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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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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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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1
匿名  發表於 2021-10-15 00:31:22
第381章 深情的告別

  不過還好調令到2002年元旦過後才會發出。也就是說,現在的夏想可以輕鬆地卸任休息一段時間了。夏想還挺高興,算了算時間,正好趁現在有空閒,和小丫頭結了婚,也好給她一個安穩。

  打電話和曹殊黧一商量,小丫頭自然高興。她對夏想調任信息處處長一事沒有什麼看法,反而覺得還挺不錯,至少沒有危險性了。對於結婚一事,卻有點小小的看法:「你還沒有正式向我求婚,我就嫁給你,是不是太隨便了?聽說,太隨便的女孩子,男人是不會珍惜的。」

  「我找個機會,想個創意,再精心策劃一番,然後正式向你求婚,好不好?」

  「好!」

  「好什麼好?你和我都訂婚了,再不嫁給我,嫁給誰?限你立刻答應嫁給我,否則我要你好看。」

  「好吧。我已經很好看了,再長得好看一點,會不會太迷人了?看你怪可憐無家可歸的份兒上,我就收留你,嫁給你,給你一個家好了。不過你以後要乖一點兒,要勤洗澡多換衣,要搞好個人衛生,要早睡早起,不要隨便上床上沙發……」

  夏想大怒:「我不是小狗!」

  二人一起大笑。

  邱緒峰召開全縣幹部大會,宣佈了夏想將要調走的消息,頓時引起了轟動。許多人猛然聽到消息之後,感覺無法接受,夏縣長在安縣幹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調走?夏縣長為安縣做出這麼大的貢獻,誰不願意安縣人民有一個好縣長,非要把他調走?

  現場一片議論之聲,場面一度混亂,差點失控。

  許多受過夏想恩惠的機關幹部,許多在夏想引來的投資中受益的各部門的負責人,許多知道夏想的事蹟,知道他一心為民的工作熱情的縣委和縣政府的工作人員,都把目光投向坐在台上的夏想,所有的人都在心中發出同一個聲音:夏縣長,為什麼?

  夏想迎著眾人期待的目光,心中充滿了溫暖。他不渴望什麼萬民傘,只希望在他臨走的時候。能得到大家認同的目光,如果在目光之中對他的離去有一絲不捨和留戀,那麼他也就問心無愧了。

  現在,他從大家的目光中,看到了留戀!

  夏想深情地說道:「各位領導,各位同事,我在安縣工作的兩年中,得到了邱書記和梅縣長的大力支持,得到了諸位同事的鼎力相助,在此我深表感謝。安縣是我擔任副縣長的第一站,也是心情愉快、倍感光榮與責任的一站。組織上安排我到省委辦公廳工作,我堅決擁護省委和市委的決定。伴隨著離別日子的一天天臨近,我的心情也越來越難抑平靜。連日來,安縣的山山水水,安縣的父老鄉親,安縣的廣大干部和一起奮鬥的事業,時刻縈繞在我心頭、浮現在我眼前。如一幅幅畫卷、一幕幕場景,是那麼的清晰,那麼的難忘,那麼的令我久久難以釋懷……」

  確實安縣是夏想的仕途中,至關重要的一站。他從副縣長做起。到常委、副縣長,又到常務副縣長,可以說一步一個腳印,踏實地走到今天。為安縣引進投資上億元,擴建了三石風景區,興建了度假村,還建成了安縣有史以來第一個公園,還有改造了縣委招待所,費盡心機修建了山水路,一樁樁一件件,恍如昨日,怎能忘懷?

  「在安縣的歲月,是我人生中難忘的一段歲月,是我事業中寶貴的一段經歷,是我工作中愉快的一段光陰。安縣的幹部有很高的政治覺悟和政策水平,是一支講政治、顧大局、能幹事、會幹事、幹成事的好隊伍。他們平凡而偉大,是安縣發展和進步的脊樑。兩年來,我們每一項決策的形成,每一項工作的順利推進,都體現著領導班子全體成員的團結協作,凝聚著廣大干部的共同努力,承載著老領導、老同志的傳、幫、帶。兩年來,我與廣大干部從不相識到相識、相知、相勉,大家朝夕相處,同甘共苦,風雨同舟,為著安縣的發展、人民的幸福,一起擔負責任、承受壓力,一起殫精竭慮、用力使勁。一起加班熬夜、通宵達旦,一起分享喜悅、慶祝成功!共同的事業、共同的目標和共同的奮鬥,使我們成為很好的同志、同事和朋友,這種情誼將是我一生中最為寶貴的財富,這種志同道合的同志之情比手足之情要珍貴得多,這種真誠質樸的同志之誼比金蘭之義要高尚得多。我將倍加珍視並永遠記住在安縣工作的這段美好時光,倍加珍視並永遠記住各位同志的支持幫助,倍加珍視並永遠記住與安縣同事結下的深情厚誼!」

  邱緒峰心中感慨,不忍再聽下去,微微低下了頭。夏想的突然調離,對他是一次不小的打擊。現今他由一開始對夏想的敵對和反感,發展到不得不合作,又進展到今天對他的依賴和信賴,甚至還有引為朋友的想法,夏想已經一點一滴改變了他許多,甚至讓他的人生觀也多少有了更加各極向上的引導。

  夏想,就像一個強大的磁場,影響著所有向他走近的人。

  夏想一走,邱緒峰感覺將會陷入孤立無援的地步。他和梅曉琳是面和心不和,夏想在,可以從中牽線搭橋,成為維繫三人同盟的最關鍵的一環。夏想一走,說不定他和梅曉琳什麼時候就會反目成仇。

  邱緒峰看著旁邊微微動容的夏想。心中甚至閃過一絲遺憾。可惜,邱家對燕省的影響力不夠,否則如果能將手伸到燕省省委該有多好,至少以後能找一個外放的機會時,再和夏想走到一起。和夏想共事搭班子,不用擔心被他暗中算計,只要一心為了搞好當地經濟,夏想就能大力配合工作,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合作夥伴。

  「在安縣工作的兩年時間裡,我深深地感謝安縣人民的傾情奉獻。天下者天下人的天下,安縣者安縣人的安縣。安縣歷史悠久、文化燦爛、風光秀美;安縣人民勤勞智慧、樸實善良、吃苦耐勞。這是一個令人嚮往。也令人留戀的好地方。我在安縣雖然工作不長,但我已經深情地愛上了這片土地。是安縣人民,賦予了我科學決策的智慧;是安縣人民,支撐著我挺過了人生中最艱難的歲月;是安縣人民,幫助我度過了一生中最難忘的時光;還是安縣人民,給了我工作的激情和創新的衝動。只要想起這些,我就會有使不完的幹勁,累不垮的精神,幹不厭的工作,折不撓的毅力。在兩年中,就我個人來說,有過痛苦、勞累、茫然和等待,但更多的是歡樂、輕鬆、自信和堅定,這是安縣人民使然,是安縣人民賜予。安縣人民的殷殷深情已經溶入我的血脈之中,使我更加清醒地認識到肩上的重任,也必將成為我今後為黨和人民更好工作的力量源泉!」

  夏想擲地有聲,說完最後一句,目光堅定地看著在座的每一個人。

  掌聲,雷鳴般的掌聲經久不息,許多人眼含淚花。

  夏想站起身來,朝台下鞠躬:「最後請再讓我由衷地說三句話:我衷心地感謝安縣人民!我深深地眷戀安縣這塊熱土!我由衷地祝願安縣的明天更美好!!」

  全體起立,報以熱烈般的掌聲,掌聲直衝雲霄。

  邱緒峰終於還是紅了眼圈,他帶頭鼓掌,比任何人都起勁。梅曉琳更是眼中淚花閃動,再一次被夏想的激情演說打動。

  就連房玉輝也拍紅了手掌,他心中感慨萬千,如果不是夏想站錯了陣營,他還倒真想好好結交一下他。夏想年輕,有活力,有政治智慧,而且還有一流的口才。他所具備的優點,都是一個優秀的官員所應該具備的一切。

  這樣的人,除非時刻有人打壓,否則一旦給他抓住機會,肯定會一飛衝天。

  就憑剛才一番聲情並茂地演講。會使多少對他印象一般的人,在短時間對他產生好感?政治上的角力,也是人心所向的競爭。

  散會之後,許多人圍著夏想,久久不肯散去。大家七嘴八舌地問著各自關心的問題,夏想和顏悅色,一一耐心地回答每一個人的問題,一直過了一個多小時,人群才在邱緒峰和梅曉琳的力勸之下,慢慢散去。

  夏想實際上已經辦好了所有的手續,隨時可以離開安縣。邱緒峰也知道他的心情,就提前放他走,現在安縣一切都步入了正軌,基本上步入了良性發展的道路。

  回到辦公室,邱緒峰緊緊握住夏想的手,說出了肺腑之言:「夏縣長,和你認識兩年多來,我今天第一次向你說一句心裡話。作為對手,我佩服你。作為同事,我敬佩你。作為朋友,我感謝你。如果你當我是一個朋友的話,我將以和你為友為榮!」

  邱緒峰難得真情流露,夏想也被他的情緒感染,認真地說道:「能夠認識邱書記,在邱書記的領導下,在安縣工作的兩年裡,是我成長最快感受最多的兩年。能和邱書記成為朋友,是我在安縣最大的收穫之一。」

  梅曉琳也表了態:「放心,夏想,你走之後,我儘量和邱書記求同存異,共同將安縣的經濟搞好。」

  夏想見梅曉琳能主動意識到問題,心想她果然成熟了不少,以前還擔心她在縣長的位置上會鬧出笑話,沒想到,政府一把手的重擔反而讓她迅速成熟了起來。

  都說苦難造就人,看來,重任也造就人。

  夏想還關心安縣以後的局勢:「常務副縣長人選,定下來沒有?」

  鄧俊傑異地交流被調走之後,從外地調來一名副縣長,同時進入常委會。新來的副縣長是中間派,或許是因為不熟悉情況的緣故,基本上大事情上都附和書記和縣長的意見。暫時還看不出來威脅。

  關鍵是新任的常務副縣長是誰?現在安縣的幾名副縣長之中,具備可以一步升到常務副資格的都沒有,估計要從外地調進或是市裡指派。

  「市委徵求了我的意見,是市委辦公廳的一個副處長,是王書記的人。我的意見是,接受市委的安排。」邱緒峰說話的時候,不由多看了夏想一眼。

  夏想明白他的意思:「既然是王書記的人,就不是外人,回頭我和王書記提一提,一切以大局為重。」

  邱緒峰知道有了夏想的話,相當於新來的常務副縣長也會站在他的一邊,頓時大喜:「謝謝夏縣長。」

  這一聲感謝,說得非常真切。

  安縣的局勢以後應該也會平穩許多,沒有了鄧俊傑,房玉輝孤掌難鳴。而且他現在全部精力投入到了新度假村之中,還要領導起旦堡鄉黨委的重任,也不會再故意惹事了。有了一個中間派的副縣長,還有一個自己人的常務副,邱緒峰和梅曉琳只要不鬧翻,別人就不會有可乘之機。

  可以說,安縣將會順利向前。

  夏想看看時間不早,他在辦公室的東西已經收拾好,就向邱緒峰和梅曉琳提出告辭,準備返回燕市。邱緒峰和梅曉琳也不勉強,通知其他常委,要求他們全體出動,為夏想送行。

  夏想也知道是官場上的禮節,也就沒有拒絕。安縣全體十幾名常委,以及政府班子的一些工作人員,送夏想下樓。剛到樓下,眾人都驚呆了。

  只見縣委大院中,不知何時黑壓壓地站滿了人,所有的人都是一臉烏黑滿身泥水,雖然每個人都髒得不成樣子,但他們都身姿挺拔地站在院中,一動不動。彷彿接受查閱的士兵,儘管他們高矮不等,衣衫不整,他們卻有一種雷打不動的氣勢。

  為首之人,正是熊海洋。

  熊海洋接到消息,聽說夏縣長今日就要告別安縣,立刻轉告了所有的工人。工人們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計,坐上卡車一路狂奔來到縣委大院為夏想送行。

  終於算是及時趕到了。

  夏想也被工人們的深情厚意感動了,他只不過舉手之勞救了一次人,但工人們卻永遠把他放在心目中第一位,將他當成永遠的英雄,讓他總是不願意面對他們過份的熱情和真誠。

  沒想到,他們聽到消息後還是趕來了,不用數數就知道,肯定是一個不差,全部到齊。

  夏想就假裝板起臉,批評他們:「老熊,你怎麼回事兒?怎麼能放下工程跑到縣委大院來?是工程重要,還是給我送行重要?」

  熊海洋想要向前去握夏想的手,卻發現雙手髒得不像話,就又縮了回來,倔強地說道:「不親自前來送夏縣長,所有工人都不同意,我不領他們來,我就是天大的罪人!」

  「夏縣長,別走行不行?」

  「夏縣長,留下吧?我們需要您。」

  「夏縣長,我家婆娘說您喜歡吃她烙的餅,她正想再給您烙幾張,您怎麼就走了呢?」

  「夏縣長,我家兒子還問我,什麼時候縣長叔叔能再去學校看望他們?他們說,他們可盼望著縣長叔叔去看望他們了,因為縣長叔叔一去,他們就有了新課桌新桌椅……」

  「夏縣長……」

  夏想的眼睛濕潤了,他和工人們同甘共苦差不多在一起有兩個月的時光,不但深入到他們中間,還瞭解到了他們家庭的情況,走訪了許多父老鄉親的家庭,和他們幾乎無話不談,成了知心朋友……

  邱緒峰眼睛濕潤了,作為縣委書記,一縣的父母官,看著老百姓由衷地愛戴一名縣長,也讓他第一次感受「父母官」三個字沉甸甸的份量。

  梅曉琳眼睛濕潤了,她雖然體會不到男人與男人之間的一種樸實的情感,類似於戰友之間的深情厚義,但人間真情都是相通的,她能感受到眼前的一幫人對夏想濃濃的感激之情以及發自內心的愛戴。

  為官一任,造福一方,不只是說說而已。真要做到讓老百姓心悅誠服,必須和他們打成一片,真心為他們著想,以真心換真心,才是贏得百姓不摻雜雜質的敬愛。

  夏想走到人人群之中,一一和他們握手,一一叫出他們的名字,說出他們的優點和缺點。許多人都哭了,因為夏想記得他們家庭的困難,關心他們的難處,為他們解決了許多實際困難,甚至還自己掏錢幫助許多人改善了生活條件,夏縣長雖然年輕,但在他們心目中,就是一個稱職的「父母官」。

  他們也有父母,也有兄弟姐妹,他們對夏縣長的事蹟口耳相傳,最能影響深遠。夏想好不容易擠出了人群,一出縣委大院卻發現,外面也是人山人海——都是工人們的親朋好友,還有知道子高公園是夏縣長為百姓修建的縣城居民,都來到了縣委大院,要為夏縣長送行。

  夏想真切地被感動了,他用力向百姓揮手:「父老鄉親們,感謝你們的深情厚意。我在擔任副縣長期間,沒能做出更大的成績來回報你們,對不起你們的厚愛。」

  人群之中一片歡呼之聲,不少人在喊:「夏縣長是好人,不能走。」

  「夏縣長做實事,是好縣長。」

  「夏縣長是帥哥,好不容易有一個帥哥縣長,不能走。」

  「夏縣長為安縣做了許多好事,是我們安縣人民的福星……夏縣長,不要丟下我們不管呀。」

  夏想不停地朝眾人揮手,直到實在沒有了力氣,揮舞不動了胳膊,才在熊海洋的幫助下,擠上了車。

  夏想發動了汽車,打開窗戶再一次朝人群揮手,又朝邱緒峰和梅曉琳等人揮手再見,扭頭又看了一眼安縣的縣委大院,一腳油門踩下,向前飛奔而去。

  夕陽西下,夏想一路向東,汽車的影子被拉得長長。就要離開安縣了,今天的夕陽確實不錯,只是不知道,迎接他的,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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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2
匿名  發表於 2021-10-15 00:31:53
卷五 登高望遠  第382章 好事將近

  早晨起來,聽到窗外的鳥鳴。呼吸著新鮮的秋天的空氣,夏想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起床了,懶蟲!」

  曹殊黧在外面敲門。

  夏想懶洋洋起來開門,則一拉開門,就聽曹殊黧驚叫一聲:「真醜!大流氓!」

  然後捂著臉紅著耳朵下樓而去。

  夏想低頭一看不安分的某處,無奈搖頭一笑。再看到小丫頭阿娜多姿的背影和輕盈柔美的腰肢,不由地在心中發了一個狠:反正快結婚了,就先再饒你幾天。結婚後,看我怎麼收拾你,看你還敢不敢跑!

  夏想終於體驗到了無官一身輕的愜意,今天是他第三天在家中休息。說是休息,其實也是忙個不停,忙著佈置新房,忙著寫請柬,忙著買傢俱,等等。

  結婚是人生大事,是必須親身體驗必須事事親為一件瑣事。父母提出要過來幫忙,夏想沒讓。老人年紀大了,在燕市又人生地不熟,就不必勞累他們了。

  曹伯伯在寶市又回不來,倒好。本來別人結婚都可以由雙方父母操辦,夏想和曹殊黧結婚,卻成了兩個人的忙碌了。

  還好,夏想和曹殊黧現在越來越能幹,尤其是曹殊黧,比夏想想像中能幹了太多,一點也沒有市長千金嬌氣——對,現在是書記千金了——她不要別人幫忙,從新房的佈置,到家具的挑選,再到婚紗的選擇,都事事親為,不叫苦不叫累,還堅持每天都下廚為夏想做飯,美其名曰提前進入狀態。

  夏想也懶得管她,她不想做,就在外面吃。想做,就由她去。

  孫現偉也說了,讓他直接送他一套家具得了,費什麼勁自己去買。馮旭光也提出要送夏想一套上好的紅木家具,夏想都沒要。家是非常私人的地方,既然小丫頭喜歡自己佈置,就由她去忙,總得讓女主人稱心如意了才好。

  新房就佈置在夏想分到的市政府的住宅樓裡面,房間不大,但在小丫頭的精心佈置加細心打理下,非常溫馨適意。夏想每天跟在曹殊黧身後。當起了甩手掌櫃 ——本來他是負責拎包扛東西的苦力,但因為有藍襪跟隨的緣故,方格也就藉機寸步不離地跟著,還主動承擔了各種苦活累活,直接就解放了夏想。

  夏想也樂得輕鬆,就乘機向方格傳授了一些如何討好女孩地方法,把方格樂得喜不自禁。

  本來方進江想把方格外放到安縣,跟在夏想身邊,沒想到局勢突變,夏想被調到了省委辦公廳,方格就暫時還留在燕市,估計一時半會還會呆在市委裡面。他的工作也清閒,不再擔任李丁山的秘書之後,關係暫時掛在市委辦公廳秘書處,平常也沒人給他安排具體工作。夏想要結婚,又有藍襪在,就讓他有了足夠的理由天天當了小跟班。

  夏想的新房以清新淡雅的色調為主,家具也選了明快的色彩。幸好沒讓孫現偉和馮旭光送,以他二人的眼光,估計送來的家具都是中老年人士喜歡的款式。不過孫現偉和馮旭光見夏想不收他們的禮物,也有點鬱悶。就想封一個八萬八的紅包,被夏想嚴辭拒絕了。

  夏想不缺錢,真要算起來,說不定比他們兩個人加一起還富。他又覺得大家又是至交好友,禮物可以收,收錢的話就太見外了。最後孫現偉和馮旭光二人也沒商量,卻不約而同送了一對名表,寓意是表表心意。

  夏想一看是勞力士,少說也在三四萬以上,也知道二人的心思,不收的話肯定不行,只好收下。好在他也心裡有數,他和孫現偉、馮旭光之間的交情,從來沒有權錢交易的嫌疑,一直是既在商業上合作,又交心,一對手錶算是朋友之間正常的禮尚往來。

  一下到手兩對,夏想就打算將其中的一對送給夏安,當成他們的結婚禮物。

  李紅江也有禮物送。

  李紅江別看有時人大大咧咧,心思挺細,送夏想的是一塊燕市郊區的地皮,也不大,正好可以蓋一處私家別墅之用。夏想想推辭,李紅江就急了:「我知道別人肯定都有禮物送,我不敢送錢,怕你罵我俗。別的你什麼都不缺,房子車子都有,送你女人,我怕被弟妹打。想來想去還是送一塊地皮。可是我真心真意的心意。你要不收,等於不領我的情,跟我關係遠。地皮也不是買來的,是我的一個遠房親戚去外地做生意了,留著沒用,就轉給了我。」

  夏想想了想,笑了:「你送我地皮,擺明了是想讓我花錢蓋一處別墅,好讓大家以後過去聚會,是不是?好像我沾了便宜,其實還是吃虧了。蓋一棟別墅得多少錢?你的算盤打得挺精明。」

  李紅江知道夏想收了,就嘿嘿地笑了起來。

  夏想轉手就將地皮交給了蕭伍,讓他負責蓋一處農家院,不用豪華,實用舒適就行。夏想的意思是以後可以當作一個朋友聚會的地點,因為以後燕市大興農家院經濟,周圍郊區幾乎是一夜之間建造了大量的農家院,成為了燕市人休閒聚會的好去處。

  結婚不比訂親,北方人還是最看重結婚儀式,所以夏想結婚的消息一傳出,各方朋友都紛紛打來電話表示祝賀。關係好的,就直截了當地問在哪裡舉辦儀式,意思是到時他要去光臨。關係不好的或者資格不夠的。就含蓄地問方便不方便多添一把椅子,讓他也來湊湊熱鬧。夏想好交朋友,來者不拒,一一答應。

  婚禮還是定在燕京酒店,取好事成雙的意思,而且齊東來也正式對外宣佈,在夏想結婚的當天,燕京酒店整體停業,只為辦好一次盛大的婚宴!

  齊亞南自告奮勇要親自負責夏想婚宴的所有事宜。

  沈立春、楚子高、王林傑等人自然都有禮物相送,貴重與否,都是一番心意。但幾人出手顯然也不小氣。夏想也就都一一記在心裡。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的婚事竟然驚動了成達才,成達才又親自委託沈立春向他表示祝賀,並且也送上了禮物。

  夏想打開禮物一看,啞然失笑,竟然是達才集團在全國各地的項目地圖。成達才還真是一名無所不用極其的商人,送他達才集團的地圖,意思是讓他明白成達才的擴張意圖,含蓄地提醒他,讓他在適當的時候,多為達才集團出謀劃策。

  想必安縣度假村的成功,讓成達才對他更加高看一眼。

  沈立春解釋說:「這副地圖是成總最喜歡的一副,不僅僅是因為它是成總的心血,是成總親手標註,而且這副地圖是金絲地圖,捲軸都是由翡翠製成,價值不菲。」

  夏想其實也看了出來地圖的與眾不同之處,聽沈立春一說,也是感受到了成達才的信任,就讓沈立春向成總轉達他的謝意。

  高老、史老都有禮物相送。高老送的是一套《資治通鑑》,史老送的是《二十四史》,二老不約而同地送他史書,可見都是對他有所寄託。

  工商界的人士之後,就開始了官場上的朋友有禮相贈。

  讓夏想大感意外的是,安縣第一個送他禮物的人,竟然是張健。

  張健送了一隻鋼筆——派克的金筆。夏想理解張健的心思,張健在他的引薦下,後來和胡增周接觸之後,迅速地向胡市長表示了靠攏。胡增周眼下在燕市也是無人可用,他對張健的性格和為人也算瞭解,再有夏想從中說合,觀察一段時間之後,覺得張健確實還算可靠,就接受了張健。

  張健因此對夏想無比感激。

  邱緒峰和梅曉琳都有所表示,邱緒峰出手的也是一套線裝書,是《四庫全書》,古色古香。可以看出來非常珍貴。梅曉琳的禮物就有點怪異了,是一部最新款的手機,是機號一體的聯通的CDMA手機,手機在,手機號就在。

  夏想就笑,是不要斷了聯繫的意思。只要手機不扔,只要她交了手機費用,她和夏想之間,就永遠有一個保持暢通的聯繫方式。

  其他人或多或少也都有表示,讓夏想微微感到驚訝的是,房玉輝也送了禮物,而且禮物也算貴重,別出心裁送了他一個水晶鎮台。

  是天然的鈦晶,非常漂亮,放在書桌之上,有一種撼人心魄之美。夏想就想,房玉輝送水晶給他,是想表明他的清白嗎?

  隨後,李丁山、高海、方進江、秦拓夫也都有禮物送到,緊接著,陳風和王鵬飛的禮物也依次送到。陳風的禮物是一個屏風,上面畫的歷朝歷代的官居一品的大員畫像,含義深遠。王鵬飛最隨意,竟然送來的是一把籐椅,夏想一眼就看出是南方當地原產的上好籐椅,在燕市是絕對買不到的,王書記也算有心了。

  胡市長禮物最沒有出乎夏想意料,是一副字,上書:「琴瑟和諧」,不過讓他微微吃驚的是,落款之處大大方方地題上了胡增周的大名。

  胡市長終於肯署名了,夏想大喜,心想這份禮物算是意外收穫,也證明了胡市長對他不再避嫌不當外人的真實想法。

  最後高晉周、宋朝度和馬萬正也有禮物託人送來,當然,禮物或是一本書,或是一支毛筆,禮輕情義重,作為省級領導,心意到了就行。即使他們只是打一個電話過來,夏想也是一樣心生感激。

  馬萬正送了一盒好茶,宋朝度則送了一套文房四寶。

  喝茶修身,文房四寶可以養性,兩位省領導莫非是在提醒自己,以後到了省委辦公廳,要靜下心來,不要浮躁,要好好地修身養性不成?

  夏想還是鄭重向兩位領導表示了感謝。

  婚禮的日期定在2002年的元旦,12月25日,父母和夏安一起從單城趕來幫忙,夏想還安排他們住在東龍小區。對於夏想結婚,夏天成夫婦高興得合不攏嘴,一直盼望著夏想能夠成家立業,終於算是心願達成了。

  上一世的夏想,臨死也沒有結婚,更沒有滿足父母抱上孫子的願意,讓他們傷透了心。今生,他一是為了讓父母安心,二來也是給曹殊黧一個婚姻的保障,三來也是想和小丫頭成一個家,也好用來安置他們的愛情。

  而且身為官場中人,一直沒有成家的話,多少會影響仕途——雖然也並不絕對。

  夏安也很高興,對於曹殊黧終於能夠成為夏家人感到欣慰。許寧的高興是因為,夏想一旦結婚,她和夏安也就可以隨時步入婚姻的殿堂。實際上,她也等得有點焦急了,等不及要趕緊嫁給夏安,也好名正言順成為夏安的媳婦。

  許寧對她能嫁入夏家非常滿足,以前不覺得,現在越來越佩服她的眼光卓越,早早就看中了夏安。誰能料到,沒有什麼過人之處的夏安有一個過人的哥哥。現在夏安在單城市委可是吃香得很,不知道有多少女同事明裡暗裡地獻慇勤。

  許寧就有了危機感,別和夏安談了幾年戀愛,最近新娘成了別人,她可就成了世界上最悲慘的人了。於是,許寧想要結婚的迫切感就十分強烈。

  可以說,夏想要結婚的消息傳來,不但夏天成夫婦十分高興,連許寧的家人也是高興得如同過節一樣。以前他們還覺得在夏天成夫婦面前氣勢許多,現在卻不自覺地矮了幾分。夏家上升的勢頭太厲害了,而且誰不知道,單市長馬上就要接任單城市委書記,夏安是單市長的跟前紅人,肯定會跟著水漲船高。

  夏天成有言在先,夏想不結婚,夏安就必須等著。現在夏想要結婚了,許寧就可以隨時嫁入夏家,怎不讓他們欣喜若狂?

  夏想不知道,他的婚姻大事,還牽動了遠在單城的許寧家人的心思。

  曹永國雖然貴為寶市市委書記,但女兒結婚可是大事,也提前兩天回來。市委書記的女兒大婚,寶市不少人都紛紛打聽婚禮地點,準備到時備上厚禮,也好乘機討好一下市委書記。寶市市委大院的人都知道,曹書記平常雖然平易近人,但求他辦事可以,只要符合規矩,稍微有些不夠條件,他也會放寬標準。但有一點,他從來不收禮。許多對曹書記為人非常敬佩的同級或下屬,就準備到時到燕市祝賀。

  曹永國也知道官場上的人情往來不可避免,也架不住大家的熱情,就說出了婚禮地點,但有一點,不收禮金。凡是準備禮金者,一律不讓進門。

  話雖這麼說,眾人卻心思各異。不少人認為曹書記肯定只是做做樣子,哪個官員的女兒嫁人或是兒子結婚不收禮金?真不收禮金,難道拿了錢去,還能給退回來不成?

  27日,曹家和夏家兩家人坐在一起,商議婚禮的細節。差不多商量妥當之後,夏想就跟隨曹永國進了書房。

  夏想以為曹伯伯會語重心長地教導幾句,不料曹伯伯只是笑了笑,又一臉無奈地說道:「肯定有不少人送禮金,收下不好,有變相送禮的嫌疑。不收也不好,同在官場,總不能當面駁了大家的面子,小夏,你說說怎麼辦?」

  夏想笑了:「曹伯伯不用擔心,我早就想好了對策,保證既不收禮金,又不讓大家難堪。」

  對於曹伯伯不想收禮金的做法,夏想還是非常贊成的。為官之人不能見小,雖然說收取禮金可以小賺一筆,別的不說,就是夏想自己的工商界的好友,他要是不拒絕的話,光禮金少說也能收上幾十萬,甚至百萬都有可能。

  就算大家都認可這種灰色收入,不過夏想卻不想收。對於金錢,他的慾望不大,也是因為現在從不缺錢的緣故。想要錢,可以從商場上去賺,現在曹殊黧的設計公司,粗略估算,一年一來賺個百十萬不成問題。

  如果夏想想自己賺錢,也掛個設計師名頭,他敢保證,一年也是輕鬆百萬元到手。但現在他人在官場,就不得不避免落人口實。

  所以夏想對曹伯伯想到關鍵的一點,不收禮金的表現,對他也是高看一眼。曹伯伯不能說是官清如水的清官,但曹家家中的用具和他近些年來對曹家的瞭解來看,也就是一般家庭,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小康之家罷了,也就是說,曹伯伯不是貪財之人。

  「哦?」曹伯伯大感興趣,「說來聽聽。」

  夏想就賣了個關子:「就不用曹伯伯操心了,到時一看就知道了。」

  曹永國慈愛地笑了:「還跟我打迷藏?好,我就不管了。」

  坐下後,二人就省裡的局勢和應付之策,說了起來。對於夏想被突然調到省委辦公廳信息處一事,曹永國也是氣不過,還找盧淵源訴過苦。盧淵源也是無奈,告訴曹永國說,兩個書記一個省長,再加一個組織部長都點頭的事情,誰會反對?再說了,反對也無效。還有就是夏想到了省委裡面,又不是一個人的省委,離大家都近,說不定還是好事。

  曹永國一想也是,覺得他還是關心則亂,沒有深想整個事件的未來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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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耐人尋味的婚禮

  曹永國隱約聽說是崔書記提議調夏想到省委的。他當然不認為崔向是想將夏想調到身邊,重點培養,肯定是想閒置。但問題是,崔書記為什麼要處處針對夏想?

  曹永國當然猜不到崔向的心思。

  崔向針對夏想,一是因為陳風,二是因為夏想自從進入城中村改造小組之後,自從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一直牽動著各方的神經,引發了一系列的事情,間接地導致了燕市和燕省勢力的重新洗牌。可以說,夏想是眾多勢力的關鍵點,是集多方勢力為一身的妖孽般的人物。

  最重要的是,夏想還有可能成為他問鼎省長寶座最大的絆腳石,所以最好的辦法是在夏想還沒有坐大之前,將他一腳踢開。夏想儘管有能力有才華,崔向也偶而動過讓夏想為他所用的心思,但後來他又否決了自己的想法。

  夏想太妖孽了,也太聰明了,很難被一個人控制。如果夏想不能為他所用,他就會站在他的對立面,他和陳風的關係密切。和馬省長也有來往,和宋朝度更是關係非同一般——幸好,崔向暗暗慶幸,和夏想關係不錯的幾個常委,在人事上都沒有太大的發言權。

  他敢大膽地推進他的計劃,不怕馬省長和宋朝度對他記恨,也是因為他有有恃無恐的原因。首先,他是省委的專職副書記,在省委是第三號人物,說話的份量很重。其次,他在京城的後台對他很賞識,隱隱透露出讓他再進一步當上省長的想法。最後還有一點,崔向吃準了葉石生脾氣軟弱,性格猶豫的特點,同時,也認準了范睿恆求穩求平衡的保守心理,他就是要從書記和省長的光環之下脫穎而出,爭取在燕省打好堅實的基礎。

  崔向和范睿恆年紀差不多,范睿恆已經是省長,按部就班也可以做一屆省委書記。他不行,他不賭一把,不引起上層注意,說不定連省長也當不上,更不用提省委書記了。副書記離省長的寶座也有一段距離,許多副書記都一輩子止步副書記的位子上,再也沒有前進一步。

  曹永國畢竟還只是市委書記,離副省級的層次還有一段距離。並不能猜測出崔向複雜的想法。但有一點他會堅持,就是會在他退下來之前,力求扶夏想到廳級!

  夏想今年26歲了,剛剛升了正處,也算是陞遷速度一流的官員了。不過比起京城之中高層之中,一人在27歲就已經是副廳的經歷,夏想也不算太出類拔萃。當然,在燕省來說,絕對是火箭般的陞遷之路。放到整個國內,也算引人注目。所以在曹永國看來,在他退下來之時,就算夏想中間有一些小波折,順利地升到正廳應該不成問題。

  曹永國就對夏想勉勵幾句,讓他到了省委辦公廳之後,也要安心工作,不要帶著情緒,更不要發牢騷,等等。

  夏想笑著說:「曹伯伯請放心,我心裡清楚該怎麼做。省委是全省的權力中心,是全省官場上最高的地方,我去了就算只是一個打雜的。也算站在頂峰。登高才能望遠,正好可以藉機多看一看遠處的風景。」

  曹永國欣慰地笑了:「想法不錯,登高望遠,也好做到心中有數。記住,任何時候不要對組織有看法,不管安排到了什麼工作崗位,都要堅定地擁護上級領導的決定,不能有任何不滿的情緒。」

  夏想點了點頭。

  對於官場上的規矩,他還是時刻銘記在心的。只要是組織上決定的事情,不管個人是不是願意,必須要表示堅決服從。否則稍有牴觸心理,落在上級領導眼中,就成了不懂事不服從安排的另類,基本上很快就會被打入冷宮。

  人在官場,沉浮是平常事,要禁得起考驗耐得住寂寞,否則,是沒有前途的。

  又聊了一些當前的局勢,夏想也關心地問了一下寶市的狀況,說著說著,就提到了在義縣擔任縣長的盛大。

  提到盛大,曹永國笑了:「他倒是找我兩次,我也聽你說過他的名字……他在義縣的工作還不錯,縣委書記也挺欣賞他的能力,據說二人也挺合得來,至少沒有什麼擺到明面上的矛盾。盛大為人比較穩重,辦事有條理。」

  聽到曹伯伯對盛大的肯定,夏想笑著點點頭。他也比較看好盛大,假以時日。盛大還是可以一步步走向更高的位子。

  二人談了有小半個小時,直到最後才隨意說了幾句婚禮的事情。夏想就暗笑,男人到底是男人,要是王阿姨,肯定嘴裡說的全是婚禮上的細節。當然,官場中人到底還是官場中人,說來說去,全是官場上的事情,在即將舉行婚禮的重要關頭,兩個人都不提婚事,反而說起了當前局勢,回頭一想也是十分有趣。

  轉眼間,婚期到了。

  因為已經有過一次訂親儀式,相當於是結婚儀式的預演,所以結婚儀式一切進行得非常順利。不過來往的賓客比起訂親儀式時,又多了不少。上一次訂親,安縣有不少人沒到,此次結婚,安縣的常委全數到齊!

  然後是燕市裡面,也是書記和市長全部駕到,讓人大為震驚,更讓人吃驚的是,燕市的市委常委。也到了四五人,都是排名靠前的重量級人物,讓人紛紛感慨真是了不起的盛會。

  省裡的出現的領導有,常務副省長馬萬正、副省長宋朝度、副省長高晉周,以上三人的出現如果還不出人意料的話,省委組織部部長梅昇平的出現,就讓在場的人都吃驚不小。梅昇平掌管全省的官帽子,省委組織部,是所有在座的官場中人最嚮往的部門。梅昇平的出現,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馬萬正和宋朝度相視一笑,對梅昇平的意外出現。也是微感驚訝,同時對夏想總有隱藏的關係大感好奇。這個小夏,總能給人驚人之喜。

  基本上上一次訂親前來捧場的人物,結婚儀式上都再次閃亮登場,而且還又更了幾個重量級人物,讓有心人不免感嘆夏想的能量,短短時間內,又和一些高官建立了良好的關係,這個夏想,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讓在座的省市高官都對他高看一眼?

  無數人對夏想是既佩服又好奇,還有隱隱的嫉妒心理。

  當然,也有不少人羨慕夏想好福氣,娶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妻子。

  今天的曹殊黧,身穿潔白婚紗,化了淡妝,宛如仙子,站在酒店門口迎賓,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她雙腮飛紅,雙眼如水,如一朵傲然怒放的璀璨之花,正在展現一個女人一生之中最美好的時刻。

  燕京酒店為了籌辦此次婚禮,不但整個大樓內外都洗刷一新,還專門在停車場擺放上了上千朵玫瑰,所有的綠化都重新種植,可謂煞費苦心,下足了血本。而且不僅是餐廳對外停業,連整棟大廈都全部停業一天,至誠之心,讓夏想也是心中感動。

  夏想西裝革履,雖然不太習慣,但也不得不打扮正式一些,頭髮上還抹了摩絲,整個人都顯得精神了許多,也帥氣了不少。曹殊黧不免多打量幾眼,誇道:「還行,不算太丟份。和我站在一起,別人不會以為是伴郎。」

  夏想就理直氣壯地說道:「什麼話?我以前當伴郎,別人都當我是新郎。再後來就再也沒有人請我當伴郎了,因為我光芒四射,讓新郎自慚形穢,讓新娘想入非非。」

  「我呸,臭美!」曹殊黧挽住夏想的胳膊,小心地在他耳邊啐他一口,「世界上正是因為和你一樣自戀的人太多了,才有了鏡子,好讓你們照清你們的本來面目。」

  夏想不滿意地刮了刮曹殊黧的鼻子:「說的好像別人一樣,不是說我吧?身為妻子,應該事事以丈夫為準。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個扁擔你得抗著走……」

  「咳咳,都結婚了,小兩口注意一下形象,不要在大門口打情罵俏!」嚴小時現身了。

  一段時間沒見的嚴小時,一身淡雅打扮,多了幾分成熟,少了幾分輕柔,倒是瘦了一些,不過氣色還好。不過因為瘦削的緣故,尤其是一雙眼睛,越發顯得大而水靈,就如一泓深不可測的秋水,讓人一不留神就會沉迷其中。

  「承蒙夏縣長點撥,我的化妝品生意剛剛起步,有了一點起色,市場前景確實不錯。比起做房地產,可是輕鬆多了。真心地謝謝你,夏縣長。」她又看了曹殊黧一眼,以一副我見猶憐的口氣說道,「世界上漂亮的女人有很多,但最適合你的,還是曹妹妹。」

  嚴小時的禮物是一套進口化妝品,讓夏想微感尷尬的是,他以為化妝品是送給曹殊黧的,沒想到,裡面還有一套男士專用。

  隨著不太相熟的工商界人士和官場的朋友的到來,就開始出現了禮金問題。

  夏想安排好了一個人專收禮金,旁邊還有一人監督。收禮金的人是馮旭光,在一旁監督的人是高海。

  認識高海的人見身為副市長的高海親自站在一旁,都嚇了一跳。猶豫著要不要拿錢出來,高海就笑著說:「多少不限,全是心意。愛心捐助,利國利民。」

  儘管有點摸不清頭腦,但副市長既然發話了,眾人就拿出原先準備好的禮金,都交了上去。馮旭光認真地寫上名字和金額,最後還會面帶笑容地說上一句:「感謝支持!」

  眾人就有點莫名其妙,但又不敢問個清楚,只好安慰地想,反正錢是送到了,心意也到了,曹書記和夏縣長心裡有數就行了。

  眼見吉時將到,夏想和曹殊黧準備入內舉行儀式,然後看到一輛沃爾沃開了進來,熟悉的牌照讓他只看一眼,就頓時屏住了呼吸,立刻轉身緊張地看了曹殊黧一眼。

  曹殊黧心滿意足地笑了:「緊張什麼?是我邀請的連姐姐!」

  連若菡從車上款款地下來,身姿曼妙,風情萬種,一身綠色長裙襯托如花嬌顏,美得令人窒息。

  曹殊黧俯耳過來,輕咬舌尖,小聲說道:「是不是特別懷戀萬惡的舊社會?」

  夏想假裝不懂:「什麼意思?社會在進步,時代在發展,懷戀什麼舊社會?真是豈有此理。」

  「在舊社會,一個男人可以同時娶兩房媳婦。想想看,如果你同時娶了我和連姐姐,你會不會美死?」曹殊黧潔白的牙齒輕輕咬著香舌,雙目流光溢彩,粉臉嬌美不可方物。如果連若菡再和她站在一起,果然如一朵並蒂蓮,花開兩朵,雙姝爭豔。

  夏想不敢想曹殊黧形容的香豔的場景和火暴的場面,如果回到舊社會就可同時娶曹殊黧和連若菡進門,讓一百個男人選擇,會有一百零一個投萬惡的舊社會一票。當然,夏想也清楚曹殊黧並不是故意刺激他,而是她心裡清楚他和連若菡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甚至有可能連若菡還告訴她一切。

  夏想就為女人之間保守的可怕的秘密而感到後背冒汗,不行,一定找個機會讓她們兩人之中的一個老實交待清楚問題,到底她們之間有多少秘密瞞著自己。

  連若菡和曹殊黧手拉手說笑幾句,親密如姐妹,讓夏想看了暗暗感嘆,心想女人有時真是不可思議的動物,他自認比一般男人都更瞭解女人,但今生今世遇到了曹殊黧和連若菡,還是讓他摸不透二女之間為什麼能夠相敬如姐妹,親密如閨密。

  不過二人關係好總比一見面就怒目而視強,夏想就樂得當一個幸福的人,在一旁看戲。

  連若菡來到夏想身前,笑得很燦爛:「嗯,是挺帥,挺順眼,挺有點味道,越來越有男人味了。」她忽然又壓低了聲音,「最好的總是留到最後,我知道你一直沒有碰黧丫頭,就是想在我身上先練出技巧。」

  夏想大汗,連若菡也太強悍了,什麼話都敢說?一愣神的工夫,連若菡已經笑意吟吟轉身上樓,只留給夏想一個遐想的背影。

  曹殊黧輕輕擰了夏想一下:「別看了,你今天娶的是我!」

  幸好今天的伴娘伴郎不太盡職,二人只顧在一旁眉來眼去,不時竊竊私語,談戀愛的興趣遠大於當伴娘伴郎的職責。不過夏想完全可以理解他們,伴郎是方格,伴娘是藍襪。

  吉時已到,夏想和曹殊黧回到禮堂,在陳風的主持下,正式舉行了隆重的婚禮!

  儀式過後,隨著夏想和曹殊黧依次敬酒,氣氛達到了高潮。

  眾人在感慨一對新人郎才女貌之時,不由為夏想和曹永國的關係之廣,人脈之深厚而大加羨慕。瞧瞧人家,26歲的正處級,還有一個50多歲的正廳級,都是前景一片光明,前途一片大好。本來還有一些目光短淺的人聽到夏想被調到了省委辦公廳任信息處處長,以為他被閒置了,還不太願意前來捧場。來了之後才發現,要是不來還真是看不到今天的盛況了,光是省委常委就來了四個!

  不過也有人疑惑不解,不是聽到傳聞說,夏想不被省委崔副書記賞識,連范省長對他好像也不怎麼感冒,據說葉書記似乎對夏想也頗有微辭,今天一見,好像傳聞也確實不是空穴來風,因為前來捧場的省委常委,確實沒有傳聞中對夏想不感興趣的幾人。

  不過也有人想得更多一些,就算葉書記和范省長再欣賞夏想,也不可能以書記和省長之尊,出席一個處級幹部的婚禮。

  當然,更多的人想的卻是,好嘛,不是省委書記和省長,包括副書記對夏想不太賞識,但省裡有常務副省長、省委組織部部長和兩個副省長前來捧場,明顯是向所有的人表明,夏想還是夏想,就算省委書記不喜歡,就算省長看他不順眼,就算省委副書記要找他的茬,他一樣風光,一樣有足夠的面子請動省委和市委的重量級人物!

  好一場寓意深遠、耐人尋味的盛大的婚禮!

  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婚禮臨近結束的時候,突然有一人匆匆上樓,他西裝革履,樣子十分文質彬彬,手中拿著一個錦盒,急匆匆來到夏想面前,問道:「請問你是夏想同志嗎?」

  夏想並不認識來人是誰,但從周圍人驚訝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他肯定是有來歷之人。

  馬萬正和宋朝度對視一眼,二人都心中一驚:張質賓,他來做什麼?

  張質賓將手中錦盒向前一遞,說道:「我是范省長的秘書張質賓,受范省長所托,特送上一份薄禮,祝夏想同志和曹殊黧同志百年好合!」

  范睿恆派秘書親自送來賀禮,而且是當著眾人的面,用意不言而明,就是要讓所有人都親眼看到范省長禮賢下士,讓所有人都猜疑,范省長此舉到底是什麼含義?

  連夏想也一時驚訝,愣在當場。

  他自認一向和范睿恆沒什麼交集,除了范錚還在領先房產的時候,在一次省政府舉辦的聚會上,他和范睿恆見過一面之後,從此再也沒有任何會面和聯繫。而自從范睿恆擔任省長以後,夏想也心裡清楚,恐怕因為高成松事件,他不會對自己有什麼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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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誰是黃雀

  事實也證明,在山水路的資金的批示上面。范睿恆是消極和反對的態度,才導致了資金一度卡殼。而且他也聽到傳聞,說是譚龍和范睿恆一向走近,在省裡,范睿恆也和崔向的看法保持一致。也就是說,范省長對自己確實是印象不佳,就算不會和崔向一樣故意出手打壓,也會在不利於自己的事情上,持贊成和支持的態度。

  那麼今天范省長又是演的哪一出?

  夏想接過錦盒,感覺輕飄飄的沒有什麼份量,想必裡面也不是什麼貴重的禮物。但省長讓秘書親自來送禮,即使是一根羽毛,也是禮輕含義重。正和酒翁之意不在酒一樣,省長禮物,不在禮物本身,而在於在禮物之外,在婚禮之上,傳達了什麼樣的一個信息?

  所有人都一時震驚,想不明白范省長何來此舉,又有什麼耐人尋味的暗示?官場無小事,何況是省長秘書親臨。和省長本人親自前來,也不差多少份量!

  就連宋朝度也拿不準范睿恆到底是什麼意思,是想拉攏夏想?還是藉機向在座的省委常委暗示,他對在座各人的動向瞭如指掌?又或者是,范省長不過是心血來潮,想派來秘書親眼看一看都是誰來參加了夏想的婚禮?

  以宋朝度對范睿恆的瞭解,范睿恆倒不會做出派人前來查看誰來參加婚禮的無聊的事情,身為一省之長,連一點駕馭手下的自信都沒有,也是無能的表現。范睿恆此舉,恐怕還在既給了夏想面子,又給了別人無限聯想的迷惑。

  迷惑之處就在於他送來的錦盒,夏想肯定不會無知到當場打開錦盒,看看省長送的是什麼禮物。正是因為不打開,所有人都好奇錦盒中裝了什麼,要借盒中禮物判斷范省長的真正用意。而夏想又不傻,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越不說,眾人的疑心就越大。眾人猜疑越多,就越能故佈疑陣,讓人摸不到頭腦。

  范省長也不簡單,好漂亮的一手。

  夏想卻和宋朝度想得不太一樣,他直覺認為,范睿恆此舉很有可能是虛晃一槍,是做給崔向和葉石生看,讓他們摸不清楚范省長對自己的真實的態度。

  不管怎樣,猜疑歸猜疑。不解歸不解,夏想還是十分恭敬地接過盒子,客氣地說道:「感謝范省長,感謝張秘書……」話不用多說,點到為止。

  張質賓呵呵一笑,伸手親熱地拍了拍夏想的肩膀:「別客氣,范省長說了,要是小夏客氣的話,就不用送他禮物了,呵呵。」

  又是一個含義不明的暗示,夏想不由苦笑,看著周圍眾人複雜而質疑的目光,心想總不能堵住張質賓的嘴,不讓他說話不是?只好又客氣說道:「張秘書吃飯沒有?我讓酒店再給你重新上菜,一會兒我陪你喝兩杯,辛苦了。」

  張質賓擺擺手,大度地說道:「不用,替領導辦事,還要盡快回去交差。匆忙之下,我也沒有準備什麼禮物給你,就祝你前程似錦。家庭美滿。」

  前程似錦?

  這樣的話從范省長的大秘書嘴中說出來,味道肯定不一樣,再看眾人的眼光之中,又多了不少複雜的情緒。夏想就暗暗叫苦,今天張質賓前來,顯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送錦盒贈吉言,還真是非要在他和他的關係網之間,不紮下一顆釘子誓不罷休!

  夏想儘管相信,不管是馬萬正還是宋朝度,或是陳風、胡增周等人,他們有足夠的政治判斷力,也能猜到范睿恆的真正用意,但還有許多和自己關係不夠密切,對自己瞭解不夠深刻的人,會懷疑自己的立場,更會因此對自己心生嫌疑。

  真要如此的話,范睿恆的真正目的也就達到了。

  送走了張質賓,夏想向馬萬正和宋朝度投去了無奈的目光,二人對夏想搖頭一笑,輕輕擺了擺手,夏想知道,他們是告訴自己,別擔心,該怎麼做還怎麼做。

  又向陳風等人露出歉意的一笑,陳風站了起來,來到夏想身邊,低聲說道:「我才發現,其實燕省也是藏龍臥虎。范省長的演戲水平就比我還高了一籌。他都不用親自出馬,就能造成我努力半天才能達到的效果。」

  夏想笑了,陳風的話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至少他心裡有數,在和他關係最近的幾個人之中,他們並不會因此就會相信自己會倒向范睿恆。

  夏想如果這麼淺薄就不是夏想了。

  錦盒交給了方格保管,上面還一個精巧的鎖。方格雖然心中好奇,也不敢當著人面打開。

  基本上婚禮舉行得非常順利,曲終人散的時候,忽然一陣嘈雜的腳步傳來,從樓下跑來一名身姿挺拔的軍人。他來到夏想面前,「啪」的一聲敬了個軍禮,問道:「請問你是夏想同志嗎?」

  夏想納悶,自己從來不認識部隊上的人,怎麼會有軍人出現?微一點頭,說道:「我是,請問有何貴幹?」

  軍人用手一指樓下,答道:「奉首長的命令,特意送上一份禮物,請查收。」

  說完,也不等夏想有所表示,轉身下樓,一轉眼就跑得消失不見。

  夏想驚呆了,哪個首長?怎麼今天又有意料不到的人物送來神秘的禮物?

  此時基本上關係稍遠一些的人都已經走了。留下來的都是關係密切之人。陳風大感興趣:「走,瞧瞧有什麼稀奇的東西。」

  馬萬正、宋朝度、梅昇平以及胡增周、王鵬飛、方進江等人緊隨其後,陸續下樓。

  一樓的大廳之中,正當中擺放著一棵水靈靈的白菜。白菜上面,還清晰可見螞蚱爬在上面,甚至還有一隻蟬在上面引吭高歌。蟬的後面,有一次螳螂高舉前臂,正準備一舉擒獲蟬來當作它的美食。但在蟑螂的身後,有一隻得意洋洋的小鳥正歪著脖子,看著眼前的一切,眼神中流露出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

  整個雕塑的亮點在小鳥身上。因為它的神態最逼真,形態最豐滿,尤其是它蔑視一切的眼神,栩栩如生,讓人忍不住拍案叫絕。

  馬萬正對玉石頗有研究,驚叫出聲:「好大的手筆,這是上好的壽山石,不但價值不菲,這麼好的品相,可是萬里挑一,有錢未必買得到。小夏,到底是誰這麼賞識你,出手這麼嚇人?」

  夏想無奈一笑,雙手一攤:「我要是知道,也不會是現在這副模樣了。這事情有點古怪,我從來不認識軍方的人。」

  梅昇平自從來了以後,一直沉默不語,突然就說了一句:「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小夏,你要小心了。」

  「禮物既然送到了,不收下,也是對送禮的人的不尊敬。」宋朝度也插話說道,「收下再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壽山石雖然名貴,但此雕件的寓意才是最有意思的地方,大家猜猜,誰是蟑螂,誰又是黃雀?」

  眾人其實剛才也想到了這一點,再聽宋朝度一分析,也覺得確實有些問題。禮物如此貴重,又是雕刻的螳螂捕蟬的典故,比起范省長送的錦盒,可就直白多了。

  送禮的人幾乎就相當於告訴當場所有的人,誰是蟬誰是蟑螂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才是躲在背後的最大的贏家——黃雀。

  燕省到底誰有深厚的軍方背景?所有人都陷入沉思之中。不用想大家都知道。既然能出手如此貴重的禮物,來人必定來頭不小。又身在軍方,肯定是高層。只是燕省的軍區在全國範圍內不是大軍區,所以燕省的軍方在省裡的影響力不大。

  當然燕省也有非常著名的導彈部隊,但都不在燕市駐紮,因為他們的特殊的性質,而是常年在山中穿行……眾人都思忖再三,卻還是沒有頭緒。

  夏想搖了搖頭:「既然人家禮物都送到了,又來了一個知名不具,而我又確實不知道是何方高人……算了,好東西不能浪費,先抬回家再說。」

  眾人都笑了,陳風伸手摸了幾把,說道:「小夏,下次見了禮物的主人,記得向他伸手討要一塊把玩的壽山石送我。」

  陳書記發話,夏想當然從命:「不過有兩大難題,一是主人不露面,我確實不知道他是誰。二是他露面後,我要是衝他要,他不給,陳書記可別怪我不夠意思。」

  「不怪你不夠意思,也得怪你不夠面子。」陳風笑了。

  晚上,曹永國做東,請相好的朋友一起吃一頓家宴,此時在座的省市領導就少多了。

  馬萬正、宋朝度留了下來,梅昇平和高晉周告辭而去。陳風自然不走,胡增周有事先行離去,王鵬飛猶豫一下,也留了下來,方進江不用說,根本就沒有要走的意思。更不用說李丁山和高海,肯定會在。

  李丁山說起來和曹永國還一直沒有在一起正經八百地吃過飯,今天夏想大喜之日,他中午的時候就微微有了醉意,晚上更是放開了,多喝了幾杯,差不多有了七八份醉意,就壓抑不住心中的激動。

  「小夏一步步走到今天,真是不錯,我心裡非常高興。當年我們初到壩縣,我心裡還七上八下,感覺有一種被發配的蒼涼。沒想到,當年冒險的一步還真是走對了,今天借此機會,我鄭重其事地向小夏說一句,謝謝你,小夏。如果不是當年你大力勸我從政,我也不會有今天!」

  李丁山站了起來,身子微微搖晃兩下,高海急忙扶了他一把,小聲說道:「丁山,你喝多了,少說話。」

  李丁山擺擺手:「酒是喝多了,但頭腦清醒得很,有些話我悶在心裡幾年了,今天再不說出來,恐怕以後再也找不到這麼好的機會了。請允許我在清醒的時候,保留一個文人的矜持!」

  高海閉了嘴,他是不想讓李丁山失態,畢竟當著兩個副省長和一個市委書記的面,唯恐給他們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不過多年的交往他也清楚李丁山的脾氣,在隨意中又有一種頑強的固執。

  李丁山繼續說道。

  「你們也許不知道,當年我一心想要經商,失敗了,敗得很慘,我就想要從摔倒的地方爬起來,誰的話也不聽。當時朝度勸我去從政,我不聽,認為扔下一個爛攤子就走,太沒面子。而且我也認為,我的液晶大屏幕項目大有前景,肯定可以成功。也就是在我雄心壯志認為可以大展宏圖的時候,小夏卻委婉地向我提出,液晶屏幕的市場堪憂……」

  儘管李丁山醉眼迷離,說話的時候醉態流露,但所有人都知道,官場上的人都善於偽裝,平常將自己深深地埋藏在面具之下,從來不會露出自己最真實的一面。因為最真實的自己,就是最軟弱的自己,誰將自己真實和軟弱的一面暴露在外人面前,就等於讓別人抓住了自己的缺點。

  眾人都心中震驚,李丁山如果不是對夏想懷有深深的感激之心,絕不會藉機說出心裡話。

  「一開始我並不認同小夏的看法,認為他太年輕,怎麼會有長遠的目光?但他不急不躁,一點點為我分析市場前景,同時,又將現實中各種不利的因素結合起來,讓我逐漸改變了看法,慢慢地接受了失敗的現實,最終痛下決心,換一個方式去活出更精彩的人生。正好朝度還在力勸我從政,於是我就和小夏一起去了壩縣,開始邁出了艱難的第一步!」

  包括馬萬正在內,所有人都無比震驚地看著夏想。

  夏想也沒想到李丁山醉酒之下,會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出當年的往事,心裡也是感慨不已。轉眼間,三年多過去了,李丁山也不再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媒體人和經理,而是現在穩重、老成的市委常委、市委秘書長,他成熟了許多,也經歷了許多,更改變了許多,不過沒有改變的,還是骨子裡的文人氣節和文人風骨。

  所以才有了今天借酒說出心聲的一出。

  夏想想勸他,想了想,還是沒有開口。他也知道李丁山有些話憋在心中很久了,不讓他說出來,他會難受。

  「不管是在壩縣,還是在安縣,我取得的政績也好,在和政敵鬥爭中佔據上風也好,其中都有小夏一半以上的功勞,甚至可以說,都是小夏在幫我出謀劃策,我才能一步步走過難關,走到今天……」李丁山伸手一拍夏想的肩膀,「來,小夏,我敬你一杯!」

  夏想一直站在李丁山身邊,態度十分恭謹,他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有絲毫的得意,在眼前這些在官場中沉浮了幾十年的老官場面前,他必須時刻保持著謙遜的態度。李丁山高抬自己是他的事情,自己如果因為別人的高抬而洋洋自得,就是自己的浮躁了。

  夏想舉起杯中酒,一飲而盡,說道:「李秘書長,您真的是說了太多的醉話。不說了,來,我先乾為敬。以前在您身邊,我的所作所為都是一個下屬應該做的一切,您是當我是朋友,沒有當我是手下,才覺得我幹了一點什麼,其實也沒有什麼,全是份內之事。」

  馬萬正深深地看了夏想一眼,又長出了一口氣,想起一直以來夏想替他保守著他和馮旭光之間的秘密,這麼長時間來,從來沒有任何風聲傳出,不用說,夏想的人品絕對可靠。

  再聯想到剛才李丁山親口說出的一切,才知道原來在一開始還發生了這麼多難以置信的事情。明著說李丁山是夏想進入官場的領路人,還不如說正是因為夏想的周旋,才有了李丁山的今天。

  實際上甚至可以說,是夏想在幕後造就了今天的李丁山。

  馬萬正怦然心驚。

  他一直認為夏想借勢打力,先是借李丁山,隨後借陳風,眼下又是宋朝度,當然,還有曹永國,沒想到,李丁山親口說出,是夏想在幕後幫他走到了今天,而且在李丁山初入官場之時,還有一段曲折離奇的經歷!

  馬萬正完全相信李丁山所說的話可不是什麼醉話,而是實打實的心裡話。夏想能將此事一直隱瞞不說,一方面證明了他品行可靠,另一方面也從側面說明了夏想的為人,踏實、誠懇,並且從來不居功。

  不居功是官場中人最難能可貴的品質,哪個領導不喜歡埋頭苦幹的下屬?但真正的聰明的領導,誰又會不賞識有能力有才華同時又謙遜的手下?夏想的聰明之處就在於,該是他的,他會爭取。不該是他的,他肯定不會說出來。關鍵還有一點,不管領導多麼賞識他,該他得的和不該他得的,只要領導不說,他從來不要!

  如果夏想拿他是馮旭光親叔叔的隱私,有意或無意求他幫忙,他就算不高興,看在馮旭光的面子上,也會答應。但夏想從來沒有,從來沒有覺得他掌握了領導的隱私,就有了仗勢一樣。而且夏想還有意無意總是不願意開口求他辦事,為的是什麼?

  以前馬萬正總覺得夏想是在心理疏遠他,今天聽李丁山一番話,終於恍然大悟,才明白夏想為什麼很少主動向開口,就是他不想讓自己覺得產生誤解,以為他在拿一些事情向他討價還價。

  馬萬正感慨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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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15 00:33:09
第385章 風光

  官場是個大染缸。有多少人掉到裡面不被染成雜七雜八的顏色?夏想能處處設想周全,為了照顧自己的情緒而不提出要求,甚至有話還要通過馮旭光傳達,就是想含蓄地告訴自己,他和自己之間,是因為他和馮旭光的親密關係而聯繫在一起,而不是他對自己有所求。

  馬萬正站了起來,鄭重其事地說道:「小夏,今天借你大喜的日子,我也對你表示一下衷心的祝賀,同時,也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敬你一杯!」

  夏想忙不迭上前,先乾為敬:「馬省長言重了,您是領導,又是長輩,哪裡有敬我的道理?您快請坐,您站著,個子太高,我有心理壓力。」

  馬萬正呵呵地笑了,眼光越加慈愛:「小夏,今天我算真正認清了你。從丁山的肺腑之言可以聽出來,你是一個可靠的朋友。我敬你一杯酒,理所應當。」

  宋朝度和陳風等人面面相覷,不明白為什麼突然之間,連馬萬正也說出要感謝夏想的話來。在座所有的人都一時大為吃驚,李丁山還好說,畢竟和夏想的關係之近,大家都心知肚明。馬萬正和夏想之間到底因為什麼而走到一起,大家都不清楚。不清楚也不會問,官場之上都要遵循一個約定俗成的規則。只不過讓堂堂的常務副省長親自向夏想一個處級幹部敬酒,就大大出人意料了。

  連曹永國也是驚訝不已。

  方進江目光狐疑地看了夏想一眼,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無奈一笑。他對今天梅昇平的出現大感意外,沒想到,驚訝沒有過去,就又來了一出常務副省長敬酒的場面出來。

  這個夏想,還真是一個讓人不得不歎服的小夥子。他現在去了省委辦公廳信息處,要不要也把方格調過去,跟在他的身邊好好學一學?

  王鵬飛不動聲色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他能猜到恐怕馬萬正和夏想之間也發過類似於李丁山和夏想之間的事情,夏想能將他幫助別人的事情隱藏得如此之深,既有城府,又有品行,絕對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

  今天留下來,還真是留對了。王鵬飛暗暗慶幸看到了一齣好戲,又為自己能進一步瞭解到夏想的為人而感到高興。

  夏想見馬萬正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也知道推脫不了。就又先干了一杯:「謝謝馬省長!」

  宋朝度想到在他扳倒高成松的過程中,在他認識夏想之後,他就感覺他的機遇來臨。只要是夏想插手的事情,基本上都朝著有利他地方向發展,甚至可以說,如果沒有夏想費盡心機揪出厲潮生案件,如果沒有夏想套出高建遠,如果沒有夏想在明處和徐德泉、武沛勇周旋,他就不可能在幕後從容佈局,將高成松的材料一份份送到京城。

  從根本上講,如果沒有夏想一開始勸說李丁山從政,史老也不會念他的情,在關鍵時刻出手助他一臂之力,讓他坐穩了省委常務、副省長的位置。自始至終,夏想的影子無處不在。

  而夏想,從來沒有居功自傲,向他提過任何要求!

  而在夏想被崔向調進省委辦公廳,有意打壓並且閒置時,他從來沒有向自己抱怨過一句。宋朝度就覺得其實有時候,對夏想來說,他做得真的不夠。

  夏想對於李丁山和馬萬正的抬愛確實有點誠惶誠恐。畢竟當著眾多領導的面,讓他多少有點覺得不自在。好在宋朝度替他解了圍,宋朝度站起來說道:「大家一起敬小夏一杯,新郎官就是今天最大的官兒!我們能夠坐在一起,一是因為小夏的婚禮,二是也是因為他的為人,他值得我們為他捧場!」

  眾人一起起立,敬了夏想一杯。夏想第一次被如此多重量級官員敬酒,酒不醉人人自醉,再說哪個領導的酒他敢不喝?最後就真的醉倒在了酒桌之上。

  第二天一早起來,發現曹殊黧躺在他的身邊,瞪著一雙好奇的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她穿著睡衣,身段起伏,側臥在夏想半米遠的床上,臉上掛著甜甜的笑。

  「笑什麼?」夏想揉揉頭,感覺頭疼欲裂。宿醉未醒最頭疼,誰喝醉誰知道!他一翻身,還沒有有所動作,小丫頭已經遞了一杯水到他的手中。

  夏想一口喝乾,忽然沮喪地說道:「太可惜了,人生四大喜事之一的洞房花燭夜,我竟然大醉不醒,太失敗了。」

  小丫頭知道夏想想說什麼,咯咯一笑:「正好,我逃過一劫,省得被你騷擾。」

  夏想看了看時間,才早上八點多,就猛然一個餓虎撲食撲了上去。將小丫頭壓在身下,獰笑說道:「天色還早,現在將你就地正法也來得及!」

  小丫頭嚇了一跳,急忙雙手抱胸,小聲喊道:「饒命!」

  夏想還沒有來得及再進一步得手,就聽到外面有人說話:「起床了,新人不能賴床。」

  得,又沒有機會了,夏想從小丫頭身上下來,意猶未盡地看了她幾眼。小丫頭怯生生地安慰他道:「別看了,早晚是你的,又跑不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終於有了一句略懂風情的話了,夏想差點一點熱淚盈眶。真不容易,一年多來想方設法地向她傳授某方面的知識,開發她對兩性關係的蒼白的認知,努力提高她在風情萬種方面的欠缺。儘管夏想也知道,一個女人不經歷過男人,是不會懂得如何擁有吸引和**男人的萬種風情。但夏想也想提前讓小丫頭有一些常識性的認識和提高,作為他朝夕相處的妻子,也要有某些方面的情調才會更好。

  因為喝醉酒,夏想和曹殊黧昨晚沒回新房,就住在了曹家。早上一家人一起吃過早飯,就打算去東龍小區看望夏天成夫婦和夏安、許寧。

  夏想昨天在婚禮上已經改口叫曹伯伯和王阿姨爸爸和媽媽。不過剛開口還是有點不習慣,總叫錯。曹永國沒說什麼,王於芬有點不情願地說道:「我養了這麼多年的女兒都嫁給你了,叫一聲媽都不情不願,小夏,不要太過份了。」

  「媽,你口氣太嚴厲了,說話可不可以溫柔點?」曹殊黧不樂意了,說了一句。

  王於芬氣得不行,才結婚就忘了媽,閨女真是白養了。正要再批評曹殊黧兩句,曹殊君陰陽怪氣地說道:「媽,你的態度有點問題。自古以來,一個女婿相當於半個兒子,半個兒子的意思懂不懂?就是你對他好一點,他可能會孝敬你幾分。你對他不好,他就對你的女兒不好。所以歷來聰明的丈母娘都會對女婿溫柔體貼,說話要客氣一些,要不女婿一生氣,受傷的可是你的寶貴女兒。」

  「你從哪裡學來的歪門邪道?」王於芬更生氣了,不過怒火轉移到了曹殊君身上,「我就是隨口跟小夏一說,開個玩笑,你們姐弟兩個倒好,一唱一和,幫著外人說你媽,真是白養活你們了。」

  曹殊君沖夏想眨眨眼睛,又沖王於芬翻了個白眼:「還用學?一點小事,自個琢磨就能琢磨出來。媽,你又說錯話了,我和姐姐向著姐夫,證明姐夫深得人心。姐夫是外人嗎?既然你把姐夫當成外人,還非要人家叫你媽,這是什麼道理?」

  「你……」王於芬氣得說不出話來。

  夏想忙打圓場:「媽,別生氣了,小君能想通這個道理,以後他在他丈母娘面前,不會吃虧。」

  王於芬醒悟過來,說道:「也是,現在的丈母娘太刁了,養一個閨女好像多有理一樣,百般刁難女婿。小君以後可以注意一點,不要找一個不好說話的丈母娘。」

  王於芬說完話,忽然發現連曹永國在內,四個人都瞪大眼睛看著她,直看得她不知所措,心虛地說道:「怎麼了?我又說錯話了?」隨即一想。剛剛站在女兒的立場上挑了夏想的理,轉眼又站在兒子的立場,大肆攻擊別人的丈母娘,卻忘了自己也同樣是丈母娘的身份。

  王於芬尷尬地一笑:「立場不同,發言不同,可以理解。」

  「哈哈……」一家人都笑了起來。

  曹家和夏家兩家人聚在一起,中午吃了一頓飯,然後下午的時候,夏想就和曹殊黧一起隨夏天成返回單城市,要在單城市也擺上幾桌酒席,宴請親朋好友。

  本來夏想一開始徵求父母的意見,如果在單城市舉行結婚儀式也可以,夏天成卻沒有那麼多講究,考慮到曹永國家在燕市,夏想也一直在燕市工作,也覺得在燕市舉辦最好不過。不過為了照顧父母願意在親朋好友面前露露面子的心理,他也就主動提出再回單城市擺擺酒席。

  夏天成十分高興。

  第二天,又在單城市最好的酒店宴請了親朋好友,有夏天成的同事和領導,還有夏安的同事和領導,最後在單城市市長單士奇出現的一刻,宴會達到了高潮。

  從此,夏天成在單城市一建格外受人尊重,都知道他生了一個好兒子,都知道他兒子娶了一個漂亮的市委書記的千金,都知道在他兒子的婚禮上,連市長都驚動了。市長都親自前來祝賀,還送了賀禮。

  在單城市住了兩天,夏想就和曹殊黧按照預定的行程,飛到海南旅遊結婚。本來想出國游,小丫頭覺得出國太遠,又太累,不願意飛太長時間,夏想也就依她。

  燕市正是寒冷的冬季,海南卻是溫暖如春,氣候怡人。

  略事休息之後,二人住進了三亞最豪華的酒店,去海邊玩了一圈。晚上吃過海鮮,夏想就見小丫頭主動去洗澡,他也沒有多想,就坐在床上看新聞聯播。

  作為一名官員,新聞聯播是必看節目,可以從中瞭解不少國家政策的風向,以及嗅到不同尋常的氣息。不過此時的國內一片平和,未來幾年的重大變化,夏想也略知一二,所以也就心不在焉隨意看了幾眼。

  不多時,小丫頭洗澡出來,一臉羞紅地站在門口,不肯走近。

  夏想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頓時心跳加快。

  小丫頭長發未乾,半濕半乾地散落在肩上,身上只披了一條浴巾,露出了雪白的粉頸和鎖骨。浴巾不大,只圍了身體中間的關鍵部位,下端剛剛遮住大腿——白如玉的大腿在燈光的照射上,反射出誘人的光澤。小丫頭的皮膚潔白而緊致,白中微微透出一絲粉色,羞澀如花地站在不遠處,美不勝收。

  一連幾天奔波,夏想才想起他這個新郎官當得實在太不稱職,因為結婚好幾天了,還沒有把小丫頭正法。也是因為幾天來住宿不定,沒有心思,應酬又多,幾乎天天喝醉。

  夏想今天算是徹底放鬆下來,一見小丫頭欲遮還露的誘惑,哪裡還忍得住,身子一動,動若脫兔就一把抱住了小丫頭,就要扯到她身上的浴巾。不料小丫頭輕輕一閃,躲到一邊,輕笑著一指衛生間:「先去洗澡,要不,不讓你碰!」

  洗澡這種小事,對男人來說不過是三分鐘時間就可以解決的問題。夏想三下五除二洗澡完畢,急不可耐地推開門,卻見小丫頭已經躲在了被子裡面,浴巾扔到了一邊。

  可以想像裡面的真空風光……

  夏想就輕手輕腳地摸了過來,假裝嘿嘿一笑,掀開被子就鑽了進去。果然,裡面是一片滑膩,觸手之處,無不柔軟可人,讓人沉迷不可自拔。

  小丫頭羞得滿臉通紅,不敢看夏想。夏想就扳過她的頭,讓她看著自己,問道:「怎麼突然主動了?你什麼時候也膽子大了?」

  小丫頭還是不敢看夏想,蚊子一樣的聲音說道:「要在古代,嫁人之後三天夫君不理,身為**,就是不德。我都嫁給你五六天了,你還沒有理我,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難得小丫頭還有女子的傳統美德,夏想就心生憐惜,撫摸著她光潔的後背,輕聲說道:「沒有了,不是幾天來一直東奔西走,我又總是喝醉,可不能稀里糊塗就被你騙走了寶貴的……」

  夏想話未說完,就被一個芳香小口給堵住了嘴,然後一個滾燙的身子又貼了上來,夏想就覺得身後一緊,被小丫頭的兩個胳膊抱住,然後又覺得胸前一熱……

  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小樓一夜聽春雨……

  雨潤紅枝嬌……

  早起的時候,夏想想起昨夜的溫存,見小丫頭早早起來,正在漱洗打扮,就問:「反正也沒事,為什麼不多睡一會兒?」

  「我得早點起來照顧你,身為妻子,要是比丈夫晚起,就是大大的失禮。」她一本正經地說道。

  夏想樂了:「你從哪裡學的這些傳統思想?雖然我也贊同中國的女人要多一些傳統美德,但也不用太在意一些細節,我也沒有那麼霸道,是不是?」

  「嘻嘻……」小丫頭得意地笑了,「我就是要測試一下,看你是不是得手之後,就對我不好了。沒想到,表現尚可。」

  「不是吧?我有這麼淺薄?」夏想無可奈何地搖搖頭,為小丫頭的古怪想法而感到好奇,又想起了昨夜的好事,就問,「昨天晚上感覺如何?」

  「不好!」小丫頭想也未想地答道。

  難道是自己不行?夏想不免尷尬,就問:「怎麼個不好法?」

  「不好就是不好,反正沒我想像中那麼好。你喜歡,我以後就儘量滿足你好了。」小丫頭做了個鬼臉,好像想起了什麼,忙又補充了一句,「跟你沒關係,你挺厲害,是我不適應罷了。」

  夏想才放心地長出一口氣,嘿嘿一笑:「沒關係,慢慢來,我有信心,來日方長嘛。」

  夏想只有半個月的假期,還是因為他因為調任信息處處長而沾了光,否則頂多只有一週的婚假。在海南只呆了五天就又返回了燕市,在燕市又休整了幾天,他就正式接到通知,要到省委辦公廳報導。

  在夏想上班之前,一些參加夏想婚禮都出手了厚厚的紅包的大小官員,都收到了一份感謝信。感謝信是省慈善總局寄來的,對他們熱心於公益的善舉深表感謝,並且向他們承諾,他們捐助的善款,將會用在最需要的地方。

  同時還有一張捐款收據,上面的金額正是他們禮金的金額。夏想結婚表面上收了他們的禮錢,但卻一轉手卻替他們捐給了慈善機構,讓許多人頗感無奈。不過轉念一想,不管錢用到了哪裡,錢是夏想和曹永國收下的,情義到了就行了,至於用到了哪裡,就不是他們所關心的問題了。

  要是正處級縣委書記或是縣長上任,至少也要有市委組織部的官員相送,縣裡也會列隊歡迎。現在他也是正處,好歹也是處長,但到省委報導,沒有車接,沒有人送,還得自己過去,果然不可同日而語。

  不過夏想卻沒有埋怨,樂呵呵地自己開車過去。好在連若菡的車的通行證一直沒換,但省委門口站崗的武警並沒有仔細檢查,就直接放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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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6
匿名  發表於 2021-10-16 00:26:32
第386章 第一場政治角力

  燕省省委的大樓。主體是一棟新建的20層高樓,不過在高樓之中辦公的,都是不太重要的部門。要害部門,都在主樓後面的三四層高的灰色小樓裡面辦公。

  不幸的是,夏想所在的信息處,正好在最高的主樓裡面辦公。

  穿過灰色小樓樓群,再向裡走,就是一處不顯眼的大院,裡面有會議室,有辦公室,還有幾處單獨的住宅,就是燕省真正的政治中心,常委院。

  常委院又稱常委樓,因為有一棟兩層小樓是七八十年代的建築,一直沒有拆,後來經過幾次加固和維修,外牆全部漆成紅色,顯得既幽雅又安靜。院中種植有高大的楊樹,很有一種前蘇聯的味道。因為兩層小樓是常委院的主體建築,而且所有的常委會議都在兩層小樓中舉行,所以外界又稱常委院為常委樓。

  而常委樓因為被塗成紅色的緣故。又稱紅樓。

  即使在省委大院辦公,一般人也進不了常委院,因為門口有武警站崗,沒有13名省委常委之中任何一人的簽字或允許,就是廳級幹部也不能進入。

  夏想先到省委辦公廳辦公室,辦理了交接手續。還好,接待他的是一個30多歲的年輕人,雖然目光有些冷淡,但見夏想年紀輕輕就是信息處的處長,也不敢怠慢,手腳麻利地就幫夏想安排好了一切。

  不過夏想還是從他淡淡的疏離感之中感到了一絲不友好的氣息,因為他在幫他辦好手續之後,似乎打了一個電話請示了什麼,然後就讓夏想自己去辦公室。

  正常程序會有辦公廳主管副主任出面接待一下,然後帶領夏想到信息處做一下介紹。沒想到,沒有副主任露面,就直接把他扔到一邊,讓他自己去上班,恐怕自己是有史以來最冷清的上任的處長了吧?

  但夏想還是很有禮貌地表示了感謝,就一個人到了18樓的信息處,看到了處長辦公室,就自己推門進去。剛進去,就見一個人正彎腰打掃衛生,聽到門響,直起身來回頭看了一眼夏想,不耐煩地說道:「你找誰?左邊是機要局,右手是綜合室。別走錯門了。」

  看樣子,只要見到一個人就對自己不友好,夏想就猜測,省委辦公廳副主任應該是崔書記的嫡繫了。至於主任是不是和崔向走近,他還不敢肯定。

  因為主任是由省委秘書長兼任的,省委秘書長是錢錦松,他來燕省兩年多了,也沒聽說他和誰走得過近,似乎就是中間派。難不成崔向一上任副書記,錢錦松就迅速和他達成了一致?

  夏想驅散心中雜亂的念頭,抬頭看了衝他極不耐煩的年輕人一眼。

  說是年輕人,也比他大了不少,至少有35歲左右,長得又黑又瘦,眼睛倒是挺大,乍一看,模樣多少有點嚇人。他黑著臉,見夏想還站著不動,就又說:「你誰呀?找誰?什麼事?」

  真是典型的機關作風,臉難看事難辦!夏想暗暗搖頭,在省委機關工作的人。多半都有什麼高官親戚。一般來說,自己本事大不大不要緊,級別高不高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要首先擺出一副傲然的姿態,以便顯示出高人一等的優越感出來。

  夏想後世沒少見過機關幹部的臉色,說實話,還不如工作在基層的鄉鎮幹部可愛,至少他們有踏實肯幹的一面。在機關的人,往往自以為見多了高官權貴,就以為他們自己也是高官了,都養成了本事不大脾氣不小的壞毛病。

  夏想反問:「你叫什麼名字?誰讓你打掃辦公室的?」

  黑瘦男一愣,估計也是今天受了誰的氣,立刻氣勢洶洶地說道:「我問你,你倒問起我了?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不?這是省委大院,不是什麼閒雜人等都可以進來的地方。我告訴你,趕緊有事說事,沒事就給我出去!」

  語氣非常不客氣,如同呵斥一樣。

  夏想本來對來省委辦公廳信息處就有點不滿,他再大度,也是一個人,不可能做到心中沒有一點氣生,況且今天一來報導,擺明了已經有人暗中安排了一切,就是要故意冷落他,給他難堪,否則一個處長上任,連一個副主任出面介紹都沒有,也太寒酸了點。

  夏想也明白。比起縣裡,省委大院的機關裡面,人和人之間的關係更疏遠,人也更趨炎附勢。也可以理解,在省委大院工作的人,哪一個沒有親朋好友在某個部門當頭頭?說不定一個不起眼的人就是什麼副省長副部長的親戚。幾乎人人謹小慎微,又幾乎人人眼高過頂。

  但面對故意冷落和明顯的排擠,夏想還是有點氣憤。沒想到,一個下屬說話還挺橫,就算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也是素質不高的表現,就冷冷說道:「讓我出去?恐怕你還沒有資格,因為你現在在幫我打掃辦公室!」

  黑瘦男驚呆了。

  黑瘦男名叫張子一,是信息處的科員。本來今天不該他值日,但昨天斗地主時輸給了同事,就被罰今天替新處長打掃衛生。他心裡一百個不樂意,因為有關新處長的傳聞,在他沒有上任之前,已經在信息處廣為流傳了。

  關於夏想的事蹟,信息處的一幫人其實也是道聽途說的多,真實的少。但所有人都對新任領導有好奇心理,結果打聽出來夏想才26歲,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的同時。又大為不滿。在機關裡面,想要升職無比困難,名額有限,而人又太多,信息處30多歲沒有級別的大有人在,連科級也不是的也很多,好嘛,現在來了一個 26歲的一把手,還讓不讓別人活了?

  然而隨後也不知道是誰打探來的小道消息,說是別看處長才26歲,其實人家未必樂意來當什麼信息處的處長。因為人家在安縣是縣委常委、常務副縣長,雖然只是副處,但大權在握,用不了兩年,肯定能當上縣長,誰願意來半養老性質的信息處?

  消息靈通人士又得到了新的消息,是省裡的一個重要人物看不慣夏想,特意借明升暗降地方法,將他調來信息處閒置。明是處長,實際上以他的年齡和資歷,誰服?所以消息靈通人士得出結論,夏想上任以後,不但會抓不住實權,而且還會被副處長楊天客架空。

  楊天客都40歲了,擔任副處長多年,一直沒有扶正,突然之間被一個小年輕壓在頭上,不生氣才怪。而且以他在信息處多年的威信和人脈,誰會聽夏想的話?

  大概夏想一來,就會天天喝茶看報,而且用不了多久,說不定連毛筆字也練上了。所有人都不無惡意地想,脾氣挺強的楊天客不知道會怎麼樣對付夏想——雖然信息處實際上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可做,但機關就是機關,都要講究一個誰說了算的問題。

  基本上,所有人都是一個期待著熱鬧上演的心態,畢竟信息處太沉悶了,沒有什麼有意思的事情發生。現在好了,來了一個小年輕處長,要壓著40多的副處長,肯定會有激烈的爭權事件發生。

  而不巧的是,張子一正是楊天客的人。

  張子一自然要替楊天客打抱不平,認為上級對楊處長太不公平了,憑什麼讓一個小年輕來當處長?當然,他的不滿之中還有自卑作祟,畢竟他都35歲了,連副科都不是。被一個26歲的正處領導,想想就覺得面上無光。

  儘管他百般不願,但還是無奈之下願賭服輸,擔任起了打掃夏想辦公室的重任。正一肚子閒氣時,夏想闖了進來,就讓他好一頓發火,以為正好可以趁機擺擺省委機關工作人員的威風。

  沒想到,來人竟然是夏想。

  張子一愣了半天沒有緩過神兒來,不對,處長上任,怎麼也要有副主任陪同,做一次隆重介紹才算正式登場亮相,怎麼他一個人就甩著手進來了?要不以張子一混了機關大院十幾年的經歷,也不會逮誰就和誰橫。他也知道,省委機關大院不是誰都可以進來的。

  張子一今天犯了兩個想當然的錯誤,一是認定夏想上任,肯定有人陪同。二是認為信息處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部門,一般重要人物不會來,尤其是夏想又年輕,一看就像是求人辦事或是找人來了,他正沒好氣,以為找了一個出氣筒,就發作了出來。

  沒想到,他直接和新任處長來了一個正面交鋒。

  張子一就訕訕地笑了,想低頭認錯,不過夏想實在太年輕,就點拉不下臉面。主要還是覺得有楊天客撐腰,夏想被發配過來當處長,也不會氣勢到哪裡去,就淡淡地說道:「原來是夏處長?不好意思,沒有領導陪同來做介紹,沒認出來……夏處長別怪,機關大院,什麼都認一個程序。上級領導不發話,咱也不知道誰是處長是不是?」

  言外之意就是,就算你是處長,但沒有副主任的引薦,對不起,你的命令傳達不下去。

  夏想本來想拿出處長的權威來批評他幾句,但一聽他陰陽怪氣的話,一想也是,沒有正式引薦,就算自己是如假包換的處長,也名不正言不順,任何事情都講究一個約定俗成。

  夏想忽然又笑了,和他一般見識有什麼用?自己以後面對的是崔向的傾軋和手段,至於一個信息處裡面的爭鬥,他還真不放在眼裡,就笑著揮揮手:「不用忙了,我自己來就行。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張子一!」張子一答道,為了怕夏想誤解,還專門解釋清楚,「張飛的張,孔子的子,一帆風順的一。」

  和某個女名星諧音,名字起得倒有意思,夏想伸手從他手中拿過掃帚:「你去忙吧。」

  一般人在處長面前,都巴不得表現一把,張子一卻順從地將掃帚交給夏想,也不客氣,說道:「那我先走了,夏……處長!」

  連叫一個處長都很不情願,夏想心想,看來自己不僅僅是不受崔向賞識,還不受信息處的人歡迎。嗯,事情有得好看了。

  張子一一走,夏想才有空打量一下他的新辦公室……

  與此同時,在省委大院的常委樓裡,崔向坐在辦公室裡,緊皺眉頭,凝視手中的一份文件,陷入了深深的不解之中。

  文件是由對外貿易經濟合作部發出的一份商調函,因為對外貿易經濟合作部和燕省省委之間沒有隸屬關係,所以不能直接發出調令,而用商調函的形式發出。

  商調函上明白無誤地寫道:

  中共燕省省委:因工作需要,擬商調夏想同志到我部工作,如貴單位同意,請按下列第3項辦理:

  1、請將該同志的全部檔案、近期表現情況材料寄來,待研究後函告。

  2、該同志委託我單位保存其人事關系和檔案,請辦理調動手續,前來我單位辦理保管人事關系和檔案手續。

  3、經研究同意該同志人事關系、檔案轉出,能否安排,望速函告。

  2002年1 月 12日

  對外貿易經濟部是國務院大部,在2003年正式更名為商務部,主要職責是擬定和貫徹實施對外貿易、經濟合作和外商投資的具體政策、改革方案等等,權力不小。崔向就非常納悶為何一個大部會突然之間發出商調函,要調省委辦公廳的一個小小的處長?

  更讓他不解的是,明明夏想剛剛調進省委,前腳進門,後腳商調函就發到,顯然是算準了時間,有意為之。

  崔向臉色很難看,站起來身來,來到窗前看向窗外。

  窗外灰濛蒙一片,沒有什麼景色可看。冬天的燕市一片衰敗,就算常委樓綠化再好,也不過是一些常見的冬青罷了。地上滿是落葉,北風一吹,原地打轉,頗有一種蕭條的落寞。

  恰如崔向此時的心境。

  為什麼?為什麼堂堂的一個大部,突然之間發一份商調函過來要調夏想入京?要是別人還好說,崔向可以理解為貿經部確實需要人,確實從各個渠道瞭解到燕省省委有他們需要的人才,但是夏想則完全不同,因為他是有意將夏想調入省委閒置,是將夏想放到他的眼皮底下,不讓他成長起來,成為他的絆腳石——不成想,京城之中也有人伸手過來,要幫夏想一把?

  崔向完全是從政治事件的角度看待貿經部的商調函一事,雖說燕省省委完全可以一口回絕貿經部的商調函,隨便找個理由不放人就是了,貿經部也不能拿燕省省委怎麼樣!但不能只從事情的表面看待問題,誰知道是何方高人出手,才請動了貿經部發出了商調函!

  商調函事小,調夏想入京也不是大事,最讓崔向頭疼的是,擺明是有人在暗中故意和他作對,故意給他難堪——他不是剛調夏想麼省委辦公廳嗎,好,就立刻有別人調夏想到貿經部,這叫針鋒相對。

  也是一種寸步不讓的對立!

  放人還是放人?不放,倒也未必因為一件小事就得罪了貿經部,而導致燕省和貿經部關係緊張。放人,自己的顏面何存?夏想事件是他一手促成,其他常委嘴上不說,誰心裡不明白他的用心?都是老官場了,精明得很。一旦自己退讓,就等於輸了一局,就會讓辛辛苦苦樹立起來的強勢形象弱上幾分。

  崔向左右為難。

  他回身又坐回到椅子上,目光不經意落到辦公桌的一個盒子上面,忽然之間就又想起了在夏想的婚禮之上,范睿恆突然派出秘書送出錦盒的一齣好戲,不由冷笑幾聲。

  范睿恆的用心,崔向不用猜也能得出結論,就是為了混淆視線,拉攏人心。混淆的是別人的視線,拉攏的是夏想的人心。

  范睿恆也看上了夏想的人脈?難道他就不怕被夏想抓住小辮子然後給掀下水?

  混淆別人的視線?別人是不是摸不到頭腦崔向不清楚,反正他對范睿恆的做法不以為然,認為他的伎倆水平有限,不大氣,感覺只是故弄玄虛罷了。

  但崔向又不得不承認,范睿恆其實還是有些手段的,因為到底錦盒之中裝的是什麼,連他也感到好奇。不過除了范省長的秘書親自送錦盒之事流傳一時之外,錦盒裡面的東西,一直沒有任何風聲傳出,沒有人知道到底裝了什麼寶貝。

  再想到以前范睿恆的兒子范錚和夏想也有過一段交往,崔向就突然之間有些心浮氣躁,感覺最近雖然他和范睿恆在一起大事上保持一致,但到底是誰得的利益更多?別到時突然發現他被范睿恆給利用了,可就後悔也來不及了。

  范睿恆已經是省長了,不出錯的話,肯定可以任一屆省委書記。而他和范睿恆年紀差不多,但還是副書記,正常順序必須要當一屆省長才能再進一步,當上書記。時不我待,他沒有做出什麼成績,進不了上層的關注人選之中,能不能當上省長還要兩說。

  范睿恆不用賭,他只要按步就班走下去就可以。但崔向必須賭,否則就可能只做一屆副書記,就到人大、政協養老去了。可以說,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刻不容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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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7
匿名  發表於 2021-10-16 00:26:57
第387章 未雨綢繆

  除了要出成績之外。還必須將潛在的對手算計在內。馬萬正、宋朝度都是他強有力的競爭者。而夏想,和二人關係又非常好。兩三年後,夏想至少也到了副廳級,在他的協助之下,馬萬正和宋朝度任何一個人,都如虎添翼,可以從容地挑戰他的權威。

  想想夏想在副處級時就人脈深廣,關係網複雜,到了副廳的時候,肯定更是天地寬闊。到時不管他支持的是馬萬正還是宋朝度,反正都會站在自己的對立面。崔向正是出於未雨綢繆的考慮,才要提前扼殺夏想的前途。

  只是事情往往難以預料,沒想到,他費盡心機,做出了巨大的讓步,讓葉石生的人順利當上了秦唐市的市委書記,才將夏想調到身邊,還沒有將他看牢,又突然出現了外經貿部的商調函。

  為什麼事情一到夏想身上,他就有了束手束腳的感覺,總有一種有力無處使的難受?

  秦唐市是燕省排名第二的大市。崔向想想就有點心疼,要是讓自己人當了市委書記該有多好。現在倒好,難道在秦唐市做出的犧牲和讓步,算是白白浪費了?

  不行,要想辦法阻止夏想離開省委辦公廳,不僅僅關乎到不能讓自己的努力白費,也不能讓夏想脫離視線,跑到京城去。京城是帝都,可以登高望遠,夏想一旦到了帝都,增長了見識,萬一再結識了上層,憑藉他出色的交際能力,再在京城編織出全新的關係網,豈非等於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只是,到底是誰出面請動了外經貿部發出了商調函?必須要先弄清是誰的手筆再說,才能做出下一步的應對之策。

  崔向直接撥通了范睿恆的電話。

  「范省長,有空沒有?有件事情我想和您商議一下。」

  范睿恆也正在辦公室里納悶,他也聽說了外經貿部發來商調函的事情,正在猜測是誰想讓夏想脫離燕省的範圍,又是什麼用意之時,突然崔向打來了電話,他就立刻想到肯定崔向也是詢問商調函一事,就直截了當地說道:「崔書記,是說外經貿部商調函的事情吧?我也不清楚怎麼回事,剛才打了電話給外經貿部的熟人,回答說。是直接從部長辦公室簽發的,不出意料的話,應該是易部長的意思。」

  外經貿部部長易向師是國務院部委中的中堅人物,以眼光敏銳,敢以直言而著稱。

  崔向吃了一驚。

  夏想名氣大到都驚動了外經貿部的部長了?怎麼可能!事情越來越複雜了,而且聽范睿恆的口氣,崔向也相信不是他暗中操作。相信以范睿恆的真實想法,他也不願意讓夏想離開燕省。

  夏想不是敵人的話,能為已所用,當然是一大助力。范睿恆想拉攏夏想,怎麼可能將他推向京城?

  崔向又試探問了一句:「范省長知道是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意思是問范睿恆是不是知道是誰是幕後推手。

  范睿恆答道:「我也很是吃驚……」一句話點明了他也是蒙在鼓裡,「崔書記的意思是,省委辦公廳是不是放人?」

  不知道誰是幕後推手只是難題之一,放不放人才是最大的難題,崔向儘管非常想將夏想留在身邊,但在沒有弄清是誰想要將夏想調到京城之前,他不會輕易表態。

  誰也不清楚哪一句話說不好,就得罪了幕後之人。壞人,還是讓別人做最好。

  崔向就猶豫一下,不置可否地說道:「夏想剛調來信息處還不到一天……」言外之意是現在放人,燕省省委的決定就成了兒戲。「我的建議是,要聽取一下葉書記的意見。雖然夏想級別不高,但讓外經貿部親自發來商調函,也不是小事。」

  范睿恆聽明白了崔向的意思,知道崔向不願意承擔責任,不想放人,又想把問題交給葉石生解決,真是一個大滑頭。范睿恆就嚴肅地說道:「崔書記的建議不錯,請你立刻將此事上報葉書記,請葉書記下決定。」

  放下電話,崔向輕輕罵了一聲:「沒擔待。」

  但既然事情是由他挑頭引起的,畢竟是他提出要將夏想調進省委,崔向想了一想,還是撥通了葉石生的電話。

  「葉書記,現在有空嗎?有件事情我想向您當面匯報一下。」

  葉石生的辦公室內,靜默了幾分鐘,葉石生放下手中的商調函,輕輕擺了擺手:「外經貿部發的是商調函,是以商量的口氣徵求我們的意見。夏想也不是什麼要害部門的官員,既然外經貿部提了出來,就放人好了。」

  崔向搖了搖頭:「葉書記,您再好好考慮一下,夏想剛調入省委就再被調到外經貿部,省委的決定就沒有了一點權威,傳了出去,會讓外人對燕省省委有不好的看法……好像是外經貿部的話,燕省省委就必須聽一樣。」

  葉石生皺起了眉頭。

  崔向說得不無道理,剛把夏想從安縣調來,上班第一天就接到了外經貿部的商調函。不早一天一晚一天,偏偏是算準了夏想剛剛邁進省委大門的日子……難道說,燕省的省委大門就這麼好邁?也這麼好出去?

  擺明了是一點也不給燕省省委的面子!如果是夏想背後找人弄出的事情,難道說他就這麼不願意在燕省省委呆上一天?還有外經貿部也是,再晚上幾天發函,也好有個緩衝期,夏想一上班就來這一出,真當燕省省委好欺負?

  是,燕省在國內來說不是大省,更沒一個政治局委員的省委書記,說白了,連政治局候補委員都不是,可是外經貿部部長易向師也不是政治局委員,大家彼此彼此,誰也高不到哪裡去,不用二話不說就發一張商調函過來,就想隨意調走燕省的人。

  別看只是一個處長,在省委大院裡面,處長才是最中堅的力量。

  葉石生成功地被崔向的話激起了一絲怒氣,主要是外經貿部的函來的時間太巧合了,確實給人故意讓省委難堪的感覺。

  崔向見葉石生微有怒氣,心中暗喜,他知道他已經成功了一半。

  崔向心中有數。他知道早年葉石生和易向師曾經有過衝突。二人在京城中央黨校學習的時候,因為一項政策發生了爭執,爭論不休。在黨校學習期間,爭論是常事,但也許是易中師語氣太沖,又或者是葉石生看不慣易向師的態度,二人越鬧越凶,竟然發展到要當眾論戰的程度。

  結果經過一番辯論,葉石生慘敗。從此他就對易向師心存芥蒂,官員也是人,遇到不對脾氣的人。一樣覺得對方可惡。崔向正是知道這段歷史,才隱晦地提出外經貿部有仗勢壓人的嫌疑,成功地挑起了葉石生的怒火。

  「那就由你來處置好了。」葉石生隨意扔下一句,低頭看起了文件。他的意思很明顯,假裝不知道此事,交給崔向出面處理好了,反正崔向分管省委公辦廳。

  回到辦公室,崔向將商調函交給秘書,說道:「發回執,回了外經貿部,說是夏想同志正在熟悉省委辦公廳的工作,他家在燕市,不願意去京城,省委也希望夏想同志留在省委工作,可以發揮更大的作用。」

  對於崔向成功地堵住他通往京城的大道,夏想還一無所知,他在信息處處長的辦公室呆坐了半晌,又查看了半天文件,眼見就到了中午下班的時間。一上午,沒有一個人來匯報工作,更沒有任何一個副主任前來正式向大家介紹他。

  還真是難得的安靜,也可以說,還真是少見的冷清。夏想自嘲地一笑,好歹自己也是一個處長上任,怎麼就沒有一個手下來獻慇勤?到了飯點了,看來得自己去食堂打飯吃了。

  還好,飯盒和飯票都已經準備好了,否則夏想還真得自己掏錢再去買飯票,就太讓別的部門看笑話了。他一上午想了許多,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其實靜靜也挺好,有利於好好思索一些事情,比如范省長的錦盒中所裝的東西,比如神秘客人送來的壽山石。

  范睿恆送來的錦盒,等客人走後夏想才想起來打開,就打開一看,不由啼笑皆非。裡面只有一張薄薄的白紙,白紙上面空無一字。

  無字天書?夏想笑過之後當時就問曹永國怎麼看,曹永國搖搖頭,說是猜不透范省長的心思。但他轉念一想又說說不定是范省長在暗示夏想,在他面前,他將夏想當成一張白紙。

  意思是,他可以選擇向范省長靠攏,以前的事情,一筆勾銷,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夏想也笑了,一張白紙的含義就是,如果他願意,范睿恆願意借他一隻神奇之筆,任由他在白紙上面勾畫未來藍圖。當然前提是,要像一張白紙一樣向范省長靠攏。

  夏想不置可否地將錦盒收起,束之高閣。

  與錦盒相比,壽山石的來歷才讓人頭疼。不僅僅是因為雕件價值連城,而且寓意也大有深意。到底是誰呢?夏想也是沒有頭緒。

  正好今天第一天來省委上班,難得有大把的空閒時間,夏想就好好將事情想了一遍。不過想了一上午,還是摸不清誰會有這麼大的手筆。問題是,自己也不認識軍隊上的高層?

  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他笑著搖搖頭,聽到外面的眾人紛紛出門出去打飯的聲音,也站起身,琢磨著是晚一會兒再去,還是現在去?早去一會兒也好,可以熟悉一下環境。

  還沒有來到門口,就聽到外面雜亂的聲音忽然之間變成了一片嘈雜,又聽到一陣陣此起彼伏的討好的叫聲:「梅部長!」

  「梅部長好!」

  「梅部長,您好!」

  出了什麼事?夏想微一愣神,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聽見門一響,風風火火地進來一個人。來人兩三步來到面前,一把抓住夏想的手,哈哈一笑:「開了一上午會,要不我早就過來找你聊聊了。說起來京城一別,我們還沒有好好坐在一起說過話,來,趁今天中午有時間,一起去吃飯,討論討論一些問題。」

  正是梅昇平。

  堂堂的省委常委、組織部部長梅昇平,一臉親切的笑容,緊緊拉住夏想的手,如同多年的至交好友一樣,讓正要下樓吃飯的信息處的人個個目瞪口呆,呆立當場!

  整整一個上午,幾個科室的人都互相串通,互相通氣,又有人從楊處長辦公室出來,傳達了楊處長的口信,說是在沒有主管副主任計傑正式介紹之前,大家就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好了。

  有了楊處長的口信,大家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了,就是上面有人要故意晾晾新來的處長。既然是上面對新處長有意見,下面的人就看笑話好了。反正大家都是同樣的心思,這麼年輕的處長,讓人怎麼活?信息處誰不比夏想年紀大,最小的30出頭,最大的50多歲,大家都要恭恭敬敬地叫他處長,想想就不是滋味。

  正好,就讓他當一個光桿處長,哼,嘗嘗冷板凳的滋味,別以為在縣裡可以作威作福,來到省委還要被人端著敬著?對不起,省委不比縣裡,大家都是見過世面的人,作為一個不被上頭喜歡的處長,還真沒有權威。

  處長不管人事,不管財政,比起縣委常委、常務副縣長的權力,確實差了太多,簡直是天壤之別。

  只是讓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正在大家興沖沖地準備去吃飯,還在想著堂堂的夏處長一個人孤零零去吃飯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景之時,突然一個讓所有人眼熱心跳的人物出現在信息處——梅昇平!

  作為省委常委、組織部部長,梅昇平在省委機關大部分人的心目之中,簡直比省委副書記崔向的地位還要高上一等,甚至在有些人眼中,他比省委書記葉石生更突出更耀眼!因為縣官不如現官,省委機關的哪一個人的陞遷之路能夠繞過組織部?雖然一般級別的提拔根本入不了梅部長的眼,但得罪了他,他一句話就能將一個人的前途扼殺!

  官場中人,前途就是命根,前途就是為之奮鬥的一切,誰敢得罪梅昇平。

  更何況,大院裡的人都知道,空降過來的梅昇平個性獨立,有時連省委書記的面子也不賣,於是稍微知道一點內幕的人,都對梅昇平是既敬又怕。

  梅昇平身為組織部部長,可謂高高在上,主體大樓沒有什麼要害部門,很少有重量級人物來此。梅昇平上任組織部部長以來,更是一步也沒有邁入過主體大樓的大門,更不用提經常被人遺忘的信息處了。沒想到,突然之間梅部長就現身信息處,頓時讓大家又驚又喜,爭先恐後地向梅部長示好。

  梅昇平只是沖眾人點點頭,連笑容也沒有,就大步流星朝處長辦公室而去。接下來就發生了讓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一幕,梅昇平直接推開辦公室的門,主動而熱情地緊緊地握住了夏想的手!

  省委大院裡面,誰不知道梅昇平一向傲氣,很少理人,平常別人問好,連個笑臉也不給,就是廳級官員和他打招呼,他未必回應,頂多就是微微點頭。現在卻對夏想如此親熱,怎能不讓在場的人大吃一驚!

  沒聽說過夏處長和梅部長有什麼關係?上頭不是說要冷落夏處長,現在倒好,他們這些小兵冷落了人家半天,突然就殺出一名省委常委前來登門看望夏想,還是讓所有人都高看一眼的組織部部長。

  組織部部長親自出面,不帶秘書,不事先電話通知,完全是一副和老朋友會面的姿態,幾乎讓所有的人不敢相信他們親眼看到了一切!

  夏想也著實被梅昇平的突然殺到,給震驚了。

  他對梅昇平瞭解不多,僅限於邱緒峰的說法和在京城中見過的唯一一面。但今天他喜出望外地前來看望自己,還是讓他心中充滿了感動。

  雖然說在省委裡面他也認識幾人,常務副省長馬萬正、副省長宋朝度和副省長高晉周,但在受到冷落之後,他也沒有想到要找任何一個找回平衡。夏想也明白,他開口的話,三人之中任何一人都會出面幫他找回面子,但沒有必要,許多事情還是自己應付為好。

  沒想到,梅昇平竟然意外出現,讓他驚喜的同時,又暗暗感激梅昇平的用心。

  都是官場中人,專門在此時此刻出現,絕對是有意抬他一抬,做給別人看,也是要給有心人一個信號,就是梅昇平會在省委大院,力挺夏想!

  當梅昇平和夏想有說有笑下樓而去,留下一地愕然的信息處的人站在原地,動也未動,包括楊天客在內,忽然感覺思路有點跟不上眼前的變化?上頭指明了晾一晾夏想,結果,辦公廳要晾人家,省委組織部都高抬人家,這……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眾人都低頭不語去吃飯,誰都沒有說話,但誰都心裡明白,就在梅昇平出現的一瞬間,信息處結成的統一對付夏想的聯盟,立刻就土崩瓦解了。

  連楊天客也迅速轉變了立場,準備下午一上班就向夏處長好好匯報一下工作。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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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8
匿名  發表於 2021-10-16 00:27:23
第388章 留在省委也有好處

  從主體大樓到省委食堂有一段距離要走。一路上三五成群的人結伴去食堂吃飯,許多人不認識夏想,但大部分人都認識梅昇平。在省委大院工作的人,十幾個常委誰不記得清清楚楚?尤其是排名靠前又無比神聖的組織部!

  於是,一路上陪同梅部長有說有笑的年輕人的來歷,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的話題。

  下午一上班,夏想就先是等來了楊天客主動前來匯報工作。楊天客還沒有匯報完畢,省委辦公廳主管副主任計傑就非常熱情地出現在辦公室中。

  計傑微胖、禿頂,50多歲,一見夏想就笑容滿面地說道:「夏處長,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思,上午有點事情出去辦事,沒有來得及趕回來。一回來就聽說你來報導,就趕緊過來為你正式引薦一下,夏處長莫怪,莫怪,咱辦公廳的人,就是為領導服務的,沒有自由支配的時間。」

  計傑的話說得滴水不漏,夏想也不願意過多的計較細節。就笑:「沒關係,我提前來,也是熟悉一下環境。」心想其實今天報導,早就是說好的事情,身為主管副主任,會沒有工作計劃?騙誰呢?

  官場上的假話和謊話隨時可見,夏想就呵呵一笑,應付過去。等他在計傑的帶領下,正式引薦給所有信息處20多名科員後,就算是走完了最後一道程序,正式走馬上任了。

  夏想隨即就召開了一次全體成員大會。

  會議由楊天客主持,在信息處的會議室舉行。會議室不大,可以容納50多人的樣子,不過設施倒是先進,投影儀、真皮座椅,全木辦公桌椅,一應俱全。夏想就想,果然是省委機關,部門是不是重要先不管,各種設施卻是先要最好的。

  楊天客先是再一次歡迎夏想夏處長來信息處工作,然後就請夏想講話。

  夏想擺擺手,壓下了熱烈歡迎的掌聲,微微感慨地說道:「從縣裡來省裡工作,確實環境大不相同。但有一點是相同的,就是大家非常熱情非常友好,在此我感謝大家對我的工作的支持。我也不發表什麼長篇大論,只有一句我最喜歡的話說給大家共勉:寬則得眾!」然後目光掃過每一個人的臉。嚴肅地說道,「散會!」

  「寬則得眾」是孔子的話,意思是待人寬厚就會得到眾人的擁護。夏想話一說完,楊天客就覺得臉上隱隱發燒,感覺似乎被夏想當眾打了一個耳光。

  在座的眾人也是覺得臉上無光,認為夏想是譏諷他們聯合一起對他的冷落。

  其實他們還真冤枉了夏想。

  夏想是想向眾人表達出他的想法,是不想和他們斤斤計較一些無謂的小事,他要本著寬則得眾的想法和大家和平共處。夏想的志向不在於一個信息處的爭鬥,他可不想在信息處和一幫機關人員爭來鬥去,不過是省委辦公廳下屬的一個處,實在是折騰不起多大的風浪。

  比起他在安縣的廣闊事業,信息處就如一處淺水,在他們眼中的大風大浪,在夏想看來,不過是一圈圈的漣漪罷了。

  開完會,一下午就沒有什麼事情,下班時,楊天客還專程過來請示夏想,說是全處的人都對夏處長的到來表示一下歡迎,要請夏想吃飯。夏想也沒有拒絕,就點頭答應了。

  晚上一幫人一起聚了餐。算是真正認識了。

  晚上回到家裡——結婚後,夏想和曹殊黧還住在曹家,因為不住人的話家裡就空了,曹永國就讓他們還住在曹家——小丫頭已經做好了飯,正在等他。

  將第一天上班的情況簡單一說,也沒有提什麼不開心的一幕。倒是曹殊黧今天挺不錯,接了幾個設計,其中有一個還是達才集團的項目,雖然要求嚴格一些,而且設計週期也緊,但能為達才集團設計項目,還是很有成就感的,畢竟是燕省的龍頭老大,對打出名氣有很大的幫助。

  而且,達才集團給出的報酬也是不菲。

  夏想聽小丫頭絮絮叨叨地說著,就含笑耐心地聽她說個沒完。

  由達才集團,夏想又想到了江山房產的現狀。

  江山房產接手西水別墅之後,孫現偉聽取了夏想的意見,設計出了全新的銷售方案,將別墅改成陰宅正式對外銷售。蕭伍在台前,孫現偉在幕後,二人配合得還算默契,再有朱虎的幫忙,整個江山房產的運轉十分順暢,基本上做到了人盡其職。

  當然最主要的是,豪華陰宅一經推出,就在燕市引起了轟動。作為第一家主打豪華陰宅的開發商,江山房產在短短時間內就打出了名氣——也是,太多的開發商賣各種豪華住宅。多層也好,高層也好,都是活人的房子,但一家名不見經傳的江山房產一出手就是豪華陰宅,不引起關注才怪。

  最讓孫現偉喜出望外的是,陰宅的銷售大好,比他預期中好了太多,讓他在驚喜之餘,再一次不得不讚嘆夏想驚人的商業眼光。豪華陰宅在燕市絕對是新興事物,沒想到能一炮打響,而且利潤也驚人的高,不比活人的別墅差多少,就讓孫現偉更是喜不自禁了。

  西水項目全部改造成陰宅之後,可以預期的是,絕對能還完領先房產的債務,而且還會大有剩餘。可以肯定的是,收購領先房產的一著棋,算是走對了。能賺到幾千萬甚至幾億元都不是最大的收穫,最大的收穫是領先房產擁有整個西水山的開發權,想想以後整個西水山都可以持續不斷地開發出陰宅項目,將會是一筆取之不盡的財富。

  孫現偉每天都笑得合不攏嘴。

  夏想卻比孫現偉冷靜多了,江山房產的成功在他的預料之內。江山房產越成功,他的江山同盟就越牢固。自然江山房產的成功。也能創造不少社會效益,西水山本來是一片荒山,現在開發出來以後,作為生者的一種精神寄託,在收穫了商業利益的同時,也有不少積極向上的社會影響。

  目前讓夏想最操心的不是江山房產,而是遠景集團。因為遠景集團上報到市政府的關於開發鋼廠和藥廠遺留地皮的申請,市裡一直沒有批覆。據說,吉成地產也向市政府提出了申請。

  另外,聽說達才集團也有意向,但還沒有正式提出申請。但就目前來看,競爭已經比較激烈了,如果達才集團也擠進來,才會更加好看,也會增加更多未知的因素。

  陳風雖然是市委書記,但現在市長是胡增周,陳風肯定會對遠景集團有所偏向,但又不可能直接對政府的事務指手畫腳。有高成松的前車之鑑,身為書記,少說也要避諱一些過多地對政府事務的干涉。

  只是胡增周可能吃不準遠景集團的來歷,遲遲沒有表態,夏想就決定找個機會和胡市長見個面,含蓄地向他表明自己支持遠景集團的立場。

  然而讓夏想想不到的是,第二天一上班,剛到辦公室,正有人主動端茶倒水時,高晉周就急匆匆趕到了。

  夏想第一次見到高晉周急迫的樣子,忙站起來:「高省長……」

  高晉省身為省政府數名副省長之一,信息處認識他的人並不多,但都聽說他的名字,一聽夏想叫出「高省長」的稱呼,就立刻想到了高省長是誰,都恭敬地叫了起來。

  高晉周顯然有急事,沒空理會別人,揮手讓人退下。

  為夏想倒水的人出去之後,立刻將高省長前來主動找夏想的事情宣揚出去,頓時又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先有組織部部長中午過來找夏想一起吃飯,今天一早,高副省長又急匆匆過來,一看就是有急事的樣子。好嘛,什麼時候信息處成了香瓜了,省領導都爭相前來……

  再一想,不得了,爭相前來找夏處長——夏處長不是被某個省領導整治嗎,怎麼又有別的省領導力挺?高晉周的到來,迅速讓信息處的人心裡打起了鼓,看來以後再碰到被發配過來的人物。一定得觀察一下再選擇立場。就像夏處長,上頭剛說要晾一晾,就有組織部部長捧場,結果下午就得趕緊補上。

  這不,事情還沒完,又來了一個副省長捧場。

  夏想的關係網和人脈,對於認識他的人來說,不算什麼秘密,也多少都知道一點。但對於省委大院的人來說,對外界的事情關注度不高,還是不十分清楚夏想的來歷。就算有人打聽到他是陳風的人,也沒人知道他和省委裡好幾名常委都有交情。

  高晉周前來找夏想確實有要事,而不是專程為了抬他一抬。

  關上門,高晉周張口就問了一句:「小夏,你和若菡說什麼了沒有?」

  「沒有!」夏想不明白高晉周何出此言,見他一臉吃驚,也是心中一驚,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就問,「到底怎麼了,高省長?」

  「家族之中不知道是誰出面,易部長點頭了,外經貿部發出了商調函,要調你到外經貿部!」高晉周微微有點激動,他今天一上班就聽到這個震驚的消息,顧不上問秘書今天的安排,就先急急來到信息處找夏想問個清楚。

  夏想和家族之間曾經一度緊急的關係,高晉周自然心知肚明,但突然之間家族出面要調夏想入京,到底出了什麼變故?夏想可是剛剛結婚,能說動家族出手的,只有連若菡,可是連若菡怎麼可能想到讓他入京?又是出於什麼考慮?

  高晉周急切之下,也顧不上打電話來問,直接就跑了過來。

  夏想也是驚呆了,對此,他一無所知!

  調自己入外經貿部,除了連若菡,不會是別人的主意!可是連若菡以前從來不關心自己政治上的事情,為什麼突然之間,背著他做出一個驚人的決定?夏想微一沉思,就想明白了一切。肯定是連若菡因為上一次自己在安縣出事,她表面上不說,內心也是非常驚恐,就自作主張要調自己到京城一個安穩的地方,想想也是怕自己再有什麼閃失……

  夏想不免微微有些感慨,連若菡再堅強再倔強,她也是一個女人,對自己的關心和擔心還是讓她做出了違背她的原則的事情。恐怕她和家族接觸,也提出了什麼交換條件,才換來家族出面,安排了一切。

  夏想心中說不出來對連若菡的做法是反對還是贊成,只是有一點淡淡的感動和無奈。感動於連若菡的關心,無奈於她先斬後奏的做法。

  高晉周看到夏想一臉驚訝的表情,心中也就明白了七八分。

  果然,夏想無奈地一笑:「應該是若菡在背後做的事情,她沒有告訴我。」

  高晉周其實不想夏想離開燕市和燕省,調夏想入京,在他看來沒有任何好處。不過夏想昨天在信息處的遭遇他也聽說了,知道是有人故意在打壓夏想。如果夏想不去京城,在省委辦公廳一個小小的信息處,能有什麼做為?儘管出於私心,他願意夏想留下。但從夏想的角度考慮,他去京城未嘗不是一個全新的選擇。

  或許,在天地無限寬廣的京城,夏想反而更能如魚得水,而不是被困在一個百無聊賴的信息處,將時間和精力完全浪費了官場上的爭鬥上面。

  高晉周同時還擔心夏想和連若菡的關係,他現在從本心考慮,也是希望夏想和連若菡一切順利,不被家族勢力左右。但他也知道,萬一老爺子知道了連若菡和夏想之間的關係,說不定會大為震怒。老爺子一怒,吳家的威力要是發作起來,夏想絕對不會像上一次一樣僥倖逃過一難。

  老爺子的脾氣高晉周也瞭解一些,固執而刻板,或許是久居高位的原因,有時會冷漠得不近人情。在吳家,也只有吳才江能夠哄他高興,老大對他十分懼怕,而老2對他卻是敬而遠之。

  高晉周就不免患得患失,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勸說夏想,是讓他放棄前往京城的機會,還是勸他應該抓住此次機會離開省委?

  夏想忽然意識到了一點,說道:「既然外經貿部的商調函都發了出來,我本人一點消息也沒有聽到,想必是有人替我回絕了。」

  高晉周只顧著急急來找夏想問個清楚,現在經夏想一提醒,也才想通其中的關鍵之處,想了想說道:「崔書記?」

  夏想只是笑,微一點頭:「所以我也不會為難如何選擇了,因為我沒有選擇,只能老老實實地呆在信息處!」

  「我看未必。」高晉周不以為然地說道,「崔書記能回絕一份商調函,但不排除還有第二份商調函發來,如果沒有第二份商調函,也會有其他方面的舉動,總之家族如果下定了決心,有的是辦法讓崔書記點頭——當然,他不點頭也不要緊,只要錢秘書長同意,再加上葉書記點頭就可以了。」

  錢錦松是省委秘書長兼省委辦公廳主任,他是夏想的直接上級,他能點頭同意的話,葉石生只要再點頭,崔向夾在中間就無話可說了。

  不過對於錢錦松的立場,夏想心裡沒底。而且他對於前往京城工作,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並且對於在部委裡面上班,興趣也是不大。基本上還是牴觸的心理多一些。

  能不去就不去,在省委裡面,相信也能慢慢地打開局面。到了京城的部裡,才是真正的人生地不熟,又是在吳家的陰影下發展,怎麼能有前途?

  也不知道連若菡是怎麼說服了家裡,估計這一次出手,又是吳才江的手筆。

  「你好像不太願意去京城?」高晉周看出了夏想的猶豫。

  「不去最好,在省委裡面雖然開始艱難一點,但慢慢也能打開局面。去了京城,等於一切從頭開始,我又無根無底,京城又是帝都,是臥虎藏龍之地,而且又在家族的眼皮底下,又得諸事小心。」夏想搖頭一笑,「京城米貴,長居不易。」

  高晉周暗暗鬆了一口氣,夏想不想去最好,不過又一想,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副省長,還管不到省委的事情,尤其是在這件事情上絲毫沒有發言權,不免就有點沮喪。想了想,竟然是一點兒也沒有辦法做些什麼,就自嘲地一笑:「我忽然發現,我這個副省長在省委裡面,還真是一個小人物。」

  夏想調侃說道:「高省長是故意打擊我不是?您一個副省長當著我一個處長的面,說自己是小人物,言外之意就是說,我連當小人物的資格都沒有了?」

  高晉周哈哈一笑:「故意挑我話裡的毛病?好,中午你請客。」

  中午夏想就和高晉周到一起吃飯。

  省委食堂有單間,兩個人就簡單要了幾個菜,邊吃邊聊,也算相處融洽。這也是夏想自從認識高晉周以來,第一次和他一起單獨吃飯。想想來到省委也不是沒有收穫,至少以前很少見到的省級領導,可以偶而在一起吃吃飯,交流交流感情,也是一件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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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9
匿名  發表於 2021-10-16 00:27:51
第389章 實力決定一切

  下午再回到辦公室。夏想就發現大家看他的目光和昨天又有了不同。如果說一開始是輕視,到了梅昇平出現之後是仰視,那麼現在又完全變成了好奇和羨慕,還有一點點的嫉妒。

  不嫉妒不行,大家在信息處多年,第一次見到一個信息處的處長如此受歡迎,都忘記了一開始對夏想的冷落,都因為夏想受到了梅部長和高省長的抬舉,而覺得面上有光。甚至還有幾個人故意到別的處炫耀幾句,以報復別的實權處對信息處的輕視。

  信息長基本上沒有什麼大事可做,夏想也就是批示一下文件,簽名同意下屬報上來的文件。他對信息處眾人的變化沒什麼感覺,本來就沒有打算在他們面前賣弄,或是和他們一較長短,他現在的心思,全部放在了商調他去京城的事情。

  現在再找連若菡理論,不管說什麼都於事無補了,事情已經開始運轉,進入了角力的階段,想必吳家不會收手,崔向也不會輕易低頭。但作為當事人的他。雙方都沒有人徵求他的意見,彷彿不管是哪一種結果,他必須無條件接受一樣,讓他頗感無奈。

  實際上,不管是什麼結果,他確實必須無條件接受。因為組織上安排工作,向來是只告訴你結果,不告訴你為什麼。

  夏想想來想去,還是給連若菡打了一個電話。

  連若菡彷彿知道夏想為什麼打電話給她,先是主動承認了不經他允許就和家族商量調他入京的錯,然後就又可憐巴巴地裝小意溫存,說她確實是不想他太累了,到京城幹一段時間,既是一種鍛練,也好登高望遠,等機會成熟時,再直接下放到下面,從副市長起步。

  從來不關心政治的連若菡能為他考慮這麼多,夏想也深受感動,一句埋怨的話也說不出來。只是他還是含蓄地提出了他不想離開燕省的想法,連若菡不高興了,說道:「男兒志在四方,總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能有什麼出息?憑你的能力,到京城也能混得風生水起!京城怎麼了,京城也是人呆的地方,不是都是神仙。既然大家都是人。就不用怕他們。你要是不捨得黧丫頭,帶她一起去不就行了,將設計公司開到京城去,我介紹業務給她做!」

  連若菡快語如珠,一連串的話語讓夏想有點反應不過來。

  隨即一想,也明白了連若菡的一番苦心,就嘆氣一聲:「關鍵是,省委不放人,有人不想讓我離開他的視線。我一離開,他心裡會不自在。還有,如果真要去了京城,你也一起回京城吧,京城的醫院條件好一些,也方便生產。就算出國,也有直飛的航班。」

  連若菡被夏想說中心事,語氣立刻軟了下來:「我也是關心則亂,千萬別怪我對你凶,好不好?就是凶,也是愛。」

  任性加耍賴,夏想只好無語了。

  掛斷連若菡電話,夏想就又給宋朝度打了一個電話。也好請示一下他的意見。

  宋朝度第一句話就微帶驚喜地說:「小夏?我正想打電話給你,沒想到你倒先打來了。怎麼樣,在省委的工作還適應吧?」

  夏想就簡單一說工作上的事情,無非是一切還好,等等,然後話題一轉,就提到了外經貿部的商調函。

  「我也聽說了這件事情,最後是在崔書記的提議下,被葉書記給壓了下去,理由是,夏想同志不願意前往外經貿部工作,願意繼續留在燕省省委貢獻力量。」宋朝度的聲音沉穩有力,沒有什麼起伏,聽不出來他對此事是什麼看法。

  「小夏,去部委工作對你來說,沒有什麼挑戰性,我覺得你目前還是留在省委比較好,雖然剛來就有點小波折,但過去之後,你會對人情世故,官場常態有了更多地瞭解,對你今後的成長非常有利。」

  宋朝度微一停頓,還是直接說出了他的看法。

  和夏想猜想的一樣,宋朝度更傾向於讓他留在燕省鍛練。宋朝度和梅昇平不同,梅昇平是太子黨,從他的傳聞之中可以他有不落俗套的一面,所以才會有昨天中午的一幕。他的做法和陳風收攏人心有得一比,但比陳風更犀利更無所顧忌。陳風多少有表演的成份在內,梅昇平則是完全旁若無人的想到做到。才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因為陳風是草根出身,和梅昇平相比,少了龐大的可以借助的家族勢力,必然要多不少謹慎和小心。

  宋朝度和陳風一樣是草根出身,他沉穩有度,不徐不疾,沒有誇張表演的一面,也很少在外人面豙流露出真性情的一面。但他給人的感覺是讓人非常放心,非常踏實,就如一座大山一樣,沒有風的呼嘯沒有海的浪濤,卻有大山一樣的寬廣和深邃。

  平心而論,夏想自然願意更向宋朝度靠攏,不僅是因為他知道後世的宋朝度做到了省委書記的高位,而且宋朝度的官路一直是通途,很受上層賞識,並且也做出了不少利國利民的實事。還有更重要的是因為,夏想願意以宋朝度為榜樣,身處高位時淡然,被人閒置時坦然,官場之上,起伏平常事,就如人生有起落一樣。但能夠一樣平靜地面對高低不平的官路之人,才是大智慧之人。

  況且沒有家族勢力可以依靠,要比太子黨付出更多的心血和智慧。

  夏想沉默了片刻,說道:「既然崔書記幫我擋了回去,我也正好樂見其成。不過我擔心的是,吳家可能不會罷休,還有後手。」

  宋朝度微一沉吟,問道:「從源頭上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讓吳家停手。」

  夏想掛斷宋朝度的電話,又想了一想,還是認為和陳風商量一下為好。就又打給了陳風。

  陳風也是剛剛聽說了此事,他的想法和宋朝度如出一轍,也是願意夏想留在燕省。夏想表示了贊同,又話題一轉,提到了鋼廠和藥廠的遺留地皮的問題。

  市裡已經通過決議,鋼廠和藥廠要在年後開始動工搬遷,所以最早也要在年前確定地皮的歸屬。陳風對夏想關心遠景集團一點也不驚訝,反而笑道:「高省長也跟我打過招呼了,按照規定,肯定是要先照顧遠景集團的,因為當時開發森林公園時,和市裡簽署了相關的意向。但意向畢竟只是意向,現在是胡市長主政,他可能有不同的想法……」

  陳風身為市委書記,主持全面工作,但胡增周畢竟是二把手,主持政府的全面工作,書記也不好直接插手行政事務,容易落人口實。在上層對高成松蓋棺定論時就有一條過錯是「插手行政事務」,現在風頭還沒有完全過去,陳風也不想被人攻擊成和高成松一樣的人。

  夏想心中一緊,胡增周自從來到燕市之後,執政風格一直還算平穩,也沒有明顯地表現出向省裡某一方靠攏的意圖,他居中的態度讓夏想一直感到心裡踏實。不過他也知道胡增周的態度居中,不完全是因為他能堅持信念,而是他來燕市的時間還短,還沒有面臨著在重大問題上的抉擇。

  如今,鋼廠和藥廠的地皮問題,就開始彰顯出權力的巨大意志。胡增周的猶豫說明了一個問題,有人向他施壓,當然,在施壓的同時,肯定也有承諾,說不定還有巨大的利益誘惑。胡市長是不是動心夏想不敢猜測,但至少明白一點,就是胡市長為難了。

  因為胡增周在前一段時間的交往之中。很清楚他和遠景集團之間的良好的關係,曾經自己也含蓄地向胡增周提出過遠景集團為燕市做出的巨大貢獻,本著吸引外資照顧外來企業的傾斜政策,也應該將鋼廠和藥廠的遺留地皮批給遠景集團。

  當時胡增周雖然沒有明確表態,但話裡話外的意思還是偏向遠景集團,而且他也說要尊重上一屆政府做出的決定,絕不能做出讓投資商寒心的事情出來。

  只是事到臨頭,還是阻力重重。

  好在陳風最後也表了態:「我會大力促成這件事情,不能讓遠景集團寒心。開發出燕市第一家森林公園,改善了燕市的生態環境,這樣的好企業並不多,必須要給他們回報。」

  夏想多少放了心。

  下午一下班,夏想就開車直奔蓮居而去。

  儘管電話時已經說好,夏想不再插手吳家和省委的角力,但宋朝度一番話又讓他改變了主意,他就想找連若菡好好談一談,讓吳家放手算了。他不去京城最好,就留在省委,在錯綜複雜的局勢中打通一道光明大道。

  連若菡見夏想不請自來,先是一喜,隨即猜到了他前來的目的,就又不高興地說道:「是不是想讓我出面,讓吳家收手?」

  夏想點點頭:「去京城好是好,但一是在部裡的工作沒有挑戰性,二來也好像在故意逃避,不如留在燕省,相信你意中人的能力,肯定能解決一個又一個難題。」

  一句「意中人」讓連若菡喜笑顏開:「什麼意中人,難聽死了,你是我的冤家對頭好不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嫌我給你添亂了,是不是?好,我立刻打電話給三叔,讓他停下來就行了。真拿你沒辦法,其實也不是我故意要調你去京城,而是你在安縣出事以後,我好怕,怕得睡不著覺,就回京求了叔叔……當時也不知道你要調到燕省省委。」

  連若菡當著夏想的面給吳才江打了電話。

  吳才江上次遷怒於夏想,讓高成松出面毀夏想前途,也是一時氣憤,覺得吳家丟了面子,同時也是為了做給邱家看。但事情朝著反方向發展,甚至後來高成松還倒了台,讓他也是吃驚不小。不過他做事情也就是三分鐘熱度,過後即忘,隨著連若菡飛向美國,他就淡忘了夏想的事情。

  再後來在京城偶遇夏想,見他和梅曉琳在一起,吳才江才一下又想起以前曾經整治夏想的事情。見到夏想之後,忽然覺得以前有點太武斷了,因為他第一眼就感覺,小夥子還不錯,最起碼行事風格很對他的脾氣。

  當時他不過是出於好奇,也是被吵得心煩,出手教訓了付家人一頓。吳家和付家向來不和,在幾大部委一把手的角逐中,付家處處刁難吳家,讓吳才江極為不滿。同時,梅家和付家關係也是一般,因為付家雖然在四大家族之中排名最後,但近幾年隨著付家在西南和沿海一帶多了幾個大省的一把手之後,實力大有上升,隱隱有叫板吳家和梅家的意思。

  儘管付家在京城中的力量不大,但現在隨著各省的影響力的上升,一些大省的一把手說話的份量越來越重,也讓吳家感到一絲壓力。

  付家和邱家的關係還算不錯,四大家族之中,吳家一直自認第一,也最傲慢,眼高過頂,看不上梅家、邱家和付家。不過吳家和梅家、邱家還有些來往,多少還有些情面可講,和付家就完全是形同陌路。當然,四大家族之間並不完全是沒有一點交集,暗中都多少會有一些利益糾葛。簡單地說,吳家和邱家之間利益最多,邱家和付家之間合作的機會最多,而梅家,除了和付家不太對付之外,和吳家和邱家都有不同程度的利益牽連。

  本來邱家在幾年前還排不上號,稱不上京城四大家族之一。原先流傳的四大家族是吳、梅、張、付,邱家還不入流,沒人承認他們的大家族實力。但張家出了一系列的事情之後,不但在京城失去了幾個關鍵部門的掌控權,在東北和華北幾省也是連連失利,實力大降,實際上已經不能躋身到四大家族之中了。

  與此同時,反而是邱家在南方幾省獲得了勝利,而且還是經濟大省。雖然邱家在省級高官的數量上遠不如吳家和梅家,甚至還不如付家,但在質量上已經超過了付家,尤其是南方某省的省委書記是邱家的人,而他是政治局委員不說,某省的國民生產總值相當於西北數省之和,在現在一切講究經濟先行的今天,手中有錢,就擁有了足夠的實力和發言權。

  邱家因此躋身於四大家族之中,位列第三。

  吳才江在和連若菡面談之後,對連若菡提出讓夏想來吳家勢力範圍之內的部委上班一事,一口答應,態度之好,大大出乎連若菡的意外。連若菡不清楚的是,吳才江之所以沒有猶豫,是因為經歷上一次在東來順的偶遇事件之後,他對夏想一直大感好奇,而且又對梅昇平到燕省上任省委組織部部長多少有點不爽,想起梅昇平和夏想的親熱,正好聽連若菡提起,就有意將夏想拉到身邊,為他所用。

  吳家在燕省的勢力不夠,如果將夏想調來京城,培養幾年,然後再外放回燕省,將有可能成為吳家在燕省的中堅力量。因為夏想不但在上一次高成松的高壓下從容脫身,還能和一向眼高過頂,從來看不起草根出身的官員的梅昇平談笑風生,讓吳才江對夏想在好奇之外,又多了一份愛才之心。

  人才就應該為我所用,吳才江想將夏想拉攏在自己身邊,才會在連若菡一提出調夏想來京城的想法時,就毫不猶豫點頭同意,應該說,正合他意。

  本來連若菡還以為吳才江會提出什麼交換條件,沒想到,他答應得倒挺痛快,她就懶得再主動讓步。雖然她和吳家的關係一般,但畢竟血濃於水,對吳才江這個親叔叔,還是有一些親近之意,就讓吳江才儘量多照顧夏想一些。

  吳才江也不傻,也能看出來連若菡對夏想的感情,想了想,還是提醒了她一句:「夏想人是不錯,但他關係網比較複雜,是主要的是,他已經訂親了。」

  「是,他不但訂親了,而且元旦就要結婚了,但,他訂親和結婚,與我幫他又有什麼關係?他幫過遠景集團,以後也有可能會成為吳家的助力,現在他就和邱家以及梅家的關係不錯,我是為了家族的利益著想,叔叔你不要胡思亂想!」

  連若菡忽然之間想起吳才江背後搗鬼,逼得夏想被抓了幾天,讓她也遠走美國,儘管最後夏想和她都因禍得福,但她心中還是氣憤難平,為吳才江的冒失而心生不滿,藉機就發作出來。

  吳才江瞭解連若菡的性格,知道她連她爸爸的話都不聽,自己的話對她來說更沒有什麼威力,就搖頭一笑:「我是關心你,若菡,我向你保證,以後不再插手你的個人私事,你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反正你有眼光有能力,能賺錢。但如果夏想的名字讓老爺子知道的話,他的脾氣你也知道,我也攔不住他。」

  「不要你管,有問題我擔著,只要你答應我你不主動告訴老爺子就成,否則,我有辦法讓夏想幫助梅家和邱家,和吳家作對!想必你也明白,近來梅家和邱家上升的勢頭很快,而且梅家和邱家都有人欣賞夏想,別逼他走向吳家的對立面!」連若菡忽然硬氣起來,和吳才江針鋒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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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0
匿名  發表於 2021-10-16 00:28:12
第390章 牽一髮而動全身

  吳才江拿連若菡沒辦法。只好苦笑:「若菡,你對叔叔這麼凶做什麼?是,叔叔以前做過一次對不起夏想的事情,但那是誤會,再說事情也過去了,做人要向前看,而不是揪著過去不放。我現在對夏想沒有惡意,只是提醒你要留心,不要讓老爺子知道了這件事情。好,我不多說了,你什麼時候想回京,就來找我,叔叔隨時歡迎。」

  隨後,吳才江又徵求連若菡的意見:「調夏想到外經貿部,怎麼樣?聽說他頗有商業頭腦,在外經貿部應該可以有用武之地。」

  連若菡不置可否,她走後,吳才江自嘲地笑了笑,自言自語地說道:「叔叔怕侄女,有意思。不過若菡也確實有個性……我的二哥也不知什麼時候才回京一趟,他好像好久沒有和老爺子見過面了……」

  只是讓吳才江和連若菡都沒有想到的是。吳才江出面和外經貿部部長易向師談過之後,易向師身為吳家的中堅力量,對調動一個處級幹部來外經貿部,自然沒有什麼異議,當即表示照辦。但他在選擇時間上,卻存了私心,因為他聽到了夏想將要調到燕省省委的消息,就特意留意了夏想的動向,通過在燕省省委的人得知了夏想確切的上班時間,就選在夏想上班的第一天,發出了商調函。

  就是為了給葉石生一個難堪,因為當年和葉石生的不和,易向師仍然記憶猶新,對葉石生在以後幾次的工作中,有數次故意和他為難而唸唸不忘,現今有這樣的一個機會,不藉機發作一下,就不是他易向師的手筆。

  易向師其實也不是要打葉石生的臉,一個處級幹部的去留,還入不了葉石生的臉。他是想借此機會試探一下,葉石生還是不是當年斤斤計較的葉石生。本來葉石生沒想太多,誰知在崔向的挑拔之下,還是想到了易向師的用心。

  結果倒好,陰錯陽差之下,無數個幕後推手交錯,因為許多人出於不同的想法而導致了細節上的偏差,就造成了眼下的局面——也是連若菡也好。吳才江也好,許多人都想像不到的僵持局勢!

  吳才江意外接到連若菡的電話,正納悶以為她又想調夏想到更好的部委,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聽連若菡說道:「叔叔,夏想不想去京城,我想了想,覺得還是不去為好。事情到此為止,好不好?」

  吳才江先是一愣,隨即不滿地說道:「若菡,商調函都發了,說收手就收手,你當是兒戲?我聽易部長說了,省委不放人。易部長的意思是,不放人就再施壓,省得讓葉石生覺得吳家沒有能力壓壓他……如果連葉石生都敢不給外經貿部面子,南方的一些大省豈不是更要粗著嗓門說話?」

  吳才江的話不是隨口說說而已,而是確實一些大省對部委的一些政策陽奉陰違,甚至公開唱反調,讓吳才江大為惱火。前不久外經貿部在一次會議上指出南方某省的經濟結構不合理,結果某省立刻召開會議。高調宣傳他們的經濟戰略是多麼正確,所以才會有現在的經濟成就,惹得易向師大怒,到了國務院找副總理告了一狀。

  雖然此事後來不了了之,但也讓吳才江心中不爽,因為南方某省正是邱家的勢力。而此次他讓易向師從燕省調人,也是覺得葉石生不夠強勢,應該好說話。沒想到,葉石生強硬地回絕了。要是平常,一省省委回絕一個部委的商調函也不算什麼大事,但這一次卻不同,一是因為有易向師的私心在內,二是也有吳才江最近對邱家不爽,對大省對部委不太尊敬的態度極為不滿,葉石生的正常表現落在他的眼中,就成了目無吳家的傲慢。

  一件調動夏想的小事,因為易向師的一次試探,因為崔向從中發壞,因為吳才江對邱家的不滿從而遷怒於葉石生的態度,而變成了極其錯綜複雜的狀況。

  連若菡和吳才江通了半天電話,最後只能無奈地告訴夏想:「收不了手了,易部長和葉書記早年有過不和,他發商調函的時間針對性太強,葉書記可能太敏感了,還有,吳家也有意借此機會敲打一下燕省……玩笑開大了,你又成了導火索!」

  夏想雖然並不清楚事情全部的來龍去脈,但前思後想一番,再有連若菡詳細說明了南方某省和外經貿部的對抗。而某省是邱家的勢力範圍,他也能隱隱摸到其中的線索,不由笑了:「一個小小的處級幹部的調動,驚動了部長和省委書記,還引起了部委和燕省之間的不和,好像調我進省委,崔書記走了一步臭棋。」

  連若菡見夏想一點也不擔心被殃及池魚,不由說道:「你不怕最後成為犧牲品?」

  「不怕,我犧牲不了,長命百歲。」夏想自信地笑了,瞭解了目前的局面之後,他反而變得輕鬆起來,因為他忽然發現其實他根本不用擔心是走是留,走也好留也好,最後不管是哪一方退讓,反正不是他,他所需要做的就是穩坐釣魚台,坐山觀虎鬥。

  只是意外牽扯到了邱家和吳家之間一點糾葛,讓他感覺有點意外。

  經過最近的一系列的事件,夏想現在算是適應了現在的身份。下一步不管是留在省委還是前往京城,都要服從上級領導的安排,既然都是服從,就不用多想什麼了。現在是神仙打架。他身為凡人,是兩方都要爭取的面子的象徵,所以肯定最後會平安無事。處在風暴中心往往最安全,果然是至理名言。

  連若菡見夏想恢復了自信,也就放了心,擺擺手說道:「不管你了,懶得管你的閒事,我自己的事情還操心不過來……晚上是不是不走了?」

  夏想沒想到她會思路會跳躍得這麼快,還沒有反應過來,連若菡又笑了:「逗你玩的,瞧把你嚇的。你現在正是新婚燕爾。我哪裡敢留你?黧丫頭非得罵死我不可。好了,事情說完了,你可以回家了。」

  說到黧丫頭,夏想動了心思,就問:「老實交待,你和黧丫頭之間是不是有什麼秘密瞞著我?我總覺得你們兩個好像一直在算計我什麼。」

  「算計你?你一個臭男人,要什麼沒什麼,有什麼好算計的?臭美加自戀。」連若菡小小地打擊夏想一下。

  夏想就說:「我挺帥,小小也是一個處長,以後還會大有前途,怎麼就要什麼沒什麼了?」

  「我和黧丫頭年輕漂亮,又都能賺錢,你說,要你有什麼用?尤其是我現在要你更沒有用,我肚子裡有寶貝,你有?你有一肚子壞水罷了。」

  夏想挺鬱悶地走了,連若菡怎麼能拿懷孕的事情打擊人,男人只負責播種,開花結果是女人的事情,也值得炫耀?不過連若菡炫耀的樣子挺好看,又自得又自滿,還有一臉幸福的光彩,讓他還是大感幸福。

  第二天上班,一切如常,夏想也知道,雙方的角力沒那麼容易分出勝負,且讓他們較勁去,自己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好了。

  信息處的工作雖然乏善可陳,但夏想作為重生人士,自然還有許多便利條件。信息處負責整個省委的網絡和網站管理,儘管此時的網絡還不太先進,速度也不快,但燕省省委也有了局域網,並且省政府也有了對外的宣傳網站,信息處同時負責網絡安全。

  夏想就充分利用自己的優勢,向處裡的每一個同事推行安全理念。從操作系統的底層安全說起,到國外的辦公軟件甚至殺毒軟件都有後門,等等,提前讓他們樹立起防範意識。在國產軟件還跟不步伐的今天,凡是裝有重要資料的電腦都避免上網,直接從物理上斷絕聯網的可能。

  信息處的人以為夏想作為從基層上來的幹部,哪裡會懂電腦知識?沒想到他侃侃而談,比起信息處技術最過硬的小牛還要牛氣,把小牛佩服得五體投地。

  幾天後,夏想找了個機會聯繫了一下胡增周,委婉地提出了要見面的要求,胡增周猶豫一下答應了。

  週末,夏想開車接上胡增周,來到森林公園。一路上,夏想說了一些在省委的見聞,也含蓄地點明了省委裡面的派系和關係,胡增周聽了連連點頭。

  夏想從胡增周的笑容上,看出了他的猶豫。但從他沒有拒絕自己邀請他來森林公園的療養中心散心來看,他還是沒有下定決心。夏想對胡增周也有點感情,不想逼他過緊。其實以他在燕市的關係,最後強行將鋼廠和藥廠的地皮歸屬提交到常委會討論,相信也會順利通過。

  陳風、王鵬飛、方進江、秦拓夫和李丁山,五票穩拿,何況其中幾人都是在常委中排名靠前的關鍵人物,陳風是一把手,王鵬飛是副書記,方進江是組織部部長,秦拓夫是紀委書記,都是強有力的實權人物,他們幾人口徑一致的話,胡增周也只有妥協一條路可走。

  但夏想還想說服胡增周,讓他向自己一方靠攏。常委會如果強行通過決議,會將胡增周推向對立方,甚至有可能完全倒向對方,也不是夏想想要看到的結果。

  能爭取還是要儘量爭取,畢竟胡增周是市長,以後燕市的許多行政事務,都必須過他的一關,合作永遠比對抗更長久。

  當然還有一個不安定因素必須考慮在內,就是達才集團如果決定插上一手,事情就麻煩了。

  王鵬飛到時在遠景集團的提案上,有可能棄權,其他中立的常委,就有可能倒向達才集團,萬一到了那個時候,胡增周的份量就會凸顯出來。

  夏想一向認為,有合作的可能,就儘量合作。利益均霑,就不怕沒有合作夥伴。對抗的結果,只能是各有損傷。

  胡增周心裡清楚夏想和他見面的目的,他現在心中也是十分為難,一片雜亂。

  胡增周十分清楚夏想在燕市的關係網,陳風和李丁山對他如何維護就不用說了,聽說王鵬飛和方進江也和他關係匪淺,還有秦拓夫也和他有一些交情,如果和夏想處好關係,融入了他的關係網之中,在燕市工作將會是順水順風,沒有什麼阻力了。

  但就在胡增周慢慢地和夏想越走越近時,出現了鋼廠和藥廠遺留地皮的問題。

  本來遺留地皮的歸屬應該沒有什麼懸念,早在遠景集團開發森林公園的時候,上一屆市政府就和遠景集團簽定了意向書,優先考慮讓遠景集團開發遺留地皮。胡增周也認為不會出現什麼意外情況,沒想到,吉成地產提出了開發申請。

  吉成地產的後台是譚龍,胡增周也心裡有數。一個譚龍在他的心目中,還不如夏想重要,更何況夏想身後站著的人?他本想置之不理,沒想到,在譚龍找他說情之後,省委副書記崔向的電話,就親自打到了他的辦公室。

  胡增周和崔向沒什麼交情,省委裡面,就和統戰部部長張燦陽關係近一些,算是他在省裡比較有力的後台,再有就是宋朝度。但自他來了燕市之後,一直沒有機會和宋朝度接上線,估計宋朝度對他也有些意見,胡增周也就沒有自討沒趣,主動去找宋朝度。

  省委的三號人物崔向主動找電話給他,讓一直感覺到在省裡沒有什麼後台的胡增周受寵若驚,甚至還有一絲激動。因為最近崔向的勢頭正猛,在省委,現在崔書記可是非常活躍的人物,因為大家都知道葉書記年紀大了,書記的位子坐不太長,書記的寶座一讓,崔書記少說也能變成崔省長。

  胡增周就急忙恰當地表示了恭敬,雖然說起來大家都是副省級,但權力不可同日而語。

  崔向先是和胡增周說了一些套話,回憶起了他以前在章程市工作過的愉快的經歷,頗有點和老朋友談心的架勢,讓胡增周半在都摸不著頭腦,心想崔書記不會閒著沒事,打電話給自己來一次憶苦思甜,他肯定沒那麼閒!

  果然在說了幾分鐘閒話之後,崔向話題一轉,問道:「胡市長,聽說吉成地產有意開發鋼廠和藥廠的遺留地皮?吉成地產是一家不錯的開發商,當年我擔任燕市的市委書記時,吉成地產為市裡解決了不少難題,城中村改造項目,安置工程,等等,是一家為市政府排憂解難的好企業……吉成地產的老總喬白田向我提出要和胡市長一起坐坐,呵呵,說了多次了,我實在沒辦法,才給你打了這個電話,聽聽你的意思。」

  胡增周心中一緊,崔書記還真是力挺吉成地產,不但點明吉成地產在他擔任市委書記時和他良好的關係,還含蓄地表明,喬白田和他的私人關係也是不錯。

  崔書記開口邀請一起坐坐,答應的話,就相當於默認要支持吉成地產。不答應,等於錯過了一個結交崔書記的大好時機。胡增周左右為難,最後還是沒有一口答應下來,只說等他安排好時間,再給崔書記回話。

  崔向現在的強勢和上升勢頭,能成為他的靠山,也算是省裡有了後台,胡增周怦然心動。又加上夏想被調進了省委辦公廳,聽傳聞說也是崔書記的意思,更是從側面印證了崔書記的權威,在省委裡面有足夠的發言權。

  胡增周猶豫兩天,差一點打電話給崔向時,卻意外聽到了一個消息,暫時又讓他打消了念頭,就是從省委裡傳出風聲,說是在夏想上班的當天,外經貿部的商調函就發到了省委。

  胡增周倒吸一口涼氣,原本他以為崔向在省委裡面真是說一不二的權威,沒想到,夏想的能量還真不是一般得大,竟然驚動了京城,直接由外經貿部發出了商調函,要把他調往京城——不是擺明了要給崔向難堪嗎?你有本事調動夏想到省委閒置,我就有能力調他到京城重用!

  簡直就是寸步不讓,而且還是在夏想上班當天發出的函,挑釁的意味太明顯了!

  胡增周頓時就絕了立刻向崔向投誠的心思,再等等再說,不要衝動之下做出得不償失的事情出來。夏想力挺的是遠景集團,就算自己支持吉成地產,也未必能通過常委會。到時崔書記不高興,又得罪了夏想,豈不是成了裡外不是人?

  現在的關鍵是,崔書記是不是真的有掌控局面的權威,如果有,就得讓崔書記高興。如果沒有,對不起,先得讓陳書記等幾大常委高興了再說。

  所以在夏想提出要約他到森林公園散心時,胡增周猶豫一下,還是答應了。

  夏想多少也能猜到胡增周猶豫的態度是有人向他施壓,但不敢肯定就是崔向,他也不多說地皮的事情,只是領胡增周來到療養院和會議中心,請他參觀一下剛剛竣工的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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