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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Jae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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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希行] 名門醫女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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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4 23:11:4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七十九章 識相

大殿里女子清脆的說話聲還在繼續。

蔡重慢慢的走過來。

“陛下,茶。”他躬身說道,手里托著兩杯茶。

皇帝看了一眼,接過一杯慢慢的喝,沒有說話。

蔡重覺得這是自己最忐忑不安的一次選擇,他將手里的托盤往齊悅這邊送了送。

齊悅已經說的有些口干了,隨手就拿過來。

“謝謝。”她隨口習慣性的說道,一面一手將一根針放下,“縫呢就是這樣,靠的是剪子鑷子配合,跟做衣服是不一樣的。”

皇帝攥著茶杯哦了聲。

“真是神奇啊,這些都是怎么想出來的。”他含笑說道。

還在躬身的蔡重慢慢的直起身退后了,輕輕的舒了口氣。

齊悅喝完最后一口。

“一輩一輩的經驗累積的。”她說道,一面指了指頭,咪咪眼一笑,“人的潛力是無限的。”

皇帝看著她亦是微微一笑。

齊悅將面前的東西往箱子里裝。

一個小太監從外進來,在蔡重身邊低語幾句,蔡重點點頭,走向陛下。

那小太監忍不住瞪大眼,有些驚愕,似乎完沒料到蔡重會這么做。

“陛下,御膳房問可要傳膳。”蔡重走近幾步含笑問道。

已經到中午了?

齊悅忙看外邊的天色,皇帝似乎也有些驚訝,看了眼旁邊的沙漏。

“民婦”主人家要吃飯了,齊悅忙俯身告辭。

皇帝已經先開口了。

“齊娘子嘗過朕的茶,不如嘗嘗御膳吧。”他含笑說道。

一旁的小太監此時才露出恍然,看向蔡重的神情那是無比的仰慕。

怪不得人家能當大總管呢…

“陛下,民婦還是回去吧。”齊悅遲疑一下開口說道。

此話一出屋子里似乎連空氣都靜止了。

小太監們不用說,蔡重的神情也扭曲了。

竟然。有人,拒絕了皇帝的賜宴…

御膳啊…

收起回復

這滿朝的武大臣吃過的數都數的清。

不是,關鍵是,拒絕了皇帝!

蔡重打賭這女人一定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皇帝似乎也有些意外,不過神情未變,依舊含笑看著她。

“陳夫人病了,義父又開了些藥膳要她吃三天,她不把自己當回事,民婦一不看著她就不吃了。”齊悅果然沒什么感覺。認真說道。

我要死了

皇帝的耳邊響起這句話,神情微凝。

他嗯了聲。

“不是齊娘子覺得跟朕吃飯不自在吧?”他忽地又道。

齊悅忙擺手。

“沒有沒有,陛下這么好的人,民婦一開始不自在,現在已經一點也沒了。”她說道。

皇帝笑了。

“朕是這么好的人?”他說道。“那是你還沒看到朕不好的。”

“那還是沒有看到陛下好的。”齊悅再次說道。

這話說的有些繞,蔡重楞了下,在心里倒騰,這邊皇帝已經哈哈笑了。

“陛下。”齊悅要叩拜告退,差點忘了請示要緊的事,便忙又開口。

皇帝看著她。

“怎么,又反悔了?”他笑問道。

這皇帝說話還真隨意。

“陛下。方才的樣品您都看過了,那第一批物資備好后,民婦就親自送往邊境了。”齊悅說道。

皇帝嗯了聲。

齊悅便松口氣,再次叩頭然后起身向外退。

“慢著。你說什么?”皇帝忽的問道。

方才沒聽到?是在走神?

齊悅忙又將方才的話說了一遍。

“你,要去?”皇帝微微歪頭看著她問道。

“是,是民婦設計的,還是親自去的好。免得他們不會用。”齊悅說道。

皇帝淡淡笑了笑。

“朕都會用了,他們難道還不會用?”他說道。

收起回復

齊悅再次愣了下。

什么意思?

皇帝看著她站起身來。

“不許去。”他說道。扔下這句話,轉身就向外走。

不許去?

齊悅回過神。

“陛下”她忙喊道。

皇帝沒有理會,施然已經走到門口。

齊悅要追,蔡重忙攔著。

“哎呀齊娘子,可不敢啊。”他說道,帶著幾分勸告。

“可是”齊悅還要說什么,蔡重不給她機會,瞪了一個小太監一眼。

“還不快給齊娘子背著東西。”他呵斥道。

頓時好幾個小太監沖了上去,最終一個運氣好從齊悅手里搶過箱子。

齊悅只好離開。

走出宮門,看到高興接過來的阿如阿好,齊悅才吐口氣。

“莫非,這些不行?”阿如看她臉色有些忐忑的問道。

“沒有,陛下很高興。”齊悅說道,微微撅嘴。

“那”阿好不解的問道。

“陛下不讓我去。”齊悅坐上車才說道。

阿如和阿好對視一眼。

“為什么?”她們齊聲問道。

“不知道啊。”齊悅哼聲說道,想到不能去見常云成,只覺得這臉怎么用力都展不開,就是一個勁往下墜。

“沒事沒事,這次太倉促了,咱們又剛從那邊回來,歇歇也好,等下半年再去,那些醫藥物資也不是只送一回嘛。”阿如安慰道。

也只能這樣想了,也是,藥廠的事剛開始,也的確很需要人手,光靠胡三劉普成怕忙不過來。

“那第二批我一定要,天皇老子攔著也不行。”齊悅說道,這才打起精神來。

回到家陪陳氏吃飯,陳氏仔細的問她見了皇帝說了什么,齊悅撿著講給她聽,陳氏聽得很高興,整個人精神都變好了。

“陛下還賞我御膳呢。”齊悅笑道。“不過我沒敢吃。”

一旁的采青也露出驚訝的神情,陳氏倒是一副淡然,似乎這是早已預料中的事。

“這次不吃也好。”她含笑說道。

皇帝那種人…

這樣反而更好。

齊悅點點頭。

雖然二人的意思是不一樣的。

看著齊悅離開了,陳氏疲憊的靠在引枕上,連眼都無力睜開了。

“夫人。”采青忍不住哽咽。

“哭什么哭。”陳氏閉著眼,輕聲說道,嘴邊浮現一絲笑意,“現在,多好。”

采青點頭哽咽應聲是。

屋子里陷入一片靜謐。

齊悅出宮門的時候。德慶公老夫人也說完了話。

陳家大爺神色沉沉的默然一刻。

“我去見見雪娘。”他開口說道。

德慶公老夫人嘆口氣。

“她要是不想說是不會說的。”她說道。

“她如果真想我們陳家斷子絕孫滿門傾覆的話。”陳家大爺淡淡說道。

“你好好跟她說,她身子不好。”德慶公老夫人又囑咐道。

陳家大爺苦笑一下,沖德慶公老夫人施禮。

“你這是干什么好好的。”老夫人搖頭說道。

“嬸娘,我們給你們添麻煩了。”陳家大爺說道,抬起身。又苦笑一下,“當初太祖皇帝說的對,雪娘,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德慶公老夫人嗨聲打斷他。

“你別這么說她,她那時候還小。”她說道,“被人蠱惑兩句做出些荒唐事。”

陳家大爺搖頭。

收起回復

“三歲看老。”他說道,一面再次沖老夫人施禮。“嬸娘,你快去歇著,別管了,我會去問她到底怎么回事。”

“我現在倒不想你去問了。”德慶公老夫人說道。猶豫道,“還是我去吧,她從小也沒跟你們一起長大,反而還不如和我親近呢。”

“對她來說。親近沒有用。”陳家大爺說道,一面扶住老夫人。親自送她出去,“嬸娘,你別管了,我過幾天就去看她。”

老夫人只得嘆氣不說了,由仆婦們攙著回到自己屋子里。

畢竟上年紀的人了,跑了這半日又說了這么多話,精神不行了,躺下就打瞌睡,那些伺候藥的都喊不醒。

饒陳氏還沒走,收拾了東西,過來看看老夫人這樣,也沒說留自己,只得去跟德慶公夫人告辭。

“既然回來了,就在家里多住幾天。”德慶公夫人說道。

“住什么住,反正娘不待見我。”饒陳氏說道。

德慶公夫人忙著笑著拍她的手。

“妹妹可別這么說,母親天天念叨你們,說嫁的遠了,她白養了。”她笑道。

“念叨雪娘才對吧。”饒陳氏酸溜溜說道。

德慶公夫人雖然不知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但也知道跟雪娘有關。

“妹妹,越是親,越是隨意。”她說道,“你自己難道還不知道嗎?”

她家也有一樣小叔子家的孤女寄養呢,跟自己的孩子相比,打不得說不得,好好的相待,總是少了那一分骨子里的親密,倒像是相敬如賓。

饒陳氏立刻回過味,臉上露出笑臉。

“我匆匆來,這邊家里也是一堆事要理順,我過幾天再來。”她笑道。

二人說說笑笑,剛走到大廳,就見兩個仆婦疾步進來。

“夫人,定西侯夫人來了。”她們說道,手里拿著一個帖子。

定西侯夫人?

德慶公夫人和饒陳氏驚訝的對視一眼。

“來得好!”饒陳氏豎眉說道,笑容全無。

話音未落,就見謝氏被幾個仆婦擁簇著大步而來。

她一眼看到大廳里的二人,微微一愣,這些年隔得遠沒來往,還是當初陳氏成親時見過一面,一時間認不出誰是誰。

“你還敢來?”饒陳氏幾步走過來,氣道。

“二妹,有話好好說。”德慶公夫人忙勸道,一面微微施禮,“謝夫人。”

這一說話,謝氏便分出誰是誰了。

她上下打量饒陳氏一眼。

“好啊,果然姐妹親啊,這就聚在一起了。”謝氏冷笑一聲,一面邁過門檻,看著饒陳氏說道,“你們姐妹又商量出怎么糟踐我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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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 是誰

兩人一句話,屋子里的氣氛陡然緊張。

“誰糟踐誰啊?”饒陳氏沒想到被人倒打一耙,氣的頭暈喝道,“姓謝的…”

她的話沒說完,謝氏身后走出一人,沖饒陳氏就跪下了,也不說話,掩嘴哭。

饒陳氏一句話沒說完,氣的又暈了暈。

“你這個不要臉的…”她指著饒郁芳顫聲道。

“誰不要臉啊。”謝氏打斷她,冷聲說道,“也就你們姐妹先干出不要臉的事,倒說別人不要臉。”

饒陳氏手便從饒郁芳身上移到謝氏這里,面色鐵青,嘴唇發抖。

“我..”她張口說不出話來,便控制不住的揚手就打過來。

德慶公夫人忙伸手拉住,仆婦們也涌過來。

“打啊,還打人啊,你們德慶公府位高權重,打我兩下就打了吧,我認了。”謝氏冷笑道。

“都是我的錯,伯母您打我吧。”饒郁芳哭道,跪行到饒陳氏身前。

屋子里頓時亂起來。

“有話都好好說,這是干什么啊,親戚里道的。”德慶公夫人說道,讓人把饒陳氏扶著坐下,又請謝氏坐,再讓饒郁芳起來。

除了饒郁芳不肯起來,饒陳氏和謝氏都坐下了。

屋子里的仆婦便請謝氏的仆婦下去歇歇。

謝氏的仆婦遲疑不肯走。

“去吧,沒事,已經到人家家里了,要是真有什么事,你們守著我也護不住。”謝氏不陰不陽的說道。

德慶公夫人神情微微尷尬。

屋子里的仆婦這才退了出去。

“謝夫人,到底是..”德慶公夫人開口問道。

話沒說完,饒陳氏緩過氣又搶著先說了。

“你們定西侯府誘拐我家女兒,你還有臉上門來..”她氣道。

謝氏嗤聲笑了。

“我在家里坐著跟你們山東也好京城也好。隔著十萬八千里。”她說道,“我可真行啊能誘拐到你們家的女兒,我倒是想問問,你們饒家是怎么回事,逼得這么一個女兒家千里迢迢的獨自投奔親戚去。”

她搖頭嘖嘖幾聲。

饒陳氏再次氣的眼黑,看到還在腳邊跪著哭的饒郁芳。

“你,你想去你外祖家,好,好。來人。”她喊道,“來人,備車,好好的把小姐送去,就告訴那段家。我這個當伯母的無能…”

饒郁芳聞言哭的更厲害。

德慶公夫人閉了閉眼。

“都好好說話!”她猛地喝道。

屋子里安靜一刻。

“不愧是德慶公夫人,真是氣勢威嚴。”謝氏淡淡說道。

“謝夫人。”德慶公夫人看向她,神態肅正,“你我親戚,也別論別的,我家有什么得罪,你告訴我。我必然要給你個交代。”

她說罷又看饒陳氏。

“妹妹,你也給我這個當大嫂的一個面子,郁芳的事已經這樣了,最要緊的是商量下怎么善后。再說以前的事就沒意思了。”她說道。

既然她這么說了,畢竟身份在那里,謝氏和饒陳氏都稍微壓了下脾氣,各自坐好。

“得罪?我可不敢當。”謝氏冷聲說道。“我就是想問問這位饒家夫人,既然當初許諾了親事。我們也按你們要的辦了,為什么又轉臉悔婚?”

當初的事德慶公夫人不知道,也就今天模糊聽了下邊的媳婦子過來低聲說了個大概,貌似是陳雪做的媒,但不知道怎么好像沒結成親反而成了仇。

德慶公夫人不由看饒陳氏。

饒陳氏面色難看。

“我們悔婚?你們都辦出那樣的打人臉的事,誰還敢和你們說親!不想結親就算了!沒你們這樣欺負人的!”她亦是冷聲說道。

“我們怎么了?”謝氏喝問道,“明明是你們出爾反爾..”

“你們都請來了那樣的圣旨了,誰還敢和你們做親!你們定西侯府,是不是耍人玩呢?”饒陳氏站起來氣道。

謝氏愣了下。

收起回復

“我們的圣旨,不是準你家女兒左右夫人位尊了嗎?”她皺眉問道。

饒陳氏呸了聲。

“你家夫人奉旨和離,那是給我們的尊嗎?那是擺明了要打我們的臉!”她喝道,伸手指著自己的臉,“誰敢跟你們結親,那就是伸出去讓皇帝打臉呢!”

原來是因為這個,謝氏恍然,怪不得后來說親人人對她退避呢!

頓時氣上加氣。

“好啊,果然你們姐妹沒安好心,竟然如此作踐我家!”謝氏猛地站起來柳眉倒豎喝道。

饒陳氏更是怒不可言。

“我作踐你家?你們才是作踐我家!安的什么心,竟然請來那樣的圣旨!虧得當初沒說開,要不然我們饒家合家非要被人笑死不可!”她也站起身,豎眉指著謝氏說道。

德慶公夫人此時聽出味道了。

“你們到底誰請來的那和離的圣旨?”她左右看看,問道。

“她!”

謝氏和饒陳氏同時伸手指著對方說道。

然后都是一愣。

德慶公夫人也看看她們兩個。

“我們有病啊,請來兩個圣旨。”謝氏啐了口說道,“我們家還沒那臉面。”

“我知道你們沒那臉面。”饒陳氏也啐了口,說道,“不是你們讓雪娘去求的嗎?她在宮里可是很有臉面的。”

“什么我們?明明是你們,不想和我們結親,耍了我們,你們姐妹算計我們弄來這圣旨!”謝氏立刻回道。

說道這里,二人不說話了,看著對方,德慶公夫人也慢慢站起來,心里已經基本上明白了。

“陳雪娘!”

謝氏和饒陳氏再次齊聲說道。

說完兩人安靜一刻,旋即一個向外就走,一個則看著德慶公夫人。

“叫陳雪出來,給我說個清楚!”謝氏氣的渾身發抖,拍著胸口。“我謝正梅挖心掏肺的對她,她為什么要如此待我!”

“我去找她說個清楚!就知道是她干的!這黑心的,眼里還有沒有一點骨肉血親之情!”饒陳氏也氣的發抖喊道。

話音才落,人也剛走到門口,外邊有人過來了。

“你們要找誰說個清楚?”德慶公老夫人顫巍巍的站在門口,神情沉沉的掃視屋內,“先跟我說個清楚再說。”

這邊鬧的雞飛狗跳,齊悅那邊并不知道。

安安靜靜的一覺到天亮,只是今日起來精神到底是懨懨的。

“不是說了嘛。下一次一定能去,年前肯定就能去。”阿如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說道。

齊悅哦了聲。

“我知道啊,可是精神怎么也得有個過程才能緩過來吧。”她懶洋洋說道。

阿好取過脂粉給她鋪了層。

“那就用脂粉補補,喏,看。這樣就精神多了。”她對著鏡子審視說道。

齊悅對著鏡子呲牙笑了笑。

“好,開工。”她握了握拳頭說道。

今日是千金堂開張的日子,但因為只是做個樣子,所以很簡單,現在他們都忙著藥廠的事,沒有人手來這里坐診。

爆竹噼里啪啦的點完,劉普成等人便進了屋子。

該有的擺設還是都配齊了。只是缺少伙計大夫。

“只要你們想招人,恐怕整條街都排滿了。”安老大夫笑道,一面看胡三,“胡大總管這幾日連家都不敢回了吧?那等著托關系的人都堵住家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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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大家都笑起來。

何止等著當伙計的。藥廠涉及到方方面面,原本大家都走兵部的關系,沒想到這次兵部死活不開口,一打聽才知道所有的權利都在這千金堂手里捏著。一群人呼啦啦的又找千金堂,結果千金堂根本就沒開張。這才都跟上了胡三,請客喝酒送物送錢無所不用,只讓胡三煩不勝煩,四處躲藏。

一向喜歡這種被人追捧感覺的胡三也有些受不了。

“師兄別打趣我了,我正是要煩死了。”他嘿嘿笑道。

阿如瞪了他一眼。

“安老大人,安老大人。”胡三立刻忙改口說道,“沒有那礙眼的家伙們在,我就不用扯安老大人的大旗裝門面了。”

安老大夫哈哈笑了。

“是老夫的榮幸啊。”他笑道。

“怎么也是開展,中午也要好好的賀賀,我包了大覺寺的素齋,那里清凈,又順便祈福討個彩頭。”胡三說道。

齊悅眼睛一亮,但旋即想到什么。

“你們去吧,我還是不去了。”她說道。

胡三便急了。

“師父,誰都能不去,你不能不去。”他說道。

安老大夫也含笑勸。

“別時候可以不去,今日是必須得去。”他說道。

大家都開口勸,齊悅只得應下,一眾人分別坐上馬車向大覺寺而去。

“這是什么醫館啊,怎么剛開張就關門啊。”

街上的人圍著好奇的指指點點。

有兩三個衣著鮮亮的人看過來,正好看到安老大夫上車,眉頭便一皺,又看看這邊才掛上千金堂牌子的店鋪。

“哎,那不是那老白毛嗎?”

“就是他,竟然還敢開醫館!”

“活得不耐煩了!走,告訴小王爺去!”

幾個人擠出人群跑開了。

齊悅在幾個小和尚的引路下邁進了素齋館,果然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她的身后也只跟了阿好。

方才來的路上,顯示胡三被藥廠里緊急叫走,又接著安老大夫有個故人求診,最后就連劉普成和阿如也被胡三叫走了。

齊悅只得自己先來。

“都這么忙,還非要吃什么飯。”她說道,坐下來。

“一會兒就忙完了,飯肯定要吃的。”阿好笑嘻嘻的說道,然后轉向那小和尚,“你們的素齋都有什么啊,廚房在哪里啊?我瞧瞧去。”

“哎呀你就別多事了,坐下等著吧。”齊悅喊道。

阿好根本不聽。

“我去看看嘛,萬一有娘子你不合口的讓他們換掉。”她笑嘻嘻說道,不待再說話,就跟著那小和尚跑出去了。

齊悅搖搖頭,偌大的閣樓里,自己靠著窗坐著,看著窗外的玉蘭花。

現在已經沒花了。

正看著,花樹下慢悠悠的走過一人。

齊悅有些木木的視線掃過,旋即猛地怔住,蹭的站起來,再看花樹下的人已經走過去了,目不斜視悠閑自得。

“哎喂!”她忍不住喊道,是,是眼花了?還是相似的人?

她怎么看到那個人,是常云成啊?

伴著她的一聲喊,那走過去的幾步外的男人站住了腳,回頭沖她一笑。

齊悅一拍桌子上,就要從窗戶里跳出去。

什么像!什么眼花!就是他!

曖吆我的媽呀!

她剛站起來,門外陡然響起雜亂的笑聲。

“驚喜!”

阿好跳起來喊道,身后還有阿如和胡三,就連劉普成也跟著笑。

齊悅眼淚都下來,三步兩步就往外邊跑。

“你們這些家伙!這是我的創意!是我的創意!你們竟然賣給他了!”她大喊道。

阿好等人哄得笑著散開了,常云成已經走到門口。

齊悅幾步撲過去,常云成忙張開手,將她穩穩的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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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 聽見

阿如阿好也忍不住笑,一起上了馬車。
回到家,齊悅簡單的洗漱換了衣裳,就去探望陳氏。

這些日子藥吃著,她怎么覺得陳氏不見好,反而越來越重了。

這樣想著便順路拐到陳氏的小廚房,小丫頭正好煎好了藥,齊悅便自己親自拿著從后門進來,才走到后廊屋檐下。就聽到里面又重重的咚的一聲,似乎是茶杯摔在桌子上。 =波=斯=小=說=網= bsxsw.com

“這么說,的確是你故意讓二妹把饒家姑娘送到定西侯府的?”

一個男人的聲音說道。

有客人?男客?

這很稀奇,自從陳氏來了這里,基本上沒有人探望過。

齊悅遲疑一下要轉身,但饒家姑娘四個字還是讓她稍微愣了下。

是那個,饒郁芳嗎?

“是我。”陳氏淡淡的聲音傳來。

“那么,前腳給定西侯府夫人說了請圣旨娶什么左右夫人的是你。后腳就通過董妃娘娘讓皇帝下了和離旨意的也是你?”男人又道。

“是我。”陳氏淡淡說道。

齊悅一驚,左右夫人的事竟然是陳氏….

她一直以為那是謝氏的主意,原來..

齊悅覺得腦子有些亂。

“你想干什么?”

內里的男聲沉沉,似乎有些焦躁。

“婆家娘家,兩邊的人你都坑了,你到底想的什么?”

“沒什么,這不挺好的,她們兩家可以接著說親成親家,月娘也不會礙著他們的事。”陳氏淡淡說道。

“怎么個挺好的?”

男人聲音更加暴躁喝道。

“要不是那饒家的女兒私自跑到定西侯府,還哪來的成親家!”

“所以說有緣分嘛。到底還是要成親家。”陳氏依舊那種令人抓狂的聲調。

啪啦的一聲,這一次是茶杯在地上碎了。

屋子里頓時肅靜。

過了一刻。那男人已經恢復平靜的聲音又開口了。

“說到底,你其實就是想讓那個什么叫什么月娘的,離開定西侯府吧?而且離開的死心,再沒回頭的機會!所以你才東走西說,處處做出這一副好心人的樣子,將那定西侯府,你姐姐家。還有這個月娘等等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上是不是?”

齊悅屏住呼吸。

“是。”陳氏淡淡說道。

齊悅轉身疾步離開。

藥房里的小丫頭對于她的去而復返很驚訝,還沒說話,齊悅沖她擺擺手。

“藥有些燙。我看著涼一涼。”她說道,“你先出去吧。”

“奴婢來看這就是了。”小丫頭說道。

齊悅搖頭。

“你出去吧,我看著。”她已經帶上些不耐煩了,轉頭尋找。

廚房里也沒什么坐的地方,爐火前一個小板凳,齊悅便坐在上面,只覺得腦子亂哄哄的,她深吸一口氣仔細的順一順方才聽到的話。

這是很少見的,這個齊娘子一向和和氣氣的,小丫頭不敢再說話忙出去了,還貼心的帶上門。

屋子里陷入安靜。

而此時的常云成已經在京城定西侯府的宅子前跳下馬,看著門房接過來。

“母親來了嗎?”他問道。

“來了,昨晚就到了。”門房高興的說道,“世子爺你也回來了,真是太好了。”

他的話音才落,有人從門里走出來。

“大哥。”常云起喊道,帶著驚喜接過來。

常云成沖他點點頭。

“就要進考場了,準備的還好吧?”他用大哥的態度問道。

常云起躬身施禮,恭敬的應聲是。

這邊定西候也下車,手里還拉著一個老者,老者滿面的不情愿。

“好大人,好大人,我將來能不能抱孫子就全靠您老人家了,我們定西侯府將來延續血脈也都在你這一張嘴上了,我家八輩祖宗都感謝你…”他嘮嘮叨叨的說道。

好大人?

常云起愣了下,是什么大人?

他忙要過去喊父親,定西候卻顧不上看他拉著那老者急忙忙的沖進去了。

門邊很快恢復了安靜,常云起直起身子,看向內里那已經走向客廳的三人,淡淡的笑了笑,輕輕的抄了抄衣裳走了出去。

“侯爺來了。”

謝氏聽到便站起來,一旁坐著的一個面目和藹干凈的中年婦人也站起來,看著邁進門的定西候以及那老者。

“你去哪里了?找人都找不到。”謝氏說道。

定西候顧不得理會她的責問。

“你來的正好。”他忙忙說道,又拉住周茂春。

“你來的正好。”謝氏也說道,打斷了定西候的話,伸手指著一旁的婦人,“這是通政司通政使大人家的霍夫人,由她做媒,我們已經定下和饒家姑娘的親事。”

此言一出,屋子里安靜了一下。

定西候眨了眨眼。

“和誰?”他結巴道。

“山東饒家啊,你忘了,那個姑娘咱們不是早就有意的。”謝氏含笑說道。

定西候呆呆的,似乎還沒明白。

一旁的周茂春明白了,頓時抬腳踹開還拉著自己的定西候。

“你姥姥的!常榮!你他娘的敢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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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直言

周茂春這一聲罵,震的屋子里的人都嚇了一跳。

這老頭誰啊?

哪里來的狂徒?

竟然敢這樣罵定西侯?

“你”謝氏要張口。

“你給我閉嘴!”定西侯指著她鼻子罵道。 =波=斯=小=說=網= bsxsw.com

謝氏被罵的再次嚇了一跳。

不待說話,定西侯府已經撲向門邊,死死的拉住一只腳邁出門的周茂春。

“周大人周大人周大人…”他連聲喊道,“你聽我說你聽我說…”

周茂春年紀大了精神卻不差,狠狠的甩的定西侯幾乎拉不住。

“關門關門!”定西侯干脆大喊道。

說什么也不能讓周茂春跑了!

院子里的下人不知道發生什么事,但看定西侯兇神惡煞的樣子嚇得忙去關門,還特意上了兩道門閂,機靈點的還順手拿起了一旁的趁手的工具準備隨時上前圍攻。

他們已經聽跟定西侯來的永慶府的下人們說了,定西侯府要隨時做好打架的準備,原認為是那些人吹牛,沒想到這么快就見識到了。

大家緊張而又興奮的圍攏過來,想著一定要使出看家的事讓定西侯見識見識,在京城守宅子的他們不是廢物。

周茂春氣的面色漲紅。

“干什么?想殺人滅口嗎?”他喊道。

“不是,不是,周大人你別走,你聽我說這是誤會”定西侯拖著他的胳膊不放,連聲說道,又看到還呆立在一旁的常云成,“還不快攔著你老丈人”

常云成站著沒動,只是看向屋內。

謝氏已經站出來了,也看到了常云成。驚喜不已。

“云成,你回來了?”她幾步走下來抓住常云成的胳膊,上上下下的打量,“什么時候回來的?累不累?怎么不提前打聲招呼?”

“母親。”常云成顫聲喊了聲,看著謝氏。

謝氏笑著應聲,激動的眼里含淚。

“來,來,快進屋子歇歇,吃過飯了嗎?”她一疊聲的說道。

此時那位通政司霍夫人已經目瞪口呆。看著院子里,這邊定西侯跟一個老頭拉拉扯扯幾乎抱在一起,一旁小廝們下人們手拿板凳掃帚虎視眈眈,那邊謝氏與世子爺母子相逢哭哭笑笑。

這,這到底是什么事啊?怎么看上去那么滑稽啊!

“母親。不急著吃飯。”常云成說道,看著謝氏,“我先給母親介紹一個人。”

謝氏愣了下。

看著常云成徑直走到還在糾纏拉扯的周茂春和定西侯面前。

“你這死小子,快些”定西侯喊道。

話沒說完,常云成沖周茂春拜了拜,視線卻是看著謝氏。

“母親,這位是我岳父。”他說道。

謝氏面色頓變。她這才想起來了,方才見到常云成太驚喜了,忽略了定西侯喊得那句話。

還不快攔著你老丈人…

難道云成已經在京城有了中意的女人?

看樣子定西候也知道?

謝氏猶豫一下,如果云成愿意。她倒不在乎娶那個,只要不是那個賤婢。

通政司霍夫人這次聽清了,面色驚愕。

周茂春抬腳又給了常云成一下,也掙開了定西候。

“別他娘的做夢了。這事就這么完了,我不能辜負你們父子給我安排的這好戲!”他氣喘吁吁罵道。“想娶我家月娘,等下輩子吧!”

他喊完就向門邊走,四周圍著的小廝們因為聽到老丈人岳父這個詞,不知道是該上去幫助主人打還是怎么著,一時間很是為難,干脆擋在那里不挪步。

定西候大驚,要接著去拉周茂春,又想到要先解決誤會,便轉身一把揪住謝氏。

“你在這里胡說什么!什么饒家的姑娘!咱們云成可不會娶!”他喊道,說道這里再喊周茂春,“周大人周大人你看看你看看這是誤會,糊涂娘們在家里什么都不知道,不用理會…”

謝氏被拽的有些踉蹌,她耳邊響著那句我家月娘,只覺得耳鳴如雷。

“誰?誰家的誰?”她也喊道。

話音未落這邊通政司霍夫人也疾步向門邊走去。

“謝夫人,我先告辭了。”她神情不善,聲音僵硬的說道。

“不行,你別走。”謝氏也一把抓住她拉著喊道。

這邊定西候也又拉住周茂春。

“月娘就是我兒媳婦,這是絕對不會變的事,周大人你要信我。”他說道。

謝氏面色鐵青。

“不行。”她喊道,“我家的兒媳婦是饒家的姑娘,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

此言一出,院子里安靜了一下,所有人都扭頭看謝氏。

“我看你們夫妻還是先商量好再說吧。”周茂春哼聲說道,撥開定西候向門邊走去。

“是,謝夫人,這種事還是你們家先商量好再說吧。”霍夫人也說道,牽強的笑了笑,推開謝氏的手,也向門邊走去。

定西候氣的火冒三丈。

“不用商量!我家的事我做主!”他喊道,幾步走到謝氏前揚手,“你個混帳老婆…”

謝氏毫不躲避,但臉上并沒有火辣辣的疼。

常云成擋在中間,攬住了謝氏的肩,后腦上重重的挨了定西候一巴掌。

“云成!”謝氏驚叫。

“你還護著這賤婦,你老丈人都跑了!”定西候罵道。

常云成看著謝氏。

“父親,她是我母親。”他對定西候說道,“無論如何,我不能看著她…”

看著她被父親打…

“母親,求你了。”他看著謝氏,痛苦的哀求道,“別鬧了。”

“再鬧我休了你!”定西候在后伸手點著謝氏,跟著說道,“以前的帳還沒跟你算呢!”

謝氏看著他們。笑了。

“你們竟然兜兜轉轉的,又跟那賤婢搭上了”她說道。

“母親,非月娘,我不娶。”常云成拉住她的胳膊,慢慢說道。

謝氏甩開他,冷笑,后退幾步。

“休了我?”她抬起下頜,尖聲說道,伸手指著定西候。“休了我算什么大不了的?”然后又指向常云成,“常云成,我也告訴你,要想娶那女人也不難”

如果是以前聽到這話,常云成一定會很驚喜。但此時此刻,他看著謝氏,只覺得心重重的沉下去,深不見底…

“先,辦,我的喪禮,再。辦,你的婚禮。”謝氏一字一頓的冷冷說道。

已經走到門口,因為小廝們不合作,只得自己來卸門栓的周茂春和霍夫人聽到這句話。驚愕的回過頭。

這個女人瘋了…

“那你就去死吧!”

大門外聽到內里傳來的定西候的一聲嘶吼,常云起忙站開幾步。

“看來咱們還得再去轉轉才好回來。”他對身后的兩個小廝含笑說道。

兩個小廝神情尷尬想要笑又覺得不能笑。

常云成伸手,一個小廝靠上前,聽常云成耳語幾句。應聲是轉身便跑開了。

大門這時被拉開了,先是周茂春氣呼呼的沖出來。緊接著是神情尷尬的霍夫人,常云起低頭施禮,這二人也不理會急匆匆的分左右各自去了。

這邊發生的事齊悅并不知道,她在小廚房里坐了好久,才站起來。

“藥涼了。”她摸了摸藥碗自言自語說道。

已經涼透了。

她這才端起來打開門,門外的早已等的急得有些害怕的小丫頭這才松口氣。

“奴婢奴婢去吧。”她結結巴巴說道。

齊悅笑了笑擺擺手,也不說話一手端著藥便沿著小路向陳氏那邊去了。

陳氏正在屋子里聽到外邊有人說話。

“怎么了?”她問道,“是阿如在說話嗎?”

采青這才從外間走進來。

“是。”她說道,有些遲疑。

“怎么了?月娘有事嗎?”陳氏從床上坐起來急急問道。

“也沒什么事,就是,就是找不到了”采青忙說道。

這還叫沒事?

陳氏就要下床。

“什么啊別聽她們瞎說。”

齊悅的聲音從外邊傳來,帶著幾分笑意。

“我去后邊小廚房給姨母熬藥呢。”她笑道,一手掀起簾子邁進來,“這兩個丫頭就大驚小怪的,不說自己找的不仔細,自己嚇自己。”

陳氏這才松口氣,采青也拍了拍胸口,伸手要接過藥碗。

“我來吧。”齊悅說道,一面對采青一笑,“我想跟姨母說幾句話。”

采青一愣,旋即明白了,看了陳氏一眼,陳氏沖她點點頭。

采青便帶著屋子里的丫頭們退了出去,門被關上了。

“涼了。”齊悅說道,拿過小勺子喂陳氏。

陳氏自己接過。

“我來吧。”她說道。

齊悅也沒勉強。

“要和我說什么?”陳氏一面喝藥一面問道。

“有件事我一直認為是我的事,所以沒和姨母說,是我的錯。”齊悅看著她說道。

陳氏微微停下手抬頭看她,神情和藹。

“我以前是不想跟常云成當夫妻過下去,除了不太習慣外,還有很大的原因是,他們竟然要再娶一個女人。”齊悅說道,笑了笑。

陳氏看著她,手慢慢的攪動著藥碗沒有說話。

“當然,姨母你之所以安排這個女人,可能也有我的錯,是我讓你誤會我想和離,所以你才這樣安排。”齊悅接著說道。

陳氏微微笑了笑。

“哦。”她簡單的哦了聲,將藥碗放到一旁的小桌子上。

“以前的事就不說了。”齊悅說道,“我現在呢就想明明白白的告訴姨母你一聲,免得你再誤會。”

“什么?”陳氏含笑問道。

“我喜歡常云成,我這輩子會和他在一起,白頭到老,不離不棄。”齊悅也是含笑說道。

陳氏臉上的笑慢慢的散去,揚起手就打過來。

齊悅伸手擋住,沒有像前兩次那樣讓這巴掌落在臉上。

“姨母。”她看著陳氏,說道,“我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是為了什么,但是我知道,你是真的對月娘好,或者說,想要給月娘好,但是。”

她微微低下頭再抬起頭。

“我這個人,不太習慣被人安排生活,尤其是,打著為你好的旗號。”她苦笑一下說道,“這是我根深蒂固的毛病,還請姨母你擔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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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4 23:13:2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八十三章 相告

“沒面子了,還有什么面子啊!”饒陳氏氣道,一面將霍夫人講的事說了。“老爺,你說怎么辦吧!這簡直是丟死人了!”

饒學士也是大吃一驚。

“混帳!”他重重的一拍桌子,一向文雅的面容浮現怒氣,“這定西侯府欺人太甚!”

“欺人。欺人又如何?咱們還能做什么?也只能生生受著!”饒陳氏又是氣又是無奈,伸手按著額頭。“當初那翰林院方編修多好的人家,不就是家里清貧一些,有了你我兩家扶持,將來前途難道還能差了?只要人好有前途,這日子還能難過了?光那些陪嫁也能保證她吃喝不愁,這死..這孩子怎么偏偏就不聽話!”

后窗外石榴樹下,一個小身影此時悄悄的轉過,躡手躡腳的從樹下鉆出,一溜煙的跑了。

花藤廊下,饒郁芳轉過身。

“果然是這樣?”她低聲問道。

那小丫頭點點頭。

“是夫人親口說的。”她低聲說道。

饒郁芳微微凝神,因為閉門思過,她不施粉黛,眼皮因為流淚而紅腫,看上去凄凄楚楚。

“你去吧。”她回過神說道,將手里一把錢遞給小丫頭,“買些果子吃。”

小丫頭樂滋滋的道謝接過錢跑了。

饒郁芳在一旁坐下,手慢慢的撫著藤蔓。

“小姐。”一個細眉長臉十七八歲的丫頭走過來,左右看了看,低聲道,“三少爺有事要和你說。”

饒郁芳看了她一眼。

“是說那齊月娘的事吧?”她說道,狠狠的揪下一條細枝,“告訴他,我已經知道了。”

丫頭應聲是。

“小姐,那怎么辦?”她低聲問道,帶著幾分不安,“聽說齊月娘認的那個義父,是太醫院的醫令呢。”

“醫令又怎么樣?比伯父的官位還大嗎?不就是個大夫嘛。”饒郁芳不耐煩的說道,三下兩下將手里的枝葉揪爛扔地上,站起來。

丫頭忙應聲是。

“可是,小姐,三少爺說,定西候可是站在齊月娘那邊的。”她又忍不住說道。

這當家作主的到底是男人。

當初要不是伯父拍板,那饒陳氏怎么敢拒了定西侯府的提親,而是把她與那窮酸丑鬼說親!

那定西候強硬,再加上饒陳氏趁機架火,這次的事說不定又要完了….

饒郁芳慢慢的來回走了幾步,卻到底也不知道怎么辦。

“你去和三少爺說,這件事他得辦好了。”她最終煩躁的說道,“要不然,他休想好過。”

丫頭應聲是,疾步走開了。

定西候夫人還有常云起說的對,那齊月娘三年苦守才得來常云成的青眼,她能做到,自己又怎么做不到?而且一定做的還要好!

自己缺少的只是一個苦守的資格,這個資格終于要到手了,她絕不能讓它飛了!

饒郁芳輕輕吐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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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4 23:13:4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八十四章 無聲

夜色降下來的時候,蘇媽媽走出來,對還在門口站著的常云成擺擺手。

“睡了。”她低聲說道,“世子爺,你也快去歇歇吧,趕路這么久才回來…”

常云成嗯了聲,站著沒動。 =波=斯=小=說=網= bsxsw.com

“世子爺,夫人的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蘇媽媽遲疑一下開口說道。

常云成再次嗯了聲,不知道是回答還是恰好打斷蘇媽媽的話。

蘇媽媽便不好開口了。

氣氛一時沉悶。

“蘇媽媽。”就在蘇媽媽要轉身進去的時候,常云成開口了,他看著關著的門,似乎穿透過去看到了內里,“你說,母親是最疼我的吧?”

蘇媽媽一愣。

“世子爺,那是自然的。”她忙忙說道,因為急切還向前走了一步。

“母親也希望我過得好的吧?”常云成又說道,視線還是看著門。

蘇媽媽知道他的意思了。

“世子爺,夫人正是想要你過得好才會如此堅持的…”她哽咽道。

“我覺得好的,為什么母親不信呢?”常云成打斷她,或者說,根就沒聽她說話,而是自言自語一般。

這個問題,蘇媽媽回答不了他,因為她總不能說,世子爺覺得好的不好…

常云成也知道自己在這里找不到答案,他轉身走開了。

蘇媽媽下意識的要追他,邁了幾步才停下。

常云成也停下了。

“蘇媽媽。”他轉過頭說道。

蘇媽媽忙應聲是。

“我對母親,就像母親對我的心一樣,只有她好了,我才能好,才能開心,如果她有個什么事。我比自己有事還要難過。”常云成慢慢說道。

“夫人也是這般想世子爺”蘇媽媽忙說道,再次哽咽。

“那么。”常云成也再次打斷她的話,“母親要好好的吃飯好好的吃藥好好的,她好好的,我也才能好好的,我好好的,對她來說,難道不是好好的嗎?”

蘇媽媽愣住了,常云成沒有再說話緩步走了。

輕輕的推門進了屋子里。兩個丫頭正一臉不安的捧著藥碗。

“給我吧。”蘇媽媽嘆口氣說道,伸手。

丫頭們高興不已,忙將這燙手的山芋遞過來。

蘇媽媽捧著藥碗進了室內。

謝氏在床上躺著面向里,似乎睡著了。

一旁的桌案上擺著已經冷了的飯菜。

蘇媽媽嘆口氣坐下來喊了聲夫人。

“我不吃,我死了他們不是正如愿。別說跪著了,就是跪到天明也休想讓我吃…”謝氏冷聲說道。

蘇媽媽嘆口氣。

“夫人,世子爺,走了。”她低聲說道。

“…他要真心的要我好,那就痛快的…什么?”謝氏猛地轉身過來,看著蘇媽媽問道,一臉的不可置信。

“世子爺。先去歇息了。”蘇媽媽不忍心看她的臉,低頭說道。

屋子里一陣沉默,然后便是噼里啪啦的脆響。

蘇媽媽被湯藥灑了一身,看著藥碗在地上碎裂。碎裂的瓷片越來越多,直到最后那張桌子上變的干干凈凈。

常云成并沒有休息,而是走出了門,他也不知道去哪里。就那樣慢慢的走著,直到看到陳氏的家宅。

他怔怔看了一會兒。干脆就在路邊坐下來,摸了摸身上,有點后悔沒有帶著酒。

就這樣呆呆的坐著,門忽然打開了。

常云成便站起來,往暗影里站了站。

“這么晚了娘子還要出門?”門房的下人帶著幾分不安說道。

“出去走走。”齊悅答道,將薄斗篷上的帽子拉上。

門房看著她身后跟著的丫頭侍衛。

“提著這個燈。”他們忙把標有德慶公陳的燈籠遞過來。

侍衛們沒有接,看齊悅。

齊悅看著燈籠微微凝神。

似乎過了很久。

“拿著吧。”齊悅點點頭說道,自己轉身先邁步。

站在院子里樹影后的采青吐了口氣,看著侍衛們接過燈籠兩前兩后擁簇著齊悅走了,她轉過身疾步而去。

“齊娘子接了燈籠。”她低聲對陳氏說道。

陳氏垂下視線沒有說話,慢慢的閉上眼。

采青放下帳子輕手輕腳的出去了。

阿如和阿好點起了屋子里的燈,千金堂里便亮起來。

“胡三說等再過幾天就招幾個伙計,房子不住人就沒人氣,做生意嘛要講究人氣。”阿如說道。

齊悅點點頭,一面在椅子上坐下來。

“哦對了。”她突然想起什么,看著阿如說道,“你去叫胡三來,我有事和他商量下。”

阿如點點頭,也不多問,帶著一個侍衛走了。

齊悅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

“小曲,小曲,快去街口隨便打點酒來。”她忙忙的說道。

大家都愣了下,還有人忍俊不已笑出聲。

笑聲是從門外傳來的,小曲等人一瞬間便警惕戒備。

“喝個酒,至于嘛。”常云成邁進來笑道。

見他進來,齊悅驚喜不已。

“你怎么來了?”她問道,“不對,你怎么知道我出來了?”

常云成笑著沒答話。

“小曲去打酒。”他只是說道。

“我們出去喝。”齊悅拉著他的胳膊說道,“我原就想出去,一個人不方便,現在好了。”一面扭頭囑咐一個侍衛,“你留下等著阿如他們,隨便說點什么圓過去就好了。”

齊悅看著燈光月光星光搖曳的水面,揉了揉有些酸的腿。

“走這么遠就是來吹河風啊!”她笑道,“我以為你要帶我去什么高級奢華娛樂場所呢。”

常云成已經坐下來。

“地上涼。”齊悅伸手拽他,看了看四周,“那邊有個茶棚,我們去那邊,也能吹河風。”

常云成反手將她拉著坐下。

“就要在這里。”他吭吭說道。

“還挺小資。”齊悅笑道。在他身邊坐好,將手里的小酒瓶打開,自己仰頭喝了口,看著滿天的星空吐了口氣。

常云成沒有說話,自己也喝了口,同她一般默默的看著星空。

“見到你母親了?”齊悅主動問道。

常云成嗯了聲。

“周大人都和你說了?”他問道。

齊悅搖搖頭。

“沒有,我還沒見義父。”她說道,晃了晃就憑,笑了笑。

不見周茂春今天的事就已經很亂了。

她沒問什么事。常云成也沒有說。

二人再次各自喝了一口酒。

“我覺得,怪對不起你的。”常云成說道,望著粼粼河水。

“也別這么說。”齊悅說道,“人這一輩子就不可能有十全十美的時候,總有不如意不出心的事。所以才叫人生嘛,要不然無憂無慮的,那不是成神仙了。”

常云成笑了,扭頭看她,伸手攬住她。

“所以,我才覺得更對不住你,你這么好的人。”他說道。

齊悅嘿嘿笑了。

“還說不定是誰對不起誰呢。”她笑道。說到最后抿了抿嘴,喝了口酒。

“當然是我。”常云成不容置疑的強調,“如果當初你不是嫁給…”

“如果沒有遇見你…”齊悅開口打斷他。

常云成愣了下,覺得她這次說話的音調很怪。

“…我將會是在哪里?”

“日子過的怎么樣?”

“人生是否要珍惜?”

“…也許認識某一人。過著平凡的日子,不知道會不會…也有愛情甜如蜜…”

齊悅靠在他肩頭輕輕的吟唱,唱到這里停下喝了口酒。

“別停啊,接著說啊。”常云成捏捏她耳朵說道。

齊悅被逗笑了。

“喜歡聽我說甜言蜜語吧?”她說道。

常云成笑著應聲是。

“想聽一輩子。”他說道。

“那就聽一輩子嘍。”齊悅笑道。坐正身子,“哎。哎我忘了跟你說,這次你先走,我大概要等下半年才能去看你,跟第二批物資一起走。”

“沒事,我來看你也行。”常云成說道。

齊悅沖他笑,將酒瓶湊過來,常云成也笑著跟她碰了下。

“干杯。”他說道。

二人各自喝了一口,常云成伸手拿過齊悅手里的酒瓶。

“哎哎,還沒喝完呢。”齊悅忙要去搶回。

常云成笑著舉高。

“行了,喝一兩口過過癮就好了。”他說道。

“失意人不都和喝醉了才能表現嘛。”齊悅笑道,伸手戳他的臉,“咱們兩個家伙不該是喝的爛醉如意抱頭痛哭嗎?”

常云成哈哈笑。

“你知我,我知你,哪里來的失意?”他笑道,“我現在是得意的很。”

說這話拉著齊悅站起來。

“東郊夜市我們現在去正好趕得上。”他說道,說道這里又想到什么,摸了摸腰間,“不過,我沒帶錢”

齊悅大笑拍了拍他的胳膊。

“放心,大姐我出錢。”她笑道。

“你出錢也好,你可別我有錢多了。”常云成笑道,伸手戳了戳她額頭,先行邁步。

齊悅手捂著額頭。

“喂,對金主要禮貌一些好不好。”她說道,笑著跟上去,挽住常云成的胳膊。

看著攜手并肩而去的二人,阿如松口氣。

“我說你放心嘛,你非要過來看。”胡三說道,“有世子爺看著呢,怎么會讓她多喝酒,世子爺其實很細心的不像…”

“你閉嘴。”阿如轉頭瞪眼。

胡三立刻乖乖的閉嘴。

身后的侍衛噗嗤笑出聲。

“要不,你們二位也是逛逛?”他笑道。

胡三聞言忙點頭。

“好好。”他說道,又帶著滿滿的歉意看阿如,“我也是太忙了,進了京還沒陪你轉轉過…”

“誰稀罕啊。”阿如橫了他一眼,自己抬腳向齊悅離去的方向追過去。

胡三站著微微發愣。

“還不快去,真忙的傻了啊?”侍衛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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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4 23:14:0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八十五章 何解

天色剛亮的時候,陳家半夜才關上的大門再次被敲開了。

根本就沒睡著的齊悅被阿如叫起來,簡單的梳洗便走出來。

周茂春在屋子里來回的走,一臉的氣憤。

“月娘,我昨天才知道你為什么要和離了。”他氣呼呼的說道。 =波=斯=小=說=網= bsxsw.com

阿如和阿好都一臉好奇不解。

齊悅笑了笑。

“義父見到謝夫人了?”她問道,一面親自斟茶。

昨天發生了什么事,她不問都知道。

謝氏那性子,除了謝老夫人,應該就是她最了解了吧。

“那簡直就是個瘋子。”周茂春罵道,“月娘,這樣的人家,咱們何必要去?”

“是啊,真是上愁啊。”齊悅也嘆口氣。

周茂春一看她這樣明白,便也收起那小心翼翼委婉些的心思,干脆的將昨天的事說了。

“這擺明了就是針對你的。”他氣憤說道,“我雖然沒成親,也沒父母,不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但想想也知道,有那樣的婆婆,常云成那小子對你再好,這日子也不能過。”

齊悅再次吐口氣。

原來如此啊,她想到了一定是謝氏堅決阻止這件親事,沒想到謝氏連下家都找好了。

看著齊悅沉默不語,周茂春又覺得不忍。

“不過,月娘,你也別擔心,咱們也不怕她,有義父在,我給你撐腰,你想怎么辦?”他大聲說道。

“義父,說真的,我真不知道怎么辦。”齊悅看著他笑道。

“月娘,那謝氏怎么回事啊?怎么那么…那么…跟你作對啊?你當初可是救了她的命啊。”周茂春說道,說完自己就擺手,“不過這救命也不算什么。忘恩負義的人多了。”

“其實我覺得,謝夫人其實已經不是針對我這個人了。”齊悅說道,“確切的說,她是針對這件事,這件一開始就違背她意愿的事..”

說到這里將當初這門親事的由來講給周茂春,又說了常云成和謝氏的關系。

周茂春便哦了聲,明白了。

“月娘,那這件事,就無解了。”他整容說道。

齊悅沖他攤攤手。

“是啊,大家都其實心里都明白的。”她說道。

話說到這里門外傳來嘈雜聲。

周茂春皺眉。

“有不明白的。”他哼聲說道。

話音未落。定西侯就沖進來了。

“哎呀月娘,你別聽你義父瞎說,這件事絕對沒問題。什么問題都沒有。”他急忙忙的喊道,擺手,“這親事咱們即刻就辦。”

“那你那瘋子媳婦怎么辦?”周茂春沒好氣的罵道。

“讓她滾蛋,我已經寫了休書了,這就趕她滾蛋。”定西侯爽快的答道。

周茂春一拍桌子。

“那還成個屁親!”他喊道。

那怎么就不能成親了?

定西侯不解。

“哦。對了,休了她還不夠,還得勞煩親家去求個圣旨,咱們讓月娘風風光光的進門。”他拍手說道,一面抓住周茂春的胳膊。

周茂春氣的甩開他。

“那你兒子呢?休了人家的娘!還想讓人家高高興興的來娶媳婦?你以為你兒子是麻野雀啊?你這是結親還是結仇啊?你是故意來害我女兒的吧?”他喊道。

周茂春一急把方言都喊出來了,定西侯和齊悅都有些不解的看他。

“麻野雀是什么?”定西侯還好學的問道。

周茂春氣急踹開他。

正熱鬧著。門外又忙忙的跑進來人。

“齊娘子,齊娘子,快些。陛下有請。”

又怎么了?齊悅有些無奈。

定西侯則大喜。

“月娘,你進宮記得給皇帝說啊,這正好。”他忙忙的說道。

“我家女兒嫁不出去了嗎?要這樣上趕著作踐自己?”周茂春大怒喊道。

這邊鬧著,齊悅匆忙的重新梳妝打扮出門。

“月娘,你記得啊。”定西侯不忘追著喊道。引得宮里來的太監不解的看過來。

周茂春忙拉住他。

看著齊悅的馬車走遠了,周茂春才甩開定西侯。一句話也不想和他說就走。

“親家,親家,真不能再拖了,有什么事咱們成了親再說。”定西侯追著喊道,看到周茂春的馬車走開了,他才悻悻的停下腳。

看看齊月娘,皇帝親自召見!

有這樣的兒媳婦多壯門面!

定西侯不由得意洋洋,但旋即又更加生氣。

都是謝氏這個敗家娘們!

今天無論如何也得把她趕走!

定西侯立刻催著回家去,剛到家門口,便見到一輛馬車停下,正有一個中年婦人下車。

“我們是饒學士府的..”仆婦拿著名帖對門房說話。

饒家!

定西侯頓時火冒三丈,他跳下車。

“不許進!”他喊道。

仆婦以及饒陳氏被嚇了一跳,看著這個形容文雅富態的男人面容兇惡的沖過來,以為遇上惡人,待聽見這邊門房上的紛紛施禮喊侯爺才知道這便是定西侯。

“侯爺,有件事我們還是坐下來說說的好。”饒陳氏說道。

“說什么?我們家跟你們沒什么說的。”定西侯干脆的說道。

饒陳氏沒想到竟然在大門外吃了閉門羹,氣的臉色漲紅。

“什么叫沒什么說的,你們家干的好事,難道現在想不認賬嗎?”她氣道。

“干什么了干什么了?”定西侯瞪眼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我這個當父親的都不知道,算什么?快走快走,這件事到此為止,別再胡鬧了,我家過兩日就要娶親了。”

說罷轉身就進去了。

看著大門在眼前砰的關上。饒陳氏只覺的眼發黑,她渾身顫抖,伸手指了指門,到底是一句話沒說出來,轉身上車。

馬車從街上疾馳而過。

常云起放下二樓的窗戶收回視線。

“看來我父親已經和你們家撕破臉了。”他說道。

對面坐著一個披著斗篷遮住臉的女子,聽著這話抬起頭。

“我家的臉面,也不是那么好撕破的。”饒郁芳哼聲說道。

常云起笑了笑,在桌子前坐下,自己斟了杯茶。

“可是,我前大嫂的臉面如今真的是厲害。”他慢慢說道。“不僅有行走于皇宮內院權臣豪貴之間的太醫院撐腰,還有天子第一近臣的德慶公陳家撐腰,自己呢。最近也頗得圣寵,陛下將一向不允許別人染指的軍政之事都交給她掌握的千金堂來做了,雖然是看似無關緊要的軍醫之事,但這也是從無前例的。”

饒郁芳咬住了下唇。

“我父親平生最愛的就是自己的臉面。”常云起搖頭說道,“凡是涉及到臉面的事。他是絕對在意的,不管是好臉面,還是…”說到這里抬眼看饒郁芳,微微一笑,“壞臉面…”

饒郁芳看著他,裊裊站起身來。

“多謝三少爺指點。”她微微一笑道。“我一定會讓你父親也見識一下臉面的。”

說罷將兜帽罩在頭上轉身就走。

在她身后一個丫頭忙跟隨,臨出門前看了常云起一眼。

常云起沖她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在嘴邊做個噓聲。

那丫頭帶著幾分嬌羞一笑。不動聲色的點點頭。

屋子里只剩下常云起一個人,他慢慢的喝完最后一口茶。

“接下來,就看饒家的了。”他自言自語笑道,“大哥,我能幫你的也只有這么多了。祝你好運。”

說罷扔下一塊銀子在桌子上施然而去。

這一次進了宮,齊悅沒有在處理朝政的大殿里見到皇帝。而是在后宮,也不是皇帝一個人。

“這就是神醫齊娘子啊。”

美人椅一個美人嬌柔的起身,看著齊悅說道,眼里露出驚訝的神情,倒不是因為神醫,而是因為這年紀還有這相貌….

“柳美人說不舒服,慣用的女醫看了多次也不見好,你來瞧瞧吧。”皇帝說道,目光看過齊悅,微微瞇了瞇。

看病啊,齊悅心里嘆了口氣,但也不能說什么,她想起來自己還被皇帝安了個女醫的名號呢。

望聞問切,這些日子她也熟練了很多,守著劉普成安老大夫周茂春,就跟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謅一般。

做完這里人熟悉的檢查,齊悅有用自己的現代手法檢查了一下,什么也沒看出來。

當然這話她不會傻到直接說出來。

“也無大礙,照著往日的繼續調理就好了。”她說道。

柳美人聽了很高興,帶著幾分嬌羞拉著皇帝的衣袖。

“陛下,臣妾都說了沒事的,陛下還不放心。”她高興的說道。

皇帝點點頭。

“朕放心了。”他說道,一面抽回手,“你好好養著吧。”

說罷抬腳向外走。

太監們心領神會大聲喊著擺駕。

柳美人大驚。

“陛下。”她忙起身喊道,“陛下,臣妾這里準備好了家鄉菜,陛下不是喜歡吃嗎?”

皇帝腳步未停頭也沒回,擺了擺手。

“朕最近不愛吃了,你自己吃吧。”他說道,人已經邁出屋門。

柳美人追了幾步知道無可挽回,悻悻的跺腳。

齊悅還站在原地一時沒跟上節奏。

“哎呀齊娘子,您快點,還有幾位娘娘,陛下要你去看一下。”走出的太監又折回來喊道。

齊悅忙沖那位美人施禮,疾步出去了。

皇帝站在殿門外,看著宮前一叢艷麗的花壇,齊悅走近施禮,他才繼續前行。

“陛下,民婦對于宮里的娘娘們的病癥不行的。”齊悅忍不住說道。

“是不想啊,還是不行啊?”皇帝說道。

“是不行。”齊悅說道。

皇帝轉頭看她一眼。

“齊娘子,精神不是很好啊。”他忽的說道。

齊悅忍不住伸手摸了下臉,雖然上了妝,但估計還是掩不住的。

“沒睡好。”她笑了笑說道,又施禮,“驚擾到陛下了。”

“什么事啊,竟然讓神醫娘子如此憂心?”皇帝又問道。

這個嘛..

齊悅自然要答沒事沒事。

“是沒事還是不想跟朕說啊?”皇帝也不回頭,施施然的走著一面施施然的說道。

這個人真是…

齊悅心里有些抓狂。

看著他們一邊走一遍說,落后的一個太監忍不住撞了撞身邊的太監。

“哎,陛下這要去哪個娘娘那啊?”他低聲問道,“怎么走的路圍著溫德宮繞圈子啊?”

旁邊那太監瞪他一眼。

“多走幾步累不死你!”他低聲說道。

那太監吐吐舌頭不說話了。

“水土不服?”皇帝笑了,回頭看了眼這低著頭的女人,“不愧是大夫..”

齊悅只當聽不懂這暗諷,陪笑幾聲。

然后她這才發覺自己好像走了很久了,這皇宮是大啊,娘娘們住的都隔得這么遠…

“陛下,不知哪位娘娘…”她開口問道。

話沒說完,皇帝接過了話頭。

“不用看了,你下去吧。”他說道。

齊悅松口氣,問都不問,忙告退。

看著在原地站了一刻才轉身而去的皇帝,蔡重伸手招過一個小太監。

“去查。”他低聲說道,“齊娘子最近的一切事。”

那小太監應聲是,轉身便走了。

不知道自己被太監暗衛們頂上的齊悅坐車回家,剛到家里還沒喘口氣,阿如沖了進來。

“不不好了!”她面色慘白的喊道。

齊悅和阿好嚇了一跳。

“姐姐,你不是和姐夫去藥廠了?是藥廠出事了?”阿好忙問道。

“不是,不是。”阿如搖頭,看著齊悅,“饒郁芳,死了。”

什么?

齊悅和阿好看著她,沒反應過來。

“饒家的小姐,饒郁芳,死了。”阿如再次說道,一把抓住齊悅的胳膊,“饒家已經把定西侯府圍住了!”

怎么會?

齊悅不可置信。

但有一點可以確信,這真成了死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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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 滿意

饒郁芳踩著凳子夠到白絹綾,踮起腳尖將頭伸向內里。

深吸一口氣,她微微墜下腳,一瞬間那種窒息的感覺。

“拉右邊,拉右邊。”

腳下一個女聲急忙忙的說道。 =波=斯=小=說=網= bsxsw.com

饒郁芳慌亂的伸手一扯絹綾的右邊,那里有個暗結。

她跌倒在地上,捂著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氣。

“小姐。”丫頭忙跪在地上幫她順氣,面色驚恐,“太可怕了,咱們,咱們不要玩這個了…”

饒郁芳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上吊的感覺果然很可怕,但是..

她的手撫著心口,想到定西侯府門口的所見,常云起的所述,想到書房里伯父的急躁,伯母的哭泣,想到那馬上男子的英姿…

那定西侯好臉面,這一次自己鬧出這種事,悔婚逼死人,看他定西侯府敢不敢擔起這臉面!

“可怕什么,哪有自己不想死就死了的。”她低聲呵斥丫頭一句,咬住下唇,“快起來,再來幾次,熟悉了有什么可怕的。”

丫頭不敢阻攔扶著她起來。

兩三次后,饒郁芳已經熟練了,踢了凳子后留在白絹上的時間還越來越長,做起來輕輕松松,有幾次還忍不住笑出來。

“把被子撤了吧。”她再一次起身,看著地上為了避免跌下摔痛而鋪著的被子。

這是要來真的了!

不是,這是要正式開演了!

丫頭帶著幾分緊張。

“小姐。”她再次不安的看著饒郁芳。

饒郁芳沒好氣的看她一眼。

“還不快點。”她說道,“整理好,別讓人看出來。”

丫頭這才應聲是,有些慌亂的將被子卷起抄抄打打的好一會兒才收起來。

“快,打結吧。”饒郁芳說道。

丫頭站上凳子。顫抖著打個結。

饒郁芳對著鏡子再次看了看面容,眼睛紅腫,嘴唇發白,憔悴不堪,她滿意的點點頭,然后又拿起桌上放著的信紙,看了遍自己寫的遺書。

“好了。”她說道,將信紙放好,站上凳子。

丫頭咬著下唇面色慘白渾身發抖的看著她。

“小小.小姐..”她顫聲喊道。

“出去吧!”饒郁芳不耐煩的看她一眼低聲喝道。

丫頭站著沒動。

“快點!按照說好的。別弄亂了,被人看出來,我饒不了你。”饒郁芳又說道,伸手拉住白絹。

丫頭這才猶豫著走出去了。

“關上門。”饒郁芳說道。

丫頭慌張的將門關上,隨著門的漸漸關閉。已經專注到白絹上的饒郁芳沒有看到,那丫頭臉上的驚恐以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意味不明的淺笑。

饒郁芳深吸一口氣,算著時間差不多了,深吸一口氣,熟練的將頭探入白絹里,沒有絲毫猶豫的踢倒凳子。整個人便懸掛起來。

雖然很熟悉了,但這種窒息的感覺真的不好受,饒郁芳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腦子里有些發懵。知道自己能忍受的極限到了,耳邊隱隱聽到大批腳步向這邊而來…

快到了..

快到了…

腳步聲卻始終未到..

也沒有人推開門..

也沒有人發出驚恐的叫聲…

不行了,不行了…

堅持不住了….

饒郁芳開始無意識的蹬腿。

這個不行,不用這個了。再換一個別的,太受罪了…

她伸手慌亂的去拉右邊的繩結。一下兩下三下…

慢慢的,她的腿停止了晃動,死死抓著繩結的手終于無力的垂下。

門咚的一聲被撞開了,尖叫聲劃破了學士府的上空。

這下你滿意了吧?

常云起微微一笑。

“你贖身的銀子夠吧?他們不會為難你吧?”他聽完敘述淡淡說道,他看向對面的小丫頭,目光柔和帶著關切。

丫頭含笑搖頭。

“夠了,出了這種事,大老爺和大夫人的臉面算是掉光了,我們這些跟著小姐的舊人,肯定都要被打發出去的。”她低聲說道,說到這里又帶著幾分嬌羞低下頭。

“你先跟著你姑姑姑父回家。”常云起說道,“等八月秋闈過后,我便會讓人接你過來,只是怕是要賣個死契還是先做個丫頭。”

那個先字取悅了她,有先,自然有后。

“能伺候在少爺身邊,玉兒已經是很高興了。”她跪下說道,想到什么又說道,“那奴婢先恭喜少爺秋闈高中,再恭喜少爺…加封世子爺。”

常云起笑了。

“謝謝你吉言。”他說道。

他并沒有阻止她說這話不敢說,而是很干脆的承認了,可見真是把自己當自己人,才這樣袒露心事的。

那丫頭喜不自禁起身,在常云起的勸說下,吃了杯茶。

“我該過去了。”她說道,施禮告退。

常云起點點頭看著那丫頭走出去。

他走到窗邊,掀起簾子,這個視角正好看到定西侯府京城宅院的大門,此時這個大門前熱鬧異常。

饒學士府的人,還有德慶公府的人已經把門圍的死死的,得到消息五城兵馬司的人也過來了,街上已經被看熱鬧的民眾圍得水泄不通。

“用上吊威脅人的都是蠢…”常云起嗤聲不屑一笑說道,話沒說完又收住,因為他想到有個人也是如此這般過…

那個人….

他不想說她是蠢,至少不想跟這個饒郁芳相提并論!

他看著樓下,然后看到了那個人。

這個蠢女人!

常云起放下窗戶,走過桌子一手抓起那個丫頭用過的茶杯掩在袖子里向外而去。

“真的鬧大了!”

齊悅好容易擠進來,身后跟著胡三等人。

定西侯府門前已經被差役圍起來,不許人靠近。

“真死了。”胡三還在再三給阿好說話,“聽說饒家的夫人也跟著上吊…”

“死了兩個?”齊悅回頭驚訝的問道。

“不是,饒夫人沒死成。”胡三忙說道。“不過,饒小姐是真死了。”

何至于死啊..

“..聽說是這侯府毀約,先定了饒家的小姐,又后悔了,那饒家的小姐才羞憤自盡的….”

“..真的啊?那太過分了…”

“..就是就是,這饒家小姐真剛烈..”

“..可不能輕饒了這家人..真是害死人…”

聽著四周嘈雜的議論,齊悅眉頭緊皺。

這次定西侯府真的…慘了!

常云成現在怎么樣?

“你怎么來了?”有人擠過來抓住她的胳膊喊道。

齊悅回頭看到,頓時大喜。

“云起,你來的正好。你哥怎么樣?快帶我進去看看。”她說道。

“你瘋了,這時候你來干什么!”常云起不由分說拉著她擠出人群。

“到底怎么回事啊?”齊悅問道。

此時她們已經站到了遠處,離開了嘈雜洶涌的人群。

“我也不知道。”常云起搖頭說道,“我因為考期近了,一直跟著幾個同窗在城郊的近陽書院習書。很少來家里,今天也才聽到出事了。”

齊悅哦了聲,皺著眉頭沒說話。

常云起垂下視線,掩飾那失望。

她,連問都沒問考試的事…..

“怎么會這樣..”齊悅說道,看著定西侯府那邊,“到底這門親事說到哪一地步?”

這是解決這件事的關鍵。

“我也不清楚。”常云起依舊說道。帶著幾分無奈,“不過,不管進行到哪一步,現在。都是麻煩了,一則饒家這樣的身份,二來,這饒小姐還不是饒學士親生的。而是寄養的,如果不給個交代…”

無父無母的寄養孤兒死了。身為撫養人的饒家大房,那必將面對鋪天蓋地的指責質疑,就憑這個,饒學士也不會放過定西侯府。

“你現在千萬不能來,如果被饒家看到了,他們現在瘋狗一般,咬上你你就甩不掉了。”常云起說道。

“這,這其實不礙你們的事吧?跟常云成沒有關系吧?”齊悅說道。

常云起搖搖頭苦笑一下。

不知道是為常云成苦笑還是為自己苦笑。

“世子爺沒事的話,謝氏有事,謝氏沒事的話,世子爺有事。”他遲疑一下,低聲說道,看著齊悅。

總之這兩個母子這次是絕對逃不了了。

那些羞辱過你的人,落得如此下場,你高興嗎?

常云起看著齊悅,這句話卻不能問出口。

而齊悅顯然注意力也沒在他的話上。

目前的事的后果,齊悅她也明白,她看向定西侯府這邊。

常云成,現在怎么樣了?

“你滿意了!你滿意了!”一間屋子里,謝氏喊道,她想要抓東西去砸,卻發現能砸的東西都砸光了。

“活人你不要,死人你不要也得要!你非要害死自己才滿意嗎?”謝氏喊道,伸手捶打面前的常云成。

常云成任她打著。

“..這下完了.這下完了..”定西侯喃喃說道,面色慘白。

這件事太突然了,太意外了,太可怕了..

“你不聽我的話,你滿意了?你滿意了!”謝氏還在斥罵。

門就在此時被咚咚的撞開。

“誰?擋著,擋著。”定西侯嚇得跳起來喊道一面要躲。

饒家的人殺進來了嗎?

卻見進來的是個矮胖的老婦,老婦手里拄著拐杖,直直的沖過來。

“母親?”謝氏一愣,看著來人,“你怎么…”

她的話沒說完,謝老太太已經站到了她面前,揚起手。

“你滿意了?”她顫聲喊道,又抬起手。

“你滿意了?”

“你滿意了嗎?”

清脆的巴掌聲以及這蒼老顫抖的問話聲回蕩在室內,一下一下的擊打著所有人的心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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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章 聽從

這突然出現的謝老夫人,以及謝老夫人這突然動作,讓屋子里的人都懵了。
“母親,你要打我我自己來,別傷了你的身子。”謝氏喊道。

謝老夫人這幾巴掌下去,用足了力氣,謝氏的臉已經腫了,但她說了這句話,絲毫沒有猶豫,果然抬手狠狠的打自己。 =波=斯=小=說=網= bsxsw.com

“外祖母,母親。”常云成分開二人喊道。

謝老夫人力氣用盡晃了晃幾乎倒下,常云成忙扶住。

“你滿意了吧!”她依舊喃喃說道,看著謝氏。

謝氏也看著她,淚水流下來。

“母親,都是那齊月娘害…”她喊道。

話沒說完,謝老夫人舉起手里的拐杖狠狠的打過去。

常云成因為扶著謝老夫人擋不及,只得伸手拉住老夫人的胳膊。

謝氏到底被打了個趔趄。

謝老夫人也因為用盡了力氣再站不住,常云成忙扶著在一旁坐下。

“我聽說你竟然做出這種事,從家里緊趕慢趕的追你,卻還是差了一步…”她喘氣說道,“你,你,你害死云成了..”

“母親,我是為了云成..”謝氏抬頭哭道。

謝老夫人不怒反而笑了。

這笑讓定西侯也看過來。

這老夫人不是瘋了吧?

瘋了就瘋了吧,如今家里也不多她一個瘋子了。

“你是為了云成?”謝老夫人笑著指著謝氏說道,似乎聽到多么好笑的笑話,大笑,“你是為了云成!”

她伸手拉過一旁的常云成,指著他憔悴的臉。

“你是為了他?你這就是為了他?”她重復說道,然后看著謝氏,收斂了笑,搖了搖頭,“你。是為了你自己。”

謝氏面色青白紅腫,看著謝老夫人。

“從你非要嫁進定西侯府那一天起,你就堵著氣,堵著不后悔的氣!”謝老夫人指著謝氏接著說道,“是的,你為了云成才做了這個決定,但自從做了這個決定以后,你就是為了你自己了!”

“為了你自己對得起你自己做的這個決定。你弄死你的孩子..”

當她說道這個時,一旁的定西侯猛地站起來,不可置信的看向謝氏。

因為太過于震驚,他反而什么話也沒說出來。

屋子里只有謝老夫人的聲音在回蕩。

“為了你對得起你自己認為的犧牲,你掌控著云成..”

“為了你自己,非要掃清常老夫人留下的一切,一開始是針對人,最后就是針對事,但凡那些違背你意愿的事,你就非要掃清趕走。非要毀痕滅跡,只有這樣。才能顯示你揚眉吐氣!”

“為了云成?為了云成,你就讓他放著好日子不能過,反而無緣無故引禍上身!”

“如今他還要為你做的這蠢事被論罪,失去世子之位!失去軍功之職!失去所有的一切!”

“這就是你為了他!這就是你為了他的結果!”

“我和正慧,謝謝你為我們,為云成做出的這一切!”

“我們這輩子欠你的!還不清你的恩情!你是天下最偉大,最善良的人!你是我們謝家的功臣!你滿意了吧?”

謝老夫人說到這里站起來。將手里的拐杖重重的摔在地上。

“謝正梅,你滿意了吧!”

屋子里寂靜無聲。

謝氏渾身發抖看著謝老夫人,終于頹然跪坐在地上。

是的。她一直堵著這口氣…

她不能后悔..

她絕不能后悔..

她犧牲了這么多….

她犧牲了她的人生,她怎么可以接受失敗…

可是,她還是,失敗了,是不是?

她還是,什么都沒有,是不是?

她還是,在世人眼里是個笑話,是不是?

“母親,母親。”常云成忙撲過去,撫著謝氏的肩頭,試圖安慰已經接近奔潰的謝氏,“沒事,沒事,一切都沒事的,你別擔心,你別擔心…”

“云成,別讓她做夢了,讓她醒醒吧。”謝老夫人說道,她站起身來,“都醒醒吧!”

定西侯此時站起來,他的臉上已經沒有惶惶不安,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他看著謝老夫人,謝老夫人也看著他。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謝老夫人說道,說到這里笑了笑,“別擔心,我如今老了,鬧不動了。”

定西侯竟然也笑了笑。

“鬧不鬧的,也就這樣了。”他說道,聲音滿是疲憊。

他看了眼地上的謝氏,眼中是難掩的悲傷。

“也真難為你了。”他說道,“這么多年在我們家,你原來過的這樣受罪。”

常云成抬起頭看定西侯。

“父親,這次的事,由我來擔責..”他沉聲說道,“就看在母親已經過了大半輩子,不要.休了她..”

定西侯笑了看著常云成。

“其實,兒子。”他說道,“你好樣的,我以前也怪對不住你的,這次,我聽你的。”

他說完伸出手拍了拍常云成的肩頭。

常云成喊了聲父親,眼眶發紅,他退后幾步,沖定西侯叩頭。

謝氏猛地醒過來。

“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她尖聲喊道,一把揪住定西侯的衣袖,“不行,不行,你不能!”

常云成忙扶住謝氏,將她的手從定西侯身上扒下來。

“母親,沒事的,沒事的。”他輕聲安撫道。

“不行,不行,你是世子,你是世子!”謝氏喊道,拼命的伸手去抓定西侯,“這是我的事!這跟云成沒關系!讓饒家沖我來!這跟云成沒關系!”

常云成扶住她,謝氏掙扎不開,看著定西侯轉身慢慢的走開了。

那漸漸的走遠的身影一瞬間變得有些佝僂,似乎老了十幾歲,慢慢的消失在門口,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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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4 23:15:1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八十七章

    「就對那常雲成削爵?這太便宜定西侯府了!」
    饒陳氏喊道。
    「明明是那謝氏誘拐我家女兒!哄騙許婚,這都是有鐵證的!」
    「要讓他們定西侯府娶郁芳過門!難不成要她孤墳一座嗎?」
    「就是死也是他們定西侯府的人!」
    「也要常雲成跟她合骨!」
    「還有那個女人呢?要不是她橫插一腳,郁芳怎麼會…」
    她的話沒說完,屋門砰的被人推開了。
    屋子裡的人嚇了一跳,看著兩個婆子抬著一個軟轎子進來。
    「姐姐。」陳雪看著饒陳氏,沒有血色的臉上越發顯得清冷,「你試試?」
    饒陳氏被說的一愣。
    「試什麼?」她問道。
    「你試試去找月娘麻煩。」陳雪看著她說道,「我保證你這輩子都會後悔!你們饒家都會後悔!」
    饒陳氏面色漲紅,猛地站起來。
    「陳雪。你太過分了!」她喊道,「你竟然威脅我!」
    「這次的事,你的面子已經撈足了,別過猶不及,自找麻煩。」陳雪冷冷說道。說罷環視一眼屋內,包括那個饒學士在內,「人家定西侯府要是真的論起來,你們誰各打五十大板,如今不過是人死為大,人家甘願後退一步,常雲成削爵。已經是給你們天大的面子了!」
    饒陳氏冷笑一聲。
    「對我們天大的面子?妹妹對著這結果是很滿意的吧?」她哼聲說道,「你家的雲盛以後就是定西侯府的世子了,這才是你天大的面子吧?」
    陳雪嗤聲笑了。
    「當年寧陽侯庶子承爵位,庶子之次子又襲爵。常雲成雖然沒有子嗣,但侯府尚有兩子,正經妾生子,而非婢生子。怎麼就在姐姐你眼裡連承爵都不能了?定西侯府子子孫孫不盡,你又扯我家雲盛做什麼?」她冷冷說道。
    饒陳氏被噎的無話。又不甘心。
    就定西侯府如今家裡的狀況,她陳雪要是趁機想要得到些什麼,那是輕而易舉的事!
    「也真是好笑,放著自己的子女不管,你為他人這般上心做什麼?」她又說道。
    話沒說完,一直在床上打瞌睡的德慶公老夫人此時醒了,她抬手將面前擺著一個瓷枕扔了下來。
    聲音讓屋子裡安靜下來。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德慶公老夫人罵道,「是什麼光彩事,撕開來看你又得什麼好!世人巴不得看你們熱鬧!都給我滾蛋!」
    饒陳氏被罵的漲紅臉。
    饒學士起身施禮。
    「母親教導的是。」他恭敬的說道,「這件事我們聽母親的,到此為止。」
    饒陳氏還要說什麼,饒學士瞪了她一眼,饒陳氏憤憤的一甩袖子起身走了。
    陳雪的軟轎子轉身也要走。
    「還有你。」德慶公老夫人喊道,看著陳雪,「最好也給我安生點!別以為全天下你最委屈,別以為你做什麼都是對的,這世上說白了,有因有果,誰也不欠誰的!」
    陳雪停頓了下。
    「嬸母教導的是。」她說道。
    德慶公老夫人又開始打瞌睡,不知道聽到沒聽到。
    很快皇帝的案頭便擺上了定西侯府呈交的請削除常雲成世子名分的奏請。
    董林已經將事情的緣由講過了,此時定西侯在外說什麼,皇帝心不在焉。
    他只是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拍打著這個奏折。
    原來是因為這事啊…
    所以她才看上去這麼費神?
    也不對啊,那時候這什麼,什麼饒的不是還沒死嗎?
    也對,事出了才死的,那時候事已經出了,所以她才如此無精打采。
    皇帝點頭若有所思。
    外邊定西侯已經說完最後一句話等待旨下好一會兒,卻始終不見簾子後的皇帝說話。
    他心裡突突的不安。
    莫非皇帝不同意?
    莫非要嚴懲?
    莫非那饒家背後又下了陰招?
    定西侯跪在地上,後背已經被汗水濕透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不安

    定西侯認為皇帝對此事難以定奪心中惶恐不安,但一旁的太監蔡重卻看出實際上皇帝是走神了。
    蔡重看了眼皇帝,又看了眼跪在外邊的定西侯。
    這個侯爺他也不怎麼來往,這個侯爺也很少進京,對京城的人來說,有些陌生,但念在年年逢年過節該有的禮都不少的面上…
    .雖然那些禮不過是一些芋頭什麼的永慶府特產,不過真要是貴重的禮他們還不敢收呢,像他們這些人,一則是愛金錢,二來也是愛面子情義,因為他們也知道,在世人眼裡他們恰恰沒有的就是面子。
    蔡重捧了茶矮身過去,這動作讓皇帝回過神。
    「是這樣啊。」他緩緩開口說道。
    定西侯在外忙再次叩頭。
    「是臣教子無方,臣甘願..」他誠惶誠恐的顫聲說道。
    話沒說完,皇帝就打斷他。
    「朕准了。」他說道,「你自己的兒子,你自己看著辦就是了。」
    定西侯愣了下。
    這就准了?
    他一時沒回過神。
    這邊皇帝已經起身了。
    「怎麼?你還有事?」他看到跪著不動的定西侯,皺眉問道。
    在皇帝面前多一事永遠不如少一事,定西侯忙謝恩告退。
    「哦對了。」皇帝又想到什麼,叫住起身退出的定西侯。
    定西侯心裡咯登一下。
    「你回去告訴常雲成,暫時不用走,等另派差事吧。」皇帝說道,然後走開了。
    完了!
    定西侯只覺得透心涼。
    到底還是沒保住職位。
    定西侯世子被除名,饒家的女兒靈柩運回山東,事情就這樣低調簡單的結束了。
    讓等著看更大更長時間熱鬧的京城人很是遺憾。好多人甚至還沒來得及加入看戲的隊伍。
    這些權貴人家就是這點沒意思,什麼事都不敢往大了鬧,雷聲大雨點小,一陣風就刮沒了,真沒意思!
    不過聊以可慰的是饒家女兒的靈柩裝車時,隨侍的丫頭悲痛欲絕發狂撞棺材而亡殉葬了,讓人很是唏噓感歎一刻,算是給這場戲畫上了圓滿的悲情的句號。
    「他還是不見我?」齊悅問道,有些焦躁。
    阿如點點頭。
    「定西侯府什麼人都不見。門不開,誰喊都不開,誰來也不見。」她說道,「我都去了三回了。」
    「不見正好,這種丟人的事。再扯上你就真不是人了,算他還是個人。」周茂春說道,一面吃著一塊水晶肘子,一面招呼齊悅,「來來,嘗嘗,嘗嘗。這是五城兵馬司那個什麼大人特意孝敬我的。」
    周茂春不愛錢不愛物,亂七八糟的一會兒這個一會兒那個,搞得那些要討好他的人費盡了心思。
    「義父,吃了東西。連是誰都記不住,這人可真是虧得慌。」齊悅說道,坐下來看著那些食盤子,搖頭。「我哪裡吃得下。」
    「怎麼吃不下?」周茂春挑眉說道,一面再次吃了一大口。含糊說道,「這麼高興的事,真是老天有眼,讓那定西侯家作怪,活該,報應,讓他們長教訓!敢耍我!讓他們雞飛蛋打!」
    「義父。」齊悅喊道,伸手指著自己,「你女兒還在這裡呢!」
    周茂春噗嗤笑了,嗆得有些咳嗽。
    「是是,我知道女生外向。」他說道。
    「雲成也是無妄之災,太不公平了。」齊悅說道。
    「不公平什麼?這算什麼無妄之災?這是該有的。」周茂春哼聲說道,「他有那樣的父母就是他的命。」
    齊悅不和他說了,手拄著頭歎氣。
    「他也是擔心我受到牽連,所以才避而不見的。」她說道,「不見就不見,我寫封信,你讓人遞進去好了。」
    阿好忙從一旁拿過筆墨紙硯。
    周茂春看著她寫。
    「告訴那小子,他現在沒人要了,來求求我,我發發善心,讓他來咱們家當上門女婿。」他說道。
    齊悅笑著點頭。
    「好啊。」她說道,一面低頭寫了幾行字,就收了筆。
    「就寫這麼點啊?」阿好歪著頭看問道。
    「不用說那麼多。」齊悅笑道,將信紙抖了抖。
    阿如伸手接過去晾乾。
    「周大人,周大人。」外邊有人恭敬的喊道。
    「我忙著呢。」周茂春磕巴都不打一個乾脆的說道,「誰來了也都去給我等著。」
    說著話,又端起茶湯美滋滋的喝了口。
    「周大人,不是別的人,是陛下找你。」外邊的人含笑說道。
    周茂春咳嗽兩聲。
    這就不能讓人等了。
    他忙忙的跟著去了。
    阿如去送信,齊悅則回到陳氏那裡。
    「夫人吃過藥了吧?今天還好吧?」她問道。
    「那邊是采青姑娘伺候的,奴婢們不知道。」僕婦答道。
    齊悅看了眼陳氏的屋子方向,皺了皺眉。
    自從那件事後,她沒有再去和陳氏見面,也問了周茂春陳氏的病到底怎麼樣,周茂春只含糊說就那樣,養著吧。
    「宅子挑好了?」齊悅問道。
    阿好點點頭。
    「阿如姐姐說今日就挑選傢俱。」她說道。
    齊悅再看向陳氏那邊。
    「等她好一些,我再去告訴她我們搬出去。」她說道,說到這裡又想到什麼,「說到傢俱,千金堂也要一些,我們去看看。」
    阿好點頭。
    二人才進門又轉身出去了。
    陳氏那裡很快就知道了。
    「小姐,齊娘子她是要搬出了吧?」采青低聲說道。
    陳氏閉著眼躺著,嗯了聲。
    「那..攔不攔?」采青問道。
    「不用。」陳氏說道,聲音軟軟沒了力氣一般,「現在不用我攔了,只要她在京城。住哪裡都一樣。」
    「如果,她要離開京城呢?」采青忍不住問道。
    陳氏笑了,睜開眼,眼神似乎有些茫然。
    「那也不用我攔著了…」她說道,「有人會攔…」
    采青哦了聲,俯身給陳氏掖了掖被角。
    「天已經黑了嗎?」陳氏忽的問道。
    采青身子顫抖一下。
    「沒。」她顫聲說道。
    陳氏哦了聲,什麼也沒說,閉上了眼。
    采青站在床邊,眼淚如雨而下。
    齊悅已經到了千金堂所在的那條街。遠遠的就看到圍了好些人,指指點點的興奮的看著什麼。
    「讓讓,讓讓。」
    身旁挑著擔子的貨郎喊著飛快的從她們身邊跑過。
    「有熱鬧看啊。」齊悅笑道,一面撞了撞阿好,「走快些。」
    阿好高興的應聲是。
    越走近越覺得不對勁。直到看到人頭攢動上牌匾的三個大字,千金堂。
    「去找胡三,帶人來。」齊悅二話不說,一拍阿好的肩頭。
    阿好轉身就跑了。
    齊悅則擠入人群,倒要看看自己這個根本就沒開張的藥鋪惹上什麼人。
    千金堂裡,首先入目的是四個小廝抱著胳膊堵住門,然後便是屋子裡正中一張被拉過來充作椅子的桌子。其上正翹腿坐著一個年輕男子,錦衣華袍,面如玉冠,風流俊俏。
    在他們面前的是安老大夫和劉普成。
    人雖然不多。但是很熱鬧。
    「老白毛,既然是開藥鋪,怎麼就不看病啊?」那公子說道,一面晃著腿。帶著一副令人很不舒服的笑說道,一面伸出手。「瞧瞧嘛,神醫嘛。」
    「小王爺,我已經說過了,這不是我的藥鋪,還請小王爺見諒。」安老大夫說道。
    「這裡真不是藥鋪..」劉普成也忙說道。
    話音未落,就聽嘩啦一聲。
    原來是一個小廝將一張桌子踹倒了。
    安老大夫神情越發的難看。
    「小王爺..」他聲音不由提高。
    「喊什麼,你不是這不是藥鋪嗎?」小王爺笑道,一面再次抬手,又是一陣嘩啦的聲音,幾個小廝就近將能接觸到的桌椅踹開了,還有人乾脆拿起凳子狠狠的砸在地上。
    「你們幹什麼?」劉普成喊道,「這是我家的藥鋪,青天白日的,你們..」
    「到底是不是藥鋪啊。」小王爺皺眉笑道,「一會兒是,一會兒不是,你們有病吧?」
    「小王爺,你有什麼事衝我來,不要傷及無辜。」安老大夫整容說道,推動輪椅上前一步。
    「沒事啊。」小王爺笑道,「見你能有什麼事啊,你不是大夫啊,看病唄,來來來..」
    他說著話將手伸出來。
    「安神醫,我肚子疼,你給我看看唄。」他說道,一面說一面哈哈笑。
    「小王爺,你要我怎樣,直說好了。」安老大夫看著他說道。
    「我能要你怎麼樣?看病啊。」小王爺瞪眼故作驚訝道,「怎麼?難道你願意給我看啊?」
    他說著胡一抬手。
    「天啊,你們這什麼藥鋪啊,看病還挑人啊?還有沒有醫德啊!」
    一面說一面捂著肚子喊肚子疼啊肚子疼啊疼死了….
    伴著他的喊,小廝們又動手了,眼前可以砸的都砸完了,一群人乾脆沖櫃檯去了。
    劉普成慌忙要去阻攔,被一個小廝毫不客氣的一腳踹倒。
    「誰要看病啊?」
    一個女聲此時傳進來。
    正砸的起勁的小廝們停了下,大家都向門口看去。
    「我是這裡的老闆,也是這裡的大夫。」齊悅說道,目光掃過屋子裡的人,落在那小王爺身上,「不知道,怎麼衝撞幾位了?」
    小王爺打量她一眼。
    「老白毛,你可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讓個娘們出來頂缸。」他呸了聲說道。
    「你們是哪裡的?」齊悅沒有理會他的話,再次問道。
    一個小廝就一擺頭。
    「也不怕告訴你。」他說道,叉腰,「我們巨鹿裡。」
    齊悅哦了聲。
    「巨鹿驢啊。」她說道,帶著幾分疑惑。「我們這裡,是藥鋪,不是給牲畜看病的地方啊,你們是不是走錯了?」
    小廝一愣,旋即漲紅了臉,外邊已經響起哄堂大笑。
    這小廝說話帶著濃濃的口音,自報家門巨鹿的音節聽起來果然像驢字。
    這也是他們那個地方人通病,因此在外難免得個諢號巨鹿驢。
    但這話用在別的巨鹿人身上沒什麼,但用在他們司馬家。那可就是找死了!
    「你這小娘子膽子真不小!你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嗎?」那小王爺也拉下臉,喊道。
    「知道,巨鹿驢嘛。」齊悅笑道。
    安老大夫急了,忙推輪椅過來。
    「齊娘子,齊娘子。這是我的事,連累你了,你不要往心裡去。」他說道又衝那小王爺連連施禮,「小王爺,是我的不是,你要怎麼樣就怎麼樣,還請不要牽涉無辜。」
    「我要怎麼樣?我能怎麼樣啊?我好好的來看病。你們倒好,先是拒診,接著又罵人…」小王爺從桌子上跳下來,喊道。「這事沒完…」
    「沒錯,這事沒完。」齊悅打斷他說道。
    話音未落,外邊響起嘈雜的腳步聲,緊接著是人群的騷亂。
    「師父。師父。」胡三的聲音在外響起,然後湧進來至少十七八個人。因為都急著衝進來四五個人差點卡在門口。
    小王爺等人愣了下,倒沒有被嚇到。
    「行啊,老白毛,人不少啊。」他笑道,啐了聲,「怎麼?不給看病?還要打人啊?」
    安老大夫忙忙再次伸手阻攔。
    「沒錯。」齊悅說道,往後站了下,擺了擺頭。
    胡三等人領會瞬時湧上來。
    竟然來真的?
    這些人嚇了一跳。
    「喂你們知道我們什麼人嗎?」
    但這聲音很快被呼痛聲代替。
    「知道,驢嘛。」已經退到一邊的齊悅哼聲說道,看著被圍住吞沒的那幾個人,啐了口,「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街上的民眾激動不已,潮水般湧過來,深恨門窗太小,看不清內裡戰鬥的詳情。
    皇宮裡,周茂春給皇太后診完脈。
    「不用吃藥,娘娘好好吃飯就行了。」他說道。
    皇太后笑著應聲是。
    一旁的一位雍容華貴的女子親自捧茶過來。
    「陛下。」她低聲說道。
    皇帝沒有接。
    「忙嗎?」皇太后問道。
    「再忙也有時間陪母后說話。」皇帝笑道,在一旁坐下來。
    皇太后笑了,那女子便退到一邊,也坐下來神情木然。
    「那臣就先走了。」周茂春說道。
    「你如今忙什麼呢?」皇太后又看著他笑問道,不待回答又想到什麼,「聽說你收了個義女?」
    周茂春點點頭笑呵呵的應聲是。
    「什麼時候帶進來讓哀家瞧瞧。」皇太后笑道,一面看了皇帝一下,「聽說也是個大夫?」
    皇帝點點頭沒說話。
    「那更好,以後你不在宮裡,有你義女在也就行了。」太后笑道。
    「她啊,她不行,她在宮裡不合適。」周茂春擺手說道。
    皇太后依舊含笑。
    「哦,為什麼?」她問道,「莫非你還藏著掖著,怕哀家搶了她去?」
    她說著笑起來,四周侍立的宮女也忙陪笑,只有皇后不笑。
    「她不適合給宮裡的貴人們看病。」周茂春依舊笑道。
    「這看病還分什麼人啊?不都是大夫嘛。」太后說道,一面看皇帝,「皇帝說是不是?」
    「是。」皇帝含笑說道,沒有絲毫的遲疑。
    皇太后的笑便微微凝滯一下。
    一個小太監低頭從外邊進來,在蔡重耳邊說了幾句話。
    皇帝看到了,便站起身來。
    「皇帝快去忙吧。」皇太后知道這是有事了,便忙說道。
    皇帝走出去,周茂春也忙跟著走出來。
    蔡重這才對著皇帝低語幾句。
    皇帝微微驚訝,但旋即又笑了,扭頭看周茂春。
    周茂春被這似笑非笑的視線看的發毛。
    「陛下,臣可沒說錯話啊。」他忙說道。
    皇帝哈哈笑了。
    「朕說那齊娘子是個惹事精,你還不同意。」他說道,微微一笑,「這個惹事精,又惹事了。」
    周茂春一愣不解的看著他。
    「她帶人把司馬鵬打了。」皇帝說道。
    周茂春倒吸一口涼氣。
    司馬鵬?
    司馬王家的小王爺!
    皇帝親姑姑的嫡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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