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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eloh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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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撞破南牆]魔裝(已完結)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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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3 21:37:22 |只看該作者
魔裝 第一卷 第四百六十章  下手
        
    話音剛落,仇傑已縱身射出,飄飄搖搖飛過雲海,平安無事的落在了那座剛剛升起的山峰上。

    “快啊”仇傑又回身叫道,臉上充滿了焦急之色。

    雖然見那仇傑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但聞香等人還是有些猶豫,這與勇氣無關,剛才那些流浪武士死得太莫名其妙了,對未知的事物,自然會感到畏懼

    “快要來不及了”仇傑再次發出叫聲。

    “老蕭,我們保護好聞香。”蘇唐輕聲道,說完他邁步站到了聞香左側。

    蕭不悔笑了笑,心中暗歎,到底是兩口子,不管什麼時候、什麼處境,蘇唐都會牽掛聞香。

    “這裡太過險惡了。”聞香低聲道:“我不用你們,照顧好你們自己就行

    “其實啊……”蘇唐的聲音更低:“現在躲在你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聞香的心弦緊繃著,無暇思考蘇唐這句話是玩笑,還是另有深意,猛一提氣,喝道:“走”

    三個人同時縱身而起,飛過雲海,安全落向那座山峰,權冠只得咬牙跟在後面,憑本心說,他是不想進去邪君台的,但宗一葉陷在了裡面,而起聞香等人也過去了,他沒辦法退縮。

    落地之後,蕭不悔長松了一口氣,他眉頭已微微冒出些冷汗,說實話,蕭不悔心中一丁點底氣都沒有,完全是硬著頭皮陪蘇唐、聞香一起冒險。

    蕭不悔用詫異的目光看向仇傑:“望氣之訣,果然神妙,仇老弟,你有這種本事,別說這邪君台,就算在萬魔窟、神落山,你也應該能來去自如了。”

    “蕭大人,您可別抬舉我了。”仇傑苦笑道:“我也是第一次施展望氣之訣”

    “第一次?那你還敢闖進來?”

    “宗大人在裡面。”仇傑搖頭道:“我不得不行險一試。”

    “仇傑,一葉沒有看錯你,你很好。”權冠緩緩說道。

    仇傑微歎一聲,走到崖邊,遙望著前方。

    他們腳下的山峰一直在移動,時而升入高空,時而又降入雲海,蘇唐細細體驗了片刻,突然發現山峰是在圍繞著什麼而旋轉。

    所謂一竅開,百竅皆開,原來雜亂無章的邪君台,突然昭顯出了自己的規律,小山峰在圍繞著大山旋轉,而大山又在繞著更大的山峰旋轉,所有這一切,肯定一個終極的核心,那應該就是真正的邪君台。

    蘇唐打開思維殿堂,嘗試著模擬邪君台的運轉,不過,時間太短了,參數不夠,他沒辦法做到完全模擬,如果能在這裡靜靜觀察十天半月,他差不多可以掌握邪君台的運轉規律。

    “安全了l”仇傑叫道:“大家跟我來”

    說完,仇傑縱身飛起,在空中滑翔片刻,穩穩落在五十余米開外的另一座山峰上。

    這一次,聞香等人的動作快了不少,幾個人先後起身,都飛了過去。

    蘇唐眯起眼,這座山峰象一座孤山,前方距離其他山峰都很遠,他努力搜尋著整片雲海真正的核心,但雲海太大了,給人一種無邊無際的感覺,遊動的大大小小的山峰也有成千上萬,他根本找不到。

    接著,蘇唐又俯下身,觀察著腳下的青青嫩草,良久,他伸出手輕輕摘下一朵淡藍色的野花,隨後怪異的事情發生了,被截斷的花莖居然以肉眼可以察覺的速度開始生長起來,七、八分鐘後,又一朵淡藍色的野花綻開了,而蘇唐手中的野花則已變得枯萎。

    好恐怖的生命力,至少,現在的小不點是遠遠比不上的。

    蘇唐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就在這時,權冠發出驚呼聲:“那是什麼?

    飄蕩的雲海受到了某種力量的影響,一朵朵白雲連在一起,竟然鋪成了兩座雲橋,左右更有一座,連接向不同的方向。

    “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雲路?”權冠道。

    仇傑一會兒在左邊轉轉,一會兒又跑到右邊,顯得舉棋不定,好長時間,他終於咬了咬牙,停在右側的雲橋前。

    “如果權大人沒說錯,這真的是雲路……那麼大家一定要聽我的。”仇傑道:“這裡到處都蘊育著狂暴的靈息,所以我們不能運轉靈脈,輕輕的、慢慢的走下去就好,否則一旦引起靈息動盪,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你開玩笑吧?”聞香狐疑的說道。

    大家剛才已經在雲海中升升落落很多次了,眼中能看到的雲朵和看不到空氣沒多大差別,萬一掉下去怎麼辦?誰知道邪君台下方是什麼?

    “我先走,殿下,請相信我”仇傑異常誠懇的回道。

    “你……真的要這樣冒險?”聞香道。

    仇傑再次露出苦笑,他沒有別的辦法,隨後長吸一口氣,勉強控制自己的緊張,隨後慢慢向前,雙腳先後都踩在了雲橋上。

    一股清風吹來,仇傑根本沒有動,但他的身形自發的順著雲橋向前飄去,旋即消失在雲海深處。

    “我們也上去吧。”蘇唐道。

    踏上雲橋,蘇唐發現自己被一股猶如實質的靈息緊緊包裹在當中,剛才見仇傑的身形很優美,自己嘗試,才知道全不是那麼回事,龐大的壓力,讓他喘不過氣來,很不舒服。

    足足飄行了幾分鐘,前方隱隱看到一座宏偉的大山,和其他山峰不一樣,那座大山被層層疊疊的雲朵圍繞著,蘇唐等人只能看到前方幾米遠,猶如置身在濃霧當中。

    剛剛踩上地面,前方突然傳來沙啞的喝聲:“誰?”

    接著便感應到陣陣靈力波動,還有金屬的撞擊聲。

    “你……”那沙啞的聲音又吐出一個字,旋即戛然而止。

    “仇傑?”聞香喝道。

    除了蘇唐之外,聞香等三個人都進入了警戒狀態,蕭不悔抽出匕首,聞香的右手顏色開始轉深,權冠也凝出了光暈,隨時準備釋放出去。

    “殿下這裡”雲層中傳出了仇傑略帶疲憊的回應聲。

    聞香等人立即循著聲音走去,走出了十余米,前方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塊小平地,仇傑扶著一棵小樹在喘著粗氣,肩頭有傷,在他左側三、四米的地方,倒著一個蒙面、穿著勁裝的人,還有一口黑色的大棺材。

    “仇傑,你要不要緊?”聞香急忙道。

    “我沒事。”仇傑道,隨後快步走向那口棺材,用力掀開了棺材蓋,接著驚呼道:“宗大人?宗大人?”

    聞香等人又驚又喜,急忙圍上去,果然,棺材裡躺著臉色蒼白、昏睡不醒的宗一葉。

    仇傑連喊了幾聲,見宗一葉一直沒反應,眼珠轉了轉,轉身走向按蒙面人,在那蒙面人的身體上翻找了片刻,找到幾個小瓷瓶,隨後一個個打開,先是用手在瓶口輕輕扇動,嗅著味道,接著又倒出一點藥水,用舌尖輕嘗。

    “殿下,這個瓶裡的靈藥有清心寧神的效果,應該就是解藥了。”仇傑舉起一個白色的小瓷瓶:“我嘗過了,肯定沒有毒。”

    “試一試吧。”聞香道,隨後頓了頓:“難為你了。”

    “宗大人待我有恩,我應該的。”仇傑一笑。

    聞香讓出地方,不過她低垂的眼簾中閃過狐疑之色,原因無他,不管是什麼形式的歷練,通常實力最強、閱歷最豐富的修行者總會表現出舉足輕重的作用,她心中有數,蘇唐的實力肯定是最強的,而閱歷應該屬來歷不明的蕭不悔最為豐富。

    可這一次,蘇唐和蕭不悔都沒起到什麼作用,仇傑卻出盡了風頭,如果沒有仇傑,估計他們還在通天嶺上彷徨無措的打轉呢。

    一次表現驚人沒什麼,但每一次都是仇傑,聞香就感覺哪裡有些不對了。

    仇傑撬開宗一葉的嘴,把瓷瓶裡的藥液都灌了下去,差不多過了十幾分鐘,宗一葉慢慢張開眼睛,第一眼看到仇傑,他愣住了,再看到聞香,他眼中露出驚喜之色,等看到蘇唐,又變得呆若木雞。

    “先生,你……你怎麼來了?”宗一葉叫道:“這裡……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你不知道?”權冠笑道:“這裡是邪君台啊”

    “邪君台?”宗一葉側頭看到權冠,陡然變得怒氣衝天,翻身坐起,接著從棺材中跳出,作勢就要撲向權冠。

    仇傑急忙從後面抱住宗一葉,叫道:“宗大人,你做什麼?你中了毒,這個時候絕對不能運轉靈脈的”

    權冠被搞得莫名其妙,但修行者警惕性還是有的,向後退了幾步,看向宗一葉。

    “放開放開”宗一葉奮力掙扎著,臉孔扭曲得嚇人,死死盯著權冠:“先生,頭,你們小心就是他在背後搞鬼”

    “我?”權冠愣了愣,叫道:“仇傑,你剛才喂他吃了什麼藥?吃錯了吧

    “放開我,聽沒聽到?”宗一葉狀如瘋虎。

    “宗大人,你冷靜一下,現在真的不能運轉靈脈”仇傑哪裡敢放,抱得更緊了。

    宗一葉怎麼也掙不開,無奈的放棄努力了,旋即又想起什麼,叫道:“仇傑,你去把那傢伙臉上的破布掀開,權冠,我看你還怎麼狡辯”

    仇傑擔心宗一葉是要把他哄走,還是抱著不放,聞香走過去用腳尖挑起了那人臉上的蒙面布,接著大吃一驚:“權勁松?”

    “誰?”權冠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幾步沖到聞香身邊,看到躺在地上的人,他驀然傻住了。

    聞香卻悄悄的避到一邊,冷眼看著權冠,那種角度證明,她已經把權冠當成敵人了。

    “說啊你說話啊”宗一葉大叫道:“怎麼?沒辦法狡辯了?”

    權冠慢慢抬起頭,看向聞香,他感覺到了聞香一觸即發的氣勢,再看向仇傑,仇傑也在呆呆看著,片刻,仇傑搖了搖頭,露出惋惜、遺憾之色。

    “如果我說,我跟著不知道發生過什麼,你們信嗎?”權冠輕聲說道。

    “我可以信,但你總該給我們一個解釋的。”聞香淡淡說道。

    “我不信你他嗎就算說出天花來,我也不信”宗一葉叫道:“這個畜生以為我必死無疑,已經把所有的陰謀告訴我了,都是你在背後主使的”

    “我為什麼要主使這件事?”權冠反問道。

    “因為你要孤立她,最後控制住她”宗一葉叫道:“因為有我在,你就不可能得手”

    權冠說不出話來了,長長歎了一口氣。

    “我說……”蘇唐突然說話了:“我們現在最應該做的,是不是先離開這個鬼地方?至於這位權兄弟的解釋麼,出去之後他會給我們的。”

    聞香等人都有些錯愕,不過,蘇唐的分量是無法忽視的,不止是聞香會聽蘇唐的建議,連急著報仇雪恨的宗一葉也只能暫時咽下這口氣,反正蘇唐說了,出去之後,權冠也跑不了。

    “蘇先生說得對。”仇傑急忙道:“我們確實應該先離開這裡,有什麼話可以出去之後再說。”

    眾人轉過身形,向來的方向走去,走到崖邊,蕭不悔皺眉道:“不對啊,雲路怎麼消失了?”

    “邪君台千變萬化,來的時候是生路,走的時候也許就變成死路了。”仇傑道。

    大家不由想起那些流浪武士,他們都是在轉頭逃跑的時候消失的。

    “沒錯。”蕭不悔點著頭,深以為然:“仇傑,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走?

    “等一等。”仇傑攙扶著宗一葉,走到崖邊,宗一葉雖然已經服用瞭解藥,但身體並沒有恢復,而且剛才還大吼大叫了一頓,現在顯得有氣無力的。

    等看到浩瀚的雲海,宗一葉雙瞳瞪了老大,良久良久,喃喃的說道:“你們剛才說這裡是……”

    “是邪君台。”聞香道。

    “邪君台是什麼地方?”宗一葉道。

    “你是在桃花源長大的,居然不知道邪君台是什麼地方?”聞香感覺很詫異。

    “桃花源和邪君台有關係麼?”宗一葉反問道。

    聞香無語了,蘇唐笑道:“我以為就我一個是呆子,原來有比我更呆的,一葉,從來沒來過這裡?”

    “沒有。”宗一葉搖頭。

    “上古絕地,你總該知道了吧?”蘇唐道。

    “這裡是……上古絕地?”宗一葉不由叫了起來。

    “是啊。”蘇唐道:“是不是很感動?我們為了救你,居然闖入了上古絕地?”

    “呵呵,先生您別開玩笑了,這裡要是上古絕地,我們應該都死掉了才對。”宗一葉道。

    “說你呆,你還真呆。”蘇唐道:“沒看到那些山峰都是在空中飄浮著的麼?除了上古絕地外,你還見過類似的地方?”

    宗一葉不說話了,慢慢轉動脖頸,打量著周圍。

    “就是這個時候,走”仇傑叫道,隨後拖著宗一葉縱身躍起。

    “啊啊啊……”神態本顯得萎靡的宗一葉立即變得精神了,口中不停發出驚惶的叫聲,他確實沒辦法運轉靈脈,萬一掉下去就徹底完蛋了。

    不過,他已經挽回不了什麼了,和仇傑一起飄飄搖搖飛過雲海,落在一處草地上。

    聞香等人也縱身而起,跟在後面。

    剛剛落地,仇傑又叫道:“快,就是前面”他話音未落,一座山峰突兀的從前方雲海中升起來。

    蘇唐等人都不敢怠慢,再次飛起在空中,飄向前方。

    落在那座山峰上,仇傑踉蹌了一下,差點和宗一葉一起跌倒。

    “殿下,過來幫把手,我身上有傷……”仇傑咬著牙叫道:“雲路出來了快快,走左邊的”

    前方出現了三條雲路,各自通往不同的地方,除了仇傑之外,誰都不知道該怎麼走,但一次次的安全著陸,讓大家對仇傑充滿信心。

    聞香急忙向仇傑走了過來,攙住宗一葉的另一隻胳膊,這邊蕭不悔邁步向左側的雲路走去。

    一直無人理睬的權冠保持著沉默,跟在蕭不悔後方。

    “快快雲路要消失了”仇傑叫道,他縱身要跳起來,卻再次踉蹌了一下。

    “仇傑,你沒事吧?”聞香問道。

    “沒事,沒事,你們快走……”仇傑叫道。

    蕭不悔不敢拖延,抬腿要踏上左側的雲路,就在這時,蘇唐突然伸出手,強行把蕭不悔拽了回來。

    “你做什麼?”蕭不悔不由一愣,扭頭看向蘇唐。

    “不急、不急。”蘇唐笑眯眯的說道,隨後輕歎一聲,轉身看向仇傑,上上下下打量著對方。

    “怎麼還不走?雲路馬上就消失了”仇傑顯得很焦急。

    “終於要下手了麼?”蘇唐道:“說真的,大家都忍了這麼久,你不容易,我更不容易。”

    “先生,你在說什麼?”仇傑目瞪口呆。

    “放開一葉,慢慢放開。”蘇唐笑了笑:“別搞什麼花招,沒有用的,就算你們謝家的謝不變在這裡,我現在殺他也象宰個小雞一樣,至於你……更不用說了聞香,把一葉帶到這邊來”

    聞香錯愕了一下,急忙拖著宗一葉避到了一邊。

    “先生,你在說什麼?”仇傑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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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3 21:38:4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六一章  買賣

“只有我掌握著心訣。”聞香長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眼神轉向仇杰:“你說……他就是謝不愁?”

“就是他。”蘇唐笑著點了點頭。

“蘇先生,你到底在說什么?”仇杰用疑惑的口吻問道,他臉上滿是不解。

“揭破了你最大的秘密,你依然能做到臉不變色心不跳,也算難得了。”蘇唐道:“可惜,你有一個無法遮掩的缺點,你的眼睛。”

仇杰突然變得沉默了,靜靜的盯著蘇唐。

“你的眼睛本應該瞎掉一只,我不知道你是修行了什么靈訣,還是找別人裝了一只惟妙惟肖的假眼,從外表上倒是看不出什么端倪,但你那只眼睛一點情愫都沒有,尤其是在你假作悲傷或者是焦慮的時候,會更加明顯。”蘇唐緩緩說道:“我來飛鹿城,主要是為了提醒聞香一聲,一定要注意這樣一個人,沒想到,正好遇到宗一葉被人劫走,而你又顯得很激動,所以,我第一眼就認出你了。”

仇杰輕輕嘆了口氣,眼中閃過無奈之色,這個時候聞香、蕭不悔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仇杰身上,加上蘇唐的提醒,他們立即注意到,仇杰的右眼確實毫無表情。

“謝家還是有底蘊的。”蘇唐道:“那謝不窮就不說了,一個謝不變,還有你謝不愁,確實是當代年輕子弟中的佼佼者,可惜,你們的眼光都太短淺了,世界這么大,你們卻被局限在謝家內,竟然為了一個幾十年后才有可能傳來下的家主之位爭得你死我活,可笑到了極點。”

“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仇杰冷笑道:“身為謝家的人,我敢走出霧山么?除非我一直低調,稍微做些事情,引起注意,便會有人來查我的出身,考量我修行的靈訣,如果引來三大天門的修行者,我本事再大,生性再機敏,最后也只能落得飲恨收場。”

蘇唐笑了,仇杰這番話,倒是有一些道理。

“某平生之大不幸,便是生在了謝家。”仇杰道:“如果我姓薛、姓南、或者姓蕭,以我的天賦和資質,早就能進三大天門了”

“你真的是謝家的人?”權冠呆住了。

“仇杰,是你……是你謀害我?”宗一葉瞪大了眼睛。

“宗大人,你待我一向不錯,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抱歉了。”仇杰淡淡說道。

“仇杰,告訴我,權勁松是怎么回事?”權冠沉聲道。

“那個傻瓜,我告訴他,我這里有生死決的全本,如果再從聞殿下那里得到心訣,我和他便可以一起修行生死決。”仇杰露出譏諷的笑意:“然后,他自然愿意配合我行事了。”

聽到這些話,大家表情各異,權冠是充滿怒火,宗一葉顯得很悲憤,而聞香一顆心變得冷冰徹骨。

權勁松是權家的人,也贏得了她的信任,但只因為生死決,便立即改變了自己的立場,配合仇杰,對宗一葉下了毒手,換了別人,又會如何選擇?

權家畢竟失去了落日劍,落日訣雖然幾經改良,但效果不是很明顯,至少這些年來,權家只出過大祖級的修行者,再無法攀越巔峰了。

就說權冠,一直對她聞香表現出善意,如果面對完整的生死決的誘惑,還能保持心境么?

相識滿天下,知交無一人,聞香的地位越來越鞏固,追隨在身邊的人也越來越多,但想來想去,她真正的、可以毫無保留信任的,依然只有那么一二個

蘇唐和宗一葉。

“你為什么要殺了勁松?”權冠冷冷的問道。

“你真有意思。”仇杰笑了:“我已經把你們都帶來過了,不殺他,難道等著你們抓住他,然后讓他拆穿我?”

“混賬”權冠喝道:“事到如今,居然一點悔恨之意都沒有”

“悔你嗎個頭啊某不過是氣運不濟而已,那又如何?”仇杰針鋒相對的回道,隨后看向蘇唐:“蘇先生?我知道你是誰……本以為你占了千奇峰,不過是一時僥幸罷了,現在才知道,先生才是有兩下子的。”

“何止兩下子。”蘇唐淡淡說道。

“還敢大放厥詞?”權冠大怒,雙手揚起,凝聚出耀眼的光暈。

“等一下,你殺了他就是殺了我們。”蘇唐道。

“什么?”權冠一愣,轉頭不解的看向蘇唐。

“先生明見。”仇杰露出微笑。

蘇唐慢慢看向后方,剛才懸在云海上空的三條云路,已經消失了。

“其實我原來最擔心的,就是你在邪君臺中對我們下手,這樣你占據了上風,不管是輸是贏,我們都要投鼠忌器,不敢傷你。”蘇唐道:“所以我一直在裝糊涂,想著先救下宗一葉,然后讓聞香找機會稱贊你幾句,化解你的戒心,等離開邪君臺,那就好辦了,可惜……”

“先生,你太小瞧我了,我怎么可能給你們這樣的機會?”仇杰笑了:“不過,聞殿下也沒有夸獎我啊?”

“找到一葉之后,你看得太緊了,始終不讓聞香走出你的視野。”蘇唐道:“我知道你已經動了殺機,但又找不到機會,如果引起你的警覺,你有可能孤注一擲,徹底改變原來的計劃,甚至有可能喪失理智,這樣我們每一個都會有危險,包括聞香。”

“怪不得你那時說跟著我是最安全的。”聞香苦笑道:“他想得到心訣,那么肯定會把我留到最后。”

“是啊。”蘇唐道。

“為什么不早告訴我?”聞香道。

“因為你和他太熟了,知道了內幕,言語神情間稍微露出一些破綻,后果不堪設想,這家伙很不簡單。”蘇唐道:“把他逼急了,他會放棄心訣,一力要保全自己,這邪君臺處處都能變成必殺的陷阱,我們根本沒辦法和他對抗的

聞香輕輕咬了下嘴唇,她知道蘇唐說得有道理。

仇杰眼中露出一縷恨意,雖然他能和蘇唐談笑風生,但心中對蘇唐的恨意,如滔天之浪,整個計劃原本是萬無一失的,如果沒有蘇唐,他已經得到了心訣,此刻正躲在邪君臺的某個地方,開始安靜修行了。

“這云路要過多長時間才會出現?”蘇唐問道。

“不太清楚,有時候時間長,有時候時間短。”仇杰道。

“你以前經常來邪君臺?”

“我被趕出謝家之后,因緣際會,跟著幾個大修行者進來了幾次,也熟悉了一些云徑。”仇杰道。

“先生,需不需要我來動手?”蕭不悔輕聲道。

“對付我嗎?”仇杰淡淡說道:“我不會反抗的,別說您蕭先生動手,就算是宗大人,也能把我輕而易舉的殺掉。”

“我不殺你。”蕭不悔笑了道:“我會把你的骨頭一根根的卸掉,把你的筋脈一條條的抽出來,讓你感受到人間極致的痛苦。”

“真的嗎?我只看到過自己的眼睛,我的骨頭是什么樣子,還不知道呢。”仇杰道:“您現在就動手吧”

蕭不悔微一愣怔,如果對方表現得很激動、強硬,或者露出膽怯之色,他都有辦法對付,看著仇杰平靜無比的表情,他知道碰上了硬釘子,對付這種人,必須先摧毀心理,上的痛苦是無濟于事的,更關鍵的是,他們還沒有制服仇杰,仇杰有足夠的機會自盡。

“我們一件事一件事的解決吧。”蘇唐笑了笑:“蕭先生,你先過去找一找,生死決肯定就在他身上,邪君臺蘊育的靈力可算得天獨厚了,他原來應該是想得到心訣之后,立即就在邪君臺開始修行的。”

仇杰的眼神再次出現波動,蘇唐把他算得太準了,他很不服,但有沒辦法扭轉局勢。

“也太小瞧我了”聞香冷笑道:“他怎么就知道,我會把心訣傳給他?

“你會的。”蘇唐嘆道:“我們都死了,你也身受重傷,連生死決也救不了你,唯有他平安無事,那么在最后的時間里,你會做些什么?”

聞香愣住了,半晌說不出話來,如果蘇唐說得情況出現了,她只能把生死決的心訣傳給仇杰,自己已經失敗了,如果再讓生死決失傳,她這一生都會變成一場悲劇,連死都沒有臉去見列祖列宗。

“好惡毒的心機”聞香咬牙切齒的說道。

此刻,蕭不悔緩步走到仇杰身前,仇杰果然象他說過的那樣,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只是默默站在那里。

蕭不悔在仇杰身上翻找片刻,找到了一個小匣子,還有幾個小瓷瓶,隨后轉過身,把找到的東西都交給蘇唐。

蘇唐打開小匣子,里面裝著一本巴掌大小的冊子,紙頁灰黃,顯然是有年頭的東西了。

蘇唐輕輕拿出冊子,翻開看了看,接著抬頭向聞香示意。

聞香快步走到蘇唐身邊,和蘇唐一起翻閱冊子上記錄的東西,片刻,她露出狂喜之色,竟然從蘇唐手中搶過冊子,獨自看了起來。

“是生死決?”蘇唐問道。

“嗯……”聞香低低應了一聲。

“我說過,會送你一件難忘的禮物,做到了吧?”蘇唐笑道。

聞香抬頭,用復雜而又激動的目光盯著蘇唐,此時此刻,她真的想一頭撲在蘇唐懷里,不管不顧的哭上幾聲,再笑上幾聲,發泄一下內心的沖動,只是她再不能象小女孩那樣任憑情緒做主導,必須控制自己。

良久,聞香把冊子重新放在小匣子中,鄭重的收起來,其實她的天賦不錯,修煉的又是五大神訣之一的生死決,進境不應該如此緩慢,不止被蘇唐落下了,也遠遠比不上習小茹。

原因就在于生死決有殘缺

今天,在蘇唐的幫助下,她彌補了祖輩們的遺憾,這份感激之情,已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生死決的事情結束了。”蘇唐看向仇杰:“下面,讓我們來做一次買賣吧。”

“買賣?什么買賣?”仇杰問道。

“你帶著我們離開邪君臺,我們饒你一命,放你離開,怎么樣?”蘇唐道

“哈哈哈哈”仇杰大笑:“蘇先生,你真的把我當成小孩子了?”

“何必呢?”蘇唐道:“我們原本并無仇怨,你要謀奪生死決的心訣,計劃失敗,是你咎由自取,我們可不欠你的,難道你想要什么,我們就得把乖乖奉上么?世上可沒有這種道理。”

“我并沒說你們欠我的。”仇杰道:“不過……蘇先生,你這種話,連小孩子都不會信啊在邪君臺,你們走投無路,自然要對我客客氣氣的,等我帶著你們走出了邪君臺,還不是要任由你們揉捏?”

“所以啊,我才會決定和你做個買賣,放你走,因為你這種人,根本構不成什么威脅。”蘇唐淡淡說道。

“蘇先生,你是在故意激怒我么?”仇杰道。

“激怒你做什么?我只是在說真話。”蘇唐一笑:“只有你這樣的人,才會把諾言看得無足輕重,古往今來,看看那些真正走上巔峰的大修行者,任御寇、賀蘭空相、花西爵等等,不管他們是好是壞,是美是丑,都做到了一諾千金,他們從不會因為威脅或者別的什么,說違心的話、做違心的事,他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是個人意志的表達,或者說……想成為一個巔峰的大修行者,首先要做一個真人。”

仇杰愣住了,他感覺蘇唐的話很真誠。

“所以啊,你的進境也就到此為止了,放你還是殺了你,沒什么區別。”蘇唐道。

“呵呵……”仇杰發出于笑聲。

“從你的角度說,我看不出你有拒絕的理由。”蘇唐又道:“你在謝家失敗了,然后逃走,在這里失敗了,可以再逃走么,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或許你在另一個地方,能過得更好呢。”

仇杰依然不說話,眼神閃爍不定。

“先生,不用和他談。”宗一葉用厭惡的目光瞟了仇杰一眼,隨后道:“我愿意去探路”

“你可閉嘴吧,一葉”蘇唐無奈的搖了搖頭:“你現在還根本不知道邪君臺的兇險。”

“我怎么不知道?”宗一葉道:“我剛才看到了三條路,他讓我們走左邊的,那么左邊肯定是死路,還剩兩條,我們至少有一半的機會”

“云路不是你想得那么簡單。”聞香道:“剛才最前面的是蕭不悔,如果他走上云路就被云海吞噬,那么我們都會提高警覺,他的計劃也就失敗了”

“聞香說得沒錯。”蘇唐道:“陷阱可能在我們看不到的另一端,如果一個人試,就能試出來,我何必和他談什么生意呢?直接把他扔上去就好了。”

宗一葉不說話了,其他人的視線也向后落在了仇杰身上,等著仇杰說話。

“謝家已經被毀,你算是唯一剩下的謝家弟子了,真的想讓謝家斷子絕孫么?”蘇唐道。

“在我離開謝家的時候,謝家和我就沒什么關系了。”仇杰淡淡說道。

“好,那我們不為謝家,只為你。”蘇唐道:“我們沒什么仇怨,何必要在這里鬧得不可開交呢?你那幾個兄長心性偏激,容易走極端,譬如說那個謝不變,如果他釋放兩擊之后,立即遁走,我們沒人能攔得住他,可他偏偏釋放出第三擊,一定要和我同歸于盡,真是不成功、便成仁啊……我希望你和你那幾個兄長不一樣,能多一些理智。”

仇杰的神色終于出現了變化,輕聲道:“我只是不相信你們的話。”

“如果你帶著我們走出去后,我毀了諾,要害你,對我有什么好處?一時爽快罷了,卻在心中留下心結,說實話,你不值得我付出這么大的代價。”蘇唐道:“而且,剛才說過了,我能走到這一步,靠的可不止是兩下子,這樣耗下去對你沒什么好處,再告訴你吧,十息之后,那邊會有一座結滿果子的山峰升起。”說完,蘇唐向一個方向一指。

十息后,果然有一座山峰從云海中升了起來,越升越高,直到被另一座大山擋住視線。

“這邪君臺的運轉,有自己的規則,而我的頭腦,要比你以為的聰明得多。”蘇唐笑了笑:“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摸清邪君臺的脈絡了,到那時候,你也就變成了廢物。”

“到那時候,你們早就饑渴而亡了。”仇杰口氣依然很強硬,但眼中出現一抹驚慌之色。

“我在提醒你一次,我靠的可不止是兩下子。”蘇唐道:“邪君臺上的草木,都有無限的生命力,只是……受到了某些制約,比如說這些草,只會長這么高,這些花,只會開花,卻不會結果,而我偏偏有一種能力,解除它們的制約。”

說完,蘇唐俯下身,他腳下那些淡藍色的野花迅速凋謝,隨后變成了一粒粒葡萄大小的漿果,蘇唐很隨意的摘下一顆,扔進嘴里,接著又摘下幾顆漿果遞給聞香,笑道:“你嘗嘗吧,絕對是極品的靈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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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裝 第一卷 第四六二章  算計
      
    聞香伸出手,接過兩顆靈果,放在嘴裡,隨後蘇唐給宗一葉、蕭不悔等人也分了幾顆,這時,蘇唐的腳下的草叢開始枯萎,但很快,新的嫩芽又慢慢長出來,開花、凋謝,只幾息的時間,重新掛上了幾十顆黑黝黝的漿果。

    仇傑用驚愕的目光看向蘇唐,他沒見過這般奇特的力量,如果能得到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補給,這邪君台反倒會成為極佳的修行之地,想困死蘇唐等人,幾乎不可能,何況,蘇唐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已經能初步預判到邪君台的運行規則了,再給蘇唐一段時間去琢磨,或許真的脫身而出。

    蘇唐的神色很平靜,但內心卻有些疲累了,當他讓植被突破邪君台的約束時,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如果再讓他做一次,他未必能做得成了,當然,在情緒控制上,他是不會露出任何破綻的。

    “我還是不相信你們”仇傑緩緩說道:“我有兩個要求,第一個要求是,你們發誓每一個人都要發誓如果我帶你們離開邪君台,你們就不會害我

    聞香等人對視了一眼,此時此刻,他們確實不能傷害仇傑,否則大家都會被困在邪君台,後果難料。

    “如果你能帶著我們離開邪君台,我會讓你離開的。”聞香淡淡說道:“不過,你以後應該小心些,絕對不要再出現在我的視野內”

    宗一葉和蕭不悔等人沒辦法,只得跟著發誓。

    仇傑長長松了一口氣,顯然,他內心的強硬已經被動搖了,隨後又道:“第二個要求,給我生死決的心訣。

    “那絕對不可能。”沒等聞香說話,蘇唐已經開了口:“你不覺得自己很過分麼?看來,你是不想做這個買賣了?”

    “蘇先生,你們可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仇傑道。

    “那好。”蘇唐眯起眼:“蕭不悔,殺了他”

    蕭不悔聞言從腰間抽出匕首,惡狠狠的向仇傑胸口刺去,他的動作很快,絲毫沒有縮手的意思。

    下一刻,匕首已刺入仇傑的身體,仇傑開始的時候一動不動,似乎認定了蘇唐在嚇唬人,等到發現蕭不悔是真的要殺他,臉色大變,身形向後急退,同時叫道:“等一下……”

    蕭不悔卻沒有等,身形閃電般射出,追向仇傑,匕首再次遞出。

    “我只是在試探你們不要……”仇傑一邊叫著一邊向後退,他頭上已經冒出了細小的冷汗。

    “先放過他。”蘇唐開了口。

    蕭不悔這才穩住身形,冷漠的瞟了仇傑一眼,轉身向回走去。

    “試探?你想試出什麼?”蘇唐淡淡問道。

    “我知道我的要求很過分。”仇傑苦笑道:“如果連這個要求你們都會答應,證明你們根本不會放過我。”

    “那現在呢?相信了?”蘇唐露出譏諷的神色。

    “好……”仇傑點了點頭:“我可以相信你們了。”

    “不要再無事生非了,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的分量都估不准,是一件很可笑的事。”蘇唐道:“對我來說,你只是可有可無的,殺了你,我不會覺得有什麼榮耀,放了你,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威脅,明白了?”

    仇傑心中大恨,但情勢比人強,既然已經選擇了暫時合作,他只能忍著。

    “雲路還有多少會重新出現?”蘇唐問道。

    “快了。”仇傑道。

    蘇唐不說話了,幾個人默默站在崖便等待著。

    差不多十幾分鐘後,模模糊糊的雲路終於又一次凝成,還是三條。

    “走哪條路?”蘇唐輕聲問道。

    “右邊。”仇傑回道。

    “你要知道,我們會帶上你的,如果那條是死路,你也一樣會死。”蘇唐道。

    “蘇先生,既然你們已經發了誓,我自然會實話實說。”仇傑歎道:“如果是死路,對我又有什麼好處?”

    “明白了。”蘇唐露出微笑,他在三條雲路上掃視了一遍,隨後舉步向前走去,走向當中的雲路,抬腳就要落下。

    “蘇唐”聞香不由發出尖叫聲:“那是死路”

    “死路?”蘇唐猛然轉頭,把所有人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聞香顯得驚慌而焦急,蕭不悔在錯愕,宗一葉露出狐疑之色,權冠有些莫名其妙,最關鍵自然是仇傑,仇傑正在呆呆的看著他,用一個詞可以完美的詮釋仇傑的表情,不知所措。

    “你們還真的相信了他的話?”蘇唐緩緩說道:“我記得剛才說過,謝家子弟各個心性偏激,容易走極端,你們憑什麼斷定,眼前這位就是謝家的另類

    聞香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說不出話來。

    “當然了,把謝家一言蔽之,對他有些不公平,那我們再往深處說一說。”蘇唐看著仇傑,眼中充滿了揶揄之色:“謝不變為什麼要殺我?甚至不惜與我同歸於盡?因為我殺了謝不窮,他要為自己的兄弟報仇。”

    “雖然謝不變也很偏激,但對兄弟是很友愛的,所以才贏得了兄弟們的敬意,也因此多出了一份責任,聽到謝不窮身死,他必須要為謝不窮報仇”蘇唐續道:“不過,我們眼前這個人,卻是一直不服謝不變的,為什麼?因為他認為自己比謝不變更優秀,可惜,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他的家人卻不這樣認為,最後,他被趕出了謝家。”

    “什麼是最優秀?在他的眼裡,是認為自己比謝不變更有資質、更有能力。”蘇唐笑了笑:“而在我眼裡,他的心性一定比謝不變更偏激、更凶戾、更暴虐,卻不具備謝不變的優點,也所以,大家都不喜歡他,儘管他一直認為自己非常非常完美,但始終沒有得到家人的認同。”

    “這樣的一個人,他的傲慢已經滲入到骨子裡,怎麼可能接受自己的失敗?”蘇唐道:“謝不變在最後一刻,選擇了殺身成仁,與我同歸於盡,我們眼前這位,比謝不變更偏激、更驕傲的人,難道會選擇忍辱偷生麼?”

    聞香等人的視線在蘇唐和仇傑之間轉來轉去,而仇傑臉色蒼白,指尖在微微顫抖著,從身份被揭露一直到此刻,他第一次失態了,蕭不悔威脅說要對他扒皮抽筋,他一點都不怕,但蘇唐的字字句句,是把他的靈魂整個抓出來,剝絲抽繭一樣剖析著他的一切。

    “如果你們還不懂,可以再想想他的目標是什麼。”蘇唐緩緩說道:“得到生死決的心訣,躲到安靜的地方,放下一切,專心修行,終有一日,他會成為象聞天師那樣的絕世強者。”

    “他在做夢”聞香冷笑道,這是她的榮耀、她的目標,絕不可能讓仇傑來染指。

    “我沒說他一定會成功,只是說他的目標。”蘇唐笑了:“現在,我們識破了他的陰謀,他的願望已徹底破滅了,就算我們放他走,他也再不可能找到相同的機遇。”

    “他的未來,已註定是一片黑暗了,有可能得到完整的生死決,這樣的機會他一生只有一次。”蘇唐續道:“現在的他,可以用心如死灰來形容,換成你們,在此時此刻,是選擇轟轟烈烈的死,還是選擇苟延殘喘的活?”

    “如果是我,我會選擇前者的。”最後,蘇唐淡淡說道。

    大家的視線都落在了仇傑身上,仇傑臉色由白轉紅,突然一張嘴,吐出一口鮮血,身形也是搖搖欲墜。

    “更關鍵的是,在我準備走上這條雲路時,他顯得很茫然。”蘇唐道:“如果他是真心與和我們合作,想帶我們走出邪君台,他一定會本能的大聲呼喊,提醒我走錯了,而他……在那一瞬間,卻不知道該選擇什麼樣的態度,才是合情合理的、自然的,不會引起我們的一心。”

    “好了,雲路就快消失了。”蘇唐道:“廢了他,他不是說右邊是生路麼?把他扔到生路上去,相信我的,跟我走這條雲路,不相信我的,那就跟著他好了。”

    “不……”仇傑悲吼一聲,就要運轉靈脈。

    不過,這時候聞香等人都已蓄勢待發了,既然仇傑根本沒想過要說真話,那麼殺了他也不算違背誓言。

    仇傑身形剛一動,權冠已釋放出光暈,正擊中仇傑的胸膛,接著蕭不悔的匕首刺入仇傑的右肋下,而聞香那只已變成烏黑色的右手已按上仇傑的頭頂。

    蘇唐只是說要廢了仇傑,但聞香這一掌,已徹底截斷了仇傑所有的生機。

    隨後,聞香探手抓住仇傑的脖頸,把仇傑扔了出去,當他跌落在右側的雲路上時,順著雲路快速向遠方飄去,隨後不知所蹤。

    “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蘇唐道,隨後他抬腳踩向中間的雲路。

    聞香幾個人都選擇了相信蘇唐,但信任歸信任,心中的驚懼是無法控制,誰都不敢保證,蘇唐的判斷就一定是正確的,或許,那仇傑並沒有蘇唐想像得那麼複雜,他說得本就是真話。

    這種時刻等待死亡降臨的滋味並不好受,幾個人眼神都是閃爍不定,雖然身形都保持不動,任由雲路裹挾著他們飄行,但他們的額頭、後背都滲出了汗珠。

    十幾分鐘後,他們先後接近一座山峰,一路平安無事,什麼都沒發生。

    蘇唐第一個踏上山峰,緊接著是聞香,其次是宗一葉,蘇唐還好,其他幾個人踏上山峰後,或多或少都感覺雙腳有些發軟,這一次的經歷實在是太兇險了,根本是那自己的命在打賭。

    “那個王八蛋”權冠突然破口大駡。

    他們安全通過雲路,自然證明蘇唐是正確的,那仇傑真的抱著與他們同歸於盡的打算。

    “真可怕……”蕭不悔歎道。

    “你在說那謝不愁?”蘇唐笑道。

    “我是在說你。”蕭不悔側頭看向蘇唐。

    “我?”蘇唐有些愣怔:“我怎麼了?”

    “你壓根就沒想讓那謝不愁走出去吧?”蕭不悔緩緩說道:“他會做出這種選擇,是你在故意逼他。”

    “何以見得?”蘇唐輕聲道。

    “他想討要生死決的心訣時,已不再那麼強硬了,也沒想和我們同歸於盡,只是希望能得到一個雙贏的結果。”蕭不悔道:“你明知道他的心性極為偏激,卻斷然拒絕,還要我下殺手,最後還用言辭挖苦他、侮辱他,你就是要逼著他走這條路,一切……都在你的算計之中啊”

    “不悔,送你一句話,難得糊塗。”蘇唐笑了:“糊塗是福啊……”

    蘇唐這麼說,無疑是承認了,聞香和宗一葉的眼神很複雜,而權冠用力咽了一口唾液,此刻,他無比贊同蕭不悔的判斷,這個蘇唐,太可怕了

    “現在麼,我還是能想說就說的。”蕭不悔也笑了:“今日之後,進了先生的千奇峰,顧忌也就多了,恐怕再沒有現在這樣自由,當然要痛痛快快說一次,免得先生小瞧了我。”

    蘇唐再次露出笑意,他明白蕭不悔的用意,此刻,蕭不悔是真心要加入千奇峰了,所以才當面揭穿他的想法。

    說白了,蕭不悔是希望蘇唐把他放在一個合適的位置上,至少,不能委屈了他蕭不悔。

    “以後蕭某如果出了什麼差錯,還請先生多多包涵。”蕭不悔躬了躬腰。

    聞香微微歎了一口氣,她看得出來,蕭不悔對蘇唐是真正心服口服了,她很願意看到這些,也有些自哀自怨,因為她身邊,幾乎沒有這樣的人。

    “那邊就是通天嶺了,我們怎麼走?”宗一葉道。

    “等一等。”蘇唐道,隨後皺眉觀察著周圍。

    片刻,一座小山從雲海中升起,看到那座山,除了宗一葉不明所以外,聞香幾個人都長松一口氣,那座小山沒什麼特別之處,但崖邊留著一條腿,人類的腿。

    正是那些流浪武士留下的。

    “蘇唐,現在過去麼?”聞香問道。

    他們在通天嶺上時,那些流浪武士們正從那座小山上走來,要通過最後一道險關,從時間上算,應該是安全的。

    “等它再升起來的時候。”蘇唐道,他的視線緊緊跟著那座小山:“我第一個走,看到我沒事,你們再跟上。”

    “我先走吧。”權冠突然道。

    “怎麼?”蘇唐一愣。

    “來了一趟邪君台,一直碌碌無為,就是跟著你們,一點用處都沒有。”權冠苦笑道:“這一次,就給我個機會出把力吧。”

    聞香和宗一葉等人對視了一眼,都沒說話,從內心情感上說,他們自然不希望蘇唐去冒險,而且權冠在權家,算得上是眾望所歸的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但在這一次歷險中,完全被人比了下去,他不想自己灰頭土臉的回去,希望能發揮一些作用,那麼,最好由得他。

    這一等,便是幾個小時,而蘇唐一直在觀察著周圍山峰的移動軌跡,他們腳下的山峰已沉入雲海中,蘇唐突然道:“就是現在”

    權冠立即打起精神,旋即看到一道小山影影灼灼從前方十幾米外升起,他立即縱身,越過彌漫的雲霧,落在那小山上。

    見權冠無事,蘇唐幾個人也運轉靈脈,紛紛躍向小山。

    下一刻,小山升出雲海,通天嶺就在前方。

    “再走”蘇唐喝道。

    權冠再次躍起,穩穩落在通天嶺上,他慢慢轉過身,看著邪君台,隨後發出一聲長嘯。

    權冠不是故意展示什麼實力,而是性情過於激蕩,這邪君台太過兇險了,到處都是看不到、摸不著的死亡陷阱,他再也不想來了,至少,成為大祖之前,他會明智的遠離這裡。

    蘇唐等人也落在通天嶺上,他們和權冠一樣,都在看著邪君台出神。

    果然是上古絕地能活著出來,真的不容易。

    “走吧,離開飛鹿城這麼多天,有些不放心。”聞香輕聲道。

    蘇唐置若罔聞,還在看著邪君台。

    “蘇唐?”聞香叫道。

    “我從沒象現在這樣,希望自己能突破瓶頸。”蘇唐露出苦笑:“這裡……才是真正的修行啊。”

    “以你的進境,用不了多久的。”聞香露出笑意。

    “可是,我一刻都等不了了。”蘇唐道。

    “還是先走吧。”蕭不悔道:“現在是亂象崩現,所以那些大祖不敢輕易出來走動,否則這邪君台是經常有大祖出沒的,再拖延一會,萬一遇上了哪位大祖,總歸有些麻煩。”

    “我們兩個,不知道誰能先一步達到脫胎換骨之境。”蘇唐道。

    “太瞧不起人了,是三個好不好?”蕭不悔氣道。

    “蕭先生,你也一樣瞧不起人啊,應該是四個。”權冠無奈的說道。

    “我想說五個……行不行?”宗一葉幽幽說道。

    “你啊?等你突破了大宗師的瓶頸後,再說吧。”聞香笑道。

    “那還不容易。”宗一葉道:“頭,只要你放我走,讓我去千奇峰,不用半年,我就能突破”

    “別做夢了。”聞香搖頭:“哪怕你一輩子都是宗師,也得給我留在這裡

    “先生,你看到了吧?”宗一葉向蘇唐抱屈:“不是我不努力修行,實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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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3 21:40:21 |只看該作者
第四六三章  死局

“走吧。”蘇唐道。

幾個人剛剛轉身,突然,從邪君臺最里面傳出一陣轟然巨響,其實響聲傳到他們這個地方,已經很低沉了,但他們能看到無數座漂浮的山峰都在劇烈震顫著,一望無際的云海竟然被整個炸飛、炸爛,而來自腳下的震動感尤為明顯

“發生了什么?”聞香愕然道。

蘇唐呆呆的看著邪君臺深處,本來他是要走的,但邪君臺突然爆發的異變,讓他心產生了一種無法形容的悸動。

“快走”蕭不悔眼露出恐懼之色,在恍惚間,他似乎又回到了神落山,這種上古絕地的每一次變化,都有可能引發一場極大規模的流血事件。

“你們先走,我留下來。”蘇唐道。

“蘇唐?”聞香顯得很驚訝。

“走”蘇唐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

聞香等人對視了一眼,他們知道蘇唐突然改變主意,肯定有自己的理由,應該和邪君臺的異變有關。

“我陪你留下來吧。”聞香突然道。

“不用,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的。”蘇唐笑了笑:“如果我一心要逃的話,連大祖也未必能留得下我,你放心吧。”

聞香不由露出苦笑,她聽出了蘇唐的意思,如果因為不放心而留下,反而有可能成為蘇唐的拖累。

蕭不悔等人遲遲下不定主意,把蘇唐一個人留在這里,他們回飛鹿城,似乎有些太不仗義了,朋友當然要共患難,但不走,真的出了麻煩,他們又好像幫不上什么忙。

“你們走吧。”蘇唐慢慢閉上眼睛,全神貫注感應著邪君臺內的靈力波動,每一座山峰都化作一點星光,一幅浩瀚的星海逐漸成型。

聞香第一個轉過身,向通天嶺下走去,大家都是修行者,也有足夠的突破瓶頸的經驗,蘇唐堅持要留下來,恐怕是看到了自己的契機,這個時候,不能打擾蘇唐的修行。

蘇唐就那么平靜的盤坐在通天嶺上,默默模擬著邪君臺每一點一滴的變化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條人影出現在高空,隨后向通天嶺飄落,飄落的速度很快,但詭異的是,居然沒有任何靈力波動,否則,蘇唐肯定能在第一時間察覺。

人類畢竟不是飛鳥,哪怕是大祖級的大修行者,想在空飛行,必須要運轉靈脈,那么靈力波動就不可避免了,那人影能做到這點,應該是有非常特殊的法門。

她是個年紀在二十五、左右的年輕女,披著長發,穿著很寬松的紗裙,其實她的相貌很普通,但一雙極大、極為靈動的眼睛,眼波流轉間,風情萬種,讓她平添了許多姿色。

她好奇的打量了蘇唐幾眼,隨后又把自己的視線投入邪君臺深處,蹙眉沉思著。

良久,蘇唐慢慢睜開雙眼,那女沒有看蘇唐,卻能察覺到蘇唐的變化,突然道:“你在參悟邪君臺的法則?”

突然聽到聲音,蘇唐被嚇了一跳,側頭打量了那女片刻,暗松了口氣,因為在他眼里,那女顯得很普通,沒有什么值得警戒的地方。

“姑娘是……”

“我叫司空錯。”那女道。

“原來是司空小姐。”蘇唐笑道。

這一次,輪到那女驚訝了,她愣了愣,問道:“你沒有聽說過我?”

“我一定要聽說過你么?”蘇唐反問道,他第一次遇到自我感覺如此良好的人。

“也是……”那女笑了,隨后轉移了話題:“以你的修為,就算參透了邪君臺的法則,也是無用的。”

蘇唐默然,聽對方的口氣,似乎很輕視他蘇唐的修為,但不是刻意的,而是無意自然而然的流露,難道這女是大修行者?不大象……飛行所損耗的靈力,對大修行者而言是無所謂的,真的是大修行者,肯定會御空而行,那么他就會察覺。

“為什么無用?”蘇唐問道。

“就算你參透了法則,也過不了云徑,就算你僥幸過了云徑,也受不得那蝕骨風。”那女道:“頂多是在外面轉一轉罷了。”

“司空小姐識得云徑?”蘇唐又問道。

“不識。”那女搖頭道。

蘇唐笑了,心暗道,原來你和我都是一路貨色啊?大家都不識云徑,自然都沒辦法通過,何必把自己的姿態擺得這么高呢。

就在這時,又一條人影在通天嶺下出現,隨后大步向上沖來,雖然沒有釋放靈力,但他奔跑的速度極快,片刻間已沖上峰頂。

那是一個年紀在、七十左右、須發斑白的老者,可人老身不老,他的身軀挺直,因奔跑的速度極快,勁風把他的袍袖吹了起來,露出了一雙肌肉極為結實的雙臂,他身后背著一柄靈器,應該是長槍,被黑色的槍套包裹著。

“司空大人。”那老者揚聲道。

“老南,你還真來了。”女露出微笑。

“大人有召,某豈能不至。”那老者道:“大人到多久了?”

“比你先到了一會。”女道。

“某在林時,感應到邪君臺的靈力出現波動,莫非……”

“沒錯,他們應該已經動手了。”女頓了頓,隨后看向那老者:“家里的事情安排好了?那幾個冥頑不靈的家伙舍得讓你出來?”

“此事關系到大人,他們心不想,但總抹不開這個臉面,換了別人,我可是走不脫的。”

“很好。”女嘆了口氣:“自從我上次吃了些虧,很多人都以為我不行了,只有你們……老南,今日你不負我,今后我也不會辜負你們。”

“愿從大人差遣。”那老者顯得非常激動。

轟……轟轟轟……邪君臺內再次傳出轟響聲。

“好大的陣仗。”女緩緩說道。

“大人,只有我們兩個?”那老者問道。

“夠了。”女道。

“那……我們什么時候進去?”

“急不得。”女道:“現在進去,我們就成了目標。”

那老者不做聲了,反正他來只是做打手的,一切事情,都要有那女做主

女轉頭看向蘇唐,隨后緩步走了過去,蘇唐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半步,事實上,在那老者出現之前,他還能保持著平常心,等那老者出現,他的心境便失去了平衡,因為那老者散發出一種極為霸道、威猛的氣勢,而且對那女的態度一直畢恭畢敬,讓他感到很狐疑。

女的手搭在蘇唐的肩膀上,蘇唐本能的要避開,但還是勉強控制著自己,沒有妄動。

女湊到蘇唐耳邊,輕輕嗅了幾口,雙眉微蹙,喃喃的說道:“你身上有一種我非常喜歡的味道,是什么呢……”

蘇唐汗毛直豎,那女只是嗅了幾下,他竟然感覺自己的靈力被吸走了少許,這種能力是他從來沒聽說過的。

邪君臺被的炸響聲逐漸平息了,翻滾沸騰的云海也恢復了原狀,那女道:“是時候了,小家伙,想不想和我一起進去?”

小家伙?這個稱呼對蘇唐而言具有一些侮辱性,至少他自己感覺是這樣,但那老者在一邊虎視眈眈,他只能刻意忽視掉。

“我……”蘇唐遲疑著。

“這是你的大運道,還不快答應?”那老者道。

蘇唐本意是很想進去的,要不然也不會獨自留下來,片刻,他拿定了主意,點頭道:“好吧,請司空小姐在前面引路。”

“小樣吧,還司空小姐呢……”那女嘻嘻笑了起來,而那老者露出啼笑皆非之色。

下一刻,那女探手抓住蘇唐的胳膊,縱身向邪君臺內飛去。

蘇唐不由大駭:“停現在不能進……”

可惜,他喊得晚了一些,身形已經陷入到云海上空,此刻蘇唐心悔恨到了極點,他知道,自己馬上就會被邪君臺的力量徹底吞噬。

緊接著,耳邊傳來沉悶的轟響聲,瘋狂卷來的云氣,竟然都被一道如鏡面般光滑的光幕隔絕在外。

蘇唐本已閉目等死,半晌無事發生,這才慢慢張開眼,打量著周圍。

蘇唐看到了那道穩如泰山的光幕,不管和云海沖擊得有多么激烈、兇猛,光幕都怡然不動。

飛行的速度也快到極點,前方出現了幾條云路,還沒等蘇唐開口提醒,已經從云路當沖過,蘊含著神秘殺傷力的云路,轉眼被截斷,化作無數飛濺的煙氣。

這個時候,蘇唐總算明白那女當時是什么意思了。

她不需要識得什么云路,因為她在這里已經肆無忌憚的橫沖直撞,邪君臺的恐怖力量,根本沒辦法對她形成制約。

再看向后方,那老者緊緊跟在后面,不過,他的神態就沒那么輕松了,而且他只敢沿著那女的軌跡飛行。

邪君臺的地域太大了,他們飛得如此之快,也足足飛了半個多小時,才在一座山峰上落了下來,那女隨手把蘇唐扔在一邊,蘇唐的身形晃了晃,勉強穩住。

雖然他沒有動用靈力,但有一種心力交瘁的感覺,或許是因為沿途發生的沖擊太多,對他造成了一定影響,或許是因為那女一直在悄悄的汲取他的靈力,讓他的靈力變得衰弱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蘇唐沉聲道。

“我告訴過你了,我叫司空錯。”那女道。

蘇唐的大腦急速運轉著,他確實沒聽說過這個名字,否則一定能記得的,姓司空的,他只知道一個司空星野。在司空星野失勢后,顧隨風跟著司空星野混了一段日,他的煉藥之術,就是從司空星野那里學到的。

“司空星野是你什么人?”蘇唐問道,在他想來,如果雙方有關系,司空星野應該是對方的長輩,那么他就可以從容發揮,渾水摸魚,至少能保得自己的性命。

“你認得他?”那女顯得有些驚訝。

“認得。”蘇唐硬著頭皮說道,同時回想著顧隨風說過的點點滴滴,以便回答對方的問題。

“他是我不成材的弟弟。”那女幽幽說道。

“弟弟?”蘇唐差一定咬到自己的舌頭,他不會記錯,顧隨風說過,司空星野死的時候已經一百多歲了,眼前的女,難道是司空星野的姐姐?

胡說八道吧……但又不象,因為對方沒有必要說謊。

“你在哪里見過他?”那女問道。

“在蓬山。”蘇唐道。

“那就沒錯了,真的是他。”那女突然皺了皺眉:“我記得他死了有不少年了,你那時候……”

“我那時候十歲。”蘇唐急忙道:“我是顧先生的書童,所以跟著先生見過司空藥主。”

“顧先生?哪個顧先生?”那女又問道。

“顧隨風。”蘇唐道。

那女和老者交換了一下眼色,隨后都搖搖頭,他們從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顧先生在跟著司空藥主學習煉藥,不過司空藥主從沒有把先生收為弟。”蘇唐解釋道。

“那你也懂得一些煉藥之術了?”那女急忙道。

“我……”蘇唐頓了頓:“只是稍微懂得一些。”

“太好了。”那女露出微笑:“我就說么,為什么會這樣喜歡你,原來真的是我的福緣。”

蘇唐于笑兩聲,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對方的話太過曖昧了。而且,說起司空星野,對方的反應很平淡,似乎根本沒有把那司空星野當成自己的親人,或者,她對親情冷漠到了極點。

“大人,那邊怎么沒動靜了?”那老者道。

“不知道。”那女頓了頓,猛然抬頭看向上空。

一個年輕男緩緩從高空飄落,他的相貌很英俊,但又帶著幾分邪氣,身穿青色長衫,雙瞳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女。

一股恐怖的壓力,從上空灑落,猶如實質,又無孔不入,蘇唐驟然感覺到空氣似乎都變得凝結了,讓他無法呼吸。

隨著那年輕男的身形飄落,壓力越來越大,那老者露出緊張之色,蘇唐更為不堪,饒是他心性堅韌,也忍不住發出低低的悶哼聲。

“有意思么?花西爵?”那女淡淡說道:“你這點花招,對我沒什么影響,最多能嚇唬嚇唬兩個小輩,你啊……是越來越沒出息了。”

“你怎么來了?”那年輕男道,他一開口說話,沉重的壓力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蘇唐用驚駭的目光看向那年輕男?他就是花西爵?習小茹的師祖?

看兩者針鋒相對的模樣,叫司空錯的女應該是與花西爵比肩的大存在

蘇唐心充滿驚恐,這種大存在,每一個都是我行我素的,一切約束對他們而言都是笑話,稍微觸犯到對方,或許就要迎來滅頂之災。

蘇唐知道不應該這樣,不管面對什么,都要保持自己的心境,但這是他第一次面對如此懸殊的壓力。

以往遇到對手,他總可以做出選擇的,或者戰,或者逃,現在,生死全在人一念之間,那是一種身為螻蟻的無奈感。

“你能來,為什么我不能來?”司空錯微笑道。

“我來了,是因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花西爵冷漠的說道:“而你……大概是因為我來了,所以你也要來吧。”

“你知道的,我喜歡湊熱鬧。”司空錯笑得更盛了。

花西爵皺了皺眉,隨后看向那老者,喝道:“你們兩個,去別的地方”

那老者看起來地位也很尊貴,但聽到花西爵的話,他一聲不吭,轉身向山峰的另一側走去,蘇唐也沒有理由留下,跟在那老者身后。

“雖然我們一直看對方不順眼,但我還是可以相信你的。”花西爵淡淡說道。

“呵呵呵……越來越有意思了,你會相信我?”司空錯道。

“這是一個死局,進來的人大概都會死。”花西爵又道。

“誰想讓我死?你嗎?”司空錯反問道。

“不是我。”花西爵搖了搖頭:“我要找一個人,他就在我們這些人當,或許……是他們。”

“你要找誰?”司空錯一愣。

“一月一。”花西爵道。

“極樂之夜,往生之門……往生殿?”司空錯的神色突然變得肅然:“他就在我們當?”

“沒錯。”花西爵道。

司空錯沉默良久:“你憑什么認為我不是一月一?”

“你是個喜惡分明的人,從不掩飾自己,也不屑于掩飾。”花西爵道:“雖然你很無恥,甚至無恥到了可以接受我妻的挑戰書,但你總是明來明去,從不在背地里搞鬼,一月一……和你不符。”

“你這是夸獎我呢還是在嘲諷?”司空錯無奈的搖了搖頭。

“放心吧,我不會夸獎你的,不過,如果你死了,我或許會為你感傷一次,畢竟我少了一個對手。”

司空錯明智的轉移了話題:“這是你故意設的局?”

“一月一很想讓我死,他怎么可能放過這個機會?”花西爵道:“不過……我花費了這么大精力,只是要把那一月一引出來,沒想到你居然一頭鉆進來了,看樣司空大人確實是我的宿敵啊”

“他要殺的是你,和我有什么關系。”司空錯道。

“所有的大能、大圣、大魔神都死光了,只剩下他,才是真正的唯我獨尊啊。”花西爵笑了,笑得很邪氣:“你以為自己會平安無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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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3 21:40:51 |只看該作者
第四六四章  無視

    此刻,甦唐和那姓南的老者走到了山峰的另端,花西爵和司空錯談的是極為機密的事情,但他們絕對想不到,甦唐把他們交談的每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因為他們腳下,長滿了郁郁蔥蔥的草叢。

    就在這時,個淡漠的聲音從側面傳了過來︰“南勛飛,好久不見了。”

    那姓南的老者身形明顯緊,慢慢轉過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甦帥,你……你竟然也在這里?”

    “怎麼?沒把家里那幾條老狗帶出來?”隨著說話聲,個白色的人影緩步從雲中走出。

    那也是個老者,年紀看起來和姓南的差不多,面容清 ,神采矍鑠,有兩條象劍般飛揚的長眉,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肯定是個美男子。

    “人說越到老,心性就會越淡泊。”姓南的老者不動聲色的回道︰“你甦帥卻是反其道而行之,越來越牙尖嘴利了。”

    “這是什麼話?我是好心提醒你。”叫甦帥的老者露出微笑︰“八柄龍槍聚齊,自然沒有誰敢惹你們,可只有你個人,就要小心些了。”

    “你可以來試試。”姓南的老者淡淡說道。

    “你的建議……真的是太誘惑了,呵呵……但我不能壞了老花的大事,等等吧,我不急。”甦帥道︰“還有,我前些天接到飛鵠傳書,孩子們最近鬧得有些不太好啊。”

    “連那點小事你也要管?”姓南的老者皺起眉︰“兒孫自有兒孫的運道,他們強了,固然是好事,如果不堪造就,被人欺凌,依然不知道奮發,就是他們咎由自取了,我們通常是不管的。”

    “你說得倒是輕巧。”甦帥的神色轉冷︰“被欺負的是我家雪兒,你自然會幸災樂禍,如果你還能回得去,那麼告訴南暮遠,在他有資格接過碧水龍槍之前,不要再出外亂走了”

    “甦帥,你這般為老不尊麼?”姓南的老者終于勃然大怒,沉聲喝道︰“堂堂孤鴻甦家的掌舵人,居然來威脅小輩,你真能豁得出那張臉”

    幾大修行世家的關系直是分分合合,在敵友之間反復徘徊,但就算關系最緊張的時候,也不會動用這種手段,因為結果必然是兩敗俱傷的。

    甦家的老輩追殺南家的年輕子弟,南家必然發動報復,鬧來鬧去,誰家的人都別想出去走動了。

    更關鍵的是,年輕弟子出外走動,不僅是為了增強自己的閱歷、經驗,還要養成自己的小圈子。

    單單說甦帥,他作為外系弟子,能成為甦家的掌舵人,就是因為年輕在外歷練認識了花西爵,成為好朋友,老輩在挑選接班人時,必須從各個方面綜合考量,實力、機智、經驗、關系等等。

    再說甦唐,他和習小茹、聞香是情侶關系,因為龍旗,認識了薛義和葉浮沉,又救了甦輕雪,還有賀遠征、雷怒等等,這些就是他的關系,如果他現在是甦家的弟子,那麼必然成為獨無二的接班人選,別的不說,單單是能娶魔星為妻,就是巨大的資本了。當然,這是別人看的,而在甦唐心目中,他是因為喜歡習小茹,才會和習小茹走到起。

    所以,甦帥的話,無疑是種極具恐怖主義色彩的威脅,大家都別想好了

    “我就是為老不尊,你又能怎樣?”甦帥冷笑道。

    姓南的老者默然,空氣中陡然升騰起股莫名的巨大壓力,讓甦唐再次叫苦不迭。

    意識到那甦帥是甦輕雪的長輩時,甦唐心里長松口氣,也算得上自家人吧,報出自己的來歷,應該不會被難為的,可沒想到轉眼間兩個老者就要動手,讓他個小小的大宗師的處境顯得很尷尬,也很危險。

    不過,那姓南的老者意識到了什麼,哼了聲,氣息慢慢減弱,隨後看向其他地方,不再理會甦帥了,而甦帥也沒有得寸進尺,轉頭看向雲海,剛才的爭議告段落。

    甦唐安穩下心神,隨後立即開始感應花西爵那邊的動靜。

    “斷層?你說的是什麼?”司空錯問道。

    “每次走進這上古絕地,總會想到些奇怪的問題。”花西爵嘆道︰“就說邪君台,這種磅礡浩瀚的力量,是怎麼形成的?當初三大天門尚沒有出現,邪君台已經存在了,否則也不會叫上古絕地,可是,我們從來沒有這方面的記載,無數年之前,出現了個極大極大的斷層,誰都不知道在那時存在過什麼,又發生過什麼。”

    “哈哈哈……”司空錯突然大笑,笑得前仰後合︰“花西爵啊花西爵,你讓我想起了個人……”

    “賀蘭空相?”花西爵淡淡問道。

    “是啊是啊。”司空錯連連點頭︰“你什麼時候變得和他樣有求知欲了

    “他不是求知,而是求真。”花西爵道︰“他想要找到那個斷層的真相,或許……他也意識到這是自己突破最終壁壘的唯途徑吧。”

    “你……你居然會被他蠱惑……”司空錯的表情很怪異。

    “這不是蠱惑,而是真相的誘惑。”花西爵道。

    “你們男人啊,真的不懂……”司空錯搖頭嘆息著,隨後又道︰“想找到真相,其實也未必要破開這邪君台。”

    “哦?”花西爵愣。

    “還有件東西,也是你所說的那斷層之前便存在著,並直傳承到今天的無價瑰寶。”司空錯道。

    “你說的是什麼?”

    “魔裝。”司空錯道︰“魔劍在北封城問世,又飄落到毒龍域中,不明所蹤,但我知道……應該與你那寶貝徒孫有些關系。”

    “司空錯,你是什麼意思?”花西爵冷下了臉。

    “不要誤會。”司空錯笑了笑︰“我只是想說,如果我們兩個聯手,或許有機會把失落在各地的魔裝重新找回來。”

    “沒興趣。”花西爵斷然拒絕︰“魔裝早已被毀,就算找回來,對我有什麼好處?”

    “已經被毀的魔劍,也能讓個籍籍無名的普通人變成大宗師級的修行者,你就不好奇……當魔裝重新聚集在起時,會出現什麼嗎?”司空錯道。

    “我說過了,沒興趣。”花西爵道︰“你修行的是任御寇的魔決,自然希望找回魔裝,但對我點用處都沒有,何況,多少年來,幾乎每代的大魔神中,都有人產生過類似的想法,可始終沒能找到發現任何端倪,你憑什麼認為我們兩個就能做到?”

    “如果有人得到了魔裝的個部件,會不會告訴你?”司空錯道。

    “不會。”花西爵回道。

    “那你怎麼能認為,他們直沒發現任何端倪呢?”

    “這個……”花西爵語塞了,隨後道︰“反正我沒興趣。”

    “好吧,以後再說。”司空錯無奈的轉移了話題︰“你確定那月真的會來?”

    “我會動用全力壓制邪君台的蝕骨風,想除掉我,這應該是最好的機會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花西爵。

    “對我來說,也是個好機會呢。”司空錯似笑非笑的說道。

    就在這時,花西爵突然感應道什麼,怒喝道︰“什麼人?”隨著他的聲音,周圍幾十米方圓的草叢被股恐怖的壓力碾得粉碎,甦唐的心神也受到震蕩。

    下刻,花西爵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現在他們上空,目光如電,在雲海中搜尋著,片刻,又看向那甦帥︰“老甦,有沒有察覺到什麼?”

    “沒有啊。”甦帥顯得有些吃驚︰“怎麼了?”

    “有人在偷聽。”花西爵皺著眉︰“估計……是來自綠海的修行者。”

    “不可能吧。”甦帥笑道︰“就算是綠海的幾位大能親至,也沒辦法瞞過我的耳目,老花,你也太瞧不起我了。”

    “他們沒有走近這里,而是用種非常奇怪的法門。”花西爵道,隨後身形閃,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甦唐心中暗自吃驚,實際上邪君台的生命力極為強盛,花西爵剛剛毀掉了那些草叢,轉眼又生長出來,但甦唐已不敢再探聽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甦唐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已經被人遺忘了,花西爵和司空錯聊完之後,都各自奔走起來,包括那甦帥還有姓南的老者,也離開了山峰

    必須要承認,在那些入局的大修行者眼中,甦唐只是螻蟻般的角色,忘了也就忘了,沒有誰在乎他的死活。

    司空錯之所以把甦唐帶進來,是因為她修行的是上代魔裝武士任御寇的魔決,能隱隱感應甦唐散發著魔裝的氣息,所以莫名其妙對甦唐有些好感,她本意是進來看熱鬧,順便給花西爵搗亂,這是立場問題,只要是花西爵想做的,她當然要千方百計去破壞。

    不過,了解到花西爵的目的不止是要引出月,更想借機破開邪君台,司空錯對此次布局充滿了好奇心,她想親眼見到那個神秘的月,也想知道,當邪君台被徹底破開之後,展現出來的到底是什麼。

    此時此刻,她已經忘記了甦唐,不是刻意的,而是這次花西爵的布局關系重大。

    天、兩天、三天……甦唐始終默默坐在那座山峰上,偶爾會有幾個實力強橫、無視邪君台靈息禁境的修行者御空而過,最多是向甦唐這邊看上眼。

    他們不會落下來向甦唐噓寒問暖,也不會無緣無故向甦唐釋放攻擊。

    甦唐的心境雖然遠遠走在前面,但多少也受到了些影響,開始時,有些自嘲,有些無奈,那個臭娘們,把老子帶進來,總得把老子帶出去啊這就不管了?

    不過,或許是受到了邪君台浩瀚雲海的影響,隨著時間的流逝,甦唐不再那麼自怨自艾了,取而代之的,是種強大的、不可動搖的信念。

    今天他甦唐被人無視,只是因為他起步太晚而已,將來的天,他遲早會找到自己的位置,定會

    第四天中午,有幾個大祖級的大修行者路過此處,慢慢飄落在山峰上。

    他們有四男三女,年紀最大的相貌在三、四十之間,年輕的看起來只有二十少許,見過花西爵和司空錯之後,甦唐已經明白,用相貌來估計年紀是極其可笑的,或者說,評估大宗師級或者大宗師以下的修行者,還算有效,但大祖到了脫胎換骨之境,只要他們願意損耗靈力保持自己的風華,可以直不老。

    境界越高,外貌越年輕的人反而越可怕,如花西爵,他不屑于保持什麼容貌,但他始終沒有進入衰退期,所以不會衰老,又如司空錯,她不擔心損耗靈力會影響自己的進境,與他們相比,呈現出老態的南勛飛和甦帥差了不止籌

    其中有兩個大修行者向甦唐含笑點頭,甦唐自然也做出回應,他沒有運轉靈脈,對方自然看不出他的底細,縱然感覺甦唐釋放出的氣息好像微弱了些,但能進入此地的,至少也是大祖級的修行者,與他們相當。

    甦唐能判別出他們的實力高低,是因為他們的速度,他坐了四天,可沒有白坐,肆無忌憚,風風火火飛來,又風風火火飛走的,應該是大尊級的大修行者,而更多的修行者不敢把自己的速度放得太快,速度越快引起的邪君台禁境的反彈自然越強。

    “閣下貴姓高名?”其中個男人微笑著問道。

    “我姓甦,叫甦唐。”甦唐道。

    “你是甦家的?”個女人顯得很驚訝︰“我叫甦祺顏,也是甦家的,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孤鴻鐵幕甦雖然是超級修行世家,但家族內大祖的數量還是有限的。

    甦唐剛想解釋,突然,在邪君台的深處爆發出轟然巨響,下刻,無數道黑色的流星狀的東西鋪天蓋地,在雲海中穿行而來。

    “那是”

    “是蝕骨風糟糕”

    幾個大修行者發出驚呼聲,顆顆黑色的流星以種無以倫比的速度穿過,踫巧,又有兩個大修行者從另端飛來,正迎上那片流星雨。

    那兩個大修行者雖然察覺到不妙,但已避無可避,其中個怒吼著蕩開雙劍,另個擎出面火紅色的大旗,奮力揮舞起來。

    那面火紅色大旗威力極強,每次揮動,都把周圍幾十米方圓內的黑色流星掃蕩得于于淨淨,但流星雨的數量太多,也太密集了,那大修行者只不過揮動了七、八次,火紅色大旗便已被撕裂開。

    另個大修行者雙劍甩開無數道劍光,試圖護住自己,但蝕骨風是邪君台最恐怖的風暴,以他們的境界,根本無法正面對抗。

    就在甦唐等人的視野中,火紅色大旗變得千瘡百孔,最後折斷了,另個修行者的劍光擋不住鋪天蓋地的流星雨,不時有流星撞擊在他們的身體前方。

    大祖級修行者,外放的靈力已自然而然的形成道屏障,其堅韌的程度甚至超過世間大多數靈器,甦唐是親眼見識到了,在那兩個大修行者無力抵擋之後,他們釋放出的屏障居然承受了成百上千次的攻擊,才開始潰滅。

    轟轟轟……風雷聲震蕩不絕,那兩個大修行者終于被撕裂成無數碎片,混雜在流星雨當中,射向遠方。

    看到這幕,甦唐的臉色不太好看,那幾個大修行者也樣,幸好,蝕骨風只是沿著雲海穿行,並沒有襲上他們所在的山峰。

    “蝕骨風已經被破掉了吧?”個大修行者輕聲道。

    “不好”那個叫甦祺顏的大修行者突然想起了什麼,叫道︰“我們快走

    “現在不要亂走了”另個大修行者道︰“萬再踫上風暴,我們可抵擋不住。”

    “你懂什麼?”甦祺顏尖叫道︰“蝕骨風無處不在,你以為我們躲在山陰處就能保得平安?”

    就在這時,遠方再次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響聲,片濃濃的黑暗從遠處襲來,這次流星雨的數量要比剛才密集了數倍,以至于在遠處已經看不出個體了,只能看到彌漫著的黑暗。

    下刻,大家總算明白了無處不在的意思,密集如潮水般的流星穿入山峰,又從山峰的另端透出,竟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似乎那座座山峰都是虛幻的。

    幾個大修行者都露出恐慌之色,紛紛躍起在空中,用最快的速度向遠方射去。

    “走啊,快走”那個叫甦祺顏的大修行者回頭向甦唐叫道,見甦唐直不動,她也顧不上許多了,徑直向遠處急飛。

    甦唐倒是想走,但他走得了麼?他沒有那種領域之力,旦脫離山峰,便有可能被邪君台的禁境吞噬,不如留下來,還有線生機,不過……這點生機也太過渺茫了些。

    甦唐長吸口氣,突然起身,向山峰的陽面沖去,蝕骨風不受地勢的影響,流星突然從山峰中穿出,他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

    那個臭娘們,害得老子好苦……甦唐在咬牙切齒著,但凡我今日不死,以後有你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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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3 21:41:2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六五章  脫胎換骨

蘇唐并不是個容易氣餒的人,縱然身處絕地,總要堅持一下的,哪怕僅僅是爭得一息的時間,不過,當沖近山峰的另一端時,蘇唐的腳步突然放緩了,振起的劍光也逐漸變得黯淡。

涌來的黑色流星太多了,它們層層疊疊堆在一起,凝成一片漆黑的天幕。

任何努力都會變得毫無意義,除非能把黑暗阻隔在外,否則必將被吞噬,不止是他,包括剛才飛走的幾個大修行者,也一樣逃不掉。

蘇唐輕輕的、輕輕的嘆了口氣,掙扎至今,難道全都化作一場空了么?

黑暗襲來的速度奇快無比,瞬間便漫過山峰,所過之處,幾乎把所有的一切都溶解了,包括一座座山峰,還有浩瀚的云海,全都變成一團濃濃的黑暗。

蘇唐本能的閉上雙眼,等待著身消魂滅的那一刻,緊接著,他能感應到一道道冰冷的恍若射線般的力量透入他的身體中。

在蘇唐的意識里,死亡的瞬間似乎被定格了,他什么都感應不到,就連腦域中一顆顆靈魄,也全部消失在黑暗中,好像熄滅的燈火。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唐抖動了一下,腦域中的靈魄重新釋放出淡淡的光彩,接著便圍繞著魔劍元魄旋轉起來。

進入他身體中的無數道冰冷的東西,都在向魔劍元魄凝聚著,蘇唐突然產生了一種毫無來由的判斷,和邪君臺擁有相同的本源力量。

只是,蘇唐并不知道那些力量有多強,但他能感應到,魔劍元魄正在瘋狂膨脹著。

轉眼間,本以為無窮無盡的腦域,竟然有再容不下魔劍元魄的跡象,當超過臨界點,所有的靈魄,包括魔劍元魄,都會炸開

蘇唐無力控制什么,他知道裝不下了,但依然有無數射線持續不斷的融入他的身體當中。

轟轟……遠處再次傳來爆炸聲,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突然蕩盡,眼前出現了亮光。

蘇唐慢慢張開眼,熟悉的一切再一次躍入他的眼簾,他有些不敢相信,怎么回事?無所不在的蝕骨風,對他來說就是一次劫難,根本不可能逃過的。

眼前依然是浩瀚的云海,一座座山峰也恢復了原狀,良久良久,蘇唐不由以手扶額,真的沒事了?

下一刻,蘇唐發現有些不對,看向自己的雙手,他的雙手已變得鮮血淋漓,皮肉一處處綻開,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

蘇唐大吃一驚,緊接著,有什么東西掉在他的肩膀上,他側頭看去,發現是一縷連根脫落的頭發。

如果現在有一面鏡子,蘇唐才會明白自己已變得多么恐怖,露在外面的肌膚就像于裂的大地一樣,出現了無數道裂痕,處處都在滲血,頭發也在一片片脫落著,眼角、鼻孔、嘴、耳朵都在流血。

魔劍元魄雖然已停止了膨脹,但聚集在一起的力量,遠非蘇唐所能承受,他的身體在崩解

更詭異的是,他感覺不到任何痛楚。

轟……又一陣驚天動地的轟響聲傳來,在邪君臺中心,突然透出一片耀眼的金光。

人影急速向這邊飛來,正是那司空錯,她的模樣變得格外狼狽,衣衫凌亂、披頭散發,胸前還有血跡。

司空錯的洞察力自然是極強的,只是掃了一眼,便認出蘇唐,不由露出錯愕之色,她剛剛才想起來,自己把蘇唐扔在這里了。

司空錯的身形略微慢了慢,好像在猶豫,是不是應該帶著蘇唐一起走。

就在這時,一道足有千丈長的金光急襲而來,剎那間便轟擊在司空錯的后背上。

以司空錯的實力,竟然無法閃避,被轟得個正著,她發出怒發欲狂的尖叫聲,但身形已被轟了出去,差不多有數百米遠,遠離了蘇唐。

接著,又有幾道金光在遠處閃現,司空錯再不敢逗留,縱起身形,飄入云海當中。

金光并沒有放過司空錯,瞬間劃過山峰,直轟入云海。

蘇唐雖然處在身體崩裂的邊緣,神智都有些模糊了,但也能清晰的感應到金光中蘊藏著無上威能。

其中一道千丈長的金光正從山峰附近掠過,所帶起的勁流,竟然把蘇唐的身體猛地刮上高空,隨后又墮向云海。

在這同時,蘇唐身體崩裂的速度在加快,一道道濃黑煙氣從他身體上的裂口中迸射出來。

不過,蘇唐已觸動了邪君臺的禁境,無數靈息從四面辦法涌來,要把蘇唐徹底吞噬,沒有領域之力護身,根本無法抵抗靈息的壓力。

煙氣剛剛迸射出來,便被靈息壓了回去,但蘇唐的身體在瓦解之中,魔劍元魄也在開始縮小,力量的逸散是不可逆轉的,迸射出的煙氣越來越多,而靈息的壓力也越來越強,不容煙氣散走,最后,蘇唐身體周圍慢慢出現了一個大繭殼。

事實上,蘇唐此刻的處境是無可復制的,如果他還留在山峰上,那么他已經死了,自我崩裂的魔劍元魄會讓他粉身碎骨,如果在平常時觸動邪君臺的禁境,他也死了,就像那些流浪武士一樣。

逸散的力量和靈息達成了一種均勢,竟然讓蘇唐身體瓦解的速度開始減慢了,而且蘇唐汲取了遠古命運之樹的力量,擁有極強的恢復能力,除了聞香的生死決之外,再無人能和他相比,當身體瓦解的速度慢下來之后,恢復能力略微占了上風,蘇唐已經踏入死關的腿,就這樣被一點點拔了出來。

幸好蘇唐已經麻木了,又陷入了昏迷,否則這會成為一場慘烈無比的折磨

肌膚在慢慢裂開,又慢慢愈合,接著另一處出現了新的裂口,反反復復,似乎會永無止境的持續下去。

融入蘇唐身體的邪君臺本源之力,已分解成兩個部分,一部分留在了魔劍元魄內,容不下的力量已經逸散到體外,形成了足有十余米方圓的大繭殼。

一天、兩天……隨著時間的流逝,蘇唐的境況越來越穩定了,雖然他的意識總是時而清醒、時而模糊,但魔劍元魄已完全恢復,用一種擬人化來形容,外圍的大繭即是它保命的屏障,也是它可口的食物,汲取的那部分力量,已經被消化吸收,并趨于穩定了,那么自然還要汲取更多。

蘇唐總感覺自己好似處在一種夢境當中,因為每一次清醒,都會發現自己的靈竅又開啟了一個,意識模糊時是沒有時間觀念的,所以對他而言,一閉眼,一睜眼,便多了一個開啟的靈竅。

周圍的大繭在逐漸縮小,而蘇唐的身形正逐漸變得清晰,愈合的肌膚散發著一種晶瑩透徹的光澤,頭發也重新長出來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繭終于徹底消失,處在昏睡中的蘇唐并沒有運轉靈脈,也沒辦法用靈力保護自己,但邪君臺禁境好像接納了蘇唐,任由蘇唐在云海中隨著靈息飄蕩。

這一天,昏睡中的蘇唐突然聽到遠處原來說話聲。

“欣悅,真的還要往里面走?”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說道。

“既然來了,怎么能不進去看看?”一個女聲回道。

“我怕……境況會有些不妙啊。”那略帶沙啞的聲音說道:“聽說那大魔神花西爵已破開蝕骨風,掀翻了邪君碑,結果驚動了邪君碑內殘留的神念,身被數創,連大魔神司空錯也吃了虧,他們帶去的大修行者更是死傷慘重,前面已變得面目全非了。”

“你是擔心碰上花西爵?”女聲道。

“那倒不是。”沙啞的聲音回道:“花西爵和司空錯逃出邪君臺后,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就算他們傷勢已經復原,也是不敢回來的,邪君臺的神念必然在他們身上留下了烙印,再進入邪君臺,十有會引發殺陣,嘿嘿……那時候再想走,恐怕便沒那么容易了。”

“他們的傷勢很重?為什么要躲起來?”女聲奇道:“直接回大光明湖不好么?”

“欣悅,你剛剛達到立祖之境,自然不知道他們的想法。”沙啞的聲音笑道:“走到他們那一步,天底下大概也沒有他們完全信任的人了,保持全盛時,自然出入無礙,沒有誰敢惹他們,可一旦受了傷,就要小心了。”

“小心什么?”女聲有些不解。

“舉個例子說,你天天都在邪君臺游蕩,冒著巨大風險尋找寶器,找上一千年,你所有的收獲也比不上一位大魔神死后給你的遺贈”那沙啞的聲音嘆道:“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都是會走路的寶庫啊又怎么敢不小心?”

“我明白了。”那女聲笑道:“其實我想來邪君臺,也是一樣呢。”

“你在指什么?”沙啞的聲音問道。

“死了那么多大修行者,總該給我們留下些什么吧?”女聲道:“看運氣了。”

“可是,萬一我們驚動了神念……”沙啞的聲音有些猶豫不決。

“你呀總是這樣前怕狼后怕虎的,能有什么出息?”那女聲道:“你以為只有我這么想嗎?我們十祖會是因為距離這里很近,所以能及時趕過來,等到消息傳開之后,來的可不止我們兩個了。”

“好吧,我們試試。”那沙啞的聲音到底是被說服了:“但一定要小心些,不能強求”

“我知道啦”女聲顯得有些嬌嗔。

“呵呵……”沙啞的聲音笑了起來,隨后一頓:“咦?那是什么?”

“是……死人吧?”女聲道。

“邪君臺的禁境才不會管你是生是死,無法抗衡靈息,就會被碾為齏粉。”沙啞的聲音道。

“可他明明沒有動用靈力結為領域,怎么可能不受禁境之害?”女聲狐疑的問道。

“應該是身藏異寶”沙啞的聲音突然低了許多:“而且他肌膚隱隱透出明光,靈力溢于表象,估計是剛剛踏破玄關、脫胎換骨。”

“只是大祖呀。”女聲道:“我還以為僅靠肉身便與邪君臺禁境相抗,是大尊級的奇能呢。”

“走,我們過去,先探探他的底細。”沙啞的聲音說道:“若他沒有兄朋師長同行,嘿嘿……”

蘇唐把對話聽到耳中,但有些不大懂,在說我?我是大祖了么?

這段日子,他清醒的時候很少,大多數時間都在昏睡,沒辦法計算過了多久,在感覺中,只有幾天而已。

有兩股波動向這邊靠近,三百米、二百米、一百米這已經越過了安全距離,蘇唐心神突然一震,慢慢睜開雙眼。

周圍的一切盡收眼底,當然,他看到了那兩個距離已在五十米左右的大修行者。

蘇唐長長吸了一口氣,他感覺,自己頭腦從沒有象現在這般清醒過,而且有一種說不出的情緒在心頭翻滾。

接著,隨著蘇唐的吐氣,一個巨大的黑影在蘇唐上空成型,隱隱看起來象一個全身披掛的武士,頂天立地。

靠近的那對男女相互對視了一眼,他們眼中都露出喜色,原本還有些擔心錯估了蘇唐的實力,現在,他們知道自己猜對了。

那對男女也是大修行者,經歷過相同的難關,自然明白那意味著什么。

脫胎換骨、步入大祖之境后,一旦出關,便會引發各種各樣的效應,效應因人而異,幾乎沒有一模一樣的,有的效應來自于自身的靈器,有的效應來自于靈訣,還有的效應來自于心性。

蘇唐上空形成的黑影足有百丈高,足以證明他擁有稀世奇寶,引發效應又代表他剛剛出關,這一刻才踏入大修行者的行列。

上哪里能找到這么好的事?那對男女已歡喜到了極點。雖然稀世奇寶代表著強大的戰力,但他們認為自己的經驗要老道得多,何況又是以二對一,穩操勝券。

“小友今日突破玄關,可喜可賀啊”那男人用沙啞的聲音說道,他的年紀在四十上下,身材削瘦,相貌顯得文質彬彬,很穩重,又帶著幾分雅氣。

“能在出關時偶遇,也是我們的緣分。”那女子微笑道:“我們是十祖會的修行者,他叫陳言,我叫張欣悅,小友貴姓高名,哪里人士?”

蘇唐沒有理會那對男女,用悵然若失的目光看向邪君臺深處,本以為有朝一日晉升為大祖后,肯定會欣喜若狂,但真的闖過來了,卻又發現自己的心安靜得可怕,好似再沒有什么能引發內心的波動。

那邊就是花西爵破開蝕骨風的方向,是不是應該過去看一看?他以前沒有來過邪君臺,但卻莫名其妙的發現這里居然給他一種家的感受,好像他熟悉所有的山峰、云朵,還有每一片草木。

而且,邪君臺完全接受了他,他根本不需要釋放靈力來保護自己,那么,掀翻邪君碑引出的神念,也應該不會傷害他的。

“小友魔氣沖天,想必修行的是魔息訣吧?”那男人見蘇唐沒理會他,臉上有些掛不住,但還是勉強笑道:“不知小友有沒有想過自己的祖號?”

“那還用想嗎?”女人眼波流轉,笑瞇瞇的看著蘇唐:“這里是邪君臺,就叫君祖吧。”

蘇唐沉吟一下,終于拿定了主意,去看看吧,小心一些應該無礙的。

隨后,蘇唐微微運轉靈力,身形拔地而起,他的速度并不快,因為身體上的變化太大了,靈力運轉帶給他的感受,有些陌生。

“放肆”那男人終于勃然大怒:“某縱橫幾十載,從沒見過象你這般目中無人的狂徒某好心好意來恭賀你,居然片言只句都沒有,實在是太過猖狂

那女子急忙運轉靈脈,搶先一步飛到蘇唐前方,擋住了蘇唐的路。

“你們剛才說,你們是十祖會的修行者?”蘇唐道。

“沒錯。”那女子道:“小友,莫非你和我十祖會有些淵源?”

“沒什么淵源。”蘇唐道:“只是想請你們回去傳個話,十祖會么……最好是散了吧,這樣你們還能有一段太平的余生。”

“你……你……”那男人絕對沒想到,竟然能聽到這種荒謬到極點的話,一時被氣得張口結舌。

“小友,既然你故意挑釁,那就說不得了。”那女子沉下臉,冷冷的說道:“向我們賠禮謝罪,我們還能饒你這一遭,否則……不要怪我們不客氣”

“如果換成以前,我早就……”蘇唐搖了搖頭,在他的腦域中,魔劍元魄已變得極大,是其他所有靈魄的成百上千倍,他真的很想試一試魔劍的威力:“不過,對我來說今天畢竟是一個非常非常特殊的日子,我不想和誰爭執,走吧,這是你們最后的機會。”

“最后的機會?呵呵……這機會不要也罷。”那男人冷笑道:“讓我領教領教,閣下到底是憑什么敢對我十祖會指手畫腳?”

“既然這樣,那我就沒辦法了。”蘇唐皺起眉頭:“也好,又開啟了十七個靈竅,如果都能結出靈魄,那我可以擁有三顆元魄了。”

“靈竅?元魄?”那男人完全聽不懂蘇唐在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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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裝 第一卷 第四六六章  追殺
        
    “既然要攔我,那就動手吧。”蘇唐道:“也讓我見識見識,兩位大祖的威能。”

    “好膽”那男人微微皺起了眉,見蘇唐這般有恃無恐,他心中突然產生了一縷畏縮,難道周圍還有其他大修行者?頓了一下,對稀世奇寶的貪婪還是壓倒了那份擔憂,那男人冷笑道:“既然你還是這般不知死活,某便遂了你的心願”

    話音剛落,那男人抬手從腰間抽出一柄長劍,劍光只一閃,便襲至蘇唐身前,那女人露出嬌笑,身形在原地旋了一圈,手中已多出一柄三尺長短的薄刀,急斬蘇唐的後頸。

    大祖之間的戰鬥,要比蘇唐所習慣的那些場面兇險得多,普通修行者必須全力催動靈脈,才能形成勁氣,而大祖級的大修行者所釋放出的靈力已如實質,翻手抬足間便能釋放出破山裂石的力量。

    普通修行者打出的勁道,最多算是一種空氣形成的壓力,固然有殺傷性,但威力很有限,而現在襲向蘇唐的劍光刀影,卻和真正的刀劍沒有多大區別,就算蘇唐的身體硬如精鐵,也會受到重創。

    蘇唐沒有啟動魔裝,身形一展,向旁側退去,他很謹慎,畢竟他剛剛達到脫胎換骨的境界,對現在的領域很陌生,需要一定的時間來瞭解、熟悉,這兩個十祖會的大祖,是難得的陪練,他捨不得過早結束戰鬥。

    那女子刀影落空,想也不想,旋身飛起一腳,踢向蘇唐的耳根。

    那女子是在七、八米外出刀,但在起腳時,身形卻在刹那間逼近了蘇唐,腿風破空,發出悶雷般的呼嘯聲。

    蘇唐有了自己的認識,面對一個大祖,安全距離至少應該在十米開外,十米之內都算近身,那女子的動作如行雲流水般自然、俐落,這點距離完全沒有影響。

    下一刻,蘇唐揮拳迎向那女子掃出的腿風。

    轟……空氣瘋狂的震盪起來,如果空氣有顏色的話,便能清楚的看到,蘇唐揮出的不是拳頭,而是一柄巨錘,外放的靈力凝在蘇唐拳鋒周圍,形成堅韌無比的屏障,那女子掃出的也不是腿,而是一根巨柱。

    拳頭和腿並沒有產生實質性的碰觸,也沒有機會,雙方釋放出的靈力在進行激烈的碰撞,然後變得扭曲、瓦解、崩塌,接著蘇唐和那女子都被巨大的反彈力量震了出去。

    就在這時,那女子腳踝上的一串鈴鐺發出刺耳的響聲,蘇唐只感覺耳廓一陣劇痛,眼神旋即變得茫然了。

    那女子收腿,薄刀再次舉起,直劈向蘇唐的頭頂,而那男子在出手落空後,身形略微頓了頓,他等的就是現在,蘇唐的眼神剛剛變得呆滯,他的劍已閃電般刺出,刺向蘇唐的咽喉。

    蘇唐的雙瞳突然變成了紅色,接著他便恢復了清醒,身形急速向旁側避開

    轟轟……那女子釋放出的刀影與和那男人揮灑的劍光撞擊在一起,蘇唐是在最後一刻堪堪避開,他們來不及收手。

    “咦?”那女子發出詫異的驚呼聲,旋即眼神變得更加炙熱了,她的鈴鐺從沒有失手的時候,對方能這麼快恢復清醒,身上肯定有凝神類的靈寶這類靈寶在戰鬥中的功效很受局限,但在修行中的用途就大了。

    一定要得到那女子心意已決,陡然發出尖叫聲:“死吧”

    話音剛落,她全力催動靈脈,手中的薄刀在急速震盪中幻化出萬千道刀影,緊接著,刀影凝成巨浪,呼嘯著向蘇唐卷去。

    每一片刀影都在散發著凜冽的寒光,鋪天蓋地,讓蘇唐根本沒有閃避的空間。

    那男子不由愣怔了一下,大祖級的大修行者,通常不會這樣全力以赴、甚至是拼命發起戰鬥,他知道如此催動靈脈,對那女子意味在什麼。

    因為大修行者珍視自己的生命遠勝過擊殺對手,所以都要留有幾分餘地,用俗話說,不做死就不會死。

    這一擊出手,成了還算好,不成,那女子的戰力便會銳減,到時候或許連逃都逃不掉了。

    蘇唐發出輕歎聲,果然是大祖,沒辦法了,下一刻,他伸出了手。

    一片黑暗以一種極其突兀的方式從空氣中滋長出來,凝成一柄足有數百米長的巨劍,把蘇唐擋在後方,那對男女看不到蘇唐了,只能看到黑森森的劍鋒

    轟轟轟轟……飛射的刀影如雨點一般撞擊在劍鋒上,巨劍巍然不動,淡漠的接受了所有的攻擊。

    “那是什麼?”男子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從沒聽說過世上還有這般宏大的靈器。

    那女子也愣住了,呆呆看著散發著恐怖壓力的巨劍,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

    巨劍慢慢向雲海垂落,足足有幾分鐘,大半個劍身都隱入雲海中,蘇唐的身影才顯露出來。

    蘇唐的眼神有些怪,說實話,連他自己都沒想到,全力催動魔劍元魄後,魔劍會以這種方式出現。

    “閣下……是魔神壇的修行者?”那男子吃力的問道,不久之前,大魔神花西爵還殺了十祖會的兩位大祖,所以剛才他們談論花西爵時,語氣中充滿了幸災樂禍的味道。

    巨劍散發著森森的煞氣,正符合魔神壇修行者的特性。

    蘇唐沒有說話,抬手抓住了魔劍。

    當然,從外觀形狀上說,蘇唐是沒辦法抓住魔劍的,一隻小螞蟻又怎麼可能抓住一個大樹,並揮舞起來?但事實上,蘇唐真的抓住了。

    緊接著,蘇唐手腕向上挑動,一片看起來沉甸甸的黑幕陡然從雲海下升起,茫茫雲海,似乎竟被一劍從中斬斷。

    那對男女驚呼著向兩邊分來,險險讓過這一劍,不過,劍幕所帶起的勁風,恍若有千鈞之重,轟擊在他們的靈力領域上,震得他們胸中氣血翻騰。

    蘇唐揮動右手,一劍橫掃而出。

    劍幕所過之處,數百米方圓內的雲海都變得沸騰了,那對男女雖然又一次及時避開蘇唐的攻擊,但臉色都變得有些發青。

    蘇唐也不說話,一劍又一劍,不停揮灑而出,而他周圍的世界,在光與暗之間不停快速變化著,讓人眼花繚亂,無法適應。

    劍幕每一次展動,都會讓這片天地變得黯淡無光,似乎黑夜已經降臨,劍幕過後,天光恢復大亮,接著又一劍揮出。

    那對男女變成了蒼蠅拍下的兩隻可憐的蒼蠅,使出渾身解數,才能勉強避過劍幕的覆蓋,根本無力發動反擊。

    蘇唐皺起眉,魔劍的威力固然變得強悍無匹,但所消耗的靈氣也多了出數十倍,如果他還是大宗師,頂多舞上七、八劍,便會無力為繼了,而且,拍蒼蠅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如果那對男女敢落下來不動,他有把握一擊斃命,但對方拼了命的在空中上下竄動,速度奇快無比,至少要比他大宗師時全力飛行的速度快了許多。

    怪不得人說成為大祖,才算踏上真正的修行,不止戰力變得異常強悍,自保能力、反應速度等等全方面都得到了大幅攀升,他的魔劍已佔據了絕對優勢,但一時間就是沒辦法徹底結束戰鬥。

    換成以前,佔據了這樣的優勢,縱使對面有三、五個大宗師圍攻他,也就被一一於掉了。

    那男人見不是頭,知道這樣下去必死無疑,開口吼道:“走快走”接著他搶先轉過身,射入雲海中。

    那女子自然不敢繼續和蘇唐周旋,有樣學樣,也跟著穿入雲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蘇唐略一遲疑,轉身向那女子追去,他的選擇和性別或者容貌無關,只因為他要得到那女子腳踝上的鈴鐺。

    雲海是極佳的掩護,但,這裡是邪君台,何況又是在飛行,靈力波動是無法掩蓋的,蘇唐緊緊跟在那女子後方。

    他的學習能力極強,只追了幾息的時間,便明白了當初習小茹為何會說那些話。

    大祖級的修行者,只要不是墮入陷阱、包圍,本身又不想死,那麼是很難被殺的,習小茹當初評價的就是賀蘭飛瓊身邊的飄高祖周進。

    舉個例子說,一個人一秒鐘能跑出十米,在前面逃,另一個人一秒鐘能跑出十一米,在後面追,如果雙方的耐力均等,那麼前面的人很難逃掉。

    但雙方的速度越快,機會便會顛倒過來,那女子在拼了命的逃,蘇唐也在全力追擊,他甚至能感覺迎面撲來的空氣變得象膠水一般粘稠,如同陷入在沼澤地中,步履維艱,連正常的呼吸也變得困難了,巨大的魔劍,早被蘇唐收回,這個時候,他不但無力揮劍,還會影響到自己的速度。

    步履維艱只是形容,實際上蘇唐的身影已經模糊不清了,快到極致,身形所過之處,一片片雲朵被震得七零八落。

    以這種極限速度飛行,那女子每一次改變方向,都能輕而易舉的把蘇唐甩出去,畢竟他是被動做出反應的,要平復靈脈、穩下身形,轉頭再追,在這瞬息之間,雙方的距離又被拉出數百米遠。

    這僅僅是大祖,如果是大尊級別的大修行者,甚至可能會有失之毫釐、差之千里的效果,一個擦肩而過,距離就在千米開外了,還能不能感應到對方的靈力波動,都是個未知數。

    幸好,這裡是邪君台,禁境的壓力無處不在,那女子又不敢落在山峰上,靈力在持續大幅損耗著,加上戰鬥中的損耗,已無力為繼,速度逐漸開始變慢

    突然,那女子散發出的靈力波動消失了,蘇唐急忙停下身形,他不想把對方逼急了,他見過那些流浪武士的下場,一旦靈力領域消失,那鈴鐺還有薄刀,未必能撐得住禁境的壓力,極有可能被徹底銷毀,那他就落得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邪君台已經接受了他,縱使不用靈力護身,他也不會受到傷害,盡可能的把自己的氣息減弱到最低,慢悠悠向前方飛去。

    好半晌,他終於來到了靈力波動消失的地方,周圍有三座山峰,邪君台內的大山都是倒三角形的,下面越來越細,象個圓錐,上面是一塊大平場,不過平場上也有嶙峋的石塊、低矮的灌叢,能藏身的地方很多。

    蘇唐先是落在其中一座山峰上,仔細的找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隨後又飛向另一座山峰。

    又是毫無所獲,蘇唐把視線轉到第三座山峰上,飄身而起。

    剛剛落在草叢中,蘇唐便聽到了無法掩飾的急促喘息聲,他笑了笑,漫步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果然,那女子縮在兩叢灌木當中,臉色灰敗,用充滿恐懼的眼神看過來。

    看到蘇唐,那女子的臉色更難看了,她一點一點站起來,向蘇唐露出很勉強的笑意。

    “閣下閣下修為超群,就算在魔神壇也絕對不是籍籍無名之輩。”那女子吃力的說道:“奴一時壓不住脾氣,冒犯了,還望閣下海涵。”

    蘇唐還在慢慢向前走,旋即看向那女子的腳,她的裙擺落下,已經把腳踝蓋住了。

    “把你腳上的鈴鐺解下來。”蘇唐淡淡說道。

    那女子先是一驚,隨後又是一喜,急忙俯下身,把紗裙掀開來,而且她的動作幅度有些大,讓蘇唐看到了半截白森森、粉嫩嫩的大腿。

    那女子用微微發抖的指尖,解下鈴鐺,隨後陪著笑遞給蘇唐,蘇唐走到近前,拿起了那鈴鐺。

    他從來不會輕忽自己的判斷,面對一個大祖,十米之內就算近身,如果對方發動攻擊,轉瞬即至,不過,一個靈力已消耗殆盡的大祖,就沒有什麼威脅了。

    蘇唐端詳著鈴鐺,那女子陪笑道:“這是銷魂鈴,有些來歷的,據說是當年誅神殿宗白書的靈寶,如果閣下喜歡,拿去就是。”

    “宗白書修行的是雷音決,他要這銷魂鈴做什麼?”蘇唐問道。

    “這……這我就不知道了。”那女子道:“好像是……宗白書當年有個女兒,銷魂鈴是他為自己女兒所制的,應該和雷音決有些聯繫。”

    “哦。”蘇唐應了一聲,隨後道:“你的刀呢?拿過來吧?”

    那女子低下頭,眼中閃過一縷恨意,銷魂鈴還好說,她的刀是自己的本命靈器,陪伴她多年,尤其是晉升為大祖後,靈器極有可能與主人產生血脈相通的感覺,所以很多大祖出關所引發的效應,都和自身的靈器有關,把本命靈器獻出去,她這個大祖實力必將銳減,頂多還算半個大祖。

    不過,情勢比人強,她不敢有異議,俯身拾起草叢中的薄刀,遞給蘇唐。

    蘇唐嗯了一聲,並沒有接。

    那女子恍然,急忙把薄刀掉了半圈,自己用指尖捏著刀鋒,把刀柄遞了過來。

    蘇唐抓住刀柄,隨意揮動了幾下。

    “這是蟬翼刀,是我……是我家傳的靈器。”那女子勉強說道:“落在我手,只會誤了蟬翼刀的威名,如果閣下喜歡,也拿走吧,在閣下手裡,必會大放光彩的。”

    蘇唐笑了,隨後又看向那女子,上下打量著,堂堂的大祖,身邊可不會只攜帶靈器,各種靈藥也是必備的。

    那女子愣了愣,知道蘇唐在想什麼,更明白,就算自己完全合作,對方也未必會放過她,但拒絕合作,肯定會死,服從還有那麼一線微渺的生機。

    那女子從懷中掏出了一隻小匣子,遞給蘇唐,又從腰間解下一隻香囊一樣的布袋。

    蘇唐打開匣子,裡面有五、六個小瓷瓶,這小匣子製作得很精巧,有大大小小的格子,瓷瓶都被固定在格子中,一側還有暗格,打開來發現裡面有一小捆于枯的葉子,不知道是什麼藥草。

    “真的沒有了。”那女子脫下自己的紗裙,露出裡面大紅色的抹胸和褻裙,隨後用力抖動著紗裙,又把紗裙扔到一邊。

    蘇唐沒說話,還在認真翻弄著匣子裡的小瓷瓶。

    那女子暗自咬了咬牙,於脆一把扯下抹胸,又用指尖挑開褻裙,向下拉,臉上露出羞怯之色,不過,她的笑容顯得有些僵硬。

    其實解開裙帶,褻裙自然會掉落在她腳下,但那女子明顯希望這一刻延長一些,有時間展示出自己的風情,所以把動作放得很慢。

    她彎下腰,把一隻白嫩的小腳從褻裙內抽出來,接著又去抽另外一隻腳,口中發出粗重的呼吸聲,剛才她的呼吸很急促,是因為損耗太大,現在就是故意的了。

    只是,動作還沒有完成,她的身體已僵硬在那裡,因為她發現,蘇唐的眼神過於平靜了,沒有欲望,也沒有厭惡,沒有殺機,也沒有譏諷,那雙漆黑的雙瞳,就象黑夜一般深邃難懂。

    那女子再次勉強笑了笑,鬆開指尖,褻裙掉了下去,隨後她直起身,攤開雙手:“嘻嘻……你看,真的什麼都沒有……”

    蘇唐手中的薄刀突然一劃,刀光從那女子咽喉間掃過,一道血霧正從那女子頸前噴濺出來。

    那女子捂住咽喉,雙眼也鼓了起來,死死盯著蘇唐,隨後無力的向一側栽倒。

    不過,大祖的生命力很頑強,也讓她平添了許多痛苦,那女子不停抽搐著,發出嗚咽的,足足折騰了數分鐘,才不甘心的合上雙眼。

    蘇唐俯身抓起那女子脫掉的紗裙,扯下刀鞘,系在自己身上,隨後慢慢飄起,那個傢伙,估計是找不到了,不過還有機會的,十祖會不可能突然消失,以前那些恩恩怨怨,也該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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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裝 第一卷 第四六七章  故交
        
    蘇唐的身形在雲海中快速穿梭著,他沒指望能找到那個男人,但總歸要試一試的,搜尋片刻之後,蘇唐放棄了,轉身向邪君台深處飛去。

    半個多小時,蘇唐接近了邪君台的中心地帶,前方出現了一片碎石群,無數大大小小的石塊在圍繞著後面的大山急速旋轉著,遠隔數裡之外,便能聽到激嘯的風聲,因速度過快,空氣發生了扭曲,讓後面大山的影像變了形狀,蘇唐眯起眼睛看了良久,那座大山一直是模模糊糊的,難以看清。

    蘇唐不想冒險,身形慢慢升起,尋找著碎石群的空隙。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聲朗喝:“小心”

    蘇唐急忙回頭,正看到一個黑漆漆的棺材樣的東西從側方向自己激射而來,不過,那東西足有七、八米長,寬也在兩米以上,恐怕連大象都能裝得進去

    下一刻,他回去拳頭,迎面向那棺材砸去。

    “碰不得躲開”那聲音又喝道。

    蘇唐一愣,身形快速避開,黑漆漆的棺材從他身邊擦過,旁若無人的繼續飛向遠方,蘇唐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看到一個壯年人昂首站在一座山峰上,正用驚愕的目光望著自己。

    “兄弟,幸好你沒碰到那東西,否則你今天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那壯年人歎道。

    “怎麼……”蘇唐話還沒說完,突然看到一個又一個同樣大小的棺材從雲海中鑽出來,就像組成編隊的飛船,極有規律的同速飛向遠方。

    “那是什麼?”蘇唐很吃驚,棺木中散發出的靈力波動微弱而又龐大,微弱是指,只有在那些棺木飛得極近時,他才能有所感應;龐大是指,棺木散發出的氣息,讓晉升為大祖的他也感到心驚肉跳,恍若看到一顆隨時都會爆炸的超級炸彈。

    “第一次進來?”那壯年人道:“邪君台應該是某個被稱為邪君的大修行者修煉的地方,而那些棺木裡裝著的都是邪衛的屍骸。”

    “邪衛?”蘇唐道。

    “就是邪君台的衛士。”那壯年人道:“當然了,都是大家亂猜的,畢竟是幾千年、甚至是幾萬年前的事了,誰都說不準。”

    就在這時,遠方隱隱傳來呼喊聲。

    “老大?老大你快回來啊”

    “大哥,不會不管我們了吧?我們好想你……”

    那壯年人露出無奈的笑容,隨後向蘇唐點了點頭,視線卻從蘇唐腰間的刀鞘上掃過,眉頭非常輕微的皺了一下,隨後縱身飄起在空中,向遠處飛去。

    聽到呼喊聲,蘇唐的眼神變得很古怪,隨後悄悄跟在那壯年人身後。

    “老大,你再不回來我就把酒都喝光了啊”

    “你這樣喊大哥是不會怕的,讓我來,大哥,你再不回來我就往酒裡吐口水了啊”

    “滾蛋,你吐了口水我還怎麼喝?”

    “你傻吧?我就是騙騙大哥的,大哥沒騙住,你倒信了?老五啊,別怪二哥多嘴,你真應該多出去走動走動了,一天到晚就知道閉關修行,整個人都廢了你看老八,老八就一句話都沒說。”

    “那是因為二兄你一翹尾巴,我就知道你出什麼糞蛋。”

    那壯年人察覺到蘇唐跟在身後,不由停下了,轉身微笑道:“兄弟,我那邊有酒有肉,一起過去坐坐?”

    “好啊。”蘇唐應道。

    那壯年人沒想到蘇唐會答應,略有些愣怔,都是大祖級的大修行者,相互之間總該有些警惕之心的,蘇唐顯得太托大了,但話已出口,他也不好收回,只得呵呵一笑,向前方指了指,隨後飛了過去。

    十幾息的時間,那壯年人和蘇唐先後落在一座山峰上,這裡顯得很熱鬧,居然有七、八個人,而且都很年輕,蘇唐目光一掃,把所有人盡收眼底,表情變得更加古怪了。

    “我去蘇唐?你怎麼在這裡?”一個大漢跳了起來,又驚又喜的叫道,竟然是那蘇輕雪的二兄。

    “見鬼了吧?”另一個人也瞪大眼睛,他是八郎:“蘇唐,你是怎麼進來的?”

    “你們可以進來,為什麼我不能進?”蘇唐笑呵呵的說道。

    “我們是大哥帶進來了,沒有大哥保著,我們就完蛋了”二郎叫道:“大哥,他就是蘇唐,救過輕雪的那個蘇唐。”

    “你就是蘇唐?”那壯年人愣住了,隨後長吸一口氣,正色道:“蘇兄弟,大恩不言謝,以後但凡有什麼難處,儘管到孤鴻山來找我,讓人帶個口信也行,就算是天大的難事,我蘇輕波也絕對不會推脫”

    “大哥,不用和蘇唐客氣,都是一家人。”二郎笑眯眯的說道,他倒是替蘇唐做主了。

    “我今年三十了,如果蘇兄弟不覺得我托大,以後叫我一聲大兄就好。”那壯年人又道。

    “大兄。”蘇唐笑道,他對蘇家人沒有惡感,尤其是見得的幾個,都很不錯,對方刻意要與他親近,他也不好端著什麼架子。

    “老二和老八你都認識了,這是我家老五。”蘇輕波指向另一個年輕人。

    “蘇兄弟,聽輕雪提起過你好多次了。”五郎站起身向蘇唐笑道。

    “這個傢伙姓蕭,是蕭家的一個怪胎,不過麼,倒是能和我怪到一起去。”蘇輕波又指向另一個人。

    那姓蕭的人很年輕,他一直抱著雙臂,靠在山石上,斜眼看著蘇唐,見介紹到自己了,他冷笑一聲:“原來你叫蘇唐啊……”

    “是啊。”蘇唐笑道:“你怎麼不跟著了?跑什麼?”

    他在毒龍域中見過對方,對方一直在騷擾習小茹,他們離開毒龍域時,對方還跟了半天,最後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

    “你管我?”那姓蕭的年輕人火氣很旺。

    “等一下”蘇輕波一愣,他聽出了火藥味,踏前半步,擋在蘇唐和那姓蕭的年輕人之間,沉聲道:“小蕭,你們之間怎麼回事?以前有過節?”

    “當然了這傢伙我怎麼看怎麼不順眼。”那姓蕭的年輕人回道。

    “你聽好了”蘇輕波緩緩說道:“他是我的兄弟,你也是我的兄弟,如果你還給老哥哥一點臉面,就不要讓我為難”

    那姓蕭的年輕人長吸一口氣,隨後閉上了嘴。

    “蘇唐,你來說,到底……怎麼了?”蘇輕波道,他不瞭解蘇唐,但很瞭解那姓蕭的年輕人,現在他是用自己的身份強行把這件事壓下去,但麻煩並沒有解決,那姓蕭的年輕人遲早會找到蘇唐頭上。

    其實,蘇輕波確實對蘇唐抱著感激之情,所以他想把事情搞清楚,然後把矛盾徹底化解,消除隱患,否則做到這個地步已經差不多了,他應該另換個話題,沒有必要揪著不放。

    “沒事,都過去了。”蘇唐笑了笑。

    “不對吧?”二郎叫道:“老蕭這麼大的怨氣……蘇唐的人品我瞭解,老蕭麼,稟性也不錯,你們偶遇……就算不能成為朋友,也不應該這樣針鋒相對啊?”

    “我倒是知道。”一個穿著青衫的年輕人笑道。

    “老袁?你知道什麼?說說看。”八郎道。

    “老蕭啊,前些天嘴裡一直在嘀咕,說什麼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顯得很是耿耿於懷,終日悶悶不樂。”那穿著青衫的年輕人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和魔神壇那位有關係。”

    “魔神壇那位?你是說……魔星?”蘇輕波驚訝的問道。

    “除了她,還有誰能讓我們的蕭兄弟念念不忘啊。”那穿著青衫的年輕人笑了起來。

    “我草老蕭真是看錯你了”二郎猛地跳了起來,大嚷道:“習小姐和我家蘇唐兩情相悅,又關你屁事?啊?你看看你,把那張臉拉得象驢臉一樣,我還以為是蘇唐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原來是這樣你真行啊你,一門心思挖人牆角的,裝出這樣委委屈屈的樣子給誰看?”

    “老蕭,二兄的話雖然過了點,但你確實做得不太地道。”八郎皺眉道:“朋友妻、不可戲,還用別人教你麼?”

    “你們……”那姓蕭的年輕人氣得臉色陣陣發白。

    “老蕭,我們認識不少年了,我不會專門向著你說話,也不會專門向著蘇唐。”八郎又道:“平心靜氣的想一想,等以後你成親了,有個傢伙盯著你老婆不放,整天獻殷勤,你有會怎麼樣?”

    “我怎麼沒聽過習小姐和誰成親了?”那姓蕭的年輕人冷冷的說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又有什麼錯?”

    “你沒聽說?但我們親眼看到了”八郎回道。

    隨後八郎和二郎你一句、我一句不停的數落那姓蕭的年輕人,他們四個人組團一起遊歷過,當然對蘇唐和習小茹的感情有一些瞭解。

    “小蕭,我說句公道話,這確實是你的不是了。”蘇輕波道。

    “哼……”那姓蕭的年輕人哼了一聲。

    “好了,不講這些了。“蘇輕波道,他有些頭疼,如果是別的事,他有把握化解,對方怎麼也會給他一些薄面,但關係到男女之事,那就為難了,那小子一向執拗,不是幾句話就能釋懷的。

    “蘇兄弟,聽輕雪說,你只是大宗師……什麼時候破開枷鎖、脫卻凡胎的?”蘇輕波道。

    “蘇唐,你真的進入大祖之境了?”二郎驚呼道。

    “是啊。”蘇唐笑道:“我可沒有大兄罩著。”

    “怎麼可能這樣快?”八郎的臉色很複雜。

    “被逼的吧。”蘇唐道。

    “被逼的?誰逼你?”二郎叫道:“這是大好事啊,我去找他,讓他也逼逼我。”

    “是司空錯。”蘇唐回道。

    氣氛驟然變得鴉雀無聲,良久良久,八郎試探著問道:“是哪個……司空錯?”

    “還能有哪個司空錯?”蘇唐苦笑著反問道。

    “是怎麼回事?”蘇輕波問道。

    “我本來是在通天嶺上參悟邪君台的靈動,正巧遇到了司空錯,然後她就把我帶進來了。”

    “大魔神花西爵引爆邪君碑神念的時候,你也在?”二郎瞪大眼睛。

    “在的。”蘇唐道。

    “別告訴我,那時候你還是大宗師?”

    “你猜對了。”蘇唐覺得這種事情用不著保密,也保不住。

    “邪君碑裡蘊藏的神念遠遠超過大魔神花西爵的預料,聽說當時大魔神花西爵和司空錯都受了重創,逃了出去,不知所蹤,那那你一個人在邪君台又是怎麼活下來的?”

    “當蝕骨風來的時候,我以為自己完蛋了,只得閉目等死。”蘇唐道:“沒想到,我竟然在蝕骨風中步入大祖之境,就這……”

    “扯淡”二郎打斷了蘇唐的話:“就算是大祖,徹底爆開的蝕骨風也能要了你的命”

    “二兄,我有必要騙你呢?”蘇唐道:“說實話,我現在都不知道是突破瓶頸的。”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太相信蘇唐的話。

    “莫非……你有靈根?”那穿著青衫的年輕人突然道。

    “什麼靈根?”蘇唐不解的問道。

    “蘇唐,我給你介紹一下,他姓袁,叫袁海龍。”蘇輕波道:“老袁,你說的靈根是……”

    “蘇兄弟,你感應一下邪君台的氣息,是不是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那穿著青衫的年輕人死死盯著蘇唐。

    蘇唐裝模作樣的閉上眼,剛才在來的時候,他沒有釋放氣息保護自己,依然能在雲海中飛行,蘇輕波已經看在眼裡了,瞞不過他的,說謊只能種下隔閡

    “確實是有這樣的感覺。”蘇唐道。

    那穿著青衫的年輕人呆呆看向蘇唐,突然變成了啞巴。

    二郎等了半天,也不見他說話,憋不住了:“老袁,靈根到底是什麼?”

    “不能說的。”那穿著青衫的年輕人苦笑道。

    “唉,我說你都說了一半了,突然又不能說,你不是捉弄人麼?”二郎不滿的叫起來。

    “我現在說了,對蘇兄弟有百害而無一利,甚至極有可能置他於死地。”那穿著青衫的年輕人說道:“如果你們還是想讓我說,那我就說了。”

    “算了。”蘇輕波馬上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隨後轉移了話題:“來來,把酒和果子都拿出來,忙了幾天,毛都沒找到,今天大家都輕鬆一下吧。”

    “大魔神花西爵引爆邪君碑神念的時候,你也在?”二郎瞪大眼睛。

    “在的。”蘇唐道。

    “別告訴我,那時候你還是大宗師?”

    “你猜對了。”蘇唐覺得這種事情用不著保密,也保不住。

    “邪君碑裡蘊藏的神念遠遠超過大魔神花西爵的預料,聽說當時大魔神花西爵和司空錯都受了重創,逃了出去,不知所蹤,那……那你一個人在邪君台又是怎麼活下來的?”

    “當蝕骨風來的時候,我以為自己完蛋了,只得閉目等死。”蘇唐道:“沒想到,我竟然在蝕骨風中步入大祖之境,就這……”

    “扯淡”二郎打斷了蘇唐的話:“就算是大祖,徹底爆開的蝕骨風也能要了你的命”

    “二兄,我有必要騙你呢?”蘇唐道:“說實話,我現在都不知道是突破瓶頸的。”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太相信蘇唐的話。

    “莫非……你有靈根?”那穿著青衫的年輕人突然道。

    “什麼靈根?”蘇唐不解的問道。

    “蘇唐,我給你介紹一下,他姓袁,叫袁海龍。”蘇輕波道:“老袁,你說的靈根是……”

    “蘇兄弟,你感應一下邪君台的氣息,是不是……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那穿著青衫的年輕人死死盯著蘇唐。

    蘇唐裝模作樣的閉上眼,剛才在來的時候,他沒有釋放氣息保護自己,依然能在雲海中飛行,蘇輕波已經看在眼裡了,瞞不過他的,說謊只能種下隔閡

    “確實是有這樣的感覺。”蘇唐道。

    那穿著青衫的年輕人呆呆看向蘇唐,突然變成了啞巴。

    二郎等了半天,也不見他說話,憋不住了:“老袁,靈根到底是什麼?”

    “不能說的。”那穿著青衫的年輕人苦笑道。

    “唉,我說你……都說了一半了,突然又不能說,你不是捉弄人麼?”二郎不滿的叫起來。

    “我現在說了,對蘇兄弟有百害而無一利,甚至極有可能置他於死地。”那穿著青衫的年輕人說道:“如果你們還是想讓我說,那我就說了。”

    “算了。”蘇輕波馬上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隨後轉移了話題:“來來,把酒和果子都拿出來,忙了幾天,毛都沒找到,今天大家都輕鬆一下吧。”

    “確實是有這樣的感覺。”蘇唐道。

    那穿著青衫的年輕人呆呆看向蘇唐,突然變成了啞巴。

    二郎等了半天,也不見他說話,憋不住了:“老袁,靈根到底是什麼?”

    “不能說的。”那穿著青衫的年輕人苦笑道。

    “唉,我說你……都說了一半了,突然又不能說,你不是捉弄人麼?”二郎不滿的叫起來。

    “我現在說了,對蘇兄弟有百害而無一利,甚至極有可能置他於死地。”那穿著青衫的年輕人說道:“如果你們還是想讓我說,那我就說了。”

    “算了。”蘇輕波馬上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隨後轉移了話題:“來來,把酒和果子都拿出來,忙了幾天,毛都沒找到,今天大家都輕鬆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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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裝 第一卷 第四六八章  好處
      
    “多謝大兄指點。”蘇唐道。

    “你跟我,用不著這般客氣。”蘇輕波道:“還有,那個穿著黑衣服,帶著重劍的,叫趙子旭,那個看起來年紀很小,靦腆有些象女孩子的,叫洪牛。

    “洪牛……怎麼叫這種名字?”蘇唐笑了,名字太憨,而人長得又過於秀氣,兩者正好截然相反。

    “你可別小瞧他,他是個孤兒,五、六歲的時候,被帶入蓬山,成為了蓬山的內門弟子。”蘇輕波道:“魔神壇在今年舉行了大比,第一名是魔星習小茹,蓬山的大比在去年,你知不知道誰得了第一?”

    “是洪牛?”蘇唐顯得很吃驚。

    “就是他。”蘇輕波道:“你記好了,千萬不要當著他的面嘲笑他的名字,洪牛有些小心眼,肯定要記恨在心的”

    “知道了。”蘇唐笑道:“我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去冒犯別人

    “明白就好。”蘇輕波道:“一會回去的時候,和他們多聊聊,親近親近,以後再見面,自然就是朋友了。”

    “嗯。”蘇唐應了一聲。

    “多個朋友多條路,何況世事變化多端,或許有一天,洪牛會執掌聖座,老袁成為袁家的家主,趙子旭能晉升為綠海的大能,哈哈哈……真說不準啊,今日淺淺的機緣,到那個時候就會變得重如泰山了。”蘇輕波大笑起來。

    “大兄,洪牛是蓬山的,趙子旭是綠海的,你們怎麼能……成為朋友?”蘇唐問道。

    “為什麼不能做朋友?”蘇輕波道:“別被老頭子們的條條框框嚇住了,其實啊,他們嘴裡整天喊打喊殺,但心裡也想過太太平平的日子,只是有太多東西放不下,只能硬著頭皮撐下去。”

    “蘇家主整天喊打喊殺了麼……”蘇唐腦中出浮現出了蘇帥的身影,很儒雅的一個老者,真的會象蘇輕波說得那樣?

    “反正啊,如果什麼事情都按照他們的要求去做,那人生也太無趣了一些。”蘇輕波道:“袁海龍為人方正,但並不傻,如果你付出了誠意,他自然會把你當成好朋友,如果你暗藏心機,他就有可能對你避而遠之。洪牛麼……別的都好,只是心胸有些狹窄,呵呵,剛才和你說過,你稍微注意一些,會和他成為朋友的。趙子旭有些喜好浮誇,但人品沒問題,如果你經常稱讚他,他表面上會謙虛幾句,但心裡肯定美得不行,然後把你當成知交。”

    蘇唐聽出了蘇輕波的意思,他把朋友仔細介紹給蘇唐,應該是希望蘇唐拓寬自己的人脈關係,而同時也讓蘇唐進入他的圈子。

    “還有小蕭。”蘇輕波露出苦笑:“其實小蕭也是很不錯的,如果他把你當成了朋友,你有什麼難事找到他,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不會推辭,可惜啊……你們兩個相互看不對眼。”

    “是他看我不順眼。”蘇唐笑道。

    “你和他的事,以後再說吧。”蘇輕波道:“蘇唐,你聽我的,如果小蕭再用言語撩撥你,暫時忍耐一下,當著我的面,他也不敢太放肆,等回頭我再勸勸他。”

    “好的。”蘇唐道。

    “這世間少年英傑,現在我識得的怎麼也有十之一二了吧。”蘇輕波發出朗笑聲:“走,我們回去。”

    “我可算不上什麼英傑。”蘇唐道。

    “以你的年紀,能闖過這一關,已經非常難得了。”蘇輕波搖頭道:“如果你都算不上,那天底下誰還有資格?”

    當蘇唐和蘇輕波走回去時,那姓蕭的年輕人和袁海龍從另一個方向回來了,袁海龍面帶苦笑,而那姓蕭的年輕人不時象袁海龍翻著白眼,好像他和袁海龍一起離開也是有什麼悄悄話要說,但袁海龍沒有答應他的要求,讓他很不滿

    “大兄,你們怎麼到這邊來了?”蘇唐找了個話題。

    “還不是因為南暮遠那畜生”二郎恨恨的說道:“大哥是來找他算帳的老輩人不好出面,大哥收拾他就沒問題了。”

    “可惜,那傢伙跑得倒是真快”八郎搖頭惋歎著。

    “老袁,你認得袁媛麼?”蘇唐看向那袁海龍。

    “是我遠房堂妹,你認得?”袁海龍一愣。

    “是啊。”蘇唐道:“我和小茹在一線峽歷練時,遇到了她,很招人喜愛的一個女孩,行事果敢、機智,資質也不錯,可惜……”

    “唉……”袁海龍長長歎了一口氣。

    “哪家沒有點慘痛的事?”八郎道:“別的不說,半個月前,我三姑就被留在這邪君台裡了,到現在連屍首都沒尋到。”

    “也尋不到了。”二郎幽幽的說道。

    “你三姑?莫非是……蘇祺顏?”蘇唐猛然想了起來。

    “你見過?”蘇輕波和二郎、八郎異口同聲的叫道。

    “見過。”蘇唐點了點頭:“我被困在這裡,當蝕骨風襲來時,她是唯一一個提醒我快逃的人。”

    “三姑的心腸一向很軟,她應該也是力不從心,否則一定會幫你的。”蘇輕波道。

    “我說那個蘇唐,你的運氣不錯啊。”那姓蕭的年輕人突然道:“你在一線峽見過袁媛,然後袁媛死了,你還活著,現在又在這裡……”

    “小蕭,話不能亂說”蘇輕波沉聲道。

    “我只是覺得奇怪罷了。”那姓蕭的年輕人聳了聳肩。

    “修行本多舛,這種事……”蘇輕波歎道:“我、二郎、五郎、八郎,我們蘇家嫡系這一支,差不多都在這裡了,原來有十幾個兄弟,現在只剩下我們四個了。”

    蘇輕波提起這個,袁海龍、趙子旭,還有那姓蕭的年輕人,都顯得心有戚戚然,他們家裡的情景和蘇家是一樣的,每一個人的精進,都代表著更多人的僕倒,唯有洪牛面色如常,他本是孤兒,沒有這方面的牽掛。

    蘇輕波已經點撥過蘇唐了,蘇唐也算大體瞭解了袁海龍、洪牛等幾個人的脾氣、稟性,聊天的氣氛慢慢熱了起來,當然,也因為蘇唐已達到了大祖之境,袁海龍他們都把蘇唐當成有資格與自己比肩的修行者,既然蘇唐有意與他們親近,他們自是不會拒絕,換成普通修行者,他們估計連看都不會看一眼。

    蘇輕波說,誰都不敢保證他們未來會走到什麼高度,道理是一樣的,蘇唐如此年輕便成為大祖,誰又敢說他會止步於此?

    能做朋友當然是做朋友的好。

    “大兄,那些邪衛的棺材有古怪麼?”蘇唐又換了一個話題。

    “何止是古怪。”蘇輕波道:“早有人對這些邪衛的棺材起了貪心了,但是,邪衛的棺材依然在邪君台中飄蕩,那些人卻都不見了蹤影。”

    “我師父說,棺材裡藏著邪衛的殺念,只要有人碰了棺材,殺念便會被引發,就算是幾位大能聯手,也未必能擋得住一百零八個暴走的邪衛。”洪牛慢聲細語的說道:“何況還有邪君碑”

    “對了”趙子旭突然想起了什麼:“邪君碑已經被大魔神花西爵破去,我們是不是可以試試了?”

    “你想打那些棺材的主意?別做夢了”八郎撇嘴道:“萬一引發了殺念,你倒是能保得住自己,我們該怎麼辦?你想讓我們蘇家嫡系一支在邪君台被絕了根啊?”

    趙子旭呵呵一笑,閉上了嘴。

    蘇唐突然意識到八郎言辭的妙處,前面兩句,他是在埋汰趙子旭,後面幾句,又把趙子旭高高捧起,至少比蘇輕波還要厲害。

    喝過了酒,有的找個地方小睡,有的走到崖便調息靜坐,有的閒不住,飛離山峰,到別處去打轉,蘇唐等了片刻,轉身向袁海龍的背影走去。

    袁海龍背靠山石,正默默觀賞著變化的雲海,聽到腳步聲,向後看去,看到是蘇唐,他笑了笑:“就知道你會忍不住,過來坐吧。”

    “沒有打擾到你吧?”蘇唐笑道。

    “打擾到我了,但我明白,如果不給你一個解釋,你肯定放不下,罷了罷了,長痛不如短痛,想問什麼你儘管說。”

    蘇唐笑著做了下去:“老袁,你說的靈根……到底是什麼?”

    “蘇唐,你要聽清楚我說的每一個字。”袁海龍沉聲道:“那只是我的猜測,我也不知道是對還是錯,如果錯了,會給你帶來殺身之禍,如果對了……稍微有些處理不好,也會變成錯誤。”

    “你越說我越糊塗了。”蘇唐苦笑道。

    “你確信你一定要聽?”袁海龍問道。

    “聽”蘇唐道:“要麼你就於脆別說,說了又不說個明白,不是給我種下心結了麼?”

    “好吧……”袁海龍歎了口氣,沉吟片刻,開口道:“步入大宗師之境,外放的靈力會凝成一種結界,等到晉升為大祖,外放的靈力會變得更多、更強,也就是我們的領域,進境的深淺,通過領域就能看得出來,有的大祖釋放出的領域已經達到三、五十余米,有的大祖則剛剛有幾米。”

    蘇唐安靜的聽著,沒有胡亂問話。

    “大尊能釋放出的,也是領域,只不過範圍更大了一些,也更強了一些,等到你成為聖者,領域之力得到昇華,這個時候,領域也就變成了神域。”袁海龍道:“神域千變萬化,收則能護持己身,放則能千里之外殺人於無形……

    “千里之外?一千里?你確定?”蘇唐愕然。

    “你……”袁海龍更驚愕,隨後無奈的說道:“就是那麼一說,蘇唐啊,我發現你怎麼那樣喜歡較真呢……”

    “你繼續、你繼續……”蘇唐有些不好意思了。

    “千里我是沒見過,但我知道,賀蘭聖座步入蓬山時,已晉升為大聖,蓬山山門前有一座迎客峰,高達十幾丈,幾位聖座聯手拔起迎客峰,擋在山門前,用意是警告賀蘭聖座,止步於此,儘早回頭,可他們低估了賀蘭聖座的膽氣。”袁海龍輕聲道:“當時我的一個師弟輪值,他根本沒看到賀蘭聖座的身影,突然感應道一股浩瀚無匹的靈力波動從虛空中湧現,正撞擊在迎客峰上,整座迎客峰竟然被震成了碎片,我師弟距離迎客峰還在數百米開外,也受了不輕的傷。”

    “那麼厲害?”蘇唐喃喃的說道,他以為現在自己已經很強了,沒想到還有如此巨大的差距。

    “當時幾個聖座本已準備出手阻攔賀蘭聖座,見識到那一拳之威,他們又縮回去了。”袁海龍露出笑意,不提立場,這樣的年輕人,大都是喜歡強者的:“後來,有兩個綠海的大能出現了,賀蘭聖座在趕往蓬山的途中,打殺了他們的修行者,他們來蓬山,是要賀蘭聖座給出一個交代。”

    “結果呢?”蘇唐問道。

    “結果?”袁海龍的笑意更濃了:“賀蘭聖座哪裡會搭理他們,他們忍耐不住,動了手,結果便灰溜溜的回去了,蘇唐,你知不知道我們給賀蘭聖座起了什麼尊號?”

    “還有尊號?是什麼?”

    “腳踢綠海,拳掃蓬山”袁海龍笑道:“哈哈哈不要說別人了,我師父就氣得不行,不允許我們亂說,但是……但是……”

    袁海龍眼中洋溢著嚮往,偶像的力量確實是無窮的,也是無法約束的,修行界向來是有強者做主,而年紀越大、修行的時間越長,實力自然也越厲害,賀蘭飛瓊的出現,無疑是在這蒼老的天地中注入了一點新意。

    “山海訣的確是第一神訣啊”袁海龍歎道。

    “老袁,我們扯遠了吧?”蘇唐道:“神域和這邪君台有什麼聯繫?”

    “因為神域並不是最後。”袁海龍突然壓低了聲音。

    “你是說……”蘇唐愣住了。

    “我蓬山出現過不少大聖了。”袁海龍道:“但他們現在又在哪裡?還不是成了一蓬黃土?而上古傳說,那時候的修行者能直達恒遠之境,肉身永不朽、神魂永不滅,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修行出現了斷層,斷層之後,再沒有修行者能走到那種高度。”

    “我看到先祖留下的筆跡,其中就提到了邪君台。”袁海龍續道:“邪君台極有可能是一位真正的大神通者的修行之地,或者說,整個邪君台,就是他擁有的一件威力足以通天徹地的無上靈器。”

    “開玩笑吧?”蘇唐頓了頓,雙眼閃爍不定:“你說這邪君台是一件靈器

    “我也不知道,只是猜。”袁海龍苦笑道:“現在我很後悔,當時不應該一時口快的,告訴你這些,對你沒什麼好處,如果我錯了,你把畢生的精力都用在參悟這邪君臺上,最後徒勞無功,就是我害了你。如果我對了,象這般通天徹地的靈器,參悟的過程必然有著萬千風險,稍有不慎,便再無法挽回,也是我害了你。”

    蘇唐默然不語,袁海龍的猜測,倒是驗證了他的某種感覺。

    “可我知道,你是無法拒絕這種誘惑的,對吧?”袁海龍搖頭歎息著:“換成是我,哪怕明知是萬劫不復,我也不會放棄。”

    “老袁,這件事……”蘇唐猶豫著,他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知道,你是說再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是吧?”袁海龍笑了笑:“放心吧,我會替你瞞著的,如果我要說,那時候就說了,也不至於和小蕭鬧得這樣不愉快。”

    “他追問過你?”蘇唐問道。

    “是的。”袁海龍點頭道:“他對你……呵呵,過一段時間會好的。”

    “老袁,謝了。”蘇唐輕聲道。

    “你沒有想過要滅口?”袁海龍突然笑了。

    “什麼?”蘇唐一愣,等他明白袁海龍的話之後,又是一驚,這是什麼意思?

    袁海龍微笑著抓起腰間的金色配飾,配飾當中鑲嵌著一顆隱隱散發著七彩光澤的小玉石:“這是殺生石,我母親留給我的,有特別的功效,一旦身邊有人對我生出殺機,殺生石便會有反應,我母親說,我這個人傻傻的,難免要上當受騙,所以把殺生石給我了,希望能護我一生平安。”

    蘇唐一時無語。

    “聽到了這些,你第一個反應,是懇求我保守秘密,而不是想辦法滅口。”袁海龍道:“看來蘇老大說得沒錯,你是一個值得結交的朋友。”

    蘇唐撓了撓頭皮,剛才那短短的時間,他確實沒有機會思考其中的利用,完全是本能反應,袁海龍把這些事情告訴他,他沒有任何理由去傷害袁海龍,所以壓根沒有想過。

    “其實,我也是有私心的。”袁海龍道。

    “什麼私心?”

    “一代代有大恒心、大毅力、大智慧的修行者,都沒辦法突破最終的壁壘,連驚才絕豔的賀蘭空相,也不知所蹤。”袁海龍道:“我真的希望,有人能打破這個死局。”

    “還有,不管我猜的是對是錯,你都欠了我一個人情。”袁海龍又道:“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參悟了邪君台的秘密,我可是要討還好處的,親兄弟也得明算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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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3 21:45:0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六九章 禮物

第二天清晨,幾個人因選擇不同發生了小小的爭論,趙旭的想法是直奔邪君臺的主峰,好大喜功的一面又一次暴露出來了,他從骨里認為自己是與眾不同的,進入邪君臺,如果沒有得到什么驚天動地的大收獲,他就不甘心。除了蘇輕波和蘇唐沒有說話之外,其他人都強烈反對,尤其是袁海龍和洪牛,說話很不客氣,他們覺得花西爵掀翻了邪君碑之后,已讓邪君臺主峰內蘊藏的神念變得暴走了,一旦靠近主峰,隨后都會有性命之憂,冒險也要有一些理性,不能胡來。

趙旭一個人的聲音太微弱了,只得服軟,大家收拾一番,繞開主峰的方向,奔著西北行去。

二郎、五郎和八郎都是大宗師,不可能在云海飛行,蘇輕波和洪牛、趙旭一人帶個一個,蘇唐和袁海龍遠遠跟在后方。

蘇唐一直在若有所思的觀察著周圍的山峰,見蘇唐如此認真,袁海龍低聲道:“蘇唐,象參悟邪君臺的奧秘,還是等再進一步吧,現在勉強行之,只能事倍功半。”

“我知道。”蘇唐點了點頭:“老袁,這邪君臺內一共有多少座大山?你知道么?”

“據說是有千百十座大小不等的山頭,至于是不是真的……那我就不清楚了。”

蘇唐在回想著,當初司空錯帶著他進來時,只飛了半個多小時,便逼近了邪君臺的心地帶,當然了,司空錯的飛行速度是無以倫比的,她飛過之處,片片云海被絞得支離破碎,沉悶的嘯聲震得山峰簌簌發抖。

換成他全力飛行,至少應該需要兩個小時,也就是說,在不受影響的情況下,用五個小時,他就可以貫穿整座邪君臺。

蘇唐默默計算著,他飛行的速度每秒鐘三、五十米是應該有的,這樣計算下來,邪君臺方圓超過千里了,如此龐大的地域,真的是一件靈器?

“有沒有邪君臺的地圖?”蘇唐問道。

“要地圖有什么用?”袁海龍笑道:“每一時每一刻,這邪君臺都在不停的運轉,再多的地圖,也沒辦法記下它們的痕跡。反正能看到日升月落,給我們指明方向就可以了,邪君臺的禁境又難不倒我們,不可能被困住的。”

“也對。”蘇唐點了點頭。

一路行來,有種無所事事的感覺,他們避開心地帶,只是在周圍漫無目的的游蕩,毫無發現。

走走停停,到了午,眾人要找個地方休息,洪牛的眼力比較敏銳,他掃視了一圈,突然皺眉指向一座山峰:“那是什么?”

在那座山峰央,有一片山坳,一叢白花花的東西正慢慢飄舞著。

“走,過去看看”蘇輕波道。

眾人改變方向,片刻,先后落在那座山峰上。

山坳下方,有一個年邁的修行者正在靜坐,看的年紀,差不多有、七十了,那從白花花的東西就是他的頭發,臉上布滿皺眉,穿著淡黃色的長衫,在他前方的地面上,擦著一柄連鞘的劍。

眾人都露出失望之色,不過,也讓蘇唐看到了大修行者的另一面。

蘇唐逼近是從最底層一步步走上來的,極大的影響到了他的感觀,為了一件小小的靈器,或者靈藥,修行者之間爆發你死我活的沖突,這種展示出黑暗面的事情太多太多了。而蘇輕波等人看到那老者后,都退離了山坳,走到山峰的另一端,似乎是不想打擾到對方。

盡管,他們合力可以輕松解決掉對方,但沒有人生出邪念。

并不是說,大修行者的人品就會很高尚,那些普通的武士們往往充滿戾氣,暴虐貪婪,而是因為,世上百分之十的修行資源,被百分之一的大修行者們掌控著,另外百分之十的修行者、武士,則要想方設法爭奪那百分之一的資源,如果手段不狠辣,只能成為失敗者。

用另一句話,可以更好的闡釋,飽暖思淫欲,饑寒起盜心。

人生的基本條件都滿足了,自然要開始享受,蘇輕波、袁海龍、趙旭和洪牛,都是大祖級的大修行者,他們屬于一種接近無冕之王的存在,就算進境止步于此,回到家族或者宗門,也依然是倍受尊敬的,沒有誰敢觸犯他們。

如果連肚都填不飽,又整天在寒風發抖,自然會誕生邪念,什么道義、同情、憐憫對他們而言太過奢侈了,而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他們的兇狠,不夠兇狠,便不可能有翻身的機會。

所以蘇輕波等人選擇了避到一邊,免得發生誤會,也所以,蘇輕波聽到是十祖會的人先向蘇唐發起攻擊時,會露出輕蔑之色,說十祖會的人眼界太低、太淺。

控制不住心的貪念,冒然出手,只能證明,他們雖然身為大祖,但并不屬于最高序列,只是披著大祖外皮的可憐蟲。

幾個人在崖邊或站或坐,低聲聊了一會,洪牛突然道:“有些不對……”

“什么不對?”蘇輕波問道。

“那個人的氣息。”洪牛用下巴往山坳的方向點了點:“他的靈力太過平靜了。”

剛才,他們都感應到那老者釋放出的靈氣,當時還沒有什么,聽到洪牛的提醒,他們發現不對了。

普通修行者釋放出的靈氣是會產生波動的,所謂的動,代表著靈力不會保持一條水平線,而是沿著不同的頻率,時強時弱,不停變化,因為靈脈和血脈相通,會受到心跳的影響。

“走,我們再過去看看。”蘇輕波道。

幾個人重新走了回去,就在這時,那老者釋放的氣息突然消失了,等到他們走到距離那老者二十余米開始的地方,也沒有重新感應到那老者的氣息。

也就是說,那老者和周圍的巖石沒有什么區別。

“前輩?”蘇輕波叫道。

那老者依然不動,只有一頭蒼白的頭發在不停飄舞著。

“他死了,早就死了。”蘇唐突然道。

“死了?”蘇輕波有些不信,因為那老者面目栩栩如生,除了到現在一直沒動過之外,沒有別的疑點。

蘇輕波邁步向前走去,袁海龍等人跟在身后,走到近前,袁海龍俯下身,仔細看著劍柄和垂落的劍穗,用指尖抹了抹,隨后又端詳著那老者的臉:“蘇唐說得沒錯,他臉上和劍柄上都著浮灰,應該已經死上幾個月了。”

“幾個月?那早就應該爛了。”姓蕭的年輕人皺眉道。

“不信你自己過來看看。”袁海龍道。

姓蕭的年輕人不信邪,走過來探手拔出那柄連鞘插入土的大劍,仔細端詳著。

“真的死了?那我們剛才感應到的……又是誰的氣息?”洪牛道。

蘇輕波伸出手,挑開那老者胸前的衣襟,只是他的手剛剛探進去,卻又閃電般拔了出來,臉上露出了驚訝之色。

“大哥,怎么了?”二郎叫道。

“他的身體……很輕、很軟,就像沒有了骨頭和血脈一樣。”蘇輕波道:“你們退后”

二郎、五郎和八郎依言向后撤離了山坳,而袁海龍幾個人只是稍微向后退出一段距離,遠遠看著。

蘇輕波輕輕抓起一顆小石頭,向那老者額頭彈出,他沒有用多大力道,石頭正擊那老者的額頭,下一刻,轟地一聲,那老者化作無數塊碎片,向四下飛濺,還有道道濃煙,翻滾著向蘇輕波、袁海龍等人卷去。

不過,他們都是大祖,根本不用動,只要加強外放的靈力,凝成領域,連這邪君臺的恐怖壓力都奈何不了他們,何況是那種軟軟的煙氣。

很快,煙氣彌散在空氣,蘇輕波俯身撿起了一捋花白的頭發,底端還留著一塊頭皮,他看了半晌,又用指尖捻著頭皮,良久,嘆了一口氣:“好可怕的毒”

“確實可怕”洪牛沉聲道:“竟然把人的骨頭、血肉都消融了,最后只剩下外面這層皮”

“是魔蠱宗的人于的?”袁海龍皺眉道,也不能怪他,誰讓魔蠱宗的名聲那么臭,只要提起各種詭異的毒,修行者總會自然而然的想起魔蠱宗。

“不是。”蘇唐俯身拾起了什么:“如果是魔蠱宗的人于的,早就把他搜刮于凈了,可他的靈器在這里,還有這些。”說完,蘇唐晃了晃手的小匣,又輕輕打開,里面有三、四個小瓷瓶。

“不對啊……”蘇輕波突然道:“聽說大魔神花西爵掀翻邪君碑之后,先爆發的是蝕骨風,蝕骨風瞬息之間便掃過邪君臺全境,有不少大修行者都喪身在蝕骨風,那么……這個尸體也應該被蝕骨風毀掉才對,怎么可能還好端端的留著?”

“蘇老大,你第一次來邪君臺,不知道的。”姓蕭的年輕人道:“蝕骨風只會吞噬一切靈體,但對山石草木無害,他已經死了,自然不會受到影響。”

“可我們剛才感應到了氣息。”蘇輕波道:“有氣息自然也有會靈力。”

“這個……”姓蕭的年輕人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了。

“大哥,這里有古怪”二郎又在山坳上探出頭,用肯定的口吻說道。

“廢話。”蘇輕波喝道:“你回去,誰讓你過來了”

二郎灰溜溜的縮回去了,袁海龍用好笑的目光看向二郎,旋即發現了什么,眼神一凝,隨后快步走過去,端詳著從山壁上長出的青草。

“老袁,發現什么了?”趙旭好奇的問道。

“是碧落草真的是碧落草”袁海龍突然放聲大笑:“很好,這一次沒白來。”

“碧落草是做什么用的?”蘇唐問道。

蘇輕波等人都露出愕然之色,用古怪的目光看著蘇唐。蘇唐經常會問出一些白癡性問題,聞香、習小茹她們早就習慣了,而蘇輕波等人卻很不適應。

“怎么了?”蘇唐更愕然。

“你不知道碧落草?”蘇輕波問道。

“我一定要知道么?”蘇唐反問。

“哈哈哈哈……”姓蕭的年輕人放聲大笑,似乎是感覺總算扳回一城了,他笑得很愉悅。

“碧落草是煉制神髓丹的主藥,萬金難求。”蘇輕波道:“你也沒聽說過神髓丹?”

“哦……”蘇唐總算明白了:“神髓丹我倒是知道。”

“你在臨近破關的時候,沒有給自己準備神髓丹?”蘇輕波問道。

“沒有。”蘇唐搖頭。

“我就知道沒有,否則怎么會沒聽說過碧落草。”蘇輕波搖著頭。

姓蕭的年輕人露出譏諷之色,一直在看著蘇唐,可下一刻,他的表情就變得僵硬了。

蘇輕波從懷掏出一個小瓷瓶,扔給蘇唐:“多了我也沒有,只有這一顆,你先用吧。”

“這是什么?”蘇唐問道。

“神髓丹。”蘇輕波淡淡說道。

不止是姓蕭的年輕人,袁海龍、洪牛等人都顯得非常吃驚,看著蘇唐手的小瓷瓶。

“這……我……”蘇唐突然感覺這份禮物太貴重,他不敢接受。

“別和我婆婆媽媽的。”蘇輕波看出了蘇唐的意思,皺眉道:“我早已經用過了,暫時不需要,蘇唐,你和我客氣,只會害了你自己,象我們這種泛泛之資,少不得靈藥的幫助,世上大概只有賀蘭家還有那幾個怪物,才不屑于服用靈藥吧。”

蘇唐看著小瓷瓶,不由想起了千奇峰,他只是從習小茹口聽說過神髓丹,而顧隨風等人從沒提起過。

或許,雷怒和賀遠征是知道千奇峰的條件有限,提了也沒用,反而會讓他蘇唐為難。

“多謝大兄了。”蘇唐輕聲道。

“呵呵……”見蘇唐接受了,蘇輕波笑了笑:“你現在就服用吧,神髓丹藥效極大,估計我們一時半會是走不了了,正好,由我們兄弟幾個為你護法,你無需擔心有人趁機謀害你的。”

“好。”蘇唐表現得從善如流,不過眼角瞥了那姓蕭的年輕人一眼。

“你看我做什么?”那姓蕭的年輕人當即勃然大怒,臉孔也漲得通紅:“蘇唐,我告訴你,就算有一天,我們成為對手,我肯定會堂堂正正的打敗你,絕不會用什么下三濫的手段”

“我什么都沒說啊。”蘇唐露出揶揄的神色:“反而是你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大堆,這個……此地無銀三百兩啊,你倒是提醒我了。”

“那你看我做什么?”那姓蕭的年輕人叫道。

“你又不是大姑娘,也沒有洗澡,更沒有撿肥皂,我看你一眼都不行?”蘇唐道。

“你們兩個……上輩有仇吧?”蘇輕波無可奈何的說道,隨后頓了頓:“咦?蘇唐,肥皂是什么?”

“一個好東西……”蘇唐道,隨后急忙轉移話題:“那我就尋個地方,靜坐調息了。”

“好。”蘇輕波道:“老袁,洪牛,你們兩個跟著他吧。”

“嗯。”袁海龍應道。

蘇唐走出山坳,在山峰的另一端尋了個比較安靜的地方,袁海龍和洪牛遠遠停在崖邊,蘇唐打開小瓷瓶,看著里面那顆淡金色的藥丸,心有些為難,藥不能亂吃,總得有人過來告訴他某些注意事項吧?但袁海龍和洪牛都停在遠處,他再過去詢問,好像顯得自己過于無知了。

蘇唐猶豫不決,袁海龍在不時觀察四周,沒有留意,倒是洪牛發現了,他邁步向蘇唐這邊走來。

“蘇唐,怎么了?”洪牛還是那么輕聲細語的問道。

“我知道這神髓丹有洗髓凝神的功效,但會不會……”蘇唐斟酌著詞句。

“別被蘇老大嚇住了。”洪牛笑道:“神髓丹的藥勁確實強,不過,你已經成為了大祖,不會有問題的,只需要注意,必須全力催動靈脈,讓藥效全部深入靈脈,就可以了。”

“那我明白了。”蘇唐道。

“對了,蘇唐,問你一件事。”洪牛顯得有些猶豫。

“什么事?”

“和你的未婚妻有關。”洪牛道:“你別多心,我也不是勉強你,你愿意回答就說,如果不愿意回答,那當我沒問過好了。”

“提起這個,我一直好奇。”蘇唐笑了:“你是上一年蓬山大比的第一,小茹是今年魔神壇大比的第一,為什么她的名聲遠遠要比你響亮?按理說……她才是大宗師,不應該比你強啊。”

“修行就象賽跑。”洪牛輕聲道:“開始的時候,你跑得再快也沒有用,越跑到后面越重要,我從宗師到大宗師用了兩年,從大宗師到大祖用了四年,而你的未婚妻只用一年,便從武士晉升為宗師,又晉升為大宗師,她的速度要比我快得多。如果有人設下賭局,賭我好你的未婚妻誰能更早一步晉升為大尊,所有的人都會賭她贏,而不是賭我。”

“這樣啊……”蘇唐喃喃的說道

“何況,你的未婚妻的師父雖然是落櫻祖,但魔煞之訣卻是大魔神花西爵親傳的,其實啊……她才是大魔神花西爵真正的弟,每一個人都認為,她的未來不可限量,必將步入天壇,接替花西爵,成為新的大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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