右一轉,上了通往西郊的高速公路。

  後面的三輛車,應該是達到了一致,緊緊跟了上來,迅速提速,向夏想急速逼近。

  要是平常,夏想肯定會通知警衛或別人來幫手,他在京城一個電話,可以調動的力量極其恐怖。但今天,夏想決定自己對付幾個宵小之輩。

  一個人天天躲在重重保護之下,沒有自保之力,就會讓賊心不死的人時刻惦記,逃過了初一,還有十五。總之,只有自身夠硬,憑藉自身的力量將對方打得落花流水,對方才會死心,才會收起獠牙,老實三分。

  要是今天曹殊黎和夏東在車上,他也不會青年略發少年狂,但今天他一人上路,又開了一輛得心應手的小車——連若菡愛車,當年在壩縣的時候,她就經常一人開車到處遊玩——各方面的調校很合他意,夏想就決定,好好和對方玩一手貓捉老鼠的遊戲,要讓對方知道,不管是他在台前被人前呼後擁,還是在幕後一個人落單的時候,他都不是好欺負的。

  過年的時候,高速路上車很少,夏想見身後三輛汽車迅速逼近,反而降低了車速。他一降慢速度,對方也踩了剎車,三輛車中,一輛奧迪超了過去,另外兩輛寶馬和謳歌則繼續在後面跟進。

  謳歌還好,是一輛橋車,硬碰硬不佔優勢,寶馬則是寬大體重的X5,自重重達2噸多,想必用來撞車最好不過。

  前面一輛,後面兩輛,夏想被夾在中間,要是他知道當年衙內在魯市機場高速之上,也被人以眼前的陣勢逼得差點車毀人亡的話,估計也會同情衙內的遭遇。因為衙內坐的是大車,大車的優點是穩,缺點就是不夠靈活。

  四輛車就在高速公路上,前後不超過200米的跟車距離,一起相安無事地前行了十幾公里,突然,夏想動了。

  確切地講,是夏想的腳動了。

  一腳地板油踩下,在外人眼中的買菜車,突然就爆發出磅礡的巨大動力,發動機猛然發出沉悶的低吼聲,在低吼聲中,還伴隨著渦輪急速增壓時令人心潮澎湃的特有的「嘶嘶」的吸氣聲……

  一股強大的推背感將夏想的身子狠狠地壓在椅背上,經過特殊調校的2.0T的發動機,在強大的氣壓之下,迸發出不亞於3.5排量的自然吸氣發動機的駭人動力,只聽一陣刺耳的輪胎打滑聲傳來,伴隨著地面上的一股青煙,高爾夫GTI就如注入了燃料的火箭,呼嘯之間,迅速從120公里的時速提速到160公里。

  衡量一款好車的標誌有兩點,一是從靜止到100公里的加速時間,二是從100公里到200公里的加速時間。渦輪增壓發動機,往往在低轉速扭矩大,爆發力強,從零到100公里的加速有力,往往過了100公里之後,小排量的劣勢就明顯了。

  但經過連若菡改裝和調校之後的GTI,100公里以後的加速,動力依然源源不斷,洶湧澎湃,無比刺激夏想的神經,也激怒了被他調戲的三輛跟蹤的大排量汽車。

  寶馬X5最先發怒了,也是一聲怒吼,就如一匹脫韁的野馬,不管不顧,一頭就朝夏想的車後撞來——夏想的車畢竟小,而且還是兩箱,要是被時速160公里的重達2噸的鋼鐵巨獸撞上了,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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