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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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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丁墨]你和我的傾城時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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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4 23:13:00 |只看該作者

37、過期不候

  林淺是這天下午,才知道厲致誠的全盤計畫推行得並不順利。
  
  厲致誠去機場後,她就回了子公司。向薛明濤彙報工作之餘,兩人也聊了挺長時間。
  “就卡在面料上了。”薛明濤說,“這些天老闆已經談了六七家面料商了,可要做到他要求的性價比,還真不是件容易事。”
  
  林淺點點頭。
  面料,是箱包生產成本中的最大一項。而他們既然希望“長弓”具備戶外基本性能——防水、防潑濺、防油污、重量輕、速幹、柔軟耐磨……就必須使用戶外專用科技面料。
  可諸如Gore-Tex、WINDBLOC、Cordura等世界知名的專利面料,價格相對都較昂貴。一個包做下來,跟真正戶外包的成本沒有多大差別。那麼厲致誠的“長弓”戰略,根本就是一紙空談了。
  厲致誠希望找到一種性能優越、價格低廉的戶外面料。品牌不用那麼知名,關鍵是品質。可真像林淺說的,“越簡單卻越難的東西,才是越有價值的。”大半個月了,他迄今毫無斬獲。據說下屬也有人有微詞,可厲致誠的態度很堅定:“繼續找。”
  所以今天中午,得知臺灣有一家面料廠,所擁有的專利面料可能符合他的要求。儘管據說對方非常刁鑽,不願合作,他還是第一時間趕了過去。
  
  丟下多日未見的心上人,毫不猶豫地趕過去了啊。林淺這麼想。
  ——
  
  傍晚,林淺端著杯咖啡,坐在陽臺上,看著落日晚霞。
  
  奮鬥了快一個月,明天是週末,她給工作組和自己都放了兩天假。此刻全身筋骨仿佛才徹底得到放鬆,想起中午在車畔那個驚心動魄的吻,不由得微微一笑。
  也不知道他的臺灣之行,能否如願?還是像之前一樣,再一次落空?
  他那樣的人,也會受挫啊……想想就令她覺得心裡軟軟的。
  
  林淺又沉思了一會兒,拿出手機,給林莫臣發短信:
  “你跟厲致誠的協議是什麼,我要知道。”
  
  林莫臣過了好一會兒才回復:“時機未到。”
  
  林淺瞬間有種想要咬牙切齒的心情——這兩人!給她的答案居然一模一樣。高來高去幹什麼!
  可她想想也知道,肯定是一向眼高於頂的哥哥,要讓厲致誠做到如何如何,才不會干涉他們交往。而這個要達成的目標,一定是很難的。
  
  可是,現在她不想他那麼難啊……不管是為家族事業也好,還是為她也好。
  
  正要給林莫臣回復,妄圖叫他主動提出取消協議,讓厲致誠承受的壓力小一點。這時,一條新短信卻跳進來。林淺看到“厲致誠”三個字,眼睛一亮,立刻點開。
  “已落地。”
  
  林淺心頭一甜,給他回復:“好的,注意安全。”然後打了個笑臉,發出去。
  
  頁面自動跳轉回編輯短信的介面,林淺心情頗好的繼續打字。
  嗯……打蛇要七寸。哥哥說到底是為了她的幸福,得讓他心軟,說不定會改變主意。
  
  “哥,你說要令他抽筋剝骨。可現在好像反了。”
  嘖嘖,真肉麻。肉麻得好隱晦好哀怨。
  
  想了想,又發了一條:“他去臺灣了,我很想他。很喜歡他,把你們的協議作廢吧。就這樣。”
  發完這一條,她卻微怔。
  原本是想半真半假在哥哥面前裝可憐,但不知不覺,卻打出了心裡話。
  
  見林莫臣半陣不回復,她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再發一條:“我喜歡他喜歡得不行了,你必須把協定作廢。我多少年遇到個這麼喜歡的也不容易,這事兒你攔都攔不住,除了他我誰都不要,明、白、嗎?!”
  
  這條發出去,只覺得渾身一陣暢快。又有點想笑。
  她知道哥哥的脾氣,哥哥也知道她的脾氣。這話講出去,哥哥就算將來還會嘴硬。但厲致誠要真的輸了,他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們在一起。
  哈哈哈。
  
  就在這時,手機螢幕連續自動跳轉,四條發送回執報告:
  “短信已於18:46:32發送至厲致誠。”
  “短信已於18:47:20發送至厲致誠。”
  “短信已於18:50:35發送至厲致誠。”
  “短信已於18:52:40發送至厲致誠。”
  
  林淺掃了一眼,撇撇嘴。信號不好嘛,現在她才一口氣收到四條回執。
  正要將手機丟到一旁,忽然就反應過來。再次拿起手機一看,瞬間一頭冒汗。
  發送至……厲致誠?
  
  她連忙翻開短信記錄,再一看,真傻眼了。也不知道是剛才她構思短信構思得太投入,還是頁面自動跳轉哪裡出了錯她沒注意。從那條真的發給厲致誠的叫他注意安全的短信,到那條氣勢洶洶地說“我喜歡他喜歡得不行,明白嗎!”的短信,統統都發給了他一個人。
  
  林淺整張臉瞬間都燙起來,腦子裡也一片糊塗。
  發給他了。
  那些肉麻的、熱烈的話。什麼“抽筋剝骨”,什麼“很想他”,什麼“多少年遇到個這麼喜歡的”……要命啊,她只是因為發給哥哥,用詞稍微誇張了一點幽怨了一點啊!
  她雖然喜歡他了,可是真的沒這麼熱情似火啊!
  
  林淺一臉黑線,拿著手機想發點什麼彌補下,可半陣想不出詞。
  說什麼?“發錯了”?“我故意誇張哄我哥的,你不要誤會”?
  她看著手機,欲哭無淚,心卻怦怦怦跳得厲害。
  
  就在這時,“滴答”一聲,又有新短信進來。
  寄件者:厲致誠。
  
  林淺都快要瘋了。一咬牙點開一看,只有兩個字——
  “明白。”
  
  我喜歡他喜歡得不行了,除了他我誰都不要,明、白、嗎?
  
  明白。
  ……
  
  林淺呆呆地看著這條最簡短不過的回復。
  看了好一陣子,忽然“啊”的大喊一聲,把手機往邊上一丟,頭埋進胳膊裡。
  可過了一會兒,忍不住,又笑了。
  
  ——
  臺北,桃園機場。
  
  天空異常的藍,時尚漂亮的機場內外,人潮熙攘。
  
  厲致誠拿著手機,站在航站樓外的空地上,低頭看得極為專注。身旁人來人往,卻仿佛毫無知覺。
  直至蔣垣連叫了兩聲“厲總”,他才察覺抬頭。
  
  這是從未有過的情況,蔣垣屏氣凝神,微笑說:“厲總,車來了。”
  
  厲致誠收起手機,跟他坐上車。
  
  開了一會兒,他淡淡開口:“林淺有臺灣通行證嗎?”
  蔣垣神色不變地答:“有。上次給領導們辦護照時,一塊兒都給辦了。”
  最近是關鍵專案攻關,所以幾個核心成員的護照證件,都提前辦好,避免要用時來不及。
  
  厲致誠點點頭。看著窗外陌生的城市景色,想到剛才的那些文字,原本沉靜淡漠的心,卻像是被女人的手,輕輕抓住一角,再難平復。
  
  他去臺灣了,我很想他。
  這事兒攔都攔不住,明白嗎?
  ……
  
  林淺,我也很想你。心若驚濤,萬籟無聲。
  只想把終於墜入我雙臂的你,徹底擁入懷中,憐惜寵愛,再不放手。
  ——
  接到小唐的電話時,林淺很驚訝很驚訝。
  
  小唐是厲致誠的司機,也是今天那驚天一吻的目擊者之一。但現在厲致誠挑選留在身邊的人,都是有些城府的。哪怕只是最平凡的司機。
  
  他的語氣聽起來非常自然:“林經理,我明天幾點來接你?”
  林淺:“噯?”了一聲,手機同時響了。是國航自動發送的短信:“您預訂的國航CA411航班(霖市——臺北),將於明日8:00起飛……”
  
  掛了電話,林淺一顆心又慌又甜,給厲致誠發短信:“為什麼讓我明天去臺灣?”
  不會是……工作方面突然有什麼需要她的地方吧?
  
  他回復得很快:“來我身邊。”
  
  ——
  次日上飛機前,林淺給哥哥發了條短信:“我去臺灣了。這一趟回來,我應該就是厲致誠的人了。協議的事,你自己看著辦。”
  
  愛達在臺灣也有專賣店,這還是前任CEO全球擴張時留下的。後來大部分地方的門店被厲致誠關了,就留下幾家,作為品牌形象的支撐。
  所以今天,臺灣愛達的人員開車來接林淺,直接送到了厲致誠等人下榻的酒店。
  
  林淺住的是一間大床房。房間裝潢得精雅漂亮,但面積不大。這是間四星級酒店——厲致誠出門在外,從不奢華。
  房間外有個很小的陽臺,樓下就是繁華的臺北市街景。林淺站在陽臺上,望著茫茫都市,還真有點替他擔心。
  
  臺灣的職員說,厲總和蔣助理,一早就去明德(Mind)面料廠了。但據說,明德的負責人是個老頭子,以前曾經是臺灣大學的教授,性格十分刁鑽,也不知會不會買帳。
  這一去,就是一整天了。中午林淺抵達時,臺灣職員曾經給蔣垣打過電話,結果他說還在等待跟明德見面,暫時不能回來,讓先把林淺帶回酒店安頓云云。
  
  這種時候,林淺是絕不會去打擾他們的。所以安安分分待在酒店裡等待。
  
  漸漸的,天色暗下來。
  林淺自己出去轉了一圈,又在街頭吃了些小食,還買了些小玩意。回到酒店,他們還沒出現。
  
  林淺一點也不覺得難等。只覺得……有點心疼他,莫明地就有點心疼。
  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就是這麼多這麼多的憐惜麼?
  怎麼他越強、越忙碌、越能幹,她反而越憐惜他呢?好奇怪啊,難道是她內心太女王太強大了?
  
  這麼胡思亂想著,迷迷糊糊就在床上睡著了。電視還聒噪地放著娛樂節目,窗外的天色沉沉暗暗。
  
  林淺是被“喀嚓”一聲開門的輕響,突然驚醒的。
  
  她一下子坐直了,就見門口地上有燈光照進來。一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映在地上。然後就聽到厲致誠那熟悉的嗓音,低聲說道:“那就這樣,明天一早再去明德。”
  蔣垣也在門外,低低答了句:“好的。”
  
  又是一聲輕響,門關上了,他走了進來。
  林淺瞪大眼睛看著他。
  
  屋內燈光柔和,將一切都染上朦朧的光澤。他穿著襯衣系著領帶,西裝搭在胳膊上,顯得身姿格外修長,皮鞋鋥亮。
  他看她一眼,全無男人不請自入女士房間的尷尬,而是直接走到床邊,輕聲問:“醒了?剛才我來過一趟,你在睡覺。”
  
  林淺有點臉熱:“嗯……”一下子子反應過來:“你怎麼會有我房間的門卡?”難怪中午只給了她一張門卡,她看別人都是兩張。
  
  “早上拿的。”他說,同時把西裝往旁邊小沙發一丟,坐到了床沿上。雙手很隨意地往床上一撐,就把靠坐著的她,圈在他和牆之間,然後低眸看著她。
  
  林淺身上就穿了件長袖衫、亞麻長褲,身上還蓋著半截被子,不禁有些不自在。她伸手推他的胸口:“你先回你房間去,我換了衣服再跟你講話。”
  誰知剛落,手腕一緊,就被他握住,然後順勢扣回了床上。
  林淺心頭一跳:“你……”另一隻手又被扣住了。
  他近在咫尺地盯著她:“很想我?”
  
  林淺的臉倏地一下子熱了。男人的嗓音低沉清醇,猶如視窗靜靜吹來的夜風,撩撥著她的臉她的心。她轉過臉,避開他那幾乎能侵入一切的沉黑目光,顧左右而言他:“明德談得怎麼樣?這可是大事。”話一出口又覺得自己好笨,太故意強調了。
  
  厲致誠的目光依舊停留在僅僅一臂之遙的女人的臉上,嗓音裡卻有了一絲淺淺的笑意:“嗯,的確是大事。我已經以最優惠的價格,拿到了明德面料的三年獨家使用權。下午合同簽好了。”
  
  林淺聽得眼睛猛地睜大,轉頭看著他:“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她一連說了兩個“太好了”,原本手腕被他捏著,此刻情不自禁反手將他的手握住。
  
  厲致誠看著她歡喜鼓舞的模樣,眼中笑意也逐漸加深。他輕聲說:“嗯,終於。這一戰,我所有的棋已經布好,只等新寶瑞入局。”
  
  簡單的三言兩語,卻叫林淺無聲心驚,隱隱盪氣迴腸。
  他還說他不是好戰的男人。可殺伐果斷分明是他的本性。
  這一局之初,他就說:新寶瑞會對我們進行狙殺。所以……我們先殺他們。
  而現在,他又說,萬事具備,只等君入局受死。
  ……
  
  如此不動聲色,如此心狠手辣。
  可這樣的他,卻似乎有一種獨特的、令女人無法不心折的男性魅力。
  
  林淺一言不發,看著他英挺的身姿,看著他俊朗的眉目。
  他也看著她。
  
  以為他會落下一個吻,誰知他卻看她一眼,執起她的手,送到唇邊,低頭輕輕一吻。
  “我與你哥哥協定……”
  
  林淺的心一下子提起來,噯?時機到了?肯說了?
  
  看著她瞬間像只貓一樣,全身的毛豎起來,警惕緊張地聽著。厲致誠低聲失笑,繼續親著她的手,同時看著她的眼睛。
  仿佛出征的騎士,親吻著夢寐以求的公主。
  
  “明年此時,如果我站上行業之巔,他就把你給我。”他輕聲說,“林淺,我很擅長忍耐,我可以不求速達。但你一定會成為我的女人,徹底屬於我厲致誠。”
  
  林淺怔怔地望著他。
  這時他也放下了她的手,眸色幽沉地盯著她。
  
  林淺忽的笑了,開口:“兩個最聰明的男人,卻做了個最幼稚的協議。”
  厲致誠看著她,沒出聲。
  
  林淺“哼”了一聲說:“我們倆要不要在一起,跟你有沒有站上行業之巔,有什麼關係?”見他沉靜不語,她一探頭,就在他左邊臉頰親了一下。
  
  “你還不明白嗎?”她又問,抬頭又在他右邊臉頰親了一下,“過期不候的啊……”
  
  這個“啊”字的音還沒發完,腰間驟然一股大力襲來,厲致誠的手猶如鐵鉗般,一下子將她摟過去,緊貼在他的胸膛上。這突如其來的動作,令林淺“啊”一聲驚呼。可她很快就沒了聲音,因為厲致誠的身體往前順勢一壓,就將她緊緊扣在牆上,低頭就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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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4 23:13:44 |只看該作者

38、風流纏綿

  臺北的夜空,五光十色,迷亂動人。
  而屋內,朦朧的燈光下,林淺眼前全是這個男人的輪廓;微涼的空氣裡,全是他的氣息。
  
  這是比之前每一次,都要深入,都要強勢,都要持久的吻。男人的姿勢,不知不覺就改變了,沒有再摟著她的腰,因為她的腰早在他身下,在他懷裡。他的雙手全扣著她的手,十指交纏,壓在牆上。英俊的臉微微側轉,方便他完全壓住她的唇,舔舐吸吮,輾轉反復。
  
  林淺的胸緊貼著他的胸口,雙腿也被他的身體稍稍壓住。這些細微的觸感,令她的心跳變得更快,內心仿佛又升起一縷異樣的緊張感。
  
  這個吻太熾烈,並且他是以完全佔有的姿態,付諸在她身上。以至於當他終於移開唇,眼眸幽黑地盯著她時,她已面色潮紅,目光柔亮如水。而他目光向下一掃,沒有片刻停留,就吻在她領口露出的那一小片光滑白皙的皮膚上。
  
  男人的唇舌輕咬深吮,與她交握的雙手,也像是無意識的,同時輕揉摩挲著她的芊芊十指。可這一吻一揉,卻只弄得林淺全身都微微顫抖,一顆心更像是被人用一枝黑色羽毛,輕輕劃過、再劃過……
  
  “嗚……”她低低嗚咽一聲,瞬間更加面紅耳赤。下意識雙手一用力,想要將他推開。可手剛一使上勁,就被他察覺了。於是他雙手的力量瞬間加大,更加牢固地將她壓在了牆上,半分動彈不得。
  
  嗚嗚嗚……林淺在心裡抗議,明明是你情我願自由戀愛,吻得這麼強取豪奪這麼霸道做什麼!
  
  好在厲致誠在品嘗完她脖子上的皮膚後,終於鬆開了她的雙手,也暫時停下了這個要命的吻。但他的雙臂還撐在她的身體兩側,以虎踞的姿勢,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因為吻得用力,他的短髮有一絲淩亂,襯衫領子也壓得有點亂——在她身上壓的。因為動情,他的臉頰又有淺淺的紅,唇上也隱有水光。那模樣英俊極了,看得林淺很不爭氣地又有些心猿意馬,本要指責他接吻的態度不對,一時卻又忘記了。
  
  “轉告你哥哥。”他微啞著嗓子說,“厲致誠生平第一次不守諾,不能遵守與他的約定了。”
  林淺聽得心頭一甜,答得卻很不在乎:“管他做什麼。”忽然想起來,問:“對了,你吃晚飯了嗎?”都九點多了。
  厲致誠看她一眼,答:“沒吃。”
  
  林淺心裡一軟。是談完了工作,第一時間回來找她嗎?
  她把他的胳膊一摟:“我陪你出去吃宵夜好不好?”
  厲致誠的確也很餓了,微微一笑:“好。”
  ——
  林淺換了身漂亮衣服,在鏡前一照,自覺亭亭玉立。這才拿起包,打開門。
  厲致誠就站在門外。臺灣的氣溫比霖市高一些,他穿著件長風衣,裡頭一件簡單白襯衫,卻也帥氣得一塌糊塗。
  
  林淺唇角一彎,走過去。他的手自然而然搭在她肩上,輕輕帶著她往前走。林淺心頭甜甜的,就像被某種情緒吹漲了許多天的心臟,終於把氣息脈絡給捋順了,舒暢又歡喜。
  
  酒店地處鬧市區,燈紅酒綠、商廈林立。兩人走了一段,抵達目的地——位置稍偏的一條街上,便是夜市。此時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林淺帶厲致誠在一家賣圓環蚵仔煎的老店坐下。人很多,只在靠近店門的位置,占了張小桌子。老闆把美食送過來時,林淺望著厲致誠笑:“我幫你調調味吧。他們家可是網上最出名的。”
  老闆立刻豎起拇指,用帶著閩南腔的普通話贊道:“小姐好有眼力啊。”又拍拍厲致誠的肩膀:“這麼漂亮的女朋友,有福氣啊。”
  
  他說這話時,厲致誠就靠在椅子裡,一隻手搭在林淺身後椅背上。聞言淡淡一笑,果然就見正拿著調味瓶往食物裡撒的林淺,眉目一彎,得意中似乎又帶著一絲羞澀。
  厲致誠看了她一會兒。沒出聲,只伸手過去,將她放在桌下的另一隻手,握在掌心,放到自己大腿上。
  
  這簡單的動作,卻令林淺心頭一陣悸動。斜眸嗔他一眼,繼續單手給他弄筷子和碗。過了一會兒,卻感覺他像是習慣性的,握著她的手,輕輕摩挲揉捏。
  林淺坐在喧囂鬧市的一個角落裡,就被他這一個小動作,撩得面紅心跳。可又不想開口說,因為他什麼過分的事也沒做啊!就摸了一下手而已。
  
  後來,她突然就有個了覺悟。
  他雖然沒有戀愛經驗,但真的是個天生的戀愛高手啊……就跟他商戰似的,雖然全無經驗,但是不動聲色,然後任何一個小的舉動,都能恰好打中敵人的要害。就譬如現在,只牽著她一隻手,卻令她整個人仿佛都在他主宰中,不由自主為他悸動……
  
  林淺轉頭,看一眼他低頭吃東西的沉靜側臉。
  高手,高高手。
  怎麼有種感覺,今夜之後,她林淺都會被他捏在掌心,再也別想他會放手?
  咦,她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麼……
  ——
  吃完後,兩人又在街頭散了一段步。回到酒店,已經是十點多。
  
  厲致誠把林淺送到房間門口。
  
  “那……晚安。”林淺輕聲說。
  
  “嗯。”他微垂眼眸,看著她。
  
  林淺覺得,確立關係這天,怎麼也要給個晚安吻吧。於是雙手搭上他的肩頭,踮起腳,一偏頭,在他臉頰印上輕輕一吻。
  可人剛送到他懷裡,他的動作就那麼快!原本插在大衣口袋裡的雙手,瞬間就抽了出來。還是老姿勢,一隻手摟著她的腰,另一隻手從後面按住她的腦袋,低頭又封住了她的唇。
  
  林淺今天與他定情,也有些心潮澎湃,食髓知味,不捨得就這麼分開。於是就任由他親吻著,閉著眼迷迷糊糊。不知不覺就被他擁著倒退了幾步。
  
  等她反應過來時,他人已經進屋了,門“哐當”一聲在背後關上。他移開唇,低眸看著她,嗓音低沉又動人:“我呆一會兒再走?”
  林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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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4 23:13:49 |只看該作者
  ——
  蔣垣今晚有點為難。
  
  晚上十一點的時候,遠在霖市的劉同副總裁,發了份新的外觀設計圖過來。雖沒說必須馬上送給厲致誠看,但厲總卻交代過,這種重要的東西,必須第一時間呈給他。
  
  如今,厲致誠在一干下屬心中的威望是非常非常高的。任何情況下,誰都不敢拿他的話當放屁。
  所以蔣垣第一時間就去敲厲致誠房間的門。然後他就頭疼了。
  
  無人應答。他不在。
  
  他又抬頭看向隔壁緊閉的房門——隔壁是林淺的房間。
  
  他又給厲致誠發了條短信,半陣沒人回復。
  
  他只好去敲林淺的房門:“咚咚、咚咚。”
  
  過了大概一兩分鐘,門開了。林淺站在門口,穿著牛仔褲和休閒外套,衣著特別整齊,神色自若地看著他:“蔣助理,你找厲總?他在我這裡看資料看睡著了,進來吧。”
  蔣垣站得筆直,沒有往裡邁一步,神色很淡定,態度很堅決:“我就不進去了。”然後把檔遞給她,略作解釋,然後彬彬有禮地告辭了。
  笑話,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厲總,在女下屬的房間睡著?
  資料已經送到。他進去幹什麼,圍觀嗎?至於要不要叫醒老闆,那是老闆娘的事了。他安全撤退。
  
  林淺一關上門,想到蔣垣剛才**的表情,就覺得尷尬。
  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厲致誠在她這裡,幹什麼呢……
  她抬頭看著側臥在床上,卻已經閉目睡著的男人。
  
  剛剛他說就呆一會兒,林淺就打開電視跟他一起看。房間小,兩人只能靠坐在床上,他摟著她。說是看電視,但大部分時間是在接吻。
  不過沒多久,林淺去上了個洗手間,出來卻發現,電視的光影打在男人安靜的臉上,他已經睡著了。
  
  是這些天太累了嗎?
  還是……多少有點故意,在她這裡睡著,於是就不用走了?
  林淺覺得,兩者都有可能。畢竟這男人,跟狼一樣“壞”。
  
  可看著他的睡顏,又叫人心動心軟。林淺小心翼翼替他解開領帶、拖鞋皮鞋,然後給他蓋上被子。
  然後蔣垣就來了。
  
  林淺又看了看蔣垣送來的資料,有了判斷:重要,但是不緊急。她將資料放到一旁桌上,又轉頭看著厲致誠。
  捨不得叫醒他。
  
  傍晚她睡了挺長時間,以至於現在精神還特別好。左右無所事事,索性拉了把椅子,在床邊坐下,托著下巴,看他。
  房間的燈光被她調得更暗了,給他的短髮、臉頰,還有身形輪廓,都籠上一層薄薄的光澤。雖然在沉睡,男人的每一寸線條,都有年輕職場領袖特有的氣質。
  但林淺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想了想,從包裡拿出了他給她的那頂帽子——定情信物嘛,情竇初開的她當然隨身攜帶,以示重視。
  她把帽子輕輕扣在他的腦袋上,帽檐壓低。
  
  瞧,完美了。
  帽子遮住了半張臉,露出挺拔的鼻樑和線條簡潔的下巴。雖然他身上還穿著襯衣,跟鴨舌帽卻混搭成一種獨特的誘人氣質。
  
  林淺托著臉的手指,輕輕地彈啊彈。
  然後拿出手機,開始拍照。
  
  “哢嚓、哢嚓、哢嚓……”連拍了十幾張,然後她很滿意地翻看著。儲存照片名時,有點糾結。
  My BF?太簡單沒新意。
  My man?有點小害羞啊。
  Him?太冷豔高貴。
  
  最後還是輸入:My man.
  
  拍完照,林淺又低頭看了他一會兒。
  她想起了幾個月前,在火車初遇那晚。他就是這一副模樣,戴著帽子,只露出個冷峻漂亮得不可思議的下巴,不理周遭一切喧嘩,也不理她,兀自睡覺、兀自沉默行走。
  其實從那時起,她心裡就印下了他的模樣。
  他知道嗎?
  
  林淺心裡軟綿綿的,手撐在床沿上,低頭輕輕地親下去。
  
  ——
  厲致誠的確是累極了,加之女人的氣息太過甜美宜人,所以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當然也有迷糊醒過的時候,蔣垣來敲門他也大致知道。但既然是在自己喜歡的女人床上,何必起來?
  
  直至,他被下巴傳來的一陣輕微的、濕軟的,卻極其酥~麻的感覺弄醒。
  一睜眼,就見林淺趴在床邊,低頭在親他的下頜,表情非常的溫柔。
  
  厲致誠微眯著眼,沒出聲。她也沒察覺,低頭又在他下頜親了一下,有些情動的模樣。這模樣令厲致誠心頭一陣熱氣上湧,一聲不吭,伸手捏住了她還欲繼續造次的小臉。
  
  林淺明顯嚇了一跳,全身都抖了一下,抬眸看著他:“啊!你醒了。”
  “嗯。”厲致誠低低應了聲,見她眼神閃躲,臉色卻很鎮定,不由得微微一笑。
  每次被他抓包,她都是這幅表情。
  
  厲致誠一把摟住她的腰,就把她抱上了床,然後一個翻身,就把她整個壓在身下。
  
  林淺雙手又被他扣在床上,而且這一次,他沉重溫熱的身體,還壓在她身上。這還是兩人第一次以如此親密的姿勢全方位接觸。林淺看著他相隔不到10公分的臉,還有他漆黑幽沉的雙眼,只覺得整顆心都要跳出來。
  
  “為什麼要親我下巴?”他低聲問。
  
  林淺據實答道:“那是我覺得你身上……線條最漂亮的地方。”
  當初就是這一個若隱若現的下巴,棱角分明,線條乾淨,引人無限遐想。
  以至於她還給他留了電話號碼,他都忘了嗎。
  
  從未有人這樣說過,所以即使是厲致誠,聞言也微怔了一下。林淺覺得自己這個發現非常有愛,笑眯眯地看著他。
  結果下一秒,她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厲致誠輕描淡寫地說:“禮尚往來。換我了。”
  
  這一回,林淺終於深刻體會到了,什麼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跟厲致誠講每一句話,都要小心啊!他都可以挖個坑讓你往下跳!
  
  因為此刻,厲致誠就保持著全身壓著她的姿勢,只將上半身稍稍抬起。然後那雙眼睛,就靜靜從頭到腳打量著她。林淺猶如羊入狼口,被他瞧得又羞又緊張。
  然後他鬆開了她的手,轉為雙手握住她的腰。林淺就見他的頭,緩緩往下移動……
  
  林淺整顆心都提起來。她穿的是一件單T恤,感覺到他的呼吸,似有似乎噴在她的脖子、心口,林淺全身的血液仿佛都開始亂撞。
  “你要親哪裡……”是屋內光線太迷魅麼,他明明什麼都沒做,她卻有點微微的暈眩。
  
  感覺衣服下擺被撩開,皮膚接觸空氣帶來一縷涼意,林淺條件反射雙手護胸,身體一轉躲避:“想得美!”
  但這句抗議聽起來也是軟綿綿的,毫無抵抗力。林淺話一出口,就在心裡糾結,給他親呢,還是不給他親呢……
  
  誰知就在這時,腰上忽地一陣濕熱微麻的觸感。
  他的吻已經落了下來。
  
  林淺微微一抖,轉頭看著他。
  所以……這是他覺得她身上線條最美的地方?
  她的腰?
  
  周圍的空氣熱得像火。厲致誠依舊覆蓋在她身上,宛如一頭修長的獵豹。他的雙手握著她光滑的腰。而他的頭顱伏低,輕貼著她的一側腰線,細細地、非常耐心地、一下下親著。親了一會兒,抬頭看著她。那唇微張著,仿佛意猶未盡;那眼如此深邃,裡頭有暗沉的光。
  
  四目凝視的一瞬間,林淺只覺得渾身的血仿佛都沖到頭頂。而某種陌生的、燥亂的酥~癢感,也從他親吻的腰間,迅速席捲全身,令她的身體深處,仿佛都在無聲戰~栗。
  
  林淺從未對男人的“性~感”,有過直觀真實的感受。可她清清晰晰感覺到,此刻只是在她腰上淺嘗輒止的厲致誠,卻令她感覺性~感到不可思議。
  
  屋內的空氣,仿佛凝滯了。
  
  下一秒,厲致誠已經重新鬆開她的腰,重新覆蓋上來。扣住她的雙手,壓住她的胸口,英俊的臉離她不到幾公分,定定地望著她。
  
  林淺感覺到他熾熱的氣息噴在臉上,喉嚨微微有點發幹。
  因為她頭一次,很清晰的感覺到,男人身上某個極其堅硬的部位,抵在了她的大腿上。
  他動了情~欲。
  她……也是。
  
  聰明人的交流不需要語言。
  她看懂了他的眼神,他又何嘗沒看懂?
  
  林淺只覺得厲致誠的目光越來越暗,甚至還帶上一絲與眾俱來的淩厲。然後,他握著她的一隻手,緩緩地……往下移動。
  
  這完全超乎林淺的承受能力了,死攥著勁兒,手不肯過去。可厲致誠眉都沒皺一下,手上的力道就無聲無息加大。她連抖都沒法抖一下,就被他拉著,穩穩地往下繼續探……
  
  “厲致誠!”她喊了出來,“我從來、從來沒碰過!”
  
  厲致誠的手一頓。
  林淺的心跳,仿佛也跟著一頓,然後亂得猶如奔騰的野馬。
  
  其實今晚之前,厲致誠並沒想過,馬上就要她成為他名副其實的女人。
  這種事要水到渠成、你情我願。正如他之前所說,對於林淺,他不求速達。
  
  然而剛剛吻上林淺那不盈一握、細滑柔軟的腰後,某種埋在身體深處的火,仿佛徹底被點燃了。
  他跟林淺相處一向隨性。現在的舉動,也完全是遵從身體的意志。
  
  然而隨著林淺一聲可憐兮兮又冒著一絲傻氣的“斷喝”,他也徹底冷靜過來,知道如果再繼續,必然一發不可收拾。
  他稍稍平復了一下,看她一眼,鬆開她的手,同時從她身上翻身而下,跟她並肩躺在床上。
  
  感覺到身旁男人略顯沉滯的呼吸,林淺大大松了口氣,可又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心頭。感動?緊張?害怕?興奮?
  我勒個去哦,不管了。
  
  兩人一時都沒說話。林淺想起他剛才的“神來之手”,就一陣臉紅。但終究好奇多於緊張,飛快地往他身體下方瞄了一眼。
  靠,光線太暗,看不清楚。
  
  就在這時,卻聽他的嗓音已經恢復低沉清冽,在她耳邊問道:“從來沒碰過?”
  林淺:“……”為什麼他這麼會抓住她話語裡的重點?一句話就被他撩得臉紅心跳。
  卻又聽他輕聲說:“難道我又被女人碰過?”
  
  那語調就像是在她耳邊輕哄。林淺的心跳更快了,但也深諳快刀斬亂麻的真理。輕聲說:“很晚了,你回去睡吧。”
  他靜了一會兒,答:“嗯。”起身下床。
  
  身旁床鋪承受的重量驟減,林淺原地不動,看著他拿起外套和領帶。
  “晚安。”她躲在被子裡,身體還有他的余溫,睜大眼睛看著他。
  
  厲致誠看起來已經完全恢復了平時的沉靜穩重,手裡搭著外套,領帶塞進襯衣口袋,一隻手搭上她的頭頂,彎腰在她臉上,輕輕印上一吻。
  “晚安。”他用輕得像風一樣的聲音,在她耳邊說,“今晚先放過你。”
  
  林淺原本已基本平復下來,這句雲淡風輕的話,瞬間又令她破功。
  他是認真的。今晚,先放過她。
  
  她是如此瞭解他。雖然他與她相處,堪稱坦蕩君子。但他也是個男人,而且是很男人的男人。情~欲一旦被挑起,兩個人又都心知肚明,他也就不會就此作罷了。
  
  被他丟下了這句“狠話”,頗有些心慌意亂的林淺,看著他轉身出屋。到底是今晚三番兩次被他吃得死死的,頗有點不甘心,於是她大著膽子又來了句:“你回去……是不是要衝個涼水澡啊?”
  
  靠,這到底是什麼心態?為什麼她就喜歡這種老虎頭上拔毛的顫巍巍的不安全感?
  
  果然,厲致誠腳步一頓,轉頭看了她一眼。
  然後把手裡的西裝往椅子上一丟。
  
  林淺看得眼睛都直了。一把扯過被子蒙住自己的頭,阻擋住他的視線:“我錯了我錯了!你快走吧!”
  被子外靜悄悄的。
  過了一會兒,“喀嚓”一聲輕響傳來。
  
  林淺推開被子,屋內終於空蕩蕩的,那西裝也不見了。他走了。
  
  這男人……
  林淺埋在被子裡,忍不住笑了。
  
  過了一會兒,忽然又想起什麼,從床上爬起來。撩起一截衣服,對著牆上的鏡子,開始翻來覆去照自己的腰。
  有點得意,又有點害羞。
  
  過了一陣,重新躺下,卻發現手機裡多了條他剛剛發來的短信:
  “洗完了。”
  
  林淺微怔,反應過來,噗嗤笑了。
  冷水澡洗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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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4 23:13:56 |只看該作者

39、隔山看海

  寧惟愷察覺到了愛達的異樣。
  
  但這些異狀是模糊的、不見端倪的。只能從愛達最近的一些動向,推斷出他們要推出一款新品。這新品可能是戶外領域,但更具體一點,就查不出來了。
  自從上次Vinda一役,再加上厲致誠對公司雷霆萬鈞的整頓,新寶瑞在愛達的眼線都被連根揪起,追究經濟責任的追究經濟責任;辭退的辭退。雖說沒把幕後的人抖出來,現在的愛達,還真有點密不通風,凝聚力非常強。
  從這一點上,就不得不說,厲致誠是個很強的對手。
  
  週一一早,寧惟愷按照慣例,赴祝氏總部開會。
  今天是個好天氣,寧惟愷在祝氏的亮相,也一如既往光鮮清貴、舉足輕重。其實他只帶了個助手原浚,刻意低調。無奈形勢比人強,現下人人都知道新寶瑞是祝氏最賺錢的公司,甯女婿很得董事長重用,所以人人都對他前呼後擁、客客氣氣。
  
  九點整,會議正式開始。
  董事長、也即寧惟愷的岳丈祝博雲,現在已不介入集團日常經營,這種場合也不會出席。
  會議由大公子祝晗沖代為主持。他也是祝氏金融公司的總裁。
  
  他是個十分溫文爾雅的男人,戴著金絲框眼鏡,講話永遠平緩柔和。所以大家都說祝大少是個好老闆,就是少了點魄力。
  此刻,在運營管理部彙報了各個子公司、事業部上月的業績資料後,他就微笑對眾人說:“今年又是個開門紅,大家辛苦了。董事長看到這些數字,一定很高興。尤其是箱包這一塊……”他看向身邊的寧惟愷:“再一次超額完成計畫目標,在各個子公司中獨佔鰲頭。惟愷辛苦了。”
  
  眾人都含笑看向寧惟愷,禮貌又恭敬。
  寧惟愷在心裡略帶嘲諷地暗歎了口氣——瞧,拉仇恨的又來了。可他臉上的笑容卻是特別真誠:“都是董事長和各位的幫助,新寶瑞才能比較穩定的發展。新年我們會繼續努力,爭取年底再向董事會交一份滿意答卷。”
  
  大夥兒都頻頻點頭,祝晗沖也微笑不語。
  
  這時,坐在對面的祝二公子、房地產業務負責人祝晗程,卻狀似無意的開口:“對了,聽說那個愛達,最近的業績做得很好。還在籌備新品,準備對我們祝氏的市場進行衝擊。惟愷,有這事兒嗎?”他比哥哥小五歲,今年剛二十六,普通本科畢業。長相俊朗,但面相看起來略凶,講話也永遠是不鹹不淡的。做房地產也算有一套手段。所以比起書卷氣十足的祝大少,下面的人對這位二公子要更敬畏一些。
  
  寧惟愷有點意外。沒想到他也知道了這事兒。
  嘖……盯得挺緊啊。誰讓他寧惟愷把新寶瑞做得太出色,太完美,以至於令祝家的人這麼焦慮呢?
  
  他點點頭:“是有這回事。”卻不打算詳談。
  
  祝晗程立刻看向市場部:“剛才各部門彙報工作的時候,這個重要情況你們怎麼不說?知道愛達這幾個月一款Vinda包賣了多少萬個嗎?知道他們對祝氏的市場已經造成潛在威脅了嗎?你們是總部的市場部,怎麼一點作用都起不到?”
  
  市場部的負責人覺得很委屈——新寶瑞的運營一向很獨立。這幾年寧惟愷接手後,總部更是插不上手。祝晗程說的這個情況,他們的確也不知道。
  可是,高層鬥來鬥去,幹嘛拿他們下面的人當炮灰啊!
  該負責人也不辯解,含糊作答:“是的祝總,我們今後會注意。”
  
  “好了。”大公子祝晗衝開口打圓場,“論箱包行業情況,自然還是惟愷最清楚。他心裡有分寸,晗程你也不必太擔心。”
  祝晗程笑笑,看著寧惟愷:“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惟愷?對於愛達蓄謀已久的進攻,你已經有應對計畫了?”
  
  寧惟愷最煩的就是這位祝二少,開口閉口叫他“惟愷”。他比祝二年長兩歲,不過娶了妹妹,這廝就順杆往上爬,目無尊長。
  他笑了笑,答:“還沒有計劃。”
  
  這話一出,大夥兒都很意外,祝大少也是一怔。倒是祝二,不動聲色的樣子。
  會議室裡靜悄悄的,一些老董事也面面相覷。坐在後排,根本輪不上發言的助手原浚,卻覺得自家老闆此刻簡直太有范兒了!
  
  因為寧惟愷目光很淡定地環顧一周,然後一隻手撐在桌面,另一隻手輕輕地敲啊敲,只敲得誰也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像是沉思完畢,淡淡地說:“我先簡單為大家回顧一下:過去三年,諸如司美琪、愛達、順凱……這樣的市場追隨者,一共利用新的產品,或是行銷策略,對新寶瑞發動了不下十次正面挑戰。這其中,不乏非常有創意的優質產品,也不乏天才的行銷理念。每一樣,如果任其順利發展,都有可能改變整個市場的格局,撼動新寶瑞的領導者地位。”
  
  所有人靜靜聽著,祝二也是面色沉靜。
  卻見寧惟愷微微一笑,又說:“不過,它們最後的命運,殊途同歸——每一樣新產品,都在上市後不久銷聲匿跡。取而代之的,是新寶瑞研發出的更優質、更受市場歡迎的新品。”
  他緩緩環顧一周,不緊不慢地說:“晗程,以及各位董事、經理,不必為新寶瑞擔心。我們既然是市場領導者,競爭對手的這種挑戰永遠不會停止。但值得慶倖的是,我們的整體實力,比他們以為的,要強很多、很多。我們在自主技術研發、設計和海外技術引進上,所走的路,已經比國內任何企業,遠了很多、很多。
  他們或許擁有新的靈感和想法。但可惜的是,海納百川,為我所用。只要他們能造出的優秀產品,新寶瑞就一定能造出來,並且還能反超。這個市場上,最優秀的人才,都聚集在新寶瑞;最優秀的產品,只有新寶瑞能造出來。
  不得不說,對競爭對手來說,這是個悲劇——因為每一塊由他們辛辛苦苦開闢的新市場,最終,還是會回到我們手裡。”
  
  ——
  
  臺北市。
  
  林淺坐在酒店餐廳裡,一片陽光燦爛的小平臺上。時間還很早,周圍沒什麼人,她拿起厲致誠昨天與明德面料簽訂的合同,仔仔細細看著。
  
  厲致誠就坐在她對面,安靜用餐。
  
  說實話,這份合同的條件,既在林淺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外人都說那明德老頭子性格清高,捏著幾份專利面料,一直沒肯賣出去。這次厲致誠能打動他,林淺就知道內有玄機。
  不過這玄機,還真是昂貴。厲致誠好捨得。
  
  按合同規定,今後三年,明德將其已研發出的兩種科技面料,獨家提供給愛達使用。而其今後研發出的新面料,在同等價格前提下,愛達有優先使用權。如果違約,需支付訂單金額的三倍賠償金。
  這個條件,當真解除了林淺心頭的一個大擔憂。
  
  因為面料成本,就是箱包生產成本中的大頭。他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個性價比最優的選項。
  而一旦愛達的新產品成功推出,新寶瑞勢必要推出同類競爭產品。但愛達只要牢牢把原材料抓在手裡,新寶瑞短期內要找到能與其媲美的低價高品質面料,只怕也不容易。
  
  有得必有舍。要獲得這份獨家使用權,合同規定,今後新品牌愛途(Aito)的一切推廣、銷售活動,必須同時對明德品牌進行宣傳。所有電視、媒體廣告,必須將明德嵌入。總而言之,必須將愛途和明德,作為同等重要的兩個品牌,一起推向市場。
  在這個條款上,愛達需要付出的金錢和精力,可是算不清楚的。單說電視廣告一項,央視一秒鐘的廣告,也許就是數百萬元——也要分一部分給明德。
  ……
  
  林淺合上合同,抬頭看著厲致誠。
  他比她想像的更有魄力和心胸,也更熟稔人性。
  歷來原材料廠商和製造商之間,只談金額條款。他卻丟出這麼個“共贏”的點子,也為對方打造品牌。那明德老頭子生性清高,小小一個廠子,捏著極好的專利,卻至今未被別人收購,必然就是想保持品牌獨立。面對這樣的條件,怎麼會不答應?
  人人都有欲望。所謂清高,不過是他的欲望更遠更高。
  
  此時陽光斑駁,照在厲致誠的襯衣上,也照在他的黑色短髮上。林淺看著他的左邊臉頰上,似有一絲紅痕,不由得心情微蕩。
  那是她親的。大清早,厲致誠來接她下樓吃早飯,自是在玄關擁吻了一番,才放過她。而今天要去明德,所以她也畫了淡妝抹了口紅,就這麼淺淺印在他的臉頰上。
  
  林淺抽了張紙遞給他:“再擦擦。”
  
  厲致誠自然是聽懂了。接過紙巾,抬手在臉上一拭,眼睛卻盯著她。
  
  林淺:“幹嘛,今天見人,難道不化妝啊?”
  
  厲致誠沒出聲。過了一會兒,放下了紙巾。
  
  林淺默默低頭攪拌咖啡:“左邊領口……脖子上還有。”
  
  厲致誠眼中快速閃過笑意:“嗯。”
  
  林淺微窘——嗯什麼嗯啊!又扮豬吃老虎,討厭!
  
  好容易等他擦完了,林淺問:“雖說有三倍違約金,但明德這個汪總,應該不會叛變我們的吧?”
  
  厲致誠言簡意賅:“絕對不會。”
  
  儘管不知他如何來這樣的自信,但他既然這麼說,必然有十成把握。於是林淺更放心了。
  
  ——
  
  明德的廠位於市郊,周圍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綠地,隔壁是幾家生態農業種植公司,可見汪老頭子當真有幾分超凡脫俗的情懷。
  
  厲致誠被秘書請進去,單獨跟汪總交談。林淺就和蔣垣坐在外間的接待室,望著窗外的綠樹和園區,靜靜等待。
  林淺估計,這個廠的資產大概在幾千萬上下,專利價值另當別論。現在跟愛達聯手,倒還真是各取所需非常合適。
  
  過了一個多小時,會議室的門終於打開。厲致誠和一個幹幹瘦瘦的、五十來歲的老頭兒,一起走了出來。
  林淺和蔣垣立刻微笑站起來,同時不動聲色打量著這人。
  
  他穿著件藏青色中山裝,戴著副眼鏡,的確有幾分大學教授的儒雅斯文。但臉色卻挺冷挺傲慢的,眼睛有一種說不出的亮。他看一眼他們,目光落在林淺身上。
  
  林淺笑著伸手:“汪總你好,我是愛達的林淺。”
  汪總卻在這時看了眼厲致誠,才伸手跟她一握,慢條斯理地說:“林小姐遠道而來,怠慢了。”
  林淺聽他講得客氣,有些意外。須知這人的不近人情,可是出了名的。看來她是沾了厲致誠的光。
  
  誰知汪總話鋒一轉,對厲致誠說:“厲總是愛江山更愛美人啊。”
  
  林淺:“……”
  噯,他怎麼會知道?!
  
  一旁的蔣垣也有點意外,然後神色如常假裝沒聽到。厲致誠眉眼淡淡的,看一眼她,然後很自然地將她的手一牽。
  “汪總是行業前輩,我們跟他多學著點。”他低聲跟她囑咐,但周圍人都聽得見。
  林淺面色微紅:“當然、當然。”
  
  所以……這是打晚輩牌感情牌的節奏麼?
  林淺很理解人際關係那一套。最深的人際關係,絕不是你我利益一致,一拍即合,成為好夥伴。而是建立了私人的交際關係。
  就譬如現在,面對清高的教授廠長,談完了公事,厲致誠卻是以晚輩身份,大大方方攜女友與他相處,既顯得坦蕩,又顯出信任。這位傲慢的老頭子,自然受用,並且覺得厲致誠不完全是滿身銅臭氣的商人——也是個血氣方剛、愛護女友的小夥子嘛。
  
  林淺陪在厲致誠身側,看著他沉靜的側臉,再一次感歎。
  這個人雖話語不多,卻見微知著,真是對人心掌握到精妙的程度。
  好在他對她承諾過了,不會對她用心機。
  林淺的嘴唇微微一揚,但還是趁著旁人不注意,低聲嗔怪:“你幹嘛告訴別人?還告訴合作夥伴?”
  
  此時,眾人正跟隨汪總,在園區裡做簡短的遊覽。旁邊都是廠房和綠樹。厲致誠將她的手牢牢握在掌心,答:“今後跟這邊的交往會很頻繁,你以這樣的身份,行事會更方便。”
  林淺心頭一甜。這樣的身份?
  切,女友而已。說得跟他這邊的女主人似的。
  
  嘴角彎起的弧度更大。卻聽他又說:“況且我不說,他也能看出來。”看她一眼說:“他眼力很好,你……”微微一笑:“藏不住。”
  
  林淺一怔,隨即瞪了他一眼。
  她最討厭的就是他和林莫臣這種高來高去的作風了。只有他們能應付,只有他們能不動聲色。而她,在他們眼裡,道行太淺。
  關鍵是,他們都還喜歡用這種寵溺的的語氣告訴她:呆著別動,我來就好。
  
  林淺小聲哼哼:“去……難道我就這麼沒城府嗎!遇上你之前,我也算是很有心計的人!”
  
  厲致誠低聲失笑,轉頭看著她。那沉黑暗斂的目光,竟令她感覺,他情動了,他想要吻她。
  
  但到底是在公眾場合,他只這麼靜靜看了她一會兒,然後嗓音低沉地說:“儘管用在我身上。”
  
  ——
  
  下午,三人搭乘飛機返回霖市。
  
  厲致誠外出十分節儉,所以來回定的都是普通經濟艙。不過蔣垣給兩人換的登記牌是靠窗的雙人位,自己則坐在隔著兩排的角落裡。這樣既能隨時聽到領導的吩咐,又不至於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安排得很完美。
  
  機艙內座位比較狹窄,林淺靠在厲致誠肩頭,手自然是被這個佔有欲很強的男人扣在大腿上,望著窗外漂浮的雲層,心頭甜如蜜。
  
  哼……
  想起剛才他在明德講的話,什麼叫她把心計“全用在他身上”?
  可她幾秒鐘前,還在慶倖這個男人不對她用心計。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他的心計叫她害怕;她的心計卻讓他受用麼?就跟撓癢癢一樣是不是?
  越想越覺得他跟哥哥是一類人……
  
  想到哥哥,林淺就有點悶悶的。那天她發出那條耀武揚威的短信後,林莫臣一直沒回復。她這兩天忙著談戀愛,也把他給忘記了……不會真生氣了吧?
  
  “跟你哥溝通了嗎?”身旁的男人淡淡地問。
  
  得,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下飛機就打。”林淺老老實實答。
  
  “嗯。”厲致誠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會兒,從腳下的電腦包裡取出個**檔袋,放到她面前的小桌板上。
  
  “這是什麼?”林淺問。
  
  “我和他的另一項附加協定。是時候讓你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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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4 23:14:16 |只看該作者
40、只欠東風

  機艙隆隆低響著,窗外是高空的浮光掠影。
  
  林淺望著那文件袋,封口蓋了紅泥漆。
  “什麼附加協議?”她問。
  
  厲致誠任她自己對著那份檔,端起面前的清水,輕輕喝了一口,然後說:“他主動提出,為我拆借一個億的現金。”
  
  林淺一下子愣住了。
  心中泛起又甜又感動的情緒。雖說這不像是林莫臣會做的事,但又像是他會為妹妹做的事。
  什麼嘛……那個一向獨斷專行的帝王,口口聲聲要叫厲致誠抽筋剝骨,也提出了一年時間站上行業之巔,這麼苛刻的要求。可實際上,又籌措了這麼大筆現金,讓厲致誠去打仗,保證了愛途上市後,後方高枕無憂。
  
  她好像……對哥哥太凶了一點。
  
  然而這份真摯的兄妹情感動,還沒維持幾秒鐘,就聽厲致誠繼續說道:“一年後,我需要連本帶息還兩個億。”
  林淺:“……”
  
  臥槽!白感動了。分明是林扒皮,雖說現在提供一個億,是對愛達強大的助力。但抽筋剝骨的宗旨,他根本就沒忘!
  林淺腦海裡浮現哥哥那英俊冷傲的臉,默然無語。
  
  這時,卻聽厲致誠又說:“他指定,到時一億本金還給他,一億的收益——給你。”
  他看一眼桌上的那文件:“我留了五千萬j□j途的市場;還有五千萬,做了一項投資,記在你名下。”
  林淺一怔,答:“我從來不要他的錢。這筆錢即使你賺了,我也不要。”
  
  厲致誠看她一眼,眼中倒是帶了笑,低聲說:“他說那是嫁妝。”
  林淺微微一哂。
  
  現下對於哥哥的想法,她十分清楚了。拆借一個億,對他來說,也不是件輕易就能辦到的事。他的確是在盡全力幫厲致誠,幫妹妹的心上人。
  但是呢,這個幫又是有條件的。你若對我妹妹一直好,將來賺的錢,說到底還是你們兩個花,他分文不取;但若將來厲致誠對她不住,分了,他也絕不會白幫這一手——一個億拿來,我林氏兄妹豈是好相與的?
  
  林淺還是搖頭:“我不要。”
  厲致誠靜默片刻,答:“好。賺到兩個億,一起還給他。”
  
  林淺剛要點頭,忽然又覺得不對。想了想說:“幹嘛都還給他?錢是你賺的。還他一個億本金,加上銀行間拆借利率的一年期利息,其他的你留著。”
  厲致誠眼中緩緩浮現笑意。
  
  林淺話一出口,也覺得自己似乎太……女生外向了點。訕訕地說:“我這是中立,誰都不偏幫。”
  
  “嗯。”厲致誠低低應了聲。
  
  於是林淺又被他“嗯”得臉上一熱。腦子裡卻想:難道她真是個重色輕友輕兄的傢伙?
  
  這時,厲致誠將她的肩膀輕輕一攬,再將那份密封的文件,推到她面前:“這是投資專案的內容。”
  
  說起來,厲致誠會做什麼投資,林淺好奇極了。他又不是他哥,投資金童。再聰明世故,從未接觸過金融投資,也不可能創造奇跡。
  那他到底把其中的五千萬,投到哪裡去了?
  
  可這麼疑惑了一會兒,林淺卻把文件推回厲致誠面前:“我不看了。”
  厲致誠靜靜望著她。
  
  林淺也看著他:“我不看,因為這不重要。你投資了什麼,或賺或虧,我都支持你。而且說實話……”她揉了揉自己的頭髮:“我對投資什麼的,真的一向都不感興趣。你做主就好。”
  
  話說得輕巧,拒絕得乾脆。可其實林淺另有主意。
  
  曾經,她對厲致誠的錦囊妙計啊、商業佈局的想法啊,垂涎三尺。
  可她也沒想到,現在是他女朋友了,雖然還是對那些高深莫測的東西很感興趣。他真讓她看時,想法卻變了。
  
  她頭一個想到的是。他要贏了,她自然見證了他的深謀遠慮、驚才絕豔。可他要是輸了呢?
  
  她不是對他沒信心,但世事真的無常。
  如果他輸了,今天她把他的計畫看得一乾二淨,那等於是見證了他的失策。將來他在她面前,多少有點顏面掃地。
  那是男人在女人跟前的面子。她不能讓他失了面子,這是聰明女人應該有的取捨進退。所以她不看。
  
  而且真要輸了,周遭壓力如山,她更加不想他回到自己身邊時,還有任何壓力。
  所以她不看,就給他留了這一片空間。輸贏與否,那都是外界的東西。
  而他,始終是跟她最親密的人。心無瑕疵,彼此愛惜。
  ……
  
  她心中千回百轉,可厲致誠目光如炬,又如何看不出這一向好奇心強的女人,突然不動如山,必有緣由?
  他稍一思索,就有點明白過來。
  再看她的眼神。雖然她神色很輕鬆淡然,眼睛裡卻藏不住東西。
  那是他熟悉的眼神,她曾經不止一次這麼凝視過他。
  她只用這樣的眼神,看過他一個人。
  
  被厲致誠這麼盯著,林淺莫名心裡有點發虛,轉頭看著窗外,立馬轉移話題:“哎哎哎,快到了!”
  厲致誠將那文件收回包中,然後又將她肩膀一摟,人就回到了他懷裡。
  他低頭看著她的臉,手握住了她纖細柔軟的脖子:“真的不看?”
  林淺很有骨氣:“不看!”
  
  厲致誠低頭就吻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只吻得林淺臉紅微喘,才被他放開。他有力的手指還停在她的脖子上,輕輕地摩挲著,低聲說:“林淺,你到底要多護著我?”
  
  林淺聽得心頭一震,靜默片刻,把臉再次埋進他的胸口:“我還可以更護短呢……你等著瞧。當我的男朋友可幸福了。”
  
  ——
  抵達霖市已是傍晚。
  
  依舊是司機小唐來接他們。距離愛達集團還有一條街的時候,林淺對厲致誠說:“我在這裡下吧。”
  厲致誠點點頭。
  
  車靠邊停下,林淺剛推開車門出來,另一側的厲致誠也跟著她下車。倒是前頭的兩個跟班,很有默契地坐在車裡不動。
  
  厲致誠幫她把行李從後備箱取出來。此時夕陽斜垂,大街上人來人往,溫暖又熟悉。
  林淺:“那我走了。”
  
  厲致誠低頭看著她。
  手一拉,就將她攬進懷裡。
  
  林淺的手被他拽著,扣在了他的腰上。他低下頭,在她唇上細細研磨品嘗一番。過了好一會兒,才鬆開她。
  
  林淺看著黑色轎車先行駛離,拖著自己的小箱子,慢悠悠地往家走,嘴角還不自覺地掛著笑意。
  情濃心動時分,每一刻,仿佛都是柔情輾轉,無聲勝有聲。
  
  到家後,林淺先沖了個澡,然後坐在陽臺上,給皇帝陛下打電話。
  
  那頭還是大清早,但林莫臣的聲音聽起來已是清冷無比:“Hello?”
  
  林淺一聽他的聲音就服軟了,軟綿綿叫一聲:“哥——”這尾音拖得太長,以至於林莫臣一聽到這個聲音,心也軟了。嘴上卻冷冷地說:“還知道打電話?我以為你忙著生米煮熟飯去了。”
  
  林淺的臉倏地一燙:“才沒有呢!”末了還不忘拍句馬屁:“哥你中文成語用得真好。”幾歲就跟父親去美國了,居然還會用“生米煮成熟飯”這麼……蕩漾的詞。
  
  林莫臣冷笑一聲,沒講話。
  
  林淺又哄他:“哥哥,我是真的喜歡他。你知道的,像你這一類型的男人,魅力實在太大。女人只會情不自禁、身不由己。”
  
  林莫臣也不至於真為這事兒動怒,聽她說得好笑,嘴裡低低哼了一聲。
  
  林淺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靈光一閃,又低聲說:“你說要讓男人抽筋剝骨。可是哥,要是你喜歡的女人,你捨得令她抽筋剝骨嗎?”見他不講話,又說:“我也是一樣的,捨不得。”
  
  其實林淺真是有點小心計。這番話雖是肺腑之言,可也恰好擊中林莫臣痛腳。
  果然,靜默片刻後,他的嗓音平和下來:“林淺,爸過世這麼多年。我不過代為履行父親的責任。哪個小子想帶你走,難道不讓他吃點苦頭、拿出真心麼?”
  
  林淺聽得一下子心軟了,悶悶地“嗯”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又說:“哥,你有沒有過這種感覺,跟他在一起的每一秒鐘,都覺得幸福,都覺得珍貴。高爾基說過,生命中遇到的一切美好的東西,都是以秒計算的。現在我明白了,除了他,沒有別人了。”
  
  ——
  
  林家哥哥,總算被妹妹的柔情攻勢暫時安撫。至於他們的協議繼續履行,林淺覺得,那是他們的事。反正不會影響到她和厲致誠的感情了。
  
  然而悲催的是,後來的大半個月,林淺跟厲致誠單獨相處的時間,真的是以“秒”計算了。
  因為他們倆,實在是太忙了!
  
  林淺還好點,她帶的是一個小團隊,可以自主安排時間作息。而她又是個非常注重勞逸結合的人,雖然每天團隊難免忙到十一、二點,但每週她還力爭給大家放個半天一天假。
  而她的團隊也完全體現出她的個人風格:勤奮、高效、靈活、充滿活力和創意。用她的話說:“我們市場小組,加得了班、通得了宵,連續奮戰365天也活蹦亂跳——可惜我們不用這麼做,因為我們早用靈感和智慧,把難題給解決了!”
  
  這話講得令其他小組頗有些牙癢,因為技術啊、生產啊、採購啊、設計啊……這些小組,非得反復不斷的嘗試、堅持,才能找到最優解決方案。跟市場策劃工作性質不同。所以林淺放出這話,不是討打麼?
  於是經常就見到半夜下班後,林淺及其小組的人,被別的小組的人拉著請吃宵夜,以泄公憤。
  
  當然呢,林淺每每搞這種團隊活動、苦中作樂時,也盼望著厲致誠能出現。雖不是單獨相處,可隔著人群,情意暗湧片刻,總是甜的。
  可惜這種場合,厲致誠從來不參加。
  因為他沒有時間。
  
  他到底有多忙呢?
  作為總攬全域的男人,他的時間,屬於所有人。
  
  之前,他住在距離集團10分鐘車程的一幢別墅裡,那是他父親名下的產業。但自從跟林淺從臺灣回來那天起,Aito包的生產設計已進入實質性階段,所以他直接住到公司宿舍裡,並且定下規矩:任何時間,每個小組的頭兒,都可以找他彙報。
  所謂身先士卒,也不過如此了。
  
  林淺聽蔣垣說,有好幾個晚上,他都是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直接躺了半宿,天亮又去車間看生產情況。
  而他和她的相處,也僅限於偶爾她去他辦公室彙報時,他將她扣在懷裡的一個深吻;抑或是某天林淺深夜下班,他也恰好有時間,就將她送到樓下,纏綿低語一番,就放她上樓。而他回辦公室,繼續忙碌……
  
  林淺覺得不夠,很不夠。
  那感覺就像是心裡剛被挖開了一口井,滾燙的泉水就要汩汩流出,現在卻被人用大理石板壓住,只留一絲縫隙,叫她慢慢地往外漏。
  濃情蜜意,天下大同。只想時時刻刻跟他在一起,怎麼耳鬢廝磨都不夠。
  
  可與她暗暗的情難自抑相比,厲致誠至少從外表看起來,冷靜太多。他把自己的時間安排得太滿,偶爾與她淺嘗輒止的親蜜,轉身離開時也是行色匆匆,很快就專注地投入他的宏圖大業中。
  這令林淺覺得,對這個男人,有點把握不住。她有點失落。
  但這種感覺,她只藏在心裡。她知道這種時候,理智比情感更重要。他是對的。
  可女人嘛,還是會感到失落……
  
  ——
  
  很快又到了週末。
  
  林淺的小組明天小休一天,大家都跟過年過節似的,渾身輕鬆,高高興興地早早離開了辦公室。
  林淺要匯總小組工作成果,自然是最後一個走的。待她忙完,天色已暗。
  
  她湊合吃了個速食,坐在辦公室裡,看著曾經厲致誠為她佈置的辦公室,再看著窗外初升的月色,心情還蠻平和的。
  
  聽說今天下午,Aito的雛形包已經製作出來了,外觀、性能、成本等已基本符合厲致誠的要求。雖然林淺還沒看到,但這肯定算是個大大的飛躍式進展。後期只要在此基礎上不斷調試優化,再過不了多久,Aito樣品就可以正式下線了。
  
  他一定,很高興吧。
  
  那烏黑冷毅的眉頭,是否會為此舒展開呢?
  
  正想著,桌上的電話響了。
  
  是蔣垣:“林經理,你還在辦公室啊。正好,厲總這邊正在過每個小組的最新成果,你方便過來一趟嗎?”
  
  方便,當然方便!
  林淺掛了電話就殺去集團。雖說只是討論下公事,短暫的相聚。
  但掐指一算……她已經有四天沒有跟自己的男朋友,近距離接觸過了!
  
  頂層辦公區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林淺走進去的時候,蔣垣正站在桌前,在穿外套。看到她,微微一笑:“林經理,我今晚還有點事,跟厲總說過了。要是有事,你幫我看著點。”
  
  林淺:“……好的。”
  
  輕敲房門,厲致誠的嗓音低沉傳來:“進來。”
  
  林淺推門進去,一室燈光明亮,他就坐在沙發裡,面前是堆積如山的資料,還有筆記型電腦。那軍綠色大保溫杯裡的水都空了。
  林淺看著他,有點發怔。
  那晚在臺灣時,壓著她反復親吻的男人,還深刻刻在她的腦海裡,仿如昨日的親昵。可此刻見他襯衫筆挺、神色專注地坐在辦公室裡,才發覺有好多天,都沒這麼安靜地跟他兩個人呆在一起過。
  
  他也抬頭看著她,表情有點深沉難辨。
  
  林淺在他對面椅子坐下。照例是先談公事,把工作資料拿出來,遞一份給他:“現在開始嗎?”
  他沒看桌上的資料,而是看著她。
  “這個我早上看過了,沒問題。”
  
  林淺:“哦……”
  
  厲致誠拍拍身旁的沙發:“坐過來。”
  這話簡直跟勾人的符咒似的。林淺臉頰微燙,明知故問:“幹嘛呀?”
  
  話音剛落,放在桌上的一隻手,就被他握住了。
  “過來。”
  
  林淺心頭甜絲絲地起身,剛繞過茶几走了小半圈,就被他拉進懷裡坐下。
  燈光如水,夜色如霧。
  林淺的雙手被扣在沙發上,身體也被他用胸口抵住,微微仰著臉,承受著他無聲而深入的親吻。
  
  許久,他才移開唇,只是那雙比夜色更幽沉的眼,依舊近在咫尺地盯著她,說:“晚上我還要加班。在這兒陪我一會兒?”
  “嗯。”林淺輕輕用手揪著他胸口的襯衣。
  
  厲致誠看著女人依偎在自己懷裡的小動作,眼中快速閃過一絲笑意。暫時鬆開她,坐回那堆工作前,同時說:“去把門打個反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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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發表於 2015-4-4 23:14:38 |只看該作者

41、你儂我儂

  站在門口打反鎖的時候,林淺很自然就有點做賊心虛的感覺。轉念一想,心虛個啥勁兒啊?兩人其實啥也不會做,頂多親吻擁抱下。
  倒是他……
  她的嘴角微微一揚。
  工作稍微輕鬆點,就立刻指使蔣垣以工作之名,讓她來辦公室陪他。
  
  就算只是在邊上陪著他,也是難得的好時光。
  
  ——
  
  夜色靜悄悄。
  厲致誠端坐在沙發裡,低頭看著檔資料,眉目端凝,平靜如水。
  
  林淺雖說是陪他,卻也不想太打擾他,就在他身邊,給他添添水,整理一下文檔。偶爾看著他冷峻的側臉,看著他放在桌上的手,就有點想親他。但當然忍住了。
  相比起來,厲致誠專注太多,始終沉坐如松。這份定力,讓林淺又喜歡,又有點默默的怨念。
  
  林淺不是工作狂,既然給自己放了假,就絕對不會沾工作。陪了他一會兒,覺得無聊,就拿出手機玩。
  
  很快就到了夜裡十一點,她打了個哈欠。
  
  低頭工作的厲致誠注意到了,抬頭看著她:“困了?”放下資料起身:“我送你回家。”
  
  林淺剛想答好,看著他的身形他的臉,眼珠一轉,又改口:“不要。不是說要陪你嗎?我在沙發靠一下就好了。”
  不想回去。
  想跟你在一起。
  
  厲致誠自然看懂了她的心思,靜默片刻,拿起個沙發墊,放在沙發一端,然後從衣帽架上取下自己的西裝,遞給她:“蓋著。”
  “好。”林淺滿足地在沙發躺下來。男人的西裝十分大,蓋住了大半個她。
  
  這時,厲致誠移動桌上的電腦,看樣子是要在旁邊的單人沙發坐下,把長沙發讓給她。林淺想也沒想,起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不要。你就坐在這邊陪我。”
  
  厲致誠抬眸看著她。
  放下電腦,又坐回遠處。只是眼中閃過淡淡的笑意。
  
  林淺的雙腿從後面輕抵著他的背,感覺親密又甜蜜。實在是玩心未泯,蹭蹭,又蹭蹭。
  
  厲致誠原本專心在工作。美人在側,只令今晚變得前所未有的舒心暢意。可後背和腰間,傳來的陣陣觸碰和摩擦,只叫人心中激起陣陣漣漪。
  他轉頭看著她。
  
  林淺整個人都埋在他的西裝裡,只露出張臉,翦水大眼眨啊眨,輕聲問:“你還要工作多久?”
  
  厲致誠聽到自己的呼吸為之稍稍一滯。
  看著她躲閃卻隱隱透著期盼的眼神,看著她扣在他的西裝上的纖白手指,厲致誠分明感覺到某種極柔軟的氣息,從她的指尖發梢散發出來,一直浸到他的心裡。
  他想他終於明白,什麼叫做纏指柔。
  他想,他厲致誠居然也有這一天。工作堆積如山,定力堅毅如鐵。卻被她軟軟的一個眼神,擾得方寸大亂。
  
  他放下資料,合上電腦。
  脫掉鞋,身體覆蓋在她上方,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靜靜地盯著身下的女人。
  “不工作了,陪你。”
  
  林淺雖然主動撩他,但其實也是玩心占了上風——誰叫他好像有了工作,就一點也不在乎她呢。
  可此刻見他真的丟下工作,與她親昵,卻又有點臉熱,又有點歉意。說:“工作忙完了嗎?你還是先……”
  
  厲致誠已經俯頭封住她的唇。
  
  半晌後,林淺頭髮和襯衣都有些淩亂,趴在厲致誠懷裡。
  
  這裡的沙發還算寬闊,但也不能容納兩個人並肩躺著。所以厲致誠平躺著,她側臥在裡側,其實整個人的重量,幾乎都壓在他身上。
  
  “我重不重?”她低聲問。
  
  厲致誠一隻手枕在腦後,另一隻手摟著她的腰,低頭看她一眼:“不重。你能有多重?”
  
  沒有女人不喜歡聽這種話。林淺笑眯眯的窩在他懷裡,伸手在他胸口襯衣上畫圈圈。
  “其實我這些天有點失落,感覺你也不是很在乎我……”
  
  講話之後,就抬眸看他一眼。
  卻發現他低著頭,目光沒有停在她臉上,而是……
  
  兩人目光一撞,林淺循著他的目光路線往下一看——她微敞的襯衣領子裡,兩團雪白柔軟,清晰可見。因為側臥,中間的深溝格外明顯。
  
  林淺萬萬沒想到他默不作聲是在看這裡,臉一下子熱了,伸手就往上推他的臉:“不許看……”
  
  話還沒說完,忽的心裡“咯噔”一下,左胸感覺一沉。
  他的手已經覆蓋了上來。
  
  林淺怔怔地望著他。
  他也定定地望著她。
  “覺得我不是很在乎你?”低沉的,微啞的嗓音。
  
  林淺動了動嘴唇,沒答。
  
  “我沒有。”他低聲說,再次俯臉下來,吻住她的唇。而那只手,還是緩緩地,包住一側豐腴,輕輕地揉著。
  
  林淺只覺得整顆心都要化在他那一句簡短的“我沒有”裡。雙手抓著他的領口,在他無聲的侵略裡,閉著雙眼,只發出漸漸遲滯的呼吸。
  而他手上的力道,也在緩緩加重。令林淺覺得全身都滾燙起來。
  
  然而很快,男人就不滿足於這樣的接觸了。
  因為林淺感覺到覆蓋在胸~口的手,忽然離開。他的吻了停了下來。
  
  林淺睜開眼看著他。
  他眉目不動。
  然後林淺就看到到他的手正在解她的襯衣扣子。
  
  林淺的臉更熱了,熱得她的眼睛都有些氤氳和暈眩。
  條件反射一把抓住他的手:“你幹什麼?這是你的辦公室。”儘管是抗議,聲音卻像淬了蜜,軟得發膩。
  
  厲致誠幾乎將她整個人都壓在了沙發裡,低頭看著她:“這是我的女人。”
  
  這個反駁太有理有據,林淺一呆。然後注意力就被其他事吸引了——因為她已經感覺到,曾有過模糊觸感的、男人身上那一處硬物,已再次蘇醒,正抵著她的大腿。這感覺令她腦袋裡又緊張又混亂。
  
  見她臉色暈紅,卻始終抓著他的手阻撓著,厲致誠盯著她,低聲哄道:“不想讓我親?”
  
  林淺的臉簡直要滴下血來。腦子裡就一個念頭:靠!問什麼問,這讓她怎麼回答?!
  
  然而,她也不知那根神經跳了一下,脫口而出說:“那你先讓我親!”
  話一出口,自己就呆了呆。
  而厲致誠顯然也有點意外。但他很快就適應了自家女人的主動,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牽起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口上:“嗯,很公平。”
  
  夜色寂靜,空調的暖氣呼呼地吹著。
  男人側臥在她身旁,短髮淩亂,襯衣潔白。他的欲望緊緊地抵著她的身體,漆黑的眼眸沉沉地望著她。而他的手,扣著她的手,落在他襯衫的第一個顆紐扣上。
  
  林淺覺得喉嚨格外地幹。臉是燙的,腦袋是燙的,手勢燙的,被他的兄弟無聲抵住的那條大腿,更是燙的。
  她緩緩地解開了他的第一顆紐扣。
  他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的臉,那目光就像盯著心甘情願的獵物。
  
  第二顆。
  男人的胸膛已經露了出來,平坦勻稱,肌理有力。
  
  第三顆、第四顆。
  
  他的衣衫已經敞開,結實而帶著熱氣的身體,袒~露在她眼前。而他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深沉和灼熱。
  
  林淺輕輕咬了咬自己的下唇。
  
  女人永遠是把愛放置在性之上的動物。在於他的身體如此親密接觸的這一刻,林淺卻忘了自己要“先親他”的豪言,也沒去想自己的舉動,會帶給男人多大的刺激和衝動。她只是看著自己愛的這個男人美好的胸膛輪廓,覺得愛意瞬間彌漫心頭。
  喜歡他,真的很喜歡他。想要時時刻刻地擁有他。
  
  在這個念頭的驅使下,她緩緩伸手,摟住他的腰,然後把臉輕輕貼到了他光~裸的胸口上。
  “厲致誠,我喜歡你。”
  
  突然被表白的厲致誠,靜默了一瞬間。
  低下頭,就看到女人閉著眼,滿足地靠在他懷裡。那小巧的鼻子裡呼出的點點熱氣,那柔軟的一縷縷髮絲,都輕拂在他胸口。仿佛千萬根羽毛,同時撩撥著他身體深處,最饑渴的欲望。
  他一個翻身,就把她壓在身下。低頭就封住她的唇,而手十分精准地找到她襯衫上的紐扣,一顆顆輕而易舉地解開。
  
  林淺一聲嗚咽,他已掉頭向下。雙手將她的手,牢牢扣在沙發上令她動彈不得。唇舌沿著他輾轉過多次的、女人優美的頸項的曲線,一路向下,抵達他從未侵犯過的領域。
  
  櫻果般的紅蕊,被他完全含住,深吮輕噬,一口又一口。他的短髮輕輕擦過她胸前的豐腴,只令她發出貓一樣的微喘。而他的手很快也加入了戰局,跟那要命的唇舌一起,在她胸~口肆虐掌控。掌控著她的身體,掌控著她的情緒,也掌控著她再難掩飾的欲望。
  
  “厲致誠……”她輕聲嚶嚀。
  
  “嗯?”他應道,呼吸噴在她的皮膚上,熱得嚇人。
  
  林淺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喊他,就是想喊他的名字。又低低呻~吟了一聲:“厲致誠……”
  
  “嗯。”他低低的嗓音裡,已含了一絲了然的笑意。
  
  “討厭……”林淺伸手,輕輕抓著他頭頂的黑髮,“不許笑……”
  
  厲致誠卻未答,他的手還停在上面,繼續主宰著她的感官她的呼吸。唇舌卻漸漸往下,來到她的肚臍附近,那光滑似玉的腰間。
  
  也許是他抵在她雙腿間的兄弟越來越灼燙堅硬,林淺只覺得腰部以下的皮膚,也越來越敏感起來。他低著頭,在她腰上反反復複親著。手卻不知是有意無意,覆到了她的臀上。五指緩緩收力,握著那裡沒動。
  
  但就這麼握著,也足夠讓林淺全身微僵了。
  
  手機鈴響的時候,就像一道閃電,將兩人沉迷的大腦驚醒。
  也仿佛驚擾了這一室的曖昧無聲。
  
  厲致誠動作一頓,抬頭看了她一眼,從她身上起來。但同時扯過西裝外套,覆蓋在她的嬌軀上。然後才在沙發邊坐下,伸手去拿桌上的電話。
  
  林淺的臉紅得像火,從額頭到脖子到腰,還殘存著清晰的柔濕和酥~麻。感覺就像剛剛從一場大夢中,蘇醒過來。
  她捏著自己的衣襟,捂住胸想要起身,卻發現厲致誠雖低頭在接電話,一隻手卻還停在她身上,牢牢地壓住西裝,遮住了她身上的春~光。
  屬於他的春~光。
  
  這體貼的小動作,只令林淺心頭一甜。默默地躺在他的西裝下,看著他英俊而泛著緋紅的側臉。他的襯衫還是敞開的,此刻這麼端坐著,多少有點男人情~欲未褪的味道。看得林淺心中陣陣激蕩。
  
  很快,他掛掉電話,轉頭看著她。
  “我要去趟車間。”
  
  “嗯。”
  
  他又低頭,在她唇上一啄就走:“把衣服扣好。我忙完就回來。”
  
  “嗯。”
  
  見她如此老實乖順,厲致誠盯了她一會兒,緩緩笑了。
  他並未想過在這種地方就佔有她。所以今日雖中途被打斷,說實話他也有點難受。但一親芳澤到如此地步,也是愉悅無比。
  
  又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這才定了定神,起身離開。
  
  而林淺朝他揮了揮手拜拜,見他帶上門離去,這才轉頭,把臉埋在他的西裝裡,一陣胡思亂想。
  咳……那天是光線太暗。
  剛剛,終於看到了外觀輪廓。
  小帳篷這個形容,還真是貼切。
  
  咳……只是他今天怎麼辦啊,沖不了冷水澡要怎麼破?
  
  ——
  林淺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柔黃的陽光,透過百葉窗,稀稀疏疏灑在她臉上。
  也灑在身下男人的臉上。
  
  林淺抬頭看著他。
  他不知何時回來了,跟之前的姿勢一樣,摟著她在沙發睡著了,西裝覆蓋在兩個人的身上。那英俊的臉在晨光中像是沉睡的雕塑,一隻大手還牢牢圈在她腰間,仿佛鐵鉗一般。
  
  林淺這麼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又重新趴回他懷裡,閉上了眼睛。
  
  ——
  半個月後,愛達獨家打造的城市功能包品牌——Aito,其第一款背包,正式生產下線。
  而國內箱包行業,這一片不見硝煙的戰場,在經歷了一個冬天的短暫蟄伏後,終於重燃前所未有的熊熊戰火。


作者有話要說:沒有最甜,只有更甜!
這個文基本就是甜到底不會虐(至少在我看來是不算虐哈~~)
下面幾章,我們朝席捲市場進發,也朝男主第一天就期待的手活進發!!

咳咳,對不起,我最近看昨天推薦那個文看多了,受了點影響,變得有點猥瑣和蕩漾,大家請無視我。~\\(≧▽≦)/~
另外,明天的章節我已經寫了2000字了,向來存不住稿的我,矜持地表示,明天力爭來個雙更吧。一更中午十二點,二更晚上八點。不過第一更應該寫不到半肉,第二更能不能寫到還不知道。因為寫起來,才發現兩人相處的很多甜蜜細節,我很想寫。不想為了趕緊上肉末肉渣刪掉,捨不得。所以字數就多了額。所以,你們明天不必蕩漾地期待十二點~~反正早有晚有,肯定是還要有的。

再另外,今天我在微博寫了三個小段子,一併發在這裡給大家看捏~

————————————
小劇場之車震門

<他來了,請閉眼>版本

某天,薄靳言夫妻照例看央視某普法欄目。結果畫面一開始,就是“車震”。

簡(面紅耳赤):“怎麼會這樣…”
薄(恍然大悟):“原來還可以這樣。”
簡:“跳過吧。”
薄:“NO,再看一遍。我必須寫信讚揚這個欄目組,寓教於樂,滿足我兩方面需求。”說完把桌上的車鑰匙放進了褲兜裡。
簡:“……”

<你和我的傾城時光>版本

某天,厲致誠夫妻偶爾看到央視某普法欄目。結果畫面一開始,就是“車震”。

林淺(眼神閃爍、偷偷看得專心)。
厲致誠(眉目不動,看得專注)。
看完後,厲(低頭看妻子,嗓音低沉):“要不要試試?”
林(臉色微紅):“想得美!”
厲:“真的不想?”
林:“討厭!”
然後她就被拖走了~

<如果蝸牛有愛情>版本

某天,季白夫妻觀看央視某普法欄目。結果畫面一開始就是“車震”。

季白(不動聲色嘴角淡笑)心想:某頻道越來越沒節操了。(掃一眼身旁看得極專注的小女人,繼續淡笑)
果然片刻後,許栩轉頭看他,挺淡定但又有點好奇還有點臉紅:“三哥,我們試試?”
季白:“恭敬不如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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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發表於 2015-4-4 23:14:50 |只看該作者

42、靈氣逼人

  燈光調暗了,會議室內人頭攢動,人人屏氣凝神。只有大螢幕上生動的畫面音效,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那是幾則電視廣告。右上角有央視某頻道的標誌,已經從今天開始,在電視臺滾動播出。而現在,會議室裡的人,正在一起回顧廣告的效果。
  
  第一個畫面,是一個清秀高大的年輕小夥子。穿著簡單的襯衣西褲,背著包,擠上地鐵。地鐵上人潮擁擠,這本是個很日常、看起來會令人覺得很疲憊的情景。但畫面處理得很唯美,音效也處理成得很溫和,有種鬧中取靜的藝術感。而那小夥子看起來也讓人覺得非常舒服,他不是明星,但清俊沉默,眼神清亮溫和。
  人潮湧動時,他一手抓著頭頂的欄杆,身上的背包被人撞來撞去;下車時也摩擦著車門,擠來擠去。這時鏡頭給了包一個特寫,露出Aito的標誌。
  
  然後他就隨著人流下車,到了公司。是家IT公司。寫字樓只快速閃過幾個鏡頭,就顯出氛圍繁忙而富有年輕氣息。他從包裡拿出一個沉甸甸的筆記型電腦,又拿出個厚厚的檔袋,幾本書……又拿了套運動衣褲和一支羽毛球拍,放在辦公桌最下面的抽屜,同時跟同事約好下班打球。
  這裡雖沒有額外特寫,但只要稍微留心觀看了前面的廣告的人,都會注意到。他的背包之前看起來並不臃腫龐大,此刻卻容納了這麼多的東西。
  
  再下一個畫面,就是他結束打球,下班回家。這時天空下起瓢潑大雨,同伴打了把傘,兩個大男人一起撐住。這時他的Aito包露在了傘外,同伴問:“你的包都淋濕了?”他微笑答:“沒事。”
  
  然後,他回到了家裡。一個年輕秀美的女孩迎上來,攙著他的手進屋。他隨手把背包扔在沙發上,跟女孩的女款Aito包扔在一起。這時用了個快鏡頭,背包上沾染的水汽,很快蒸發幹掉。過了一會兒,小夥子走過來,從包裡拿出塊完整無損、一點也沒弄濕的起司蛋糕,遞給女朋友:“你最喜歡的口味。”女朋友欣喜的聲音傳來:“謝謝。我愛你。”
  最後一個鏡頭,是兩人相擁睡在張大床上。男孩問女孩:“週末去爬山?”女孩微笑答:“好。”柔和的燈光打在他們身上,也打在沙發上兩個相依偎的Aito包上。
  畫外音響起:“背上你的愛途,在城市中旅行。”
  
  畫面一轉,出現Aito的巨大標誌。同時寫著:Aito 城市行者
  
  最下麵是行小字:
  採用臺灣Mind(明德)科技面料
  防水速幹輕便耐磨超大容量
  
  柔和的音樂響起,第一則廣告播放完畢。燈光再次亮起來,會議室裡的每一個人,都露出欣喜的表情,紛紛點頭稱讚:“不錯。”“這廣告做得真不錯。”連極富市場經驗、極為挑剔的顧延之,都淡笑點頭:“這次的廣告,效果應該非常好。”
  
  林淺坐在圓桌一角,微笑收穫著所有人贊許和恭喜的目光。她是市場組的頭兒,這一系列的廣告創意,就是他們的心血所致。雖然付諸實踐,是靠外聘的廣告公司。但誠如行銷大師史玉柱對於廣告的觀點,林淺也覺得,真正瞭解Aito這個產品內涵、瞭解厲致誠的戰略想法的人,是他們,不是外人,核心創意必須親力親為。所以為了做出這些廣告,她和下屬們,這段時間簡直是嘔心瀝血,徹夜不眠。
  現在,終於到了收穫的季節了麼?
  
  隔著人群,她遙遙地看了厲致誠一眼。
  他顯然也是滿意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那麼多人在談笑,那麼多人在看著他。他卻一下子就察覺到她的目光,抬眸望過來。
  兩人目光在空中一錯,又各自轉開。可他眼中幽沉的贊許,叫林淺既得意,又心動甜蜜。
  
  志同道合的人那麼多,欣賞她的人一直也很多。
  可現在的她,一心只想在他的商業帝國裡,在他的注視下……縱橫捭闔。
  
  很快播放了第二則廣告。
  這則廣告幾乎是林淺一個人貢獻的創意,所以此刻觀看的時候,她感觸更深。
  
  首先,畫面中出現一群小朋友,站在小學門口,等待家長來接。比起第一個廣告,這個的整體氣氛和畫面要活躍溫馨更多。
  這時,天空下起了小雨,孩子們紛紛跑到一旁的公交月臺下躲雨。唯有一個明眸皓齒的小男孩,不緊不慢地走過去,同時在自己的小背包裡掏啊掏。鏡頭特寫背包商標:Aito children。(愛途兒童子品牌)
  
  很快,小男孩從背包上方的頂袋裡掏出了件雨衣,雨衣一端跟背包相連,套在自己身上。身旁一個漂亮的小女孩“哇”了一聲,說:“他的書包裡還藏著雨衣也!”旁邊的小朋友都羨豔地看著小男孩,他卻很淡定很酷的不講話。
  小男孩是站在月臺最外側,於是身後的背包全暴露在雨水中。漂亮小女孩又問:“站進來一點啊,你的包包會淋濕的。”
  小男孩繼續很淡定地看她一眼,說:“不,我的包不會濕。”然後問她:“你要站到我的雨衣下來嗎?”小女孩立刻站了過去,周圍其他小男孩們目光更加羨豔了。而愛途小男孩則很得意地笑笑。
  
  這時畫面一轉,天色已經黑了。馬路上車來車往,堵得厲害。小女孩擔憂地說:“天這麼黑,我怕媽媽看不到我。”
  小男孩說:“我爸爸會看到我的。”
  小女孩一愣,就見一輛黑色轎車在公交月臺停下。一個年輕男人把車門打開,小男孩歡歡喜喜地跟女孩告別,爬到了車上。這時鏡頭特寫,原來他的背包上,有個夜光小熊的圖案。之前天亮時完全看不出來。到天黑時,藍盈盈的小熊就格外醒目。
  
  小女孩有點羡慕地望著小男孩上了車。這時關上的車門重新打開,小男孩又跳了下來,手裡還拿著個粉紅色的包,夜光標誌是只簡潔可愛的小兔子。
  他把包遞給小女孩:“送給你。這個週末,可以跟我一起去動物園看猴子嗎?”
  女孩非常開心地接過來,小臉笑得像紅蘋果:“謝謝你!”
  兩個小朋友微笑看著彼此,伸出手指拉勾。
  
  最後一個畫面,是一群孩子,背著愛途的兒童包,歡天喜地地跑到動物園去了。
  
  畫外音:“Aito children,讓您的孩子,成長在愛的旅途上。”
  
  之後,依舊是“Aito 城市行者”的總品牌語,以及Mind面料“防水、速幹、輕便、安全”等一系列關鍵字。
  
  ……
  
  ——
  
  在Aito品牌推出的頭幾天,市場的反應是平靜的。因為對於電視、互聯網上的輪番廣告轟炸,消費者還需要認識、接受這個品牌的時間。而愛達的各個專賣店、以及合作的中高檔超市,鋪貨都還需要時間。
  
  這個品牌的推出,與Vinda子品牌完全不同。Vinda是劍走偏鋒的低價位側翼戰,目標就是包抄司美琪的中檔皮包產品市場。
  而Aito,是厲致誠執掌愛達後,真真正正大張旗鼓地、對廣闊的市場發起的一場正面進攻戰。雖然他的目標是市場霸主新寶瑞,但刀鋒所指,其他品牌是否還能倖存,已是未知數。
  
  林淺對於Aito充滿了澎湃的信心。這種信心,源自她對Aito的熟悉,以及對厲致誠戰略思想的洞悉。
  當你熟知這個產品誕生的整個過程,熟知它的每一個創意點、每一項優越功能,它身上的每一根脈絡。你就能清晰看到,它無法估量的市場潛力。
  你很清楚,這是整個市場無法抗拒的東西,也是競爭對手無法阻擋的東西。
  然後你就會想,這個市場,舍它其誰?舍他其誰?
  
  林淺覺得,Aito一定會席捲整個市場,甚至帶來他們意想不到的精彩。
  當然了,Aito是否真的能創造奇跡,還要在開頭的幾天或者十幾天的市場預熱期後,才能見到真章。而憋足了勁兒的愛達全體員工,也只能瞪大眼睛等待著,以觀後效。
  
  而這個週末,對於林淺和厲致誠來說,也是難得的“偷得浮生半日閑”。
  
  週五下班後,林淺回到家,給厲致誠打電話。
  
  他還在辦公室裡,不過工作也暫時告一段落。所以接電話時的語氣,沒有忙碌時的清冷懾人,而是低沉溫和:“你下班了?”
  
  “嗯。”林淺已脫掉職業裝,躺在床上隨意踢著腿,“週末你有沒有安排?”
  
  厲致誠自然馬上會意,答得言簡意賅:“好。”
  
  林淺頓時笑了:“我都還沒說是什麼呢?你就好。”又扮豬吃老虎,裝忠犬。其實一肚子她看不透捏不准的大主意。
  
  “我們去峨眉山吧。”她說,“背上我們的Aito,去旅行。”這話套用了Aito的廣告詞,說完她就笑了。
  峨眉離霖市很近,當天就能往返,說是旅行都算不上。但林淺自有主意,讓厲致誠也脫離高壓工作,放鬆一下。而且峨眉是佛教勝地,去添點香油上柱高香,為愛達祈福,一舉兩得。
  
  “好。”厲致誠答道。
  
  林淺興致很高:“那我去訂票啦。就定當天往返的吧,明晚可以回來,周日還能休息一天。”她說的票,是霖市往返峨眉的大巴車票、景區門票等等。
  
  厲致誠聽到她嗓音裡的歡喜,也有點受感染。一人坐在肅穆安靜的辦公室裡,唇畔卻浮現笑意:“這些我安排。明天等我來接你。”
  
  林淺自力更生慣了,一聽他的話,第一個念頭就是——泥馬有男朋友就是好,她也終於享受到被人安排、只管動嘴不管動手的待遇了。
  
  “好。”她甜絲絲地答。
  
  掛了電話,林淺也沒閑著,背上包,就出門採購明天要用的東西。常用藥物啊、零食啊、水啊……她還給自己買了頂漂亮的遮陽帽。雖說有厲致誠的定情鴨舌帽,但是難得的約會麼,她也不能總戴個爺們兒帽子啊!
  
  而另一頭,厲致誠掛了電話,就叫來蔣垣。
  他與林淺的事本就坦蕩,只不過現在公司關鍵發力期,不想惹人關注罷了。所以也不瞞著身旁助理。
  “我和林淺明天去趟峨眉山。”
  
  “好的。”蔣垣答,“那我去安排一下行程,再給您過目。”
  
  回到外頭小隔間,蔣垣就給熟悉的旅行社打電話。旅行社一聽是重要領導出行,自然也很殷勤,問他:“是一日遊還是兩日遊?在不在峨眉過夜?峨眉金頂上有幾家酒店不錯,還有一家有溫泉。另外如果兩日遊的話,幾個人,幾間房?”
  
  ——
  
  次日一早,林淺穿著身顏色靚麗的戶外服飾,戴著新帽子,背著Aito女包。準時在樓下,等來了厲致誠。
  
  他穿的也是深色戶外外套和長褲,開著他的路虎,比平常在辦公室時,多了很多運動感,但舉手投足和眉目間那份沉穩有力,卻又是相同的。
  
  林淺坐在副駕,看著他的側臉想:都說男人有很多面。這就是他生活中的一面。在金貴逼人的職場形象之外,這個稍稍帶著隨性和肆意的他,只陪伴在她的左右。
  好得意,好滿足。哈哈哈。
  
  而厲致誠察覺到女人目不轉睛地注視,因要開車,只能伸手在她脖子上輕輕一握。手指沿著她耳後光滑柔軟的肌膚,緩緩摩挲著:“這麼高興?”
  
  男人的指腹有薄薄的繭,摩擦過她最細膩敏感的部位,只令她全身都有些發軟,可又有種說不出的舒服。那舒服是輕微的,卻又是綿長的。就像是一汩泉水,慢慢滲進她心裡。明明感官上很刺激,可又令她覺得很窩心。
  
  她沒吭聲。厲致誠這麼摸了一會兒,就收手繼續開車。而指間殘餘的屬於女人的柔膩芬芳,只叫他心情微微一蕩。
  
  這時,林淺的一隻手卻輕輕搭上他的肩膀,身體側傾過來。抬頭,尋找到她最喜歡的下頜線條,印上一吻。而當男人皮膚上獨有的溫熱氣息,沾染到她的唇舌間時。她又忍不住,輕輕地咬了咬,獲得更多屬於他的味道。
  
  但這個吻只是淺嘗輒止。她很快就移開唇,坐回椅子裡。整個過程都是無聲的——他習慣性地撫摸她的頸項,她仰頭探身,親吻他的下巴。
  
  只是這樣簡單的彼此索求後,她繼續狀若無事地看著前方,他看她一眼,繼續開車。可兩人心中,卻是同樣的柔情難耐,同樣的無聲激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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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4 23:15:03 |只看該作者

43、曠野之間

  峨眉山距離霖市約兩百公里,兩人乘坐旅遊巴士,不到兩小時,便到了巍峨秀美的峨眉山下。
  
  為什麼不讓厲致誠直接開車過來呢?林淺表示,既然是出來玩,那就要連開車的精力都省了,專心致志地放鬆,反正坐大巴也很方便。
  而事實上,她心裡是連這兩個小時,都捨不得浪費掉。平時兩人都是數著分鐘相處,現在即使是手挽手坐在人滿為患的大巴車上,她也覺得美妙的旅程已經開始了。
  
  這一路,少不了耳鬢廝磨、擁吻調笑。她亦靠在他懷中,看著沿路風光。天地仿佛都變成了個蜜罐,滋潤著他們的旅程。
  倒下車的時候,林淺面色始終漾著淺淺的紅,眉梢眼角都是笑意,跟厲致誠十指相扣。而他背著個大包,兩人的大部分行李都放到他一個人包裡。比起林淺明顯甜滋滋的表情,他的神色淡定許多。但漆黑的眼眸裡也隱隱含笑,不說太多,但握著她的手,始終穩而有力。
  
  正是開春時分,又值週末,山上的人還真的挺多。不過他倆不坐纜車,也只坐了一小段巴士,就挑了段無人的山路往上爬,無人打擾,自由自在。
  峨眉山上山路曲折。但林淺跟著厲致誠到了這段陌生的路,卻一點不擔心迷路——有個野外生存技能破表的軍人在側,怕什麼?說不定還能打點野豬野狼回去?
  
  當然這只是她沾沾自喜天馬行空的想法,峨眉主峰上是絕對不會有野豬野狼的。
  但是,有猴子。
  很多很多的猴子。
  
  意識到這個事實時,林淺就站在一段寬石板臺階上。正午的陽光,從樹葉的縫隙透下來,曬得整條路仿佛渡了金光。而厲致誠站在她身旁。因他的速度快,她一路跟著已有點氣喘。他卻呼吸平穩,連滴汗都沒累出來,就像剛從辦公室裡走出來似的,平靜而泰然。
  這傢伙,體力到底有多好?
  
  而他們之所以停步,就因為隔了幾步的石板上,一堆毛髮皆黑的猴子,正搔頭弄耳地望著他們,堵住了去路。
  
  林淺知道,峨眉上的猴子有靈性。而且這麼一大群,估計都是二十來隻,個個眼睛滴溜溜轉,看著讓人又新奇,心裡又有點發怵。
  她低聲問:“要不要給它們喂點東西吃?留下買路錢?”
  
  她說得有趣,厲致誠眼中浮現絲笑意,也低聲答道:“你包裡有多少食物?不怕他們得隴望蜀、揮之不去?”
  林淺“哼哼”一笑:“山人自有妙計。”從包裡取出三個小麵包,拆了包裝,在手裡掂啊掂。厲致誠也不出聲,只雙手插褲兜,站在邊上,看著她得意洋洋的動作。
  
  那些猴子果真靈敏,一看到食物,眼睛更亮了,眼看就要撲上來。林淺動作更快,手刷刷刷幾下,就把三個麵包,朝不同的方向扔去。那些猴子聞著麵包香味,全都一哄而散,朝麵包落下的地方飛奔過去。那閃電般的速度,看得林淺暗暗咋舌。
  前路已經清空出來,只有兩三隻比較呆的猴子,還停在路邊,傻傻地望著這邊,又望著那邊,又望著他們,好像不知往那裡走。林淺“噗嗤”一笑,手已經被厲致誠握緊。耳邊是他低沉含笑的聲音:“還等什麼?快走。”
  “好!”
  
  兩人快速從這猴陣中逃離。直至跑出數百米遠,那些猴子都望不見蹤跡了,才氣喘吁吁地停下。林淺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衝動,伸手就摟住他的脖子,朝那清俊的臉吻了上去。
  
  心上人主動獻吻,厲致誠自然全力配合,並且反守為攻。伸手就摟住她的腰身,臉也朝她壓下去。
  
  也許是過於繁忙的工作,將彼此壓抑得太久;又或許是這還是兩人在一起後,第一次無拘無束盡情釋懷。林淺被他這麼吻著吻著,就感覺到他吻得越來越火熱,越來越深入。環在她身上的雙臂,也收得更緊。手掌緩緩地在她腰間、在她胸前,撫摸揉捏著。
  等她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被他壓在了一棵樹上。後背被硌得稍稍有點疼,但因為有他的手臂墊著,所以也沒多大感覺。只是他就這麼將她扣在樹上,低頭親著她。周圍空無一人,山間只隱約有鳥雀猴子的鳴叫聲,這令林淺的感覺跟平時非常不同。
  
  很美妙,很寧靜。很熱烈,也很刺激撩人。
  山野空曠,天地間仿佛只有他倆,自由自在。可以放下所有事所有人,只沉醉在這個吻裡。林淺分明感覺到,內心深處、身體深處,被厲致誠撩撥過很多次的欲望,緩緩地、無法壓抑地復蘇著。甚至比之前每一次都要強烈。
  
  相愛的人親昵繾綣時,感覺又怎麼會不相通?此刻,厲致誠的感覺比她更強烈。看著心上的女人背靠大樹,在這幕天席地間,面頰微紅身體微顫,承受他的強勢索求……她情動的模樣,在周圍一片萬籟俱寂中,更顯楚楚可憐。仿佛最嬌豔的鮮花,盛開在他的懷中。他只要再用力一點,就可以將她徹底採擷。
  從未如此被吸引,從未如此心志大亂。
  只餘下一個念頭,清晰地刻在腦海裡——想要她。
  想要徹底得到她。
  
  心意已定。厲致誠的吻反而變得綿長和溫柔起來。離開她的唇,緩緩沿著她的臉往下索求,一直將唇舌埋入她已有些淩亂的毛衣領口裡。手也輕車熟路地探進去,捏得她喘息更急。
  林淺雖感受到了極其強烈的欲望,但女人向來不是會被欲望主宰的動物,而她未經人事,所以也完全不會把這欲望,跟要幹什麼聯繫在一起。嘴唇被他放過,雖然身上還被他主宰肆虐,她還是輕聲近乎嗚咽著開口:“好啦……停下吧。”
  
  厲致誠也覺得該停了。再不停他就停不下來了。
  “嗯。”他緩緩抬起頭,唇上水色閃爍。手也從毛衣中出來,但還是環住了她的腰,令她只能貼在他懷中。
  然後他的腰身,輕輕往前一送。
  
  林淺明顯感覺到,他那灼燙的硬物,抵在了她的小腹上。這感覺前所未有的清晰,令她清晰感覺到了“它”的存在。
  她抬頭,有點愣愣地看著他。
  他也低頭看著她,眸色幽深逼人。
  
  聰明人有時候是不需要言語交流的。兩人這麼對視了幾秒鐘,林淺簡直就像突然被點中了穴道,一種極其酥~癢、戰~栗的感覺,就從“它”點中的那一處皮膚,瞬間席捲全身。
  她的臉一片緋紅,心中也亂得像跑馬。
  
  就在這一片寂靜,只餘暗示和掙扎的時刻。一聲清脆的“唧唧”,再一聲“咻咻”,在兩人腳邊響起,瞬間將兩人的視線都吸引過去。
  
  林淺側眸一看:噯!竟然是只小小的毛茸茸的猴子!
  
  腳邊綠油油的草葉上,一隻不到一尺高的灰色猴子,正蹲在他們腳邊,抬著頭,露出毛而軟的臉,眼睛瞪得很大,朝他們繼續“唧唧”叫著。一隻小爪子居然還伸了出來,朝他們攤開掌心,竟像是明目張膽在索要食物。
  
  林淺一下子樂了。厲致誠臉上也浮現笑意,鬆開了她。
  林淺在猴子跟前蹲下來,笑呵呵地說:“你要什麼啊?”
  
  “咻咻——”猴子又叫了一聲,伸手扯了扯她的褲子。
  
  林淺實在太樂了,立刻從背包中掏出只山下買的玉米,遞給了它。猴子很歡脫地一把奪過,原地亂竄了一陣,最後落在一根比較低矮的樹枝上,基本是與蹲著的林淺齊平,開始埋頭大啃那支玉米。
  
  這猴子實在憨態可掬,林淺都有點捨不得,單手托著下巴,蹲在它跟前,看它大快朵頤。厲致誠也蹲下陪著她。
  林淺轉頭,與他相視一笑。冷不丁他探頭過來,在她臉上輕輕一吻,一吻就走。
  
  林淺下意識就轉頭看著他。他臉上掛著淡淡的笑,眼神卻依舊沉黑迫人。
  想到他剛才的暗示和意圖,林淺臉上頓時又是一燒。跟猴子說了聲“再見”,起身一個人走在前頭。
  
  剛走了幾步,他就已跟了上來。不聲不響地跟著。
  林淺走了一小段,忍不住又偷偷看他一眼。可這麼個小動作,立刻被他撲捉到了。他一抬眸,輕聲說:“走這麼快,怕我吃了你?”
  那嗓音低沉懾人,而一語雙關的話語,只令林淺心頭一跳。到底是被調~戲得太厲害了,以林淺的性格,勢必反擊。她直接瞪他一眼:“你……越來越壞了!”
  
  厲致誠微微一笑,低聲答:“嗯。”
  
  於是林淺一如既往的、再次拿他的扮豬吃老虎沒轍了。只好又瞪他一眼,轉身就快步往山上跑去。只是呢,不管她跑多快多遠,某個越來越壞的傢伙,始終能在半步遠外的地方,不緊不慢地跟著。偶爾兩人停下休憩,就又會無聲擁吻一番。
  不知不覺就天黑了,兩人也抵達了半山腰的溫泉山莊。*
  ——
  其實今早,林淺看到厲致誠拿來的簡單行程表時,稍稍有點意外。
  她原打算當天往返,但是厲致誠已訂好了過夜的酒店。但這也無所謂,正好第二天一早,還可以上金頂看日出。
  
  不過,當兩人抵達酒店大堂,厲致誠找前臺拿房卡時,她更意外了。
  因為只訂了一個房間,商務大床房。
  
  當然了,都這個時候了,林淺也無謂矯情。她只看著厲致誠神色自若的臉,在心中問自己:願意嗎?
  答案很明顯。
  
  於是她默默從厲致誠手裡接過其中一張房卡,放到口袋裡。厲致誠將她的肩膀一摟,上了樓。
  
  訂的房間非常好,裝潢精緻但不俗氣,桌上還放著盆淺黃的的花,清香宜人。推開陽臺的門,窗外就是一覽縱深的山間溝壑。此時暮色低垂,山色如錦緞纏綿,鼻翼間都是清冽微甘的氣息。
  
  厲致誠站在陽臺,極目遠眺。過了一會兒,轉頭看著窩在房間裡的小女人:“不出來看看?”
  “哦……”林淺含含糊糊答道,走到陽臺,站在他身旁。厲致誠從旁邊的茶几上倒了杯清茶,遞給她。
  
  茶葉是厲致誠從家裡帶的。可林淺接過,卻味如嚼蠟地啜著。
  她完全沒有心情去欣賞什麼絕世美景品嘗極品茶葉好不好?
  
  林淺是個思想很活躍的女人,也是個幾乎沒有戀愛經歷的人。有的時候,她的情感和欲望,跟她的心理承受力不一定同步。譬如此刻,在她明確的知道,今晚會發生什麼後,腦子裡自然而然腦補出許多的畫面。
  當然這些畫面並不具體,也不清晰——具體的她其實也想像不出來。但就算只是想到些籠統的畫面,也足以令她心猿意馬面紅耳赤。
  
  譬如,赤~裸相對……
  再譬如,會用什麼姿勢……
  
  “咳……”林淺被茶狠狠嗆到了,連聲咳嗽。
  一旁的厲致誠失笑,抬手輕拍她的背。林淺此時被他觸碰,更覺心虛,腦補一時無限。她立刻顧左右而言他:“我們去吃飯吧!”
  
  厲致誠看著她自從踏進酒店裡,臉上就未褪的不正常的紅暈。也不點破,只低聲答:“好。”
  
  ——
  
  酒店的特色自然是齋菜。厲致誠要了個包間,窗外依山伴水,環境雅致幽靜。
  菜只點了幾樣:素牛肉、雪魔芋、三合泥、荷花出水、銀絲面。
  
  林淺是個自我調節能力非常強的女人。她的方寸大亂往往也就是當時,那個勁頭兒過去後,又覺得其實沒什麼。此刻,對著一桌賣相精美、看似非常可口的齋食,她就很快把壓在心頭的大石卸下,開始專心填飽肚子。
  偶爾抬頭,看著厲致誠望著她的幽黑目光,她就想:做就做唄!誰……怕誰啊!沖他甜甜一笑,有點挑釁的意味。
  
  而厲致誠坐在她身側,一隻手搭在她身後椅背上,看著她完全恢復戰鬥力的狀態,甚至又用那種得意又透著點心虛的表情,似有似無地撩撥著他。
  他只微微一笑。
  他其實很享受這種撩撥。
  
  而此刻,見她顏色鮮活、心情頗好,厲致誠自然而然也想到了今晚,內心深處一陣氣血湧動。端起茶,兀自緩緩喝著,任她依偎在懷中,繼續不怕死地撩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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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4 23:15:15 |只看該作者

44、生人勿進

  走出餐廳時,時間尚早。迎面就見一群人穿著泳衣,披著外套或者浴巾,從走廊經過。而窗外,夜色迷離,燈光寂靜。隱隱可見室外的草地石階間,一口口溫泉錯落分佈,正冒著氤氳熱氣,遊客散佈其中。
  
  既然來了,林淺當然不會錯過這沾染著天地佛靈氣的溫泉。轉頭看著厲致誠:“去泡會兒?”
  厲致誠自然無異議。
  
  酒店裡溫度高,基本上遊客都是換好泳裝直接過去,泡完溫泉在那邊洗了澡,換了衣服再回房間。
  林淺跟他走到房間門口,忽的反應過來。
  靠,要在一個房間裡,換泳裝啊。
  
  其實這本不是什麼過分的事,房間裡又不是沒有洗浴間。但洗浴間跟房間相連的那一面呢,不是牆,而是層朦朧的磨砂玻璃。人站在外頭,雖看不到端倪,但還是能看到個模糊的影子。
  
  林淺拿著泳衣,快速在洗浴間裡換好,然後披上件外套。而這個過程呢,厲致誠就坐在外頭的沙發上,盯著那塊磨砂玻璃上的影影綽綽。等她出來後,他也沒什麼情緒表示,拿起泳褲進了洗浴間。
  
  林淺就不同了。她沒盯著洗浴間看。前面講過,她是個很“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此刻換好了裝備,想起要跟厲致誠在露天溫泉池裡你儂我儂,心裡又甜絲絲的。
  
  很快厲致誠也出來了。跟她一樣,除了泳褲,就上身披了件外套。林淺瞄一眼他的腿,很結實很修長的腿。她臉頰微熱,跟他一起走出了房間。
  ——
  
  可能時間尚早,溫泉裡人還不算特別多。夜裡山間空氣清寒,兩人披著浴巾走了一段,就在山坡中段,找到了個無人的小池子。
  
  厲致誠先解開浴巾,搭在一旁的架子上,下水。林淺從背後看著他,一時有點移不開目光。
  她本就是個顏控。上次在公司宿舍,誤撞厲致誠出浴後,也知他身材很好。那是非常典型的軍人身材。或者應該說,典型的軍事指揮官的身材——結實,但不魁梧;精瘦,但絕不柔弱。看到他的身體,你能想到的一個字,就是“韌”。再看他的臉,就是“俊”。
  怎麼能不喜歡呢?
  
  而厲致誠在池子裡坐下,就朝她伸出手:“下來。”
  林淺脫掉浴巾,就見他的目光沉沉盯在自己身上。
  
  其實林淺經常游泳和泡溫泉,跟林莫臣在美國,也曾穿著比基尼去過海灘。當然經常也有男人注目,她根本就不當回事。
  可此刻,被厲致誠這麼盯著,心中卻前所未有地湧起一絲羞赧,又有點小得意。
  她今天穿的是件分體泳衣。上身是件很素的印花小衫,V字領,長度只到胸部下方。衣襟在胸口打了個結,顯得俏麗又生動。一大片腰身都露在外面,包括肚臍。下~身是件同款的碎花短裙。長度……大腿根。
  
  她站在池子邊緣,高高在上地瞄了厲致誠一眼,慢悠悠地踏進水裡,在他身邊坐下。
  
  “水還挺燙的。”她舒服地歎息一聲。
  
  “嗯。”厲致誠照舊惜字如金。他的一隻手臂搭在她背後的池沿上,在暗柔的燈光下,看著她光~裸的背。她的泳衣看著很大方,尤其上身還做成小襯衣形狀,下面是中規中矩的裙子。可其實露得很多。尤其她膚色又白,在那粉色布料的襯托下,更顯光潔如玉、美不勝收。
  
  很快就有其他人來了。是幾個年輕人,有男有女。看到只有他倆倚在池中一角,都是一怔。
  這也是正常人的正常反應。突然看到一雙非常登對的帥哥美女,誰都會多看兩眼。尤其他們的身材看起來還非常好。男人的肩膀和一小片胸膛露在水面外,寬闊、勻稱、漂亮。而女人只有香肩小露,幼滑雪白。可水面下,隱隱可見一片細膩優美的白,勾得人遐想聯翩。
  
  這幫新來的兀自交談起來。厲致誠和林淺便繼續佔據一角。厲致誠在水下輕捏著她的手,林淺則微微一笑:“我給你揉揉背?”
  這個建議可謂關懷備至。厲致誠也淡笑:“好。”在水裡轉身,趴在池沿上,背對著她。
  
  林淺會些按摩手法,知道他肯定吃力重,就使出全身力氣,都招呼在他身上。可就這麼一路按下來,她問他:“怎麼樣?”
  他答:“不痛不癢。”
  
  林淺哼了一聲,活潑勁兒也上來了,用力搓了搓雙手,在他背上使勁揪了一把。這下當真有點疼,厲致誠失笑,轉身把她摟進懷裡:“你還挺能下手。”
  “當然!”林淺抬頭看著他。沾了水珠的臉,在夜色燈光中皎潔如玉。厲致誠低頭看了她幾秒鐘,俯臉在她唇上輕輕一啄。
  
  林淺被他突如其來的偷襲,弄得心頭微微一蕩。待他親完,立刻想起周圍還有人,下意識就抬頭朝其他人看去。
  厲致誠也意識到這一點,目光一掃。果然就見那幾個人都看著他們。當然他們很快就裝作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但厲致誠還是清晰辨識出,那幾個男性的目光中,看熱鬧的成分有之、意外有之,羨豔有之。
  
  厲致誠將林淺的腰一摟,低聲說:“換個池子?”
  這裡不同池子據說水質成分不同,林淺當然說好。兩人起身,在那幾個人的目送下,走了。不過一出水面,厲致誠就扯過浴巾,搭在她身上。
  林淺怎麼不知他的心思,抬頭瞥他一眼,輕哼:“小樣兒!”
  
  厲致誠也斜眸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只看得林淺心頭微抖,立刻噤聲,狀似坦然地轉頭看著前方。
  她又想起今晚了。
  咳……今晚。
  
  結果,兩人在溫泉統共呆了不到一小時,就回了房間。這個決定幾乎是兩人極有默契地達成的。因為林淺說:“要不……回去?”厲致誠立刻說:“好。”
  而林淺肯離開熱乎乎的溫泉,主動把自己送回房間、送到他嘴邊,是有原因的。
  
  誠然,她俏生生地或站或坐在溫泉裡,的確吸引了不少男人的目光。可厲致誠也吸引了很多女人的目光啊!
  來泡溫泉的女人竟然比男人多,尤其是一群群的閨蜜,年輕女人,中年女人都有。而林淺今天才發現,女人的目光,其實比男**膽更多。厲致誠幾乎走到哪裡,都有女人的目光在他身上打轉。
  
  尤其是他們在那個叫“紅酒池”的溫泉中泡著時,對面是四、五個三四十歲的女人。原本她們旁若無人地聊著美容養顏,聊著皮膚,甚至還在水裡比著誰的腿長,誰的腿白。待看到了厲致誠和她,那目光就似有似無的總是落在他身上。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其實她們的反應,林淺很能理解,換她她也會看,養眼有什麼不好?可此刻被圍觀的物件換成自己的男人,那感覺就有點不同了。
  她只想立馬拖塊布過來,把他的胸膛他的腰,他的胳膊他的腿,全都遮住,然後朝閒雜女人們大吼一聲:不許看!
  當然,她也只是想想而已。
  
  後來,當其中有個女人,以調~戲的姿態,跟厲致誠搭訕時,林淺終於有點受不了了。
  那女人問:“帥哥,你們從哪兒來的啊?”
  厲致誠禮貌而疏離地答:“霖市。”
  那幫女人立刻:“好巧,我們也是從霖市來的。”另一個年長點的女人問:“小夥子身材真好啊,是演員嗎?還是模特?”
  
  厲致誠只淡淡笑笑,沒答。轉頭看一眼林淺:“水溫怎麼樣?”他跟她講話,就是要避開這些女人。但林淺當機立斷抬頭看著他:“要不……回去?”
  厲致誠:“好。”
  ……
  
  兩人繞過一個個的溫泉池,往更衣室走時,厲致誠看她一眼,把她的原話,不緊不慢奉還給她:“小樣兒。”
  林淺“噗嗤”一笑,雙手叉腰做兇悍狀:“我就是佔有欲強,怎麼樣吧!今後少給我露胳膊露腿,今晚,我就給你身上蓋個章——‘林淺所有,生人勿近’!”
  
  她說得大言不慚,厲致誠眼中浮現沉沉笑意,輕聲答:“好。”
  
  於是,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意欲調~戲的林淺,被他用一個字就反過來調~戲了一把。臉頰微燙斜他一眼,走去了前頭。
  
  於是,九點不到,這對只希望互相佔有的男女,就結束了一切外出活動,回到了房間。
  
  ——
  厲致誠先在洗手間沖了個澡,換林淺進去。
  
  林淺發誓,自己這輩子,沒這麼仔細地、認真地洗過澡。她真的蠻緊張的,越洗越緊張。差不多一個小時過去了,她才用浴巾裹好自己,站在鏡子前。
  
  拿毛巾擦掉鏡子上的水霧,就見鏡中的女人,頭髮濕漉漉地披在肩頭,臉已經通紅通紅。
  
  她對著鏡子,開始醞釀情緒。
  她喜歡他。很喜歡。
  所以她願意跟他在一起。
  不管做什麼都願意。
  
  這麼想著,心情慢慢變得柔和起來。甜蜜,緊張,又歡喜。
  
  她擦乾頭髮,開始穿衣服。睡衣剛穿到一半,突然覺得肚子開始疼了。這種熟悉的每月都會有的陣痛感,令林淺有點傻眼——不、是、吧……
  
  ——
  
  對於大姨媽提前了幾天造訪這件事,林淺很快找到了原因。一是最近工作太忙,作息不規律;二是今天劇烈運動後又泡溫泉,那溫泉不是有活血化瘀通經脈的作用麼?
  
  好在她出行一向周全,小箱子裡永遠常備了一小包ABC。而此刻箱子就放在衛生間對面的衣帽櫃裡,只隔一步遠。
  於是她風風火火拉開浴室的門,也不看房間裡坐著的厲致誠,拿了衛生巾,又風風火火退回浴室裡。
  
  整理妥當後,林淺望著紙簍中那張紙巾,紙巾上一縷嫣紅。現在她的心情談不上是失落還是輕鬆,反正就像崩了一整天的弦,突然歇了勁兒。有點好笑,又有點無奈。
  
  不過,這輾轉的心情只維持了一小會兒。因為她腦子裡突然冒出個惡作劇的念頭——既然今晚,厲致誠什麼都不能對她做了,她還有什麼顧忌?哈哈哈!
  到底是這些天被男人吃得太死,又被他今天在山上的明示暗示,逼得步步後退。如今一朝得志,她要發力了!
  
  推開洗手間的門,抬頭只見一室燈光暗柔。
  
  厲致誠就坐在床頭。穿著件T恤和條休閒長褲,雙手交握搭在膝蓋上,抬頭看著她。
  
  窗外夜色幽沉。但再深沉,也深不過他此時的眼色。那麼定定地望著她,低聲說:“過來。”
  
  原本意欲搗亂的林淺,看著他這個模樣,突然就心軟了。走到他身邊,把一隻手交到他掌中,嚅嚅諾諾地說:“厲致誠,我……”大姨媽來了。
  
  才講了個“我”字,手上突然一緊。他一把摟住她的腰,將她整個抱了起來。天旋地轉間,林淺已被他放在床上。而他的雙腿橫跨,跪在她身體兩側,居高臨下看著她。
  
  只沉默對視了一瞬間,他已俯下頭,沿著她的脖子,緩緩向下噬咬親吻。林淺立刻被他吻得意亂情迷,雙手抓著他的短髮,呼吸也變得短促起來。
  
  頃刻間,他已褪掉了她的上衣。眼前的景色玲瓏豐腴,太過勾人。他在她的身體上一陣吮吸輕咬,揉捏佔有。唇舌和大手過處,就像是點燃了幽幽的火,那麼無聲無息,又那麼無法阻擋。林淺發出一聲長長地輕歎:“厲致誠……”
  她現在真的鬱悶了。鬱悶怎麼恰恰在這個時候來了大姨媽。因為直至此刻,她才發現,無論多緊張,無論多羞澀,她還是想要。想要跟他發生最親昵的關係,仿佛這樣,心中那份不知何時纏綿滋長,無法抑制的情意,才能得到解脫,才能得到安撫。
  
  而厲致誠在幽暗的光線裡,品嘗著女人身上的芬芳,他所受的刺激和感覺,卻比女人強烈更多更多。壓抑了太久欲望,在今天被她徹底撩撥到巔峰的欲望,驅使著他,親吻得越來越用力,越來越饑渴。
  他腦海中閃過許多個她。
  初識時,坐在火車側座上,嗓音柔軟、相貌靈秀的她;得意洋洋朝他行軍禮,自封為林副官的她;
  還有被人扇了一耳光那個晚上,那個哭得委屈又倔強的她。還有幾天前,坐在公司會議室裡,向所有管理層介紹她的廣告策劃,那天才般的策劃方案,竟然也被她想出來。而她斜斜地瞟他一眼,意氣風發,光彩奪目。
  ……
  
  厲致誠捧著她的腰身,極近纏綿索求。在她發出一聲哀求般的嗚咽時,在他感覺身體裡的火再也壓不時,他抬起了頭,盯著她緋紅的臉,然後伸手,來到那片從未探索過的領域。
  隔著柔軟的褲子,他的手指輕輕一摁,然後按在那裡,不再離開。
  
  林淺被他摁得全身都麻了,剛要開口,就聽他低沉微啞的嗓音傳來:“林淺,給我好嗎?”
  
  林淺咽了口口水,滋潤乾涸無比的喉嚨。
  “厲致誠……我剛才就想跟你說,大姨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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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4 23:16:32 |只看該作者

45、親密接觸

  厲致誠生平第一次,產生英雄氣短的感覺。
  
  仔細分辨,指下的觸感,的確隔著層厚厚的軟物。他靜默片刻,終究是心有不甘,伸手又在她那處摁了一下,只摁得她全身微微一抖,這才起身,回到她身體上方。
  
  迷離的燈光下,女人瞪大眼睛看著他。那眼中有歉疚和心疼,可也有一絲絲狡黠。
  
  “喂,會不會很難受?”她伸手輕輕推了一下他的胸膛。
  
  厲致誠很清楚,這個女人在短暫地、對他的心疼後,又恢復了常態,故意開始撩撥。而此時,她似乎也忘了,自己正半裸躺在他懷裡。隨著這個抬手的動作,那美好的肉體嶄露出更生動更勾人的輪廓。
  厲致誠看得眸色越發的沉。可林淺顯然沒察覺到,笑嘻嘻地看著他:“快去沖個冷水澡。下次,下次一定順順利利。”
  
  那笑靨像一道甜美的光,比光~裸的身體更加灼燙著他的眼睛。
  他不打算再忍了。
  
  一抬手,就抓住她的一隻手。
  他緩緩在她身旁側臥下來,讓她枕在他一隻胳膊上,整個人依舊在他的懷抱裡。
  “林淺,幫我。”
  
  明白了他的意圖,林淺只覺得一股血仿佛沖向頭頂,然後又沖向被他牢牢抓住的那只手上。
  四目凝視,靜默片刻後。她輕聲答:“好。”
  
  這真是林淺第一次觸碰男人欲望勃發的身體。黯淡的光線裡,她清晰聽到自己的呼吸聲,還有隔得很近的,厲致誠胸膛裡的心跳聲。
  手被他拉著,來到他修韌的腰間。兩隻手一起,他的手、她的手,緩緩解開了腰帶。林淺感覺到自己的臉頰蒙上一層熱氣。可這熱度,卻完全比不上厲致誠拿著她的手,按住的地方。
  
  而厲致誠被她微涼的指尖觸碰到時,呼吸也有短暫的停滯。他伸手將她的頭緊扣在胸口,任由她的手,在下方生澀地、胡亂地揉捏造次。
  
  林淺是個機靈人,雖沒做過,原理卻是懂的。而在厲致誠低聲點撥了幾句後,很快就找到了門道。上下進退之間,就感覺到厲致誠抱著她的手,緩緩收緊。他的心跳,仿佛也越來越快了。
  
  而她起初還有些緊張羞澀,可弄了一會兒,緊張過了頭,心情慢慢就放開了。於是低下頭,偷偷往下看,越看越是口乾舌燥。
  而手上也開始玩花樣,忽快忽慢,忽重忽輕。同時還笑眯眯抬頭看著厲致誠:“怎麼樣啊?”
  
  厲致誠被她的調皮逗得氣血洶湧,伸手就扣住她的下巴,低頭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今晚種種,一定奉還。”
  
  林淺:“……”
  
  ……
  
  快到最後的時候,厲致誠讓林淺拿了塊毛巾過來,墊在兩人中間。然後他緊緊抱著她,壓著她反復親吻。而男人動情的這一幕,極具視覺衝擊力,也終於令林淺感覺到了不舒服。很不舒服。身體深處像是有一種極度乾涸的漲澀感,撩得她全身不適。
  
  風水輪流轉,造次的那個是她,現在難受的也換成她了。
  
  萬籟俱寂,夜色更深。
  林淺憋憋屈屈地躺在厲致誠懷裡,揪著他胸口緊實勻稱的肌肉。而厲致誠看著她的表情,緩緩笑了。
  拿起她的手,親了一下,低聲問:“幾天?”
  
  林淺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在問什麼。微窘了一下,答:“四天左右。”
  
  “好。”
  
  於是林淺心頭又是一跳,甜甜地慌慌地。把臉埋在他胸口,反復地蹭反復地蹭,仿佛這樣就能扳回一城。
  
  子夜悠長,兩人相擁而眠。這一覺竟睡到日上三竿,連著名的金頂日出都錯過了。
  
  ——
  
  既然來到名山,怎麼可以不登頂?所以儘管林淺身上不適,但醒來後,還是堅持要繼續上山。於是厲致誠就陪著她,緩緩往山頂走。
  
  到了金頂時,已經中午一點了。
  
  正是一天最熱的時分,恰好這個點兒人也不多。陽光從雲層穿越照射下來,遠近的山脈森林都染上飄渺的金光。
  厲致誠和林淺尋了處無人的空地,周圍都是樹,還有些嶙峋的岩石,前方就是峰崖。兩人在塊圓圓的大石上坐下,厲致誠把水遞給她,問:“身體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
  
  其實林淺還挺不習慣有男人關心自己的這幾天,答:“就那樣,有點疼,別理會就好了。”她講的是實話,痛經嘛,因人而異,她就是會隱隱作痛而已。
  
  厲致誠聽了這話,也沒多言,抬頭看著遠方。
  
  林淺看著眼前遼闊的山景,也有豁然開朗的感覺。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愛達如今處於風浪中的事業。
  
  “厲致誠。”她問,“現在Aito上市了,它是你設想中的長弓嗎?是一把完美的長弓嗎?”
  她在陽光下,扭頭看著他。
  
  厲致誠拿起水瓶,抬頭喝了一大口。而後放下,依舊看著前方說:“這個市場上,最完美的長弓,只有最優秀的公司能造出來。”
  
  林淺微怔,點頭,用力說:“對,我們就是市場上最優秀的公司。”
  
  厲致誠轉頭看著她,那目光有點意味不明,林淺看不清晰。陽光從他的側面投射下來,令他的輪廓顯得越發清晰英俊。
  
  “以前不敢看我的兵法。”他緩緩開口,那嗓音中似乎又有一絲淡淡的笑意,“現在已經是我的女人,卻更加不敢看?”
  
  “那有怎樣?”林淺抬頭看著前方,嘴角露出笑意,“我有我的取捨。”
  上次他要給她投資計畫,她就拒絕看。當然他如今的錦囊妙計第二式、第三式,她也不會看。所以相愛以來,兩個人都沒再提這一茬兒。林淺不知道他為什麼此刻又提出來。
  
  這時,卻聽他淡淡地說:“不看也好。不過,以後發生什麼事,不要再被嚇到,被嚇哭。凡事記住,先來問我。”
  
  林淺聽得一愣,以後?他這話的意思是?未來還會有大的變數?
  
  他這一番話,瞬間就將林淺的心攪得七葷八素,可又不能開口問。他卻兀自走到她面前,背對著她蹲下:“上來。”
  
  林淺:“幹嘛要背我?”
  
  他轉頭看她一眼:“不是肚子疼嗎?背你下山。”
  
  林淺很想說,只是一點點疼不礙事。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從善如流地爬到他背上,敲敲他的肩膀:“累了就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走的。”
  
  厲致誠未答,背著她,轉身下行。
  
  這一路竟走得非常快,厲致誠背著一個人、兩個包,步伐速度竟像絲毫不受影響,行雲流水一樣矯健。林淺在他背上感歎萬分:“你這完全是特種兵水準吧?”
  厲致誠:“差不多。”
  
  林淺頓覺幸福無比,摟著他的脖子,也不管路人的注目,靠在他微濕的背上,一會兒給他擦擦額角的汗,一會兒低頭在他脖子上親一口。厲致誠被她這麼伺候著,雖不多言,卻顯然也是龍顏大悅,那麼長的山路,很快就走完了。
  
  傍晚時分,兩人坐上了回霖市的大巴。
  
  照舊是在靠窗的位置,牽著手,低聲細語。但林淺的感覺,跟來的時候似乎又有所不同——更親密,也更依賴。你已熟悉了身旁這男人身體的每一寸輪廓,雖未被他佔有,卻也已建立了非常親密的身體關係。
  你會感覺,你是真的已經屬於他了。他也已經屬於你。這種親密關係,把你們倆跟周圍任何人都區別開。就像是一個小小的、只在你們兩人間存在的圈子,一個小小的獨家天地,終於形成了。
  
  車快抵達霖市時,兩個人的手機,一前一後響了。
  
  厲致誠先接到電話,是顧延之打來的。淺淺的含笑的語氣,幾乎可以令人想像他那雙狐狸一樣的眼睛,此刻一定微微眯了起來。
  “致誠。”他說,“我們的Aito,基本上算是成了。”
  
  厲致誠握著電話,環著林淺,看著暮色中繁華的都市,臉上緩緩浮現笑意。
  
  而林淺接到的,是市場小組一個得力下屬的電話。他的話就要直接和熱烈多了:“林經理!好消息!今天下午剛剛統計的資料,才一個週末,全國所有管道,Aito已經全部賣斷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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