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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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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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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1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6 06:39:00
第1950章 正面第二局

  經過一天的喧囂,羊城的夜色徐徐降臨了。

  有關花無缺的爆炸案,以及吳曉陽遇刺案,並沒有成為羊城市民街頭巷議的話題,也沒有上升到茶餘飯後人人談論的熱門程度。

  有些事情不需要讓市民知道,不需要讓百姓談論,市民和百姓就不會知道真相。就算聽到那麼一點點的空穴來風,既不真實又很遙遠。

  當然,也有不乏知情人士一臉神秘地透露部分真相,卻遭遇到別人的嗤之以鼻,認為他不過是故弄玄虛,什麼爆炸,什麼刺殺,現在是和平年代好不好,世界人民大團結萬歲,中國人民大和諧萬歲,不要胡說八道行不行?

  結果知情人士被嗆得無話可說,只好將真相咽了回去。有時候謊言比真話更動人,更容易讓人相信。沒辦法,世事就是如此無奈。

  別說真相不被普通百姓所知了,就是羊城軍區的大部分官兵,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只知道,軍委來人之後,木風被嚴加管制,不但停職,而且還有可能上軍事法庭,就連許冠華也被暫停了一切職務,等於是被架空,最後結果如何還不得而知,但據推測,恐怕木風和許冠華都沒有好下場。

  關鍵還有一點也讓人心驚膽戰,木風和許冠華的親信,全部被控制起來,不但卸下了武器,還被嚴令不得外出,並且不許和外界有任何通訊聯合,似乎是一場大清洗的前兆。

  曾經經歷過清洗事件的中層以上軍官都得出了結論,恐怕木風和許冠華在劫難逃了,軍委會借吳曉陽被刺事件大動干戈,正好一舉蕩平羊城軍區的所有對立勢力,說不定還會大開殺戒。

  更讓人感到莫名緊張的是,有傳聞說,吳曉陽在羊城軍區的親信,共計十余名大校、少將以上的軍官,正要借吳曉陽被刺事件,有意醞釀一次大規模的事件,想將事情鬧大,向中央施壓,要求嚴懲幕後兇手夏想……

  似乎在動盪和不安之中,花無缺的爆炸案被人有意無意掩蓋了過去。本來一起夏想被暗殺、木風被追殺的惡性事件,在某些人物厚顏無恥地幕後推動之下,翻雲覆雨,卻成了夏想主使張力殺害吳曉陽,鼓動木風狙擊孟贊,最終導致焦良一怒之下以死相拼,要向夏想報仇雪恨……

  以幕後高人的邏輯,吳曉陽被刺是天大的冤案,夏想被炸是自作自受,是活該!

  陳皓天第一次出離了憤怒。

  「秋實,我和你一起進京。」陳皓天憤憤不平地說道,「有人潑我髒水,踩著我的肩膀上位,我也就忍了,畢竟歷史會證明一切。但現在有人顛倒黑白,想一棒子打死夏想,太無恥太沒有底線了。」

  古秋實卻似乎毫不氣惱一樣:「皓天兄,我理解你的心情,其實以你的政治智慧,原本這件事情也不至於讓你窩火,你是關心則亂。」

  陳皓天被古秋實不慌不忙的語氣氣笑了:「我是關心則亂,你難道不關心夏想?還有,季老是怎麼和夏想溝通的,為什麼他要替夏想作主,還要陪夏想一起進京,他是什麼意思嗎?也不當面說個清楚。」

  季長幸在向穀昌表態之後,穀昌一走,他也沒有停留,只和陳皓天打了一個招呼,也轉身走了,似乎他來省委一趟,就是為了和穀昌打個照面說句話一樣,就讓陳皓天無比鬱悶,實在不明白季長幸此舉有何深意。

  夏想去京城等於是羊入虎穴,儘管京城有總書記、有四大家族,還有古秋實,但軍方一向自成一體,夏想如果被帶進軍委——哪怕是態度恭敬地以恭請夏想的名義也不行,不但會毀了夏想的名聲,說不定還真能用什麼手段誣陷夏想成功,坐實了夏想主使張力刺殺吳曉陽的事實,那麼到時就算總書記出面也沒有辦法保下夏想。

  只要讓對方在方方面面坐實了對夏想的指責,偽造夠了證據,向上提交時,同時軍隊默契地配合出現一些異動,夏想不死也要脫層皮。

  不得不說,在背後策劃整個事件的高人,確實心狠手辣,招招要致夏想於死地!夏想此時非要進京,不是默認了對方指責,不是不打自招,不是自投羅網?

  古秋實一路上和季長幸談了許多,在上季長幸的汽車之前,他和夏想也談了許多,如果說夏想是整個計畫的策劃者,他就是居中協調的身份,而季長幸,則是夏想的保護傘和伏筆。

  「季老陪夏想進京,也是為了保護夏想的周全。有季老在,軍委也不敢拿夏想如何。」古秋實並非要向陳皓天刻意隱瞞夏想的計畫,而是在夏想的計畫之中,陳皓天也是關鍵的一環,「夏想確實是想親自進京直面軍委領導,將事情說個清楚,也好洗刷對他的指責。」

  陳皓天明白了什麼:「夏想太意氣用事了,他是為許冠華和木風出面。但這麼一來,說不定會被對方抓住他和軍方來往過密這一點不放大做文章,也能讓夏想留下政治污點。」

  「夏想肯定還有應對之策。」古秋實意味深長地笑了,「我也陪他一同進京,京城有古老,再加上一個季老,兩位老爺子同時出現在軍委,也是一件前所未有的盛事。」

  陳皓天主要也是被穀昌氣得不輕,再加上確實關心則亂,腦子有點亂,沒有細想其中的耐人尋味之處,古秋實一點,他多少理順了一點思路,笑了:「都被氣糊塗了,夏想也是,有什麼想法不和我交流,非要讓季老轉達,他不知道我比季老更關心他?」

  古秋實開了一句玩笑:「現在季老可是比你更關心夏想……」

  陳皓天不解:「怎麼說?」

  「季如蘭現在昏迷不醒,醫生說,只有對她最重要的人才有可能喚醒她。從她當時挺身而出捨身相救夏想的舉動分析,現在夏想是她最重要的人……」古秋實意味深長地一笑。

  此來羊城之前,古秋實憂心忡忡。來到羊城之後,局勢一片雜亂,他焦頭爛額。但在見到夏想之後,見夏想不但安然無恙,還成竹在胸,在和夏想深談之後,他心中焦慮漸去,現在是一片月白風清。

  也正是因此,才開起了夏想和季如蘭的玩笑。

  陳皓天一聽,先是一愣,隨即也是會意地笑了:「季老妙計降夏想……」

  古秋實接了下一句:「賠了女兒又欠人情……」

  「不好,不押韻,秋實,你偷懶了。好歹也是北大中文系的高材生,要好好對仗一句才行。」陳皓天也是心情大好,難得和古秋實一起調侃起了夏想和季如蘭,要是讓外人知道堂堂的兩名政治局委員拿夏想的兒女私事說笑,估計也會驚掉大牙。

  原定明天一早,等吳曉陽傷勢穩定之後,軍委會包機運送吳曉陽進京,到時古秋實、夏想、季長幸以及木風、許冠華等人會一同進京,那麼今天的各項雜亂之事,應該就告一個段落了?

  陳皓天感覺一下放下了一個大大的重擔,起身說道:「走,秋實,我帶你去品嘗一下正宗的粵菜。」

  古秋實一臉為難:「你知道我喜歡吃辣,不喜歡粵菜……」

  「不行,說什麼也要嘗嘗。」陳皓天盛情相邀,「要有嘗試的勇氣。」

  古秋實無奈:「好吧,要是有人消停下來,給我們吃飯的機會的話,我就咬牙嘗試一下粵菜的風味。」

  不想古秋實一語成讖,話音剛落,林雙蓬就急急進來彙報:「陳書記,古書記,有突發情況。」

  剛剛放下的一顆心頓時又提了起來,陳皓天的好心情頓時消失殆盡:「又怎麼了?」

  「羊城軍區出動十余名大校、少將等軍官,帶人殺向了醫院,揚言要向夏想討還公道。剛才市局出面攔截,被當場撞傷幾名員警……」林雙蓬氣喘吁吁,好歹也是羊城市委書記,現在卻也是風度全無,可見事態嚴重。

  「什麼?」陳皓天和古秋實頓時震驚。

  好,真好,對方真是用心歹毒,步步緊逼,真拿著雞毛當靈箭,真想坐實夏想是元兇的誣陷?還真沒見過誣陷別人也能無恥到如此地步!

  陳皓天拍案而起:「馬上去醫院!」又回頭吩咐夏生楠,「通知警備區,立刻調動200名武警出動!」

  「我和你一起去。」古秋實也是一字一句地說道。

  應該說,陳皓天出面和軍方正面對抗,就已經冒了極大的政治風險,古秋實身為嶺南局外之人,儘管是政治局委員的身份,他如果介入到軍方的大規模異動之中,也有可能承擔極為嚴重的政治後果。

  但……事態的發展已經刻不容緩了,對方將陰謀詭計施展到了肆無忌憚的地步,他再坐視不理,萬一夏想真在軍官的衝擊之下有什麼閃失,他將永遠無法面對自己的內心。

  男兒有所為有所不為,古秋實一咬牙,拼了。

  「我也去。」關鍵時刻,米紀火也挺身而出,聽到消息之後,第一時間趕來,「如果需要組成人牆才能保證夏想的安全,算我一個!」

  「請陳書記批准,也算我一個!」消息在省委傳開之後,省委領導全部被激怒了,幾乎所有的省委常委都聚集在了陳皓天的辦公室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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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2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6 14:51:13
第1951章 幕後第三局

  夏想和季如蘭入住的是省第一人民醫院。

  省第一人民醫院一直是省委的定點醫院,醫療設施一流,醫院的環境也十分優美、安靜,再加上夏想和季如蘭都住在特護病房之中,所以一直等外面的喧囂鬧大時,夏想才聽到幾分。

  夏想聽到了,季如蘭當然沒有想到,她還在昏迷之中。

  當時的情景,夏想依然歷歷在目,不能忘懷。

  現在夏想才有時間細心回想當時瞬間發生的一幕,再次想起,依然心神激蕩。

  季如蘭帶給了他太多的震憾和感動。

  其實從一開始季如蘭對他的刁難時起,夏想就已經推測出季如蘭明是任性而為,其實背後暗藏玄機。掩藏在刁蠻之下的政治手法,既老辣又留有餘地,而且還可進可退,他就知道,如果真是季如蘭一人的精心設計,那麼她還真是一個不世的女性政治家。

  幾次較量下來,夏想漸漸明白了一些什麼,季如蘭胡攪蠻纏的背後,其實也是季家的默認,就是說,如果季如蘭唱的是白臉,那麼等事情不可收拾時,季家再出面,就會唱紅臉。換言之,季如蘭其實還是季家投石問路的石頭。

  不過因為她貌美如花又多才多藝,就不是普通的石頭,而是玉石罷了。

  但不管是哪一種,不管她是不是心甘情願衝鋒在前——成,則是功臣,敗,則是一個胡鬧的女人——從本質上講,她都是犧牲品。

  一個美貌的女人,以刁蠻和任性來玩弄政治權術,除非是色迷心竅的男人才會被她玩弄於股掌之間——比如張力——以夏想的見識,糖衣炮彈很難起到作用。

  到底季如蘭是什麼時候對他情愫暗生,夏想也說不清了。幾次有意無意的挑逗,季如蘭的大膽潑辣之下,緊張和激動的表情難逃夏想敏銳的目光,就讓夏想明白,其實季如蘭是一個沒有經歷過愛情的女子。

  要說夏想對季如蘭沒有一絲好感,也是假話。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在面對幾乎無所不會且貌美體健的女子之時,都難免不會心動幾分。季如蘭如空谷幽蘭一般的性情,以及她宜喜宜嗔的性格、嬌如柳媚如酒的聲音,是個男人都會心嚮往之。

  但夏想對季如蘭又確實刻意遠離,不僅僅因為他不想再背負情債,還有他也確實不喜季如蘭的行事方式,不管她是受人指使,還是自作聰明,他都不喜歡一個過於熱衷政治的女人。

  夏想以為,季如蘭對他就算稍有好感,也僅限於是可望而可不得的渴求。就如男人喜歡一個女人就渴望征服一樣,季如蘭也想讓他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只可惜,夏想並不喜歡石榴花。

  從曹殊黧和連若菡之後,除了衛辛之外,夏想對古玉,對嚴小時,對付先先再用情,再深愛,也再無初戀的美好感覺。但在季如蘭用盡生命之中全部的力氣將他推倒,要替他擋下炸彈之時,當她深情的話語脫口而出時,一瞬間,夏想的心扉全部洞開,被季如蘭情到深處無怨尤的話語和義無反顧的目光一下擊中,心中激蕩而起的竟是濃濃的初戀情懷。

  其實早在院中異常的聲音傳來之時,夏想就想讓季如蘭從後門逃走,季如蘭卻偏偏不肯,說什麼也要留下,還說既然他佈置好了一切,她就陪他看一場好戲。當時說得十分鎮靜和自信,夏想就以為她真的不怕。

  形勢緊急,夏想也來不及非要勸走季如蘭,只顧得上剛替她穿上避彈衣,焦良等人就沖了進來。

  結果焦良一露面,季如蘭就露出了小女人的一面,嚇得瑟瑟發抖,鑽進了夏想的懷中,不敢動彈半分。夏想就以為她真害怕了,不料在盧義動手射殺焦良的一刻,季如蘭的身子突然不抖了,她卻和他貼得更近了,溫香暖玉,暗香襲人,無限旖旎,並且……她悄然貼近了他的耳朵,嘻嘻一笑,小聲說道:「你又上當了,我故意不走假裝害怕,然後你才會抱緊我。」

  多少次季如蘭有意的挑逗和無意的風情,夏想不為所動,但在面臨生死大敵時,她卻敢冒生死危險,只為和他傾情一抱,她是傻還是可愛?

  但夏想分明看到她臉上洋溢出只有初戀少女才會迸發的光彩。

  然後,就在盧義和宋立不斷與焦良等人交手的間隙,季如蘭也不知是受了刺激還是在面臨絕境之時,更能激發她的激情,讓她釋放平常不敢嘗試的事情,她絮絮叨叨說了好幾句話。

  「我真的、真的、真的喜歡上了你。本來不該喜歡你,但我就是忍不住。」

  「你也不傻,為什麼沒聽過這樣一句話——一個女孩一直刁難一個男孩,是因為她喜歡他。一個女人一直刁難一個男人,是因為她愛上了他。」

  也正是因為季如蘭吐氣若蘭的傾訴和緊緊環抱的柔情,讓夏想一時分神,被季如蘭的柔情迷失,並且一時心亂,才在最後時刻沒有躲開焦良的致命一擊。

  夏想留下等候焦良,是因為他清楚,只有以智力取,才能讓焦良親口承認吳曉陽的罪行,否則不管是木風和孟贊的對決,還是焦良對他的偷襲,都能被吳曉陽以私人恩怨而掩蓋過去,事後想要從軍中調查清楚真相,難如登天。

  夏想的預言是正確的,他留下也確實達到了預期的效果,但季如蘭卻因為對他的傾情傾訴,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在焦良撲過來的一刻,夏想本想推開季如蘭,替她擋下,緊要關頭,男人保護女人是天職。但季如蘭死死抱住他不放,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決絕!

  她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來的毅然決然讓夏想怦然心跳,她堅毅的表情讓夏想黯然神傷——季如蘭練過瑜珈,她雖然沒有夏想力氣大,但卻比夏想的身體柔軟多了,她緊緊纏住夏想的身體,使了一個巧勁,夏想腳下一滑,就被她結實地摔倒在地。

  而她,卻正正地壓在了他的身上。

  炸彈爆炸的一瞬間,夏想和季如蘭四目相對,凝視季如蘭眼神之中亮如晨星的光亮,就如最美的花朵剎那開放,卻……只開一瞬!

  夏想甚至清楚地看到衝擊波將實木桌子的一角炸飛,直直撞擊在季如蘭的後背之上。季如蘭眼中的光亮瞬間黯淡下去,猶如一朵流星閃過,剎那光華不再。當神采從她臉上轉眼消失不見,一口鮮血噴出,夏想感覺眼前一片血紅。

  隨後……一切都歸於了平靜。

  ……或許最美好的感覺只能存在於一瞬之間,夏想此時躺臥在病床之上,得知季如蘭生命並無大礙,但卻依然昏迷不醒,他只能回憶當時發生的一切,卻不敢想季如蘭是否能再醒來。

  他曾經救過古玉、救過付先先,也救過許多人,但是第一次被一個刁蠻任性卻愛他如命的女子所救。當她毫不猶豫用生命的代價來證明她的生命之愛,夏想所有的矜持所有的堅持都片刻之間土崩瓦解。無情未必真豪傑,季如蘭的生命之愛,值得他傾情一哭,值得他永遠銘記她的情深義重。

  希望她能早日醒來,一切安好,夏想收回思緒,微微歎息一聲。其實季如蘭還是太傻了,當時她不向他說那麼多說,不那麼任性,她就不會受傷。只是她的任性終究是她的個性,也是她最與眾不同之處……

  外面嘈雜的聲音越來越響,夏想還沒有開口,唐天雲就推門進來,急切地說道:「夏書記,羊城軍區出動了十幾名高級軍官,帶領幾十名士兵,沖進了醫院,大喊大嚷要討還公道。」

  夏想一瞬間被點燃了怒火,好,有些人對他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迫不及待到連他明天進京都等不及了,非要現在就結果了他?

  就聽外面傳來了幾聲拳拳到肉的聲音,盧義和宋立已經動手了!

  真快,已經逼近了病房門口,軍人就是軍人,保家衛國的本事有沒有不知道,聚眾鬧事的本領卻是不小,員警不敢管,武警惹不起,好一個人民子弟兵。

  「夏想,你今天不給一個說法,你就別想清靜。別躺在床上裝死,我們來替吳司令討還公道!」

  「嚴懲殺人兇手!」

  「夏想,你出來!」

  夏想冷冷一笑,沖唐天雲使了個眼色,唐天雲會意,立刻悄無聲息地從側門出去,然後暗中行事去了。

  服侍夏想的是一名圓臉大眼一笑就有兩個酒窩的小護士,此時嚇得渾身發抖,捂著臉躲到一邊。夏想沖她一伸手:「小冰,不怕,扶我起來。」

  護士小冰慢慢地挪了過來:「夏,夏書記,外面的人很凶,還是不要出去了。」

  「要出去,不能當縮頭烏龜,對不對?男人做事情要有擔待。」

  「可是,我不是男人……」

  夏想被逗笑了:「你扶我出去,他們不會動你,他們是找我的麻煩。」

  「找你的麻煩,就是找我的麻煩,就是找季家的麻煩,我想看看,十幾個大校、少將,就敢在季家面前胡鬧?」

  季長幸語氣凜然,腳步決然,雖然滿頭花白頭髮,個子也不高大,但昂首挺胸的氣勢,一生久經風浪的沉穩,依然令人不敢輕視半分。

  「誰想進去這個房間,除非從我的身上邁過去!」季長幸鬚髮皆張,顯然已經怒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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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26 14:51:33
第1952章 矛盾,持續升級

  季老出現之前,盧義和宋立已經和對方交了幾手。

  對方雖然人多勢眾,既有軍官又有士兵,但剛剛經歷生死之戰的盧義和宋立絲毫不會怯戰。

  對方粗暴而野蠻地推開阻攔的醫護人員,又將幾名省委工作人員推倒在地,所到之處,如鬼子進村,負責保護夏想安危的幾句警衛,剛一阻攔,對方就拳腳相向,仗著人多勢眾,三拳兩腳就將警衛放倒。

  其囂張和狂妄,哪裡是人民子弟兵的本色,簡直就是一群兵痞。

  眼見就要闖進夏想的病房,盧義和宋立豈能任由對方胡來?他們清楚,只要闖進了夏書記的病房,不一定會發生什麼不可想像的後果,二話不說就動了手。

  對方雖然人多,但遠遠不是盧義和宋立的對手。不過勝在人多,盧義和宋立打倒了七八個,對方源源不斷地湧上來,大為誓不甘休之勢。

  雙拳難敵四手,盧義和宋立就有點招架不住了。眼見就要被對方突破防線之時,季老現身了。

  ……

  浩浩蕩蕩出現在醫院的軍人一共有近50人之多。

  為首是一名少將,名叫袁萬明,是吳曉陽的嫡系,其餘隨從有少將三五名,大校七八名,另有中校十余名,再加上中校以下的將官士官,人數超過了五十人。

  另有幾十人的士兵在醫院門外站崗,明是站崗,其實是把守大門,防止人員隨意出入,等於是想將夏想直接堵死在醫院之中。

  不得不說,此招十分狠毒,對方此舉的意圖就是想在醫院之中打了夏想的悶棍,不管死活,打了再說。

  士兵聚眾鬧事,雖然從不報導,但也不少見。軍人組織性紀律性嚴密,對上級領導的忠誠度遠超外界想像。如果說吳曉陽真是被夏想幕後主使張力刺殺,那麼吳曉陽的手下自發組織起來,沖進醫院暴打夏想一頓,甚至將夏想當場打成重傷,也只是軍隊之中的偶發事件而已。

  事後,或許只會處置幾名為首者,其餘追隨人員有可能會既往不咎。

  但事實卻是,夏想非但不是刺殺吳曉陽的幕後黑手,相反,吳曉陽卻是試圖謀殺夏想的幕後真凶,顛倒黑白不算,還想在顛倒黑白的名義之下行使非法正義,就是天下第一的無恥。

  是以陳皓天在嶺南多年,從未正面和軍方有過接觸,更沒有過對抗,今天再也隱忍不住,挺身而出,要與對方當面對峙。

  陳皓天一行趕到的時候,醫院的大門已經被士兵佔領。幾十名士兵一字排開,荷槍實彈,死死把持醫院的大門,不許出更不許進,儼然是對醫院進行了軍事管制。

  士兵態度蠻橫,所有人等一律不得靠近醫院,否則後果自負。就連陳皓天的開道警車也被攔下了。

  陳皓天怒了,本來遇到此類情況,以他的身份根本就不用下車,今天他要正面發威一次,當即推門下車,大步來到士兵面前。

  「誰給你們的權力讓你們軍隊在地方上胡作非為?」

  在門口守衛的大部分是士兵,為首者不過少校軍銜,也合該他倒楣,他偏偏不認識陳皓天,更沒想到堂堂的政治局委員陳皓天會親自出面,只以為陳皓天是一個秘書,就十分氣粗地說道:「你又是誰?沒看到現在醫院被軍方接管了?趕緊讓開,小心誤傷。」

  陳皓天一揮手:「你讓所有士兵都馬上撤走!」

  「你說撤就撤,你算老幾?」少校被人鼓動之下,真以為夏想是幕後兇手,正憋了一口氣,所以話就沖了一點。

  「全部拿下!」陳皓天從來沒有如今天一樣威風,一揮手,沖後面的武警下了命令,「如有反抗,不惜一切代價。」

  等同於下了格殺無論的命令。

  少校驚呆了,才注意到車隊的後面跟著幾輛卡車,從卡車上跳下上百名全副武裝的武警!

  驚呆過後,少校自恃自己一方在理,又認定對方不敢奈何他,就沖後面一揮手:「全體都有,加強防備……」

  或許是他揮手的姿勢太專業,很象拔槍的姿勢,他話未說完,就聽到有人急促地喊了一聲:「陳書記遇襲,動手。」

  少校的大腦只反應了半拍,剛冒出陳書記是誰的念頭,就頓時失去了思索能力——遠處一聲槍響過後,一顆子彈準確無比地擊中了他的額頭。

  一槍暴頭!

  開玩笑,堂堂的政治局委員的警衛力量相當的恐怖,狙擊手隨時待命。更何況,今天隨同陳皓天出行的人群之中,不僅還有一名政治局委員,更有七八名省委高官。

  少校的身軀直直倒在地上,「撲通」一聲,震驚了當場所有的士兵。

  在士兵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已經被一湧而上的武警包圍得密不通風。

  ……

  少將袁萬明眼見即將大功告成,可以一舉將夏想拿下之時,卻平空殺出了季長幸,他不由又氣又惱,暗叫一聲晦氣,甚至還在心中罵了一句老不死。

  裝模作樣敬了一個軍禮之後,袁萬明不以為然地說道:「季老,今天的事情是軍區一幫兄弟要和夏想算一筆賬,和您老無關,請您老高抬貴腳,不要趟渾水。」

  「我剛才說過了,想進房間,有本事就從我的身上邁過去。否則,就請回。」季長幸雖然怒火中燒,但還是保持了相當的克制,作為世家傳人,他比眼前的兵痞的涵養好多了。

  「季老,我敬您老是前輩,但手下的兄弟們氣憤難平,要是鬧騰起來,我怕約束不了他們……」袁萬明陰陽怪氣地威脅說道。

  「啪!」

  季長幸終於忍無可忍,揚手打了袁萬明一個耳光:「你算什麼東西,在我面前沒大沒小。就是吳曉陽見了我,也不敢放肆。」

  袁萬明冷不防被打了一個耳光,惱羞成怒:「季長幸,你別以老賣老,我敬你一把年紀了,可不真怕你。告訴你,你再不讓開,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想怎麼個不客氣法?」伴隨著陳皓天威嚴並隱含怒氣的聲音傳來,以陳皓天為首,緊隨其後的是古秋實,以及嶺南省委的一眾常委,包括省長米紀火,副省長申家厚,省委組織部長池永麗,省委宣傳部長司英,省政法委書記、省公安廳廳長牟源海,省委秘書長劉金南,羊城市委書記林雙蓬,除了葉天南仍在京城滯留未歸,遲平凡和施啟順不常在省委辦公之外,凡是在省委辦公的省委領導,全數到齊。

  聲勢浩大,氣勢驚人。雖然從人數上比不過羊城軍區一幫少將和大校們,但在級別上遠高於軍區的一幫軍官。

  袁萬明的氣勢為之一滯,一見陳皓天和古秋實雙雙露面,知道今天之事落不了好了,但要立馬認輸也太丟人了,就兀自嘴硬地說道:「陳書記,軍區的官兵都為吳司令不值,想找夏書記討個說法,請陳書記主持公道。」

  還想將他一軍?陳皓天暗中冷笑,腳步穩健,大步來到近前:「誰想討個說法?站出來。」

  立刻就有一人站了出來,是個大校:「我。」

  又有一人也站了出來,是個中校,昂首挺胸,十分氣勢:「還有我。」

  「好。」陳皓天叫好一聲,卻一揮手,「抓了。」

  馬上就有武警上前,二話不說就將兩隻出頭鳥綁了個結實。

  袁萬明急了,向前一步:「陳書記……」才走一步,就有兩人向前擋在陳皓天面前,看架勢,如果袁萬明敢再前半步,說不定就血流當場了。

  袁萬明恨恨地說道:「陳書記,您讓武警抓官兵,看您怎麼向軍委交差?」

  「笑話。」陳皓天冷笑一聲,「我什麼時候要向軍委負責了?我只需要向黨中央負責就行了。還有誰想討個說法,我會主持公道到底。」

  「我!」袁萬明把心一橫,他不相信陳皓天會連他堂堂的少將也敢抓了,真如此的話,陳皓天就得進京向中央說個清楚了。

  「抓。」陳皓天毫不猶豫下達了命令。

  武警只聽命陳皓天,才不管袁萬明是少將還中將,直接就將他拿下了。

  跟隨袁萬明的一幫官兵不幹了,甚至有人想拔槍。袁萬明見勢頭不對,忙出聲制止:「誰也不許輕舉妄動,今天的事情,中央和軍委會還我們一個公正!」

  他很清楚,只要有人拔槍就會被當場擊斃,而且死了白死。開玩笑,當著兩名政治局委員的面拔槍,不是找死又是什麼?別說他,就是吳曉陽也不敢。

  袁萬明悲壯地一喊,激發了在場官兵同仇敵愾的決心,紛紛說道:「算我一個。」

  「算我一個。」

  「有本事將我們全抓了。」

  陳皓天臉色森然而冷漠:「好,既然如此,都抓了!」

  袁萬明大驚失色,陳皓天瘋了?抓了幾十名少將、大校和中校,他再是政治局委員,也無法向中央交差。而且羊城軍區獨立於省委之後,陳皓天只是嶺南軍區黨委第一書記,並沒有在羊城軍區兼任職務,難道他不要政治前途了?

  陳皓天用響亮的聲音回答了袁萬明的疑問:「都先交由武警看管,我和夏想一起進京,親自向中央說明問題!」

  事情,終於上升到了全方位的正面對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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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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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3章 埋下更大伏筆

  在武警一湧而上要將在場的軍官全部拿下時,軍官之中有人終於忍無可忍地動手了——是一名少校,因為年輕所以血氣方剛——他才被吳曉陽提拔為少校不久,視吳曉陽為恩人一般,見離夏想的病房近在咫尺卻不能邁進一步,又被陳皓天的強勢逼迫得怒從心頭起……

  軍人不比地方官員,地方官員在左右逢源中生存,人人都有長袖善舞的本領,既要會察言觀色,更要會隱忍。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以忠誠為第一。寧肯犧牲性命,不肯丟掉榮譽——儘管是顛倒黑白之下的所謂榮譽——少校趁人不注意,悄然來到夏想病房的門口,此時季長幸也微有失神,沒有注意到少校的逼近。

  等季長幸發現少校逼近之時,已經晚了,他怒喝一聲:「你敢!」

  少校已經被狂亂和所謂的正義沖昏了頭,眼中已經沒有是非和高下,猛然一撞,生生將老邁的季老撞開——季老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一下撞倒在地——少校一擊得手,又猛然一腳朝房門踹去。

  如果夏想的房門被他一腳踹開,雖然一扇門不值幾個錢,但此事意義重大,等於是說以陳皓天、古秋實為首的兩名政治局委員,再加數名嶺南省委領導,依然沒能阻止羊城軍區破門而入的舉動!

  換言之,門是小事,延伸意義是大事。

  眼見一腳就要踢實,門……忽然自己開了。自己開了不要緊,正好將少校的飛起一腳的姿勢化解。常走樓梯偶而體會過一腳踩空的人都知道,力氣沒有用到實處,是很難受的一件事情——少校本來用足了十分的力氣,卻一下踢空,有多難受外人自然無法體會,但從他身子一歪一下摔倒在地,然後痛得滿頭大汗,抱腿打滾的狼狽姿態就可以得出結論,估計短時間內站不起來了。

  門一開,夏想在護士的攙扶下,現身了。

  本來在陳皓天下達了全部拿下的命令之後,在袁萬明要求軍官保持冷靜和理智的要求之下,羊城軍區的一干軍官也做好了束手就擒的準備,他們堅信,軍委真會還他們一個公道,歷史也將銘記他們。

  但在少校一腳踢空,痛得滿頭大汗的突變之下,夏想終於現身,而且還是一臉淡然微笑,似乎一切雲淡風輕,無關輕重,羊城軍區軍官們的怒火就失控了。

  吳曉陽曾經是他們的首長,就是心中永遠的首長,夏想膽大包天,敢幕後主使兇手殺害首長,不一槍斃了他難解心頭之恨。現在夏想不但沒事,還得意揚揚。

  而整個嶺南省委還包庇夏想,甚至陳皓天還仗著人多勢眾非要將袁將軍也要拿下,還要將在場的所有軍官全部關押,真當羊城軍區的官兵是孬種?真當十幾名大校、中校是吃乾飯的?

  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頭可斷,血可流,士氣氣節不能丟!羊城軍區,不能讓嶺南省委和武警欺負到頭上……」

  「反抗到底!」

  「血戰到底!」

  「一命換一命,我要和夏想一命換一命!」

  十幾名軍官異口同聲,擺出一副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陣勢,有人盛怒之下,甚至拔出了手槍……

  槍剛一入手,就有一道紅光指到了額頭之上,一個冷森的聲音命令說道:「立刻放下武器,數到三聲之後,如果還不放下武器,視為對中央領導武力威脅!」

  對中央領導武力威脅的下場就是一槍斃命!

  此人是一名中校,分管後勤,走私、貪污,數額十分巨大,幾次被上頭調查,都被吳曉陽壓了下來,他視吳曉陽比親爹還親。

  此時一見夏想就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儘管他也知道其實哪裡是夏想謀害吳曉陽,根本就是吳曉陽設計夏想,但吳曉陽重傷未死,據說傷好之後還能官復原職,此時正是表現的大好時機,只要表現得好,不愁以後不升官發財——他就舉起手槍瞄準了夏想……

  如果讓他知道剛才在外面,已經有一名軍官被一槍暴頭,他也就不敢充大頭蒜了,有時候表現過頭,很容易用力過猛,然後賠上了身家性命——幾乎就在他舉槍的同時,槍響了。

  中校的胸口正中一槍!或許是狙擊槍的威力過大,竟然一下將他的身體擊得向後飛出半米,然後如一堆破爛一樣,撲通倒地!

  槍響過完,是死一般的寂靜!

  包括袁萬明在內,都驚呆了。

  也是,雖然袁萬明一行是貨真價實的軍人,但韜光養晦太久了以至於許多軍人都沒有見過流血的場面,更沒有想到嶺南省委真敢直接開槍,而且還是一槍擊斃一名中校!

  袁萬明巨大的震驚之後,是沖天的憤怒:「陳書記,羊城軍區上千名軍官幾萬名戰士,一定要向嶺南省委討還公道!」

  陳皓天豈會被袁萬明的威脅嚇倒,說道:「沒有我的命令,誰再敢動上一動,一律視為威脅中央領導人身安全和試圖挾持省委領導,以叛國罪論處!」

  又一揮手:「全部拿下,誰敢反抗,當場擊斃!」

  一瞬間,陳皓天的形象無比高大起來,身上迸發而出的正是國內僅有的25名政治局委員的強大威勢。作為國內政治頂尖存在的陳皓天,豈能畏懼袁萬明一樣隨處可見的少將?

  ……

  第二天一早,兩架包機同時從羊城機場起飛,直飛京城。

  本來的安排是夏想、陳皓天、古秋實、季長幸幾人和吳曉陽一行同機,但陳皓天堅決不同意,直接由省委方麵包機,他、夏想、古秋實和季長幸同乘一機,和吳曉陽一行分開,並且明白無誤地告訴穀昌,省委對夏想乘坐軍方包機,不放心。

  陳皓天的強硬讓穀昌大為惱火。

  更惱火的是,昨天精心策劃的一出,不但沒有滅了夏想,反而偷雞不成蝕把米,搭進去兩名軍官的性命不說,更讓陳皓天關押了近20名中校以上軍官,釀成了自從前任國家核心領導人下令一夜擊斃十幾名將軍之後的最重大的軍中事件。

  穀昌恨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誰讓陳皓天是政治局委員?誰讓古秋實也是政治局委員?更何況自始至終作為關鍵人物之一的米紀火一直沒有表態。不表態比表態更可怕,誰不知道米紀火和總書記之間二十多年相知相伴的莫逆關係?

  其實以穀昌所想,原本不願意發動昨天的事變,但幕後高人不知從哪裡得知了內幕消息,據說在一次內部會議上,一直對嶺南事件沒有正面表態的總書記,突然之間當場摔了檔,怒氣衝衝拂袖而去……幕後高人就由此推知,總書記必定要以此事為契機,極有可能拿羊城軍區開刀。再聯想到夏想非常配合地要來京城接受調查,就證明了一點,夏想肯定已經事先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就是說,夏想進京,恐怕不會讓自己一方如願,就不如先下手為強,先滅了夏想。

  穀昌雖然不想在羊城再鬧出事端,但上面有命他不敢不從,只好策劃了官兵騷亂事件。雖然事先也設想到了陳皓天有可能出面阻攔,卻沒想到,陳皓天強硬如斯!

  現在事情已經完全鬧大了,雖然事態嚴格控制在一定範圍之內,但政治意義重大。究竟事件要怎樣收場,現在他一點頭緒也沒有。

  快要召開兩會了,還是不要有太大的變故才好,穀昌坐在飛機之上,百無聊賴地翻看了幾份報紙,見又開始大舉宣揚雷鋒和好人好事,他搖搖頭,嶺南事情現在被部分國外媒體熱炒,國內當然不會見諸報端,所以就有必要採取轉移視線的方式來將民眾的注意力吸引到別的上面。

  猛然間,外面的天空電閃雷鳴,剛剛還是晴空萬里,怎麼轉眼就萬里烏雲了?穀昌心中猛然閃過一個不祥的預感,想起了嶺南事件之中牽涉到了三個人,一個夏想,一個米紀火,一個是陳皓天,三人,都是總書記的愛將,總書記的雷霆一怒,最終會通過什麼方式發出又會落到誰的身上?

  一個巨大的閃電劃亮了半片天空,一下嚇得穀昌打了一個激靈。

  ……

  另一架飛機上,陳皓天、古秋實相對而坐,正在說些什麼。

  夏想已經沉沉睡去,他雖然被季如蘭抵擋了大部分衝擊波,但因為他沒有穿避彈衣的緣故,受傷不比季如蘭輕。好在他畢竟是男人,身強力壯,只需要休養即可。當然,他的傷勢輕重目前對外界來說還處於嚴格的保密狀態,最終傷勢或重或輕,還得視具體情形因政治形勢而定。

  夏想沉沉睡去,一旁,季長幸坐在他的身邊,目光之中滿是慈愛之意,寸步不離地守護夏想,視夏想如子侄一般疼愛。

  陳皓天和古秋實不約而同看了季長幸一眼,相視一笑,陳皓天說道:「怎麼樣,京城之行,是不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古秋實微笑點頭。

  「東風到時萬一刮不起來怎麼辦?」陳皓天問。

  古秋實含蓄一笑,看了夏想一眼:「你看夏想睡得那麼香甜,東風如果不是已經借到,他能睡得安穩?」

  ……兩架事關嶺南事件最終定性和無數人性命的飛機正以時速一千公里的極速飛往京城的時候,京城之中,更是暗流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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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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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4章 京城雲動

  京城。

  老古的宅院之中,迎春花已經次第開放,雖然不是怒放,但總算有了春意的光景。

  今年倒春寒十分嚴重,北方春來晚,尤其是京城之地,只見沙塵暴,不見春意鬧,就連老古也說,京城的春天是一年不如一年。想當年,春天一到,京城春回大地,處處人間美景,現在,除了風沙就是風沙。

  古玉卻還是渾然不知憂愁的人間仙子,她穿了一件運動衣,額頭上浸出細細的汗珠,臉色紅潤,陽光打在她健康而豔若朝霞的臉龐之上,映照出一層迷人的光暈。

  古玉正在院中一角開闢一塊菜地,她要自己種菜。

  「玉丫頭,你包好餃子沒有,夏想下午就到了。」老古背著手,在院中散了幾圈步,感受到身上太陽的暖意,心情大好。

  「包好了,包了幾百個,撐死他!」古玉笑嘻嘻地說道,「都凍進冰箱了。」

  「夏想受傷了,你好象一點也不擔心他?」老古對古玉的表現有點看不透,雖說玉丫頭是一個藏不住心事的人,但夏想在面臨生死攸關之際,卻被季如蘭捨命救下,想必古玉聽了心中肯定會有想法。

  「我才不擔心他,他走哪裡都有人捨身相救,人緣多好。」古玉一邊說,一邊用力將鋤頭落下,好象鋤的不是地而是某個人一樣,「是呀,想想就讓人羨慕,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

  也不知是鋤頭的品質太次,還是古玉用力過大,哢嚓一聲,鋤頭竟然從中斷為兩截。古玉惱了,氣呼呼地將手中的半截棍子一扔:「連個鋤頭也欺負人,我真生氣了。」

  老古笑了,古玉再大也是他眼中的小女孩,他最憐愛她的小女孩心性,雖然生氣,流露出的卻是可愛和憨態可掬。

  「行了,別亂生氣了,你要感謝季如蘭救了夏想才對,想想看,要不是她,夏想說不定現在站都站不起來了。」其實老古清楚季如蘭和夏想之間的糾纏,之所以只說其一不說其二,是不想讓古玉心生怨念。

  心中坦蕩的人,才能一生知足常樂。

  古玉眼睛轉了幾轉,似乎想了一想就想通了,忽然就又笑了:「好了,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才不會亂發脾氣。等有機會去羊城,我要當面謝謝季姐姐。不過……也不知道季姐姐能不能醒來。」

  見古玉轉眼就心開意解,老古又欣慰地笑了。只是等古玉轉身回到房間之後,他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想鬧大?想連夏想、許冠華、木風一鍋端?好,奉陪到底,就怕你們到時候玩不起!」

  話一說完,正好有一架飛機從頭頂飛過,老古微微仰頭,眯起了眼睛,夏想也差不多該落地了。

  ……

  京城。

  中南海,一間靜室。

  靜室的裝修極為簡單低調,只有一床一桌一椅,除此之外,再無多餘的擺設。

  總理面帶憂色,背著雙手在房間中來回走動,也不知走動了多少圈,才停下腳步,問道:「夏想答應來京城到軍委配合調查,他到底有什麼依仗?」

  葉天南微微搖頭:「我也不太清楚,最近幾天我一直留在京城,處理康孝的後事,羊城發生的事情,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夏想肯定有必勝的把握,否則,他肯定不會借季長幸之口主動答應進京。」

  「我是手中沒有軍權……」總理痛心疾首地說道,「如果我有軍權,我第一個要將吳曉陽就地免職,然後深入調查他的貪污腐敗問題,一查到底,哪怕槍斃幾十人也在所不惜。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現在的軍隊,怎樣擔當得起保家衛國的重任?都是一些什麼人?打、砸、搶,還敢公然威脅中央領導的人身安全?反了他們了!」

  葉天南沒有說話,目光閃動之間,似乎想明白了什麼,問道:「總理,聽說有人提議要因為羊城軍區事件而將陳書記免職?」

  「是有人想借機生事,想一舉定乾坤,不過,我不會讓某些人的陰謀得逞。」總理目光堅定。

  葉天南微微點頭:「總理,等陳書記和夏書記落地之後,我去機場迎接一下,然後就會一直陪陳書記和夏書記……」

  總理認可了葉天南的決定:「你一定要堅定立場,關鍵時刻不能動搖。」

  葉天南堅定地答道:「請總理放心。」

  「康孝的身後事,有沒有把握?」總理突如其來問了一句。

  葉天南自信地說道:「沒問題。夏書記安排我陪同康孝進京,就是讓我在處理康孝同志的身後事之上,做到十足的把握。」

  「好。」總理右手舉了起來,做了一個全國人民都熟悉的手勢,「在政治局常委會上,我會對一些人的陰謀詭計做出正面的回應!」

  ……

  京城。

  中南海,養心齋。

  養心齋是總書記專用的休息和用餐的地方,通常情況下閒人免進,基本上國內省部級高官能得以進入者,寥寥無幾,夏想不但來過兩次,還兩次陪同總書記用餐。

  正值中午時分,總書記又來此處用餐。

  一般情況下,總書記來養心齋用餐,要麼因為心情大好,要麼因為心情極差。

  今天是京城春天之中難得的春光大好之日,但明得謀清楚,總書記來養心齋,不是心情大好,而是心情極差。

  因為嶺南事件,對方過界了。不但過界,還觸及到了總書記的底線。

  總書記上任以後,一直是溫和示人,推行法治和道德治國並重,注重法制和精神文明兩重建設,應該說,是建國以來幾代領導人中,最有承上啟下歷史意義的一任。正是因為不想上任領導人從嚴治軍事件的重演,總書記對軍方一向寬容有餘而嚴管不足。

  不想羊城軍區膽大包天,以夏想為契機,以吳曉陽為由頭,差點鬧出一場天翻地覆的事變——毫不誇張地講,只差一點就是政變了。

  如果是發生在其他地區還好,偏偏是羊城,是嶺南,偏偏是陳皓天、米紀火和夏想三人齊聚之地,三人皆是總書記的愛將,尤其是夏想,更是總書記著力培養的後備力量,事關團系今後二十年的國內大計,卻有人想一舉將夏想黑掉不算,還借張力之事,明裡暗裡要將米紀火拖下水。

  米紀火是總書記幾十年來最信任的親信之一,動了米紀火,就和直接向總書記叫板沒有不同!

  明得謀作為總書記的首任秘書,雖然沒有一直跟隨在總書記身邊,但卻是總書記眾多秘書之中,最得信任的一位,和米紀火拼列為總書記兩大智囊。米紀火跟隨了總書記二十餘年,他和總書記的密切關係也遠距離保持了十幾年。

  他對總書記的瞭解,一點也不比米紀火差上半分,嶺南事件,雖然總書記一直沒有明確表態,他心裡明白,總書記真正動了肝火。

  米紀火因為張力被拖下水還好說,畢竟可以以張力已經被替換為由直接揭過,別人也不好說什麼,主要是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對夏想痛下殺手。如果以前有人想黑了夏想,總書記頂多是站在公事的角度替夏想主持公道,但現在,總書記對夏想的厚望之中,已經夾雜了私人感情,所以在總書記的憤怒之中,就更多了對夏想私人情懷的部分。

  也是因為在夏想幾乎被明確為總書記的後備力量之後,還有人明目張膽借軍方之手欲除掉夏想而後快,不排除有人在背後借除掉夏想之際來挑戰總書記權威的用意。

  明得謀就非常讚賞陳皓天和古秋實在羊城的當機立斷之舉,總書記兩大愛將同時出馬,為維護總書記的權威,直接將羊城軍區近20名聚眾鬧事的軍官拿下,還擊斃兩人,是為強有力的一次正面反擊,相當於借機向幕後黑手宣告——絕不妥協,奉陪到底。

  「奉陪到底!」總書記應該是想通了什麼,臉色愈加冷峻,「得謀,你去機場接一下皓天、秋實和夏想,在夏想去軍委之前,我要先和他見上一面。」

  「是。」明得謀算算時間,知道現在必須動身了,就站了起來,「總書記還有什麼吩咐?」

  總書記擺擺手:「軍方也有人接機,如果對方非要接走夏想,你看著辦。」

  明得謀明白了,總書記授權他全權處理!

  ……

  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兩架專機一前一後落在了首都機場。專機落地之後,就有大批接機人員圍了上來。

  對,是包圍,而不是迎接。

  果不出所料,軍委方面雖然得知陳皓天親自陪同夏想同機抵達,但依然派出大量人手前來機場,以接機的名義,試圖將夏想搶先一步接走。

  軍委派出的接機人員竟然是總政治部主任王任久!

  按照排名,應該是陳皓天的專機先一步抵達,但此次卻是穀昌的專機先行落地。當穀昌走出機艙的一瞬間,看到軍方盛大的接機隊伍時,臉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但當他的目光落到另一側前來迎接陳皓天一行的接機隊伍時,不由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震驚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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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6 14:52:28
第1955章 第一場東風

  如果僅僅是中央辦公廳的工作人員前來接機,穀昌也不會吃驚,甚至是當他看到明得謀親自現身機場時,也只不過是微微震驚。但當他的目光越過明得謀一行,落在了遠處正在逼近的另一波接機隊伍時,才感到一陣陣的心寒。

  前所未有的陣勢,前所未有的盛況!

  正是因為迎接夏想、陳皓天一行的隊伍超乎想像,穀昌對於身為軍委委員的王任久親自前來接機,心中全無半分喜悅之感,本該是受寵若驚的禮遇,他卻只是心中強烈的不安。

  穀昌下機之後,就有醫護人員迅速接走了吳曉陽,設施一流的專用救護車將吳曉陽轉移之後,王任久才和穀昌說了幾句什麼,二人聯訣來到陳皓天和夏想的專機之前。

  作為軍委委員,王任久在軍委之中排名十分靠前,是軍委之中的實力派人物,執掌總政治部大權。解放軍四總之中排名第二的總政治部,其影響力和權力僅次於總參謀部,是一等一的實權部門。

  王任久身為軍委之中排名前七的要員,親臨機場為一名總政治部副主任接機,不合規矩,但在不合規矩之外,自然是用心深遠的非常之舉。

  接的不是穀昌,而是夏想。

  嶺南省委的專機艙門打開之後,陳皓天為首,古秋實居後,再後是季長幸,三人緩步走下。

  見到王任久第一眼時,陳皓天心中冷笑一聲,卻臉色平靜,來到王任久面前,主動伸手過去:「王主任。」

  王任久接過了陳皓天的手:「陳書記,一路辛苦了。我特意來向陳書記瞭解一下羊城軍區部分官兵到醫院出事的經過,不知陳書記有沒有時間和軍委交流一下。」

  不說聚眾鬧事,只是含糊其辭地說是出事,就意味深長了。出事一說,是可進可退的表述。

  「沒時間。」陳皓天對王任久公事公辦的邀請之下掩藏的殺機了然於胸,才懶得和他交流什麼,一口回絕,「我要先向總書記彙報工作。」

  言外之意,他只需要向總書記負責,不必向軍委解釋什麼。

  「很遺憾。」王任久淡淡地答了一句,「那麼軍委方面是不是可以接走夏想同志?」

  其實接走夏想,才是王任久此來機場的真正用意。軍委由他出面,還真不夠資格請動陳皓天,再說軍委也不夠級別請動一名政治局委員去解釋說明什麼事情,儘管陳皓天做出了驚天之舉,令軍委高層大為震驚加震怒。

  想要問責陳皓天,只能通過中央政治局常委會,其他權力機構,無權對陳皓天有任何制約。

  陳皓天淡淡一笑:「王主任,從羊城到京城,軍委這麼迫不及待想讓夏想到軍委配合調查,真是熱情得很。」

  王任久對陳皓天的冷嘲熱諷不以為意,只是繼續說道:「主使兇手刺殺中將,事關重大,軍委開會研究之後,已經正式向中央提交了抗議,如果夏想同志不配合調查,軍委方面出於穩定軍心的需要,有必要採取必要的措施……」

  採取什麼必要的措施,以王任久的級別,不必說得清楚,而且在陳皓天面前,他也不用說出威脅的話語。一是他不夠資格,二是都是聰明人,點到為止。

  其實王任久的話裡話外,還有影射陳皓天在羊城一舉扣押幾十名軍官之事。

  陳皓天輕輕擺了擺手:「軍方的事務,我不便過問。我只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就可以了,夏想同志現在傷勢未愈,需要靜養。他來京城的主要目的也是養傷來了。」

  王任久本來一直心平氣和地和陳皓天對話,不想陳皓天不但態度冷淡,還避重就輕,將夏想進京當成了休假療養,簡直是對他興師動眾前來機場接機的蔑視。

  「陳書記,我以為夏想進京是向軍委說明情況,真沒想到,他還悠閒自在,有心情有時間進京休養,也不怕京城也有軍人吵鬧?」王任久的話含沙射影,終於流露出了威脅之意。

  「王主任,如果夏想到了中南海休養還有軍人吵鬧,我這個中辦主任就當得太不稱職了。」明得謀的聲音驀然在王任久身後響起。

  王任久其實早就發現了明得謀的車隊,不過一直假裝沒有注意到罷了。有陳皓天和古為實在,明得謀按照級別還要靠後。

  不想明得謀一句話說出,也是暗藏咄咄逼人的氣勢,王任久就明白,明得謀是奉旨前來。

  王任久微一思忖,形勢比人強,軍委再大,大不過中南海,就只能後退一步了:「明主任說笑了,我只是在徵求一下陳書記的意見,既然夏想同志現在身體不適合到軍委說明情況,就等夏想同志的身體休養好了再說。不過,總要有一個大概期限,我好回去交差。」

  「還真不好說具體期限,王主任,打一個不恰當的比喻,比如你病了,你能保證你什麼時候能好?」明得謀的話比陳皓天的話更是暗中刀光劍影。

  王任久臉色微微一變:「明主任,請不到夏想同志,又沒有一個確切時間,我真的沒法回去向首長彙報。再萬一拖得時間過長,引發了軍心不穩,我可承擔不起這麼嚴重的責任。」

  「你承擔不起,我來承擔!」又一人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王任久一聽,頓時覺得頭皮一陣發緊,還真是風雲際會,連吳才洋也來了。

  他回頭一看,差點震驚得後退兩步,何止吳才洋,還有吳老爺子、梅老爺子和邱老爺子——估計也就是付老爺子已經去世,否則四位老爺子說不定同時現身,就更是了不起的大事了——如果說吳才洋中組部部長的身份還不足以震懾得王任久大吃一驚的話,三位老爺子同時現身,其分量之重,就是軍委幾位副主席也要退讓三分。

  剛才讓穀昌只看了一眼就震驚得目瞪口呆的正是三位老爺子的現身,穀昌本想對王任久說個清楚,卻一直沒有機會說出口。

  現在也不用說了,王任久已經被三位老爺子的現身當場震住,整個計畫完全被徹底打亂!

  ……

  當王任久和谷昌一行的車隊消失在遠處之後,夏想才緩緩從飛機之上下來。讓諸位領導和幾位德高望重的老爺子等候他一人,他大感過意不去。不過當他看到在三位老爺子出面施壓之下,王任久和穀昌被迫留下了許冠華,他終於欣慰地笑了。

  第一場東風,在京城落地之時,在機場之上,徐徐刮起。

  許冠華沒有被穀昌帶走,是為第一局勝利。

  雖然沒能留下木風——木風被軍委帶走,也是夏想有意為之的計畫之一,作為第二場東風的關鍵人物,木風和張力人在軍委比留下更有意義。

  夏想此時還不到到軍委說明情況的時機,他現身之時,就是第三場東風浩浩蕩蕩之時。

  不錯,夏想本人就是決定勝負的第三場東風。

  吳老爺子感慨萬千地說道:「老古頭非說包好了餃子請你去吃,我回絕了。難道就老古家有餃子吃,吳家就沒有?走,先回家吃餃子,其餘事件,吃飽了肚子再說。天……塌不下來!」

  天當然塌不下來,就算非塌不可,也是塌別人頭頂上的一片天。夏想在飛機上好好地睡了一覺,現在精神飽滿,氣色大好,反倒比平常顯得還精神幾分。

  吳才洋剛才霸氣外露,震懾了王任久,現在卻是一臉怒氣,呵斥了夏想一句:「夏想,你以後再不愛惜自己,不許你再進吳家家門。」

  明是責怪,語氣之中濃得化不開的親情。

  吳老爺子不幹了:「才洋,你凶什麼凶?年輕人調皮一點也正常,你當年一個人在大西北,比夏想還胡鬧,我都沒有罵你。」

  吳才洋沒法了,尷尬地笑了。

  「長幸,你是南方人,怕是吃不慣餃子,不過要是你願意,吳家也歡迎你。」吳老爺子和季長幸握手,邀請他到吳家作客。

  季長幸卻是婉拒了好意:「先不了,我和老古已經約好了,要先去吃他的餃子。」

  季長幸和老古關係不錯,和吳、梅、邱、付四家關係一般,也可以理解,四家是新興的家族勢力,季家為傳統的家族勢力,彼此之間有一定的政治理念的偏差,道不同就一直不相為謀。

  ……

  本來明得謀想先接夏想去中南海面見總書記,但在夏想的堅持下,還是同意讓夏想先去了吳家,不過夏想也讓他轉告了總書記一句話。

  葉天南也來接機了,但他級別太低,最終沒有機會近前,最後只好和陳皓天一起走了。機場一行接機人員,各自分散,陳皓天、古秋實隨同明得謀去中南海,夏想回吳家,許冠華則和季老一同去面見老古。

  夏想進京之後的決戰局,在機場之上,徐徐拉開了大幕。

  等明得謀回到中南海,面見總書記之後,轉告了夏想的話,總書記微微面露驚詫之色,微一思忖就想通了其中了環節,會意地一笑:「通知下去,立刻召開政治局常委會,討論嶺南局勢!」

  決定生死存亡的一次重大會議,即將上演最高級別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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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6章 京城雲動,各地風聲

  京城雲動,各地風聲。

  先是吉江省。

  在吉江擔任了數年的省委書記宋朝度,一向溫和有餘,執政風格如和風細雨,很少有大刀闊斧的舉動,突然,卻在一夜之間大下狠手,大刀闊斧地砍下,做出一系列令人瞠目結舌的大事。

  宋朝度的大刀砍下,其力度之大,範圍之廣,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先是鋼山方面。

  鋼山是吉江省較大地市,出過全國名人錢來峰。從鋼山起步,借CCAV起家從而紅遍全國的一人站大師錢來峰,據說在鋼山市是一個風雲人物,在全國也很吃得開,卻突然之間傳出被限制離境的傳聞。

  一般而言,藝人被限制離境,多半是因為和政治人物走得過近,而政治人物事發,從而連累到了藝人的德藝雙馨。儘管有關錢來峰被限制離境也不知是空穴來風還是事實,不少人都在猜測背後的事件真相究竟是什麼。

  政治事情和娛樂事件,總會在某一件事情上有關聯。

  就在當事人親自證實限制離境只是無稽之談的同時,鋼山市原公安局長案件正式浮出水面。鋼山原公安局長任職期間,利用職務之便,在打黑的名義之下,打倒了小股黑惡勢力,成為大股黑惡勢力的保護傘,收取保護費金額高達2000多萬。

  至於其他的賣官和貪污行為,更是數不勝數,不必再數。

  作為一名官員,或許他不是最成功的一個。但作為一名官商,他卻賣出了世界最貴的傘!

  鋼山市原公安局長落馬,只是第一步,正當無數人還在猜測宋朝度此舉的真正用意時,鋼山市委市政府又遭遇了另一場官場風暴——一夜之間落馬數名廳級高官,其中包括市委副書記和副市長。

  宋朝度在吉江多年,從未大張旗鼓地進行過廳級以上幹部的人事調整,大部分人事變動都是在和風細雨之下一步步悄然推動,鋼山官場地震雖然比起當年夏想在湘省一舉拿下十幾名廳級幹部的雷霆之舉不可相提並論,但對於熟悉宋朝度執政風格的吉江廣大中高層幹部來說,絕對是破天荒的大事。

  如果說鋼山市的官場地震指向還不太明確的話,小斷市的主要黨政幹部的意外調整,就是一次極為犀利並且強勢的出手。

  小斷市的大風,先從一名居委會主任身上刮起。

  眾所周知,居委會主任是小得不能再小的芝麻官,不,連芝麻官都算不上,因為是等外,不入科級就是不入流。但就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居委會主任,竟然貪污了9000萬的鉅款!

  消息一經公佈,頓時一片譁然。

  更讓人譁然的是,居委會主任是上上任市委書記的遠房的農村親戚。

  再聯想到鋼山市的官場地震,宋朝度劍鋒所指之處,就不言而喻了。

  一名小小的居委會主任就能貪污9000余萬,豈非說明,辦事處主任就能貪污一億九千萬了?事發之後,引發了市民的憤怒。

  居委會主任被判處死刑是毫無疑問的結局了,但由他引發的一系列的連鎖反應,才是政治人物最關注的事件走向——隨後,辦事處主任被就地免職,再後,牽涉到了區長、區委書記,然後是副市長、副書記,最終聲勢越來越大,終於波及到了市長和市委書記。

  市長和市委書記向省委做出書面檢討,並主動請求省委的處分。都以為市長和市委書記已經做出了姿態,省委肯定會順勢壓下,事情就會不了了之,政治,就是和稀泥的藝術。

  但讓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最終省委做出的決定卻是——市長就地免職,市委書記調任外地貧窮地市!

  吉江省第二場官場風暴,風起雲湧,就讓無數人心頭一凜,終於品嘗到了宋朝度的雷霆手段,並且,或許還有沖天怒火。

  再後,吉江省內三個地市的一二把手進行了輪換或調整,並且從省委放出風聲,吉江將會自上而下有一次大規模人事調整。

  才有不少人怵然驚醒,一下想起當年在燕省時宋朝度的隱忍和手腕,都心頭寒意逼人,也是,宋朝度在吉江溫和太久了,以至於讓許多人產生了錯覺,以為宋朝度就是溫和的性格。其實宋朝度本來就是一頭打盹的老虎。

  老虎不發威,被人錯誤地當成了病貓,那些表錯情會錯意的吉江中層以上官員,在宋朝度執政吉江幾年後,還沒有看清形勢站對隊伍,勢必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

  吉江位於東北苦寒之地,湘省位於江南水鄉之所,相距遙遠,不管是從地理位置還是從國內格局來看,風馬牛不相及。但東北之地的東風一刮,江南之所的東風,也隨之而起!

  比起吉江的風聲由小及大,緩慢刮起不同的是,湘省的風聲,是突如其來,而且一刮就是鋪天蓋地的大風。

  湘省的大風,直接由省委之中刮起,而且一刮就先落馬了一名廳級高官!

  湘省省委書記鄭盛、省長付先鋒,在全省幹部大會上,鄭重其事地宣佈了省紀委的決定:原湘省交通廳黨組書記被立案調查。

  表面上,上任交通廳黨組書記被立案,是湘省道橋事件的延續,實際上知情人士心裡清楚,退下達兩年之久的原黨組書記不能安度晚年,再次被舊事重提並且立案調查,不符合一般的官場規矩。官場之中不成文的規定是,除非案情特別重大,民憤難平的案件,才會將已經退下的老幹部重新提到臺上受審。

  更有消息靈通人士從方方面面搜集到的資訊,綜合之後得出結論,交通廳原黨組書記是反對一系的人!

  一開始,人們並沒有將湘省的事件和吉江的官場風暴聯繫在一起看待,直到湘省另一件大事的發生,才讓不少人茅塞頓開的同時,不由大為震驚。

  原交通廳黨組書記被立案調查僅僅半天之後,就交待了大量犯罪事實,並且供出了更重要的人物——遠在京城的交通部的某位高官。

  湘省省紀委、省委幾乎沒有任何形式地遮掩,直接先將風聲放出之後,才將供詞上報了中紀委,讓中紀委大為被動並且十分惱火。但又無可奈何,因為事情已經鬧得人人皆知了。

  就有人將交通部某高官的落馬和鐵道部的腐敗大案相提並論,生髮了無數的聯想。不過湘省方面既不否認,也不加以解釋,只是將大量確鑿的證據提交到了中紀委。

  中紀委只能迅速地採取措施,將交通部某高官雙規立案!

  而更高層的人都心中有數,交通部某高官和吳曉陽之間有著不為人所知的秘密關係。

  東北起風,江南雲動,大江南北,一場不見硝煙的較量,愈演愈烈。

  ……

  和湘省相鄰的楚省,在陳風和梅升平的治理之下,近年來一直致力於經濟發展。相比湘省的轟轟烈烈的反腐、山城的唱紅以及嶺南的專項行動,楚省的政治生活似乎太平靜了,讓許多人都遺忘了當年楚省的盛世。

  但任何事物總是物極必反,天下大勢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就在吉江有風,江南有雲的同時,楚省,也突然在平靜的政治生活之中,突起旋渦。

  而且還是不小的旋渦。

  旋渦先由省委開始,突然席捲了全省。

  和吉江由小及大的官場風暴、湘省由上及下的官場動盪不同的是,楚省的旋渦,準確地講,不是官場風暴和動盪,而是一次類似嶺南專項行動的政策性行動。

  行動命名為健康楚省,省委省政府聯合召開會議,提出全民健康的指導思想,健康生活、健康環境、健康潔城以及健康產業的全民大健康行動。

  指導思想很健康,政策很向上,但每一項政策的推出,都有其深遠的政治目的。從專家的角度解讀,健康行動旨在讓楚省人民的健康生活整體邁上新的臺階,但從政治的角度解讀,健康行動的前幾個健康理念確實是基於健康的出發點,而最後一點健康產業,才是此次行動的政治目的所在。

  某些人在楚省的產業,全是重污染產業,污染環境污染人心,以幸福我一個犧牲千萬人的掠奪式開發,投資一處,為害一方,導致楚省大地上出現了不少癌症村和絕症鄉。

  健康產業,直指重污染產業,直指吳曉陽事件幕後人物的嫡系和親信的產業。並且可以預見的是,楚省省委省政府動了真格,必將對重污染產業迎頭一擊,而且還會是致命一擊。

  ……

  如果將整個事件串連起來,會發現一個很有趣的現象,先北後南,然後又是從南向北。先是吉江起風,然後湘省雲動,隨即楚省風聲,再然後……讓不少人大開眼界的是,黑遼雷動!

  不錯,正是曹永國主政的黑遼省。

  黑遼省推出了「三大行動」,開展「種子執法年」活動,通過實施春季種子市場、種子生產基地專項檢查行動和冬季種子企業督查行動三大行動,堅決退出一批品種、清理一批企業、查處一批案件、完善一批規章制度,以淨化種子市場。

  只從表面上看,黑遼省的三大行動似乎並無所指,但圈內人士清楚的是,所謂淨化種子市場,是直指某些人黑遼省大力推廣的轉基因作物!

  ……伴隨著各地風起雲湧的浩蕩的東風,京城的東風,也是越刮越大,越大越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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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7章 再進一步

  京城。吳家。

  吳家高朋滿座,熱鬧異常。

  吳老爺子年紀越大,越喜歡安靜,近年來,吳家很少有客人上門。自從吳才洋回京之後,雖然吳才洋不和吳老爺子住在一起,但吳家還是愈加賓客盈門,讓吳老爺子不厭其煩。

  只因吳才洋的身份特殊,位高權重,各懷心思的登門拜訪者才絡繹不絕。

  後來吳老爺子下了拒客令,非請勿來,不速之客一律不再開門,堅持了一段時間之後,總算消停了許多。

  今天的盛況,是幾年來吳家少有的一次盛會。

  只因夏想的到來。

  夏想的進京,讓吳、梅、邱三位老爺子再次聚會在一起,共聚吳家,共商大計。不為別的,只因有些人欺人太甚,顛倒黑白,處心積慮想除掉夏想而後快,簡直就是不將家族勢力放在眼中。

  三位老爺子還沒有從付老爺子去世的消極影響之後恢復精神,就被人將夏想欺負得如此之狠,老爺子們憤怒了!

  三位老爺子衝冠一怒,威力非同小可。今天齊聚吳家,一為到機場為夏想助威,二為當面向夏想問個清楚,以商議應對之策。

  夏想的精神狀態大好,又恢復了以往的鎮靜自若以及淡然的自信,在幾位老爺子面前,他也流露出了晚輩應有的恭敬姿態。

  吳家的客廳,除了吳、梅、邱三位老爺子之外,還有吳才洋和付伯舉,付伯舉作為付家的代表,也出席了今天代表家族利益的盛會。今天的會議,將會決定家族勢力在夏想事件上的正式立場。

  「夏想,四處起風,你在京城的東風,除了我們幾個老傢伙之外,還打了什麼埋伏?」吳老爺子手拍沙發扶手,氣定神閑地笑道。

  不等夏想回答,邱老爺子也笑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夏想,你的福分真是不小。」

  「什麼福分?真是說笑了。」相比之下,梅老爺子依然氣憤不平,兀自怒道,「過分,太過分了。有人擺明瞭是欺負我們幾個老頭子快要死了,不,分明就是當我們已經死了。上次在付家門口的鬧騰還不夠,還要怎樣才稱心?」

  本來幾位老爺子中,梅老爺子脾氣最溫和,行事最沉穩,今天他卻最是氣不過,比邱老爺子還火大。想來也是梅老爺子在溫和之中也有逆鱗,吳曉陽對夏想的不計後果的出手,終於激怒了極少再動肝火的梅老爺子。

  不過聯想到總書記也因此動了肝火,梅老爺子的怒氣也可以理解了。

  奇怪的是,吳老爺子非但沒有生氣,似乎還雲淡風輕,最讓人不可理解的是邱老爺子,一向陰冷的邱老爺子,今天卻是少見的春風滿面。

  夏想一臉坦然地說道:「在京城我可借不到什麼東風,只能仰仗幾位老爺子抬愛了。」

  「小滑頭,不說實話,不老實,欠打。」吳老爺子笑駡了一句,「如果你沒有十足的把握,你會同意來京城?我有一百個理由相信,你不想進京,別說穀昌出面,就是王任久出面,也請不動你。你的理由多得是,而且還是讓人想不到的刁鑽。」

  「您老就別高抬我了,我都差點連小命都丟了。」夏想真不是不想說個清楚,而是有些事情在計畫之中,或許會有意外,或許會有偏差,還是不讓幾位老爺子操心為好,他就又說,「都餓了,還不讓吃飯?」

  「吃飯,吃飯,就知道吃。」吳老爺子率先拿起了筷子,「天大地大,填飽肚子事大。」

  梅老爺子卻沒有心思吃東西,只吃了一口菜就放下了筷子,又好奇地問道:「夏想,季長幸也陪你來京,聽說和老古見面,是不是要聯手攪動軍委了?」

  「季老和古老之間的事情,我還真不太清楚。」夏想認真地想了一想,「季老沒明說,我也不好過問軍方的事務。不過,季老很生氣,後果很嚴重。而且我還聽他說,他不但要和古老見面,還要和鄭家有話要談。」

  鄭家和季家的關係,可以追溯到建國初期,然後一直延續到改革開放之初上升到頂峰,其後幾十年風雨同舟,直到今天,依然攜手共進。

  鄭家自家主在97年去世之後,並無後人再問鼎黨政高位,但鄭家在軍中的影響力依然巨大,不但巨大,而且根深蒂固。

  梅老爺子一聽此話,終於不再愁眉不展,而是笑顏逐開了:「以季家在軍中的影響力,如果和古老聯手,再有鄭家的相助,呵呵,嶺南事件,肯定是一起可圈可點可以好好琢磨的一件好事。」

  邱老爺子驀然想起了什麼,問道:「木風和張力怎麼辦?」

  夏想微微一笑:「不怎麼辦,當炸彈!」

  ……

  夏想委託明得謀轉告總書記的一句話是:「季老此來京城,身負重大使命,會請鄭家配合。」

  此話一到,總書記大為心定,當即召開了中央政治局常委委員會會議,就嶺南一系列事件進行第一次正面討論。

  會上,先重點討論了陳皓天扣押近20餘名羊城軍區軍官一事,至於夏想和吳曉陽之間的衝突,以及吳曉陽被刺事件,只簡單一提,並未深入討論,留待軍委的調查結果正式出臺之後,先由軍委出臺初步意見,再交由常委會討論決定。

  故意略過吳曉陽被刺事件,也是總書記有意的伏筆。但會上偏偏會人借題發揮,非要提出先討論吳曉陽被刺事件,並將事件上升到了夏想試圖干涉軍方事務的高度,有意將夏想一掌拍死。

  總理當場反駁說道:「夏想干涉軍方事務?這話也就內部說說行了,傳了出去,會讓人懷疑我們的制度是不是出現了問題。夏想一個省委副書記,有什麼權力干涉軍方事務?不說虛的,他能給軍方的少將、中將什麼好處才能讓他們聽他的話?如果說夏想干涉軍方事務,那麼幾十名軍官帶領上百名士兵圍堵了地方醫院,要向一名省委副書記興師問罪,我倒想問問,誰給了軍官向地方官員問罪的權力?」

  總理越說越激動,因為是內部會議,不上新聞,頭髮就露出了本來的花白本色,微微顫動的花白頭髮顯示出總理真性情的一面:「我不是替夏想辯護,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諸位也清楚,夏想和我之間也曾經有過矛盾,我今天的發言,對事不對人。我只想表明一個態度,羊城軍區的部分軍官無視黨紀國法,聚眾鬧事,威脅省委領導和中央領導的人身安全,必須嚴懲!」

  總理的話,相當於為軍官醫院鬧事事件定性。

  一共九人的會議,氣氛卻十分凝重,雖然吳曉陽被刺事件還沒有定性,但在針對吳曉陽被刺事件而引起的嶺南省委和羊城軍區的對峙事件的定性之上,會影響到國內的政治大局。

  也會最終影響到吳曉陽事件的定性,因此,第一局的開局,十分重要。

  經過激烈的討論,最後在總書記的總結性發言之後,常委會進入了表決階段。

  和省委常委會的表決不同的是,中央政治局常務委員會的表決,不存在一票否決權,也沒有總書記先不表明態度而等別人表態完畢再明確態度的做法,而是直接舉手表決!

  總書記第一個舉起了手:「陳皓天同志維護了黨中央的權威,扣押軍官事件處理得有理有據,立場鮮明,我個人對陳皓天同志的做法,表示認同。」

  總書記的認同,等於是為陳皓天投下了第一張贊成票,是對陳皓天下令擊斃兩名軍官事件的力挺。

  委員長微一遲疑,沒有舉手:「地方官員扣押軍官,對軍心衝擊很大,在軍中反響十分強烈,我保留意見。」

  總理舉手說道:「嶺南省委在事件中的立場,客觀、公正,對整個事件的處理,及時、正確,皓天同志的所作所為,維護了嶺南省委的權威,值得肯定。」

  二比一。

  隨後,幾巨頭紛紛發言表態,最終以六比三的結果,對陳皓天的舉動給予了肯定,對羊城軍區軍官的鬧事逼宮,定性為聚眾作亂。

  如果說機場之上是為第一局小勝,那麼在總書記主持召開的中央政治局常務會議對陳皓天的肯定,是為第一局大勝,為軍委最終針對吳曉陽事件的調查取證和定性,帶來了不小的正面壓力。

  京城的東風,浩蕩之間,逐漸加大了力度。

  ……

  老古的宅院之中,春光明媚,笑聲充盈,許冠華坐在下首,態度恭謹地仰望坐在上首的古老、季老和鄭老。

  不錯,鄭老幾乎和季老同時來到老古的宅院。三位在軍中都有或明或暗的巨大影響力的老人家,若是以前想要坐到一起也不容易,但今天,因為夏想事件的推動,因為季長幸的進京,終於促成一次前所未有的三方會談。

  再加上吳、梅、邱三個老爺子的三方會談的話,兩處三方會談,一處圍繞夏想的命運,一處圍繞許冠華的命運,六位老爺子,兩名年輕人,一場異乎尋常的嶺南事變,終將在京城、在各方推手地不懈地推動之下,將會演變成怎樣的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戲。

  第二場東風,即將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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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26 14:53:57
第1958章 第二輪

  如果非要將夏想的經歷按照史學家的編年史來劃分的話,今年,是夏想一生之中最具有重大紀念意義的一年。不僅僅因為夏想由齊省一步邁進嶺南,眼界一下坐南疆而北望,還因為嶺南天更高海更藍,風雲更激蕩。

  不過後世的史學家對於夏想歷史中某一時期的一些隱秘事件,始終接觸不到真相,只憑猜測來推斷當時的種種內幕,得出的結論不但有失偏頗,甚至和事實南轅北轍。

  最讓史學家頭疼的是,不管怎麼研究,都琢磨不透夏想在吳曉陽事件之後,為什麼非要進京直面軍委,豈非是自投羅網之舉?一進軍委,難道在軍方主持的調查取證之中,還能得到公正的對待?為什麼不留在羊城,只讓許冠華和木風進京即可,相信事情一樣可以圓滿解決。

  儘管其後事件的發展出乎史學家的意外——能讓書寫歷史的史學家也感到意外的變故,應該是超出了正常的範疇,凡事都有一個可以大概遵循的規律,但夏想進京之後的事情發展方向,完全不能以常理來推斷——但史學家們一致認定,夏想進京的背後,是基於什麼樣的考慮,已然無法當面向他問個清楚,但從事情的最終結局來分析,收穫應該超過了夏想的預期。

  或者再推而廣之的話,作為省委副書記的夏想,在經歷過湘省被軍方追殺、嶺南被軍方暗殺兩次和軍方的較量之後,終於成功地一隻腳邁進軍方事務的大門!

  當然,作為當事人的夏想,在此時,他絕對不會承認他有謀求插手軍方事務的野心。

  ……

  夏想在結束吳家的盛會之後,又和吳才洋單獨談了一談,隨後夜已深,他回到樓上自己的房間,卻無心睡眠。

  睡不著不是因為興奮,而是因為在飛機上睡得太多了。如果讓吳曉陽事件的幕後黑手知道夏想不但睡得香吃得好,還精神飽滿地準備在夜晚上網和美女聊天,也不知會不會氣得吐血?敢情夏想根本沒將進京和軍委面對面地對峙當成什麼大事,輕鬆應付,勝似休假。

  其實夏想還是對進京之事,慎重對待並且認真佈局。夏想的性格,凡事必須事無巨細地考慮周全,輕易不會冒險。尤其是吳曉陽被刺是了不起的大事,他不僅要自己從容脫身,還要救下木風、許冠華,甚至再想方設法保住張力性命,並且在最後一刻反手一擊,粉碎對方的全部圖謀。

  整個計畫不但要天衣無縫,還要步步謹慎。因為一著不慎雖不至於滿盤皆輸,但不管是犧牲許冠華、木風或是張力任何一人,都不是夏想所願。

  夏想想要的是不留任何遺憾的大獲全勝,打得對方一敗塗地!

  宋朝度的電話就及時打了進來。

  「夏想,真沒受傷?」宋朝度不提公事,先問傷情,他對夏想的關心不比曹永國差上半分,甚至比曹永國對夏想傾注的政治感情還深。

  「沒事了,我身體壯得很,經得起摔打。」夏想確實基本上沒有大礙了,當然如果形勢需要,他或許還可以以傷重為由重新住院。

  病遁也是一種政治手段,雖然並無新意,但往往卻很奏效。

  「不但要討還公道,還要加倍討還回來才行。」宋朝度輕易不會動怒,今天的話卻隱含了怒氣,可見嶺南事件最後顛倒黑白一出,真正觸怒了他。

  「吉江的大風,才剛剛開始,還會有後繼,你就放心好了,會讓一些人痛到無法忍受的程度!」自從調離燕省之後,宋朝度再沒有說過一句狠話,但為了夏想,他不但說了狠話,還真下了狠手。

  宋朝度是何許人也?在官場之上凡是有大起大落者,都非常人。宋朝度能前生今世都歷經高成松的壓制而不倒,其性格之中的隱忍和堅定,絕非一般人所能相比。

  他更有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定雷霆一擊的手段。

  ……

  宋朝度說到做到,他和夏想通話完畢之後,就又連夜制定了下一步的計畫。在吉江經營多年,宋朝度現在完全主導了吉江大局,省長除了配合工作之外,基本不會從中牽制宋朝度半分。

  一是不會,二是不能,以宋朝度的手腕身為一把手還能被二把手左右了權威,他就不是宋朝度。

  吉江省的後續動作是「清網行動」,主旨是網上追逃專項督察「清網行動」,以「全國追逃、全警追逃」的力度緝捕在逃的各類犯罪嫌疑人,似乎和黑遼省「三大行動」的風馬牛不相及。

  但如果細心對比黑遼和吉江的新聞報導或許可以發現一絲蛛絲馬跡,黑遼省的「三大行動」以淨化種子市場,直指某些人在黑遼省大力推廣的轉基因作物的舉動,打擊了一大批以轉基因種子控制農民並且從農民身上汲取利益的轉基因利益集團,而且在黑遼省委省政府地嚴打之下,一些導致農民絕產絕收的單位和個人被抓捕。

  也有漏網之魚潛逃到了和黑遼交界的吉江省,剛一進入吉江省,就被宋朝度的鐵拳打得暈頭轉向。宋朝度出手比曹永國力度大多了,敢反抗的,當場擊斃。負隅頑抗的,抓獲之後一律重罰,不罰到傾家蕩產絕不甘休。

  吉江省的清網行動開展一周之後,打擊並追逃各類犯罪分子上千名,許多陳年舊案得以告破,極大地震懾了犯罪分子,並且讓整個吉江省的治安狀況,為之一新。當然,在收到良好的成效的背後,某些人在吉江盤踞多年的勢力遭遇了重創!

  如果說吉江是某些人的政治基地,那麼黑遼就是某些人的經濟基地。在吉江遭遇了政治的滅頂之災,在黑遼,在曹永國的一手推動下,某些人的經濟勢力也被清洗一盡。

  據不完全統計,吉江省政治上的損失可以用被連根拔起形容,就是說,精心培植了十幾年的勢力,幾乎被掃蕩一盡,而黑遼省經濟上的損失,保守估計,高達十幾億!

  康孝同志不幸被心臟病突發而死,如果他泉下有知當欣慰矣,至少吉江和黑遼兩省的大風,讓置他於死地的幕後黑手也品嘗到了慘痛的苦果,至於是不是也會心臟病突發,就看幕後黑手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曹永國主持黑遼省全面工作以來,在黑遼省委一向是溫吞的執政風格,事事以和諧為第一大計,在穩定壓倒一切的指導方針的指引下,他在黑遼從未有過重大舉措推出,更不用提大範圍的人事調整了。

  突然之間,曹永國就召開了省委常委會,提出要在全省範圍內進行一次大規模的人事調整,調整範圍不僅涉及到了各地市的常委,還涉及到了部分地市的黨政一把手!

  作為省委書記、一把手,調整人事是曹永國的許可權所在,雖然曹永國在黑遼省委一向不以強勢示人,但此次常委會,他擲地有聲地鄭重宣佈:「此次人事調整,事關重大,之前,我已經徵求了中組部的意見,吳部長對黑遼省的人事調整,十分關注……」

  本來還有人想反對曹永國的人事調整的決定,畢竟曹永國給人的印象一直比較溫和,應該好欺負,不想曹永國一反常態的驚人的強勢,甚至還搬出了中組部部長吳才洋!

  作為可以決定在座各人命運的中組部部長,實在是光環太盛,直接就將個別人的心思壓制了下去,不敢再說一句反對的話。

  一般而言,各省之內的人事調整,中組部部長根本不必過問,也不夠級別入中組部部長之眼。但在座眾人都清楚,中組部吳部長關注黑遼省的人事調整,真正的落腳點不是黑遼各地市市委書記和市長的調整,而是在座各位頭上的官帽和年終的考評。

  借吳才洋的東風,曹永國的人事調整大計得以順利推行。

  幕後黑手繼吉江省的重大損失之後,在黑遼省,再次遭遇迎頭一擊!

  動了夏想,就等於觸動了無數人的利益,幕後黑手在一連串的反擊之下,暴跳如雷並且焦頭爛額,還沒有想好應對之策,第二輪衝擊波如期而至!

  ……

  京城的夜晚,說不上有多迷人的夜景,夏想在接完宋朝度的電話之後,又和曹永國、陳風、付先鋒、梅升平分別通了電話,打了數個電話之後,差不多已經是淩晨時分了。

  夏想還是沒有多少睡意,正要打開電腦上網,電話又響了。

  能在此時給他打來電話的人,肯定是關係密切之人,他也沒看來電,直接就接聽了電話。

  電話裡,果然傳來了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夏書記,我覺得我們很有必要談一談。」

  「談什麼?談理想還是談人生?」夏想輕笑一聲,衙內的電話來得還真是時候,想想也差不多該到了衙內露面的時候了,「我們之間,已經沒有多少共同話題了。」

  「沒有共同話題可以製造共同話題。」衙內似乎也輕笑了一聲,「我還真想提醒夏書記一聲,吳曉陽事件,真沒我什麼事,我很清白,所以,希望夏書記的戰火不要殃及池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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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26 14:54:16
第1959章 好一個詭計多端的夏想

  應該說,夏想的佈局之中,並沒有刻意針對衙內的計畫。但戰火紛飛之下,難免會有誤傷。

  而衙內大言不慚自稱清白,夏想自然不信。在最希望他一頭栽倒的數個敵人之中,衙內必定排在前三。再如果說有誰會在他倒楣時踩上一腳,並且落井下石的話,衙內肯定是衝鋒在前,一馬當先。

  在吳曉陽事件之中,確實並沒有直接證據指向衙內,衙內再是衙內,他的手也不敢明目張膽地伸到軍中,即使是他的老子也不敢。

  話又說回來,是不是將手直接伸到軍中並不重要,是不是插手了吳曉陽事件也並不重要——吳曉陽事件事發突然,相信有些人想插手也來不及——重要的是,在吳曉陽事件之後,在一系列的後繼事宜之上,衙內是什麼立場。

  或者說,衙內的身後的關鍵一人……是什麼立場。

  夏想也沒有直接證據指向委員長和吳曉陽關係密切,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在吳曉陽事件的後繼處理之上,委員長肯定會和幕後黑手的立場一致。

  站著夏想的立場,委員長是反對一派的陣營,但反對一派並非只有委員長一人,單就常委而已,就有包括委員長在內的至少三人。可以說,反對一系對國內政局的影響力極大,更確切地講,尤其是對軍隊的影響力,甚至有不亞于總書記的威望。

  但國內政局的複雜程度,遠超想像,現在一家獨大的局面已經一去不復返了。表面上是四系劃分,其實在四系之外,仍在中間力量。而且在四系之中,也並非各自都是鐵板一塊。比如家族勢力如果細分的話,還可以分為傳統家族勢力和新興家族勢力。

  以吳家為首的四家,是新興家族勢力,以關遠曲、侯康去以及季家為代表的家族勢力,是傳統家族勢力。傳統家族勢力和新興家族勢力之間,雖同屬家族勢力的陣營,卻關係並不密切,甚至可以說只是泛泛之交。

  即使是同為家族勢力,甚至以前還有過非同尋常的交情,但隨著地位的不同和身份的轉換,政治立場也會漸行漸遠,比如關遠曲和侯康去。關遠曲現在和以吳家為首的家族勢力關係還說得過去,而侯康去則和吳、梅、邱、付家幾家幾乎沒有太多的交集。

  個中原因,政治之上的考量自不用說,還有性格原因或是政治理念的不同。夏想也無意去評斷誰對誰錯,但他更讚賞關遠曲的沉穩和低調。

  在吳曉陽事件之上,關遠曲自始至終沒有公開發表過任何看法,也和他沒有通過私下管道進行過溝通,但他知道,關遠曲是支持陳皓天的立場。支持陳皓天,就間接地表明瞭對他的力挺。

  儘管有傳聞說,關遠曲和侯康去關係密切,私交甚好,但夏想有理由相信,以關遠曲的高瞻遠矚,在吳曉陽事件之後,他必然會和侯康去漸行漸遠。

  夏想的預感驚人的準確,事後事態的發展,證明了關遠曲高人一等的政治智慧,儘管有人認為,關遠曲雖為傳統家族勢力,其實最初是反對一派的人,但根據近年來關遠曲的政治立場判斷,關遠曲基本上擺脫了身後的陰影,正在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特色自主之路。

  對於戰火紛飛之下,誤傷或是有意涉及衙內的產業,夏想只能表示愛莫能助了,他其實在期待關遠曲的電話,不想衙內終究忍不住先打了過來。

  在付家事件之後,夏想出手打壓了衙內一段時間,後來也是關遠曲居中打來一個電話,提出有話好好說,可以坐下談……關遠曲的面子不能不給,夏想就暫時收手了。由此可以推斷,關遠曲和衙內之間的關係,至少算是不錯。

  「戰火……也不是我挑起的,現在事情鬧大了,想見好就收,世界上哪裡有這麼好的事情?」夏想對衙內的要求並未假以顏色,而是冷笑一聲說道,「既然事情和你沒有關係,你又何必插手?如果真是清白如紙,相信也不會有髒水飛到身上。」

  「夏書記,不要拒人於千里之外。」衙內遲疑一下,說了實話,「戰火越燒越旺,有不少火星飛濺到了我的身上,雖然沒有傷筋動骨,也是燙人燙得難受。」

  「對此,我只能表示遺憾了。」夏想依然淡漠得很。

  衙內似乎耐心十足,一點也沒有生氣,也不知是知道夏想確實受了委屈,還是清楚現在和夏想強硬不但無用,有可能還會收到恰得其反的效果。

  因為現在夏想完全佔據了主動,掌控了整個事件的節奏!

  衙內很清楚,表面上夏想現在處於弱勢,被軍委壓得無法抬頭,實際上,全國各地至少四五個省份風起雲湧,正在以勢不可擋之勢聲援夏想。夏想以一個省委副書記的身份,一呼百應,是何等的威風。

  現在是在地方上全方位全角度地圍剿對手的勢力,在圍剿告一段落之時,就是夏想的全面佈局完成之日,到時,必定在京城有一場更聲勢浩大的惡戰。

  衙內瞭解夏想的手段,夏想人在京城,就證明從此刻起,角力的主戰場即將由嶺南轉移到京城,他雖然看不透夏想的幕後大計究竟是怎樣的反手一擊,但他還是想借和夏想面談之際,探聽虛實。

  「夏書記,好歹我們也相識一場,怎麼著也要給個面子才對。至少在這件事情上,我是支持你的。」衙內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而且,關書記也希望我們能坐下談一談。」

  夏想心中一動,衙內抬出關遠曲是何用意?難道說,關遠曲真想正面介入吳曉陽事件?

  掛斷了衙內的電話——夏想最後還是沒有答應和衙內見面,但態度有所鬆動,只說如果時間允許他會主動聯繫他——心中微起波瀾,關遠曲在吳曉陽事件之上的立場很關鍵,如果關遠曲立場搖擺,勢必會影響他的整體佈局!

  有必要和關遠曲通個電話了,不管衙內的話是確有依據還是虛張聲勢。

  ……

  第二天,從軍委傳來內部消息,對木風和張力的調查無果,木風拒不承認全部指責,張力更是一言不發,不管問什麼,都是以沉默應對,顯然已經存了必死之心。

  吳曉陽未死,張力並不知情。現在張力已經被完全與世隔絕,要的就是讓他無法和外界通訊串聯。但一些人顯然低估了張力的意志,以為張力不是軍人,不可能有軍人一樣的堅強意志,卻忽視了一點,當一個人拼死一搏的時候,他已經將生死置之了度外。一個無懼生死的人,世上再無任何威脅和痛苦能讓他屈服。

  軍委方面還沒有對張力動用私刑,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起因就是陳皓天以嶺南省委的名義向軍委發了一個函,函的內容很簡單,聲明張力某年某月某日已經不再擔任米紀火的秘書,日期正好在張力刺殺吳曉陽之前。

  明是替米紀火摘清,暗示張力刺殺事件是個人行為,和嶺南省委、米紀火全無關係,實際上還是提醒軍委,不要以為將張力扣押在軍委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嶺南省委隨時可以跟蹤關注張力事件。

  更深的潛臺詞是,張力終究還是擔任過米紀火的秘書,在米紀火沒有親口表態之前,米紀火就隨時有權力過問張力的問題。

  如果米紀火只是普通省長也就罷了,偏偏米紀火和總書記之間的關係,最是讓人忌憚。

  軍委方面及幕後高人以為將夏想、許冠華、木風和張力一起請到京城,然後再一網打盡全部請進軍委,就萬事大吉,就會獲得突破性進展。不料在機場就發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夏想被吳家接走,許冠華被季長幸帶走,等於是四人之中兩名最重要的關鍵人物脫離了軍委方面的控制。

  只有木風和張力,只相當於一隻腳走路,吳曉陽事件怎能達到預期效果?

  再加上各地風起雲湧的巨大壓力不期而至,就讓軍委方面和幕後高人大為惱火,決定加大審訊力度,力求一舉突破張力的防線,讓張力吐口。哪怕張力不咬出夏想,只要咬出木風就是巨大的勝利。

  而且也不能再任由夏想繼續呼風喚雨下去了,現在幕後高人才看清形勢,夏想主動提出進京,不是配合軍委調查來了,而是人在京城有利於登高望遠,可以指揮若定,部署全面的反擊!

  好一個詭計多端的夏想!

  軍委方面雖然在剛剛召開的中央政治局常委會上先輸一局,而被陳皓天扣押的羊城軍區的軍官依然在押,何時放人,對不起,嶺南省委暫無答覆,但軍委方面和幕後高人不會認輸,正式通知許冠華和夏想,要求二人儘快到軍委配合調查。

  不管夏想怎樣地製造各地的風起雲湧,只要他一進軍委,就意味著夏想的重大失利,先前的努力將會前功盡棄。

  夏想既沒說不去,也沒說去,只是答覆了軍委方面一句話:「要先和關主席見面。」

  關主席自然是指關遠曲,而關遠曲不僅是國家副主席,更是排名第一的軍委副主席。

  關遠曲終於介入了夏想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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