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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死翼耐薩里奧]黑權杖(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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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6-24 10:27:22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三章 兩批伏擊者

在秩序之城內,大打出手的事情並不少見,但下狠手的卻異常少有——天使與惡魔因為“平等”和“放下股有偏見”的理念而共同居住在這個位面,並不代表他們會認同異見者的所有觀點,爭吵上升到武力解決的,通常會被同一陣營的同伴勸阻。

可是當受攻擊者是人類時,誰會去勸阻?

冷漠,四周無論天使還是惡魔,沒有一人準備對墨菲斯和阿什坎迪施以援手,于是一場無法避免的血戰就此展開。

阿什坎迪毫無保留的攻擊直接轟殺了第一個偷襲者,四散開來的肉渣中包括了黑色的蝠翼,這證明來人的身份是血族,而在沉淪界被庫爾卡拉擊敗的阿什坎迪早就憋著一口悶氣,此刻見到這群討厭的家伙,內心立刻被怒火所籠罩。

自天空而來的偷襲者一共超過十人之數,在阿什坎迪飛上天空之際,兩位親王級別血族的出現意味著這場戰斗沒有那麼輕易便能結束,可是顧及著墨菲斯的阿什坎迪卻發現這群人的目標竟然只有自己而沒有一人沖向墨菲斯,頓時就在天空之上展開了血戰。

明亮的光芒帶起了漫天血腥,站在下方的墨菲斯抬起頭正準備去幫忙,卻發現自己早已被另一批家伙盯上——埋伏已久的克萊恩家族此刻露出了它黑暗中的獠牙,不遠處的建筑陰影中驟然沖出的一大片黑壓壓的身影,直奔自己而來!他們的身形與墨菲斯相仿,卻有著強壯身軀與敏捷的速度。

克萊恩惡魔是煉獄一支讓其他惡魔談之色變“蟻群”,簡而言之他們是單純憑借數量取勝的惡魔,但和人類位面的螞蟻不同,在數量壓制的前提之下,這群出于族群最底層的家伙一個個實力絲毫不弱,竟是一個個都有著II級甚至I級的水準!

有預謀的惡魔們在阿什坎迪被血族纏斗的情況下撲向了僅僅手持魔鋼短劍的墨菲斯。

這就是所謂的庇護所?

如此壯觀的迎接方式墨菲斯即便做了心理準備,卻還是有些感嘆自己的運氣實在不好——根本沒時間想這群惡魔攻擊的目的是什麼,他已然一劍刺出,砍碎了沖在最前方的家伙!

失去權杖之后站在I級頂峰的墨菲斯尚且有一定戰斗力,可是當同級別對手數量達到一定地步時,捉襟見肘是必然結果,墨菲斯很清楚自己一旦松懈的后果是什麼,短劍揮舞,大開大合的劍術下墨菲斯毫無選擇的擊殺著一個又一個布萊恩惡魔。他很清楚在這個位面可以完全發揮自己魔武雙修的優勢,所以在戰斗之中他身前身后的元素飛速聚集,一道道護盾倏然凝結,盡數擋住襲來的攻擊,而炸開的元素彈幕配合短劍則轟飛了一個又一個敵人!

“噗!”

魔鋼短劍無堅不摧,一劍刺穿眼前惡魔的腦殼,墨菲斯猛然一拉,膝蓋抬起——“啪!”的碎裂聲中撞碎了對方的腦袋,手臂向外一豁,四濺藍色的血液和腦漿遮蔽視野,轉身背擰,一記回旋踢掃中了至少三個伸向自己的胳膊,“劈啪”的骨骼碎裂聲中讓一片惡魔飛了出去!

在西塞林的短暫學習過程讓他接觸了高階魔導師級別的大多數咒語,這也是墨菲斯踏上魔法師之路后第一次開始學會使用念誦咒語的方式施法——而現在,四周的敵人讓他終于可以在實戰階段使用這些威力極大的法術。

仿佛沿承自桑德蘭的效率化施法,墨菲斯在逼退眼前四五個惡魔后第一個釋放的法術便是十七級的“寒霜之慟”,短暫的念誦已經經過上千次的練習——這一次,元素再沒有如以往施法般以最原始的形態凝聚,而是在咒語的作用下倏然間改變形態,成為“水”元素后在能量作用下急劇降溫,以一片白霜形態在墨菲斯身前旋轉成型,最終爆開!

溫度驟降,空氣中持續凝結的水元素附著在了所有圍攻惡魔的身上,在瞬間降到極致的低溫中凍結!

“啪!”

魔鋼短劍直直揮過距離最近的惡魔的脖頸,如同削斷冰柱一樣將對方漆黑丑陋的腦袋砍飛,三拳兩腳解決了近身的惡魔,躍起在半空的他指尖倏然燃起一道火光,口中再一次念誦起了短暫的咒語——十九級“火焰沖擊”!

低級的法術在墨菲斯手中接近瞬發,對于墨菲斯這種級別的強者來說,低級法術在極強的元素控制者手下所爆發的力量遠遠比想象中的要多,所以不到二十級的法術在墨菲斯手中一樣能在轉瞬之間殺死II級甚至I級的惡魔。

手掌指向地面,墨菲斯落地之時正處于沖向自己的惡魔堆之中,紅色的元素在空氣中閃過,繼而便是一聲劇烈的爆炸聲響起!

天空中驟然間多出了四五個被炸爛的肢體碎片。

短劍在手中旋轉著劃過脆弱的,墨菲斯瞇起眼睛,完全處于了一種忘我的狀態。

自從殺死神聖加百列帝國騎兵隊以來,他還沒有如此殘暴對待過敵人——能留手則留手,不趕盡殺絕,這是墨菲斯之前對待人類位面所有敵人的方式,因為他是強者,而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是弱者。

但如今一切改變,墨菲斯發現自己從在胡克鎮當獵人時的“弱勢”,一路走向了守夜人大執政官、乃至手握權杖不懼大多數強者的“強勢”,可在庇護所內,他重新回到了那個為了保命而兢兢戰戰的獵人角色。

對待妄圖殺死自己的獵物,需要留情麼?

墨菲斯從內心給出了自己的答案,重新回到這個角色,他的殺戮開始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果決——對于非善意的敵人,不留余地的回擊是最好的答案。

火光中,墨菲斯的雙手開始向外綻放數種顏色的光彩,幾乎所有練習學習過的攻擊型控制型法術全部被他一一施展,可是盡管法術將進攻的惡魔們逼退到了五六米開外,地上的屍體也越積越多,卻依舊看不到這群仿佛數量無盡的襲擊者有任何停止的跡象!

“哢!”

凍結的冰霜之球在墨菲斯面前驟然炸裂,四散迸開的碎片撂倒了一大片惡魔,可是墨菲斯最后前沖躍起的刺擊卻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生生阻擋——並非格擋,而是那不勒斯魔鋼短劍刺入對方手臂時,竟如同扎進了厚實的鋼錠一樣被生生遏制。

站在墨菲斯面前的這個家伙並非之前那些體積不大的克萊恩“工蟻”,而是一個身高接近三米,如同一堵城墻般雄壯的超大塊頭,有著“兵蟻”綽號的惡魔界頭號肉盾“布魯克”,若不是因為體積過于龐大而動作略顯遲鈍,實力絕對可以劃分為α級以上。

可以斬斷人類位面幾乎任何金屬的魔鋼短劍被對方如鋼鐵般的肌肉生生加緊,還沒來得及拔劍,墨菲斯只感覺手中一股無法形容的距離將自己撕扯向了天空!

對方僅僅是抬胳膊的動作,便將墨菲斯生生拋起,而墨菲斯不知道的是,這種惡魔最可怕的一擊便來自于它的一套標志性可怕連擊:將獵物挑飛,在空中用拳頭生生砸碎!

布魯克的胳膊左臂極其粗壯,右臂端部卻形似一柄流星錘般是一個巨大的肉瘤,而當他將墨菲斯扔飛七八米的高空時,它猛然揮動的右臂竟是瞬間伸長出去數米有余,那比攻城錘的力度恐怖百倍的肉瘤“呯”的擊中了根本來不及躲閃的墨菲斯!

風元素護盾幾乎沒有起到任何保護作用,緊跟著在同一時間破碎的三道保護護盾同樣如此。

墨菲斯像一只被拍飛的蒼蠅,被這個幾乎站在深淵界物理力量巔峰的家伙擊中,絕對不是受到震傷那麼簡單——平飛出去近百米的墨菲斯撞擊到了一棟黑漆漆的建筑,卻是直接擊穿了超過八道墻壁而沒有任何停下來的跡象,直到他的身體落地時,依舊在光滑的石質地板上滑出去三十多米!

眩暈。

這一擊幾乎將墨菲斯在剛剛游刃有余的戰斗中累計的信心摧毀,整整五秒鐘,他完全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

當眼前的影響重新恢復后,墨菲斯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朝著身體下方釋放了一個炎爆術。

“轟!”

爆炸的反沖力將他的身體炸向了天空,也一並將差之毫厘撲中自己的十多只“工蟻”炸向了四周!

脫身開來的墨菲斯在空中扭轉身體,強行忍住了被重擊后帶來的眩暈,他受到重擊的左臂幾乎無法抬起,只得右手指向天空,光芒一閃而逝,空留一圈光暈——墨菲斯從天空消失,仿佛一枚炮彈一樣撞向了剛剛攻擊他的布魯克惡魔!

就像是一頭被惹火的公牛,當怒火侵襲原本冷靜的頭腦時,再強大的實力也會因為錯誤的行動而大打折扣——正如墨菲斯此刻的作為一般,他希望再一次直面那力量恐怖的惡魔,去擊敗它,去摧毀它,直到怒火徹底釋放。

可是尚未來到那個行動遲緩的家伙面前,從空中跌落的血族屍體邊讓墨菲斯猛然間停住了腳步。

天空之上,阿什坎迪幾乎無人能擋,伏擊她的血族沒有一合之將,完全都是被一擊必殺的后果,只有上來認清形勢而躲遠的一位親王尚且留有一條命,剩下的公爵侯爵如同下餃子一樣被空中那個狂暴的女人徹底撕碎。

墨菲斯抬頭仰望著那個舉手投足間擊潰無數敵人的女人,心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阿什坎迪曾經對自己說的那句話——她不會在真正關鍵的時刻提醒自己需要面對的危險。

真正地成長,只能依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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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6-24 10:27:34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四章 裂縫

“真理在腳下”,衣卒爾離開前的話語讓墨菲斯的目光不可抑制的望向了四周,繼而看向了他腳下不遠處的那個身形龐大的布魯克。

真理是什麼?它只是一個很虛幻的概念,不需要別人為你做出長篇大論的指導,不需要手把手的指點指教,只需要虛心的低下頭,一切自不用任何多余話語。

暴怒帶來的情緒逐漸消退,墨菲斯明白自己不可能再如當初追擊胡克叢林那一整支狼群般意氣用事——只身殺死整個狼群餅干掉了狼王,聽起來很值得驕傲,實際上呢?

一個疏忽便可能導致自己的命搭進去,而事實上,那次經歷讓墨菲斯整整在床上躺了幾個星期,幾乎丟掉半條命。

要吃多少教訓,才能讓自己真正不再去仰望那個背影?

墨菲斯輕嘆了一口氣,望著腳下居住著天使與惡魔的城市,抬手,吟誦起了他所學習的等級最高的咒語。

五十五級風元素禁咒“疾速”。

終于,墨菲斯開始學會用自己的頭腦作戰,而不是一股腦的純粹用力量與晶絲能量和敵人死拼。當咒語在一分鐘的吟唱結束之時,墨菲斯的身體表面出現了一層灰蒙蒙的、被風元素包裹的結界。

下一刻,當墨菲斯再次沖著布魯克直飛而去時,他的速度已經遠遠超出了普通飛行速度的數十倍!

“轟!”

惡魔布魯克抬起了手中的巨錘,卻在重擊之后連墨菲斯的影子都沒有碰到,因為他的行進速度遠遠超乎想象,爆開的氣浪甚至連墨菲斯的衣角都沒蹭到分毫,就在布魯克笨拙轉頭,試圖尋找那個身影時,他巨大左臂之上的短劍已然被墨菲斯猛然拔出。

元素暴擊炸響在布魯克滿是鱗片的膝蓋后方,因為轉身而重心完全放在右腿上的它身子猛然一斜,低頭本能伸手去撐地的它卻看到一個身影驟然從地面躍起——

“噗!”

墨菲斯已然雙手持握短劍刺入了對方的頭顱!

這一切幾乎在瞬間發生,腦袋堅如鐵石的布魯克被一柄利刃從瞳孔正中直刺而入,大腦被隨后的剜絞動作徹底攪爛,根本連話都沒來得及說便直接死亡。

藍色的血液伴隨著灰色的腦漿噴濺在了墨菲斯的身上。

落地,手中的短劍旋轉三圈,他轉身看向了剩余的那群“工蟻”——對方徹底被墨菲斯的行為而被震懾,第一次出現了對峙的情景。

禁咒“疾速”讓墨菲斯的身體四周出現了無數道旋轉的風刃,幾個靠的過近的家伙在瞬間被絞成了碎片。

抬起頭,墨菲斯看到那天空之中的吸血鬼們同樣呈現頹勢,阿什坎迪的身旁已經再沒有人敢上前送死。

來到秩序之城遭受這莫名其妙的偷襲,無論是阿什坎迪還是墨菲斯,都用自己的行動告訴眼前的人們他們並非軟柿子——可是墨菲斯卻發現,直到現在,四周附近無論天使還是惡魔,都持旁觀態度,沒有走開,也沒有靠近。

他們難道處于絕對中立?

僵持的情景並未持續多久,便伴隨著兩個身影同時跨入戰場而再一次打破。

天空之上,一位身著金紅相間衣袍的老者憑空站立在了半空,出現在了阿什坎迪對面。

而墨菲斯面前十多個“工蟻”則突然間集體低下了頭顱,四肢著地向左右兩側退開——它們身后,一位曼妙身影邁步走入了墨菲斯的視野。

似乎伴隨著這兩人的出現,秩序之城的混亂,此刻才算剛剛開始。

蘭帕德領土。

邊境線上的弗丁軍隊已經和神聖加百列帝國的殘兵敗勇們再次集合,指揮官本尼在經歷兩次失利之后已經毫無退路——如果他下一次進攻依舊失敗,那就不是簡單的被撤職那麼簡單了,士兵們崩潰的士氣將影響他們很久,甚至會導致某些人終身無法再踏上戰場。

此刻,鋪開在帕斯城外七公里處的兩軍大營占地超過五六平方公里,兩場大雪之后,大地已經成為一片銀白色,寒冷的氣溫讓每一個營帳前都持續燃燒著用于士兵取暖的篝火,從弗丁國內源源不斷運來的保暖后勤物資和食糧早就超出了預算——這場戰爭伴隨著時間越拖越久,皇室和貴族們所花費的金幣就越會如同滾雪球一樣越積越多。

如果不趁早拿下這些領土,光是拖,就能讓帝國在一個冬天之后消失至少十支家族。

“明天如果不進攻,什麼時候進攻?我們的魔法師沒法控制天氣,再不打可能我們又會被一場大雪搞得無法動彈!”

弗丁的指揮官看起來沒比郁悶至極的本尼好多少,弗塔克將軍作為弗丁軍隊的總指揮官脾氣可謂最近一直很差,甚至于幕僚都有三個被他打的臥床不起,至于原因,自然是因為這些倒霉蛋匯報並自認聰明的分析了黑格爾領主那些神出鬼沒卻有精準無比的后勤偷襲。

“進攻,拿什麼進攻?士兵?我的軍隊已經沒有像樣的沖鋒隊了,如果再讓他們沖在前面,估計敵人只需要嚇唬一下便會嚇破膽子,我們需要的是什麼?勝利!決定性的關鍵勝利,如果沒有把握,我絕對不會貿然出擊——你以為帕斯城真的只是一個你把攻城塔樓搭上去便能拿下的城市?”

“那你準備等到什麼時候?等到士兵們的雙腿凍硬而無法奔跑?等到戰馬一匹匹凍死?”

兩方軍事領袖的會面一直以來都不太和諧,頂頭上司們意圖合作,可是苦活累活都是這些軍官將軍們的事情,老家伙們動動嘴,下面的人們跑斷腿,可是如今的情況遠比一般的戰爭要復雜,弗丁帝國的的支援並沒有如想象般豐厚,孤軍離開帝國而后勤幾乎完全仰仗弗丁的加百列軍隊為此受了不少苦——因為黑格爾偷襲每偷襲一次后勤線,可不單單給弗丁帝國的軍隊帶來負擔。

本尼面對弗塔克的責問,依然無話可說,他明白自己已經到了最后選擇的時刻,軍隊不是來旅游的,在惡劣的條件下如果沒有溫暖的房屋和充足的食物,單單是餓死凍死就足夠自己的軍隊潰敗,進攻會導致傷亡,等待——或許傷亡會更大。

“按你說的,我的軍隊在側翼掩護,越過那道橫溝的事情靠你來解決,我的騎兵團已經無法擔任主要沖鋒隊伍,他們會在第二預備隊跟上。”

“不感覺你提的要求太過分了麼?”

“不這麼做,你便會看到大面積潰逃的士兵,我實話實說——即便是信仰,也會在超出常理的事實面前崩塌,神跡出現在我的隊伍中,他們便會比任何戰士都要勇猛,可是神跡出現在敵人的陣營里,我的士兵還會依舊那麼虔誠的沖鋒麼?”

本尼毫不客氣的指了指帕斯城的方向,“那座城市已經被私下里稱為‘神佑之城’,這意味著什麼?加百列帝國士兵的勇氣由信仰支撐,可是如果有一天他們發現神拋棄了他們轉而支持敵人,會怎麼想?”

弗塔克被這句話問的表情有些僵硬,他和本尼都是作戰經驗豐富的將軍,明白連續戰敗的士兵心理如何,說到底,“聖戰”這個旗號從一開始就證明他們的勇武大多來自于內心對天神肯定自己作為的期待,當這一切顛倒,后果絕對是毀滅性的。

“你的神術師?”

“他們會在第一線,對抗任何可能出現的情況,同一個錯誤,我不會犯第二次。”

本尼清楚自己將實力最強大的幾位神術師放在了隊伍的最后方式導致阿什坎迪禁咒威力最大化的一個重要因素之一,這一次,他不會讓這些隱藏的很深的力量站在隊伍后方了。

“我需要三千人來確保后勤線的問題,如果你的士兵做不到在正面戰場——”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事實正是如此,我會撥出三千人協助你保衛后勤。”

本尼是個敞亮人,在這種最高級別軍事會議上有一說一,一句假話沒有,因為他明白自己談論的所有事情都事關自己麾下士兵們生死存亡。

不過他們不會想到,此刻在帕斯城的城主大廳,親自坐鎮指揮的黑格爾卻指著面前的軍事地圖給騎兵團下達著誰也想不到的命令。

“撤離帕斯城。”

因為不斷聚集而此刻總數超過八千人的重要武裝力量——三支騎兵團,在黑格爾的命令下集體撤出了帕斯城的防守,直直朝著西北方那些已經被弗丁控制的城鎮而去。

而對于接下來的防守任務,黑格爾加緊讓工兵們制造了大量的投石車並收集了無數石料,可是卻讓長弓手這一決定性戰略兵種退出了城市防守的位置,集體護送著城民退向了西塞林城。

顯然他並不打算死守這座城墻並不高大的城市,步兵們準備了充足的馬匹用于撤離,在敵人的軍隊出現在視野中時,這座城市原本達到三萬的防守士兵數量已經驟減到了四千人左右。

可是因為撤離軍隊全部在夜間離開,弗丁軍隊的斥候又因為能見度低下而無法探查清楚,所以當超過四萬人部隊壓境而來時,他們並不知道守城的士兵僅僅只有他們十分之一的數量。

而指揮官弗塔克,正在憂心忡忡的指派著隊伍中的魔法師們做好隨時的準備去應對敵人可能出現的禁咒襲擊,神術師們不斷地坐著禱告,伴隨著隊伍前行。

第一梯隊伴隨攻城塔樓前進的步兵們數量達到四千人,不過他們之中最重要的並不是塔樓,而是一個個準備在巨大溝壑上構建橋梁的原木——因為阿什坎迪當初的禁咒,一道橫亙在帕斯城和弗丁軍隊面前的巨大裂隙成為了阻擋他們的罪魁禍首,除了這條路,其他任何進攻帕斯城的路線都會讓士兵因為地勢和地形

成為長弓手的目標。

“嗖——”

可是在軍隊停在裂隙前等待后續跟上的原木準備搭建橋梁之時,一個個從天而降的巨大石塊瞬間砸向了裂縫邊緣的工兵們!

這是早有預謀的攻擊,在黑格爾的命令下,加緊制造並從其他城鎮運輸而來的投石機早已在開戰前十天就位,如今這座已經沒有多少士兵的空城內竟然有著多達三百五十臺投石機在向敵人拋射石彈!

它們的射程完全固定,統一瞄準了那道巨大的裂隙,經過數次校準的投石機們僅第一輪齊射便砸死了一大片靠近裂隙準備搭建橋梁的工兵——這道裂隙相當于天險,既不能讓大軍繞行,也不能從帕斯城另外的方向進攻,黑格爾正是看準了這道比護城河還要強大的屏障,借此做起了文章。

這一招完全是弗丁軍隊沒有想到的,他們的步兵站在百米外的位置,沒有任何石彈砸倒陣營之中,卻是那些原本就不適合上戰場的工兵們在冒著被砸爛的危險不斷沖上前去,展開達到千米的進攻線,竟然在一個小時內沒有一處能將橋梁搭建成功。

前線的步兵們開始變得不耐煩——因為他們眼盯著近在咫尺的城墻卻根本不能前進,橋梁在兩個小時的努力之后終于搭建了四座,卻傷痕累累而隨時有斷裂的危險,誰敢走著它沖向城墻?

“嗚——”

沖鋒號不可避免的響起,士兵們毫無辦法的迎著頭皮向前沖去,畢竟三百五十臺投石機應對不了長度超過千米的戰線,很快,第一批士兵僥幸的沖過了溝壑,開始向城墻進發,而投石機的火力卻始終集中在溝壑的橋梁之上,這讓超過萬人的軍隊根本無法快速匯聚到城墻之下——至于攻城塔樓,更是短時間內毫無辦法。所以步兵們即使沖過了這道深淵,在沒有攻城塔樓輔助的情況下,只能是干巴巴的繼續望著城墻...沖鋒?面對城墻誰也不想站在低下被箭活活射成篩子!

“該死的!”

弗塔克無奈之下只得派出弗丁軍隊內的魔法師輔助工兵搭建橋梁,這一行動確實有效,立刻讓進度加速,橋梁很快在魔法師建立的保護結界下搭建完畢,並且攻城塔樓也開始向前移動,可是即便如此,戰爭開始后的三個小時內,弗丁帝國的損失已經超過了千人。

裂縫邊緣的士兵被石彈砸中時即便手持盾牌,也一樣落得被生生砸成肉醬的下場——小型石彈可能僅有人頭大小,卻依舊足已讓任何被砸中身體的家伙骨骼瞬間斷裂。

一個裂縫,成為了防守方最大的守城利器,即便這座城市只有四千人,卻依舊讓敵人寸步難行。

但投石機終究不是無敵的,當超過七座橋梁架好而石彈逐漸用盡之時,黑格爾直接下令所有的士兵從帕斯成南城門突圍而出,棄城撤離!

所有的水源都被污染,所有的木柴和食物在離開時的一場大火中焚燒殆盡,天黑時分,當攻城塔樓越過滿是溝壑的地面,讓士兵們越過城墻進入這座已經空無一人的城市之時,看到的,只是一座除了建筑物什麼都沒有留下的死城。

而他們的士兵,已經在一天的戰斗中死傷超過兩千人。

看似終于得手的勝利,卻因為對方幾乎沒有損失的逃脫而再一次為指揮官和士兵們蒙上了一層陰影,不過這僅僅是他們踏入黑格爾圈套的開始——弗丁的軍隊中貴族們領軍的隊伍不少,但大多鎮受在了之前占領的東巴利切城鎮之內,在弗塔克指揮官剛剛踏上帕斯城的城主塔樓時,他絕沒有想到占領著一百公里外一座重要城市的領主克里斯蒂娜,已經將城門敞開,等待著遠處的“敵人”到來。

巴利切的戰局,再一次產生了難以想象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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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痛苦之母,安達里爾

該隱的十三支直系血族,之所以成為長久以來血族之內的最強者,從一個最容易理解的角度而言,是因為他們體內的血液最接近“世界的第一個人”。

亞當由神所造,其后所誕生的該隱因為擁有其血脈而實力強悍到接近半神——實際上,亞當本身已經能被稱為“半神”,而當純正的血脈在隨后逐漸駁雜,人類最終成為了如今的“弱小”摸樣。

查斯圖,原本生活在深淵界的該隱直系血族,曾經的位面最強勢力,卻因為一場浩劫而被生生打殘導致退出一線統治圈——最終,家族族長拉姆查斯圖帶領著他僅剩的族人接受了庇護所“創建者”的邀請,來到了這個號稱“一切公正”的位面休養生息,一切似乎都如想象中發展著,只要查斯圖家族的族人們獲得喘息的機會,那麼他們早晚便有卷土重來之時。

可是一切美好預想,被一個不該出現在這里的身影打亂。

當阿什坎迪以勢如破竹的姿態干掉幾乎整個先遣部隊時,拉姆查斯圖終于現身,站在了這位曾經在深淵位面將他及身后家族打入幾乎萬劫不復境地的女人。

Ω級實力不是天生的,換句話說,若不是阿什坎迪樹敵太多,她斷無在實力上走入如今這般登峰造極境界的可能——能在上萬次的戰斗中活下來,絕無任何巧合。

君主級血族,在古西迦字母分級里處于終端地位,阿什坎迪原本就是君主級血族中最強者的Ω級,如今她卻更進一步,站在了這個級別的邊緣位置。不過這並不代表她可以有恃無恐的在庇護所橫行無忌。

因為站的位置越高,她越明白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道理——某些古老的存在,並不願意看到那些后輩輕易走到自己所處的位置。

而拉姆的出現,則是對阿什坎迪無法言喻的一個警告,並非拉姆有著超越Ω這個古西迦字母最高等級的實力,而是因為他曾經和阿什坎迪一同見證過那樣的存在。

雖然曾經的那一次亂戰中阿什坎迪留得一條命,但是卻造就了查斯圖家族和她不共戴天的仇恨。

“這是一個並不精彩的意外,你不該再一次出現在我的面前,因為你知道那對于我來說就相當于再一次重新體驗你對我的羞辱。”

面色陰沉冰冷的查斯圖族長拉姆有一張如同死人一樣蒼老而泛著青白色的老臉,若不是他的瞳孔始終閃爍著淡藍色的光芒,不說話的他完全就是一具屍體的摸樣——身型傴僂,老年斑看起來更像是附著在磚石上的苔蘚,眼袋極深,灰白的頭發上戴著一頂裝飾古樸的荊棘王冠。

他的衣袍遠看華麗異常,仔細看卻能看到不少腐朽陳舊的細節,就如同他身后的家族一樣,即便冠有“該隱十三直系血族”的稱號,卻已然步入式微之態。

“所以...你在這里準備了這場所謂的伏擊?查斯圖家族是要衰落到何種地步才要用這種方式來和我了解恩怨?”

阿什坎迪瞇眼望著眼前的老者,從來不愛多說一句廢話的她並沒有選擇直接攻擊,反而是很例外的回答道。

“你惹下的禍事已經夠你在煉獄將靈魂折磨為灰燼,查斯圖家族的努力,不過是告訴你:阿什坎迪永遠不可能在一個有血族存在的位面安寧!”

“你早就該和艾倫一起消失,活到今天完全是自找罪受。”

展開雙翼的阿什坎迪用余光撇了撇地面,卻是突然間愣住,繼而對眼前的拉姆道:“看起來你和惡魔們相處的很不錯?我想你會后悔這個決定的。”

說罷,她瞬間向著地面俯沖而去。

克萊恩家族,庇護所位面勢力最強大的惡魔族之一,來自煉獄——那個讓人談之色變的殘酷位面。

如同螞蟻般的生活方式,階級明顯的族群制度,金字塔狀的統治階梯之下,上位者對下位者有著絕對的控制權——所謂“絕對”,今天讓你死,就別想看到明天的太陽。

和螞蟻一樣,“工蟻”負責覓食及瑣碎工作,“兵蟻”負責守衛和攻擊,“雄蟻”是被挑選出的基因優秀的物種,在與“蟻后”交`配后,繁衍出的新型惡魔便擁有了混血后更為強大的實力——通常“雄蟻”可以是任何高等物種,包括人類、天使、惡魔、血族甚至魔獸。

庇護所內的惡魔並沒有出現一家獨大的情況,因為克萊恩家族一直遭受“克萊默”家族的掣肘,兩大惡魔族表面上維持克制,實際上陰影中的領頭人物早已互相不爽許久。

而當阿什坎迪和墨菲斯的出現打亂秩序之城的秩序時,率先出現的,是克萊恩家族的最大領袖,擁有家族絕對控制權的“蟻后”...有著“痛苦之母”稱呼的惡魔安達里爾。

站在原地解決掉“兵蟻”布魯克惡魔的墨菲斯看著那走出隊伍的女人——沒錯,並非想象中擁有利齒長角或巨大黑翼的恐怖形象,而是一位有著白皙皮膚、黑色長發及絕美容顏的女性人類,那雙眼睛仿佛天生有著“魅惑”的能力,墨菲斯僅僅抬眼對視一刻便不自然的扭開了視線,繼而極力克制自己重新盯視的。

走出惡魔群的安達里爾長發無風自動,一張桃花般的妖冶面容帶著不加修飾的好奇和“好感”,她渾身上下僅僅被一層仿佛漂浮在半空的黑紗包裹,這使得豐滿的胸部和那腹下的三角地帶隱隱若現,完美的黃金比例身材如同古西迦神殿內的雕塑,在墨菲斯面前十米處站定的她雙腳卻離地七八厘米的漂浮著,有著絢麗顏色的雙瞳盯著墨菲斯道:“年輕的人類?或許還是庇護所內第一個來自人界的普通人類?”

安達里爾的聲音極為慵懶,在空氣中卻隱隱帶著回音——這是她實力極端強大的一個佐證,與靈魂在強大到一定境界后便可以做到這種仿佛若即若離的狀態,這代表她對靈魂能力的運用和理解已經遠超出了人類所能理解的范疇。

按等級分類,這種魔王級的人物和阿什坎迪並沒有多大差距和區別。

墨菲斯始終沒有直視眼前的敵人——雖然對方沒有釋放任何壓迫性的氣息,但舉手投足間的氣勢卻讓他已經明白自己遇上了無法對抗的存在,面對對方提出的問題,他干脆保持了沉默。

安達里爾嘴角微微翹起,這讓她的笑容更加詭異——“似乎...並非普通人類呢...”

她伸出手,鮮紅色的指甲沖著墨菲斯微微勾了勾,“你該感到慶幸,迄今為止並沒有幾個人類有資格做安達里爾的配偶——”

伴隨著她的動作,墨菲斯只感覺腦海瞬間響起了無法遏制的轟鳴聲,幾乎立刻讓他頭痛欲裂,眼前的景物劇烈的開始了扭曲,地面的顏色開始改變,天空失去色彩…

目光轉向前方,唯一清晰的身影卻讓墨菲斯瞪大了眼睛。

“叮——”

魔鋼短劍從他的手中無力垂落——墨菲斯發現眼前原本安達里爾所處的位置上,站著的竟然是渾身的阿什坎迪!

此刻的他腦子仿佛銹住一般無法思考,眼前的阿什坎迪沖著自己伸出了手掌,仿佛在示意自己過去,而墨菲斯發現自己的腳步竟然不受控制的向前邁去...

危險。

他的內心本能的沖著自己大喊著,卻無奈根本無法控制身體的行動。

那是阿什坎迪...不會有危險的。

心底的“信任”帶起妥協的聲音,讓墨菲斯的腳步似乎越來越快,幾乎馬上就跨過十米的距離來到阿什坎迪面前——眼前身體的阿什坎迪仿佛擁抱般張開了雙臂,豐滿的胸部和那充滿誘惑的面龐無端讓墨菲斯有些窒息的感覺。

這是阿什坎迪?

來不及他內心在極度遲鈍的思維下做出什麼反應,眼前張開雙臂的“阿什坎迪”已經幾乎將他徹底籠罩,而直到這時,墨菲斯才發現眼前的阿什坎迪竟然無端生出了六七對翼狀骨刺,如同漁網一般把自己徹底覆蓋!

“轟!”

就在他剛準備掙扎卻發現自己渾身無力抵抗之時,一道從天而降的光芒伴隨著爆鳴聲將一切生生中斷!

墨菲斯的身體瞬間被拋出去老遠,直至撞擊在了一根石柱上才生生停住身形。

安達里爾尖叫一聲,原本完美而白皙的容顏瞬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幻化成阿什坎迪的她被從天而降的真正女王一擊砸中身體,整個地面在巨力之下發生了塌陷,處于中央的“痛苦之母”險些被打翻在地,當她抬起頭看向站在墨菲斯面前的阿什坎迪時,面容一半血肉模糊,而另一半仍舊是完美的女人容顏——可是不出三秒鐘,她身體上那些損傷便如同接受了最高級別的聖療術般愈合干凈。

“痛苦之母”,這個名頭依然代表了她在惡魔之中的超然地位,雙眼原本的七彩顏色在看到阿什坎迪的身影之時瞬間變成了鮮紅色——這代表她啟用了惡魔“鮮血”的力量。

“一只能力不弱的蝙蝠?有興趣和我征服那弱小的世界麼?只需要你讓我輕輕占有...”

惡魔之母可不管物種的性別,按照她的繁衍方式,一旦找到合適而強大的物種,若是對方是雌性,則她便會擁有雄性能力以讓其受孕——說白了她的存在完全就是一個生殖機器。

而且是極其強大的生殖機器。

安達里爾可不會拐彎抹角,看到阿什坎迪后她第一時間想的不是對抗,而是和她一起繁衍后代——這種問候方式讓目睹她幻化成自己形象勾引墨菲斯的阿什坎迪一陣無語。

“咳咳...”

被阿什坎迪攻擊的余波炸出去老遠的墨菲斯爬起了身,在一片廢墟中咳出了一口血——他表情怪異的看著手掌中的那抹殷紅,說不出話來。

墨菲斯明白自己的身體強度和實力,他很清楚自己絕不會因為一次沖擊波掃中便被震的吐血...此刻他的知覺已經在安達里爾轉移目標后恢復,所以眼下這種情景只能說明一種情況。

他的實力變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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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謊言之主,柯崔萊恩

阿什坎迪原本還想探明一下眼前這位惡魔之母的實力,可是在注意到墨菲斯手中那抹鮮血后,她的面色幾乎瞬間陰沉下來,根本不管眼前安達里爾“繁衍后代”的要求,邁步躍起一腳便踢向了對方幾乎完美的臉蛋!

“呯!”

安達里爾的身高與阿什坎迪相仿,兩位絕色美女之間的戰斗爆發的毫無征兆,阿什坎迪攻擊被安達里爾抬起的手臂擋住,兩人都是細胳膊細腿,雖然看起來毫無威力,可是那空氣中因為爆裂元素而產生的光暈絕非虛幻——女王根本不管眼前的人有著何種地位,完全使出了她最兇狠的攻擊手段,一時之間讓安達里爾身后原本那些匍匐著的惡魔們都被炸的飛了出去,更有數棟建筑直接因為擊空的拳腳而倒塌!

墨菲斯無法參與這種高出自己無數級別的戰斗,但並不代表沒有人能制止——不單單是查斯圖家族的拉姆族長,從遠處突然飛來的三名大天使都是矛頭直直對準了正在酣戰的兩個**。

看起來,秩序之城的這些居民們終于意識到這兩名闖入者意味著什麼了。

“啪!”

安達里爾已經徹底轉變了她原本的美麗形象,背后伸出的骨質雙翼和肩膀刺出的骨節狀針刺已然說明她之前並未用盡全力和阿什坎迪戰斗,可是拉姆卻生生伸出手阻止了她前進的腳步——相對的,突然出現的三名大天使更是同時圍住了安達里爾。

阿什坎迪識趣的停手。

“陌生人,停止你的攻擊。”

手持長劍的天使對阿什坎迪沉聲說道。

他的身后,安達里爾被兩名天使生生按住了背后繼續向外伸出的骨刺,那雙逐漸成為赤紅色的眼眸狠狠瞪著阿什坎迪,君王級血族拉姆和兩名大天使幾乎無法拉住處于**狀態的她,均是駛出渾身解數壓制著她狂暴的力量。

墨菲斯一眼就看出這場戰斗還是停下來更好——阿什坎迪的身軀多出了三四道傷口,可是安達里爾恐怖的魔王級恢復速度卻讓她渾身上下沒有哪怕一絲傷痕。

秩序之城的這些天使們不是傻子,一眼看出了誰需要壓制,而阿什坎迪也沒有為此繼續纏斗,直接在空中劃過,停留在了墨菲斯身旁,直直盯著他,卻沒有說話。

“我沒事,先搞明白這里的情況再說。”

墨菲斯擺擺手,卻不知手掌的血跡更讓阿什坎迪皺緊了眉頭。

“愚蠢!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遠處傳來了那位大天使對安達里爾的質問,墨菲斯絕不會想到一位天界大天使會和一位惡魔界魔王如此說話,按理說雙方相遇早該是長劍劈里啪啦往死里砍的情景,此刻卻如同好友勸架一樣荒謬。

出手的三位天使一身銀色鎧甲,同樣的白色披風,一眼即能得知屬于同一陣營,他們的身份明顯高于普通天使,因為胸口的鎧甲之上繪有表明戰斗天使身份的金案——這同時也是實力的象征。

說話的是其中光翼最亮最長的一位天使,他雙手努力按住安達里爾背后不斷涌出的一節節骨刺,原本用來對付敵人的長劍卻始終置于腰間。

安達里爾雙瞳的紅光在天使的拉**漸漸消退,最終恢復了原本的摸樣——背后和身體出現的種種“異樣”消失,當她再一次恢復人類摸樣的時候,那雙眸子卻將焦點放在了墨菲斯的身上。

鼻翼微微翕動,她似乎聞到了什麼非常感興趣的東西,瞇眼沖著墨菲斯露出了一個詭異異常的笑容,這位惡魔之母極不給面子的推開天使和那位血族族長拉姆,漂浮著轉身離開,消失在了陰影之中。

場面頓時略顯尷尬,幾位天使根本沒有本事去攔住這位強大的惡魔,而查斯圖家族族長拉姆前來可不是為了勸架的——但他和阿什坎迪之間的矛盾同樣不適合在三位大天使面前激化,墨菲斯作為引來痛苦之母安達里爾的“罪魁禍首”,至今仍然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招惹如此禍事。

“人類,血族,還有你——查斯圖的拉姆,如果有任何爭斗,在別的地方我不會干涉,但是我需要說明一些東西。”

戰斗天使從來不會以凡人的面孔示人,他們的面龐永遠遮蓋在兜帽之下,此刻這位實力最強的大天使指了指墨菲斯,道:“庇護所位面的所有人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人類,作為薩弗拉斯權杖的持有者和遺失者,你可能並不認為自己有任何過錯,但是對于所有的位面——包括天堂地獄和人間——來說,你所犯的錯誤已經不可原諒。”

平靜的語氣,仿佛只是敘述一個稀松平常的事件,這位大天使卻讓墨菲斯突然間意識到了自己一直不敢正視的錯誤——可是墨菲斯來不及說什麼,阿什坎迪卻是主動發話了:

“錯誤?你們又準備以什麼名義去劃定‘正確’與‘錯誤’的界限?”

“我是卡爾帕里斯,公正天使,血族,我明白你對于‘公平’二字有自己的理解,我不會試圖說服或勸解任何人,所以,在庇護所,請不要試圖激化任何並不該出現的矛盾。”

公正天使,天使之界“馬格納斯議會”之外的存在,他並不制定所謂的“公正”,也不會告訴任何人什麼是公正——他只是他,頂著“公正天使”的頭銜而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的職責到底是什麼。

無人可知這位公正天使出現在庇護所是何原因,更沒人知道原本可以進入馬格納斯議會的他為何自降身份成為戰斗天使,可是此刻出現在這里,顯然證明某些東西驚動了不該驚動的家伙。

“拉姆,無論你們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麼,我都需要警告你,庇護所的秩序不該就此成為廢墟。”

查斯圖族長默不出聲,拳頭幾次放松又捏緊,最終瞇起眼睛點頭表示默許。

轉過頭,這位公正天使率先對墨菲斯說道:“薩弗拉斯權杖不單單意味著一件擁有強大力量的武器,它還是開啟災難之盒的鑰匙,作為曾經的擁有者,只有當你的力量被衰減到與權杖斷開聯系的時候,權杖才會認可新的主人——一位血族君王並不適合作為它的持有者,而這個位置更不該是天使或惡魔,可僅有你能做到的事情如今卻釀成大錯,如果你不盡快找到它,我想不單單是你力量被削減為凡人那般簡單。”

“力量衰減?”

阿什坎迪轉頭看向了墨菲斯的手掌,那被她震出的血跡尚未擦干,她的手指微微顫抖,想對說什麼,卻最終化為質問卡爾帕里斯的一句話:“你有將我們送回沉淪界的方式?我去奪回它。”

毫無多余情緒,阿什坎迪這一刻做的決定完全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可是公正天使那兜帽下的面孔卻在轉向她后搖了搖頭:“庇護所的位面結界太過牢固,無數惡魔天使有過離開的企圖,卻沒有成功。”

他那戴著精致銀甲手套的手指伸出,在墨菲斯和阿什坎迪的左臂指了指,“你們的靈魂彼此鏈接,這意味著如果權杖被別人完全控制,你們的力量會同時受到影響。”

“並且,沒有人知道手持權杖的家伙會不會去尋找到那個制造者的墳墓,並將它‘完全喚醒’。”

卡爾帕里斯的聲音回蕩在空曠廣場之上,卻讓墨菲斯瞬間恍惚——他回想起自己見到該隱的那一幕,靈魂狀態坐在棺材之上的該隱對于自己所帶來的災難和痛苦似乎有著深深的自責,可是一切似乎終究無法阻止...

喚醒他?

權杖並不能完全喚醒該隱,只能讓他的靈魂出現——可是按照卡爾帕里斯的話說,一位直系血親的君王級吸血鬼...似乎真的能做到這一點。

而更重要的是,該隱所在的位置正是守夜人的大總部西塞林城,而亞蘭蒂斯,正在開發為守夜人的基地...

“我們就這麼等著?”

阿什坎迪直接問道,一身衣服已經快爛成碎片的她絲毫沒有在乎自己的形象,接連和幾個實力相當甚至超出的對手戰斗,阿什坎迪的心情說不郁悶肯定不現實。

“選擇權不在我的手上,我,只是我,而你,擁有無數選擇。”

公正天使指了指身后的秩序之城,“秩序不是靠強權建立,而是靠心中的尺度規范,庇護所並不是一個公正的地方,但是它卻是一個可以看到公正的地方,安達里爾對你的企圖出自她的欲望,這和我希望你阻止薩弗拉斯權杖為人界帶來災難的欲望等同,並沒有誰比誰更高尚,只能有誰比誰更克制。”

阿什坎迪本想說什麼,卻在聽到這句話后沉默。

查斯圖的族長拉姆這時候插嘴道:“權杖的意義對于我而言遠比殺死你更重要。”他望著阿什坎迪,不掩飾自己的敵意,“血族的十三支直系家族,無論是誰手持權杖,都會毫不猶豫的去毀滅剩下的十二個家族以消除任何可能出現的威脅——不用懷疑,這是本性。”

“所以,你要明白接下來我要做的是什麼——查斯圖家族不會允許巴倫納手持權杖成為秩序的掌控者,但我們同樣不會認為敵人的敵人即是朋友。”

面對這番宣言,阿什坎迪很直白的撇了撇嘴,什麼話也沒說。

“你會參與?”

墨菲斯打破了再次出現的沉默,問向了公正天使。

卡爾帕里斯搖了搖頭。

“那你為什麼會告訴我這些?”

墨菲斯低聲問道:“你所說的所有話語信息都很關鍵,影響的范圍甚至超乎想象,可是如果你故意遺漏任何一條同等重量的消息,我們的努力方向便會徹底錯誤,請給我一個理由,去解釋你這麼做的意圖。”

“凡人!你在要求一位天使回答你無理的問題麼?”

墨菲斯的話語惹到了另外兩位站在卡爾帕里斯身后的天使,他們出言警告,卻被身前的公正天使伸手攔住。

“人類,你可知道我為什麼攔住安達里爾——即便我明知那會讓我有被她吞噬的危險?”卡爾帕里斯的光翼伸展,瑩白色的光芒神聖異常,“她找上你,並不是因為你有什麼強大實力或是權杖的持有者——克萊恩家族的繁衍對象唯一看重的只有一樣:血脈。讓她打破秩序出手的目標,我相信不會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可是如果我不出手,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公正天使的話語低沉的回響在墨菲斯耳旁——“如果你被她選為配偶,接下來的幾個月內,庇護所可能會出現一大批實力未知的惡魔,這個數字會在短時間內飛速增長,直到打破位面原有的平衡而侵襲到其他位面,人界?從所有的位面被創建之后,人類位面都只是一個其他位面的強者們博弈的棋盤罷了,如果你被安達里爾偷襲得逞,這支惡魔家族或許將徹底打破擁有規則的棋盤。”

這是一個人類不願面對的事實,對于墨菲斯來說,同樣如此。

看似安逸的大陸永遠處于動蕩之中,從未有過真正的和平存在——原因?看起來天堂與地獄這兩方陣營都在以人類位面為棋盤在互相博弈,他們是遠遠高于人類的存在,無論是對于天使還是惡魔,人類只能稱得上一個牢籠中爭斗的螞蟻,但是究竟是什麼東西,讓這兩方從世界創始之初便爭斗到現在?

墨菲斯不知道,他的腦袋在短時間內解除了太多的信息,似乎已經有些處理不過來眼下卡爾帕里斯所說的東西。

“我不管人類的世界是不是你們的棋盤,我只想問,如何返回?”

“返回?我沒有告訴你更多信息的義務。”

卡爾帕里斯聲音轉冷,卻是回頭望了望一處陰影,以微不可查的聲音道:“可是...我可以好心的給你幾點提示——你如何到來,即可如何離開,主天使烏列並不是我的朋友,可他也並非我的敵人,居住在最高山峰上的他偶爾會在這個位面出現,目的?我不知道。”

墨菲斯瞇著眼睛望向身前這個身高高出自己好幾頭的偉岸身影,卡爾帕里斯的光翼微微收攏,似乎不願意在多說什麼,揮了揮手,再沒有任何話語,轉身走向了遠處。

查斯圖族長為剛才卡爾帕里斯口中的話語而感到震驚——因為他從未聽說一位天使會向陌生人透露這種級別的信息:烏列,這個最神秘的馬格納斯議會成員,更是大多數人猜想的“庇護所創建者”的行蹤,絕對是不少惡魔或天使想知道的機密。

因為想離開這里的家伙,絕對不在少數,而其中大部分可沒有什麼善意。

拉姆很清楚卡爾帕里斯不避諱自己的原因是什麼——公正?他不願意多想,怕自己為此感到恐懼,眾多天使之中,戰斗力排名很明確,可是如果按智慧排個名,無人可知。智者的所作所為凡人無法理解堪稱正常,事實總會將一切擺在面前,而卡爾帕里斯身負“公正”,自然絕不會是莽撞之輩。

“下一次見面,我仍舊不會客氣。”

查斯圖族長轉身張開蝠翼離開,一片狼藉的戰場之上只剩下墨菲斯和阿什坎迪兩人,根本沒有什麼多余時間反應,阿什坎迪便一把拉住墨菲斯,朝著遠處的山峰直直飛去。

“我們時間不多。”

女王很清楚自己即將面對的是什麼,查斯圖家族同樣知道了離開位面的方式,所以他們定然會做出努力,而痛苦之母這個實力甚至比自己還略有超出的恐怖魔王絕對不會放過第二次襲擊墨菲斯的機會,至于天使——誰管他們?卡爾帕里斯僅僅代表他自己,沒人會保證其他天使會不會對自己和墨菲斯抱有敵意。

這種情況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和墨菲斯趕緊找到離開庇護所的方式。

身影劃過天空,阿什坎迪不知道的是,在剛剛那場激烈而混亂的戰斗中,有一個身影,始終站在陰影之中沒有任何動作。

卡爾帕里斯臨走前回頭的凝視,正是看向了他所在的方向。

柯崔萊恩·克萊默,謊言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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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6-24 10:28:10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七章 反將一軍

秩序之城的秩序在一場動蕩之中發生了改變,一場戰斗,讓原本界限模糊的陣營倏然間開始了極度分化,平日里見不到的矛盾凸顯而出,天使們之間的矛盾,惡魔們之間的內訌,血族與其他種族的隔閡,都因為墨菲斯和阿什坎迪及“薩弗拉斯權杖”這幾個字眼而爆發出來。

而惡魔克萊恩家族的痛苦之母安達里爾,之所以在庇護所一直沒有做出如卡爾帕里斯所說的**行為,一個重要原因便是另一個同級別存在的掣肘——克萊默家族。

同樣是曾經生活在煉獄的克萊默家族有著與克萊恩家族極為相似的社會架構——金字塔形、各司其職的“蜂群”構造,站在頂點的,是“謊言之主”柯崔萊恩克萊默,一位同樣是魔王級的存在。

痛苦之母安達里爾即便掙脫了公正天使卡爾帕里斯的勸阻而撲向了墨菲斯,她也很清楚自己的真正敵人並非阿什坎迪這個半路殺出來的血族,卻是老對手謊言之主柯崔萊恩,在庇護所內,如果說容顏相貌安達里爾排第一,那麼柯崔萊恩的英俊絕對可以秒殺那些面色蒼白的血族,不過這對俊男美女歷來不合,正如此刻,當安達里爾返回自己的“巢穴”時,那個她不想看到的身影不出意料的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嘖嘖嘖,想不到安達里爾也會給天使留些顏面?這還是煉獄的惡魔麼?難道庇護所真的讓你改變了觀念?”

柯崔萊恩的聲音很低,甚至可以說比一般的女性更顯陰柔,他那張精致到**都會嫉妒的面龐讓安達里爾不出意外地皺起了眉頭。

“好消息,壞消息,聽哪一個?”

這可不像是柯崔萊恩這位“謊言之主”會說出口的話,兩人幾百年來說得不多的幾句話基本都是相互之間的冷嘲熱諷,從未聽說過今天這種仿佛好友般的語氣。

“想耍什麼花招?我想你不會對那個人類感興趣了吧?那可是個雄性——”

“好像如果他是個雌性你就會放過一樣,”柯崔萊恩嗤笑一聲,“不想知道我想說的消息麼?”

“雖然你滿嘴沒真話,但是我倒想聽聽好消息是什麼?”

安達里爾雙手放在胸前,豐滿的胸口被擠出了深邃的溝壑,可是那目光怎麼看也不像是以往平時所帶有的**,卻透著濃濃的敵意。

“離開庇護所的方法找到了。”

柯崔萊恩邪邪一笑,做了一個極為紳士的鞠躬禮,“這絕對是值得慶祝的一個好消息。”

安達里爾色彩斑斕的雙瞳有微微的閃爍,內心對這位謊言之王的話語根本不予信任,她沒有表情的繼續道:“壞消息?”

“我不會告訴你在哪里。”

柯崔萊恩嘴角一咧,露出了**間銀白色的尖銳牙齒。

這句話讓安達里爾瞬間從飄浮的姿態落地,越前一步逼近到了柯崔萊恩的面前,面對面的痛苦之母露出了一幅從未顯露的陰狠表情——“少在我面前故弄玄虛,幾千年了,我還不知道你那張嘴里能說出什麼東西?”

“那我們走著瞧。”

柯崔萊恩皮笑肉不笑道,那雙泛著銀光的眸子直視安達里爾的魅惑之眼,沒有絲毫畏懼。

“哼。”

知道現在打也分不出勝負的安達里爾轉身進入克萊恩家族的“蟻穴”,再也沒回頭看過柯崔萊恩一眼,而后者在這個百分之兩百不歡迎他的巢穴面前佇立片刻,同樣于瞬間消失。

而就在此刻,天空驟然飛過一群黑壓壓的吸血蝙蝠,直奔遠處的山峰而去。

在庇護所位面的動蕩進行之際,毫不知情的人類世界仍然在按照它原本的既定軌道運行著。

戰爭,和平,兩種相對狀態永遠同時存在于這個位面。

拜占庭帝國已然步入嚴冬,**而冰冷的氣候讓街上的人們愈加稀少,貴族們因為帝國目前停戰而返回了自己的領地內休養生息,立下功勛的年輕新貴們正在**他們在戰場上出生入死所換來的榮耀,平民們卻在計算著帝國因為戰爭而增高的賦稅到底需要自己多努力幾分才能交得起。

不過很顯然,拜占庭唯一與世無爭的,就是那群在神學院依舊寂寞的苦修的神術師。

布拉格教區今年收成不錯,所以冬季到來之際,平民們更願意在比君士坦丁溫暖的多的街道上走動,他們偶爾能看到身穿教袍的修士們行走在城市外林邊的道路上,依舊是一年四季不會變的形象——手中提著的兩個水桶盛裝著神學院一天所需的全部水源,一步一步向前行進。

貞德停下腳步,將水桶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對著凍的通紅的小手哈了幾口氣,捂著臉蛋緩了緩,繼而彎腰,提水,繼續向修道院行進。

幾個月的生活下來,貞德倒也知道了這所修道院的一些歷史——卡斯特羅主教所選的這所古舊修道院,是自從古西迦帝國之前的上古時期便存在的一所著名建筑,說著名並不是因為這里曾經出過多少主教或顯赫人物,而是它是從人民信仰“諸神”那個原始年代流傳下來的古跡,雖然外表已經和其他拜占庭建筑無異,但內部結構與壁畫裝潢仍舊保持著異常古樸的風格,為何這所建筑會被布拉格教區的牧首“荒廢”?

貞德只是耳聞一些只言片語,卻都不敢相信——她不願聽信謠言,而是繼續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成為神術師后,貞德每天的生活並沒有比以前復雜多少,沒有像魔法師那般對著同一個咒語或法陣聯系上千遍,貞德每天做的最多的,依舊是禱告——一次又一次禱告,以及跟隨主教大人為街邊因為貧窮而居無定所的流浪漢們發放糧食。

北方進攻拿勒與西方面對神聖加百列的戰事,在布拉格教區都或多或少造成了影響,一批批軍隊從這里經過,去向了遠方,一位位原本在這里生活的人民拿起了手中的武器,跟隨貴族趕赴了前線。

許多人,再沒有回來。

有些內向的貞德在這里目睹了生死離別,目睹了人間大多數疾苦,行將餓死的乞丐,阿諛奉承的貴族,打拼努力的平民,寒風中盡職盡責的衛兵。

以及修道院內那仿佛從未停下的禱告聲。

進入冬季,一切似乎歸于平靜,但是一場大雪之后從前線撤回的一只軍隊打破了這里的寧靜。

這是從西面對峙加百列帝國**來的最后一批常備軍隊,溫德索爾公爵率領這批大多以步兵和工兵為主的萬人部隊進駐了帕格森伯爵所鎮守的維爾加城,這位在前線呆了近半年的公爵終于接到了帝國君主撤退的命令,不過顯然他沒有就此完成任務——北方已經和拿勒國發生多起沖突的親王朗基努斯正等待著第三批預備隊的支援。

他們的到來,讓城市內部的貴族們立刻從溫暖的壁爐前急匆匆的走開,換上最華麗的服飾,叫上最忠心的仆人,列隊出城歡迎。

身處邊境附近的帕格森伯爵是名副其實的鷹派,對于溫德索爾公爵一直處于交好狀態,在君士坦丁風向集體不看好這位公爵時,他的表現可謂異常重要——而更重要的是,平時和卡斯特羅主教打好關系的他同樣準備利用這次機會幫助公爵修復和教廷的那點“裂痕”。

要是公爵的兒子在這里就好了,帕格森伯爵望了望遠處的城門,心中不免嘆息。

巴利切的嚴冬似乎比任何一年來的都要寒冷。

夜晚的溫度達到了零下二十度,這使得無論是進攻還是防守的士兵們都如同生銹的零件一般難以行動,因為衣物沒有及時添加到位,從未在這種寒冷條件下戰斗過的士兵們因為沒有足夠的柴火導致了連續的凍傷凍死現象,讓幾位指揮官甚是苦惱。

弗丁的軍隊攻下了帕斯城,得到的卻只是一個空城——水源被污染,甚至大部分木柴等物資都在一把火中焚盡,對于在接下來兩個星期因為暴雪受困于此的士兵們而言無異于煎熬。

而雪上加霜的是,指揮官們竟然在十天后接到了敵人軍隊已經占領三座要塞的消息——黑格爾的騎兵團竟然一路朝西北進發,進攻並奪取弗丁軍隊之前占下的三座要塞。

按理說這種氣候條件,想要攻下城墻高度達到十米的要塞至少需要大規模的攻城塔樓和上萬名士兵,可是黑格爾的騎兵團卻一溜煙沖破已經打開的城墻大門直入城中,不費吹灰之力便占領了要塞,而相同的手段竟然同時應用在了三座城池之上。

原因?

目擊者匯報是一名實力強大的血族殺死了鎮守城門的士兵和魔法師,同時這群騎士俘虜了弗丁帝國超過十位貴族,其中領地實力和面積位列上游的克里斯蒂娜領主赫然在列!

對于指揮官而言這是難以計數的損失,因為克里斯蒂娜伯爵手中掌握著不少鐵礦資源和數量可觀的兵力——但是他絕對想不到從頭到尾,自己所攻下的那些城池之所以輕易被占領,完全是因為克里斯蒂娜暗中命令把守士兵的哨崗集體削減並換上自己人的后果。

戰爭的局勢現在變得微妙起來,原本準備包圍黑格爾的弗丁和神聖加百列帝國一直被卡在了帕斯城這里動彈不得,帕斯城后的第二道防線對于蘭帕德來說很關鍵,因為一旦攻下三座原本人口並不多甚至從來不被重視的軍事要塞,那麼西塞林主城將直面敵人的大軍。

可是如今伴隨著騎兵將東巴利切被占領的城市逐漸奪回,又加上整個東巴利切領主們的貴族軍隊逐漸集結在了黑格爾部隊的麾下,竟是突然之間反將一軍,對弗丁和加百列軍隊形成了包夾之勢!

原本準備強行進攻的弗丁軍隊被兩場大雪搞的連行進都要承擔每天士兵活活凍死的代價,加百列的軍隊因為仰仗弗丁后勤部隊,同樣面臨物資短缺和寒冷難御的困境。

簡而言之,原本勢在必得的戰爭,突然之間有些打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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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6-24 10:28:22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八章 使徒之座

看似逐漸占據優勢的領主黑格爾,實際上並沒有比對方好過多少。

墨菲斯和阿什坎迪仿佛從這個世界消失般沒有任何消息,這讓原本就認為她們遭遇不測的黑格爾愈發肯定了這個想法——但戰爭不是兒戲,即便阿什坎迪和墨菲斯不再影響戰局,黑格爾卻要面臨接下來的責任,他必須穩住軍隊,因為失去主心骨的煎熬對于士兵們來說是致命的。

入冬以來,因為難民集中,糧食消耗成為了大問題,比以往更寒冷的冬天讓敵人付出了殘酷代價,卻也同時讓蘭帕德領民遭受了饑寒交迫之苦,為此黑格爾不得不派出一支隊伍去往了東南方伊森格爾購買了大批糧食物資運向幾個難民集中的城市,同時也拿出了為數不多的領地財富從伊森格爾的米加公國大公手中雇傭了一支人數不到一萬的步兵隊伍,沿著邊境線一路北上,成為隱藏在大雪中的一支奇襲軍隊。

這讓蘭帕德的財政異常緊張起來,為此黑格爾拿出了自己僅存的那些財物充了領地的金庫——為此貴族們也是做出了自己的行動,集體捐出了一批財物,避免了這些費用平攤到平民頭上的命運。

唇亡齒寒的道理,貴族們都明白。

可是這依舊無法彌補那巨大的財政缺口,黑格爾不得已,來到了西塞林伯爵府那個從未有人靠近過的屋子面前。

這里存放著衣卒爾的遺產——雖然墨菲斯從未和黑格爾明說過任何有關于這間屋子內的物品,但是木質結構的房屋如何阻擋那些驚人等級的魔法裝備的波動?

“你不能進入。”

始終守衛在這里的血族康普頓抬手攔住了可謂山窮水盡的黑格爾。

風雪無阻的站在這里幾個月,康普頓的面色一如既往的蒼白,他的身材雖然強壯,但是相比北方格拉斯家族血統的黑格爾卻依舊如同小了一號,此刻穿著一身布衣的他眉毛和肩膀的皮毛斗篷都凍結了一層白色的冰霜,看上去如同一座冰雕般滑稽。

黑格爾一身黑色鎧甲,紅色里襯的皮毛斗篷拖在地上,皮靴是極有北方特色的狼皮材質,冰冷的長劍跨在腰間,被一雙寬厚有力卻沒有佩戴手套的手掌握緊。

“蘭帕德的領主現在是我。”

“我不聽從領主的命令。”

康普頓沒有絲毫余地的回答,輕輕捏緊拳頭的他已經做好了戰斗的準備。

“你知道你阻止不了我的,墨菲斯和阿什坎迪並不在這里,或許以后也不會回來,你的守護還有什麼意義?”

黑格爾並沒有如強盜般直接動手,卻是如此問道。

“需要意義?”

沉默寡言的康普頓說出了他長久以來唯一一句疑問語氣的話語。

“領地危急,這里的東西或許能拯救領地內的人民,雖然我不知道都包括什麼,但是我想墨菲斯將它們留在這里並不是為了讓這些東西成為展品,毫無意義的腐爛在這里。”

黑格爾在做著最后一次努力。

康普頓本不想廢話,但是看到黑格爾如此誠懇的摸樣,原本準備直接揮拳的他停頓半晌,聲音低沉的回答道:“如果讓我食用普通人的血液,可以充饑果腹,給我高階神術師的血液,可以晉升等級,但如果是教皇的血液,我會死。”

這句話的意義很明顯,黑格爾並不難聽出其中的意味,但是他此刻已沒有更多選擇。

“我沒有退路。”

黑格爾抬手便是一拳——康普頓早有準備,架臂格擋,卻無奈子爵吸血鬼和高階大騎士之間的鴻溝無法逾越,僅僅三擊之后康普頓便被黑格爾抓住臂膀扔飛了出去。

似乎是遵守著內心某種原則,黑格爾自始至終沒有使用任何武器。

邁步向前,他伸手推向了木門。

可是在這一剎那,讓黑格爾和康普頓同時感到意外的是——木門竟然率先自己打開...

跟隨阿什坎迪一路飛行的墨菲斯望著腳下的陸地,一陣恍惚。

不知道飛行了多久,阿什坎迪在一個又一個山峰之上眺望,最終尋覓到了一個公正天使卡爾帕里斯所說的“最高處”的地方。

如果說普通的山脈在視野內可以稱作“連綿起伏”,那麼眼前這處山峰則可以稱為“拔地而起”。

這是一座普通強者都無法攀登的山峰,它就像是被土元素刻意砌成的石柱,沒有什麼山坡或山路,直上直下,完全是直徑超過兩公里的圓柱體摸樣,“山頂”隱沒在云霄之中根本無法看清盡頭,仿佛鏈接到另外一個世界。

它還有另外一個名字“使徒之座”——庇護所的居民早在很久以前便不再去試圖攀登它,因為這上面什麼都沒有,唯有光禿禿的一片。

可是並不清楚情況的墨菲斯和阿什坎迪卻在此刻借助蝠翼飛行到了高空之上的“山腰”。

“看起來,我們到了。”

阿什坎迪伸手轟向了眼前的山體,巨力之下,巖石山體被生生砸出了一個巨大的凹陷,兩人此刻距離地面足有四千米,但之所以阿什坎迪停留在這里,是因為上空卻突然出現了由禁空結界覆蓋的區域。

邁步躍進坑洞,彎腰喘息的墨菲斯面色卻是異常難看。

阿什坎迪看出了他的不適,卻也明白這和權杖的遺失有關,她抿著嘴唇,不知道該繼續說什麼,反倒是墨菲斯伸手擦了把額頭的冷汗,虛弱的笑道:“我還行,只是覺得有些冷。”

豈止是冷,墨菲斯此刻感受到的是徹骨的冰寒。

阿什坎迪對墨菲斯的情況一清二楚,她望了望千米高空下遠處的景色,下層的云霧已經遮蔽陸地的影子,抬起頭,直上直下的山壁如夢境一般讓人無法相信竟然真的有這樣的山峰存在,千米外的視野盡頭仍然看不到所謂的峰頂,禁空結界的存在,讓即便是君王級的阿什坎迪都無法運用元素或蝠翼繼續飛行——所以留給兩人的選擇只剩下一種。

徒手攀登。

“你說...如果我們爬到頂峰,卻發現什麼都沒有,該怎麼辦?”

臉色極差的墨菲斯突然問道。

“怎麼辦?到時候再說。”阿什坎迪背靠著冰冷的石壁,有些出神的望著眼前的家伙——認識的時間並不算長,可是經歷的事情卻絕對不算少,這個曾經弱小而年輕的家伙正在一步一步走向強大,不過他似乎始終在生死邊緣線上掙扎。

就像自己當初一樣。

兩人已經在天空之上飛行了足足接近一個星期,墨菲斯已經不知道自己看到了幾次日出日落,餓了就去森林隨便抓點野味,有時為了省去烹飪時間他甚至直接生吃,不過越來越嚴重的虛弱讓他的身體有些承受不住——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實力在大踏步的倒退,從I級頂峰,逐漸退到I級的門檻處,這種感覺說不沮喪是不可能的,由奢入簡難,墨菲斯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和阿什坎迪一起找到離開這里的方法。

權杖會在哪里出現?墨菲斯相信,在亞蘭蒂斯的那間密室前守株待兔足矣。

但是前提是他能提前返回西塞林,並且做好充足的準備。

“盡快出發吧,在我變成廢人之前盡快找到出路,我想過不了多久那些不該出現的家伙就會追上來了。”

墨菲斯起身,眼影極重的他笑起來很勉強,不過還是抽出魔鋼短劍,指了指上方。

阿什坎迪沒有動作,就這麼望著他愣了幾秒,最終嘆了口氣,點點頭,一躍而起,朝著上方攀登而去——她的雙翼展開,翼端如鐵鉤般插入巖石,協同雙手雙腳飛速向上爬去,而墨菲斯則緊跟在后方,手掌間用元素凝聚出了另一柄短劍,雙手將短劍插入石面固定身體,雙腳踩住固定點猛然向上魚躍,如同在巖壁間的青蛙般跟上了上方女王的腳步。

而在墨菲斯的身后四千米的地面,痛苦之母安達里爾和謊言之王竟然出乎意料的碰面了。

他們並不是孤身一人前來,身后的地面上慢慢的都是各式各樣的惡魔,克萊恩的“兵蟻”蓄勢待發,和克萊默的“工蜂”們對峙著,謊言之主柯崔萊恩一臉悠閑的抱著肩膀,望著身前臉色一直不好看的安達里爾笑道:“來的真夠早的,本以為你會比我遲一些呢。”

“少跟我來這套,你嘴里說的話沒幾句可信的。”

安達里爾抬起頭,望了望身前的“使徒之座”,魔王級的氣息毫不遮掩的散發著,讓附近森林里的所有動物如遭大難般潰逃干凈。

“真搞不懂為什麼你會這麼在意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即便他擁有讓人垂涎的血脈,又值得你這麼做麼?”

柯崔萊恩指了指頭頂,“我認為我們暫時應該成為同盟才是,內斗的結果就只能是眼睜睜看著他們走到頂端——”

可是沒等他的話說完,安達里爾便已然原地消失,向著天空直飛而去。

“嘖嘖嘖,什麼時候才能改改你的脾氣呢?”

柯崔萊恩的笑容依舊詭異,抬頭望著天空那已經沒入云端的身影,隨即不緊不慢的張開了背后的四只惡魔之翼,猛然越向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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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6-24 10:28:36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九章 謊言

“哢。”

墨菲斯猛然握緊短劍,身體懸在了半空。

剛剛準備踩住巖壁邊緣凸起休息片刻的他一腳落空,看上去堅固異常的石壁碎裂墜落向了已經看不見的地面,險些讓墨菲斯一同落下。

疲勞,墨菲斯感覺自己像是在進行一場沒有盡頭的攀登一樣,已經爬了近乎四個小時的他大口的呼吸著,若不是聚集了空氣元素在身體周圍進行保護,他早已被冰冷的氣溫所凍結,更有可能因為缺乏的氧氣而直接暈過去。

有多高了?

六千米?七千米?墨菲斯視野中水平的方向只能看到無盡的云海和已然落下的夕陽,頭頂不遠處是停止攀爬的阿什坎迪,她看到墨菲斯險些墜落,二話不說松開雙手,直接向下滑行到了墨菲斯身旁,一把將他拉起。

“后面有人來了。”

女王的表情依舊看不出任何情緒,但是拉住墨菲斯的手指卻比平時緊了一些。

“快到了麼?”

“我們總歸是走在前面的。”

阿什坎迪直視墨菲斯的雙眸——因為此刻她幾乎切身體會到了墨菲斯身體承受的虛弱痛苦,而這個實力比自己低了無數級的年輕人卻依舊沒有一絲放棄意圖。

“是不是所有的堅持,最終都能有回報?”

墨菲斯虛弱的笑著問道。

“路總有終點。”

面對阿什坎迪的回答,嘴唇已經因為忍耐痛苦而毫無血色的墨菲斯嘆了口氣,疲乏異常的他如夢囈般輕聲道:“我會和你一起抵達麼?”

“會。”

始終沒有松開手的阿什坎迪只給了一個字的回答,隨即起身抿住嘴唇望向了頭頂,單手拽住了墨菲斯二話不說繼續向上爬去。

可是剛剛出去沒有二十米,頭頂的視野中卻驟然出現了一大片傾瀉而下的巨石!

空氣稀薄的情況下這些從天而降的巨石速度遠遠超乎想象,瞇起眼睛的阿什坎迪立刻朝著身前堅固的石壁轟出一拳,生生鑿出了一個巨大的坑洞之后差之毫厘的拉著墨菲斯躲入了掩體!

“呯!”

什麼東西重擊山體的聲音,顯然上方有些東西並不歡迎兩人。

“吼!”

屬于惡魔族的吼叫聲讓阿什坎迪皺起了眉頭,她伸手拉住準備探出頭去探查情況的墨菲斯,卻是直接抬手指向了面前。

下一刻,自上而下出現的一個巨大尾巴已然抽向了兩人所在的凹坑!

從墨菲斯的角度,只能看到那直徑足有半米粗細的骨質長尾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迎面放大,尾端有著布滿骨刺的球狀骨錘,直徑甚至超過了墨菲斯的身體!

可是這兇悍的一擊被阿什坎迪掌心爆開的氣浪生生轟飛,一道白熾色的光芒閃耀過后,那截尾巴連同骨刺一並消失,隨即阿什坎迪繼而猛然跳了出去,蝠翼勾住石壁翻身躍向了上方!

墨菲斯咬牙將短劍釘入身側的石壁探頭向上望去——兩人竟是出現了超過五只身材巨大如蜥蜴的惡魔,血紅色的眼眸和那股子帶著硫磺味道的氣息都說明它們是屬于煉獄,自上而下的攻擊說明它們早已埋伏許久,這情景不禁讓墨菲斯心下一涼,轉頭望向下方,卻正好看到視野盡頭幾公里外竟是出現了幾道爆開的光芒!

安達里爾和柯崔萊恩已經朝這里飛速奔來。

前有圍堵,后有追兵,這看起來似乎早有預謀的情況讓墨菲斯立刻做出了決定——伸手重新匯聚元素塑造了短劍,墨菲斯用盡全身力氣朝著側面撲了出去,繼而用雙手的短劍鑿住墻壁發瘋一樣向上爬去——已經三擊炸碎兩頭煉獄惡魔的阿什坎迪看到墨菲斯的動作,立刻會意的張開雙翼,不顧任何威脅的向上爬去。

兩人都明白,這些的唯一目的就是拖延兩人抵達終點。

墨菲斯努力向側面攀爬而去,原本已經力竭的他在這一刻爆發出了驚人地力量,繞過了仿佛如履平地般的幾只煉獄惡魔,他已經在短短幾十秒內向上躍升了超過兩百米,而在脫離云層籠罩的區域之后,視野能見度倏然增高的墨菲斯看到了讓他有些恍惚的一幕。

終點?

頭頂的星空銀河下,這座山峰的頂端以極其突兀的姿態顯露在了墨菲斯的面前——可是沒等甩脫幾只煉獄惡魔的墨菲斯喘口氣,視野中竟然在此刻出現了三四個渾身散發著光芒的身影。

光翼伸展,當先一位戰斗天使毫不猶豫的和處于上方的阿什坎迪撞擊在了一起,卻被黑暗女王一腳生生踢飛出去,墨菲斯被其中兩名天使盯上,對方手持長劍直沖自己而來,躲無可躲的墨菲斯用盡全力凝聚起了元素護盾並開始吟誦咒語,卻無奈禁空結界內的元素密集度極低,根本無從凝聚!

“呯!”

實力超出墨菲斯數個等級的戰斗天使一劍便險些將墨菲斯砍成兩段,長劍因為墨菲斯及時的躲閃動作而砍在了石壁之上,因為禁空結界的存在,戰斗天使的翅膀也幾乎沒有任何飛行輔助作用,但墨菲斯依舊被一劍炸開的氣浪吹出去老遠,若不是他及時將短劍插入石壁阻止了身體繼續飛出去,恐怕這幾千米算是白爬了——但是由不得他喘口氣,另一名天使的攻擊已然襲至!

墨菲斯無奈之下轉身沖外抬劍格擋,巨力襲來,墨菲斯第一次體驗到了武器向后崩飛導致虎口崩裂的苦果!

“轟!”

他的后背生生將堅實的石壁砸出了一個人形凹陷,而深吸一口氣做出反抗的墨菲斯則在這時猛地使用了懲戒騎士的終結技能——“復仇”。

“哢!”

石壁因為墨菲斯前沖而崩裂。

他直直朝著身前沒有來得及揮出第二劍的天使沖去,繼而那原本用于增幅的“復仇”力量被轉化在了他猛蹬天使胸口的動作之上,猛然躍向了天空!

而另一名天使的長劍差之毫厘便砍斷他的雙腿,墨菲斯直直向著上方飛了過去——並且越過了最后階段的巖壁

“你,不能逾越!”

還沒等兩名天使做出下一個動作,無數道觸角突然間出現並將它們纏繞了個結結實實——隨即一股根本無法抵御的巨大力量生生將兩位天使從卷起,如同扔垃圾一樣狠狠甩向了地面!

謊言之王柯崔萊恩的雙手向前伸出,原本應該是五指的手掌伸出了無數堅實而柔韌的觸角,揮手間纏住了另一名試圖反抗的戰斗天使,輕輕甩手,同樣將對方毫不費力地扔下了“使徒之座”!

“嘖嘖,強大的戰斗天使。”

嘴里說不出幾句真話的謊言之主最喜歡說些反語諷刺弱小的對手,他抬起頭,看到和實力最強的天使顫斗在一起的阿什坎迪,嘴角扯了扯,扭過身看了看身下,做了個遺憾的表情,繼而雙手的觸角猛然插入石壁,用力向上一撐,身體便以比墨菲斯更快的速度爬升完了使徒之座的最后一段。

而阿什坎迪卻苦于無法擺脫戰斗天使——但即便如此,與她對陣的那位天使已經被打碎了胸甲,甚至于半邊肩膀都被擊碎並呈現出了一種異樣的金色。

謊言之主的出現讓感受到其存在的阿什坎迪表情一變,瞬間她再也不畏手畏腳的受制于禁空結界,竟是用張開的蝠翼生生格擋住了對方的長劍,拼著翅膀撕開一道口子的危險一腳蹬在了對方的腹部,伸手扯住對方那永遠不曾摘下的兜帽,另一條腿借力踩在了對方的肩膀之上,竟是將對方踢飛出去幾百米,直直墜落!

而阿什坎迪在接近頂峰的瞬間突然感受到了禁空結界的消失,她猛然飛起,當眼前最后一段峭壁消失在視野中時,眼前的情景卻讓她徹底愣住。

謊言之主,煉獄魔王級的人物,比阿什坎迪還要恐怖的存在,此刻站在這個巨大的使徒之座頂端平臺之上,再無以往的淡定摸樣。

讓一個魔王級惡魔擺脫原本的偽裝形態恢復真身,意味著他準備全力以赴——而此刻,拋棄了人類形態的柯崔萊恩根本沒有了以往的英俊或戲謔,他漆黑的身體漂浮在空中,上半截是如同骷髏般的身軀,濃黑的煙霧不斷從骨骼之中散發出來,下半身是纖瘦但有力的惡魔身軀,肌肉纖維展露在外,似乎根本沒有任何皮膚包裹,那黑霧無法遮掩的肌肉竟是隱隱散發著巖漿般赤紅的色彩,象征著他那無窮的力量。

而背后的四只惡魔之翼則代表著他的身份——頭部四支長短不一的山羊角,四只詭異瞳孔盯視著身前,雙臂向外延伸出了無數觸角

“烏列沒有想到你會在這里蟄伏,是為了所謂的秩序?還是一個可笑的謊言?”

情緒激動的柯崔萊恩身前站立著十二位戰斗天使,每一個頭頂的光環都趨于金色——這說明他們的等級已經位列戰斗天使等級的頂峰,而站在他們最后方的,竟然是審判天使、馬格納斯議會成員,有著“上帝之火”之稱的主天使烏列!

對于謊言之主,這種級別的對手才能稱得上對手——但是顯然此刻與一位天界主天使戰斗並不是合適的選擇,他不能忽略背后還有一位君王級巔峰的血族的存在,更不能忽視被自己中途用數十名“工蜂”拖住腳步的痛苦之母安達里爾。

烏列面對柯崔萊恩的提問並沒有回答任何問題,他只是轉過了頭,望向了自來到“使徒之座”頂峰后便站在不遠處不知作何舉措的墨菲斯,繼而將短劍向前輕輕一揮。

十二名戰斗天使,沒有半句廢話的撲向了謊言之主柯崔萊恩。

這個情景讓墨菲斯出現了愣怔,他不明白為什麼這群天使包括烏列都在幫助自己——或者說,他們只是單純的在反抗那位現出真身的大惡魔?

這是墨菲斯第二次直面魔王級的人物,比起安達里爾,以真身存在的柯崔萊恩氣息來的遠遠比安達里爾恐怖的多,即便面對十二名戰斗天使他一樣沒有半點怵頭,山羊角下的四只瞳孔爆射出四道血紅色的光芒,生生將四五名天使擊落半空,觸手疾速伸出,巨大的身軀扎根地面一樣穩如泰山而直面剩余八名天使的沖擊!

“轟!”

墨菲斯抬起胳膊阻擋那劇烈的沖擊,卻發現席卷而來的氣浪超乎想象,似乎根本沒來得及做任何準備便險些被吹離剛剛呆了沒多久的平坦地面——可是他的身體卻在剛剛跌倒的那一剎那被扶住。

蝠翼遮擋了沖擊波,阿什坎迪一身殘破衣物的站在了墨菲斯身旁,那雙紅眸卻是直直盯著一直沒有任何話語的烏列。

身為馬格納斯議會成員,主天使烏列對眼前由他見證契約力量的兩人凝視半晌,最終說出了一句誰也沒有想象得到的話語——

“如果你們執意離開,后果不堪設想。”

這句話意味著他已知曉公正天使卡爾帕里斯讓墨菲斯和阿什坎迪來這里的原因,可是這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系?

墨菲斯不禁想要知道,為什麼在君王級血族庫爾卡拉巴倫納即將處死自己及阿什坎迪的時候,眼前的主天使會將自己和阿什坎迪扔到這個位面?

兩人來不及思考更多,身旁的謊言之主便已然擺脫了十二名戰斗天使的糾纏——四散迸飛的天使再也阻攔不住這位魔王級級別人物的力量,柯崔萊恩的觸手二話不說直直伸向了主天使烏列!

“該死的,這從頭到尾都是謊言,你建造了這個囚籠,就是想見證一個天大的笑話?!”

身為謊言之主說別人的話是謊言,場面說為荒謬也不為過。

面對柯崔萊恩,烏列毫不猶豫的拔劍,于一道光芒中斬斷無數觸角,它伸手向前,炸裂開來的一道金色光芒幾乎徹底籠罩身高達到七八米的柯崔萊恩!

而這道光芒帶起的沖擊尚未結束,“使徒之座”卻迎來了它今天的另一位重量級客人

“哢!”

堅固的石板地面被八只尖銳的骨刺生生刺出了龜裂的痕跡,繼而那峭壁邊緣猛然翻身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身影。

痛苦之母,安達里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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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凡人的絕望

痛苦之母安達里爾和謊言之主柯崔萊恩一樣,徹底以魔王的終極形態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下半身是巨大而滿是鋒利骨刺的蜘蛛身軀,八條由堅固骨質覆蓋的蛛腿牢牢的戳`入地面,每一支腿部的關節處都閃爍著綠瑩瑩的光澤,而上半身卻是一身華美的人類貴族衣飾,甚至還有蕾絲狀的邊裙存在,皮膚白皙的甚至露出了青紫色的血管,頭頂的冠狀骨質如同皇后的王冠般,顯示了安達里爾在煉獄曾經的那卓絕身份。

“我受夠了你們的圈套與陰謀...”

安達里爾的表情可謂盛怒,這一路她受制于謊言之王而被落下上千米的距離,又在即將接近峰頂的時候被一群天使阻撓,被惹火的痛苦之母徹底發飆,此刻已經沒有任何想要安靜談判的摸樣。

“烏列——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公正,那麼我只能說....跟我一起下地獄吧!”

痛苦之母雙手張開,身體低伏,繼而八條蛛腿猛然一躍,就這麼生生飛向了半空,直沖烏列而去!

柯崔萊恩在聖光中雙臂被燒成了焦黑色,但是這種傷勢對于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他見痛苦之母躍向烏列,立刻抓住破綻撲了過去!

兩名魔王級惡魔和一位天界主天使戰作一團,一次次爆炸的沖擊讓站在一旁不知該幫誰的阿什坎迪和墨菲斯有些無語——烏列剛剛話語中的意思顯然是指他有能力送兩人“返回”,但是兩位魔王級惡魔的攻擊下,即便是馬格納斯議會的主天使也有些難以抵擋,若不是安達里爾徹底陷入狂暴而敵我不分的連柯崔萊恩都攻擊,恐怕戰局立刻會呈現一邊倒的架勢!

阿什坎迪深知自己在墨菲斯虛弱的影響下實力比眼前三人略低一籌,而且她似乎也沒有更多的理由去沖上去幫助誰——幫烏列?那兩個魔王的恐怖攻擊無論是挨誰一下都夠受的,幫惡魔?腦子進水才會這麼干。

可是此刻身后的戰斗天使們已經重新加入戰團,並且有至少三名朝著墨菲斯與阿什坎迪直沖而來,場面由此陷入了徹底的混亂——“使徒之座”徹底淪為這幾位庇護所頂尖存在的混戰之地。

墨菲斯環顧四周,阿什坎迪在他身旁不遠處逼退所有接近的天使,而不遠處,烏列的身后——同時也是這座高度駭人山峰的中心處,卻是有著一座造型別致的神殿摸樣的建筑,幽蘭色的光芒正緩緩從這棟建筑物散發出來,隔著老遠便透出了一種空間撕裂特有的元素氣息。

“去那邊!”

他伸手指向遠處,阿什坎迪聞言一擊震開舉劍格擋的天使並將對方轟出去老遠,隨即邁步拉住墨菲斯便躍向了遠方,雙翼展開,擋住了一次又一次沖擊,幾乎瞬息躍到了神殿門前——高度超過三十米的宏偉神殿隱隱有著無數墨菲斯印象中古西迦帝國風格的潔白石柱支撐,它寬闊的內部能看到那光芒照亮了巨大空曠的穹頂。

當兩人邁步進入並看到那個撕裂空間后出現在整個神殿大廳正中央的傳送門時,卻是突然同時停住了腳步。

這里通向何處?

混亂的氣息從一道直徑超過十米的半圓形位面傳送門中噴薄而出,阿什坎迪皺著眉頭,無從分辨這些位面的氣息——這證明傳送門的空間架構並不穩定。

“轟!”

尚未來得及思考更多,一個背后有著光翼的天使便直直從阿什坎迪飛了過來,它的姿態可不是沖鋒,卻是被人生生擊飛后的摸樣——阿什坎迪伸手把墨菲斯向后一扯,身形后仰,兩人讓過了這名天使,讓后者直直飛入了巨大的空間傳送門。

“啪!”

位面傳送的聲音帶起了劇烈的漩渦和波動,天使瞬間消失在了傳送門內,卻是根本無從判斷其去往了什麼位面。

不過阿什坎迪卻是明白這意味著身后已經出現了不該出現在這里的家伙,她轉過身,伸手便接住了對方的攻擊!

“哢!”

查斯圖家族族長拉姆同樣出現在了這里,作為最后出現的角色,他似乎占盡了優勢——這一擊雖然被實力高出自己的阿什坎迪穩穩接住,卻依舊讓她后退了一步。

再有一步!這個可惡女人就可以滾出這個位面徹底消失了!

拉姆抬腿邊踢,卻不料一個身影竟是在這一刻生生擋在了阿什坎迪身旁,“呯!”的一聲中貼著位面傳送門的邊緣飛了出去,直直撞擊在了神殿的石柱之上,砸出了一個巨大的凹坑!

墨菲斯徹底無法動彈,鮮血不可抑制的順著嘴角淌下——來自君王級血族的全力一擊險些直接要了他的命。

見此情景,雙手捏住拉姆拳頭的阿什坎迪驟然怒喝一聲,她背后的雙翼因為極端憤怒而瞬間展開到了最大限度,磅礡的力量爆發而出——

“哢嚓!”

拉姆的指骨被阿什坎迪生生捏碎!

“呯!”

躍起踢出一腿,拉姆雖然做出格擋,卻依舊將直直平飛而出出百米有余,直接滾出了神殿大門。

可是不待她去查看墨菲斯的傷勢,眼前高大的神殿便突然被一道自外向內掃過的紅色光芒所照耀,同時門外傳來了柯崔萊恩在看到傳送門后一聲憤怒的吼叫:“你這個卑鄙的騙子!”

隨之而來的,是轟然炸裂的爆鳴和席卷而來的強烈沖擊。

“轟!”

高度足有二十米的宏偉神殿被謊言之主一擊炸掉了整個上半部分。

塵土和跌落的石塊根本沒有來的及出現便被連續爆開的氣浪轟然吹的一干二凈——烏列飛入神殿的時候摸樣狼狽至極,左半邊的光翼都破損大半,而怒目圓睜緊隨而至的謊言之主根本沒有絲毫退讓余地,他的觸手支撐著身體直直沖向了烏列,身后那從煙霧中躍出的痛苦之母則抬手釋放了超過十個毒系法術“劇毒粘液”轟向了烏列,毫無任何實力保留。

身體如同蜘蛛般的她因為身處后方,一眼看清了站在傳送門旁的阿什坎迪和不遠處躺在地上無法起身的墨菲斯,這個發現讓她產生了猶豫,繼而她將目光轉向那正在顫斗的柯崔萊恩和烏列,最終下了決定的她抬起雙手,在一道等級超過六十七級的“劇毒新星”釋放完畢后直直躍向了墨菲斯!

這道傳送門的存在讓兩位魔王級的人物都感受到了欺騙——因為庇護所無法撕裂位面的消息就是烏列在他們來到這里時告知的,可是如今事實卻證明這位主天使所說的一切都是一個彌天大謊——對于“謊言之主”而言,被別人欺騙絕對稱得上是難以磨滅的羞辱,而對安達里爾,這道傳送門則意味著她終于可以從這個該死的“囚籠”逃出!

可是阿什坎迪卻直接半路打斷了安達里爾前進的腳步,蝠翼展開的阿什坎迪面對安達里爾揮手刺出的骨刺竟是直接使用手掌接住,欺入近身的她伸手就要以手刀插入對方的心臟。

“狂妄的蝙蝠!”

安達里爾尖叫一聲,“痛苦之母的哀嚎”瞬息讓恐怖的音波沖擊布滿了整個神殿,剛剛重新進入神殿的幾名天使立刻被再次炸了出去,而拉姆則頂著這股沖擊邁步向前,朝著面對面肉搏安達里爾的阿什坎迪沖去。

“該死的蜘蛛!”

阿什坎迪破天荒的出聲詛咒,迎著向外爆發開來的哀嚎沖擊揮出了自己的拳頭!一秒鐘的時間她便轟出五拳,三拳被擋住而兩拳擊中了安達里爾的肩膀和面頰。

狂暴狀態下的阿什坎迪已經不在乎任何損失,她的攻擊雖然讓痛苦之母吃到了苦頭,卻同樣激起了對方的火氣,來自煉獄的她背后竟然憑空生出了數道骨刺,眨眼間便刺入了阿什坎迪的腹部!

“呯!”

不遠處烏列揮動手中的藍色長劍攻擊,卻被柯崔萊恩生生將武器擊飛,旋轉的長劍直沖阿什坎迪與安達里爾飛來,原本準備做出致命一擊的痛苦之母本能后仰躲閃,那飛速劃過的劍刃貼著阿什坎迪的胸口和安達里爾的手臂飛過,瞬間削斷了安達里爾來刺入阿什坎迪腹部的骨刺!

長劍余勢未衰的插入地面,卻隨即被手掌靠著血系法術愈合的拉姆拔起。

“去死吧。”

拉姆揮動和自己身體差不多長短的“碧藍慍怒”,直直砍向了阿什坎迪!

他知道這柄長劍的來歷——“碧藍慍怒”,由“聖殿”位面的神聖之火鍛造的絕世利器,融入神祇血液的無堅不摧之刃,對付任何黑暗生物都足以一擊致命!

“鏗!”

長劍因為阿什坎迪的躲閃而劈空,第二擊卻因她躲閃到安達里爾身后而砍在痛苦之母后背層疊保護的骨盾之上,竟是瞬間生生削斷了七八根骨刺——憤怒的安達里爾再一次尖叫,直接用背后僅剩的骨刺觸手將拉姆直接掃飛了出去!

“愚蠢的惡魔!”

遠處酣戰的烏列一聲大喝,身后光翼爆發出一團光芒,身形如閃電般直接沖到了柯崔萊恩面前,勢若千鈞的捏住這名惡魔並摜在了地上!可是抬手準備繼續攻擊的他卻被一旁的安達里爾用骨刺刺穿了手腕——拼著挨上阿什坎迪一拳的她也知道,如果柯崔萊恩被烏列干掉,那麼自己早晚會是下一個被收拾的——混亂的場面下,她很清楚自己的處境。

因為安達里爾的拖延,砸在地上的柯崔萊恩抬腿便將身前的烏列踹飛了出去。

劇烈的爆炸聲中,墨菲斯迷茫的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切已經完全脫離了他的預想——兩大魔王、兩大君王級血族、一位天堂馬格納斯議會的主天使...五個可以叱吒位面的強者們就這麼混戰在了一起,誰引起的這一切?

他的腦子已經無法思考甚至無法想象這其中歸根結底的原因是什麼,連鎖爆炸讓他根本無法站立,抬起頭,視野中滿是劇毒新星帶起的綠色煙霧,而阿什坎迪則在對決中被戰斗經驗豐富而恢復能力恐怖的安達里爾狠狠甩開,那半人半蜘蛛的痛苦之母正直奔自己而來...

結束了?

晶絲能量枯竭,力量完全無法抗衡,手中僅剩一柄短劍的墨菲斯無比絕望的發現,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可以對抗這群恐怖存在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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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6-24 10:29:05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一章 位面穿越

“呯!”

眼前一股氣浪驟然橫向襲過,白熾色的光芒照亮安達里爾的臉上,繼而墨菲斯看到那痛苦之母的面容扭曲、變形,最終被一只碩大的拳頭生生砸的飛向了一旁!

“蠢貨!你在等什麼?!”

此時此刻,公正天使卡爾帕里斯竟然出現在了這座神殿之中。

作為實力並不算出眾的戰斗天使,它的一擊僅僅是將安達里爾打出去七八米有余,而安達里爾憤怒的回擊卻直接將這位天使抽的飛出了神殿——

可是僅僅一句話,墨菲斯卻明白自己該選擇什麼了。

傳送門距離他只有三米之遙,安達里爾距離自己十二米,阿什坎迪十七米,烏列和柯崔萊恩十五米。

這一刻,一切仿佛無限變慢——他看到安達里爾的八條蛛腿深深地插入地面,無數折斷沒折斷的骨刺盡數伸向自己直撲而來;旁邊邁步橫飛向自己的阿什坎迪雙瞳滿是驚恐的望著自己,張開嘴巴不知道要說什麼;烏列的兜帽被柯崔萊恩的觸手豁開,光翼和黑霧混雜在一起,以最原始的方式扭打著跌向了巨大的位面傳送門...

下一瞬間,墨菲斯看到阿什坎迪撞擊在了安達里爾身上,她伸出手,試圖抓住墨菲斯一同進入傳送門——而已經向后邁入傳送門墨菲斯本能伸手回應,可是倏然卷來的時空亂流讓他已經沒有過多力氣穩定自己的手臂…

視野中閃過數個身影——烏列、柯崔萊恩、安達里爾...而阿什坎迪的手指尖劃過自己的手心,卻最終沒能握緊。

那熟悉的面龐倏然間被亂流卷走,他瘋狂張開雙臂去努力追尋,在因為過度眩暈而眼前漆黑前終于握住了一只手掌,並最終本能的拉緊...

“啪!”

位面傳送門徹底恢復了寧靜。

大雪紛飛。

維爾加城以帕格森伯爵的府邸為場地召開了一場盛大的宴會,基本上能內所有的貴族們集體為從西方陣線撤離的最后一支主力兵團舉辦慶功宴。

當然,參加這場宴會的不會是普通的士兵,位于主座的是盡地主之誼的帕格森伯爵,而作為眾星捧月出現的,則是紫鳶尾的現任家主溫德索爾公爵。

次席的成員基本為醫護騎士團的騎士團長和士官,陪坐的是維爾加城的貴族青年少女,一位位鐵血勇士經歷了大半年的戰斗載譽而歸,輕易贏得了宴會上一眾年輕貴族的仰慕和無數貴婦的青睞。

不過這其中一位穿著樸素的騎士中尉顯得很引人矚目。

沒有滿胸的勛章和耀眼的家族徽記,簡單的制式皮甲,金屬肩鎧配有騎士中尉的軍徽,除了這樣表示軍職身份的證物以外再無他物,皮靴小巧,劍鞘斑駁。

莉莉絲拿著一杯只有北方貴族才喝得慣的烈酒,望了望不遠處那群披著裘皮大衣帶著名貴裁縫定制的手套的貴婦,嗤笑一聲,一飲而盡。

不遠處,溫德索爾公爵正在和城主與幾位伯爵談論著帝國政事,只言片語不可避免的飄進莉莉絲的耳朵。

“親王大人已經和拿勒開戰的消息是真的?帝國的軍隊還經得起這種折騰麼?”

“宗教裁判所似乎又有新動作了,不知公爵大人聽說了沒有?”

“弗丁和神聖加百列在巴利切似乎很吃癟,這會兒伊森格爾可是賺了不少,聽說那個領主雇傭了一整支軍隊去對付了。”

溫德索爾公爵喝了幾杯烈酒,摸樣看起來有些微醺,對于這些問題有的回答大多一晃而過——他很清楚,越接近君士坦丁,自己的任何一句話都會造成越來越多的影響,通常這都不是什麼好事,即便是公爵,也是廢話越少越好。

“卡斯特羅主教稍后才會到達,修道院距離這里有些距離,還望您諒解。”

帕格森伯爵的宴會邀請了所有布拉格教區的顯貴人物,同樣包括了那位很少在公共場合露面而經常帶著學徒在街道布施的主教大人。

公爵表示理解,點點頭,目光望向了不遠處身旁冷清異常的莉莉絲,心下苦笑——貴婦們喜歡英勇的男人,可是沒有哪個紈绔公子哥會喜歡在戰場上活著回來的女騎士...除非他們有受虐傾向。

哈迪斯那個家伙,似乎是想把女兒往自己兒子往一起湊呢——可是想到這里,老公爵一直保持微笑的面龐不免多了幾分落寞。

從墨菲斯消失于君士坦丁,到最后一次和他于邊境線聯系,老公爵唯一能想起的只是那張依稀還有些稚嫩的面龐。

十六歲,其他貴族在這個年紀還處于父母的羽翼之下,而墨菲斯呢?頭頂上無數沉重的罪名讓這個自己做父親的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過了這個冬天,墨菲斯便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齡了,不過距離君士坦丁那位陛下所應允的條件,似乎還有些差異。

“公爵大人,卡斯特羅主教來了。”

不多時,下人帶來了溫德索爾公爵唯一在意的消息——現在和這些宗教部門打好關系是他的當務之急,帝國內的宗教裁判所和紫鳶尾家族的關系鬧得很僵硬,這些被上層社會當成了陛下對溫德索爾家族摒棄的主要原因,但是阿卡爾公爵明白,很多東西還是得依靠自己的努力。

起身,公爵望向了宴會會場遠處走入的一行人,卡斯特羅主教一身紅衣,身后是五名跟隨的年輕神術師,隊伍中那個略微矮小卻距離卡斯特羅主教最近的身影讓公爵揚了揚眉毛。

穿上教袍的貞德沒有以往修女服遮蓋她的一頭秀發,陽光下微微瞇起眼睛而嘴角永遠帶著微笑的她立刻吸引了宴會上一眾貴族子弟的目光。

純凈的如同皮爾斯巖洞盛產的水晶,這是貴族們對這位緩步跟隨在主教身后的女孩兒的唯一印象——年紀輕輕的女孩兒已經在袖口佩戴上了一枚很不起眼的金色十字架徽記,懂行的人都明白,這意味著她的神術師等級已經達到了IV級,從職稱而言已經相當于低階大騎士,但是因為身為教廷神職者,又在區主教卡斯特羅門下,地位可謂超然。

因為布拉格教區的牧首,下一任幾乎板上釘釘是卡斯特羅主教,再往后呢?只會是他的門徒中最出眾者——從一進門,有心人已經看出貞德正是所有學徒中職稱最高的存在。

有花花腸子的貴族們可都不是酒囊飯袋,一個個起身問候的同時目光不時瞥向公爵大人——顯然他們都知道這是這位公爵大人撤離前線后第一次與宗教部門的成員打交道。

“溫德索爾公爵,我想上一次見面,應當是在君士坦丁?”

卡斯特羅主教很給阿卡爾公爵面子,沒有任何冷淡的摸樣,仿佛多年老友般直接寒暄起來——這是他的學徒們不曾見到的主教一面,五位學徒均是微微有些愣住。

公爵行禮表示尊敬,剛要開口,卻是表情突然一變。

實力出眾的他和卡斯特羅主教都感覺到了不對勁——就在周圍所有人不明白為什麼兩人突然啞巴似的面對面不說話時,貞德卻是第一個抬起頭,望向了空中。

“哢!”

晴空之上,原本蔚藍的天際竟是驟然間在炸雷般的聲響中出現了劇烈的扭曲,一個碩大的黑色圓洞忽然之間在這座城市的上方出現,旋轉著的黑色失控裂縫如同黑色的瞳孔般凝視著這個世界。

“這是...”

卡斯特羅主教伸手捏緊了手中的木杖,而溫德索爾公爵則第一時間將手掌伸向了腰間從未離身的長劍。

未等宴會上的人們有多余反應,時空裂縫便猛地出現了一團冒著黑色煙霧的巨大“隕石”!

天空中多了一道黑色的軌跡,熟知教廷聖殿的卡斯特羅主教立刻明白這是極其少有的“位面穿越”事件——算起來,最著名的“位面穿越”都是被教廷記錄在案的“聖降”!基本上只有天使降臨在凡人界時才會出現類似的情景!

可是此刻天空之上可沒有任何與“神聖”沾邊的跡象,濃黑的煙霧之中還夾雜著詭異的墨綠,久久沒能散去,那下降速度越來越快的“隕石”已經呈現出了一種橘紅色,完全看不清那扭曲的光線背后到底是什麼東西。

墜落的高度太過駭人,幾乎所有人盯著頭頂這驚世一幕凝視的時候都忘了手頭事情,那隕石在空中滑行的時間超過了一分鐘,繼而在突破音速之后發出了數聲爆鳴,最終墜落在了遠處的山腳之下!

“呯!”

隔著大老遠,先是悶響聲傳遍整個城市,繼而間隔了不久,沖擊帶起的氣浪席卷了整個伯爵府,吹動了四周滿是積雪的樹木,震下無數雪花...

“那邊...是修道院的方向。”

張著嘴巴目睹這一過程的貞德怯生生而情不自禁的說道。

會場剛剛泛起的討論聲頃刻間安靜異常。

“宴會終止,立即派人查看情況,”他望向了帕格森伯爵,毫不猶豫的以公爵身份命令道,繼而轉向了身旁尚未來得及聊天的卡斯特羅主教,“我會派出我的騎兵部隊以最快速度協助調查。”

幾名騎士團的將軍立刻接受命令,身為騎士中尉的莉莉絲立刻成為了會場內唯一可以指派任務的下層軍官,她接受命令后轉身直接去往了醫護騎士團駐地,不到十分鐘便率領一支三十人騎兵隊朝著遠處冒著黑煙的墜落地點奔去。

卡斯特羅主教並沒有立刻表現出過多情緒,面對溫德索爾公爵的一系列舉措,他彎腰致謝,輕聲做了一系列祈禱后,略帶歉疚的看了一眼跟隨自己來到這里的五位門徒——更多的,是看向了貞德。

“願主保佑一切無辜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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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這就是我的命運麼?

皮爾斯峰是布拉格教區最雄偉、同樣也是拜占庭境內最高的山峰,整個布拉格教區在皮爾斯山脈的環繞之下,教區內最繁華的城市當屬帕格森伯爵的“維爾加”城,而卡斯特羅主教所在的修道院,正處于這座城市的角落之中,貼近山腳。

很不幸的,從天而降的巨大“隕石”直直劃過城市邊緣,撞擊在了修道院所在的山腳處。

劇烈的沖擊將地面砸出了巨大的深坑,沖毀了附近幾乎所有林地,更將修道院好不容易修建整理起來的一處廣場徹底毀壞——爆炸開來的沖擊波讓不到百米外的修道院主體建筑受到了劇烈的沖擊,三層樓高的修道院頂部在沖擊中徹底消失,所有玻璃一同粉碎…

黑色的煙霧和火焰伴隨著沖擊四濺開來,點燃了冬天干燥的林地。

“咳——”

在撞擊發生幾分鐘后,一聲干咳打破了這里的寂靜。

木頭燃燒時爆開的劈啪聲讓墨菲斯睜開了眼睛。

陽光?

寒冷的空氣讓光著膀子的墨菲斯打了個寒噤,熟悉的天空,熟悉的冬季,視野中被沖擊毀掉的修道院有著典型的拜占庭風格,甚至能看到上面殘留的半句拜占庭語寫就的字句!

我。回來了?

劇烈的沖擊沒能殺死墨菲斯,因為他發現背后有什麼東西替他擋住了原本堅實的土地。

深呼吸,冷靜。

墨菲斯的記憶停留在那場恐怖戰斗終止于時空之門的瞬間,他記得自己的手指在最后時刻…似乎是拉住了阿什坎迪?

想要扭過頭都疼的呲牙咧嘴的墨菲斯強忍住渾身上下的劇痛,努力讓自己的臉轉了過來。

下一刻,他感覺自己的血液似乎都隨著著寒冷的氣溫而凝固。

眼前沒有想象中阿什坎迪的身體,卻是…三條在地面上橫躺著的巨大蛛腿…

安達里爾!

墨菲斯只感覺自己的心跳如同陡然加快,他絕對不想面對自己犯下的這個恐怖的錯誤——他一個本該在人類位面自生自滅的凡人!竟然將一位在煉獄都有著崇高地位的魔王級惡魔拉到了人類位面?!

任何臟話都不足以形容墨菲斯現在的心情,他寧願自己被時空亂流絞碎也不願意看到現在這個結果!

墨菲斯咬牙抬起了自己的手臂,望向了那個黯淡的聖仆契約——眼前的符文沒有任何反應,墨菲斯閉上眼睛仔細感受,根本無法探查到契約另一方阿什坎迪的情況。

“咳——”

他不可抑制的咳嗽著,伸手一抹嘴角,卻是發現滿手鮮血,手指在零下的氣溫之下漸漸變得僵硬起來,墨菲斯明白自己必須采取點什麼行動…

殺死她?

使勁咽了口唾沫,墨菲斯明白自己此刻身后“墊背”的家伙是什麼樣的存在——那是比阿什坎迪實力還要強大的魔王,是地獄五位“羅德”級存在之下的高階大惡魔,以她的身份和實力,看自己跟看個螞蟻沒有任何區別。

可是現在因為撞擊,這位之前和烏列、柯崔萊恩、阿什坎迪及拉姆都交過手的痛苦之母似乎也有些吃不消了,不過墨菲斯仍舊能感覺到背后這個魔王級存在的心跳——有力的搏動聲證明她的蘇醒是早晚的事…

“該死的。”

手摸向腰間,魔鋼短劍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他試著活動身體,終于從那上半身和人類相近的安達里爾身上挪了下來,可是地面之上連塊大點的石頭都沒有,處于沖擊炸出的深坑內的他只能看到四周因為高溫熔化的沙石和緩緩冒著煙的焦炭,最終,連爬都爬不動的墨菲斯努力伸手夠到了安達里爾背后伸出的骨刺長鞭中的一條,這硬度超過鋼鐵的東西被他拽到自己面前,拿起帶有尖刺的一面便朝著身旁安達里爾的心臟刺了過去!

“哢!”

墨菲斯打死也不會想到那看似柔嫩白皙的皮膚竟然在被骨刺撞擊后和鋼鐵鎧甲沒有任何區別,竟是生生抵住而沒有被劃破哪怕一個口子!

他毫不氣餒的舉起骨刺,準備狠狠刺入對方緊閉的瞳孔——可是就在即將成功的那一剎那…安達里爾的雙目猛然睜開!

一股巨力在墨菲斯手中反向襲來…繼而將他生生拋了出去!

“呯!”

景物在空中旋轉,墨菲斯被毫無懸念的扔到了距離安達里爾十多米遠的深坑外,讓原本就幾乎無法動彈的他疼的不住呻吟,抬頭望向那個深坑,一個巨大的黑影生生從五六米深的坑底躍起,陰影籠罩了墨菲斯,令他窒息…

這不是開玩笑,魔王級的安達里爾真的和自己出現在了人類位面。

蜘蛛般的身軀因為撞擊而折斷了兩條腿,但這絲毫不妨礙這位恐怖的惡魔以捏死一只螞蟻的力氣捏死墨菲斯,而事實上安達里爾也確實是這麼做的,因為墨菲斯剛剛的行為確實讓安達里爾感受到了一絲威脅,所以此刻她的動作可謂粗暴異常。

“爬蟲,別太過分!”

兩條鋼鞭般的骨刺從安達里爾背后直直刺來!瞬間釘穿了墨菲斯的肩膀,鮮血四濺,肩胛骨被穿透的墨菲斯尚未來得及說話,另外兩條骨刺便釘入他的手掌!

劇痛…安達里爾的傷害絕不僅僅源于物理攻擊,對于靈魂的直接傷害讓墨菲斯品嘗到了難以言喻的痛苦——擁有“痛苦之母”頭銜的安達里爾絕非虛名,被惹怒的她極度喜歡虐待獵物所帶來的快感,當墨菲斯被四根骨刺生生從地面勾起之時,這位以施虐狂聞名煉獄的女人深深吸氣,輕聲道道:“…人類位面的氣味——似乎都遺忘了這里的氣息了呢,你,是否準備好去體驗真正的…痛苦?”

雙肩雙手被骨刺釘穿的墨菲斯姿勢如同教堂內主的受難像般,他的臉頰因為被安達里爾的骨刺拖近而面對面貼緊,忍受劇痛而不住流出冷汗的墨菲斯因為傷勢過重而視野開始模糊,甚至于內心都不可抑制的生出了求死的!

可是,就在這時,安達里爾已經抬起並準備刺穿墨菲斯胸膛的手掌卻突然間停住——那張白皙面龐的表情竟是在目光瞥向四周時發生了戲劇性變化,以至于她似乎一下子忘了墨菲斯的存在。

“撲通。”

墨菲斯身體的墜地聲在廢墟中突兀異常。

已經昏迷的他沒有看到身體巨大的安達里爾竟然丟下他朝側面已經毀掉一半的修道院走去,身為煉獄高階惡魔的安達里爾在這過程中逐漸化為了人類形態,當以普通人類姿態站在修道院前時,滿面驚呆的她抬頭望著身前殘缺的建筑,手指顫抖著伸出,輕輕在那斷壁殘垣上觸摸片刻…

“這…就是我的命運麼?”

莉莉絲帶領著騎兵隊以最快的速度趕向了“隕石”墜落的地點,四周的建筑飛快的在眼前閃過,沖出城門,一路朝著山腳處行進的莉莉絲卻是覺得自己越接近那燃燒著黑煙的目的地,心中就越發慌張起來。

這種莫名的情緒已經很少出現了,在戰場上經歷了那麼多少次生死,對于可能發生的早已麻木的莉莉絲已經喪失了對死亡的恐懼,她懼怕什麼?

有時候,人根本不明白自己懼怕什麼,因為沒人能看清楚自己的內心真正的想法。

“警戒,第一小隊跟我上前,其余兩側掩護!”

通往修道院的林間小路崎嶇不平,作戰經驗豐富的莉莉絲為了防止出現不必要的意外,留下了一支騎在馬上的預備隊,帶領另外十五人下馬拔劍,以最大面積的地毯式偵查朝距離不到兩百米的修道院走去。

地面上原本的積雪被沖擊波生生吹的近乎消失,修道院附近所有樹木集體倒伏折斷,大火因為遠處的樹木積雪深厚而逐漸熄滅,當那個巨大的深坑出現在眼前時,莉莉絲還是止不住的咽了口唾沫。

“立刻返回,匯報情況。”

莉莉絲先行讓一位騎士轉身報信——她不確認墜落在這里的東西是什麼,若是自己遭遇不測,先回去的人也好第一時間讓溫德索爾公爵明白這里發生了什麼。

這是斥候營的基本覺悟,即便當了騎士中尉,她一樣不會忘。

三名騎士被派遣滑下深坑探查,莉莉絲繞過深坑,卻是注意到了地面上幾個詭異的痕跡。

鐵鎬鑿進地面的坑洞?

“中尉…你看那是什麼?”

旁邊不遠處低伏身體前進的騎士指了指不遠處修道院邊上的地面突然問道。

莉莉絲抬頭,卻是覺得心臟沒來由的抽了一下——她做出其他人待命的手勢,獨自向前走去。

“醫護兵!!!!”

當她看到遍體鱗傷而陷入昏迷的墨菲斯時,這位平時以不茍言笑著稱的騎士中尉徹底將手中緊握的短劍扔在了一旁。

“我不希望任何知道這條消息的人將不該說的話傳出軍營。”

阿卡爾公爵的面容有著前所未有的嚴肅,此刻的他就站在被轟掉房頂的修道院中,對著自己極為信任的兩名副團長下了死命令,而他的身旁不遠處就是卡斯特羅主教,這位老人面容同樣緊繃,見公爵將目光轉移向了自己,便主動道:“布拉格教區發生了一件意外事件,但君士坦丁不會知道它帶來了什麼。”

“請原諒我的魯莽,主教。”

阿卡爾公爵是在騎馬抵達修道院的時候才得知的這個消息,而這個時候整個修道院已經被莉莉絲這位騎士中尉下令封鎖,同時除卻醫護兵外沒有任何人靠近——公爵慶幸朗基努斯親王有個腦袋靈活的好女兒,要不是她,消息走漏在所難免。

但墨菲斯此刻重傷陷入昏迷,公爵大人雖然清楚自己的兒子和天空中出現的時空裂隙有聯系,可卡斯特羅主教的意思依舊是一切只能等墨菲斯蘇醒再說。

明白只能如此的公爵依舊平靜下不來——上一次見到自己的兒子還是在君士坦丁的那場宴會之上,如今再一次相見卻險些是生離死別,公爵每每想到看見墨菲斯身上那駭人傷口時的情景都會不由自主的握緊拳頭——究竟經歷了什麼,才能讓他受到如此嚴重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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