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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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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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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5 08:19:43
第1940章 三連發

  一天前,用軍中特製弩箭射傷孟贊的軍人名叫盧義,他是老古特意調到夏想身邊負責保衛的特種兵,是一等一的高手。

  今天夏想前來湖邊別墅,他也寸步不離地跟隨左右,只不過他不是夏想身邊有正式編制的警衛,因此只能留在週邊。再者他畢竟是軍人,夏想是地方官員,如果傳了出去,一個省委副書記身邊有現役軍官當警衛,就落人口實了。

  盧義今天的職責主要負責夏想的貼身安全,他在花無缺的後門守候,以防萬一有事,可以緊急護衛夏想從後門逃脫。

  可以說,今天夏想的保衛措施之嚴密已經達到甚至超過了陳皓天的政治局委員的保衛等級,因為不僅僅是他的警衛全體出動,不僅僅陳皓天出於對他的愛護臨時抽調了幾名自己的警衛來保護他,還有老古也安排了兩名一等一的高手,時刻不離左右。

  兩名一等一的高手,一人是盧義,另一人是宋立。

  不過盧義和宋立都是現役軍人,二人只能都在週邊,宋立和盧義都被安排在了後門等候。

  如果盧義和宋立都被安排在第一層防線,今天的事情或許就不會發生,但世界上的事情沒有假設,事情,還是不可逆轉地發生了!

  在夏想聽到院中輕微的異動之前,他今天帶來的警衛,已經被解決了大半!

  ……從湖中悄然冒出的黑影不是一人,而是數人……數人悄無聲息地潛水而行,來到了湖邊。此時已經夜色大暗,昏黃的路燈照不亮湖邊的小徑,幾名警衛也沒想到湖水之中會有人潛伏。而風聲和遠處的人聲掩蓋了湖水的嘩嘩之聲,直到幾名黑衣人近身之時,警衛才有所察覺,但已經晚了。

  守護在大門之外幾十米遠的兩名警衛,被兩名黑衣人一掌擊暈,第一道防線被輕易突破!

  第二道防線是三名警衛。

  三人守候在大門週邊大約不到十米左右,呈三角形,分散在三個地點。應該說,不管是從方位的站立還是從防衛的角度來說,都無可挑剔。

  但遺憾的是,他們的對手是專門執行暗殺任務的特種兵!

  第二道防線的三名警衛,一人被擊暈,一人中了麻醉槍,還有一人比較警醒,拔槍正要示警,被黑衣人下了狠手,一箭命中要害,當場身亡。

  第二道防線全線告破。

  第三道防線是在大門以內,別墅以外,也是最後一道防線了。其實準確地講,夏想的警衛力量有四道防線,但盧義和宋立都被安排在了撤退的環節,等同于其實沒有第四道防線,就是說,如果第三道防線再全線告破的話,夏想就完全暴露在了對方的槍口之下!

  第三道防線也是三個人。

  如果說前兩道防線都是夏想副部級警衛應有的水準,那麼第三道防線的三個人,就是副國級水準了,因為他們是陳皓天抽調的警衛。

  作為第一經濟大省嶺南省的省委書記,陳皓天在政治局也是重量級人物,他的警衛力量自然全是精英中的精英。

  但黑衣人也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早就摸清了夏想警衛力量的分佈,甚至連陳皓天抽調力量保護夏想的事情也一清二楚,雖如此,黑衣人也清楚,對付第三道防線,就不如前兩道那麼簡單了。

  黑衣人一共七人,為首者在黑夜之中看不清面容,而且還戴了面罩,但如果是許冠華在場的話,會一眼認出他正是焦良。

  焦良悄然打了一個手勢,七人一共分成四組,二二二一,焦良一人,另外六人組成三組,顯然是要形成四組對三人格局,務求一擊必中,然後迅速沖進房間,不給夏想反應的機會。

  焦良對今天之局,志在必得,因為他等今天的機會等得太久了,原以為他沒有機會狙擊夏想,夏想現在保衛力量太強大了,而且幾乎不離省委,他完全沒有機會出手。

  沒想到,夏想還敢在最後關頭出門,竟然來到有著天然便利條件的湖邊別墅。焦良在請示了吳曉陽之後,立刻就部署了行動,並且調出了吳曉陽手下最精英的暗殺特種兵。不但身手不凡,而且裝備精良,相信可以一舉將夏想獵殺。

  不但要將夏想獵殺,季如蘭也別想活命!

  說來之所以今天的計畫得以提前部署並且順利進行,還要拜季如蘭所賜。季如蘭並不知道她的電話被軍方以技術手段監聽了——想監聽夏想的電話,卻擔心被地方國安部門截獲,最終還是將籌碼下在了季如蘭身上——不想,還真的就順勢掌握了夏想的動向。

  眼見離大功告成只有最後一步了,在焦良眼中,第三道防線的三名高級別警衛,在他眼中也已經成了死人,十分鐘後,不但三名警衛一命嗚呼,夏想和季如蘭也將血流當場。

  想到季如蘭,焦良的心思就點躁動,真是一個胸大無腦的蠢女人,如果不是她非要請夏想前來,他還沒有眼下的好機會可以正面狙擊夏想。不過,他可不會感謝季如蘭,對於腦大無腦的女人,他一向比較喜歡。因為在他看來,女人只需要有胸就行了,不需要有腦。

  如果有機會,他倒願意在季如蘭身上體會一下大胸的快感,然後再一槍崩了她,讓她到下麵去陪吳公子。

  焦良的想法是美好的,如果全部順利的話,他今天不但能報仇雪恨,還能睡了據說還是處女的季家第一美女,當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夏想呀夏想,人人都說你如何厲害,如何聰明,其實你也不過如此!

  焦良向同行的三組做出了一個行動的手勢,隨後,幾人就一齊動手了。

  焦良不是高估了自己的智商,而是低估了夏想的防範,更低估了陳皓天派出的三名精英的身手,當然,他還犯一個致命的錯誤——忽視了盧義和宋立,並且錯誤地判斷了夏想的智慧。

  ……

  張力來到南國之春的時候,大概晚上八點多,南國之春燈光黯淡,花草衰敗,提前進入了秋天。

  張力被吳曉陽親熱地迎進了客廳。

  張力醉意還在,坐下之後頭腦還不太清醒,愣了一愣,有點想不通他和吳曉陽還有什麼話可談,就又站了起來:「對不起吳司令,我覺得我們之間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

  今天是吳曉陽自從死了兒子之後最開心的一天,怎肯讓張力走?他拍了拍張力的肩膀:「張力,你不要灰心喪氣,雖然你不再擔任省長秘書了,但依然可以從軍。只要省委肯放你,我會安排人去辦理,保證你從軍之後,一路高走。我在軍中的力量,至少保證你到大校,怎麼樣?好好考慮考慮,人,不能讓一條路堵死。」

  張力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迂回之策,真能先從政後從軍?

  吳曉陽看出了張力的疑惑,笑道:「符淵現在是中將,他以前一直在地方上從政,還做過副省長……」

  張力眼前一亮,他當然聽說過符淵,被吳曉陽一點,似乎眼前突然就出現一條光明大道,先前的沮喪一掃而光,隨即又想到了什麼,不由眼神黯淡下去。

  如果他真如吳曉陽所說棄政從軍的話,那麼以後就算吳曉陽的嫡系了,他將徹底和夏想決裂。再聯想到吳曉陽即將倒臺,以後還能有什麼未來?

  吳曉陽人老成精,見張力已然動心,就說:「我是即將退下了,但軍隊不比地方,軍隊上的將領的忠誠度很高,只要我不死,我說話還是會有許多人得聽。我能一直在羊城多年,還建造了南國之春,你說我在上面沒人,能有今天?我現在是無人可用了,覺得和你談得投機,才願意接納你。」

  張力遲疑了一下:「我擔心如蘭和季家反對……」

  「過了今晚,季如蘭和季家都不會再理會你了……」吳曉陽哈哈大笑。

  張力只顧琢磨其中的利害關係了,沒有深思吳曉陽話裡話外的另一層含義。

  ……

  100米,90米,80米,木風每一步都非常堅定,右手放在腰間,並未直接拔槍,現在敵暗我明,他並不清楚車內的焦贊想怎樣和他決一死戰。

  雖然看不清車內的情形,但他肯定,焦贊就在車內。

  又向前走近了十余米,已經到了手槍的有效射程的邊緣,木風站住了,大聲喊道:「焦贊,我們是比身手,還是比誰的槍快,你劃出道兒來,我奉陪到底!今天,我們兩個人只能有一個人活著離開。」

  車門一響,孟贊下了車,離得遠看不親切,但依然可以感受到他身上迸發出的殺意。

  「木風,你何必為了夏想賣命?實話告訴你,現在夏想可能已經沒命了,哈哈……」孟贊仰天大笑,「你上當了,我是故意引你過來,就是為了你在夏想被暗殺的時候,不能當場保護他。」

  木風也笑了,還是冷笑:「孟贊,你錯了,我是故意前來狙殺你,夏書記身邊有盧義和宋立,沒有我,夏書記一樣安然無恙。盧義和宋立你應該很熟悉了,在全軍比武中,你和焦良正是敗在了盧義和宋立的手下。」

  「什麼?」孟贊震驚了,「你胡說八道!」

  在孟贊一愣神的工夫,木風捕捉到了一個難得的時機,高手過招,疏忽只在一瞬間——他驀然拔槍、瞄準、開槍,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砰……槍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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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5 08:20:03
第1941章 生死一線

  院中傳來「咯吱」一聲,立刻讓夏想臉色為之一變。

  季如蘭猶自不覺,還在自言自語:「我一向不服人,和女人比容貌,和男人比心機,在遇到你之前,一直百戰百勝,我就認為,天下女人比我漂亮的都不如我智商高,比我智商高的,又不如我漂亮。和我一樣既有美貌又有智慧的,幾乎沒有。」

  季如蘭的話,是肺腑之言,也是她鼓足勇氣想向夏想表明她的心跡,以為可以讓她在夏想的心目之中佔據一席之地,畢竟她從小到大從未服過一人,夏想現在讓她口服心服。

  其實夏想也誤會了季如蘭,今天季如蘭請他來,雖然是打著要脅的名義——也是她說話傲然慣了,即使她認為已經退讓了,實際上在別人聽來依然刺耳——卻是實實在在想向他低頭認輸,並且以一個女人的柔情,希望得到夏想的憐惜。

  結果卻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的滿腔柔情在夏想聽來卻如耳旁風,一個字也沒有聽到心裡,夏想的心思全部在院中的動靜之上。

  經歷過無數風浪的夏想,在面臨吳曉陽無所不在的生死威脅之時,怎會有一絲的放鬆?就算季如蘭再柔情蜜意,甚至主勸投懷送抱,他也不會為之心動。

  夏想是一個是非分明並且極為冷靜的男人,事情的輕重緩急在他心中,不能有一線差池。

  「院中有樹枝?」剛才的聲音雖然輕微,但在寂靜的湖邊別墅,還是聽得歷歷入耳,夏想就開口問道。

  「沒有,院子每天都打掃得乾乾淨淨,連一個落葉都沒有,怎麼會有樹枝?」季如蘭不解地說道,忽然又明白過來,又埋怨地說道,「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剛才的話?」

  有沒有聽到是一回事,聽到之後有沒有入心又是另外一回事。

  夏想此時哪裡還理會季如蘭的女人心思,一聽到季如蘭的回答,就立刻意識到可能出問題了,當即低沉的聲音喊了一聲:「盧義、宋立!」

  盧義和宋立在後門,離得不遠不近。不近,是不能聽到領導的私密談話,不遠,是如果領導有事招呼,能聽到並且能在最短的時間之內趕到。

  夏想一喊,盧義和宋立當即交流了一下眼神,二人合作多年,無須開口就明白了對方的心意。盧義一彎腰,一轉身,就迅速進門,悄然逼近了夏想的方位。而宋立留下沒有動上半分,他不和盧義一起保護夏想,一是他認為盧義一人出面足夠了,二是他必須守住後門,防止有人從後門殺入,也是為了夏想從後門撤退時,能夠平安順利。

  應該說,盧義和宋立之間的配合默契,戰術也完全正確,宋立也沒有高估盧義的身手,但宋立卻低估了對手,不是低估了對手的本事,而是低估了對手的數量。

  因為盧義面對的不是焦良一人,而是以焦良為首的三個人。

  焦良數人,在過第三關的時候,終於遭遇到了重創!

  ……

  在木風拔槍迎敵的時候,許冠華人在羊城軍區,卻也遭遇了一場人生危機。

  在木風失去聯繫的一刻,他就知道木風又擅自行動了,雖然著急,卻也沒有辦法。不過本著相信木風一身本領不會吃虧的想法,他也安慰了自己一番。

  一開始,木風和孟贊即將上演生死決鬥之事,許冠華一無所知,而夏想在花無缺遇襲之事,他更是不得而知。如果讓他知道的話,他別說能坐下了,站都恐怕站不穩了。

  許冠華也沒閑著,他就如坐鎮中樞的指揮官,不斷地搜集戰場的資訊,然後經過消化吸引,轉化為有參考價值的訊息,再比過過濾之後,最終做出有利的判斷,是該調整戰略向夏想一方調兵助陣,還是要加強兵力去助木風一臂之力。

  許冠華雖然來羊城時間不長,但他也不簡單,很快就在羊城軍區有了自己的力量,當然,也得益于老古的相助。儘管老古的力量在羊城軍區是薄弱環節,但畢竟老古在軍中經營多年,還是能理順許多關係。

  所以,許冠華雖然沒有親自出動為夏想保駕護航,也沒有和木風並肩戰鬥,但他一直在居中協調,絲毫沒有放鬆警惕。

  許冠華意外收到了一個和夏想、木風都無關的消息——張力和吳曉陽在南國之春會面了,就讓他十分不解,都什麼時候了,張力的政治前途即將窮途末路,吳曉陽選擇此時和張力密談,又是何意?以吳曉陽凡事講究利益的風格,張力對他而言幾乎沒有大用了,他又何必多此一舉?

  不對,吳曉陽和張力會面的背後,肯定發生了什麼大事。吳曉陽是在拿張力當幌子,用來迷惑嶺南省委和……季如蘭?以便萬一出現什麼重大問題,他可以借和張力會談而推卸責任。

  好一頭陰險狡詐的老狐狸。

  許冠華愣了片刻,猛然意識到了什麼,木風跟蹤孟贊而失去聯繫,張力被吳曉陽請到南國之春,那麼夏想也可能會身處危險之中,吳曉陽的佈局主要針對的不是木風,更不是張力,而是夏想!

  就是說,木風被拖住,張力被留下,其實只是表像,真正的劍鋒所指之處乃是夏想。

  許冠華怵然而驚,難道說,吳曉陽的全面反攻,就在今晚?

  不好,說不定還真是,豈不是說,夏想危險了?

  許冠華想通此節,立刻打電話給唐天雲,結果唐天雲關機。再打電話給夏想,夏想也關機,他就意識到肯定出問題了,立刻出門,就要前去親自助陣,才出門,就被人攔住了。

  門口幾名軍人攔住了去路,其中一人冷峻地敬了一個軍禮:「許將軍,司令吩咐,今晚所有人等,一律不得外出。」

  「連我也不能出去?」許冠華怒了,對方分明是想軟禁他。

  「對不起,命令包括任何人!」對方臉色黝黑,不留情面。

  「如果我非要出去呢?」許冠華惱火了,向前邁進一步。

  對方一共四五人,一見許冠華硬闖,幾人向前,將許冠華圍在中間。許冠華的隨身警衛見狀,大怒,動手就要推開對方。

  對方也不知接到的是什麼命令,忽然就一揮手,幾人全部拔出手槍,對準了許冠華和他的警衛,喝道:「今晚有異常情況,司令吩咐,如果有人敢邁出一步,可以以軍法處置。」

  許冠華的警衛也不甘示弱,也是拔出了槍。

  許冠華被幾支槍對準,說不害怕那是騙人,但他還是迅速地冷靜下來,知道吳曉陽為他挖了一個坑,如果他一時氣憤之下硬闖,必定會被當場擊斃,最後以抗命不從為由,他死也白死,就算古老出面,又能拿吳曉陽怎樣?

  反正吳曉陽就要被免職了,再上軍事法庭,頂多就是多關幾年,也不可能槍斃一名中將!

  好一個歹毒的吳曉陽!

  許冠華一瞬間腦中轉過了無數個念頭,也許吳曉陽吃定他會硬闖,他今天偏偏就不闖了,他要和吳曉陽面談,來一手順水推舟!

  ……

  木風手剛剛一動的時候,孟贊同時也動了。

  孟贊在全軍比武中取得前三名的好成績,不是浪得虛名。軍人重真才實學,尤其是武將出身,誰沒有幾手真本事,誰就別想贏得尊重。

  孟贊雖然震驚木風所說的話,一瞬間失神片刻,又雖然受了傷,但手上功夫還是不減——也是他之所以下車和木風對決的原因所在,因為他腿上的箭傷撕裂了,再開車下去,說不定會更嚴重,與其在車裡被木風撞死,不如下車比試一下,拼拼誰的槍法更快更准——木風的肩膀一沉,他就知道木風要出槍了,他的手也迅速地出槍、瞄準並且扣動了板機。

  槍響了。

  一前一後兩聲槍響。

  兩聲槍響的間隔過短,以至於聽上去像是一聲。但又確實是兩槍,因為木風身子一晃,險些摔倒,顯然是中槍了。

  而孟贊動也沒動,眼睛瞪得大大,嘴巴張開,卻已經說不出話來。

  他也中槍了。

  木風被他一槍打中了肩膀——他到底還是晚了半拍,而且因為受傷的緣故,動作也不夠準確,本想一槍打中木風的心臟,卻只打中了肩膀。

  而木風的一槍,卻打中了他的肺!

  一瞬間,孟贊只覺肺如同炸了一樣,肺泡破裂,劇痛難忍,然後是呼吸困難,火燒火燎,然後是……沒有然後了,因為木風的第二槍第三槍又到了。

  第二槍,他被擊中了脖子。第三槍,正中腦門,孟贊猛然向前一仰,失去生命的身軀如一堆破麻袋一樣倒在了地上。

  暮色中,木風如一株沒有生命的樹木一樣,直直站立了半晌未動,一直保持著舉槍的姿勢,臉上卻是熱淚長流。一為他終於得以親自狙殺孟贊,為保護夏想的安危貢獻了一份力量,二是為他在羊城一直在吳曉陽的壓制之下,終於第一次筆直地站立並且強硬地還擊了!

  愣神過後,木風突然又醒悟過來,急忙來到孟贊的車前,見車裡的導航還開著,目的地是湖邊別墅。

  ……湖邊別墅的形勢,已經到了生死一線間的緊要關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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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3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5 08:20:22
第1942章 最後時刻

  儘管突破第三道防線的時候,焦良損兵折將,但憑藉出其不意的優勢,經過一番血戰,還是制服幾個讓焦良大為頭疼的第三道防線的警衛。

  但巨大的損失還是讓焦良大為肉疼,自己一方一共七人,第三關過後,只剩下三人了。

  當場被對方解決四人!

  剩下的三人之中,還有一人受了重傷,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了。沒想到,真沒想到,對方手下功夫如此了得!

  本來焦良認定就算不能輕易地就突破第三道防線,但也不會太費力氣,不想一動手才知道對方的厲害,在敵暗我明的情況之下,還能做到從容不迫地反擊,就連焦良也佩服對方的沉著冷靜。

  要知道,焦良帶領的精兵幾乎是國內最頂尖的特種兵,而且還是專門執行暗殺任務的特種兵,在國內應該是超級的存在,一般省部級高官的警衛,根本不是對手。關鍵還有一點,自己一方一直躲在暗處,對方雖然是副國級的警衛,在失去先機的情形之下,應該被自己一方一擊就破才對。

  而且焦良一直自視過高,認為他就是國內頂尖高手,放眼國內,沒有幾人是他的對手。以他為首,自己一方一共七人,還拿不下對方區區的三個人?甚至他還認為,只憑他一人,就完全可以對付對方兩個人,剩下的六人對付一個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結果卻大大出乎焦良的意外!

  如果讓焦良知道剛才在院中不小心弄出極其輕微的一聲聲響之後,夏想就已經有了警覺,他更會震驚莫名!因為在他認為,地方官員個個都是耳聾眼花的酒色之徒,哪有一個耳聰目明?

  不過事事沒有絕對,今天,焦良就見識了人生之中從未見識過的震憾的場面!

  焦良原以為第三道防線的幾名特級警衛,依然在黑暗之中一動不動,顯然是沒有察覺他們接連突破兩道防線的行動,就不免有點輕敵。前兩道防線,自己一方僅輕傷一人,倒不是夏想警衛的戰鬥力不行,而是事發突然,猝不及防。

  現在,面對第三道防線,焦良決定採取遠攻的戰術,全部用軍中特製的硬弩直接射殺,以免近身搏鬥之下,讓夏想有所察覺並且從容撤退。殺死再多的警衛也是無用,他今天的目標是殺死夏想和季如蘭。

  黑暗中,七個人分成四組,分別包抄,漸漸逼近。眼見就逼近到了硬弩有效殺傷半徑之內,焦良忽然震驚得差點叫出聲來——剛剛似乎毫無察覺的三名警衛,忽然身影一晃,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就證明了一點,對方早就察覺到了他們的出現——剛才假裝沒有發現,是示敵以弱,是故布迷陣。

  焦良才一震驚,就聽到身邊傳來兩聲悶哼,隨後就是人體「撲通」倒地的聲音,不用想就知道,自己一方兩人已經倒斃。

  果然厲害,焦良暗贊一聲,怒從心頭起,惡從膽邊生,立刻悍然出手,一舉就擊中一名貼近他身體右側的警衛。

  焦良不愧為軍中第一高手——儘管是自封——手法嫺熟而歹毒,盛怒之下,出手毫不留情,一拳就擊在對方的後頸,再兩手一錯,對方就脖頸斷裂而死!

  其實對方也不至於如此不濟,被焦良一個照面就擊斃,而是對方剛剛出手擊斃焦良的一名手下,又被另一個纏上,躲閃不及之下,才被焦良偷襲得手。

  但就在焦良得手之際,自己一方又有一人倒下。

  才一個回合,就接連折損三人,焦良震怒了。本來他作為一名職業軍人,有一定的職業素養,不想濫殺無辜,剛剛在外面突破前兩道防線時,只要能打暈就不會殺死,現在遭遇到了強烈的反抗,對方一言不發就痛下殺手,他就毫不猶豫朝同行者做出了格殺無論的手勢!

  最後的戰況大大出乎他的意外,對方僅僅三人,在失去失機的情況下,浴血奮戰,在黑暗中,沉默而準確地出手,無一人退縮,無一人痛呼,面對兩倍於自己的強敵,交出了一份令人駭然的答卷——擊斃焦良一方四人,擊傷一人。

  但第三道防線的三人,也全部遇難。

  夏想甚至連他們的名字都不知道,也不熟悉每一個人的性格和愛好,但他們為了保護夏想,為了履行自己應盡的職責,血戰到底,絕不後退,用鮮血和生命譜寫了一曲忠誠之歌!

  永遠值得夏想敬重!

  也正是因為三人的英勇和頑強,為夏想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等焦良率領最後的二人沖進別墅的時候,一眼看到的不是驚惶失措的夏想,而是站立客廳之中,負手而立、面帶微笑的夏想。

  ……

  在夏想即將和焦良一決最後的勝負之時,已經大獲全勝的木風正駕駛孟贊的汽車,一路疾駛在前往湖邊別墅的路上。車行中途之時,一打開手機,木風就接到了許冠華髮來的訊息。

  「請速回電話!」

  木風笑了一笑,隨即打通了許冠華的電話。

  正準備要和吳曉陽見上一面、做最後一次長談的許冠華接到木風電話的一刻,頓時如釋重負,長舒了一口氣,罵道:「你怎麼不去死?還知道打來電話!木風,我要和你斷交。」

  木風反倒笑了,許冠華罵得越恨,就證明對他越關心,他一直對許冠華有莫名的抵觸心理,今天被他劈頭蓋臉地一罵,終於心開意結,一下和許冠華拉近了許多:「謝謝首長關心,我死不了。在沒有完成祖國統一大業之前,我不會死!」

  「少貧嘴,快說怎麼樣了。」

  「順利解決孟贊!」木風說得輕鬆,其實此時肩膀上的傷口正痛得鑽心,向外不停地冒血,「順帶水煮了幾個小蝦米。」

  「你受傷沒有?」許冠華關切地說道,「如果沒受傷,趕緊滾回來,我現在需要你配合演一場戲。」

  「我正要去花無缺助夏書記一臂之力……」

  「先不要去花無缺,你過去也來不及了。花無缺有盧義和宋立,再加上夏書記的臨危不亂的鎮靜,相信能解決難題。」許冠華現在已經完全恢復了鎮靜,而且心中一個周密的計畫已經形成,「你立刻回軍區,我們來一手釜底抽薪……」

  「可是……」木風現在只關心夏想一人的安危。

  「不要可是了!」許冠華大吼一聲,「吳曉陽才是罪魁禍首,只有他有事,夏書記的危機才能全面解除。你過去就算再收拾了焦良,吳曉陽說不定還有後手,現在南方五省軍區,吳曉陽最大,靠硬拼,我們拼不過他!」

  木風一下打了個激靈,一腳踩死了剎車:「好,我馬上回軍區。」

  一個似乎再平常不過的夜晚,在羊城正在上演著一場轟轟烈烈的戰爭,雖然不見硝煙,也離平民百姓十分遙遠,對於大部分不明真相的群眾來說,事情永遠不會擺到明面之上,就和永遠也沒有發生過一樣,但實際上,在每天平常的日子之中,不知道要上演多少刀光劍影。

  無知者不是無畏,而是自我沉醉,並不知道世界不是平面,而是立體的存在。在無數寥寥數語的新聞事件的背後,其實是一場場戰火紛飛的較量。

  ……

  康孝依然昏迷不醒,葉天南代表省委省政府一路護送,包了專機從羊城直飛到了京城。

  一落地,就有早就聯繫好的醫護人員接上康孝,緊急送往了醫院。

  一路前行,葉天南微微閉目養神,太勞累了,太緊張了,從羊城到機場,再到登機,他幾乎沒有喘息的機會。現在終於有了休息片刻的時間,才感覺渾身和散架了一樣。

  聯繫好的京城醫院是總政醫院,作為在京城蟄居一年之久的葉天南來說,京城的道路他也基本熟悉了,小路不認識,大路還認得清。

  大概閉目養神了半晌,忽然感覺哪裡不對,他睜開眼睛一看,不由吃了一驚——汽車確實是向市區行進,但方位卻不是總政醫院!

  葉天南心中閃過一個不祥的預感,忙問司機:「現在是去哪裡?」

  司機很恭敬地回答:「對不起,首長,我接到的命令是跟著前車,至於去哪裡,確實不清楚。」

  「什麼?」葉天南忽然感到了驚恐,「停車,我要下車。」

  「對不起首長,現在不能停車。」司機的回答就和機械聲音一樣,毫無表情,雖然恭敬,卻冷漠十足。

  葉天南後背出汗了。

  車行近一個小時後,終於來到了目的地,也是一家醫院,也是軍方醫院,但不是總政醫院,是一家軍方的內部醫院,葉天南從未來過也從未聽說的醫院。

  葉天南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難道是……吳曉陽的安排?

  葉天南猜對了一半,因為今天的事情不僅僅是吳曉陽的安排,也有吳曉陽背後高層的授意。

  下車之後,葉天南眼睜睜看著康孝被人抬了進去,而他呆立當場,竟無一人過問。也不知過了多久,才有一人緩步來到葉天南面前,一臉遺憾地說道:「葉部長,經過我們的搶救,康孝同志還是醫治無效,不幸去世……我們盡力了,請節哀順變!」

  葉天南一瞬間血往上湧,腦中猛然閃過一個念頭,昔日有常委因插手軍中事務而身亡,今有康孝因和軍方矛盾而病死,歷史,總是驚人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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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5 08:20:39
第1943章 世事如棋

  康孝的死訊暫時還沒有傳到嶺南省委,但吳曉陽已經得知了。

  不但吳曉陽第一時間得知了確切的消息,遠在梅花的季長幸也在接到一個神秘的電話之後,放下電話長歎一聲,說道:「康孝……走錯了一步。」

  然而,季長幸並不知道的是,在他替康孝惋惜的同時,季如蘭也和康孝一樣,面臨著一場前所未有的生死考驗。

  ……

  花無缺是一棟兩層別墅,面積不小,樓上樓下少說也有300多平方米,光是一樓的客廳,就足足有50平方米。

  但50多平方米的客廳,在劍拔弩張的對峙之下,忽然就顯得十分狹小並且擁擠。

  季如蘭此時已經完全失去了優雅和鎮靜,就如一只驚恐的小鳥一樣,渾身顫抖地撲了夏想的懷中,雙手緊緊抱住夏想並不十分寬闊的身軀,花容失色,驚惶失措。

  夏想鎮靜自若,面對著眼前的三個黑衣人——當前一人,冷峻而滿臉殺氣,他身後兩人,一人精疲力竭,一人身上傷痕累累,而且鮮血直湧,顯然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

  夏想冷冷一笑:「你應該就是焦良了?」

  焦良在剛進來的時候有一瞬間的失神,因為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剛剛在外面的打鬥,聲音不小,肯定驚動了裡面,而且他早就注意到了一個異常,就是在他剛剛突破第二道防線,還沒有動手進攻第三道防線時,別墅之內本有的說話聲,突然就消失了。

  當時他還以為是一個巧合,因為他根本不相信夏想的警惕性會有如此之高。夏想有美女在側,又是良辰美景,早就意亂情迷了,說不定還和季如蘭眉來眼去,然後勾答成奸,卻不想,費盡千辛萬苦殺出重重包圍,來到夏想面前之時,夏想好整以暇,似乎已經恭候多時了。

  如果夏想驚惶失措,焦良還心中有底。現在夏想冷笑相迎,就讓他心中猛然打了一個冷戰,想起以前有關夏想的種種傳聞,竟然一瞬間信心喪失了大半!

  夏想之威,如斯之盛!

  「我是焦良。」深吸一口氣,看到夏想現在已經孤身一人,而且身邊還有一個拖油瓶季如蘭,自己一方好歹還有三人,不,不用三人,他一人就足以解決了夏想,然後再上了季如蘭,最後一把火燒了花無缺,誰又能奈他何?

  如此一想,焦良的信心又重回了胸中,大模大樣地一抱拳:「夏書記,對不起,得罪了。別怪我下手恨,怪只怪你自不量力,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話一說完,焦良就想動手。

  「等一下。」夏想一伸手,制止了焦良的惡虎撲食,一本正經地說道,「今天落到你的手中,我認栽了。我也敬佩你是一個人物,焦良,但我得死個明白……你來殺我是因為吳曉陽誤認為是我害了吳公子,但吳曉陽連季如蘭也不放過,季家哪裡又得罪他了,又是什麼道理?」

  論身手,夏想遠不如焦良,儘管夏想也有幾下子,但和專業出身的焦良相比,算是三腳貓功夫了。但論智慧,三個焦良也比不過半個夏想。

  所謂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的說法,不過是自我安慰的說辭,實際上人與人之間的智慧是不能疊加的。

  夏想剛才的話,有三個陷阱。其一,話裡話外隱含焦良是受吳曉陽指使,焦良如果不否認,就等同于默認了夏想的指責,當面承認了吳曉陽是幕後主使。

  其二,直截了當地指明焦良要連季如蘭一起殺害,而不是以問詢的語氣,除非焦良矢口否認,否則,也是默認了要連季如蘭一起滅口的事實。

  其三,將季家直接拋出,等於是讓季家和吳曉陽擺在了對立的位置,是想試探吳曉陽的整個計畫之中,有沒有針對季家的計畫。

  先前在和季如蘭的談話中,夏想已經得知,季如蘭並不知道吳曉陽的全部計畫——開玩笑,吳曉陽如果將計畫和盤托出告訴季如蘭,他就是天下第一號大傻瓜了。

  吳曉陽是傻瓜嗎?當然不是,他是夏想所見到的既倡狂又極有政治智慧的強勁對手。

  焦良一愣,腦子瞬間轉了半圈——之所以說是半圈,是因為他被夏想繞了進去,也是認定夏想必死無疑,不怕讓夏想當一個明白鬼——不假思索地說道:「是什麼道理?夏想,你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吳公子就是被你和季家聯合害死的,季老頭和季如蘭都是幫兇,所以,你和季如蘭都得死,而且季如蘭臨死之前,我還得嘗嘗她的滋味,哈哈。」

  焦良仰天大笑一氣,猛然止住笑聲:「現在就送你上路!」他冷哼一聲,一揮手,「動手!」

  「撲通」一聲,隨著焦良的話音剛落,他右側的一人猛然倒地,抽搐不已,脖頸之間已然中了一箭!

  焦良頓時頭皮發麻,感覺到身後迅速逼近的危險,顧不上許多,猛然向前一撲,試圖和夏想同歸於盡,身形剛一動,就感覺腿上一麻,一支短小精悍的弩箭正中右小腿。

  弩箭由純鋼打造,而且還有倒刺,力道極大,幾乎將焦良的小腿洞穿。焦良只疼得悶哼一聲,牙關緊咬,差點沒痛呼出聲。

  小腿中箭,向前彈跳的力道就失去大半,他一下撲空,在距離夏想還有數米的地方,就地一打滾,隨後一揚手,就朝背後偷襲之人連開三槍。

  焦良就是焦良,全軍比武之中的名次也是真才實學。雖然腿上中了一箭,但就勢一打滾,不但又躲過了一發致命之箭,還極為準確地瞄準了背後之人,三槍全中!

  而且槍槍打在胸口!

  焦良心中暗喜,一舉得手,對方必死無疑,不料對方只是被打得連退三步,隨後怒吼一聲,一揚手,又一枚弩箭迎面射來。

  避彈衣!

  焦良一瞬間看清了對方的長相,方臉,濃眉,面無表情,眼神堅毅,渾身上下透露出奪人的殺氣——尋常人等即使穿了避彈衣,連中三槍也會被震得渾身酥麻倒地不起,對方卻渾然不覺,沒事兒人一樣,可見對方一身功夫確實到家。

  而且,焦良也認得此人,正是盧義。

  怎會是盧義?竟然是盧義!

  焦良震驚了。

  不是說盧義和宋立被臨時抽調到外地,怎麼會在夏想身邊?如果說焦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他自己肯定不會承認,但如果讓夏想給他下一個定論的話,他確實是傻得可愛。

  焦良被出賣了,不是被別人,是被他最敬愛的首長吳曉陽。

  吳曉陽派出焦良刺殺夏想,就知道成敗與否,都將是一件震驚高層的大事件,絕對無法收場。但無法收場也要收,總要有人當替罪羊才行。所以,不管成敗,不管夏想是否被殺,焦良最好完蛋。就是說,在吳曉陽的計畫之中,焦良是有去無回的一枚棋子。

  因此,在焦良收到的確切的資訊之中,夏想身邊並無盧義和宋立,甚至連陳皓天增派的警衛,也被減成了一人,也是導致焦良在過了第三關之時損失慘重的重要原因之一。只可惜,焦良直到此時還沒有醒悟過來,他其實已經被無情地拋棄了。

  焦良一震驚的剎那,弩箭已經逼近到身前一米之外,他只嚇得魂飛天外,只顧得上再次就地打滾,躲過了喉嚨,沒躲過肩膀,「噗」的一聲,肩膀再中一箭。

  好一個盧義,一個照面就兩箭全部命中,但他也付出了極為慘痛的代價——渾身酸痛,嘴角被震出了鮮血。

  焦良有兩名隨從,被盧義一出手就殺死一人,另一人在盧義和焦良動手的時候,也動手了,飛身撲向了夏想,手中寒光一閃,匕首直刺夏想胸口。

  夏想也不躲閃,抬腿一腳踢向早就準備好的椅子,椅子飛起,劈頭蓋臉地朝對方砸去。「嘩啦」一聲,砸個粉碎,讓對方的腳步一滯。

  因為是偷襲,焦良一方並全部攜帶手槍,就焦良一人藏了一把無聲手槍,其餘人等,全部配備匕首和弩箭。此人一擊不中,手一揚,就要衝夏想發射弩箭。

  剛一抬手,身後一枚閃爍奪命閃光的匕首飛來,不偏不倚正中後心。他的心臟被刺穿,驟然停跳,生命也隨即逝去,一頭栽倒在地,再也不能動彈半分。

  焦良絕望了!

  因為一把奪命匕首擊殺他身邊最後一人的高手正是宋立!

  令所有人仰望的兩大高手全部到齊,現今只剩下他一人孤立無援,平常他單打獨鬥也不敢說可以戰勝盧義和宋立任何一人,現在卻是在身負重傷之下面對兩大高手的聯手,絕對只有死路一條。

  要死,一起死!焦良一咬牙,猛然拉下了身上炸藥的導火索——出發之前,他在身上綁了炸藥,原本想在關鍵時刻藉以綁架人質,從容逃脫,沒想到,竟然成了同歸於盡的最後一招。

  焦良身上的炸藥綁得並不多,他也怕死,本來就是想嚇唬人,並不是一開始就打算以死相拼。現在形勢所逼,他拉下導火索之後,忽然朝夏想撲去。

  死,也要讓夏想陪他上路。

  盧義和宋立離得較遠,二人大驚,同時向焦良發射了弩箭,兩枚弩箭同時沒入焦良的後背,但焦良餘勢不減,雖然滾落在地,卻依然朝夏想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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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5 08:20:56
第1944章 真是莫大的諷刺

  其實以夏想的身手,完全可以跳到一邊,但季如蘭卻一直嚇得抱住他不放,讓他也難以脫身。眼見一切無法收拾之時,季如蘭卻突然露出了一個淒美的微笑,然後將夏想推倒在地,而她,卻用自己的身軀擋在了夏想的上面……

  「轟」的一聲巨響過後,整個房間彌漫在硝煙和煙塵之中。

  盧義和宋立被震飛了起來,摔出幾米開外。

  房間之中,到處是散亂的傢俱、雜亂的羽毛、飛揚的茶葉,還有無數花瓣飛舞——是季如蘭精心晾曬的幹花,紅的、黃的、粉的、紫的,就如片片破碎的春夢,在空中片片飄落,飄飄蕩蕩,又如一朵最美麗的鮮花在迎風怒放的一刻突然凋謝,淒美而令人神傷。

  過了也不知多久,房間之中的硝煙漸漸散去,地上,一片狼藉。焦良趴在地上,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盧義和宋立清醒之後,不顧渾身的巨痛,瘋一樣朝夏想的方位飛奔而去,還未近前,就驚呆了。

  夏想坐在地上,雙眼發直,懷中抱著季如蘭。季如蘭臉色慘白如紙,從外表看,沒有絲毫的傷痕,但嘴角浸出的鮮血,臉上的灰黑色,以及全無生氣的臉龐,儘管依然那麼秀美,那麼動人,但已經失去了生命的鮮豔。

  夏想的大腦一片空白。

  其實在季如蘭露出淒美笑容的同時,她悄聲說了一句令他終生難以忘懷的話:「一個女孩一直刁難一個男孩,是因為她喜歡他。一個女人一直刁難一個男人,是因為她愛上了他。」

  她的話,輕如煙柔如柳媚如酒,夏想聽在耳入在心,心未醉,卻是碎了……其實他何嘗不知道季如蘭對他的情義?不提她幾次有意無意的挑逗,還有她數次以種種藉口提出的見面,更有她無理取鬧的刁難,夏想不是一個自戀的男人,但卻是一個深知女人心的男人,季如蘭對他從敵對到好奇再到好感,經歷了怎樣的心路歷程,他不敢說了然於胸,也是心裡歷歷分明。

  女人心,海底深,但有時也只是淺淺的一條水溪,讓人可以一眼看到水底。

  緊要關頭,一個女人不惜以生命來表達心中之愛,她先前的種種不是,種種刁難,種種不對,夏想怎能再有半點不滿半分指責?

  驀然,夏想鼻子一酸,熱淚奪眶而出。

  季如蘭是任性,是胡鬧,但她敢作敢為,敢索求,也敢付出。就算她有一千個不是,一萬個缺點,當她捨身救他的一刻,他的所有柔情都被她一個撲倒的動作而激起滔天的波浪。

  是的,夏想被感動了,他無法抑制內心悲傷,失聲痛哭。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夏想一路走來,見識了多少大風大浪,經歷了多少艱難險阻,何曾有過今日的熱淚長流?他如一個無助的孩子一樣,哭得傷心欲絕,早就將什麼省委副書記、省紀委書記的形象拋到九霄雲外。

  男兒一哭,也是真情流露。

  盧義和宋立站在夏想幾米遠的地方,不再近前一步,二人更是錚錚鐵漢,向來流血流汗不流淚,但今天,也被夏想懷抱一名淒美女子的畫面感動,流下了鐵漢柔情淚。

  ……

  此時的羊城軍區,加強了戒備,無數士兵跑來跑去,臉色冷峻,如臨大敵,緊張氣氛彌漫,人人緊張得喘不過氣來。

  誰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反正都在四處傳播一個不脛而走的小道消息——許冠華和木風聯手向吳曉陽逼宮!

  以許冠華和木風的級別,哪裡夠得上向堂堂的中將司令逼宮?要是副政委或副司令還差不多。但據消息靈通人士透露,許冠華和木風確實不但向吳曉陽逼宮了,而且木風還身受重傷,鮮血淋漓要向吳曉陽討一個說法。

  因為……木風是被孟贊所傷,而孟贊,是奉了吳曉陽之命狙擊木風,試圖擊斃木風,而木風奮力反抗,成功地擊斃了孟贊。

  事情真是如此的話,就鬧大了,吳曉陽再是司令,派人狙擊木風的罪名他也承擔不起!

  吳曉陽的辦公室,此時已經亂成了一團,以往鎮靜自若、自信滿滿的吳司令消失不見,取代的是急赤白臉、氣急敗壞的吳曉陽。

  「木風,你血口噴人!」吳曉陽氣得渾身發抖,手指木風,「只憑你一面之辭,你就指責一名中將,你擔當得起後果嗎?」

  「擔當得起!」木風的肩膀仍在流血,緊咬牙關,「我死裡逃生,就是為了揭穿你的面具。吳曉陽,不管你承認也不好,不承認也好,我一樣會向軍委反映你獨斷專行、草菅人命。」

  「你敢!」吳曉陽幾乎暴怒了,他不是受不了木風的指責,而在木風來到他辦公室之前,在軍區之內大搖大擺地走了一路。走一路當然不是問題,問題在於,他一路走來一路流血,雖是晚上,雖然見到的人不多,但也讓整個軍區彌漫在一種非常詭異的氣氛之中。

  關鍵是,木風一路走一路宣揚,幾乎人人皆知是他派人狙擊了木風,就讓他無比惱火。

  更讓他惱火的是,木風平常也沒有多少頭腦,怎麼一下變得聰明了許多?不用說,肯定是受了許冠華的指使。而在木風和他唇槍舌劍的同時,許冠華在一旁冷眼旁觀,分明是在看他的笑話!

  吳曉陽就知道,必定是木風和許冠華聯手,要讓他下不來台。

  吳曉陽冷冷地看了許冠華一眼,心想好一個許冠華,你先別得意,等一下聽到夏想的死訊,你的所有努力都將落空,你還是會輸得一敗塗地。

  木風從身上拿出一個儀器,放在了桌子上:「吳司令,這是行車記錄儀,上面清晰地記錄了孟贊試圖謀殺我的事實,還有他親口承認是受你指使的證詞,我倒想問問,我犯了哪條軍規國法,讓吳司令親自下令處死?」

  吳曉陽一下懵了,什麼,行車記錄儀?真的記錄了全部經過?他的眼神流露出明顯的慌亂,想伸手去拿行車記錄儀,又一想,不對,肯定是木風在詐他,就冷冷一笑:「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我現在就關你禁閉!來人……」

  門一響,就有士兵進來,敬禮之後說道:「報告司令,外面有一個人自稱張力,說有急事想見你。」

  吳曉陽沒想到士兵進來,正好是報告事情,而且還是張力來見,不由心思大動。他在和張力在南國之春分手之後,就來到了軍區,怎麼才不長時間,張力又來做什麼?

  想了一想,還是說道:「請他進來。」

  不多時,張力來到了。

  估計張力有要事要說,吳曉陽一揮手:「先給木風治療,要嚴加看管,不許他再鬧事。至於你,許冠華,先到外面等一會兒。」

  許冠華見計畫已經奏效,現在整個羊城軍區人心惶惶,眾說紛紜,他就順勢收手,一點頭,和木風一起退出了房間,至於張力找吳曉陽有什麼事情,就不在他的考慮之內了。

  「張力,找我有什麼事?」吳曉陽盡力表現得和顏悅色一些,此時他並不知道花無缺的結局是什麼,還以為張力此來,是想向他表忠心來了。

  平心而論,吳曉陽確實有意栽培張力,他退下之後,在軍中最大的勢力就是施啟順了,但施啟順年紀偏大,估計以後的成就有限,而後繼力量之中,又沒有如張力一樣靈活多變的人才,如果張力從軍,有望在三五年之內初步打開局面。

  直到此時,吳曉陽還認為他在夏想事件之後,能從容過關,頂多就是免職,就算上了軍事法庭,判上幾年,又是在軍隊監獄執行,不出一年半載就能出來,還不一樣逍遙自在?幾年的牢獄之災換夏想一條命,值了。

  所以,他還在穩步推進他的後備力量培植計畫,對張力就愈加看好。

  張力一臉誠懇,向前一步,小聲說道:「吳司令,我想通了,決定就按您安排的路子走,從此以後,和以前的關係一刀兩斷,專心從軍,爭取在軍隊上開創出一片全新的天地。」

  「好,好。」吳曉陽喜出望外。

  「不過……」張力的聲音更低了,「有一件事情,我不好意思開口。」

  「儘管說,在我面前,不要吞吞吐吐。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會滿足你的要求。」吳曉陽向前一步,十分大度地拍了拍張力的肩膀。

  「吳司令……」張力又向前一步,幾乎貼近了吳曉陽半米之內,他臉上的笑意突然變得陰森而充滿了寒意,眼神之中全是獰笑,「我想要你的命,你答不答應?」

  吳曉陽一下沒反應過來:「張力,你開什麼玩笑……」話說一半,臉色已經變了,因為他看到張力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冷光直閃的尖刀。

  幾乎是毫不遲疑,張力的尖刀就捅進了吳曉陽的肚子。

  「第一刀,我替如蘭報仇!」張力狀若瘋狂,悲憤、悲壯再加上痛不欲生,「第二刀,我替自己不值!第三刀,我要為民除害……」

  猝不及防之下——主要也是張力的演技太好,吳曉陽完全被他騙到了——在張力瘋狂地揮刀之下,吳曉陽完全沒有還手之力,連中七刀!

  一代名將吳曉陽、曾經叱吒風雲的人物,還夢想可以安度晚年並且繼續培植後備力量的吳司令,夢想未醒之際,卻倒在了自己有意大力培植的後備力量的屠刀之下,真是莫大的諷刺。

  ……事情演變到了現在,誰也不知道到底會怎樣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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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6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5 08:21:28
第1945章 歷史不會忘記

  陳皓天的電話,在半夜時分,突然鈴聲大作。

  接完電話之後,陳皓天半天一言不發,震驚得久久說不出一句話。

  米紀火的電話,在半夜時分,也是突然鈴聲大作。

  和陳皓天的表情幾乎一樣,他接完電話,驚呆得坐回床上,幾乎站不起來。

  而遠在梅花的季長幸,也是半夜時分被電話吵醒,微有不滿的季老爺子拿起電話,還沒有來得及罵上一句,就被電話裡的消息嚇到了,他一個踉蹌差點摔倒,電話也失手落地,摔個粉碎。

  過了許久,老人的臉上恢復了生機,憤怒加悲傷,吩咐說道:「立刻去羊城!」

  同樣,在遙遠的京城,老古的電話也是突如其來地響成一片,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驚心動魄,令人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緊張和壓抑。

  接聽電話之後,老古一臉滄桑,忽然之間仰天長歎一聲:「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好一盤讓人眼花繚亂、出人意料的棋局!」

  「來人!」老古大聲吩咐下去,「去軍委。」

  「爺爺,半夜三更,你去軍委做什麼?」古玉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穿了一件輕薄如沙的睡衣,光著潔白的腳丫,抱著抱枕,就如一個無助的小女孩一樣。

  「傻丫頭,你別亂操心了,快去睡覺。」老古慈愛地拍了拍古玉的背,「別著涼了,天氣還冷。不過我相信,京城的春天也快來了。」

  「都什麼跟什麼,爺爺,你睡醒沒有?是不是在說夢話?」古玉嘟嚷了一句,噘著嘴又走了,還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然後一頭栽倒在床上,酣然入夢。

  老古又欣慰地笑了,古玉生活在自己的快樂和美好之中,不被現實世界的殘酷和真相所惱,他也就放心了。

  ……

  古秋實有早睡的習慣,今天也是早早睡下。到半夜時分被電話吵醒的時候,微微皺眉,他喜歡一覺到天亮,如此才能一天都精力充沛精神飽滿地工作。

  不過……家中的電話沒有幾人知道,而且在深更半夜打來,肯定是十分緊急的大事,他也就連衣服也顧不上穿,就急忙接聽了電話。

  ……古秋實當時就震驚了,握著電話的手甚至有一絲顫抖,嶺南大事,等於是平地起驚雷,好一場浩浩蕩蕩的春風。

  雖然對嶺南即將春風浩蕩早有心理準備,但古秋實還是沒有料到事情最終會演變成現在的樣子,如果說季如蘭是死是活對他而言並不重要的話,甚至康孝之死也不過讓他心中微起波瀾,但吳曉陽身受重傷的消息,還是讓他一時愕然並且唏噓。

  一代中將竟然落得如此下場,真是可憐可歎可悲!不過,張力也用最後的悲壯之舉證明他是關鍵人物的做法,也讓人扼腕歎息。

  但隨即又想到由此引發的嚴重後果,古秋實怵然而驚。吳曉陽身受重傷,羊城軍區萬一失控怎麼辦?剛一想到此節,電話又再次急促地響起。

  是緊急召開政治局會議的通知!

  古秋實也顧不上再和夏想通話問一下具體情況,其實他很關心夏想的傷勢,但現在確實沒有時間了,放下電話,就立刻通知了司機備車。

  ……

  整個嶺南省委的電話,響成一團。

  京城中央高層之間的電話,也響成一片。

  而羊城軍區,不但電話響成一片,還人來人往,戒備森嚴,無數士兵荷槍實彈,如臨大敵,警報聲四起,猶如發動戰爭之前的一級戒備的氣象。

  吳曉陽身受七刀,當場昏迷。也是張力沒有殺人的經驗,七刀,卻無一刀致命。不過吳曉陽也慘得不能再慘了,腸子流了一地,鮮血染紅了奢華辦公室的地毯和昂貴的真皮沙發,真成了血染的風采。

  可惜,身為軍人卻沒能在戰場為國效命流血,而是被人仇殺,不但是莫大的諷刺,也是一生洗刷不盡的恥辱。

  吳曉陽一生努力塑造的光輝形象,在最後時刻,被張力的屠刀毀於一旦,儘管軍區是自成一體的封閉單位,但也不知是誰故意走漏了風聲,雖是夜晚,吳曉陽遇刺的消息還是不脛而走,不到幾個小時就傳遍了羊城的大街小巷。

  當年在羊城赫赫威名,曾經讓嶺南省委數名省委領導吃過啞巴虧,並且有一個無法無天為害一方的兒子的中將吳司令,幾乎是羊城市民心目中神一樣的存在,都認為吳曉陽不但手眼通天,而且還無人敢管,甚至還會高升。

  沒想到,萬萬沒想到,一把幾寸長的水果刀,就讓不可一世的吳司令摔下神壇,原來再高高在上的人物,也不過是血肉之軀的普通人!

  民意如潮,市民心目之中自有一桿秤。在上次河天健康中心事件之時,圍觀的市民將掌聲送給了掃蕩黑惡勢力的人民警察。在吳公子宣告死亡之時,無數市民鼓掌相慶,互發短信,興高采烈。而今晚,當吳曉陽身受重任的消息傳出之後,不少人從睡夢中醒來,一下睡意全無,甚至一些人大半夜就放鞭炮慶祝,慶祝一代瘟神的殞落。

  做人做到吳曉陽的份兒上,也當知足了,他身為軍區司令,影響力卻超過了省委書記,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羊城百姓感謝市公安局,感謝張力,感謝省委,卻幾乎無人知道其實真正的幕後英雄是夏想!躲在背後的夏想,在為了推動羊城的長治久安和開展專項行動之上,付出了太多的心血和努力,卻並無幾人知曉他的真正功勞。

  但……中央領導心中有數,並不是時常在新聞媒體露面的領導才是好領導,才是實幹家,真正的實幹事都默默無聞地奉獻,從不誇大其詞地炫耀。

  歷史不會忘記夏想的功績!

  無數年後,研究夏想生平的史學家,將嶺南最大的一次事變精心研究了數年,從有限的新聞報導上尋找蛛絲馬跡,再問遍了當年的知情人士,最後才從浩瀚的歷史塵埃之中發現了真相——嶺南事變背後的最大推動力,唯夏想一人而已!

  吳曉陽被緊急送往了軍區醫院。

  已經陷入深度昏迷的吳曉陽,命懸一線,臉色慘白如紙,昔日的威風早已變成狼狽,雙眼緊閉,眼見只剩下了最後一口氣了。

  醫生緊急搶救,實施了手術……

  一個小時後,傳來了初步消息,吳曉陽的命……保住了!

  ……

  張力行兇之後,被士兵當場抓獲。他根本就沒有反抗,已經心存必死之志,手中抓著滴著鮮血的水果刀,只知道嘿嘿地傻笑,整個人已經迷亂了。

  張力被關押在了一處秘密地點——本來吳曉陽的親信想接管張力,並且想直接秘密處死,許冠華當機立斷,強硬地從吳曉陽親信手中搶過了張力,並且讓自己的手下嚴加看管。

  張力是關鍵人物,不能落到吳曉陽一方的手中,萬一吳曉陽死不了,事情就有可能會出現驚人的轉折。

  許冠華的預感驚人的準確,所謂好人不長命,禍害一千年,吳曉陽身中七刀竟然不死,還真應了一句話——千年王八萬年龜。

  但吳曉陽的結局,卻是誰也想像不到的令人一唱三歎的轉折……

  ……

  硝煙過後的花無缺,殘花落葉,猶如經歷了一場狂風暴雨。

  救護車來了。

  夏想推開了所有要接過季如蘭的手,他親自抱起季如蘭,緩慢而堅定地一步步邁上了救護車。他也不聽從醫護人員的勸告,也不理會盧義和宋立要求他也接受檢查的懇求,只是守護在季如蘭身邊,緊緊握住她幾近冰涼的手,凝視她沒有一絲生機的臉龐,淚流滿面。

  「一個女孩一直刁難一個男孩,是因為她喜歡他。一個女人一直刁難一個男人,是因為她愛上了他。」季如蘭的話,一直在夏想的心中迴響,讓他心中泛起層層波瀾。

  夏想許久沒有為一個女人動心了,但今天,他第一次為季如蘭傷心落淚。一個女人,不管是怎樣的刁蠻,也不管是如何的高不可攀,當她心有所屬之時,她的種種不合常理的行動,在愛的名義之下,都可以原諒。

  夏想相信,季如蘭從未有過真正的愛情,因為她的所作所為和初戀的小女生全無區別,所不同的是,初戀小女生的任性只是耍賴,而她的手腕卻有一定的破壞力。初戀小女生的耍賴,如果耍賴不當,充其量失去心中所愛。而季如蘭的任性,卻因為一步走錯,而失去了寶貴的生命。

  夏想的目光落在季如蘭秀美的臉龐之上,一朵優雅而嫻淑的空谷幽蘭,就此香消玉殞,難道真是古來名將與美人,不許人間見白頭的悲壯?

  救護車發動了,醫護人員緊張而慌亂地為季如蘭量心跳、輸液,夏想呆呆地坐在一旁,心中全然沒有一絲波動,季如蘭的身體明明已經涼了,救治,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

  ……天亮了。

  天亮之後的羊城,恢復了熱鬧和喧囂,又迎來了全新的一天。不管是從京城緊急飛往嶺南協助陳皓天處理後續事宜的古秋實,還是從軍委派出專機前來羊城軍區替代吳曉陽接管軍區的軍委高層,總之,一切離普通百姓十分遙遠,但即將發生的大事,卻會在無形之中或多或少影響到每一個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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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6章 形勢逆轉

  對於大部分油鹽醬醋的市民來說,生活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是賺點錢吃點肉喝點酒,然後老婆孩子熱坑頭,然後打打麻將吹吹牛,然後拉燈睡覺,感覺日子如流水,卻天下太平,就算地震,也震不到自己的頭上。

  有時候,無知也是一種愚蠢的幸福。

  但無知,並不代表在風和日麗之下,就不會發生刀光劍影和流血事件。不提遠在南海的爭端,不說遠在黃海的較量,也不必說在緬甸的國內特種兵和敵對勢力之間特種兵的血戰,單是國內上至高層下至省部級領導,曾經遭遇過多少死亡威脅,都不是普通飲食百姓所能想像的兇險。

  太多人都生活在真相的大門之外,甚至打醬油也打的是劣質醬油。

  天亮的時候,吳曉陽遇刺的消息就傳開了,先是羊城市委大院,傳得沸沸揚揚,然後是嶺南省委,也傳得風聲大作。傳歸傳,但具體真相如何,卻眾說紛紜,沒有一個權威的說法。

  羊城軍區、羊城市委、嶺南省委,都緊急召開了會議討論當前的局勢。緊張的氣勢,彌漫在省委、市委和羊城軍區每一個人的心頭。

  夏想沒有參加省委的會議,他一路陪同季如蘭到了醫院之後,因為疲憊加傷心過度而昏迷了。

  盧義和宋立寸步不離夏想左右。

  夏想臉色灰白,緊閉雙眼,發起了高燒,臉色緋紅,身上燙得嚇人。盧義和宋立急得團團轉,遇到這樣的事情,他們都束手無策了。

  幸好還有唐天雲。

  唐天雲忙前忙後,幫夏想處理好了一應事宜,他也差點累得虛脫。昨晚發生重大衝突之時,他躲在一個安全的地方,雖未露面,卻是親眼目睹了當時發生的一切。當夏書記抱著季如蘭熱淚長流的時候,他一向沉穩的心境再也把持不住,流下了男兒淚。

  無情未必真豪傑,夏想長歌一哭,讓他的形象在唐天雲心目之中,頓時豐滿了許多。

  硝煙過後,當夏書記抱著季如蘭上了救護車,唐天雲從盧義和宋立手中接過證據——現場發生的一切,在夏想的精心佈局之下,已經全部記錄在案——感受到手中沉甸甸的分量,唐天雲心中是說不出來的沉重。

  國之蛀蟲吳曉陽能位居高位,而且許多人對他不滿卻又奈何不了他,是國家的悲哀還是人民的不幸?一個身居十幾億豪宅的將軍,多少年來許多人視而不見,又是怎樣讓人無奈的事實?

  希望夏書記的用心,能真正為國家為民除一大害。

  吳曉陽之流不除,南海難平,疆土難收。

  但當唐天雲聽到張力刺殺了吳曉陽之後,震驚得不知所以,直到安置好夏想的一切,他還沒有從震驚之中清醒過來,依然不敢相信是事實。

  不料隨後又傳來消息說,吳曉陽身中七刀而沒死,唐天雲吃驚之餘,更是握緊了手中的證據。

  天剛亮,季長幸趕到了,陪同季長幸一起出現的,還有林雙蓬。

  整個醫院的外面已經擠滿了人,有員警,有軍人,有便衣,還有季家不少人,季如蘭出事,震動四方,而季家勢力之大,一時之間從梅花前往羊城的高速公路之上,平空增加了不少車流量。

  季長幸臉色平靜得嚇人,在林雙蓬的攙扶之下,來到唐天雲面前,問道:「天雲,夏書記怎麼樣子?」

  一句話讓唐天雲對老爺子肅然起敬,不問季如蘭先問夏想,大家風範一覽無餘。

  「夏書記身體沒受什麼傷,只是傷心過度,昏過去了。」唐天雲很巧妙地回答,傷心過度,也是為季如蘭傷心。

  季長幸明顯一滯,忽然之間就老淚縱橫,哆嗦著說道:「傷心過度……如蘭,你泉下有知,會不會後悔以前的任性?」

  一個飽經世事滄桑的老人的悲情一哭,感染力極強,唐天雲鼻子一酸,眼淚也忍不住掉了下來:「老爺子,您節哀順變。」

  林雙蓬也是紅了眼睛。

  「節哀順變?」老爺子一連重複了三遍,似乎是自言自語,又似乎是悲愴地質問蒼天,最終又化成一聲長長的歎息,「如蘭,真的沒有希望了?都怪我沒有及時制止如蘭的胡鬧,早先該聽人一勸,都說女孩子心性太高了,往往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都怪我太偏愛你了,要是早一步收手,也不會有今天……」

  季長幸的自責雖然發自肺腑,聽來卻另有含義。唐天雲陪著季長幸唏噓,心中卻亮如明鏡,對季如蘭明是任性胡鬧,而季家以嬌縱為由放任不管,其實還是季家在此事上存了私心雜念。而季如蘭和吳曉陽之間或明或暗的來往,季老爺子也是心知肚明,不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之所以假裝視而不見,不過是追求利益最大化的慣用手法。夏想勝,則約束季如蘭,以季如蘭胡鬧為由搪塞過去,再和夏想握手言和。吳曉陽勝,則季如蘭大功告成,那麼季家也不必向夏想解釋什麼,季如蘭的成功就是季家順理成章的成功。

  只可惜,估計一世英明的季老爺子也沒有料到,季如蘭在河天健康中心事件之後,對夏想產生了深深的愛戀。如果說以前她和吳曉陽的接觸是掩飾在任性和胡鬧之下的利益驅使,而在健康中心事件之後,季家和吳曉陽已經沒有了合作的可能,季如蘭還借和吳曉陽合作的名義來要脅夏想,就是真正的任性胡鬧了,是一個陷入愛戀之中的女人不可理喻的行為。

  女人一戀愛,智商等於零,對季如蘭同樣適用。

  但有一句話說,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季老爺子極度傷心之下,在強烈的自責之中,說出了上述一番話,就讓唐天雲對整個事件的前因後果恍然大悟。或許季如蘭也是無辜的,她一開始針對夏想的種種刁難,並非是她一人應該承擔的過錯。但其後,她對夏想的感情,又是她不能左右的情感,不管從哪個角度考慮,其實季如蘭是一個不幸的女子。

  一個周旋於政治利益和個人情感之間,不得不面對又難以面對的女子,幸好,她的性子剛烈,敢愛敢恨……

  唐天雲哽咽地答道:「如蘭進了手術室,已經快兩個小時了,現在醫生還沒有結果出來……」

  季長幸老淚縱橫,被林雙蓬攙扶到一邊,傷心、悲痛、追悔莫及,幾乎無法言語。

  而就在季老爺子滄桑一哭的同時,不時有人神色緊張腳步匆匆進進出出,向林雙蓬低聲彙報什麼。林雙蓬收到一條資訊,就向季老爺子彙報一下。

  「古秋實到了。」

  「軍委領導到了。」

  「消息得到了確切證實……吳曉陽沒死,軍委方面正準備包機送吳曉陽進京治療。張力現在仍被關押,許冠華和軍委據理力爭,務求將張力留在羊城軍區。否則張力如果被帶進京城,絕對沒命。」

  「老爺子,我必須回省委參加會議了,古書記要傳達中央的指示精神。估計會確定康孝死亡的正式說法,還有對近期事件的定性。」

  不管林雙蓬說什麼,季長幸只是目光茫然,既不點頭也不搖頭,似乎對一切已經不再關心。但林雙蓬還是一五一十並且事無巨細地彙報,充分表明了他對季老爺子的尊重。

  直到林雙蓬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季長幸才突然清醒了一樣,一把抓住了唐天雲的手:「天雲,你在現場,說說當時的具體情況。」

  過了如此之久,季老爺子才想起過問當時的具體情況,可見也確實是慌亂之下,失去了往日的鎮靜自若。

  唐天雲就將當時的情況簡短一說,略過了許多不能對外透露的細節,只大概一說當時事發時的情景。不過……在向季老爺子描述的過程之中,他忽然想起了一個極其重要的細節——因為事發後的慌亂,他竟然忘了——在焦良闖進來之前,夏書記將身上的避彈衣脫下,讓季如蘭穿在了身上!

  而當時季如蘭猛然轉身將夏想撲倒的一瞬間,雖然歷歷在目,但之後就硝煙四起,根本沒有看清季如蘭是不是真的擋在了夏想身上。

  爆炸時,焦良離夏想和季如蘭雖然不是很遠,但中間隔了一張巨大的實木餐桌。爆炸過後,實木餐桌雖然破裂,但並沒有完全粉碎,就是說,實木餐桌承受了大部分的衝擊波……

  難道說?唐天雲一下跳了起來。

  剛站起,手術室的門被推開了,醫生一臉嚴肅地從裡面出來,問道:「誰是傷者的家屬?」

  「我……」季老爺子忙站了起來,「我是她的父親。」

  「你是夏書記的父親?」醫生有點難以置信地上下打量季老爺子幾眼,沒再多問,又說,「夏書記的情況不太好,剛才以為他是疲勞過度才昏迷過去,剛才一檢查才發現,夏書記內臟受到了嚴重的震傷,剛才醒來之後,吐血了……」

  啊……唐天雲驚呼一聲,一把推開醫生,直向病房沖了過去。

  季長幸也驚呆了:「那,他的傷勢到底有多嚴重?還有,季如蘭……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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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7章 除惡務盡

  嶺南省委的緊急會議,已經召開了四個小時。

  一般一次會議開上兩個小時,再開下去就意義不大了。人的注意力的集中時間有限,對一件事情的關注,兩個小時是極限。超過兩個小時,就會注意力嚴重下降,甚至會產生抵觸心理。

  陳皓天就任嶺南省委書記以來,今天還是第一次召開這麼長時間的一次會議。

  會議室內,人人表情嚴肅。

  米紀火一臉冷峻,是他上任省長以來,第一次在眾人面前流露出威嚴的一面。

  其餘人等,也是人人表情肅穆,倒不是因為今天的會議室多了一名中央領導古秋實,而是因為會議室少了兩人——夏想和康孝。

  夏想昏迷不醒,康孝不治身亡,吳曉陽遇刺,兇手是前任省長秘書張力——米紀火更換秘書的事情,省委已經人人皆知,雖未正式調換,但卻已經是既成事實了——再加上花無缺的爆炸,不但造成季如蘭和夏想一死一傷的慘案,還將季家也完全拖入了泥淖,一系列觸目驚心的事實令人眼花繚亂,幾乎無法消化其中龐大的信息量和令人震驚的真相。

  吳曉陽囂張如斯!

  在座眾人都是高級別官員,心裡清楚近年來軍方高層逐年坐大,甚至讓中央高層也退讓三分,諸如走私猖獗、腐敗叢生以及不聽從中央指揮私自發射導彈,雖然當年上任領導人到任之後,軍隊不聽調遣,後來一紙命令一下,一夜之間槍決十余名將軍,震動一時。即使如此,從總設計師之後,不再有人可以完全一統軍方。

  但如吳曉陽一樣敢直接下令刺殺省部級高官者,不能說絕無僅有,在國內軍方的強硬派中,也算是極為囂張的唯一一人了。雖然有兒子之死和前途盡毀的絕望,不過最後鑄成如此大錯,還是讓所有人都震驚莫名!

  吳曉陽最後是如何被張力連捅七刀,內情和細節,在座的各位都不得而知。卻有不少人對張力暗暗豎起了大拇指,也是吳曉陽在羊城太不得人心了,省委許多人雖不至於惡毒到盼望著他趕緊去死的程度,但聽到他差點死掉的消息,還是大快人心。

  只可惜,吳曉陽真是命大,竟然沒死!

  所有人都心裡清楚,康孝之死,恐怕會是不了了之的結局,畢竟康孝是病死,雖然病得蹊蹺死得古怪,但心臟病突發的病因也說得過去,關鍵還有康孝雖然大小也算是一個人物,只是他生不逢時死不逢機,如果他死之後沒有發生夏想和季如蘭事件,或許他會被拔高,甚至中央還會派人調查他的死因。

  現在出現了夏想和季如蘭事件,康孝同志很不幸就只能死得默默無聞了,相比夏想和季如蘭,他的死亡只能被無情地埋進歷史塵埃之中。

  不出所料,古秋實傳達了中央的三點指示精神。

  第一,康孝同志因公殉職,病死在工作崗位之上,中組部會高調表彰。

  第二,吳曉陽被張力刺傷,屬於意外和個人恩怨,要將事件控制在一定範圍之內,禁止任何媒體曝光。同時,希望嶺南省委派人出面,將張力從軍區提出,交由地方處置。

  第三,夏想在爆炸事件之中受傷,事件原因和嚴重後果,正在調查和評估之中,任何人不得對外發表任何看法,違者一律黨紀國法處置。

  如果說前兩件決定還在眾人的意料之中,那麼最後一條的嚴厲程度,就出乎大多數的意外,讓不少人大吃一驚。夏想事件上升到了黨紀國法的地步,可見上層有人維護夏想之心是如何的強烈。

  遲平凡和劉金南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想,萬一夏想有什麼閃失,不知道中央會有什麼怒火降臨到羊城軍區,難道會重演當年一夜之間槍決十余名將軍的一幕?

  古秋實在陳皓天面前不會托大,在傳達完中央的指示精神之後,立刻將發言權交給了陳皓天。

  陳皓天語氣沉重地說道:「嶺南發生了大事,我難辭其咎。我已經向中央表明了態度,接受中央的任何處分。但在中央處分我之前,嶺南的事情,還必須有一個章法。」

  「不管是夏想事件,還是康孝事件,或者是張力事件,三人都圍繞了一個關鍵人物,就是吳曉陽!不管軍委怎麼解釋,我都會向中央建議,嚴懲吳曉陽,嚴肅整頓羊城軍區,否則,嶺南省委的工作將無法開展!」

  陳皓天的聲音悲憤、鏗鏘有力,尤其是最後一句話,強烈地敲擊在每一個人的心頭。在嶺南任上數年來從不過問軍方事務、對吳曉陽一再忍讓的中央政治局委員陳皓天,終於首次發出了強硬的聲音,並且要直接以嶺南省委的名義讓中央出面嚴加約束羊城軍區。

  等同于陳皓天不惜背水一戰也要為夏想討還公道。

  古秋實也隨即表態了:「我也支持陳書記。」

  兩名政治局委員發出同一個聲音,相信即使是軍委領導也會感受到莫大的壓力!

  會後,古秋實來到陳皓天的辦公室。

  古秋實憂心忡忡:「夏想的傷勢怎麼樣了?」

  陳皓天微一搖頭:「現在還不太清楚,醫院還沒有消息傳來。」話一說完,他突然憤然將一本書摔到了地上,「吳曉陽太過分了,我不進京告他一狀,我對不起夏想。」

  之前,陳皓天已經接到了十幾個電話,其中政治局委員數人,省部級高官七八人,再包括吳、邱、梅三位老爺子分別親自來電,他感到肩上的壓力讓他幾乎難以承擔!這還不算,古秋實的親臨代表著總書記對夏想的殷殷愛護,否則一名省委副書記出事,怎麼也不可能驚動古秋實出面。

  甚至國務院辦公廳也第一時間打來電話慰問夏想的傷勢,雖然不是總理親自來電,陳皓天也明白必定是總理的授意。

  夏想一人,牽動了太多人的心。

  他還聽說,古老在聽到吳曉陽出事之後,當即就連夜去了軍委——古老退下之後,幾乎很少再直接去軍委議事。而隨後傳來的消息是,在古老到達軍委之後,才聽說夏想在爆炸之中受了傷,當時就在軍委大發雷霆,罵得幾名軍委領導抬不起頭,漲紅了臉,也不敢反駁一句。

  虎老雄風在,古老一怒,即使不是古老一系的軍委高層,也要退避三舍。

  「我去醫院看望一下夏想。」古秋實實在放心不下夏想,「不親眼見見他,我回去沒法向總書記交差。總書記再三叮囑,如果我不確認了夏想的傷勢就回京,他肯定會狠狠批評我。」

  陳皓天點頭:「也好,你就先去一趟醫院,我接待一下軍委來人。」

  軍委方面來人之後,先控制了羊城軍區的局勢,然後又強行從許冠華手中提走了張力,不過在許冠華派人寸步不離的監視下,張力的安全可以暫時得到保證。

  因為事關重大,涉及到了嶺南省委,軍委必須要和省委方面接觸一下,就夏想受傷和張力刺殺事件,進行協商解決。畢竟說來夏想是省委副書記,省委副書記受傷,非同小可。雖然刺傷吳曉陽的張力也是省委的人,但他畢竟只是一名秘書。

  不過話又說回來,嶺南省委只是受傷了一名省委副書記,而羊城軍區卻是一名中將司令險些喪生,如此說來,還是軍方吃虧了。相信軍委高層來到省委之後,和陳皓天之間少不了一頓討價還價,甚至還會唇槍舌劍。

  「皓天,你要做好心理準備,軍方來人,估計不會講理。」古秋實提醒了一句。

  「我正好有一肚子火要發,儘管來。」陳皓天沒好氣地答道,「就算來一個總政治部主任也不怕。」

  也是,按照黨內排名,軍委之內沒有幾人能高過陳皓天。

  ……

  古秋實前往醫院看望夏想,輕車簡從,並沒有警車開道,擺出政治局委員的威風,而是悄然現身在夏想的病房之外。

  許多人並不認識古秋實,將古秋實擋在了門外,正好唐天雲聽到聲音不對出來查看,一看是古秋實現身,頓時又驚又喜,他知道古秋實對夏想的愛護,就如見到親人一樣,鼻子一酸:「古書記,夏書記……」

  古秋實吃驚不小,他得知的消息是季如蘭替夏想擋下了致命一擊,夏想並無大礙,怎麼唐天雲的表情像是夏想受了重傷?

  「夏想怎麼了?」古秋實情急之下,也顧不上身份,一把拉過唐天雲,徑直闖進了病房之內。

  病床之上,夏想緊閉雙目,臉色慘白,似乎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

  古秋實大驚失色,夏想怎麼了?他大步來到夏想床前,輕聲呼喚:「夏想……」

  話一說完,夏想忽然睜開了眼睛,悄然一笑:「古書記,我可不是非要嚇您,是吳曉陽沒死,我就只能傷勢突然嚴重了……」

  古秋實可是嚇了一跳,嗔怪說道:「你到底有沒有受傷?要說實話,你騙我,就等於騙了總書記。」

  夏想卻沒有正面回答古秋實的問題,反而說道:「有沒有受傷,傷勢到底有多嚴重,全看古書記是不是要配合我演一齣好戲了……」

  古秋實一下想通了其中的環節,會意地一笑:「除惡務盡,為了為民除害,你怎麼說,我怎麼做。」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季如蘭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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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6 06:38:21
第1948章 正面第一局

  在另一個特護病房,季長幸喜極而泣,看著季如蘭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失而復得的喜悅充滿了心間。

  一個人只有在失而復得之後才會感受到平常忽視的珍貴。

  季如蘭經過醫生的搶救之後,保住了性命——其實她受傷並不嚴重,只是被強大的氣流衝擊,雖然避彈衣抵擋住了一塊木頭的直接撞擊,將她震傷,實際上內臟並未受到多大傷害。

  只不過在強烈的驚嚇之下,再加上衝擊波的衝擊,閉過氣去,造成了假死的假像。經過搶救之後,脫離了生命危險,但奇怪的是,似乎是她的自我意識的強烈保護,又或許是心中一種執念,按照正常推斷之下,季如蘭應該蘇醒過來,卻依然昏迷不醒。

  不過還好,她呼吸平穩,就如睡著一樣,臉色也恢復了血色,甚至還有微微紅潤,就讓季長幸大為心安。

  在得知夏想在緊要關頭將避彈衣穿在了季如蘭身上,如此有擔當的男兒行為,讓季長幸肅然起敬。再加上他通過管道得知吳曉陽的手下之所以偷襲夏想得手,全是因為季如蘭和夏想通話之故,就是說,如果不是季如蘭相約,夏想還不會險遭毒手,而季如蘭更不會差點送命,季長幸一生自認無愧於人,現在卻第一次感覺有愧于夏想。

  季如蘭的任性,也是他的縱容,如果不是他最初有雙手準備之心,季如蘭就不會一再刁難夏想,更不會在被夏想一敗再敗之後,她對夏想情愫暗生。而他最清楚季如蘭的性子,刁蠻任性之中,又有九頭牛也拉不回來的執拗!

  都是孽緣……季長幸無奈地搖了搖頭,憐愛地幫季如蘭蓋好被子,一轉身,鎮靜從容的氣勢重回臉上,一揮手:「去省委!」

  是該算總帳的時候了,季長幸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燒了。季家在嶺南低調多年,陳皓天是政治局委員,也不曾欺負到季家頭上,吳曉陽狂妄自大到連季如蘭都敢殺害的地步,當真認為季家沒有牙齒了?

  一個暴發戶一樣的貨色都敢欺負將有百年歷史的季家?

  季長幸邁出醫院的大門,正要上車,一抬頭,卻發現了古秋實。

  古秋實來到季長幸面前,不失恭謹地問好:「季老好,我是古秋實。」

  季長幸當然認識古秋實,微一點頭:「古書記,來看望夏想?」

  「是。」古秋實答道,「我也要回省委,還有一件事情要和季老商量一下,不知季老是不是方便讓我搭個順風車?」

  季長幸是何等人物,一聽就知道古秋實肯定有要事要說,他很清楚古秋實維護夏想的立場,就點頭說道:「方便。」

  ……

  省委,省委書記辦公室。

  陳皓天端坐不動,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來人——總政治部副主任谷昌。

  不錯,前來嶺南緊急處置吳曉陽事件的負責人、來自軍委的高層,是總政治部的一名副主任。穀昌是誰的人,陳皓天心裡怎會不清楚?

  儘管他已經做好了穀昌會偏袒吳曉陽的心理準備,但沒有想到穀昌會獅子大張口,提出諸多苛刻的條件,偏袒到了不問青紅皂白抹殺事實真相的地步,就讓一向淡定的陳皓天終於不再淡定了。

  穀昌提出的條件是,嶺南省委就張力刺殺吳曉陽事件向軍委做出詳細說明,並提供一份翔實的材料來證明省委和張力刺殺事件沒有直接的聯繫。同時,張力由軍委帶走,交由軍事法庭審理。

  如果說以上要求還不算咄咄逼人的話,那麼穀昌隨後又對花無缺的事件做出的解釋說明,就完全是顛倒黑白的推卸之詞了。

  「花無缺爆炸案,是焦良和夏想之間的個人恩怨,經查實,和吳曉陽並無直接關係,卻和木風與夏想來往過密有因果關係。據推測,木風和孟贊之間發生交火,一死一傷,正是孟贊被木風擊斃,而焦良懷疑木風是受夏想指使,最終導致焦良遷怒于夏想,製造了血案。現在木風已經被控制,正在進一步審訊之中。同時懷疑木風也有刺殺吳曉陽的動機,因此,軍委很有必要和夏想接觸一下,就木風的問題,請他配合一下調查。」

  陳皓天官場沉浮多年,早已練就了養氣功夫,輕易不會動怒,不管對方多麼無理取鬧,甚至面對政治對手一波接一波地潑髒水之舉,他也忍了,因為他相信是非自有公論,歷史,會還他一個公道。

  但他不能容忍別人向夏想身上大潑髒水!

  而且還潑得如此無恥並且沒有底線。

  陳皓天的目光就寒冷如冰:「谷副主任,你說話之前,有沒有經過深思熟慮?」

  這一句話很生硬,等於是硬梆梆頂了回去,穀昌就臉色一變:「陳書記,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是什麼意思?」陳皓天「啪」的一聲拍了桌子,「我還想問你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夏想和焦良之間的個人恩怨?我告訴你,夏想根本不認識焦良是誰!焦良是誰,焦良是吳曉陽一手提拔的親信。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調查出來的結論,牽強附會將木風也牽扯了進來。木風是和夏想有私人關係,木風也和孟贊之間發生了衝突,但兩件事情不能混為一談。你將花無缺爆炸案說成是焦良對夏想的報復,完全是無稽之談!」

  「我不贊成您的看法,陳書記。」穀昌也不示弱地頂了回來,「軍方的調查很公正,技術手段也很先進,並且是在排查了許多人證物證的前提之下,您的看法雖然有一定的道理,但只是一廂情願地猜測,沒有事實根據。」

  陳皓天被穀昌既強詞奪理又無賴的態度激怒了,他只差一點就請穀昌滾蛋了,努力克制了自己接近失控的情緒,心中還納悶,從政多年,見過的無恥和無賴的事情多了,顛倒黑白比穀昌嚴重一百倍的官員也大有人在,為何偏偏受不了穀昌的胡說八道?

  都是因為穀昌不但是想掩蓋吳曉陽的罪責,還想借機黑夏想一把,是可忍,孰不可忍,陳皓天再次冷笑了:「谷副主任的意思是,張力你們帶走,花無缺爆炸案不了了之,吳曉陽安然無事,回京養傷,嶺南省委管教不力,要為張力刺殺吳曉陽承擔一定的責任?」

  穀昌毫不猶豫地點頭,一點兒也不臉紅:「對,事實已經很清楚了。軍委領導很震怒,對於嶺南省委領導的秘書刺殺軍區司令,感到震驚和不滿,對嶺南省委沒有加強對黨員幹部的管教,很是遺憾。同時,軍委領導還指示,希望夏書記能配合調查。聽說夏書記不但和木風關係不錯,和張力也有極為密切的私人關係,就很有必要請夏書記出面澄清許多事實……」

  簡直是得寸進尺了!陳皓天差點失控之下罵上一句:「放你的狗臭屁!」還好,忍住了,從他升到處級之後,這句罵人的髒話就已經從他嘴中消失了。

  但今天又在心中翻騰,就在心裡毫不猶豫地送給了穀昌。

  「我不認為夏書記有必要出面澄清,他是受害者,我的意見是,羊城軍區必須給嶺南省委一個說法,為什麼會有羊城軍區的現役軍人到花無缺去刺殺省部級幹部?」

  「我不認為羊城軍區有責任向嶺南省委解釋說明,相反,嶺南省委有必要向羊城軍區做出解釋。」穀昌寸步不讓。

  陳皓天站了起來:「谷主任,請回吧,我會直接向總書記彙報。」

  穀昌站了起來:「既然陳書記不配合軍方的工作,我也會向軍委請示,如有必要,會直接到醫院和夏書記進行接觸。」

  陳皓天一擺手:「不必了,我已經派警衛嚴密保護夏書記的安全,不會再讓軍方接近他,以免再出現不可預料的事件。」言外之意就是對軍方的完全不信任,也是明確地告訴穀昌,對不起,想接近夏想,除非動武。

  穀昌臉色變了:「陳書記,真的沒有餘地?」

  陳皓天不再回答穀昌的話,一揮手:「請!」直接就下了逐客令。

  穀昌臉色鐵青,轉身就走。剛走到門口又站住了,門口出現了兩個人,一個是古秋實,一個是季長幸。

  古秋實沒有說話,也沒理會穀昌,當他不存在一樣,側身閃過,季長幸卻是一伸手攔住了穀昌的去路。

  「穀昌,請留步,我有話要說。」

  谷昌認得季長幸——軍中高層如果有誰不知道季家,不認識季長幸,就等於白混了——他微一遲疑,還是向季長幸敬了一個軍禮:「季老好!」

  季長幸微一點頭,並不和穀昌握手:「剛才你和陳書記的對話,我和秋實無意中聽到一點,你堅持要讓夏想配合軍方的調查工作?」

  穀昌有點摸不清季長幸的態度,不象發怒,更不象會支持他的提議,但想起他前來嶺南之前得到的授意,依然堅定地點了點頭:「是的。」

  「好!」季長幸大聲叫好,十分肯定地說了一句令陳皓天和穀昌都大吃一驚的話,「我替夏想答應你了,而且我還提議,最好讓夏想同志進京直面軍委領導,也好將問題說個清楚!」

  陳皓天一下驚呆了,讓夏想進京進軍委,別說能說清楚問題了,不有去無回就不錯了,季長幸難道因為季如蘭之死遷怒于夏想才有此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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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26 06:38:40
第1949章 幕後第二局

  季長幸此話一出,穀昌也震驚了。

  其實穀昌臨來之前得到的授意就是,如有可能,直接以配合調查為由,請夏想進京!當然前提是,要先將髒水潑到夏想身上。

  潑髒水的事情,穀昌已經做到了,本想當面向陳皓天提出請夏想進京到軍委配合調查,但見陳皓天的態度十分堅決,寸步不讓,他就沒敢再提,主要也是還沒有來得及提上一提,就被陳皓天下了逐客令。

  穀昌雖然態度強硬,不怕陳皓天政治局委員的身份,但在陳皓天面前,終究不敢太過放肆,就想回去請示之後再做決定,不想季長幸直接奉送了一份免費大禮給他,倒讓他大喜過望。

  其實雖然夏想在爆炸案中受了傷,似乎是受害者,但如果讓整個事件翻轉一個,再顛倒一下黑白,完全可以以此為由,將夏想帶到京城,以配合調查的名義,將他和軍方來往過密並由此引發中將司令被刺聯繫起來,從而坐實夏想以地方官員的身份干涉軍方事務的事實,如果操作得當,甚至可以讓夏想就此一免到底!

  政治事件,從來就是翻雲覆雨的手段,就看誰更高明,誰更會無中生有了。

  吳曉陽被刺,張力是出氣了,但引發的嚴重後果和由此導致的事件的突變,卻是不少人沒有想像到的另一種走向。

  因為軍方有幕後高人,在事件突發之後,一夜未睡,精心算計之後,為夏想挖了一個大坑,準備一舉將夏想活埋。

  幕後高人不但想借此替吳曉陽翻案,甚至還想借機保下吳曉陽,讓吳曉陽以重傷而免罪,從而將吳曉陽因腐敗即將被免職一事從容化解。再將整個事件的切入點說成是由木風和焦良、孟贊的私人恩怨而引發的連鎖反應,最後再將引發一切嚴重後果的原因歸咎到夏想身上,夏想即使不被炸死,也會被黑死!

  可以說,幕後高人在和軍委領導商議之下,制定的計畫天衣無縫。不過前期有兩個關鍵點,一是先將張力控制在手中,再將木風拿下。只要木風和張力異口同聲咬出夏想,夏想必死無疑。

  當然,幕後高人也知道,讓木風咬出夏想很難,但讓張力指認夏想是刺殺吳曉陽的幕後主使,應該難度不大,軍方有的是手段讓張力屈服。

  現在,木風已經被軍委控制,插翅難飛,而張力雖然也被穀昌的人帶走,卻還在許冠華親信的嚴密監視之下,無法對張力採取必要的手段,而張力也是死不開口,什麼都不肯說,等於兩個關鍵點都還沒有獲得突破性進展,就讓谷昌大有挫敗感。

  穀昌出發之前,得到了軍委領導的耳提面命。他也清楚,吳曉陽和軍委領導關係密切,吳曉陽被刺,軍委領導極為震怒,甚至在羊城軍區當時就有吳曉陽部分少壯派的軍官,揚言要不惜一切代價殺死夏想,就連軍委領導也是拍了桌子摔了茶杯,指責夏想欺人太甚。

  但張力刺殺的背後,究竟是不是真是夏想的主使,暫時還沒有調查結論,但只要是支持吳曉陽的軍委高層,都一心認定必是夏想鼓動張力所為。當時軍委會議吵成一團,散會後,支持吳曉陽的軍委高層密電羊城軍區,要求即刻著手調查事件真相,務必為吳曉陽討還公道。

  穀昌前來羊城之前,也知道在羊城必定會遭遇強大的阻力,不提嶺南省委書記陳皓天的政治局委員的身份以及他對夏想的袒護,就是張力身為米紀火前任秘書——是不是真是前任秘書還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正好趕在張力刺殺吳曉陽之前,他被米紀火替換,是巧合還是有意就不得而知了——也是一件大大的麻煩事。

  因為米紀火是總書記的跟前紅人!

  一件刺殺案,牽涉到夏想——夏想也是總書記最為器重的後備力量之一,更是家族勢力的核心——和米紀火,又牽涉到了季家,現在看來,陳皓天也親自披掛上陣,再有古秋實也親臨嶺南,嶺南,將會成為風雲激蕩之地!

  穀昌本以為今天第一次交鋒無功而返了,正打算回去搬救兵,並且再從木風或張力身上尋找突破口,不想季長幸的出現,卻帶來了驚人的轉折!

  穀昌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季老,這……是真的?」

  「怎麼,我還有說假話的時候?」季長幸臉色一沉,「穀昌,你可以走了,將我的意見傳達上去。不過……我也多年沒有浩動筋骨了,正好春光大好,夏書記進京,我也會陪他一起。」

  ……

  京城。

  京城的春天其實還遠遠沒有來臨,比起羊城的春光大好甚至夏意盎然,京城的春風依然微寒。

  微寒的春風也有好處,可以讓人清醒。

  軍委的灰色小樓裡面,無數軍人進進出出,行色匆匆。如果離得稍近一些,就可以清楚地聽到裡面傳來各種嘈雜的聲音。

  有爭吵,有罵娘,有拍桌子,還有聲色俱厲地威脅,總之,平常嚴肅肅穆的軍委,國內軍事機關最高權力所在,失去了往常的平靜和威嚴,就如大戰來臨之前的緊張一樣,雜亂不堪。

  不過,軍委到底是軍委,即使雜亂,也是亂中有序。

  老古坐在一間辦公室內,微微閉目,在他的面前站著幾人,軍銜高得嚇人,不是少將就是中將,甚至還有上將,但在老古面前都一言不發,態度恭敬如同小兵見到首長。

  也確實,老古曾經是他們的首長,曾經帶領他們從一個小兵一步步走到今天。眼前的老人雖然已經滿頭花白、老態龍鍾,但在他們的心目之中,依然是讓人敬仰讓人仰視的風雲人物。

  「古老,您消消氣。」一名中將開口勸道。

  「我沒氣!」老古猛然睜開眼睛,一下站了起來,「我不是氣,我是高興。現在有些人唯恐天下不亂,顛倒黑白,想要翻雲覆雨,我還沒死!」

  高興一說,當然說的是反話。

  老古知道了軍委支持吳曉陽的一派對吳曉陽事件的定性之後,勃然大怒,當時就去找對方理論,結果對方倒也有意思,知道老古惹不起,就躲了起來,就不見老古。結果老古有氣沒地方發,有理沒處申辯,就坐在軍委不走了。

  如果按派系劃分,老古的勢力在軍委是主戰派,主張對外強硬,甚至幾次提出不惜在南海和東海一戰,以揚國威,只可惜,幾乎每一個平民百姓都清楚,近年來,主戰派一直無法在軍中佔據主流。

  只因在上任堅持不懈的韜光養晦的和為貴的指導思想之下,軍方之中的主和派逐漸坐大,並且完全佔據了上風。也是,江浙一帶民風純樸,溫和有餘而男人氣概不足,吹拉彈唱是多才多藝了,卻缺少鐵腕的氣魄。結果就是韜光養晦十幾年後,沒養出士氣,倒是養出了不少晦氣。軍隊腐敗成風,當兵成了升官發財的捷徑,誰人想過保家衛國的神聖使命?

  南海不平,東海風大,軍委別說抗議或是採取行動了,連一個發聲的管道都沒有。而國之蛀蟲吳曉陽,耗資十幾億興建南國之春,天天沉浸在天下太平的春夢之中,卻對近在咫尺的南海波濤視而不見,真以為從此國際和平,祖國的大地一片欣欣向榮,永遠不會有導彈落下?

  當年炸我大使館的導彈和落在國土有何不同?殷鑒不遠,卻早就被主和派拋在了腦後,真真正正掩耳盜鈴當成了一次誤炸!

  就連老古也拿主和派沒法,就和橡膠一樣,打不怕罵不怕,既不和老古吵鬧,也始終對老古恭敬,但就是不辦正事,讓老古終於大發雷霆,決定今天死耗在軍委,死等對方現身。

  再不出現,好,誰也別想落好。

  老古的親信只好陪著老古,雖然氣憤難平,但發言權和決定權掌握在別人手中,只能從中牽制,並不能力挽狂瀾,也是無奈。

  將近中午時,又有新的消息傳來,羊城軍區吳曉陽被刺事件初步得出結論,是張力受人指使謀殺吳曉陽,幕後人物有木風和某地方官員,經證實,谷副主任將會于明天和張力、木風以及某地方官員同機返京,就吳曉陽遇刺一事,進行深入調查。

  同時,吳曉陽也會同機抵京,在京城接受治療。

  針對羊城軍區內部的處理意見是,涉及到的相關人員,木風被停職,許冠華暫時停止一切職務,深刻反省,視情節輕重再決定後繼處分。

  吳曉陽一系全面反撲成功,大獲全勝。

  不過……在聽到上述消息之後,都以為古老會怒不可遏地去找軍委副主席告狀,不料老古的怒氣卻一下全部不見了,反而笑眯眯地站了起來:「肚子餓了,回家吃餃子去。」

  眾人面面相覷,不解古老怎麼突然就態度大變。

  電話就及時響了,有人接聽了之後,將電話交給了老古。老古接聽了電話,忽然哈哈一笑:「老了,老了,早就知道不該亂操心亂生氣,真是自尋煩惱,回家搬個板凳看好戲上場了。再讓玉丫頭多包點餃子,有客人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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