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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eloh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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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撞破南牆]魔裝(已完結)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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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5 22:56:3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章  紅銅谷

南墻:昨天斷更了,實在對不住大家,在這里,為自己辯解幾句吧。朋友來看我,這個不少人知道了,但做了N久的宅男,身體素質太差,完美的體現出了爬山的意義,那真是爬啊。下山的時候,看自己的鞋帶開了,我連彎腰系鞋帶的力氣都木有,提提拉拉走了一路,直到坐在路邊的椅子上時。才勉強把鞋帶系上,真心累得連一指頭都不想動了。下山吃飯的時候,我都有重生一次的感覺。晚些時候小尼打電話讓我發個公告解釋一下。可我們兩個都沒筆記本。又都不會用手機上網,而且我回家的時候都后半夜三點多了。我感覺發公告已經沒啥意義了。

“大魔神司空錯出面之后又怎么樣了?”蘇唐追問道。

“那我就不清楚了,南暮遠也沒有提起。”袁海龍道:“不過,南家本來也想有聯姻的念頭,但親眼見識到習小姐的霸氣,他是徹底斷了這個念頭,呵呵……他還自嘲了幾句呢。”

蘇唐沉默片刻,突然道:“老袁,能不能帶我去趟蓬山?”

“你去蓬山做什么?”袁海龍顯得有些狐疑。

“我要到東海尋些東西。”蘇唐道:“怎么?有困難?

“帶你去蓬山,確實有困難,不過去東海就容易多了。”袁海龍道:“你準備什么時候走?”

“越快越好,現在也行。”蘇唐道。

“這么急?”袁海龍很吃驚。

“嗯。”蘇唐點了點頭,晉升為大祖后,他多多少少產生過一些松懈,因為放眼天下,能在進境上超過他的,寥寥無幾,但這件事情讓他又一次感到緊張了,大祖,依然遠遠不夠。

蘇唐希望再次得到構件,但其他構件在哪里,一丁點頭緒都沒有,只記得當初顧隨風說過,有一個構件應該藏在東海的支天柱附近。

“太過倉促了吧?”袁海龍道:“聽岳大先生說,你剛剛在千奇峰開立宗門,真的沒事了?”

袁海龍的話讓蘇唐猛然驚覺,十祖會的大祖陳言被軟禁在丁一星家里,暗月城還隱藏著一個極為危險的黑心蕭孫,真的要去蓬山,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趕回來,現在能走么?

“我……”蘇唐輕嘆了一口氣。

“你要去找什么?能不能告訴我?”袁海龍道。

“找一件祖輩給我留下來的靈器。”蘇唐道。

“明白了。”袁海龍笑了:“對你很有用?”剛才他一直在仔細觀察蘇唐,如果蘇唐稍微有些猶豫之色,他肯定看得出來,不過,蘇唐顯得很自然,盡管回答得很簡單,話里有未盡之意,但至少沒有騙他。

“是的。”蘇唐道。

“你是被習小姐的事情嚇到了吧。”袁海龍道:“遠水不解近渴,就算你找到了那件靈器,也是在一年半載之后了,沒辦法幫到現在的習小姐,還要看……對了,蘇唐,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問。”

“什么?”

“你和大魔神司空錯到底是什么關系?”袁海龍終于忍不住了,這個問題已憋了很久:“你不會是司空錯大人的……”

“不是。”蘇唐道:“你別問了,問了我也不會告訴你

“好吧。”袁海龍眼神閃爍不定。

蘇唐把追查兇手的事情交給了胡憶晴,但大風號上留下的痕跡少得可憐,那幾個武士的死因也很平常,不是被利刃切斷了咽喉,就是被刺穿了心臟,頂多能看出兇手的技巧極為老道、嫻熟,但沒辦法揣摩實力,不能認定是黑心蕭孫所為,也不能把黑心蕭孫排除出去。

蘇唐在這幾天里,一直陪著袁海龍,袁冇海龍是貴客,他自然要盡地主之誼。

蘇唐還帶著袁海龍去了趟沙城,看過大名鼎鼎的黃金海,其實黃金海就是由沙菊凋謝后的花瓣鋪成的,沙菊的花瓣凋謝后,顏色不敗,反而會變得更為耀眼,加上漫山遍野、鋪天蓋地,景色非常壯觀。

蘇唐親至,余文成余大先生肯定要全程陪同,得此之便,也算認識了袁海龍。袁海龍和賀遠征的性格不一樣,賀遠征待人總是很自然的,可以說賀遠征的心目中,并不把高下強弱看得有多么重要,他第一眼看到容姐,和第一眼看到雷怒,態度上并沒有多大不同。而袁海龍的性格中多少帶著些倨傲之氣,這也是大世家弟子的通病,不過,有蘇唐的面子,袁海龍顯得很低調。

從沙城返回,遠遠看到驚濤城的時候,岳十一帶著十幾個武士迎出城,快馬加鞭向這邊趕來。

“出了什么事?”蘇唐感覺應該發生了什么。

“先生,計大當家來了飛信,長生宗的人已經到了紅銅谷,他們胡攪蠻纏,計大當家有些應付不來,向我們緊急求援。”岳十一急聲道:“幸好先生已經在驚濤城了,否則,我再寫飛信傳給千奇峰,等到您坐船過來,說不定紅銅谷那邊早出大亂子了。”

“長生宗……”蘇唐皺起眉。

“是長生宗啊,要不然我陪你走一趟?”袁海龍突然笑呵呵的說道:“立派之始,不宜太出風頭,我這張臉么,還是有些用處的。”

“先生,我也和你們一起去吧,”岳十一道:“有些事情,您還不知道,我在路上慢慢解釋。”

“你走了,驚濤城怎么辦?”蘇唐道。

“那位蕭先生有大才,把事情交給他,應該不會出漏子的。”岳十一道。

“蕭不悔?你怎么知道他有大才?”蘇唐問道。

“您這樣重視他,我自然要在暗中考量考量。”岳十一笑道:“他很不錯,都過關了。”

“你還有資格考量人了?”蘇唐撇嘴道。

“先生,就讓我去吧。”岳十一干笑著轉移了話題:“沒有誰比我更了解紅銅谷那邊的情況了。”

“上車。”蘇唐放下了車簾。

岳十一急忙跳下自己的馬兒,鉆進車廂,這時,袁海龍問道:“紅銅谷那邊有什么天材地寶?能引起長生宗的注意?”

“紅銅谷盛產紅銅和血銅,出產比例大概是九比一吧。”岳十一解釋道:“血銅本來就是極為不錯的鑄造材料了,但紅銅谷的血銅,能提煉出七色銅精。”

“七色銅精?”袁海龍大驚:“對了,我聽說過長生宗每年都要送往蓬山一批七色銅精,莫非就是從紅銅谷出來的?”

“沒錯。”蘇唐道。

“那紅銅谷……可真是好地方啊!”袁海龍喃喃的說道

“長生宗每年送往蓬山的七色銅精,大概有多少?”蘇唐問道。

“據我所知,大都在五斤到十斤之間。”袁海龍道。

“十斤?”岳十一瞠目結舌,這次輪到他驚訝了。

“怎么?太多了?”袁海龍笑得很是高深莫測:“蓬山拿這么多可不是白拿的,一旦長生宗有事……”

“您知不知道,紅銅谷每年要交出去多少七色銅精?”岳十一忍不住叫道。

“多少?”袁海龍一愣。

“至少有八、九十斤。”岳十一道。

“你開玩笑吧?七色銅精屬于天材地寶,哪怕僅僅只有幾兩,便能讓一件靈器大幅提升品質,你居然說……每年能產出八、九十斤?”袁海龍有些不信。

“就有這么多。”岳十一道,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他已經看過蘇唐的眼神了,見蘇唐沒有阻攔,他才敢說。

“蘇唐,你說實話,真的有這么多?”袁海龍的視線落在了蘇唐身上。

“我騙你做什么?”蘇唐道:“這也是把你當朋友,要不然,我應該盡可能把產量說得小一些。”

“八、九十斤……八、九十斤啊!長生宗每年送往蓬山的,才不過十斤!他們也真敢!”袁海龍叫道。

“也不是都落入長生宗手里了。”岳十一道:“負責挖礦的武士們肯定要偷偷私藏一些,銅山城和遠安城的修行世家截留一些,然后往上交給十祖會,十祖會能截留個二、三十斤左右,長生宗再截留個二、三十斤,最后的才會交給蓬山。”

“我說得就是這個冇。”袁海龍冷笑道:“他們每年自己截留幾十斤,然后只交給蓬山不到十斤的七色銅精,呵呵……這事情如果讓蓬山的大修行者們知道,絕不會有長生宗的好果子吃。”

事實上,以蓬山的資源,不會貪圖這區區幾十斤七色銅精,但數量的多少代表著一種態度,超過一半,才能昭顯出服從、尊崇,每年只上交不到十斤,有了些糊弄或者是賞賜的味道。

蘇唐笑了笑,他今天把紅銅谷的事情合盤托出,有試探的用意。雖然袁海龍的秉性和他很投緣,但知人知面不知心,總歸要經受一些考驗,才能看得清楚。

如果袁海龍愿意合作,他可以把長生宗那一份交給袁家,如果出現了意外,他也不怕,畢竟他蘇唐也是有些背景的,大不了到蓬山跑一趟,厚著臉皮去求見薛九大尊,這點事情應該可以解決。上次遇到牛哥,牛哥對他的態度非常親熱,還說賀蘭圣座和薛九都提到過他蘇唐,他上門懇求,怎么也不會被打臉。

實在不行,他還可以干脆投靠魔神壇,總之,他的退路多得是。

“先生,其實今年的貢禮都交過了,長生宗想來找麻煩,應該在明年才對。”岳十一道:“不過,我們找到了那些修行世家的密庫,翻出他們多年積攢下的七色銅精,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走漏了消息,肯定讓長生宗的修行者知道了,他們是來打這批存貨的主意。”

“存貨有多少?”袁海龍問道。

岳十一微笑著用手指比劃出一個數字。

“六十斤?”袁海龍道。

岳十一搖搖頭,把他的手又向前伸了一下。

“六……六……六百斤?”袁海龍的嘴都有些不利索了

岳十一點點頭,把手放下了。

“我去……”袁海龍倒吸一口涼氣,隨后突然開始用力摩挲著手掌:“我說蘇唐,長生宗的麻煩我替你解決,到時候送我些七色銅精怎么樣?”

“你想得美。”蘇唐道:“我大開宗門,你還沒給我送禮呢。”

“蘇唐,我們可是兄弟,何必這樣斤斤計較呢?禮物么……給我一段時間,我肯定補上,不止是我的,蘇老大他們的禮物,我也替你去催,這樣總行了吧?”

“你想要多少?”蘇唐笑道。

“這個數。”袁海龍伸出兩根手指。

“兩千斤?”蘇唐瞪大眼睛。

“我……”袁海龍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我又沒瘋,只要兩斤就好!說實話,我妹妹要出嫁了,我這個做哥哥的,總得要給她攢一些嫁妝。免得嫁過去之后被人瞧不起。”

“用兩斤七色銅精做嫁妝?”

“哎呀,我還想給自己打造一柄靈劍,別說那么多了,你給不給吧!”袁海龍道:“我可是保證過了哦,長生宗那邊的麻煩,都包在我身上!”

“可以給你,不過……以后的呢?”蘇唐問道。

“什么以后?”袁海龍愣住了,旋即反應過來,試探著問道:“蘇唐,你是說……我們合作?”

突然聽說有數百斤的七色銅精,對袁海龍的誘惑是非常大的,但是,和蘇唐在邪君臺內的表現相比,這些七色銅精都不重要了。雖然袁海龍產生過類似的念頭,可他一直忍著沒有說,就是擔心引起誤會,讓蘇唐以為他是借著袁家的聲勢來威逼壓迫。

“我以前和長生宗的人打過交道,也殺了他們不少人。”蘇唐道:“這一次他們又找上門……都是一群貪得無厭的東西,對他們讓步是沒用的,只會讓他們的膽量越來越大,不如來一個魚死網破。”

袁海龍沉默了,良久良久,才開口說道:“這可是一件天大的事,我自己沒辦法做主,得告訴家里人。”

“好。”蘇唐道:“你也知道,我剛剛開宗立派,消耗很大,一年只能分出二十斤,最多不能超出二十五斤,你和家里人說說吧,嗯……你注意保密,我不想鬧得人盡皆知。

“明白了。”袁海龍道:“但這是兩碼事,和家里人能不能談成,我不管,我替你暫時解決長生宗的麻煩,然后你得把七色銅精給我。”

“還說我斤斤計較呢。”蘇唐搖了搖頭:“麻煩哪里有暫時的?算了,不和你說這些,到地頭我就把七色銅精給你

紅銅谷位于博望城、銅山城和遠安城之間,距離銅山城最近,只有三十余里,距離博望城和遠安城則要偏遠一些。

以往,博望城的流浪武士也不是沒打過紅銅谷的主意,但自身實力有限,而銅山城和遠安城一直是聯盟,博望城雙拳難敵四手,何況又不知道紅銅谷的收益會如此巨大,最后任由銅山城和遠安城完全把控局勢,而千奇峰的介入,讓紅銅谷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大變化。

清晨,蘇唐的馬車接近紅銅谷時,計好好帶著怒海團的武士已經在山腳等候多時了,他早接到了岳十一的飛信,從時間上推算差不多了,天還沒亮便帶著人迎了出來。

岳十一為計好好推開車門,計好好縱身上了車,迫不及待的叫道:“先生,您總算來了啊!”

“長生宗的人呢?”蘇唐問道。

“在礦上!”

“他們沒有難為你?”

“他們把我們趕離了礦區,沒有對我們下手。”計好好道:“可是,他們又把所有的礦工都困在礦洞里,不允許出入,也不允許我們進去送水送食,上洞那邊很熱,現在已經過去三天了,再拖一會,就有可能出現死傷了!”

“看起來他們的手段還不算過分,應該是不想和我們鬧得太僵。”岳十一道。

“還不算過分?”計好好道:“先生,里面有些老礦工是非常寶貴的,其中有的在礦上干了幾十年,隨便給他們一些礦苗,他們就能辨別出往哪里挖只能挖出紅銅,往哪里挖可以挖出血銅,如果沒了他們,我們的產量一下子就會跌到二、三成。”

“走,上山。”蘇唐道。

“弟兄們,都給我打起精神來!”計好好踢開車門,放聲吼道,等在林邊還有在林中休憩的怒海團武士們轟然響應

為了便于管理,紅銅谷偌大的礦區只有三個主礦口,一個是為了防止礦工們私自把開采的血銅偷運出去,另一個是為了防止其他勢力的流浪武士混入礦區。

長生宗來了二十多個修行者,其中以一個穿短袍的老者和一個壯漢地位最為尊貴,他們遠遠看到一輛馬車沿著古河道駛上來,后方還跟著一片密密麻麻的武士群,不但不慌,反而露出了笑意。

“總算是來了。”那壯漢道:“如果真逼得我們渡過海峽,去那暗月城……說實話,心中有些怯意呢。”

“你身懷烈火,自然會怕那海水。”老者笑道。

“他們愿意來,自然是最好的,早些定下新約,我們也好早一點回去。”那壯漢道。

“沒那么簡單。”老者道:“你也不是沒看到過那雁祖,一身修為已十去其五,意志消沉,如果愿意努力,修為總有恢復之日,但他的心……已經再沒有斗志了,那位賀小哥,來歷絕不簡單。”

提起賀遠征,那壯漢沉默了,片刻,皺眉道:“那你說,他們來的會是誰?是那位賀小哥?”

“不可能。”老者搖頭道:“他們三個已經到了暗月城,陳言擅守,潘立權擅攻,還有左友山居中照應,暗月城的修行者是不敢輕啟戰端的。”

“那你還擔心什么?”壯漢問道。

“為了保險起見,我們應該等他們三個回來再做打算。”老者頓了頓:“只是……千奇峰的大修行者己被他們三個牽制住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六百斤的七色銅精可不是小數目,何必要給他們一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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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5 22:57:20 |只看該作者
第五零一章  陰陽訣

說話間,蘇唐和袁海龍已經鉆出馬車,緩步向上走來,那老者和壯漢停止了交談,淡淡的看著蘇唐這邊,神態有些倨傲,也有些冷漠。

雖然知道千奇峰的作風很強硬,也知道千奇峰有一位實力極強的少年大祖,但他們還是有很強自信的,長生宗的實力可要比十祖會強多了,宗內更是有大尊級的修行者坐鎮,尋常宗門根本不敢惹上他們。

那老者和壯漢等著蘇唐這邊的人先開口詢問,然后他們再耀武揚威的找些理由,斥責幾句,最后把話題轉移到那些私藏的七色銅精上,想來蘇唐這邊的人絕對不敢和他們硬抗,只能乖乖的把銅精交出來。

只可惜,他們遇到了蘇唐,蘇唐習慣了走極端,對他而言,想談就別動手動腳,動了手腳那就再也別想談。

換句話說,蘇唐此行是來殺人的。

距離越來越近,蘇唐的視線掃動著,而長生宗的修行者都在向這邊聚來。

很快,距離已經不足五十米了,那老者和壯漢一直在猜測著蘇唐的身份,等到計好好也跳出馬車時,他們感覺到有些不對。

計好好自然知道蘇唐想做什么,幾天來積攢下的憋悶,都化作了騰騰的殺氣,靈脈也在悄悄運轉著,別人看不出來,但難逃長生宗兩位大修行者的洞察

“閣下是……”那老者的視線落在蘇唐身上,凝煉出元魄,晉升為大祖,蘇唐的氣質發生了極大變化,舉手投足間散發出一種壓力,雖然袁海龍的實力也不差,但和蘇唐站在一起,完全被比了下去。

能在氣質或者氣勢上和蘇唐不相伯仲的,前后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在邪君臺遇到的蘇輕波,另一個就是千奇峰的賀遠征了。

“我姓蘇。”蘇唐淡淡說道。

“原來是蘇宗主。”那老祖笑了笑:“某聞名久矣,今日一見,蘇宗主果有龍鳳之姿。”

“過獎。”蘇唐不咸不淡的回道。

那老者皺起了眉,隨后又道:“既然是蘇宗主親自出面,那么我們也就長話短說吧,這紅銅谷本是我長生宗的產業,在十幾年前,交給十祖會經營,十祖會又把紅銅谷交給銅山城的魏、趙、李、吳、劉幾家,可沒想到,他們居然一直在中飽私囊,前后偷取了近六百斤七色銅精,我們兩個奉大宗之命,趕往銅山城處置他們,但蘇宗主伸出援手,幫我們解決了那幾個小賊,在這里,我們代大宗謝過蘇宗主了。”

“你們太客氣了。”蘇唐道。

“紅銅谷是長生宗的產業?不對吧。”岳十一突然插道:“地契上寫得明明白白,紅銅谷是魏、趙、李他們幾家的產業。”

“地契這東西做不得準。”那老者搖了搖頭:“自千百年前,靈皇殞滅,天下萬千大城小鎮,都落入各自為政的處境,銅山城就是他們幾家的,地契也是由他們頒發,紅口白牙,他們說是什么就是什么,這也能算數?”

“人家有地契,都不能算數,可您老……應該什么都沒有吧?”岳十一笑道。

那老者和壯漢相互對視了一眼,他們很驚訝,這是想做什么?難道是想從根子上把長生宗排斥在外?太過喪心病狂了

“南至驚濤,北至北封,西至關村,東至上京,還從沒有人質疑過我長生宗的資格。”那老者緩緩說道:“幾位小友,你們到底想做什么?”

“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岳十一露出譏諷的笑意:“你敢去上京薛家這般胡吹么?”

“某又不是沒去過。”那老者道:“當年的薛九,也一樣把老朽當成貴客

“薛家有沒有把你當成貴客,和這紅銅谷沒什么關系。”蘇唐道:“有事說事,別東拉西扯。”

“好大膽子知不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壯漢突然喝道。他的聲音大,但心中卻是驚駭莫名的,九祖薛久是賀蘭圣座身邊的重將,以往提到這層關系,對方大都會退避三舍,而蘇唐卻表現得很不在乎,他看得出,蘇唐沒有故作姿態,是真的不在乎。

“說幾句話就膽子大了?你根本不了解我么。”蘇唐冷笑道。

那老者伸出手,擺了擺,隨后道:“蘇宗主,從始至終,我們都沒有什么失禮的地方,你這般咄咄逼人,恐怕有些不好吧?”

“搞搞清楚,是誰在逼誰?”計好好喝道:“跑到紅銅谷撒野,截斷我們的礦道,還他嗎人五人六的,你們以為自己是什么東西?”

袁海龍突然皺起眉,隨后向蘇唐使了個眼色。

“怎么?”蘇唐問道。

“蘇唐,到那邊去……”

“有什么話就在這里說吧。”蘇唐道,他知道袁海龍想說什么。

袁海龍頗感無奈,蘇唐以前的表現是很機智的,今天怎么也犯了糊涂?

“這個……”袁海龍頓了頓,壓低聲音:“那薛九……”

“你是說九叔啊,放心吧,九叔不會因為這點事情怪我的。”蘇唐道。

“你認得薛九?”袁海龍吃了一驚,如果只是長生宗,他一點不怕,但關系到薛九,他就有些心怵了,其實不止是他,就連大魔神花西爵,看到薛九也會給幾分薄面,因為薛九背后的人太過強悍了。

“自然認得,還是九叔把我領上修行路的。”蘇唐道。

見蘇唐如此篤定,袁海龍松了一口氣,而對面的老者和壯漢臉色變得格外復雜,自家人知自家事,當初他們去薛家時,薛九的態度并沒有他們所說的那樣熱情,他們不過是為自己臉面貼金而已,他們說得再多,也不如蘇唐那一聲自然而又平淡的‘九叔,。

“兩位,在下是陰陽眼袁家的袁海龍,看樣子以前都是一場誤會了。”袁海龍緩緩說道:“既然這樣,兩位還是走吧,以免鬧得更不愉快。”

袁海龍也看出對方產生了怯意,便順水推舟,能不打自然是不打的好,見了血就等于產生了仇恨。

“你是袁家的?”那老者一愣。

“你就是袁海龍?”壯漢也跟著叫道。

“沒錯。”袁海龍道。

“好……”那老者長吸了一口氣,隨后道:“我們走”

那老者和壯漢一起轉身,就在這時,蘇唐突然喝道:“小心”

轟……那老者反手甩到一道黑光,黑光見風即長,瞬間變成一條扭動的黑色長龍,閃電般卷向袁海龍。

“這是……”看到那條黑龍,袁海龍的臉色大變,身形急速向后退去。

壯漢反手從背后抽出一柄大劍,劍光展動,劃出一道長達幾十米的光幕,落向蘇唐。

蘇唐略一猶豫,隨后凝出一柄薄刀,他的畢竟是見不得光的,而且他和袁海龍之間的信任度并不高,如果讓袁海龍知道他的核心秘密,天知道會衍生出什么。

長生宗的修行者們都有些錯愕,顯然他們同樣沒想到戰斗會這樣突兀的爆發出來。

“你把海風怎么樣了?”袁海龍怒吼道。

那老者不說話,繼續催動那條黑色長龍,不停的轟向袁海龍,袁海龍展動長劍,努力支撐,但是,那條黑色長龍已膨脹至七、八米粗細,每一次轟擊都裹挾著萬鈞之力,而且動作極快,袁海龍所釋放出的劍勁總是被輕易轟得粉碎,只能節節敗退。

“你學了我袁家的陰陽訣?”袁海龍的臉孔已經變得扭曲了。

“呵呵”那老者發出冷笑聲,旋即吼道:“一個不留殺”

沒動手之前,他確實有些擔心惹上大麻煩,而且也看不透對方的虛實,尤其是蘇唐,所以難以做決斷,現在豁出去了,卻發現蘇唐的戰力很一般,而袁海龍也被他的靈器克制得死死的,顯得很是意氣風發。

轟轟轟……黑色長龍瘋狂肆虐著,它每一次涌動,都會在堅硬的礦路上留下一個大坑,場中片片飛沙走石。

袁海龍拼命運轉靈脈,只是對方的靈器威能遠遠凌駕在他之上,終于,在一次碰撞中,他的長劍被轟飛了,翻滾著飛上高空。

“死吧”那老者發出吼聲,隨著他的雙手向前推出,那條黑色長龍咆哮著卷向袁海龍。

失去了靈器,袁海龍的神色卻變得平靜了,他翻開手,手中多出了一條尺許長的白綾,白綾不知是用什么材料所制,看起來極為純凈,其中夾雜著無數光點,猶如倒懸的銀河。

“這是……你逼我的……”袁海龍突然伸出雙指,遞到唇邊,接著用力咬破,隨后又把手按下去,按在白綾上。

白綾前方多出了兩個紅點,很象兩只眼睛,下一刻,袁海龍長吸一口氣,隨后把白綾甩了出去。

白綾陡然散發出萬丈毫光,一條白色的長龍嘶吼著,正好與迎面卷來的黑色長龍重重撞擊在一起。

轟……震耳欲聾的轟響聲瞬間掃過整座山谷,隨后而來的沖擊波,把山谷中相互廝斗的人群都變成了可憐的螞蟻。

長生宗的修行者和怒海團的武士,身不由己被沖擊波卷起來,隨后又撞向大山,有些運氣好的,雖然被撞得頭破血流,但能勉強爬起身,有些則直接撞成了一攤血餅。

沖擊波是不分敵我的,而且就連達到大宗師巔峰的計好好,也無力和沖擊波抗衡。

蘇唐看起來處于劣勢,一直在被那壯漢搶攻,但在毀滅性的沖擊波中,他卻是唯一能屹立不動的。

反觀那壯漢,顯得狼狽得多,他和計好好一樣無法控制自己的身形,直到將要撞上山壁時,靠著領域的反彈,才勉強停了下來。

煙塵在彌漫,袁海龍和那老者的身影已經尋不見了,下一刻,無數石雨從空中跌落,有些石塊大如拳頭,砸得長生宗和修行者和怒海團的武士叫苦不迭

計好好顧不上保護自己的部下了,拼力撥打著石塊,岳十一還好,幾個天機樓的武士用人墻把岳十一擋在里面,暫時無憂。

一陣輕風吹來,吹散了煙塵,袁海龍和那老者的身影終于顯露出來,他們處于沖擊波正中心,雖然早有些心里準備,但還是變得異常狼狽。

那老者的短袍被撕扯成碎片,披頭散發,嘴角殘留著血跡,袁海龍的長袍、內衣于脆被沖擊波卷飛了,露出赤裸的胸膛,鞋子也丟了一只。

那老者手中,抓著一條黑色的長綾,而袁海龍手中,抓著一條白色的長綾,一黑一白,格外顯眼。

兇猛的沖擊波,在所有人身上都留下了印記,唯有蘇唐,象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凝煉成的元魄,讓他擁有了極為厚重的靈力,這是實打實的,做不得花俏,如果那老者看到現在的蘇唐,一定會明白很多很多,只是,他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袁海龍手中的白色長綾。

“果然……果然在你手里”那老者的眼色充滿了貪婪,瘋狂的貪婪:“給我吧”

那老者猛然把黑色長綾甩了出去,又一條黑龍出現了,咆哮著沖向袁海龍

袁海龍用冰冷的目光看著那老者,隨后毫不猶豫的把白色長綾甩了出去。

看到這一幕,計好好、岳十一、怒海團的武士們都大驚之色,不約而同轉身向谷外逃去,長生宗的修行者們也邁步奔逃,雖然飛行的速度能快一些,但身在空中,肯定無法和即將爆發的沖擊波抗衡,還是腳踏實地更穩當一些。

這種場面很滑稽,怒海團的武士和長生宗的修行者都在奔跑,甚至是并肩奔跑,誰都沒有心思去戰斗了,要打也得去谷外,這里太過危險了。

轟……兇猛的沖擊波又一次在爆發了,瞬間便掃過整座山谷,但這一次人們都做好了準備,在煙塵蕩起的瞬間,便一片片趴在了地上。

沖擊破過后,怒海團的武士們紛紛從地上跳起來,沒命的奔跑著,有些膽大的飛向半空,他們希望在下一次爆發前,逃離紅銅谷。

兩次硬碰硬的撞擊,袁海龍和那老者都有些支撐不住了,他們口鼻間都滲出了鮮血,手中的長綾也出現了一些破損。

“小子,這樣下去,我們只會同歸于盡。”那老者幽幽的說道,他的眼神總算恢復了一些清醒。

“海風在哪里?”袁海龍繼續重復著開始的問題,這對他而言,至關重要

“呵呵呵呵……”那老者突然道:“把陽訣給我,我就告訴你。”

“你的陰陽訣是在哪里學的?”袁海龍道。

蘇唐微微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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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零二章  無形的心跳

蘇唐的移動速度雖然很快,但身后撲來的那條黑色長龍速度更快,眨眼間便追上了蘇唐。

只有眼力最好的人才能看得到,在撞擊發生的一瞬間,蘇唐已變成一道煙氣,接著便在撞擊中迸散。

下一刻,蘇唐已出現在另一個方位,一劍刺向那壯漢。

蘇唐的劍勢平淡無奇,這在大祖級別的戰斗中,顯得有些另類,因為大祖一旦運轉靈脈,都能釋放出令風云色變的力量,而蘇唐的劍,太普通了。

那壯漢露出輕蔑的笑意,蘇唐之前使用的那柄薄刀,還讓他感覺有些棘手,而現在這柄劍,簡直就是燒火棍。

“死”那壯漢怒喝一聲,手中的長劍再次凝成一道光幕,向蘇唐劈去。

光幕似乎擁有著無堅不摧的能力,竟然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跡,緊接著,蘇唐的劍光刺中了光幕。

嗡……時光恍若突然變得凝滯了,光幕也變得靜止,隨后光幕上出現無數道裂痕,整片光幕化作點點流光,向四下迸射。

“剛才,你們應該逃的。”蘇唐搖了搖頭:“我一直想知道,當我運轉魔決后,會變成什么樣子……倒是應該謝謝你們,給了我一個機會。”

說完,蘇唐長長長長的吸了口氣。

在那老者和壯漢的感知中,周圍的世界似乎出現了一些扭曲,而蘇唐恍若成了天地的中心。

接著,蘇唐又長長長長的吐了口氣。

無盡的黑暗猛然從蘇唐身上噴薄而出,瞬間便籠罩住了整座紅銅谷,現在本是白晝,卻莫名其妙的變成了暗夜,一股凝重的殺氣,在靜靜的彌漫著。

那老者和壯漢都露出震驚之色,一邊向后退卻,一邊拼力運轉靈脈,時刻準備應變。

可惜,接下來出現的變化,是他們根本無法應對的。

撲通……撲通……撲通……有一樣東西在跳動,那老者和壯漢不由豎起耳朵,捕抓著聲音的來源,旋即,他們的眼神都變得茫然了。

撲通撲通撲通跳動的聲音在不停的加快,那老者先一步恢復清醒,他張口欲呼,卻沒什么都沒喊出來,接著他感受到劇烈的痛楚,用手死死扣住自己的胸口。

那壯漢隨后也清醒了,他臉色鐵青,頭上冒出豆粒大小的冷汗,身形搖搖欲墜,最后猛然把劍深深刺入地下,雙手緊握劍柄,勉強控制住自己的身形。

撲通撲通撲通……跳動的聲音還在加快,已變成了催動萬馬奔騰的鼓點。

下一刻,跳動聲突然靜止,天地好像也隨之停止了運轉,那老者接連噴吐出幾口鮮血,身形慢慢歪倒,眼中的神光逐漸變得黯淡了。

咳咳暈迷不醒的袁海龍在吐血,那壯漢也在吐血,他的雙手依然緊握劍柄,噴吐出的鮮血染紅了他的雙手,染紅了他的大劍,他的雙瞳中充滿了震駭,因為從沒說過世間有這種殺人于無形的靈訣。

他能感覺得到,自己的心脈已遭受重創,但就是搞不懂,到底是什么樣的力量,能造成這種結果?

天光逐漸透入黑暗中,憑借之力,蘇唐可以暫時性的顛倒日夜,但沒辦法持久。

隨著腳步聲,蘇唐從黑暗里緩緩走了出來,他的嘴角掛著一抹血跡,接著,蘇唐用指尖抹了抹,搖頭道:“原來是兩敗俱傷的啊,不好玩……”

的各種能力,大都是他自己慢慢摸索開發出來的,沒有誰能教導他,剛才運轉魔訣,他突然發現魔之心的靈魄蘊生了新的力量,便試了試,但沒想到,在魔之心突然靜止時,他的心脈也受了傷。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那壯漢吃力的說道。

蘇唐身形一閃,化作一縷煙氣,下一刻,他在那壯漢左側出現,那壯漢倒是及時作出了反應,猛然轉身,運轉所剩無幾的靈氣,發起攻擊。

轟……如鏡面般的光幕剛剛成型,蘇唐的劍鋒已然點到,讓光幕再次化作破碎的流光,接著蘇唐手中的魔劍繼續前刺,輕而易舉的洞穿了那壯漢的領域,刺中那壯漢的胸口。

那壯漢掙扎著探出左手,抓住魔劍的劍鋒,右手舉起,一劍劈向蘇唐。

蘇唐手腕輕甩,魔劍驟然變成一柄長達十數米的巨劍,那壯漢抓住魔劍的手,還有身體,瞬間便被撐得四分五裂。

靜默片刻,蘇唐轉過身向袁海龍走去,袁海龍依然匍匐在地上,臉腮都被他自己噴吐出的鮮血染紅。

蘇唐俯下身,仔細觀察著袁海龍,袁海龍確實處在昏迷中。

良久,蘇唐輕輕吁出一口氣,還好吧……如果袁海龍恢復了清醒,他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做了。

能走到大祖這一步的修行者,是鳳毛麟角的,有緣分相識,并成為朋友,更不容易。

象蘇輕波、薛義那樣喜歡周游天下的修行者,朋友也是寥寥無幾的,當然,這里指的是信得過的朋友。

蘇唐起身,走到那老者身邊,翻找片刻,找出一個酒囊,接著走回來,把酒囊的塞子拔掉,又把里面的酒都倒在了袁海龍臉上。

片刻,袁海龍慢慢張開眼睛,神色旋即變得緊張了,他努力要站起來,但剛剛動了一下,便用手捂住胸口,接著張開嘴,又吐出一口鮮血。

“你的心脈受創了。”蘇唐取出一個小匣子,從里面掏出一枚丹藥,扔給袁海龍。

袁海龍低頭看著掌心中的丹藥,愣怔了一下,隨后張開嘴,把丹藥咽了下去。

“這是什么靈藥?”吃過后,袁海龍才開口詢問。

“是我們千奇峰顧老煉制的丹藥,好像叫百煉丹吧,功效么……我不太清楚,反正每個出外行走的人都會準備一顆,只要受了傷,就吃下去。”蘇唐笑了笑,他剛才可是打暈了袁海龍,袁海龍能在清醒之后,吃下他扔過去的丹藥,昭顯出了一種信任。

“為什么打我?”袁海龍又問道。

“我的靈訣有些特殊。”蘇唐道:“我怕你受到驚嚇,亂跑亂走,所以不得已,想把你已移到安全的地方……”

“放屁我就是這個地方昏過去的,你以為我傻?”袁海龍叫道,事實證明,不管什么樣的君子,都有發飆暴走的時候,袁海龍已經是口不擇言了:“我自己有腿有腳,不會自己走?”

“既然你懷疑我……為什么還要吃我給的丹藥?”蘇唐道。

“如果你要害我,我早就死了,何必多此一舉?”袁海龍皺起眉。

“你相信我,那又何必問個沒完沒了呢?反正……”蘇唐頓了頓:“反正我是為你好。”

“我是為你好?呵呵……世上不知道有多少齷齪事,都是用這個借口施行的。”袁海龍冷笑道。

蘇唐默然,他想破頭,也找不出一個完美的理由,只能沉默了。

“你肯定有見不得人的事情。”袁海龍道:“你不想讓我知道,那我可以不問,但我要把丑話說在前面,下一次你再打我,我肯定和你沒完”

“氣量真小……”蘇唐顯得有些無奈。

“你是第一個說我氣量小的。”袁海龍再次露出冷笑:“怎么不換個角度想想,如果我把你打暈,你會怎么樣?”

“那你肯定是為我好。”蘇唐急忙道,他是要為自己剛才說過的道理做個佐證。

“真的?”袁海龍的笑容變得很不友好了。

蘇唐呆了呆,他突然醒悟自己的話留下了一個大破綻,于笑一聲,轉移了話題:“海風是你什么人?”

袁海龍的臉色驀然變得鐵青,隨后低聲說道:“是我的弟弟,那……那個老東西呢?”

袁海龍四下張望,看到那老者躺在那里一動不動,急忙邁步向那老者的方向奔去,可是只跑出幾步,他的身形踉蹌了一下,險些栽倒在地。

蘇唐急忙跨到袁海龍身邊,伸手攙住袁海龍的胳膊;“剛才告訴過你了,你的心脈受創,千萬不能生出大喜大悲的情緒。”

“大喜大悲……”袁海龍輕嘆一聲:“我怎么可能不大喜大悲?海風是我的親弟弟扶我過去”

蘇唐攙扶著袁海龍,走到那老者身旁,袁海龍俯下身,去抓那老者的衣領,抓到后發覺有些不對,那老者已經沒有氣息了。

“你殺了他?”袁海龍呆住了。

“我的靈訣是兩敗俱傷的。”蘇唐苦笑道:“一旦運轉,便沒辦法停止,其實不止是他,連我自己的心脈都受了傷。”

“心脈受傷?我也是傷在你手里的?”袁海龍立即捕抓到了信息。

“這個……”蘇唐顯得有些尷尬:“我說過了,沒辦法控制的。”

袁海龍呆愣片刻,臉色越來越灰暗了,喃喃的說道:“這可怎么辦……這可怎么辦……”

蘇唐俯身把那老者手中的黑色長綾抽了出來,他用指尖輕輕撫摸著,很奇特的一件靈器,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質所制,入手的感覺即堅韌又滑膩,而且出乎意料的沉重,差不多有二十多斤。

“這是你弟弟的靈器吧?”蘇唐把黑色長綾遞給袁海龍。

袁海龍接過長綾,默默點了點頭。

“我知道不該這么說,但是……”蘇唐猶豫了一下:“你弟弟的靈器已經落在他的手里,而且他還學會了靈訣,恐怕……你弟弟已經兇多吉少了。”

“我知道。”只短短的時間,袁海龍的聲音就變得略帶沙啞了:“真有意思啊……當初在邪君臺,看到五郎慘死,我還勸慰過他們幾個,可是,這種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我就……沒辦法接受了……”

“你再傷心也無法挽回什么。”蘇唐道:“當務之急,還是要為你弟弟報仇雪恨。”

“對報仇雪恨”袁海龍咬著牙,猛然站起身。

“你已經亂了。”蘇唐伸手抓住袁海龍的胳膊:“你們兄弟已經有多久沒有見面了?”

“差不多有一年了吧。”袁海龍回道。

“你這次回蓬山,沒有聽到過他的消息?”蘇唐問道。

“沒有。”袁海林搖頭道:“海風的性子一向放蕩不羈,不喜歡回家,就喜歡在外游蕩。”

“一年多的時間,想查個清楚就難了,不過,我們可以去一個地方。”蘇唐道。

“長生宗?”袁海林反應過來。

“就是長生宗。”蘇唐道:“老袁,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該問不該問?”

“你說吧。”袁海龍道。

“這老家伙運轉靈脈的時候,威力并不是算很強,但是……他的靈器和你的靈器撞擊在一起,為什么會變得那么厲害?”蘇唐道。

“陰陽訣是我們袁家的秘訣,但陰訣與陽訣會讓靈脈爆發沖突,所以只能擇一修行。”袁海龍輕聲道:“這也不算秘密了,我可以告訴你,陰訣與陽訣相會,才能讓靈訣達到最大,我和我弟弟同時圍攻一個人,就算是蘇老大,他也一樣撐不過去。”

“這樣啊……”蘇唐明白了。

“如果這種靈訣由雙胞兄弟、姐妹,或者是龍鳳胎修行,威力是無法想象的。”袁海龍道:“可惜,雙胞胎很少見,我們袁家這一代的嫡系子弟和外房子弟加在一起,才有那么幾對,而且他們的天賦都很一般,難以有大成就。”

“按理說,他不應該那么激動的。”蘇唐突然道:“莫非……”

“你想說什么?”袁海龍狐疑的問道。

“這老家伙有一個雙胞兄弟?”

袁海龍沉默片刻,隨后連連點頭:“極有可能”

“這還是不夠一個理由,應該……另有內幕。”蘇唐沉吟著。

這時,從山谷外傳來了陣陣靈力波動,顯然那里的戰場已經進入了白熱化階段。

“老袁,你現在這里等我,我去去就來。”蘇唐急忙道。

“好。”袁海龍知道他此刻什么忙也幫不上,點頭應道。

紅銅谷外,怒海圖的武士正與長生宗的修行者們激戰著,從平均實力上說,怒海團的武士要差了不少,長生宗的修行者當中,有七、八個大宗師,十幾個宗師,而怒海團這邊的大宗師只有計好好一人。

不過,怒海團的武士勝在人多勢眾,而且在奪得紅銅谷之后,計好好圈集各城的鐵匠,用血銅打造出了大批箭矢。

計好好很會算計,也從莽山遺族的射手們身上得到了靈感,想快速讓怒海團的戰力提升一整個臺階,難度太大,更多意義上取決于個人的修行。

而箭矢就不一樣了,怒海團現在有數百名箭手,每個人都攜帶著用血銅制成的箭矢,一發不行來兩發,兩發不行來十發,只要對手沒有脫離戰團,箭手們總會有傷敵的機會。

其實在第一波的攻擊中,長生宗的修行者便有五、六個被箭矢集團射殺,那些大宗師倒是無恙,但隨后便被無數武士圍在當中。

當然,怒海團的傷亡非常大,一直在劣勢中掙扎,尋常的武士,在大宗師眼中無異于螻蟻,不過,怒海團中有大批宗師的修行者,千奇峰的出現,大幅提升了他們的修行速度,如果千奇峰早幾年開宗立派,估計他們會有相當一部分人步入大宗師的行列。

在蘇唐加入戰團后,劣勢被迅速扳回,蘇唐摧枯拉朽般接連擊殺四、五個大宗師,長生宗的修行者立即潰敗。

殺掉了大半,活抓了六、七個,計好好先派人把封住的礦洞打開,自己親自審訊俘虜。

袁海龍回到車廂中,靜坐調息,而蘇唐守在車廂外,這也是朋友的責任,他擔心有漏網之魚。

過了好久,計好好大步向這邊走來,剛要開口說話,蘇唐噓了一聲,掀起車簾看了看袁海龍,隨后示意計好好去一邊說話。

“問出什么了嗎?”蘇唐道。

“先生,他們還有一批人,就躲在收元宮里。”計好好道:“對了,被賀小哥打跑的那個老師道的雁祖,也躲在收元宮。”

“還有沒有別的消息?”蘇唐又問道。

“事情有些不好辦了。”計好好道:“他們知道我們藏有六百斤的七色銅精,而且還把消息傳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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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零三章  朋友

午時分,收元宮的山門前,幾個收元宮的弟正百無聊賴的來回走動著,自從銅山城一戰之后,收元宮一下就變得冷清了,雖然收元宮沒有參戰,但幾個修行世家還有老師道的覆滅,直接影響到了他們。
實際上整座銅山城和遠安城,都沒有多少修行者了,據說在那次沖突,直接死在賀遠征手里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幾乎是把銅山城和遠安城的修行者一網打盡。

收元宮的人沒有逃離,是舍不得山的靈脈,而且還存有些僥幸的心理,至少他們直接動手,千奇峰應該不會找上來。

“什么聲音?”一個收元宮的弟突然叫道。

“那是”

一道黑點從林間飛出,直向收元宮的山門射來,還沒等那些收元宮的弟們看清是什么,黑點已經射入山門邊的石碑。

下一刻,石碑轟然炸開,無數石塊如暴雨般向四面八方迸射著,運氣不好的,直接被石塊砸飛,在空繼續承受著不停的攻擊,運氣好的,也一樣被砸得頭破血流。

眨眼間,矗立上百年的石碑徹底消失了,剩下兩個還能動彈的收元宮弟驚叫著向山門內跑去,他們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又到底是誰襲擊了他們,一邊跑一邊向后看著。

一縷黑煙在石碑原來的位置上升起,接著眼前一花,那縷黑煙變成了一個身穿長袍的年輕人。

那兩個收元宮的弟立即明白,詭異出現的年輕人肯定就是兇手,他們奔跑的速度又快了一線,很快沖入前門,消失在影壁后。

收元宮后山的一處庭院,一個形容枯槁的老者正端坐在花壇前,突然,一股嘈雜聲由遠及近,那老者皺起眉,慢慢抬頭向院門看去。

砰…院門被撞開了,幾個收元宮的弟驚慌失措的跑進去,一疊聲叫道:“不好了,老祖,大事不好了……”

“莫要驚慌。”那老者挺腰站起:“出了什么事?”

“啟稟雁祖,有人打上門來了”其一個收元宮的弟叫道。

“什么?”那老者臉色一變,不由自主側轉身,似乎立即要逃走:“難道千奇峰的小賀來了?”

“不是他,是一個穿著白袍的家伙,年紀要比小賀大了一些。”那弟道

那老者的神色有些緩和了,在這一帶,他只怕一個賀遠征,換成別人,他還是有些底氣的。

“走,我與你們出去看看。”那老者道。

一行人快步向收元宮的前門走來,遠遠看到大殿的時候,一群人驚慌失措的從后門沖了出來,四散奔逃,而大殿還傳出了慘呼聲。

那老者長吸一口氣,舌綻春雷:“什么人敢在收元宮撒野?”

他感應到大殿傳來的靈力波動并不算很強大,到了大祖這種境界,很多東西都可以隱藏,但靈力波動是做不得假的,對方并不是很強大,他的自信又平添了幾分。

大殿傳出的靈力波動突然消失了,慘叫聲也隨著停了下來。

“見到老夫,就想做縮頭烏龜么?晚了”那老者再次怒喝道:“滾出來

話音未落,那老者反身從收元宮的弟手接過一柄雁翎刀,隨后身形飄起在空。

就在這時,一片黑影遮住了天空,收元宮的弟們若有所覺,抬頭望向高空,隨后一個個都呆住了。

一柄長達數百米的巨劍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空,象一座巨大的山岳,遮住了陽光。

那老者也抬起頭,他的臉色一變再變,原本想立即沖入大殿內,現在卻連半步都挪不得。

轟……巨劍裹挾著風雷之聲,從高空墜落,那老者和收元宮的弟們都拼命向后退去。

轟轟轟巨劍正刺入大殿的屋脊,幾乎把整座大殿劈成兩半,在劍鋒刺入地面的瞬間,大地開始瘋狂顫抖著,有半數以上的收元宮弟都沒辦法站穩了,不停的仆倒。

緊接著,十數米高的大殿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轟擊力,開始成片坍塌,場蕩起無數煙塵,直卷向高空。

一劍便摧毀一座大殿,這種場面讓收元宮的弟們呆若木雞,那老者也是面如土色,旋即轉過身,向遠方飛掠而去。

只是,他的身形剛剛啟動,數道箭勁從煙塵激射而出,封住了他的去路

那老者的身形戛然而止,剛才的攻擊只對他而發,態度很明顯,別人可以走,但他不能走。

那老者握著雁翎刀的手,蹦出了一條條青筋,在他記憶,絕對沒有惹到過如此可怕的仇家,到底是誰?

蘇唐緩步從煙塵走了出來,他的長袍雖然很潔凈,這就是領域的好處,只要他不愿,塵不能落、雨不能沾,領域所籠罩的范圍,是完全屬于他自己的世界。

“你是什么人?”那老者緩緩問道。

“我姓蘇,來自千奇峰。”蘇唐回道。

“蘇先生這是要趕盡殺絕啊……”那老者慘笑道,蘇唐的回答雖然簡單,但透露出了足夠多的信息,那老者全明白了。

“留著你們,早晚有一天會找千奇峰的麻煩。”蘇唐道:“除掉你們,這東南一隅,算是徹底于凈了。”

“于凈……呵呵呵……”那老者搖著頭,接著一刀斬向蘇唐。

刀光呼嘯,瞬間跨過幾十米的距離,斬擊在蘇唐胸前,蘇唐抬手一招,那柄頂天立地的巨劍陡然化作一縷黑色煙氣,凝聚在蘇唐手,變成一柄三尺長、平淡無奇的劍。

轟……那老者釋放出的刀勁被蘇唐的劍光攔截,化作飛散的亂流。

那老者縱身躍起,又是一刀當頭劈下。

事實上,他選擇死戰,是因為自己傷勢尚未復原,逃是逃不掉的,還不如拼一次,或許能創造奇跡。

蘇唐再次舉劍,輕松自如的攔住對方的刀勁。

那老者的身形繼續飛射,刀勁一道接著一道,瘋狂的卷向蘇唐。蘇唐露出笑意,他的戰斗經驗已經足夠豐富了,那老者明顯有傷再身,靈脈運轉時有遲滯,又試圖逼近自己,應該是想用大訣賭一次。

不過,蘇唐并不擔心出現意外,他也想多一些見識。

雙方距離已經不足三十米了,那老者眼閃過一縷喜色,接著便發出一聲咆哮,他的靈脈波動隨之暴漲。

那老者的身體象陀螺一般旋轉起來,點點刀光甩向空,隨后如萬鳥投林一般,鋪天蓋地的向蘇唐卷去。

無數刀光凝而不散,象一團巨大的蜂群,籠罩著幾十米的空間,也封住了蘇唐所有的退路。

在刀光即將撞擊到蘇唐的瞬間,他的身形已經在原地消失,接著在廣場的另一端出現,他早就把傀儡送到了這個位置,隨時可以進行移位。

轟擊而來的刀光落空后,一個盤旋,又向另一端的蘇唐飛去。

蘇唐有些驚訝,立即展動身形,向高空射去,在他飄出七、八米開外時,原地又出現了一道淡淡的煙影。

如蜂群一般的刀光再次轉向,追擊在空飛掠的蘇唐,蘇唐雖然把自己的速度放到極致,但刀光的速度更快,轉眼便追上了他。

嘭嘭嘭煙影剛剛出現,便被數道刀光擊潰,而蘇唐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那老者口鼻間已噴出了鮮血,第一次轉向容易,而第二次付出的代價,是第一次的幾倍,他已經無法承受,但又必須堅持下去。

嗡嗡……刀光又從空落下,發出刺耳的嘯聲。

蘇唐皺起眉,這種大訣有些難纏,賀遠征當初是怎么應付的?他不可能象自己這樣隨意轉換方位,那只有一個辦法了,硬碰硬把所有的刀光全部擊散。

蘇唐抬手一招,魔劍在他上空驀然膨脹開,飛掠而至的刀光全部撞擊在魔劍上。

轟轟轟轟轟轟…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連成了一線,瞬間承受了千萬次撞擊的魔劍,在微微顫抖著,還發出了鳴叫聲。

蘇唐露出驚訝的神色,他學了魔訣之后,魔劍已變得異常堅韌,竟然差一點沒能擋住,如果換成原來的魔劍,承受這樣一次攻擊,至少有三、五天他再無法啟動魔劍的元魄了。

那老者頹然栽倒,他已經精疲力盡了,靈脈也變得萎縮,再沒有辦法發起攻擊。

蘇唐收起魔劍,緩緩向那老者走去,那老者慢慢低下頭,收起雙腿,盤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長生宗的兩位大祖,是不是來過這里?”蘇唐輕聲問道。

那老者笑了笑,鼻孔陡然射出兩條血箭,隨后他的頭一下耷拉下去。

蘇唐搖了搖頭,雙手張開,啟動夜哭弓,向著天空發出一道箭勁。

箭勁直接近云霄,旋即炸開,發出一聲轟響,緊接著,收元宮周圍發出了陣陣喊殺聲,計好好帶著怒海團的武士發起了攻擊。

蘇唐用腳尖挑起那柄雁翎刀,細細端詳著。

半個小時后,收元宮恢復了平靜,殺戮已經結束了,計好好帶著幾個武士大步向蘇唐這邊走來。

“先生,怎么了?”計好好發現蘇唐的表情有些不愉。

“沒事。”蘇唐輕聲道:“只是感覺……殺戮有些太重了。”

“那是先生心地太過仁善了。”計好好笑道:“這些家伙,根本就是死有余辜的。”

蘇唐自嘲的一笑,他當然清楚,自己和什么仁善沒有半分關系。

“問出什么了么?”蘇唐道。

“有幾個人倒是見過長生宗那兩個大祖,但長生宗的大祖為什么要來收元宮,他們就不知道了。”計好好回道。

“那誰知道?”蘇唐問道。

計好好的視線轉到那位雁祖身上,沒有說話。

蘇唐沉默了,想阻止一位大祖自絕,難度太大,不要說他,就連那大魔神司空錯,也未必能攔得住,如果連這點自由都無法擁有,大祖未免太可憐了一

“這里的靈脈還算不錯。”蘇唐緩緩說道:“還有老師道,那邊沒有人占吧?”

“誰敢?”計好好冷笑道:“那里是我們打下來的地盤”

“你在這里留些人手,再派一些到老師道去。”蘇唐道。

“明白的,先生。”計好好道,隨后猶豫了一下:“我們的人不太夠申了,先生,是不是讓薛家那邊出些人手?”

“也行,你和他們說吧。”蘇唐沉吟了片刻:“要不然,這兩處靈脈就分給薛家一處,我們又占了銅山城和遠安城,薛家卻一直沒有收獲,心難免有些不喜,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反正我們有千奇峰,也不差這一處靈脈。”

“先生仁善。”計好好急忙道。

“我怎么總感覺你在罵我?”蘇唐苦笑道。

“先生這是哪里話?”計好好被嚇了一跳。

“這里的事情都交給你了,有你和十一在,我還是很放心的。”蘇唐道:“也可以把賀小哥請過來,千奇峰有雷老坐鎮,足夠了。”

“先生,那毒心蕭孫還在暗月城,十祖會的金祖陳言又在丁家……”計好好道:“讓賀小哥過來,萬一那邊……”

“你去寫封飛信,讓賀小哥把金祖陳言帶過來吧。”蘇唐道:“和十祖會周旋了這么久,也該去他們本宗看看了。”

“好的,先生。”計好好應道。

袁海龍有傷在身,蘇唐沒讓他參與收元宮的戰事,當然,這只是理由,實際上蘇唐不想讓袁海龍看到自己無情的手段,更不想讓袁海龍看到魔劍,這些大世家的弟,不管實力怎么樣,眼力一個比一個高明,稍有不慎,秘密就要泄露出去了。

十天后,賀遠征帶著陳言趕到了,蘇唐親自到驚濤城的碼頭迎接,袁海龍的傷好得七七八八了,一定要跟著,這段日里,他沒少聽說賀遠征的威名,一定剛要親眼見見那位傳奇般的少年英雄。

怒海團的戰船停在碼頭上,賀遠征當先走下戰船,安靜的陳言緩步跟在身后。

“小賀,辛苦了。”蘇唐迎上前,露出微笑。

“我只是坐了幾天船罷了,有什么辛苦的?”賀遠征視線一掃,落在了袁海龍身上。

袁海龍正目瞪口呆看著賀遠征,整個人都傻了,嘴唇也在囁嚅著,只不過蘇唐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賀遠征身上,沒有發現袁海龍的異常,反而是陳言,看得明明白白。

“海龍哥,又見面了。”賀遠征笑道,隨后向袁海龍彎了彎腰:“我賀遠征在這里有禮了。”

“不敢不敢……”袁海龍抽搐一般擺動著手,腦袋也搖個不停:“賀……賀……”

“海龍哥,不是吧?才幾年不見,就不認得我賀遠征了?”賀遠征道。

“怎么會……”袁海龍一般倒抽了一口氣:“賀蘭……”

“海龍哥你這是什么意思?怎么每次見面你都要提我姐姐的名字?哦……你在打我姐姐的主意是不是?”

“沒有沒有沒有……”袁海龍瘋魔了一般拼命擺手。

“你們兩個認識?”蘇唐很驚訝。

“當然認得了。”賀遠征笑道:“我們賀家和他們袁家,關系一向很不錯呢,海龍哥,是不是啊?”

“是是是……”袁海龍忙不迭的應著。

“老袁,你是不是做過什么虧心事了?”蘇唐狐疑的問道:“怎么感覺你

“海龍哥應該是看到我太高興了。”賀遠征抬手在袁海龍的肩膀上拍了拍

“小賀,你在于嗎?”蘇唐瞪大了眼睛,因為他感應到賀遠征在運轉靈脈

“是是太高興了。”袁海龍總算恢復了常態,隨后齜牙咧嘴著:“賀大少啊,你知道不知道,你家里都亂成什么樣了?如果不是你,你姐姐也不

“別說這些了。”賀遠征皺起了眉。

袁海龍立即閉嘴,蘇唐更懷疑了,袁海龍是堂堂的大祖,在那蘇輕波面前,神態也是很隨意的,怎么看到賀遠征之后,會這樣緊張?

“老袁,他姐姐怎么了?”蘇唐問道。

“這個……”袁海龍瞟了賀遠征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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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裝 第一卷 第五零四章  第二轉

    回到驚濤城天機樓,嶽十一早已經在宴客廳裡擺好了酒宴,眾人一一落座,蘇唐心中還有疑惑,視線始終在袁海龍和賀遠征身上打轉,賀遠征察覺到了,隨後揚手把一柄連鞘的劍扔了過來,笑道:“這東西送給你了。”

    蘇唐拔出劍,這柄劍的造型很奇特,有些象一條扭曲的蛇,劍鋒和劍尖處還有一根根細小的倒刺。

    “這是誰的靈器?”蘇唐問道。

    “是法祖羅准的蛇劍。”賀遠征道:“一直在我房裡扔著呢,我來的時候,寶藍告訴我,這種靈器對你有大用,我就帶過來了。”

    蘇唐用指尖在劍脊上撫摸著,心中驚喜交加,他現在已經積攢了七顆大祖級的靈魄。十祖會那位女大祖的薄刀,五級完美的靈魄;魏家老祖的靈劍,三級完美的靈魄;黑袍祖潘立權的劍,四級完美的靈魄;太一祖左友山的劍,三級完美的靈魄;長生宗那位老者的黑色長綾是從袁海風手裡搶過去的,但他原本也有自己的靈器,是一柄軟劍,蘇唐已經煉化了,級別低一些,是二級完美的靈魄;還有那壯漢的大劍,是六級完美的靈魄;雁祖的雁翎刀,他昨天剛剛煉化,是四級完美的靈魄。

    加上賀遠征送來的這柄劍,他隨時可以凝煉元魄了。

    賀遠征雖然不知道這柄蛇劍的意義,但看得出蘇唐的注意力已經被轉移了,悄悄松了一口氣。

    果然,蘇唐草草吃了點東西,便把嶽十一叫了出去,他要馬上找地方靜修,岳十一把蘇唐帶到後院一間地室裡,又叫過幾個天機樓的武士,吩咐他們守在上面。

    蘇唐長吸了一口氣,安穩心緒,隨後把神念投入到腦域中。上一次煉化魔劍時,他差一點被魔劍千百年積下的戾氣所污染,幸好驚醒了遠古命運之樹,他也從中徹底領悟了靈煉法門的奧義。

    靈煉法門共有九轉,待到大成境界,九九歸一,便能擁有大神通,然後再從第一轉開始修起,周而復始,生生不息。

    每一次功行九轉,八十一竅融而為一,能凝煉成一個身外身,也可以說,是自己的一個投影,到這時,才算是真正的不死不滅。

    身外身由八十一竅靈氣化成,水火不能侵,刀斧不能破,時光不能染,萬古長存。

    只要身外身還在,那麼他的本體便能無拘無束的周遊在天地間。

    第二次功行九轉,他會擁有第二個投影,然後第三個、第四個,等他的神通足夠強大了,甚至可以破開虛空,把投影送到其他地方去修行,而投影的每一點一滴的收穫,都會直接作用在他身上,擁有的投影越多,他的力量就越強

    雖然他的視野要比這世界所有的修行者都宏遠得多,但這條路註定是無比漫長的,兩年多了,他才剛剛有機會進入第二轉。

    時間在緩緩流逝著,一顆又一顆完美的靈魄融進面具的靈魄中,魔之心會造成兩敗俱傷的效果,讓蘇唐很不喜,魔之扳指又只能提升速度,所以蘇唐選擇了面具,而且,面具畢竟是他第一個得到的魔裝構件,與他有緣,也有感情

    蘇唐已經經歷過第一轉了,有了經驗,當面具靈魄在飛速膨脹時,他一點不慌,只是默默的運轉魔訣。

    第八顆靈魄也融進面具的靈魄中,油燈突然閃爍了一下,而投射在後方牆壁上的影子也跟著跳了跳,緊接著,影子突然開始膨脹,一股無形的壓力迅速在地室中蔓延著。

    蘇唐前面的小方桌,自己飛了起來,撞上牆壁,油燈緊跟著破碎了,火焰本應該熊熊燃燒起來才對,但受到壓力的影響,剛剛爆開便莫名熄滅了,從油燈上剝離出來的琉璃碎片沒有往地上掉,直接拍打在牆壁上。

    黑暗已籠罩住了整個房間,壓力越積越多,終於轟地一聲,硬生生衝開了地室的大門。

    地室外十余米長的甬道竟然成了炮管,空氣勁流向外激射而出。

    轟…一棵大樹的枝於被空氣勁流絞得粉碎,又裹挾在勁流中,向高空射去,原地只留下了一根光禿禿的木樁。

    守在地室外的幾個武士目瞪口呆,有一個膽大的向甬道看了一眼,又立即把頭縮了回來。

    嶽十一聽到響聲,帶著人急急忙忙趕到後院,這時,蘇唐已經出關了,站在院中,眯眼看著天空。

    “先生可還安好?”嶽十一嬉笑著說道。

    “還好。”蘇唐道:“我閉關多久了?”

    “剛剛一天。”嶽十一道。

    “小賀呢?”蘇唐道。

    “去紅銅穀了,大概明天能回來。”嶽十一道。

    “賀……蘭……”蘇唐喃喃的說道,或許是安靜了一天一夜的緣故,他的頭腦變得格外清晰,以前被忽略的細節,在此刻格外清晰。

    “先生,你說什麼?”嶽十一沒聽懂。

    “沒事。”蘇唐搖了搖頭:“袁海龍呢?”

    “他在偏院等你。”嶽十一道:“袁先生本來是急著要走的,我和賀長老一直挽留他,他才答應等幾天。”

    “他說沒說要去哪裡?長生宗?”蘇唐問道。

    “那倒沒說。”嶽十一道。

    “走,帶我去找他。”蘇唐道。

    “好。”岳十一點頭應道:“不過……先生,我感覺賀長老和那袁先生的關係有些古怪啊……”

    “怎麼了?”

    “他們經常在一起聊天,等我湊過去的時候,他們就不聊了,好像有什麼事要瞞著我們。”嶽十一道:“而且,他們看起來很親近,但我感覺,袁先生有些害怕賀長老,尤其是在賀長老露出不悅的神情時,那袁先生總是顯得非常緊張。”

    “這種事情你不用管了。”蘇唐道:“也不是你能管的。”

    “明白了。”嶽十一道:“先生可還記得馬馳那幾個人?”

    “記得,是寶藍的朋友,也是苦行者,怎麼了?”蘇唐問道。

    “他們帶著一些苦行者趕過來了。”岳十一看著蘇唐的臉色:“先生,該怎麼安置他們?”

    “不能讓他們進暗月城,至少現在不能,否則他們有可能發現小不點的。”蘇唐想了想:“上次我讓計好好和薛家人商量,把一處靈脈讓給他們,已經妥當了麼?”

    “嗯,說過了,我們把老師道的靈脈給他們。”嶽十一道:“收元宮距離紅銅穀比較近,計大當家的人在收元宮駐紮,隨時可以支援紅銅穀。”

    “就讓馬馳帶著苦行者去收元宮修行。”蘇唐道:“那裡畢竟有靈脈,對他們的修行有好處。”

    “是,先生。”嶽十一應道。

    “人心隔肚皮,不經過長時間的接觸,我們就無法瞭解他們的良惡。”蘇唐道:“你盯著一些,過一年半載再說。”

    “嗯。”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進了袁海龍居住的偏院,聽到聲音,袁海龍從房間裡快步走出來,看到蘇唐,他松了口氣。

    “莫名其妙的閉什麼關?你太難為我了”袁海龍苦笑道:“我已經想好了,再等你一天,如果你還不出關,我只能走了。”

    “去哪裡?”蘇唐問道。

    “找幾個朋友。”袁海龍道:“我一定要查出來到底是誰害了海風蘇唐,帶你去蓬山的事情,只能先耽擱了。”

    “我不急的。”蘇唐道,雖然他很想去蓬山找顧隨風所說的那魔裝構件,但他能理解袁海龍的心情,這個時候堅持去蓬山,未免太強人所難了。

    “也不知道蘇老大他們現在在哪裡……算了,不找他。”袁海龍喃喃的說道。

    “十一,你先出去吧。”蘇唐向嶽十一使了個眼色。

    嶽十一應了一聲,隨後轉身離開了小院,蘇唐猶豫片刻,輕聲道:“老袁,你和我說實話,小賀到底是什麼人?”

    “看你的臉色……我估計你已經猜出來了。”袁海龍輕歎道:“不過,你還是裝不知道的好,只要有一絲一毫的風聲傳出去,恐怕你的千奇峰就要迎來滅頂之災了。”

    “為什麼?”蘇唐皺起眉。

    “他家裡人找他已經快找瘋了,這麼說吧,他的朋友,你惹不起,他的仇家,你更惹不起。”袁海龍緩緩說道:“現在他很想留下來,是因為消息還沒有走漏,他的恩怨情仇不會影響到你的千奇峰,如果有那麼一天,瞞不住了,他自己會離開的,而且再不會回來,因為他不想牽連到你。”

    蘇唐沉默了,他最擔心的,不是什麼滅頂之災,而是賀遠征要離開。

    “如果他知道被你看破了,或許他就想走了。”袁海龍笑道:“還是孩子心性,你們不知道他是誰,那麼他在這裡所作出的所有成就,都屬於他,與他的家族無關,可能他一直在找一個可以證明自己能力的地方吧,否則也不會離家出走了,他很驕傲,也渴望獨立,而不是躲在家人的羽翼下。”

    “我明白了。”蘇唐點了點頭。

    “就這樣吧,我該走了,時間還早,可以多趕一段路。”袁海龍道。

    “我陪你一起去吧。”蘇唐道:“正好可以避開小賀,他外表看起來很憨厚,可實際上機靈得很,我怕一時沒繃住,讓他看出破綻,那就不好了。”

    “知道他的身世,很震驚吧?”

    “何止是震驚,是驚悚才對。”蘇唐露出苦笑:“以前我一直把他當成千奇峰的一柄利刃,可現在……我想的是萬一這柄利刃折斷了…又該怎麼去面對?”

    “你這麼想就落了下乘,而且也太小瞧他了。”袁海龍道:“他的天賦、資質都是出類拔萃的,只是因為有個姐姐太過耀眼,所以把他遮蓋住了,如果沒有他姐姐,呵呵……”

    “你說得倒是有些道理。”蘇唐頓了頓:“準備什麼時候走?”

    “剛才說過了,越快越好。”袁海龍道。

    “去哪裡?”

    “先去寒山,找一個朋友,也順便介紹你們認識認識。”袁海龍道:“除非你想一直躲在這裡,如果要走出這東南一隅,怎麼也要和他打交道的。”

    “你說的是誰?”

    “他姓屈,叫屈寶寶。”袁海龍道。

    “沒聽說過。”蘇唐道:“屈寶寶?綽號?”

    “不,是他的本名。”

    見袁海龍如此焦急,蘇唐也不好拖延,讓嶽十一準備好馬車,隨後出發,過了白龍渡,沿著大路繼續向前,這條路蘇唐已經來回走過多次了,非常熟悉,不時給袁海龍介紹著周圍的山川地勢。

    日復一日的趕路,這一天,他們終於看到了西蘭城,昭示著他們終於走出了山區,再往前,就是九台城的地域了。

    袁海龍讓車夫拐上另一條路,直奔著寒山行去,兩天后,終於接近了袁海龍所說的位置。

    寒山腳下,有一座小鎮,名字就叫寒山鎮,規模不大,只有百十戶人家,過了寒山鎮,袁海龍讓馬車停在山腳下,他和蘇唐沿著長長的臺階緩步向上走去。

    “這條長階差不多有兩千多級。”袁海龍一邊走一邊說道:“也不知道是誰建造的,多少年來,一直保持完好。”

    “這麼長?”蘇唐不由皺起眉:“我們直接飛上去好了,何必走路呢?”

    “假如我去你的千奇峰,不經通報,直接飛上去,你會怎麼想?”袁海龍笑道。

    “哦……忘了你是個守禮儀、知進退的大修行者……”蘇唐無奈的說道。

    “不止是禮貌問題。”袁海龍道:“每個人家裡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不可告人的隱私,我直接闖上你的千奇峰,識破了你的秘密,你說……你是殺我呢還是不殺我?”

    “這是什麼話?”蘇唐有些尷尬,袁海龍這話裡明顯有別的意思。

    “蘇先生,蘇大少,走幾步路是累不死人的。”袁海龍笑了起來。

    “一個人都沒有。”蘇唐向後方張望了一下,隨後轉移了話題:“看來這裡客人很少啊。”

    “你還看出什麼來了?”袁海龍道。

    “山莊裡應該有不少侍從。”蘇唐道:“臺階這麼寬、這麼長,卻被打掃得于於淨淨,連一片落葉都沒有,不是三、五個人能忙得過來的。”

    “他性格很好,嚴於律己、寬以待人,又有著不俗的實力,所以不少修行者願意投入他的門下。”袁海龍道:“我想一想山莊裡差不多能有一百多個人吧。”

    “他靠什麼養活一百多號人?”蘇唐奇道。

    “總歸是有辦法的。”袁海龍露出神秘的笑意。

    臺階雖然很長,但難不倒兩位年輕的大祖,只是因為不能肆意飛行,稍微有些不便罷了,大半個小時候,蘇唐看到了一座由潔白的石塊堆砌成的大門,門前站著兩個穿著勁裝的武士。

    “寶寶在嗎?”袁海龍揚聲問道。

    聽到有人直呼‘寶寶,,那兩個武士有些驚訝,待到看清是袁海龍,他們展顏露出笑意,其中一個迎上前,畢恭畢敬的說道:“袁先生來了,我們莊主在後院修行呢。”

    “帶我去找他。”袁海龍道。

    “這邊請。”那武士躬了躬腰,隨後快步向裡走去。

    “你那位朋友不是在修行麼?”蘇唐低聲道。

    “不礙事,他的修行法門和我們不一樣,不會打擾到他的。”袁海龍道。

    山莊占地面積很大,與之相比,一百多號人還是太少了,走出很遠,也沒看到過幾個人。

    加上一座座形狀不同的樓宇,還有大門前那條極長極長的石階,可以說,這是一個非常龐大的工程。

    剛剛拐入一間院落,突然聽到鬼哭狼嚎般的叫聲:“爽啊……爽啊爽啊……好爽……”

    蘇唐的腳步略微頓了頓,袁海龍則搖起了頭:“這傢伙……”

    走進角門,一幅驚心動魄的場面猛地跳入蘇唐的眼簾。

    一個男人坐在一個石頭堆砌成的池子中,池子裡閃爍著火紅色的光芒,兩個侍女帶著厚厚的手套,抓住鋼釺,鋼釺中間固定著一口鐵鍋,鐵鍋裡裝滿了燒得通紅的炭火,下一刻,那兩個侍女用力掉過鐵鍋,把裡面燒得通紅的炭火撒在那男人身上。

    “嗷……嗷嗷嗷……”那男人身體端坐不動,口中不停發出不知是快樂還是痛苦的嚎叫聲。

    蘇唐心中有些吃驚,等到看清那男人的相貌時,又差一點忍不住笑出聲。

    其實那男人長得鼻直口闊,很有氣派,但頭上一根毛都沒有,沒有頭髮、沒有眉毛、甚至連眼睫毛都沒有,他閉上眼睛的時候,整個腦袋看起來就像是一顆鴨蛋。

    “怎麼用上炭火了?”袁海龍奇道:“這東西對你的修行有用?”

    “草”那男人猛然張開眼睛:“你以為我想用這種炭火?奶奶的暗月城換主人了,火晶貴得要命,陳家又垮了,姓丁的那個老王八蛋前一陣來過,一口咬死,就是不降價,他嗎的都看老子好欺負是不是?”那男人看起來忍耐很久了,見到袁海龍,便一迭聲吐起槽來。

    “暗月城……”袁海龍不由瞟了蘇唐一眼。

    “老袁,你來得正好”那男人跳起身:“陪老子走一趟”

    “你先把衣服穿上”袁海龍忍不住叫道:“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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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5 22:59:13 |只看該作者
第五零五章  不倫

“還能去哪?去暗月城!”那男人說道:“我得找他們好好說道說道!”

“你自己不能去?”袁海龍笑了起來。

“廢話!能自己去的話,找你干嘛?!”那男人露出不悅之色:“不是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暗月城有些根底,十祖會的老師道,就在暗月城那邊碰得人破血流,估計收元宮那邊也蹦跶不了幾天了,所以我一直有些猶豫,你來得正好,有你們袁家做擋箭牌,暗月城多少也得給我們幾分薄面。”

“原來怕了啊……嘖嘖……想不到你也有怕的時候?!”袁海龍顯得很感嘆。

“俗話說橫的怕愣的,爺在這邊可以橫著走,但真的對上暗月城那幫愣頭青……確實有些膽虛,老師道后面是十祖會,十祖會和長生宗走得很近,長生宗又依附于那位,直接滅了老師道,呵呵,這一竿子直接捅破了天,也只有暗月城那幫愣頭青才能干得出來吧。”那男人道:“我也不是怕他們,而是怕打得毫無意義,如果有人給我十顆八顆神髓丹,讓我去滅了暗月城……”

“你就去?”

那男人皺眉苦思著,他根本是把如果當成了現實,良久,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極為肉痛,好像真的損失了極多:“不去,太過冒險了。”

這時,幾個侍女推著一輛造型古怪、帶著轱轆的椅子走了過來,那椅子是用精鐵鑄成的,看起來極為沉重,鐵輪在地面上滾動,發出沉悶的響聲。

那男人轉過身,赤條條的坐在鐵椅上,袁海龍再次皺起眉:“你穿上點衣服行不行?”

“你又不是娘們,害什么羞啊?”那男人懶洋洋的說道,隨后視線落在蘇唐身上:“這位朋友是……”

“我姓蘇。”蘇唐道。

“既然是老袁帶過來的,那就是兄弟,隨便坐吧,別拘束,到我這里就應該象到了自己家一樣。”那男人笑呵呵的說道。

突然,幾個侍女拽出一柄柄鐵錘,鐵錘不大,有一尺半長,錘頭和小孩的拳頭差不多,兩個侍女蹲下去,用鐵錘敲擊著那男子的膝蓋和小腿,另外兩個侍女則用鐵錘敲擊那男子的肩膀。

嘭嘭嘭……敲擊聲很沉悶,幾個侍女都是武士,而且真的是在用力揮動鐵錘,那男子的身形一直隨著敲擊的頻率震顫著。

蘇唐非常吃驚,他第一次見識到這種修行方式,不管是炭火,還是現在揮舞的鐵錘,他必須釋放出靈力凝成領域,才能保護好自己,而那男人什么都沒有做,看他的樣子,明顯是在享受。

嘭嘭嘭嘭……侍女們敲擊的頻率越來越快,她們臉上已滲出了汗珠,鐵錘敲擊的部位也蔓延到了全身,保護那男子的胸腹、腦袋,都被敲打了一遍。

“這家伙修行的靈訣很古怪吧?”袁海龍笑道:“他家的祖輩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就是認為修行者凝煉靈器落了下乘,說什么人本身才是最強大的靈器,最后摸索出這樣一套靈訣。”

“少噦嗦,你什么時候能放倒我,什么時候才有資格說這些廢話!”那男子說道。

“這種靈訣看起來簡單,但真的修行起來,就是一種苦痛與煎熬了,很難堅持到底。”袁海龍沒有理會那男子,繼續向蘇唐講解著:“最開始是用紙漿制成的大錘,等他晉升為宗師后,換成了木錘,晉升為大祖,才會換成鐵錘。他的進境很快,還煉成了一身銅皮鐵骨,記得上次和他去北地,獵殺了一頭雙月白熊王,被白熊王接連轟飛了十幾次,連根汗毛都沒傷到,要是換成我,早就筋斷骨折了。”

“你他嗎看爺身上還有汗毛么?”那男子大大咧咧的說道:“別聊這些沒用的,說正經事,老袁,能不能陪我到暗月城走一趟?”

“你去暗月城,不就是為了弄些火晶么?”袁海龍道。

“你有辦法?”那男子一愣,瞪大眼睛。

“有!”袁海龍道:“不過,如果我幫著你把火晶弄來了,你得答應我兩件事。”

“我不信!”那男子搖起了頭:“暗月城是出了名的油鹽不進,我前后派過去兩個人,就是想和他們搞好關系,但不要說上千奇峰,連海都沒過去,在驚濤城里,就被一個叫禮虹的娘們打發回來了。”

“那是你沒有找對路子。”袁海龍笑瞇瞇的說道。

這時,也許是靈訣的緣故,那男子身體上已冒出了無數汗珠,他的皮肉中有什么東西在發光,隱隱能看出一道道脈絡的輪廓,下一刻,示意侍女們散開,隨后跳起身,抓住掛在樹枝上的衣物,一邊穿一邊凝目看向袁海龍:“老袁,你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你應該知道,火晶對我意味在什么?”

“我以前和你開過玩笑么?”袁海龍道。

“你有路子?能幫我弄來火晶?!”那男子還是不信,又重復追問了一遍。

“沒錯。”袁海龍回道,接著他看向蘇唐,見蘇唐頜首微笑,他心里有了底氣:“你要多少就有多少!”

“草!誰不會吹牛?你有多少我就要多少!”那男子叫道,隨后話鋒一轉:“你這樣幫我,肯定是有事了,說吧,需要我做什么?”

“第一個,幫我去把爾多請出來。”袁海龍道:“爾多的脾氣太古怪,我找他,他不會給我面子,但他欠你的,誰說話都沒有你說話好用。”

“你找他做什么?”那男子露出狐疑之色。

“海風一直沒有音訊,前些天,我遇到了長生宗的人……”袁海龍拿出那條黑色的長綾,便把當時事情的經過,大概說了一遍。

“老袁,節哀順變。”那男子的表情變得凝重了,隨后道:“這件事情我肯定會幫你,你放心!”

“我知道,所以我第一個來找的,就是你。”袁海龍輕聲說道。

“我還能找幾個朋友。”那男子道:“不過……如果蘇輕波他們幾個來了,那我就走,你沒有意見吧?”

“多少年了?還記得那點不愉快呢?”袁海龍顯得有些無奈。

“別人還好說,那個姓蕭的,我怎么看他怎么不順眼。”那男子說道:“道不同不相為謀,要么我幫你,要么你去找他們幫你。”

“你說的是蕭行烈吧?”蘇唐笑道:“那小子確實不是什么好東西。”

“怎么?蘇兄也和那蕭行烈有過節?”那男子不由露出喜色。

“其實……行烈為人也不錯的……”袁海龍的表情更加無奈了。

“那是你糊涂!”那男人說道,隨后想起些什么:“老袁,你去過紅銅谷?那邊不是暗月城的地盤了嗎?”

“是啊,要不我怎么敢說保證給你弄到火晶呢。”袁海龍道。

“你認識了暗月城的修行者?”那男人道:“能不能給我介紹一下?你幫了我一次,就走了,也解決不了什么問題啊?我需要的是長期合作。”

“可以啊。”袁海龍道。

見袁海龍答應得如此痛苦,那男人很高興:“好,就這么說定了!老袁,你讓我做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第二件事以后再說,現在還不是時候。”袁海龍道。

“也好。”那男人愣了愣:“用過飯了沒有?先在我這里休息兩天吧,爾多應該不在,我先讓人到他那邊打聽一下

“他忙什么去了?”袁海龍問道。

“他那邊有個修行世家,姓郝,前段時間,郝家的郝大少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被人打得粉身碎骨,然后郝家的幾位長老出去追蹤兇手,也被害了。”那男人說道:“郝家找到了爾多頭上,讓爾多查出那個兇手的下落,這段時間,爾多一直在忙這件事。”

“這種閑事他也管?”袁海龍皺起眉頭。

“郝家肯定是要大出血的,所以呢,閑事也就不是閑事了。”那男人笑道。

一邊的蘇唐心中有些嘀咕,他上次來見聞香時,路上遇到一個尋釁滋事的大少爺,好像就是姓郝,莫非……那爾多要追查的兇手,是他蘇唐不成?

“老袁,等爾多來了,千萬不要犯傻啊。”那男人又囑咐道:“他和薛家是死仇,化解不開的,而你又偏偏想做和事老,所以上次才鬧得不歡而散,這一次千萬不要那樣了。

“我知道。”袁海龍道:“你還沒告訴過我,他和薛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談起來就遠了。”那男人道:“多爾的媽媽姓勾,上京城薛家的勾夫人,你總該聽說過吧?”

“勾夫人?是那個勾夫人?!”袁海龍顯得很驚訝。

“就是她!勾夫人在薛家本來過得還算滋潤,雖然她的丈夫在一次歷練中死在了邪君臺,但薛家對她很不錯,并沒有因為她是寡婦就難為她,后來,勾夫人遇到了薛家一個外房的弟子,天雷勾動地火,有了一段不倫之戀,薛家的幾個長老聞訊后極為惱火,認為勾夫人丟了薛家的臉面,便在勾夫人所用的酒食中下了毒。”

“下毒?”袁海龍搖頭道:“我還真沒聽說過有這種事!固然勾夫人做錯了,或者用家法懲戒,或者干脆把勾夫人趕出薛家,怎樣做都好,為什么要下毒?”

“薛家不想丟面子唄。”那男子說道:“用家法懲戒,把人趕出家門,總該先把她的罪名公開出來吧?到時候丟人的可是他們薛家。”

“然后呢?”袁海龍問道。

“那個薛家的外房子弟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得到了消息,闖入勾夫人的院子,拆穿了陰謀。”那男子道:“薛家的長老更為惱怒,派家中的武士抓住勾夫人,要強行把毒酒灌下去,結果,那個薛家的外房弟子又出現了,打傷了薛家的武士,把勾夫人救了出去。”

“倒算是有情有義。”袁海龍道。

“不過,勾夫人可不是修行者,而且被逼著喝了一口毒酒,雖然那外房子弟想方設法救了她,她也是大病了一場,在爾多十四歲那年就過世了。”那男人說道:“爾多那些年過得……真不容易。”

“那個外房子弟又是誰?”袁海龍問道。

“他也算小有名氣,你應該聽說過的,狂徒薛義。”那男子說道。

“薛……薛義?”袁海龍大吃一驚:“他和勾夫人差了不少年紀吧?”

“據我所知,好像勾夫人比他大了十歲。”那男子說道:“狂徒的名號好像也就是這么來的,在宗祠前訊問他時,他面對眾長老,依然不服氣,還振振有詞,說自己沒有錯。

“如果勾夫人是有夫之婦,確實無法原諒,但是個寡婦……唉,這種事情真的說不清誰對誰錯,然后呢?”袁海龍道。

“那薛義十八歲便晉升為大宗師,極得薛家各位長老的賞識,所以,各位長老也沒想著要追究,只要薛義能認個錯,事情也就結束了,但薛義太過倔強,就是不認。”那男子說道:“后來又發生了一些別的事情,薛義索性負氣離開了薛家。”

“怪不得……怪不得我為薛家說話時,爾多就變得那般暴躁,原來是這樣……”袁海龍喃喃的說道。

“爾多痛恨所有的薛家人,尤其是那薛義。”那男子嘆道:“在少年時,他甚至數次刺殺薛義,都沒能得手,不過薛義也不想傷他,每次都把他放走了。”

“如果是現在……爾多的機會就大了。”袁海龍說道:“聽說那薛義還是個大宗師?”

“情之一物……何苦……”那男子說道:“薛義天縱奇才,如果沒有這段殉情往事,他早就能晉升為大祖了。”

“殉情?”袁海龍一愣。

“他搶下毒酒的時候,可能是因為心中愁苦,或者是想讓勾夫人知道,他有生死相依的勇氣,直接把半杯毒酒飲了下去,讓他的靈脈受到重創。”那男子說道:“薛家不知道有多少長輩,為薛義可惜呢。”

“那個時候薛義多大?”蘇唐突然問道。

“好像……十九歲吧。”那男子回道。

蘇唐和袁海龍都默然了,十八九的年紀,正是最為沖動、最為熱血沸騰的時候,薛義的所作所為有情可原,何況一個巴掌拍不響,那勾夫人和薛義能產生不倫之戀,雙方都有錯,也都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

“我這就安排人去找爾多,老袁,你不用急,想對付長生宗,急是急不來的,安心住著,兩三天之內,肯定有回訊。”那男子說道。

“好。”袁海龍輕輕吐出一口氣。

蘇唐和袁海龍住進山莊的客院,山莊的莊主屈寶寶在修行之余,經常到客院中找他們閑聊,經過幾天的接觸,蘇唐感覺這位莊主的性格總是大大咧咧的,好似沒什么城府,當然,也可能是因為他非常非常信任袁海龍,所以顯得過分隨意了。

如果不是袁海龍引見,蘇唐怎么也想不到,小小的九臺城,居然隱藏著一位大祖級的修行者。

可以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再或者,龍交龍、風交風,老鼠的兒子會打洞,象袁海龍這樣的人,不大可能去結交那些普通的武士,能入得他眼、成為他朋友的,都屬于年輕俊杰。

眨眼間過了三天,這一天,蘇唐、袁海龍和屈寶寶,正在院子里聊天,突然,一個穿著黑袍的人在山莊武士的引領下,走了進來。

那人年紀在二十七、八左右,雙眼無神,似乎永遠沒有焦點,表情顯得很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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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零六章  追蹤

“你們……瞞得我好苦”屈寶寶叫道:“尤其是你,老袁,太不仗義了枉我對你感恩戴德的,還以為全靠你才能幫我解決火晶的麻煩,誰想到啊,壓根不關你的事,這買賣還得看蘇兄弟的面子蘇兄弟,我沒說錯吧?呵呵呵”

“你看看你那嘴臉笑得真惡心”袁海龍嘆道:“屈寶寶,我就不信你以后沒有事情求到我,你等著……”

屈寶寶在插科打諢,袁海龍盡力配合,算是暫時讓氣氛變得松弛了,那勾爾多轉身走到一邊,坐了下去,不過他依然保持著面無表情。

“老屈,我有些不太明白,以前暗月城一直群龍無首,既然你這樣需要火晶,為什么不想辦法往暗月城派些人手?”蘇唐問道。

“我喜歡吃牛肉,但我不能因為這個,就在山上養它幾百頭牛。”屈寶寶笑道:“我還喜歡女人,可我能把九臺城里的女人都抓到山上來么?道理是一樣的,如果我真的派人去了暗月城,也站住了腳,接著就要經營驚濤城了,還得和周圍的沙城、博望城打交道,更要耗費心力維持這條商路,唉……我最怕麻煩的,真的這樣做,事情肯定會越來越多,我還哪有時間吃喝玩樂了?”

“呵呵……倒是有點道理。”蘇唐道。

“我一直和暗月城的陳家做生意,他們的價格很公道,我能接受,又何必去惹得一身腥呢?”屈寶寶道:“說起陳家,蘇兄弟,你得教訓丨教訓丨丁家了,氣量太狹隘沒錯,我以前確實一直把他們丁家排除在外,只和陳家做生意,但在商言商,現在陳家沒了,我想和他們做生意,就一定要難為我?草……要不是聽說你們千奇峰有兩位大祖鎮守,這一次丁一星那老家伙過來,我肯定讓他再也回不去暗月城”

“而且,我為什么和陳家做買賣?其實他們兩家的價格差不多,但陳家會做人啊,逢年過節,總會讓人給我送來禮物,雖然不值幾個錢,但多少是份心意。”屈寶寶續道:“我這幾年過壽,陳家肯定會派人過來,丁家的人呢?”

“丁一星只想著做買賣,在這些方面……確實做得不好。”蘇唐道,如果是自己或者雷怒、賀遠征等人有事情,丁一星大多會到場,可換成別人,丁一星就不太在意了,這些方面,做得遠不如計好好。或許和心中的危機意識有關,計好好和雷怒有舊怨,所以雖然進入了核心,但還是保持著戰戰兢兢,生怕出現差錯,而丁一星覺得大家已經成了自己人,沒必要太過講究,也就忽略了很多東西。

“買賣在很多時候,其實就是買賣人情,我為什么只要他的,不要你的?難道丁一星不會自己想想?”屈寶寶道。

“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勾爾多突然插道,他有些不耐煩了。

“是老袁找你。”屈寶寶向袁海龍使了個眼色。

袁海龍深吸一口氣,把當時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講了一遍:“爾多,幫幫我,我沒有和長生宗打過交道,只能靠你了。”

“有意思,你們袁家號稱耳目滿天下,這點小事情也要找我?”勾爾多淡淡說道。

“我……”袁海龍的神色顯得很尷尬。

“看樣子,你們袁家的內府之爭還沒有完啊。”勾爾多站了起來:“好吧,給我一段時間。”

“爾多,既然來了,就多坐一會。”屈寶寶急忙道。

“不了,我還有事。”勾爾多搖頭道,隨后看向蘇唐:“原來是蘇宗主,慕名久矣,今天才得一見,幸會幸會。”

“勾兄弟客氣了。”蘇唐道。

“怎么?你以前聽說過他?”屈寶寶好奇的問道。

“郝大少之死,要落在蘇宗主身上,我自然是聽說過了。”勾爾多道:“蘇宗主,我沒說錯吧?”

“呵呵……”蘇唐笑了笑,他沒有否認。

“爾多,蘇兄弟可是我們的朋友”屈寶寶感覺到有些不對了。

“放心,我當時接的任務是找出兇手的下落、名號,至于報仇么……郝家已經另請高明了。”勾爾多道:“蘇宗主在近段時間要小心一些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郝家請過來的,應該是毒心蕭孫,此人手段很高明,極為難纏,以蘇宗主的修為,自然不怕,但蘇宗主身邊的人……就生死難料了,毒心蕭孫最擅長的就是殺傷目標的親人、親信,然后設伏,稍有不慎,就會中了他的圈套

“知道了,多謝勾兄弟。”蘇唐的臉色變得嚴肅了。

“草,那郝家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屈寶寶罵道:“居然敢對付蘇兄弟

蘇唐是千奇峰的宗主,已經答應為他解決火晶的問題,加上和袁海龍的關系很密切,屈寶寶自然把蘇唐當成了同一陣營的朋友。

“只能怪蘇兄弟心太軟了。”勾爾多淡淡說道:“象郝家這樣的修行世家,要么就不動,動就要斬草除根,否則遲早會成為禍患。”

“我當時只是一走一過,也沒想到他們能找到我啊。”蘇唐苦笑道。

“那郝家是怎么知道的?”袁海龍道。

“我剛才說過,郝家的任務是我接的。”勾爾多道。

“咳……”屈寶寶于咳一聲:“爾多,你真糊涂,怎么能接這種任務呢?

“當時,我也沒見過蘇宗主。”勾爾多道:“而且這個任務太過簡單,收益也不錯,我當然不會拒絕了。”

“很簡單?”蘇唐好奇的問道。

“是啊。”勾爾多道:“因為蘇宗主留下的活口太多了,譬如說,當時酒店內的兩個伙計都認得馬馳、姚志一幾個人,他們還聽到,馬馳和姚志一叫出了寶藍的名字,我又讓人去查寶藍,一天的時間就查出來了。”

屈寶寶和袁海龍對視了一眼,屈寶寶叫道:“爾多,我給你一個任務吧,查出那毒心蕭孫的下落,怎么樣?至于價格么,你說多少,我馬上給你,放心,沒別的意思,親兄弟也要明算賬,你手底下那幫人,都要吃要喝的,總不能讓他們白跑。”

“毒心蕭孫蹤跡一向隱秘,想找到他可不容易,何況……估計他現在已經混入了暗月城。”勾爾多看了蘇唐一眼:“等我找出些線索的時候再說吧。”

“也好。”屈寶寶道:“爾多,你要用些心,別的任務先不要接了。”

“放心吧。”勾爾多淡淡說道,隨后轉身向外走去。

蘇唐、袁海龍和屈寶寶也站起身,一直把勾爾多送到山莊外,看著勾爾多的身影消失在臺階下,屈寶寶用手在蘇唐的肩上拍了拍,笑道:“蘇兄弟,爾多已經接了這個任務,你就放心好了,除非那毒心蕭孫躲起來不見人,只要他露面,那肯定能找到他。”

“勾兄有這么厲害?”蘇唐有些半信半疑。

“何止是厲害”屈寶寶道:“他就是起步太晚了,如果能再招收些親信,經營個幾十年,恐怕袁家的生意都會被他搶光說起來……老袁啊,你們家到底在折騰什么?內府之爭都爭了幾十年了吧?還沒個結果?”

“所以,我不太喜歡回家。”袁海龍搖頭,臉上露出一抹凄色。

“這位勾兄的性格有些古怪。”蘇唐道。

“是有些怪,但心地很不錯的。”屈寶寶道:“愛花的男人,肯定是好人,就算有點壞心眼,也壞不到哪里去,我和他認識了七、八年,早品透他了,面冷心熱,要不然,他剛才也不會提醒你郝家請出毒心蕭孫了。”

“喜歡花的,就是好人?這叫什么道理?”袁海龍叫道:“我就不喜歡。

“我也沒說你是好人啊?你那人品,和爾多比差遠了。”屈寶寶用不屑一顧的口吻說道:“人是要慢慢品的,從各種細節里做出判斷,比如說我吧,我也喜歡花,后山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這代表我很多情;爾多只喜歡帝王茉莉,他家里的園子、書房的花盆,都是帝王茉莉,所以呢,證明他很專一。”

“歪理純粹是歪理”袁海龍大搖其頭。

“反正啊,我和爾多交朋友,是因為我很欣賞他,和你交朋友,是被逼無奈,別的我就不說了,你自己想吧。”

“你……”袁海龍又氣又笑。

“帝王茉莉……在什么時候開花?”蘇唐突然問道。

“都是在八月。”屈寶寶道:“怎么了?蘇兄弟也想養花了?感覺帝王茉莉這個名字很好聽?哈哈哈……你養不了的,這種花很嬌貴,每天都要花費一些時間侍候,花土于了不行,濕了也不行,太陽暴曬不行,沒太陽也不行,太費力氣了。你如果真想養些花,我給你推薦一種吧,沙城的沙菊,這東西天生賤命,不管這么折騰,都能活下來的。”

“你別搗亂,以蘇兄弟的身份,自然要養帝王茉莉了,誰會喜歡那種沙菊?”袁海龍道。

“我就喜歡啊”屈寶寶道:“老袁啊老袁,你總是習慣把人分成三六九等,我能理解,花也要分等級么?能讓你賞心悅目就行了唄?”

蘇唐不說話了,用另一個世界的話說,那勾爾多應該是一個獨立情報機構的領導者,但成立這樣的組織、并保持運轉,會消耗天文數字的資源和人力,一個被上京薛家趕出門的弟子,怎么可能締造出這種成就?

所以,蘇唐不得不想到另一個問題,往生殿

如果,勾爾多加入往生殿,并成為往生殿內一個情報機構的負責人,那么一切都能解釋得通了。

屈寶寶又給了一個線索,勾爾多喜歡帝王茉莉,而帝王茉莉在八月開花,難道說,勾爾多就是八月的人?

當然,只是想想而已,蘇唐不能肯定,世上喜歡花的人多了,再譬如說,他蘇唐就是在沒有靠山的情況下,闖出一片天地,難道他也是往生殿的人不成

也許,那勾爾多有自己的經歷

接下來十幾天,勾爾多始終沒有露面,蘇唐、袁海龍和屈寶寶幾個人,一天到晚沒什么事做,閑得鬧心,只能靠聊天吹牛打發時光了,不過,蘇唐和袁海龍都沒有胡吹的毛病,都是那屈寶寶在是自彈自唱。

蘇唐的性格其實很隨和的,從沒有當場拆穿過屈寶寶,相同的一件事,屈寶寶口述的敵人數量總會增加,從三個、變成四個、又變成五個,袁海龍是聽不出來,而蘇唐的記憶里太好了,能記得清清楚楚。

其實蘇唐也知道袁海龍的意思,如果他想從東南一隅中走出來,和聞香的飛鹿城連成一片,必須要和屈寶寶成為朋友,并得到屈寶寶的幫助,而且,屈寶寶雖然沒有七大世家那種顯赫的家世,但他是蓬山的內門弟子,而屈家也有一些人脈和實力,連那在蓬山大比中奪得第一的洪牛,看到屈寶寶也要叫一聲師兄。

一個月后,勾爾多終于又出現了,在山莊武士的帶領下,走進客廳,蘇唐和袁海龍、屈寶寶正在客廳中飲酒,還有幾個侍女在表演歌舞,屈寶寶看都面沉似水的勾爾多走進來,急忙站起身迎上去。

“你們出去吧。”屈寶寶對那幾個侍女說道,隨后看向勾爾多:“爾多,怎么用了這么久?”

“我同時查兩件事,花費的時間自然要多一些,何況長生宗距離這里太遠了,我能這么快回來,已經盡力了。”勾爾多道。

“回來就好。”屈寶寶道。

“蘇宗主,那毒心蕭孫的下落,我沒能查出來。”勾爾多的視線落在蘇唐身上:“不過,我在郝家那邊問出一件事情。”

“什么事?”蘇唐急忙問道。

“毒心蕭孫和郝家解約了。”勾爾多道:“當時,好像郝家的人罵了毒心蕭孫幾句,結果毒心蕭孫動了怒,把郝家那幾個人都殺掉了,現在么,不止是你要找他,郝家也要找他報仇。”

“有意思毒心蕭孫的信譽一向不錯吧?他怎么會解約?”袁海龍問道

“我不知道。”勾爾多搖頭道:“郝家的人也不知道。”

“毒心蕭孫是在什么地方和郝家人動手的?”蘇唐問道。

“是在驚濤城城外。”勾爾多道。

“什么時候的事?”蘇唐一愣。

“三十五天之前。”勾爾多回道。

蘇唐不由松了口氣,這樣看來,毒心蕭孫早就離開暗月城了,怪不得當時暗月城全城戒嚴,到處搜索,幾乎把暗月城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毒心蕭

至于毒心蕭孫為什么要解約,蘇唐是不太在意的,或許,那毒心蕭孫當時察覺到危險,立即離開了暗月城,然后雙方再沒有產生過交集,也就不存在什么仇恨,那么毒心蕭孫和郝家解約之后,應該不會再和他們千奇峰為敵了,這是好事。

“郝家雖然沒有大修行者,但也是很一件麻煩。”勾爾多道:“聽說,他們又要請人了。”

“請誰?”屈寶寶問道。

“至少是一個能對付得了毒心蕭孫,也能對付蘇宗主的大修行者。”勾爾多道:“郝家是要豁出去了,他們經營了這么就,家里總會有些余財的。”

“真他嗎不知死活”屈寶寶皺起眉:“于脆,我們先于掉他們算了,要不然……天知道會把誰招惹過來。”

不提蘇唐的實力,能殺掉毒心蕭孫的人,在修行界絕對是鳳毛麟角的存在,而這樣的人不可能沒有背景,就算他們能僥幸把對方除掉,麻煩也會象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

“我該做的都做了,但是……如果你們要對付郝家,我就不能幫你們了。”勾爾多淡淡說道:“郝家畢竟做過我的客主,這是我的底線。”

“用不著你,我們三個足夠了。”屈寶寶叫道:“老袁,你的意思呢?”

“也好。”袁海龍點了點頭,只是,他的視線依然沒有離開勾爾多,對付郝家,只是順便幫蘇唐一個人忙,為自己的兄弟報仇,才是首要的事情。

“我查到了袁海風最后出現的地方。”勾爾多知道袁海龍很焦急,主動把話題轉了過來。

“在哪里?”袁海龍急忙問道。

“在孔雀山。”勾爾多道:“他好像是追求一個女孩子,追到了那里,其他的,我暫時沒有消息,距離太遠。”

“那就先去于了郝家,然后去孔雀山。”屈寶寶叫道。

“海龍,我有一個建議,不知道該不該說。”勾爾多道。

“你說吧。”袁海龍道。

“孔雀山是魔蠱宗第七總社所在地。”勾爾多說道:“你說的長生宗那兩個大祖,恐怕要和魔蠱宗有些聯系了,對付魔蠱宗可要比對方長生宗危險得多,你要有些準備。”

“你怎么知道的?”袁海龍很吃驚。

“我當然知道。”勾爾多淡淡回道:“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

“怎么?難道魔蠱宗一處總社的實力就要比長生宗更厲害?”蘇唐不解的問道。

“不是。”勾爾多搖了搖頭:“如果是長生宗,他們面對我們,面對袁家,總會有所顧忌,魔蠱宗卻是歇斯底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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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5 23:00:05 |只看該作者
第五零七章  巧遇

一座無名的山崗上,并肩站立著四條身影,前方就是天輝城了,站在這里能清晰的看到進出的人流。

蘇唐突然悠悠的嘆了口氣,一邊的袁海龍詫異的問道:“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蘇唐輕聲道:“心里有些不忍。

蘇唐必須要這么說,他們四個趕到天輝城,就是要滅了天輝城的郝家,其中主要的原因,是郝家連番請出大修行者,要對他蘇唐不利。

屈寶寶以前說過,人與人之間是要慢慢品的,從一點一滴的細節里做出判斷,所以,他必須展露出自己悲憫的一面,不管實際的想法如何,裝也要裝出來。

“你能掌控暗月城,締造出一個千奇峰,想來手里也沾了不少血吧?怎么突然不忍了?”屈寶寶滿臉都是不以為意

“郝家不知進退,當有此報。”袁海龍道。

“我們還是說說怎么分潤吧。”勾爾多轉移了話題:“郝家的產業非常龐大,從天輝城一直到安水河,郝家擁有良田萬傾,村堡十幾座,就連安水城里,也有郝家的一些店鋪,天輝城更不用說,人說郝半城,并沒有夸張。”

“我對這些不感興趣。”屈寶寶道:“我只想知道,郝家是靠什么把毒心蕭孫請過來的。”

“應該是郝家珍藏的靈藥。”勾爾多道:“錢財對我們這些修行者來說,已經沒什么用處了,而且我在查毒心蕭孫的時候,查到過他在一年半之前,曾經用高價收購了十幾顆化境丹,他早就是大祖了,居然還收購化境丹……恐怕是為自己的弟子或者孩子準備的。”

“看來郝家的底蘊很深啊,呵呵,又發一筆大財了,好期待啊!”屈寶寶笑嘻嘻的說道。

此刻,蘇唐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以前他就知道,大修行者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但他晉升為大祖之后,只是發現自己的實力比以前強得多,至于主宰,還沒有相關的體驗,現在看到了屈寶寶等人的態度,他一下子全明白了。

大修行者可以近乎肆無忌憚的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唯一的約束就是他們的本心,通行的規則對他們沒有什么影響力,譬如說郝家,如果郝家誰都沒有招惹,安安靜靜的發展,屈寶寶和勾爾多不會對郝家出手,因為繞不過他們的本心,可郝家對蘇唐造成了威脅,雖然屈寶寶、勾爾多與蘇唐剛剛相識,談不上有多深的友情,但有這個理由,已經足夠說服他們的本心了。

常人的生死榮辱,只在大修行者的一念之間。

何況,剛才屈寶寶說,又發一筆大財了,這意味著,他以前做過類似的事情。

“走吧,我們先去魁星樓,找柴大先生聊聊。”勾爾多道:“很多事情,只靠我們幾個是忙不過來的。”

“這里是你的地方,你做主吧。”屈寶寶道。

蘇唐等四人緩步走下山崗,向天輝城走去。

四位大祖聯袂而來,對天輝城而言,絕對是一股毀滅性的力量,足以踏平整座天輝城了,只是,城中的人無法知道即將發生什么,依然匆匆忙忙的行走著。

大半個小時之后,勾爾多用手指向前方:“那里就是魁星樓。”

“你們兩個過去吧。”袁海龍道;“我和蘇唐在這間酒樓上等你們。”

“也好。”勾爾多點了點頭。

勾爾多和屈寶寶繼續走向前方,蘇唐和袁海龍拐入酒樓,又沿著樓梯走上二樓,找了個臨窗的座位坐下了。

“兩位先生,這個座位已經有人預定了。”酒樓的伙計湊過來,陪笑道。

“來一壇酒,要你們酒樓最好的,再隨便上幾個小菜。”袁海龍吩咐道,他象沒聽到那伙計的話一樣。

那伙計很機靈,感覺到袁海龍極不好惹,轉身匆匆離開了。

“老袁,你和勾爾多認識多久了?”蘇唐輕聲道。

“差不多有三年了吧。”袁海龍道。

“你們的關系一向很好?”蘇唐又問道。

“談不上很好。”袁海龍想了想:“這三年里,我頂多見過他五、六次,接觸的時間不是很長,你不知道,這幫家伙啊,都有自己的小圈子,平常我和蘇老大他們在一起的時間要長一些。蘇老大那個圈子里,還有個人叫薛東山,是上京薛的嫡系長子,上次在邪君臺的時候,他沒有來,所以你不認得,自己想想吧,呵呵……如果讓勾爾多看到薛東山,馬上就會紅了眼,他一直認為勾夫人就是被薛家人害死的,如果不是薛九前輩跟對了人,他早就開始著手對付薛家了,還有,屈寶寶又和蕭行烈相互看不順眼,這兩個圈子啊,幾乎是老死不相往來的。”

“這樣啊……”蘇唐沉默片刻:“屈寶寶又是什么來歷?”

“你怎么不自己問?我看得出來,他和你很投緣的。”袁海龍道:“你不要以為,他是為了收購暗月城的火晶,才和你曲意結交,他的脾氣又臭又硬,看不順眼的,天王老子也不給面子,蘇老大號稱相交滿天下,一樣在他面前吃癟啊

“我知道,他的性子很直爽。”蘇唐笑了起來:“倒是你,一方面和蘇老大他們廝混,另一方面又和老屈是朋友,你屬于兩面倒的騎墻派啊。”

“亂扯!”袁海龍道:“蘇老大和屈寶寶只是相互不愿意理睬對方罷了,又不是仇家,再說……如果我是騎墻派,那洪牛也是,他和屈寶寶的關系比我親密多了。”

“哦?因為他們都是蓬山的弟子嗎?”蘇唐問道。

“你要問他的來歷……也不是不能說。”袁海龍道:“他是蓬山金剛圣座門下的弟子,洪牛的師尊是蓬山一空圣座門下的弟子,金剛圣座和一空圣座關系很好,洪牛和屈寶寶也算是世交了。”

“這樣啊……”蘇唐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這時,酒菜都被送上了,蘇唐和袁海龍一邊飲酒,一邊繼續聊著。

過了一會兒,兩個年輕男子還有一個女孩,緩步從樓下走上來,他們看到臨窗的座位已經被袁海龍和蘇唐占了,當即露出怒色,而那女孩則變得驚喜交加,呆呆的看著蘇唐。

“這是我們的位置,兩位,你們換個地方吧!”其中一個年輕男人強忍怒氣,沉聲說道。

蘇唐是背對著樓梯,沒有看到那女孩,聽見有人讓他們換地方,他笑了笑,一手抓起酒壇,一手抓起菜碟,準備換個桌子,等轉身看到那女孩,吃了一驚:“萬珂?你怎么在這里?!”

“見過先生。”萬珂巧笑盈盈,隨后給蘇唐施了一禮。

蘇唐已經有半年多沒看到過萬珂了,萬珂的容貌變化不小,當初的青澀,已逐漸褪去,她的容貌本就不遜于聞香、習小茹,而在著裝打扮上,她的眼力則要比聞香和習小茹高出一大截,淡青色的長裙,裁剪得極好,顯得亭亭玉立,充滿了一種誘惑力。

蘇唐畢竟見過萬珂,表情很自然,袁海龍卻呆了呆,眼神驀然變得閃爍了。

“萬珂,這是你朋友?”另一個年輕男人問道。

“是呀。”萬珂笑得很開心。

“既然是朋友,那就湊一桌吧。”那年輕男人說道,他內心是很不愿意的,但沒辦法,不能在這時候昭顯出自己的小家子氣。

蘇唐和袁海龍是無可無不可的,三個人先后落座,萬珂微笑道:“我給你們介紹一下吧,這位是趙平,嘻嘻……很快就是我的大師兄了,這位是方加墨,以后是我的三師兄,這位是蘇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這位是……”說到最后,萬珂的視線落在袁海龍身上。

袁海龍的酒杯非常輕微的抖了一下,隨后笑道:“我姓袁。”

“見過袁先生。”萬珂起身施禮,禮數非常周到。

“原來您就是蘇先生啊,我聽萬珂說過很多次了。”那叫方加墨的年輕人上下打量了蘇唐幾眼,雖然他用了敬語,但閱歷到了蘇唐和袁海龍這種程度的,都能看得出來,對方心中充滿了不友好,只是沒機會發作出來。

其實,這也是無可厚非的,兩個年輕人明顯都在追求萬珂,而萬珂又總是把另一個男人的名字放在嘴邊,他們當然會不滿了。

“萬珂,你怎么到這里來了?”蘇唐問道。

“我跟著兩個師兄出來歷練。”萬珂道。

“你拜師了?”蘇唐道。

“還沒有正式拜師。”萬珂道。

“師尊是哪一位?”

“是……”萬珂低頭道;“是綠海的弘春大祖。”

“是李弘春啊……”袁海龍喃喃說道。

“放肆!”方加墨和趙平幾乎是同時拍案而起:“敢直呼我師尊的名諱?豈有此理?!”

萬珂一驚,看了看蘇唐,又看向袁海龍。

袁海龍本已動怒,誰知看到萬珂擔憂的神色,心中突然軟了下來,隨后道:“兩位,抱歉了,是我一時失口,愿自罰三杯……”

袁海龍接連飲了幾杯,態度很誠懇,看在萬珂的份上,方加墨和趙平也不好抓住把柄不放,只得憤憤然坐下了,蘇唐差一點咬到自己的舌頭,象袁海龍這種心高氣傲的人,什么時候變成這么好說話了?不科學啊……

“大師兄,三師兄,你們也太暴躁了,袁先生又不是故意的,干嘛這樣?”萬珂低聲埋怨道,袁海龍畢竟是蘇唐的朋友,掃了袁海龍的臉面,無疑是在掃蘇唐的面子,從內心里講,她還是想幫著蘇唐的。

方加墨和趙平都沒有說話,眼中閃過不屑之色。

袁海龍沒生氣,蘇唐卻是真的要發火了,其實在上次去飛鹿城的時候,他已經聽宗一葉說了,萬珂要投入綠海的門墻,但他為了不產生沒必要的瓜葛,讓宗一葉保持沉默。

現在看起來,方加墨與趙平的眼界和心胸都很有限,未來的格局也有限,如果萬珂要成為綠海近衛,必須要在師兄弟之間選擇一個,開始雙修,而這兩個人都遠遠配不上萬珂

那么,他要把這件事情給攪黃了,免得萬珂以后的大半輩子都在愁苦中度過。

“萬珂,我上次去飛鹿城,看到了萬老爺子,萬老爺子已經步入大祖之境,你為什么不留在飛鹿城修行呢?”蘇唐道。

“呵呵……”方加墨露出輕蔑的笑意,隨后搶先回答道:“飛鹿城怎么能和我綠海相比?”

萬珂露出苦笑,看向蘇唐的目光變得格外復雜,當初她故意向宗一葉尋求意見,多少有些逼宮的味道,希望蘇唐能給她一個明確的答復,結果讓她非常失望,那么她也只有一條路可走了,進入綠海,尋找新的開始,也為家人找一個靠山。蘇唐當時避而不答,現在才開始反對,讓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這樣吧,我給你找一個師父。”蘇唐緩緩說道。

“你……”方加墨一愣,隨后大怒:“蘇先生,你是什么意思?!”

“呵呵,萬珂能入我師門,是她莫大的福緣,蘇先生,你這是要毀了她一輩子啊!”趙平冷笑道,隨后看向萬珂:“小珂,千萬不要被他迷惑,這家伙壓根是不安好心的,師尊已經快到飛鹿城了,萬一師尊發了脾氣,誰承擔得起?”

“好。”萬珂露出笑意:“你想讓我拜誰為師?”

“小珂,你要想清楚了!”方加墨大驚:“你這樣做,置師尊顏面于何地?又置你萬家安危于何地?!”

事實上,方加墨的言辭對任何一個有理智的人,都會造成極大的影響,而萬珂卻是沒有什么理智的,因為她對蘇唐早就養成了一種迷信。

從小嬌生慣養,第一次遭遇生死關頭,就是蘇唐救了她,之后她又目睹蘇唐一次次創造奇跡,聞香的危機,總會被蘇唐輕而易舉的化解,宗一葉陷入邪君臺,又是蘇唐親手救人,而且,雖然宗一葉沒有明確的告訴過她,但她從宗一葉的言談舉止,還有莫名高漲的興奮情緒中,判斷出來,蘇唐極有可能已經晉升為大祖了。

當初遇到蘇唐時,蘇唐只是宗師,一年多的時間,便晉升大祖,這種速度太過匪夷所思了,就算當年天下第一的賀蘭空相,進境都無法和蘇唐相比。

這些秘密,一直被她藏在心中,任何人都沒有說起過,如果連蘇唐都無法信賴、依靠,那么天底下也沒有值得依靠的人了。

“蘇唐,我這里也有幾個人選,都列出來吧,然后讓萬姑娘自己選。”袁海龍微笑道。

“好啊。”蘇唐道。

在修行界,從來都是師父有擇徒的權力,而萬珂現在受到的待遇太隆重了。

“先生,你快說呀!”萬珂催道,她有百分之百的信心,蘇唐給出的人選,肯定遠遠超過那位弘春大祖。

“你去魔神壇吧。”蘇唐道:“我有辦法讓你拜在大魔神司空錯的門下,只是……不知道你的體質適合不適合修行魔訣。”

袁海龍呆住了,萬珂呆住了,方加墨和趙平也呆住了,眾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良久,萬珂用顫抖的聲音說道:“先生……”只說出兩個字,她便再也說不下去了,雖然蘇唐已晉升為大祖,但和大魔神司空錯的差距還是太大了,能讓司空錯收她為徒,蘇唐肯定要付出代價的,這是一份天大的人情,終她一生,也未必能還得起。

袁海龍低下頭,幸好幸好,他沒有先把名字說出來,等他說完了,蘇唐再把大魔神司空錯的名號端出來,那就成赤裸裸的打臉了。

方加墨和趙平相互對視了一眼,旋即放聲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眼淚都快要笑出來了。

“蘇……蘇先生,我真佩服你的膽量!”方加墨向蘇唐伸出大拇指:“居然用大魔神司空錯的名號坑蒙拐騙,哈哈哈……”

“你完了!”趙平用憐憫的目光看著蘇唐:“當這個消息傳到魔神壇之后,他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你真的完了……”

方加墨和趙平壓根就不信,袁海龍和萬珂卻知道,蘇唐絕對不會在這個問題上信口雌黃,既然答應了萬珂,那希望肯定極大。

就在這時,窗外傳來了靈力波動,波動在瞬間膨脹開來,凝成了恐怖的威壓,下一刻,酒樓沿街一側的窗戶全部被震得粉碎,酒樓中發出陣陣驚叫聲。

方加墨和趙平都變得面無人色,他們都是有經驗的,達到了這種程度的靈力波動,對方肯定是大祖級別的大修行者!

“老袁,蘇兄弟,準備動手了!”屈寶寶的聲音傳了進來,他正懸停在街道上空。

“這么快就談妥了?”蘇唐問道。

“呵呵呵,當然快了。”勾爾多也飄上半空:“他們魁星樓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站在郝家那一邊,陪著郝家一起粉身碎骨,另一個是站在我們這一邊,郝家的好處,肯定要分他一份,柴大先生不傻,自然會做出明智的選擇了。”

“哇……好漂亮的小妞啊!”屈寶寶的視線落在萬珂身上,發出驚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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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零八章  是非曲直

就在這時,魁星樓內傳出了鼓聲,一隊隊武士從魁星樓內走出來,他們的表情各異,有的欣喜興奮,有的驚慌失措,有的聚在一起交頭接耳激烈的議論著什么。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壓根就沒有什么準備,就連魁星樓的柴大先生都被搞得措手不及,更不用說下層的武士們了。

實際上,魁星樓之類的機構和流浪武士的關系,有些象田主與佃農,當然,大先生的實力不同,對流浪武士的約束力也會不同,有的很強,有的很弱,但是,絕大多數流浪武士都擁有最基本的權利,那就是用腳投票。

愿意在這里于,自然要表現出一定程度的服從,不愿意于了,拍屁股就走,誰都管不著,當初蘇唐入主千奇峰,占了天機樓,表現得非常強勢了,但也沒想過要徹底控制住所有的流浪武士。

蘇唐所做的,是拿出一些福利,用積分制收攏人心,如果人家就是要走,他也只能聽之任之。

任何一個勢力,如果治下的子民連用腳投票這種最基本的權利都沒有,那么就算用一百萬、一千萬精美的詞句來裝飾自己,也掩飾不住發自靈魂深處的腐臭,這種勢力肯定是邪惡的。

魁星樓沒有那么大的約束力,所以當他們臨時發出命令時,在流浪武士們當中引發了騷亂,膽子大一些,又想趁火打劫的,自然很興奮,但對一些和郝家走得比較近的流浪武士而言,魁星樓完全是瘋了

“我們該走了。”袁海龍站起身。

“你們去吧。”勾爾多道:“我說過,郝家畢竟和我做過買賣,所以我不會對郝家人出手的。”

“你說你……當婊子還要立牌坊。”屈寶寶叫道:“郝家是你查的,又是你挑頭去找魁星樓,你以為你不動手,這件事就和你沒關系了?”

“反正我不出手。”勾爾多堅持。

“萬珂,你和我們一起走吧。”蘇唐道。

“好的。”萬珂立即答應了,她面前雖然是一個小團隊,但,這個小團隊是由四位大祖組成的,在數千里范圍內絕對是跺一跺腳便會地動山搖的大勢力。所謂歷練,就是要增強自己的實力,開拓自己的視野,和蘇唐等人一起走,比跟著方加墨和趙平不知道要強出多少倍。

蘇唐扔下一張金票,和袁海龍飄身離開酒樓,向郝家所在的位置飛去。

萬珂已經晉升為宗師了,在同輩人當中,能有如此造詣已經非常不錯了,不過,在蘇唐幾個人面前,她是沒辦法驕傲的。

萬珂飛行的速度要慢得多,袁海龍向后瞟了一眼,壓低聲音對蘇唐說道:“蘇唐,那女孩子到底是你什么人?”

“我說過了的,一直把她當妹妹。”蘇唐顯得很詫異:“老袁,你是……

“我看有些不象。”袁海龍搖頭道:“你居然要把她送入大魔神司空錯的門墻……未免太厚待她了吧?“

這種前途,對他袁家的嫡系弟子來說,也是夢寐以求的。

“我欠她家的。”蘇唐道,所謂滴水之恩,涌泉相報,蘇唐忘不了,當十祖會的三眼祖駕臨飛鹿城,威脅到聞香等人的安危時,萬家的家主萬守景曾經挺身而出過,所以他要送給萬家一個前途。

“哦……”袁海龍注意到蘇唐說的是她家,,似乎松了一口氣。

前方到了郝家老宅,郝家能被人稱為郝半城,府邸占地自是極廣,那扇朱紅色的大門完全打開,足夠讓七、八輛馬車并行出入。

郝家的人也聽到了魁星樓的鼓聲,高大的府門前,一個穿著華貴的老者正向遠方張望著,他身后還站著十幾個看門的武士。

突然,成群結隊的武士從長街盡頭向這邊涌來,那穿著華貴的老者皺起眉,雖然那些武士們顯得氣勢洶洶,看起來很不友好,但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有人敢打郝家的主意。

武士們奔到近前,向左右分開,一個穿著白袍的中年人越眾而出。

“柴大先生?”那穿著華貴的老者一驚,急忙陪笑道:“今天是刮什么風,能驚動大先生……”

“四管家,柴某……”那中年人頓了頓,臉色顯得有些黯然:“柴某對不住了,殺”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在沒有外來勢力影響的時候,他可以郝家相互協作,控制著整座城市的運轉,就算偶有沖突,雙方都會盡可能保持克制,他們斗起來,只會兩敗俱傷,平白便宜別人。

不過,當真正的老虎撲入城市后,他面臨兩種選擇,要么陪著郝家一起滅亡,要么狠狠捅郝家一刀,讓郝家永難翻身,然后可以安心的分享好處。

擁堵在街道上的武士們聽到‘殺,字,陡然發出吶喊聲,并力向前沖去。

那穿著華貴的老者尚來不及做出反應,便被一頓亂刀放倒,接著武士們沖撞著大門,而宗師和大宗師級別的修行者,直接飛過高墻,向郝家里面殺去。

地面上,柴大先生抬頭四顧,看到了并肩漂浮在半空中的蘇唐等人,心中有幾分驚懼,也有幾分恐慌,還有幾分無奈,他不懂,郝家到底做了什么,竟然引來了四位大祖。

天輝城并不算大城市,而四位大祖的出現,近乎是天罰了,他們根本無法對抗。

“什么人?敢來郝家撒野?”郝家大宅的一處院落里,陡然發出怒吼聲,接著兩條人影激射而出。

“嘿嘿嘿……”屈寶寶露出一抹獰笑:“某是九臺城屈寒山,特來拜會

話音而落,屈寶寶化作一溜殘像,直向著那兩條人影縱去。他自稱屈寒山,倒沒什么問題,畢竟他住在寒山,以此為號很正常,而且,他的本名確實有些說不出口。

袁海龍抽出長劍,身形也跟著向下飄落。

蘇唐卻沒有動,如果只有袁海龍一個人,他肯定要出手的,但多了一個莫測的勾爾多,他不想啟動靈魄,以免暴露自己的底牌。

這個時候,萬珂總算飛到了,她略有些喘息,停在蘇唐右后側,默默看著郝家宅院中混亂的人流。

方加墨和趙平也到了,一個是不甘心讓馬上進嘴的萬珂走掉,另一個也是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蘇兄弟,你也忒懶了一些。”見蘇唐始終沒有出手的意思,勾爾多輕聲道。

“區區一個郝家,他們兩個出手已經足夠了,否則,也太瞧得起他們了。”蘇唐笑了笑,勾爾多這樣催他,讓他的疑心更重了:“不過……既然勾兄弟說了話,那我就助他們一臂之力吧。”

說完,蘇唐雙手張開,一柄造型奇特、若有若無的長弓出現在他手中。

“這是……”勾爾多顯得很吃驚,遠處的方加墨和趙平更是莫名其妙。

蘇唐已經把長弓拉成滿月狀,現在他已經擁有兩顆元魄了,不提構件固有的能力,腦域中每多一顆靈魄,都讓他本身的力量出現提升,而元魄,提升得自然更大。

以夜哭弓為中心,一陣陣恐怖的波動向四下擴散出去,周圍的人都能感應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向蘇唐手中的長弓凝聚著,而那股力量越來越厚重、越來越強大,每一息之后,人們都以為力量已經達到了極限,無法再提升,但下一息,凝聚的力量又達到了新的高度,似乎永無止境。

地面上,屈寶寶一拳轟擊中一個郝家修行者胸口,那修行者身后陡然透出一條長達十余米的火柱,而他的身體突然變輕,接著化作迸射的飛灰。

絕大多數大祖都有自己的領域,但屈寶寶沒有,他的領域就是自己的銅皮鐵骨,這種靈訣和狂徒薛義的霸體訣很相像,唯一不同的是,屈寶寶可以長時間保持這種狀態,薛義不行,釋放霸體訣需要耗費大量的靈力。

對屈寶寶而言,從空中傳來的波動也是強得離譜了,他轉過身,向蘇唐的方位看去。

不過,郝家的武士們已經打紅了眼,血氣真的上了頭,理智會徹底喪失,就算是面對鋼甲坦克,也有人敢往上撲,更別提面對著造型有些滑稽的屈寶寶了。何況,靈力波動畢竟是沒辦法傷人的,他們不怕。

差不多有七、八柄長劍先后刺中了屈寶寶的腰背、脖頸,甚至直接劈在他腦袋上,但屈寶寶一點事情都沒有,只是衣服被砍壞了,他撓了撓頭,隨手甩出一巴掌,把一個撲上來的武士拍飛,接著又看向蘇唐。

噼啪噼啪蘇唐手中的長弓發出連串的炸響聲,他嘆了口氣,終于不行了么?在沒有受到任何攻擊的情況下,夜哭弓的靈魄居然出現了損傷,因為凝聚的力道太強了,強到夜哭弓的靈魄已無法承受。

應該替換了,但,夜哭弓是他所擁有的第二件靈器,又是薛九送給他的禮物,他有些舍不得。

下一刻,蘇唐松開了手指,凝聚到極限的力量一種兇猛無比的方式,瞬間全部釋放出去。

轟……箭勁擊中一座五、六米高的大堂,整座房屋就像一只被刺破的氣球,開始向下坍塌,接著,箭勁又轟然炸開,坍塌下去的磚石出現了極為短暫的停頓,隨后又向四面辦法迸射出去。兩個老者剛剛走出大堂,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便被炸開的箭勁吞噬在其中。

轟轟轟轟……大堂附近幾十米方圓,變得飛沙走石,不管是郝家的人,還是魁星樓的流浪武士,一片片被掀翻在地,成了倒地葫蘆,殘破的墻體,還有粗大的房梁,就像紙片般被卷上高空,隨后又重重砸落在地面上,發出沉悶的轟響聲。

“草……”屈寶寶喃喃的說道。

“這家伙”袁海龍長長吁出一口氣,其實他一直在懷疑,蘇唐到底是用什么手段擊殺了長生宗那兩位大祖?眼見這一箭之威,他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地面上的柴大先生,臉色已變得煞白,這種大訣的威力太過恐怖了,如果給蘇唐一些時間,蘇唐甚至能把整座天輝城夷為平地

蘇唐第二次張開夜哭弓,因為夜哭弓的靈魄已經受損,所以這一次他并沒有積蓄太多的力道,和第一箭相比,差了不少。

第二箭,讓很多人做出了合情合理的判斷,剛才蘇唐消耗了太多的靈力,所以威力驟降。這樣還算容易接受一些了,如果蘇唐能始終保持恐怖的巔峰狀態,就算有五、六位大祖圍攻蘇唐,也未必能討得了好。

勾爾多神色不變,在蘇唐接連射出第二箭、第三箭之后,他看向蘇唐的眼神不再那么謹慎而又充滿探尋了,嘴角還露出輕松的笑意,好像在說,不過…如此。

萬珂一直在蘇唐身邊,她的感應是最為清晰的,看到蘇唐還在不停的射著箭,她皺起眉,突然道:“珂兒恭賀先生了……”她要把蘇唐的心神拉回來,下方的屈寶寶和袁海龍橫沖直撞,視人群如無物,就算蘇唐罷手,郝家的覆滅也已成定局,那就不要再浪費靈力了,她有些心疼。

“你說什么?”蘇唐一愣,旋即明白過來,笑道:“哦……”

“先生天縱奇才,真是讓人羨煞。”萬珂長長嘆了一口氣。

遠處的方加墨和趙平,神色灰敗,兩個人對視了一眼,轉身向遠方飄去。他們本來還試圖勸說萬珂,可看到蘇唐那一箭,他們徹底死了心,連他們的師尊弘春大祖也未必能接得下蘇唐的箭勁,繼續死纏,已經沒有意義了。

屈寶寶和袁海龍都有掌控全局的能力,他們懶得和尋常的武士動手,只要郝家的陣營中有大宗師級別的修行者出現,便會立即被他們截殺,反觀魁星樓這邊,卻是越打情緒越高漲。

片刻,魁星樓的武士已經漫過前廳,向郝家深處滲透,而郝家在遭受襲擊的第一瞬間,已經把絕大部分力量都頂上來了,前廳守不住,后面更是沒辦法守。

再往前,已經逼近了中堂,幾個老者正站在臺階上,默默的等待著。

居中的一個老者,視線落在了柴大先生身上,隨后輕聲道:“柴大先生,你這柄劍上沾了不少郝家人的鮮血吧?”

柴大先生的身形驟然停下了,手腕蹦起青筋,緊緊握著劍柄。

“你虧心不虧心?”那老者又問道。

柴大先生低下頭,良久,又慢慢抬起:“郝老,識時務者當為俊杰,見諒了”

“識時務?呵呵呵……好一個識時務”那老者冷笑道:“今天,他們能毀我郝家,明天,你的魁星樓也會成為人家的盤中餐,柴正羽柴大先生,老夫在地府中等著你”

“你等不到的。”一個聲音突然插了進來,接著,一臉笑瞇瞇的屈寶寶從半空中落下,他的造型依然很滑稽,尤其每次閉上眼,寸毛不生的腦袋就會變成一個圓溜溜的鴨蛋,給人一種很怪異的感覺,不過,他身上染滿了鮮血,讓所有人都沒辦法笑得出來:“柴大先生要比你聰明多了,到現在為止,你還是不知道大禍從何而來吧?”

“閣下是哪里人?”那老者冷冷的問道。

“某來自九臺城小寒山。”屈寶寶道。

“老夫聽說九臺城小寒山有高人隱居,想來就是閣下吧?”

“高人不敢說,但和郝家相比,確實要比你們高了不少。”屈寶寶得意的回道。

“郝家與小寒山往日無怨、近日無仇,閣下為什么要毀了我郝家?”那老者沉聲道。

“不是我要毀你,是你要毀我啊……你已經請來了毒心蕭孫,再不宰了你

“你的脾氣能不能改一改?”袁海龍突然從空中落下,打斷了屈寶寶的話:“殺了就完了,啰嗦個什么?”

“是非曲直,總要辯一辯的,我小寒山的修行者,從來不會仗勢欺人。”屈寶寶正色道:“你是袁家的,不管做下什么出格的事,提起褲子就能走,我還是要在這一帶混下去的,可別毀了我的名聲。”

“你又想做個隱士,又想要名聲?你不覺得……很糾結么?”袁海龍搖了搖頭,接著向前跨出一步,瞬間便逼近大廳的臺階,劍光隨后綻放。

臺階上的老者們幾乎同時運轉靈脈,但是,他們和袁海龍的實力差距太過懸殊了,劍光所凝集的勁道就像一只巨大的蒼蠅拍,只一擊,便把幾個老者震得狂噴鮮血,身形也向后飛跌出去,撞開廳門,飛入廳中。

袁海龍再次踏步,身形飄入大廳,緊接著里面不停傳出悶哼聲和慘呼聲。

柴大先生的雙眼慢慢合攏,表情充滿了悲戚,他知道,天輝城的郝家,徹底完蛋了。

在空中,萬珂也露出了類似的神色,她有些茫然,也有些不忍,倒不是她想同情蘇唐的敵人,而是想到了自己的家,如果在飛鹿城,有這樣四位充滿殺機的大祖聯袂而至,萬家也一樣要灰飛煙滅吧?

如果……如果真的能投入大魔神司空錯門下,一定要拼命修行,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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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裝 第一卷 第五一零章  出身

    一車車的東西被送入郝家的後院,堆成了數座小山,魁星樓的柴大先生忙得腳打後腦勺,雖然已經一夜未睡了,但他的精神狀態卻是亢奮到極點,攻擊郝家時那幾分惶恐、悲戚,早已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癲狂。

    原因無他,郝家密庫中珍藏的各類奇寶太多了,柴大先生估計,郝家肯定是在某一次歷練中,在歷練之地發現了前人的寶藏,否則,絕無可能積攢下如此規模的財產。

    不過,柴大先生也明白,真正的好東西他一樣也沾不得,至少,在得到那幾位大祖允許之前,他什麼都不能拿。

    郝家的遭遇就在眼前,稍有不慎,他的下場會和郝家一樣。

    柴大先生從城中各個店鋪中請來了三十多個帳房,分成兩組,一組負責記錄,一組負責審核。

    可以說,現在的柴大先生身處兩極,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郝家的各類不動產,幾位大祖肯定拿不走,都會是他的,而郝家的滅亡,也讓他在天輝城的地位變得極為牢固,再無人可以撼動,從今天開始,他就是天輝城的無冕之王。

    但,幾位大祖還沒有離開,他還是很明智的,能管住自己的手,不過郝家老宅中到處都是流浪武士,萬一有誰抄查到了好東西,私自藏起來,被幾位大祖發現,事情就壞了,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啊

    郝家這處後院占地極廣,應該是家族中弟子們比試的場所,中間是幾排樹林,後面有十幾間靜室,是用來靜修的。從郝家抄出來的東西都放在大院的前半端,地方足夠了,樹林後方,蘇唐正坐在一張靠椅上,仔細品嘗著桌上的小菜。

    負責記錄的帳房們也是忙得不可開交,如果眼力很好,便可以清晰的看到,幾乎每一個帳房的手都在發抖,不是因為累,而是因為讓他們震駭的數字。

    金錢對大祖級的修行者而言,已經失去了原有的意義,但記錄那些奇寶,金錢依然是無可替代的參照物。

    譬如說,一瓶培靈丹,由藥師來鑒定培靈丹的品階,然後按照市價進行估值,接著把培靈丹放過去,這邊再把數字加上。

    培養丹倒不值什麼錢,一瓶也就是幾百個金幣而已,但從郝家密庫中抄出來的丹藥,是論車裝的,何況培靈丹屬於最低級的丹藥。

    除了丹藥之外,還有靈器、靈訣,而記錄的數位過了十萬、過了百萬,當最後超過了千萬時,那些帳房們便開始發抖了。

    “先生,味道怎麼樣?”萬珂微笑著說道。

    “不錯、不錯。”蘇唐連連點頭:“想不到萬大小姐也有這樣的手藝。”

    “那當然了,我和聞姐姐都是找同一個大廚學的呢。”萬珂道。

    “你說聞香?她也在學做菜?”蘇唐一愣。

    “是呀。”萬珂點頭道。

    蘇唐輕輕籲了一口氣,不用多問,聞香肯定是為了他蘇唐才學的,而萬珂也是故意提起此事,讓他瞭解聞香的心意。

    就在這時,一間靜修室的門開了,袁海龍和屈寶寶先後走了出來,屈寶寶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突然看到這邊的萬珂,還有一桌子的酒菜,眼睛不由一亮,快步走了過來。

    萬珂急忙站起身,恭恭敬敬的說道:“袁先生,屈先生,你們起來了呀。

    “嗯嗯嗯。”屈寶寶胡亂點了點頭,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郝家的僕人不是都逃散了麼?誰張羅的酒食?”

    “這是萬小姐的手藝吧?”袁海龍眼尖,看到萬珂的袖口上粘著一片生菜葉。

    “是啊,先生說有些餓了,我胡亂準備了些,如果不合袁先生的口味,還望多擔待一下。”萬珂道。

    “妞,我和你說……”屈寶寶道,隨後他發現蘇唐和袁海龍看過來的眼神有些不對,急忙肅容改口:“萬小姐,你別的都好,就是禮數太多了,這樣容易生分,把他們兩個當成你的哥哥,把我當成你的朋友,隨便一些。”

    “呵呵……”袁海龍不陰不陽的笑了笑,他懶得在這種稱呼上計較什麼。

    “珂兒受教了。”萬珂依然很恭敬。

    “珂兒啊,這些真的是你做的?”屈寶寶立即打蛇隨棍上。

    “是的。”萬珂道。

    “真是品貌大方、有禮有節,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屈寶寶突然露出一縷哀色:“我那山莊,就缺這樣一個賢內助啊。”

    “你還能不能讓我吃些東西?”袁海龍很嚴肅的看向屈寶寶,那言外之意就是,能不能別這樣噁心?我都吃不下東西了。

    “這魚湯有些涼了,我去熱一熱。”萬珂顯得很尷尬,隨後把魚湯放在餐盤裡,快步向廚房的方向走去。

    “哈哈”屈寶寶展顏笑了起來,隨後轉移了話題:“柴大先生那邊怎麼樣了?”

    “柴大先生倒是個有才之人。”蘇唐輕聲道:“我剛才去看過了,上百個人,被他分派得井井有條,絲毫不亂。”

    “哦?”屈寶寶側頭向遠處掃了一眼,除了那些帳房先生之外,還有來回運送東西的,四處巡查的,負責審核的,象蘇唐說得一樣,沒有任何亂象。

    片刻,萬珂捧著熱好的魚湯又回來了,而在樹林另一邊,柴大先生捧著幾本冊子向這邊走來。

    “蘇公,袁公,屈公,東西都記得差不多了。”柴大先生畢恭畢敬的說道,隨後把幾本冊子遞了過去:“共分為四冊,上中下三品,還有一本無名冊。

    “何為無名冊?”袁海龍問道。

    “有些東西,柴某也沒辦法分清品質、辨明出處,所以都記在了無名冊上。”柴大先生說道。

    “柴大先生,還得勞煩你一下,把所有的東西分成四份吧。”勾爾多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這個……該怎麼分?”柴大先生愣住了。

    “隨便,盡可能保持公允就好。”勾爾多說道。

    “爾多,我們明明有五個人,怎麼能分成四份呢?”屈寶寶叫道。

    袁海龍略微有些吃驚,哪怕是對大祖而言,發這種滅門財的機會也不多,屈寶寶一下子便分出一份,顯然是真的要想辦法與蘇唐結交了。

    “五個人?”勾爾多一愣,視線落在萬珂身上,隨後笑了笑:“我忘了萬小姐,好吧,就分成五份。”

    “不行的、不行的……”萬珂慌忙擺著手:“我什麼都沒做啊……”

    “怎麼沒做?”屈寶寶道:“珂兒出現,我等便鬥志昂揚,本來可能要打上幾天幾夜的,結果不到半個時辰,便徹底除掉了郝家。”

    太假了假得令人髮指袁海龍歎了口氣,他算明白了,為什麼以屈寶寶這副無法恭維的相貌,身邊卻一直沒有少過女人,固然和屈寶寶的實力有關,另一方面也因為屈寶寶能徹底放下架子。

    萬珂的視線轉向蘇唐,她知道,屈寶寶突然提出有自己的一份,肯定是和蘇唐有關。

    “既然老屈這麼說,你就收下吧。”蘇唐略一遲疑,輕聲道:“你這次背棄了綠海,家人可能會嘮叨的,帶著東西回去,在家裡和朋友們面前,多少也算挽回了一些顏面。”

    萬珂沉吟了一下,背棄綠海,不存在什麼顏面問題,只要她坦白說,可能會投在魔神壇大魔神司空錯門下,家裡人不知道會有多高興,萬珂感覺,蘇唐話裡有話。

    朋友?萬珂突然恍然大悟了,原來這些東西不止是給她的,還有聞香。

    “多謝先生。”萬珂盈盈拜謝道。

    “不謝我?”屈寶寶指著自己的鼻尖。

    “多謝屈先生。”萬珂一笑,隨後很鄭重的向屈寶寶道謝。

    柴大先生,看得心中充滿了羡慕嫉妒,而萬珂莫名其妙得到這樣一批重財,有些心驚肉跳,生怕屈寶寶又提出一些不太好的要求,找個藉口匆匆離開了

    當萬珂離開後,蘇唐輕聲對屈寶寶說道:“老屈,萬珂很少走出家門,見識不夠,你別總調笑她。”

    “我哪裡調笑她了?”屈寶寶道:“我只是覺得她有些可惜。”

    “可惜?”

    “蘇兄弟,你看不出來?”屈寶寶奇道:“象這樣靈氣盈溢、秀外慧中的女孩子可不是常見的,如果能投入名師門下,或許將來會有一番大成就蘇兄弟,用不用我幫忙?給她尋一位師父?”

    “呵呵,用不著你獻殷勤了。”袁海龍淡淡說道:“蘇兄弟已經幫萬小姐找了師父。”

    “是哪位?”屈寶寶有些不服。

    “大魔神司空錯。”袁海龍道。

    屈寶寶和勾爾多同時動容,天下能走到巔峰的大修行者只有那麼些,掰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能拜司空錯為師,萬珂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沒想到,蘇兄弟還識得大魔神司空錯啊……”勾爾多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師父還是金剛聖座呢”屈寶寶言不由衷的說道,論起出身,他當然不差,但如果他想硬塞給師父一個徒弟,回去肯定要遭受一頓暴打,而蘇唐卻氣定神閑,似乎真的能替司空錯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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