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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eloh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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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撞破南牆]魔裝(已完結)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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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3 21:45:4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七十章  蟲禍

“算了,看樣你好像也不是很了解她。”洪牛突然笑了,隨后站起身:“而且我也不想讓你為難,就當我沒說過好了。”
“你本來就什么都沒說。”蘇唐也笑了,他隱隱猜出了洪牛的心態,蓬山、魔神壇和綠海,都是每五年舉行一次大比,洪牛是蓬山的第一,習小茹是魔神壇的第一,心難免要有爭鋒斗勝的念頭。

事實上,如果洪牛一定要詢問和習小茹有關的信息,他不可能說真話,而且還會看輕洪牛,以后對洪牛避而遠之。

蘇唐慢慢把神髓丹放在口,閉上了雙眼,洪牛悄悄退到崖邊,和袁海龍并肩而立。

片刻,蘇輕波等人都過來了,姓蕭的年輕人皺眉看了看蘇唐這邊,輕聲道:“那小有些古怪,你們注意到沒有?他在云海飛行時,根本沒有釋放領域。”

“因為他修行的靈訣有些特殊。”袁海龍道:“沒有什么好奇怪的。”

噗嗤……蘇輕波突然笑出了聲。

“蘇老大,你笑什么?”姓蕭的年輕人愕然道。

“我不知道你和蘇唐都聊過些什么了,不過”蘇輕波頓了頓:“不過老袁啊,這都多大了?還是沒有學會說謊,嘖嘖……你的話啊,連小孩都騙不過。”

洪牛和趙旭露出笑意,姓蕭的年輕人嘆著氣,白了袁海龍一眼,他們畢竟是多年的朋友了,而且相互之間的地位一直是平等的,沒有高下之分,任何一個人都沒資格勉強要求別人為自己做什么,雖然那姓蕭的年輕人感到心里不是滋味,但也只能接受事實。

袁海龍顯得很尷尬,他那天和蘇唐聊了很多很多,其的內容必須要保密,不是說要懷疑哪個朋友,而是一種本能的防范意識,如果他的猜測能一一實現的話,會讓整個修行界發生翻天覆地的大變化。

“老袁,你所說的靈根,是不是指……有那么一天,蘇唐會成為邪君臺的主人?”洪牛輕聲道。

“你為什么這樣說?”姓蕭的年輕人悚然動容。

“因為邪君臺的禁境是排斥我們的,如果我們收回領域之力,轉眼就會被吞噬。”洪牛道:“唯一不被排斥的,就是蘇唐,大家都能感應到,他在云海飛行時幾乎沒有釋放靈力,再聯想起老袁所說的靈根……還有他當時的臉色,也不是很難猜。”

袁海龍只是淡淡笑了笑,沒有說話,他知道說什么都是多余,越說破綻也越多,蘇輕波沒有看錯,他并不擅長撒謊。

他們幾個已經認識不少年了,不提各自的實力,每個人的性格都存在著極大的差別,蘇輕波心胸最開闊,人緣也最好,是這個小圈的核心,沒有他,大家未必能經常聚在一起;洪牛心思最縝密,經常給大家出一些主意;趙旭最勇武,骨頭也最硬,一個飽含浪漫英雄主義情懷的人,絕不會在任何困難下低頭,曾經有兩次深陷困境,大家都氣餒了,都是趙旭力挽狂瀾于即倒;蕭行烈性格放蕩不羈,但對朋友絕對沒有二話,極為仗義,而且喜歡管不平之事,也意味著他總會給大家惹下麻煩,頗有游俠的風范;袁海龍為人方正,他有一個特性,總是很容易便贏得別人的信任,幾個人因為什么事情發生爭議的時候,總會由袁海龍來調解,能一言而決。

“看起來,我們認識了一個了不得的朋友啊……”蘇輕波嘆道。

洪牛等人表情各異,從沒聽說過哪位大能可以獨自占住一片絕地,如果蘇唐能做到,今后的進境是不可想象的

袁海龍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洪牛雖然機靈,但他的猜測還是保守了一些,何止是能成為邪君臺的主人……

“小蕭,你也是。”蘇輕波看向蕭行烈:“何必和蘇唐搞得那么僵呢?說句公道話,蘇唐可沒惹你,都是你在不停的招惹他。”

“我就是看他不順眼……”蕭行烈喃喃的說道。

“小蕭,你見過那位魔星,說說看,她給你什么樣的感覺?”洪牛好奇的問道。

“又冷又傲,象一座冰山。”蕭行烈眼閃過惆悵之色,苦笑道:“有一段時間,我已經準備放棄了,那位魔星實在是不近人情,沒辦法接觸,可后來……”說沒說完,但蕭行烈說不下去了。

“后來怎么了?”洪牛追問道。

“后來那小出現了,我第一次看到她笑。”蕭行烈咬住嘴唇:“我從來沒見過,有人能笑得那么好看……該怎么說呢,比春花更絢爛、比秋月更皎潔……從那時起,我就發誓,總有一天,我會讓她也這樣對著我笑”

“這樣看,你豈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么?”蘇輕波道:“那還糾結什么

“蘇老大,你這話就錯了,就算有希望,也不應該糾結下去”袁海龍道:“人家是兩情相悅,小蕭卻是要橫刀奪愛。”

“他奪不了的。”洪牛搖頭道:“那位魔星的秉性,我也聽過很多了,能讓她露出這種小女兒情懷……代表著情根深種,行烈壓根就沒有戲。”

“是啊,我也聽說過那位魔星很多事情,蘇唐有種種過人之處,才能贏得她的芳心,小蕭,你不停的,算了吧。”趙旭接道。

“你們都沒有說到正點上”二郎得意洋洋的說道。

“二郎,你知道?”蘇輕波問道。

“我當然知道了。”二郎道:“一線峽的事情你們總該聽說過吧?”

“聽說過。”洪牛道:“是魔蠱宗的人作祟,而且還留下了種種隱患,對了……蘇唐是幸存者,他還在一線峽見過老袁的堂妹。”

“不止是蘇唐,還有習小姐。”二郎道:“他們在一線峽的隕洞里掙扎求生了數天,一路相扶相助、生死與共,最后僥幸逃了出來。”

“在生與死的磨練種下的情愫,是永生不變的。”洪牛嘆道。

“情之一字,最是感人,也最是誤人。”蘇輕波道:“小蕭,你真的要看開一些了”

蕭行烈的嘴唇囁嚅著,想說什么,卻沒有說出來。

“好,不說這些了。”蘇輕波轉頭向蘇唐的方向看了一眼:“大家先休息一會,等蘇唐調息過后,還要趕路的。”

蘇唐依然在靜坐,眾人三三兩兩分開,誰都沒有留意,就在剛才那山坳內,兩只如刺刀般的尖角從地下慢慢鉆了出來,向四方探動著,隨后又出現了一個碩大而丑陋的頭。

那是一只巨型蜈蚣,通體呈黑色,正與山坳的顏色相同,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到,而且,它沒有散發出任何氣息,悄悄的移動著。

很快,那巨型蜈蚣已經爬出幾十米開外,但它后半截身體,依然沒有完全露出來,也就是說,它的長度恐怕已經接近百米了。

二郎、五郎和八郎坐在草叢邊,正聊著什么。

“我們這一次算白來了。”二郎道:“頂多算是開了些眼界,可什么實惠都沒有。”

“老袁不是找到一株碧落草了么?”八郎道。

“你傻啊?”五郎道:“我們幾個出什么力了?連趕路都得靠別人,就算要分,也是大哥他們分,和我們沒關系的,難道我們幾個也得算一份?你不要臉,大哥也得要臉啊”

“不可能的。”二郎道:“你們兩個,真把大哥他們當成斤斤計較的流浪武士了?還分……分個屁啊,誰發現自然就是誰的。”

“就你明白?”五郎不屑的說道,隨后想起了什么:“不對啊……象碧落草這樣的靈種,附近應該強橫的靈獸護持,我們轉了幾圈了,怎么什么都沒發現?”

“你忘了蝕骨風了么?”八郎道:“在蝕骨風肆虐之后,估計邪君臺內的靈獸差不多也被掃蕩一空了。”

“是啊。”二郎道:“邪君臺內的靈獸本來就極少,有那么幾個,也應該死掉了。”

五郎還想說什么,身形突然一僵,雙眼猛地凸了出來,全身抖動個不停。

“老五,你怎么了?”二郎發現不對。

“五哥?”八郎叫了一聲,隨后伸手向去抓五郎。

就在這時,五郎突然又向地下縮去,八郎抓了個空,下一刻,二郎和八郎都看到了極為詭異的、讓人目眥欲裂的一幕。

五郎身體內的血肉、骨頭,似乎被什么全部吸得被于于凈凈,只剩下了一張皮,極為古怪的人皮。

緊接著,五郎又象個氣球一般膨脹起來,恢復了原樣,眼簾微閉,面色蒼白,從外表上看,似乎沒什么變化,唯獨少了自然散發出的那縷生機。

“怎么回事?”蘇輕波如閃電般向這里射來,他聽到了驚呼聲。

洪牛、趙旭緊跟在蘇輕波身后,洪牛最為機警,他的雙瞳猛然增大,因為他又一次感應到了那種奇怪的沒有波動的氣息,旋即發出吼聲:“退后快退后”

二郎和八郎都有很豐富的歷練經驗,知道這個時候沒有時間為兄弟傷悲,他們同時轉身,向遠處飛退。

蘇輕波臉色發白,他想起了那個被炸成碎片的老者,心希望一切都沒有發生,但又知道自己的希望注定落空,他咬著牙打出一道指風,射向五郎的肩頭,如果五郎沒事,這一指頂多給五郎造成輕傷。

指風沒入五郎的肩頭,砰……五郎的身體和那老者一樣,整個炸開來,化作漫天飛舞的碎片。

在這電光石火間,蘇輕波、洪牛和趙旭都看到兩根極為尖銳的角縮入地下。

“混賬給我滾出來”趙旭發出怒吼聲,并指點向地面,他的重劍隨后飛起,化作一道兇猛的烏光,重重撞擊在地面上。

轟…大祖級的修行者全力一擊,威力不同凡響,邪君臺的山峰本堅韌如鐵石,但趙旭居然在地面上轟出一個丈許方圓的大坑,坑露出了一個恐怖的巨型蜈蚣頭,蜈蚣頭呈扁平狀,寬度竟然超過兩米,圍繞著頭部伸展出七、八根銳利的尖刺,其有兩根已經折斷了。

趙旭萬沒想到,地下竟然隱藏著這樣一只巨型蜈蚣,不由怔了怔,那蜈蚣吃痛,陡然怒發,發出無聲的咆哮,身形先是向后縮了縮,接著突然拔地而起,飛撲在空的趙旭。

洪牛剛想插入戰斗,蘇輕波吼道:“帶著二郎和八郎走,護著蘇唐”

洪牛一愣,返身抓住二郎,飄到空,遠離了這座山峰。

聞訊趕來的袁海龍也愣怔了一下,看向蕭行烈,他們的位置有些不妥,八郎此刻已退至袁海龍身側,而蘇唐在山峰的另一端調息,距離蕭行烈比較近,如果袁海龍繞過八郎,去保護蘇唐,明顯是對蕭行烈得不信任,朋友多年,或許他們的交情就要在今天毀于一旦。

袁海龍心念電轉,只得深深看了蕭行烈,探手抓住八郎,飛離了山峰。

蕭行烈向后退去,一直退到蘇唐身邊,遙望著遠處的戰斗,嘴角露出不屑的笑意。

那只巨型蜈蚣已經陷入暴走狀態,不止離開地面,長達百余米的身體飛行在空,不停撲擊著趙旭,趙旭的劍勢雖然兇猛無匹,但這種在絕地生長了無數年的靈獸,不止戰力異常頑強,生命力也強大到了無法想象的程度,至少,它能撐得過蝕骨風的侵襲。

趙旭的飛劍只有命巨型蜈蚣口嚼器附近的尖刺上,才能對巨型蜈蚣造成一定的傷害。

那巨型蜈蚣的背后、腹地,都硬如鋼甲,散發著幽光,趙旭的劍落在別處,連一條白印都留不下。

巨型蜈蚣的攻擊也遠超趙旭的估計,每一次撞擊,都會讓他不由自主向后飄退十幾米,剛剛交手,他便落入下風。

蘇輕波也展開戰刀,狂攻巨型蜈蚣的側翼,試圖為趙旭減輕壓力,但巨型蜈蚣一心認準了趙旭,緊追不放。

長達百米的蜈蚣,在空急速翻滾、游動,戰斗已涉及到整座山峰,蕭行烈本來站在蘇唐身前,只靜觀占據,突然看到蘇輕波手的戰刀化成一道宏大的刀浪,正斬在巨型蜈蚣尾后,而巨型蜈蚣吃痛之下,把注意到轉移到蘇輕波身上,尾巴一掃,卷向了下方的蘇唐。

蕭行烈大吃一驚,急忙拔出肩后雙劍,身形扶搖直上,迎向那條巨型蜈蚣的尾巴。

雙劍交剪,散發出森寒的電光,下一刻,與那巨型蜈蚣重重撞擊在一起。

轟…電光被絞得粉碎,蕭行烈身形下跌,又一次落在蘇唐身前,他趔趄了一下,重新站穩。

“讓開我把它引走”蘇輕波吼道。

趙旭明白了,隨便發出一劍,向后脫離戰團,蘇輕波全力出手,戰刀幻化出萬千刀勁,如波浪般層層疊疊的轟擊在巨型蜈蚣身上,接著轉身向另一側飛退。

他們都是大祖,而且擁有智慧,再強大的靈獸,也無法應對他們的圍攻,但現在必須要顧及到蘇唐,剛才那一幕,讓蘇輕波嚇出一頭冷汗。因為在以往的戰斗,蕭行烈一直負責從旁照應,他的戰斗技巧,并不適合硬碰硬,只適合游斗。

那巨型蜈蚣緊追不放,追著蘇輕波飛遠了,趙旭縱身跟了過去,這邊蕭行烈松了一口氣,橫了蘇唐一眼,想了想,轉身走向蘇唐。

另一座山峰上的袁海龍臉色變了,他想放聲呼喊,想起了什么,又閉上嘴

蕭行烈俯下身,冷冷的端詳著蘇唐,隨后哼了一聲,又一次拔出雙劍,奮力向下刺去,正刺入蘇唐身前的泥土。

接著,蕭行烈又直起身體,微微合上雙眼,仔細感應著遠方的波動。

幾分鐘后,蘇唐臉上的潮紅色逐漸消褪,隨后他睜開雙眼,突然看到身前的兩柄劍,神色一變。

剛才蘇唐在全力汲取神髓丹的藥勁,外面發生過什么,他只是略微明白,但并不真切。

“看到了?”蕭行烈淡淡說道:“如果我要殺你,一定要堂堂正正打敗你,絕不會用下三濫的手段否則的話,剛才我們已經得手了。”

蘇唐似乎沒有聽到蕭行烈的話,他突然伸出手,抓住那兩柄劍的劍柄,突然微微用力,把劍拔了出來,相互輕輕敲擊了一下,贊道:“好劍,送給我了

“你……你做夢”蕭行烈大怒,他本以為蘇唐會因此稱贊他的道、他的義,沒想到蘇唐反而對他的雙劍產生了貪念,太過無恥了,緊接著,蕭行烈咬著牙說道:“把劍還給我”

他突然反應過來剛才自己做了件蠢事。

“剛才發生什么事了?”蘇唐問道。

“這山峰里藏著一只靈獸,估計是一條長了千年左右的蜈蚣,五郎已經遇害了。”蕭行烈道。

“五郎遇害了?”蘇唐本想繼續捉弄蕭行烈幾句,聽到五郎已經遇害的消息,臉色不由變得凝重了,旋即看到洪牛和袁海龍都避到了附近的山峰上:“我來照顧二郎和八郎,你們趕快過去!”說完,他把劍扔給了蕭行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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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4 09:36:12 |只看該作者
第四七一章  分道揚鑣

洪牛和蕭行烈本就已急不可耐了,見蘇唐接了手,他們縱身而起,向著波動傳來的方向飛去。

蘇唐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但他能聽到那巨型蜈蚣所發出的尖銳的嘶嘶聲,他不敢大意,漂上半空,掃視著周圍。其實他很想過去參戰,不但切實的了解了解自己的實力,也可以與蘇輕波等人做一個橫向對方,找到自己的定位,只是他剛剛晉升為大祖,尚無法自如的控制自己的靈力,魔劍以一種極為震撼的方式出場,他的秘密必將泄露。

蘇輕波、洪牛、趙子旭、袁海龍和蕭行烈,他們都是年輕弟子中的頂尖角色了,五位大祖聯手,對付一只大蜈蚣,還是綽綽有余的,開始的時候,那只巨型蜈蚣的嘶叫聲充滿了憤怒,但過了片刻,憤怒就變成了惶急,最好,又變成了凄厲的哀鳴。

又過了一會,蘇輕波的身影從遠方飛來,他臉色煞白,沒有和蘇唐打招呼,也沒有看二郎和八郎,徑直飛過去,落在原來的山峰上。

片刻,洪牛和趙子旭也飛了回來,洪牛的神色還好,趙子旭則顯得狼狽得多,衣衫不整,布滿塵土。

“蘇老大呢?”洪牛問道。

“在那邊。”蘇唐向原來的山峰頜首。

“走,我們過去看看。”洪牛道。

趙子旭探手拉住八郎,洪牛則抓住二郎,隨后飄起在空中。

蘇輕波正呆立在草叢,傻傻的看著地上的支離破碎的衣衫,那是五郎的衣物,隨著身體炸裂,衣服也被撕碎了。

二郎和八郎雙眼通紅,含著淚珠,他們勉強控制著自己,不讓淚珠掉下來

“蘇老大,節哀順變。”洪牛輕聲道:“死者長已矣,生者當如斯。”

“你……你說得倒是輕巧。”蘇輕波慢慢轉過頭:“你要我怎么去向家里人交代?而且……五郎是在我眼皮底下走得啊在我眼皮底下”

最感同身受的,當然是二郎和八郎了,如果他們是在外面歷練,回家后聽說五郎的死訊,心中的悲痛多少還會減輕一些,可在前一刻,五郎還和他們談笑著,眨眼之間,便徹底失去了一個兄弟,他們沒辦法接受。

“蘇老大,我們走上修行之途已經多少年了?”趙子旭花緩緩說道:“我們失去過的朋友,還少么?你能忘了阿許?你能忘了叮當?你能……”

“別說了”蘇輕波吼道。

趙子旭默然,洪牛長長嘆了一口氣。

“我連五郎的尸骨都……”蘇輕波說不下去了。

“怪我,太馬虎了”二郎低聲道:“看到那株碧落草,我們本應該小心一些的”

“誰能想得到呢……”洪牛苦笑道:“這里是絕地,絕地中的靈獸本來就是非常稀少的,何況前些天剛剛爆發過蝕骨風,就算有那么幾只靈獸,也應該被蝕骨風吞噬了才對,誰知道……”

邪君臺這類絕地,總會蘊藏著各種各樣的危險,而天地是一視同仁的,人類的修行者在絕地中步履維艱,靈獸也一樣難以生存。

這是,袁海龍和蕭行烈也回來了,袁海龍手中小心翼翼的端著五、六個黑色的囊袋,見這邊氣色不對,他沒有說話,把手中的囊袋放在了地上。

“蘇老大,就在這里給五郎搭個墳吧,有時間多回來看看,也算沒有辜負兄弟之情。”趙子旭低聲道。

蘇輕波默默俯下身,用雙手一點點的扒開泥土,二郎和八郎急忙湊過去,跟著一起扒。

“我去找塊石碑。”蕭行烈道。

不一會兒,蘇輕波和二郎、八郎已經在地面上挖出了一個坑,把能找到的和五郎有關的碎片都聚在一起,埋進土里,而蕭行烈用雙劍削出了一塊簡陋的石碑,把石碑抱了過來。

蘇輕波把石碑埋進土中,隨后在石碑上刻下了一行字:孤鴻山蘇氏蘇輕勇之墓。

一直到黃昏,氣氛都顯得很壓抑,吃過東西后,大家的情緒逐漸恢復了,其實洪牛和趙子旭說得那些話很在理,人死不能復生,他們還得繼續在修行路上摸索前行。

而且,這種眼睜睜看著袍澤死去的情境,不會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后一次。

還會有人死,當然,也還會有新的朋友。

“老袁,都找到什么了?”蘇輕波道。

“剛開始看到那條蜈蚣,我還以為碰上了神獸,個頭太大了。”袁海龍道:“切開后才發現,那條蜈蚣還沒有長成,最多算是一只幼獸。”

“神獸?”蘇唐有些不解。

袁海龍給蘇唐解釋起來,靈獸和修行者一樣,有自己的品階,最強大的靈獸,要比人類大祖級的修行者厲害一些,這樣的靈獸如果能再行突破,也就躍升為神獸,戰力勝過大尊,與魔神、大能、圣座等等人類至高無上的大修行者們比肩。

“那么大的一條蜈蚣,只是幼獸?”二郎叫道。

“確實是幼獸,能長那么大,可能……和邪君臺的風水有關。”袁海龍道

“那些是什么?”二郎看向擺放在草叢中的黑色囊袋。

“是毒囊。”袁海龍解釋道。

“毒囊有什么用?”八郎問道。

“你可別小看了這毒。”袁海龍拿起一只囊袋,小心翼翼的從扎起來的囊口中擠出一滴黑色的毒液,毒液掉落在地面上,當即升起一縷煙氣,下一刻,地面被腐蝕出了小指粗細的一個洞,滋滋聲不絕,顯然毒液還在繼續向地底滲透。

“看到了?這么可怕的毒性,足以把我們幾個也放倒了。”袁海龍道。

“沒用的。”洪牛道:“我們又不傻,稍微嗅到些氣息,便可以判斷出對我們的身體有沒有害處了,誰會把這種毒吃下去?”

“我又沒說要做毒酒。”袁海龍道:“你們忘了我叔父最擅長什么了?”

“你叔父……”趙子旭愣了愣:“破靈箭?你要做毒箭?”

“破靈箭雖然能破開大修行者釋放出的領域,但大修行者的肉身也是極為堅韌的,殺傷力很有限。”袁海龍道:“如此可怕的毒素很罕見,而且一次收集了這么多,能淬煉出一大批破靈箭了,呵呵……”

“真的要做毒箭?老袁,有些陰損了吧…”蕭行烈嘆道:“這不符合你的秉性啊”

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如果自己被幾十支破靈箭瞄準,已經是萬分危急了,又換成毒箭,那肯定是有死無生。

“什么叫陰損?”袁海龍搖頭道:“我叔父幾十年來,恐怕已做了十幾萬支破靈箭,你們可曾聽說過破靈箭落入外人之手,然后傷人的例子?所有的破靈箭都在我袁家的密庫中,從來不會流落到外面。”

“那你還要制作毒箭?”蕭行烈問道。

“家里的長輩說,大亂已至,以后的局勢會變得危機重重。”袁海龍道:“我不求去害人,只求我袁家能在亂世中多一份自保之力,這有錯么?”

蘇輕波等人對視了一眼,都不說話了。

“只有毒囊?別的都沒了?”蘇唐問道。

“那只是幼獸,沒能生出靈種,別的沒有什么大用處。”袁海龍道:“蜈蚣的外殼倒是能入藥,效果應該不錯,但那么多,誰背出去?反正我是不需要,我也不背。”

“我也不背,你們要是抽簽的話自己來,別帶上我。”蕭行烈急忙道:“我對這種下三濫的東西從來不感興趣。”

“那算了。”蘇輕波道。

“碧落草在我這里,毒囊我也要帶走。”袁海龍頓了頓:“這樣吧,我這里有十幾顆化境丹,你們拿去分掉。”

“這些對我們來說都是廢物,你要拿就拿走好了,分什么分?”蘇輕波皺眉道:“做朋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別搞這套。”

“是啊。”趙子旭笑道:“化境丹有個屁用,要不然……等你叔父做了破靈箭之后,給我一些吧。”

“不可能的。”袁海龍急忙搖頭:“就算我答應了,我叔父可絕對不會答應。”

“那算了,化境丹我不要,還不如讓你欠我們一個人情呢。”趙子旭道。

“給我兩顆。”蕭行烈突然道。

“怎么?小蕭,你對化境丹感興趣?”洪牛奇道。

“不是。”蕭行烈道:“我上次認識了幾個無憂山的女修,答應過她們,下次去的時候給她們帶禮物的。”

“這是好事。”蘇輕波意味深長的說道,蕭行烈會這么說,代表著他已經放棄習小茹了,大家這兩天的旁敲側擊還是有些效果的。

“你這春風一度的代價也太高了吧?”趙子旭笑嘻嘻的說道。

“沒你想象得那么猥瑣,我們只是朋友。”蕭行烈皺眉道。

“你都能把化境丹送出去,還只是朋友呢?”趙子旭撇了撇嘴。

“行了,今天大家好好休息。”蘇輕波突然道:“明白我們就出去吧,也沒什么意思了。”

洪牛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他們可以理解,因為五郎的死,這一次的歷練就要半途而廢了,蘇輕波根本沒有心情繼續逗留下去。

“離開邪君臺之后,你們要去哪里?”蘇輕波問道。

“我回蓬山。”袁海龍道。

“我去無憂山。”蕭行烈道。

“小蕭,帶我一起去,怎么樣?”趙子旭道。

“好啊。”蕭行烈道:“怎么,你也不想回家?”

“回家有什么意思。”趙子旭道:“對了,到時候也給我介紹幾個女修。

“滾蛋,你怎么不去死”蕭行烈氣道,趙子旭明顯把他當成拉皮條的了

“無憂山的人還算不錯。”蘇輕波皺眉道:“老趙,你別亂欺負人”

“我是那樣的人么?”趙子旭道:“我只是想跟著小蕭轉一轉,如果她們不歡迎我,我走就是了。”

蘇輕波有些無奈,趙子旭畢竟是堂堂的大祖,光臨無憂山,無憂山肯定會把他們當成貴客。

“洪牛,你呢?離開邪君臺后,你要去哪里?”蘇輕波看向洪牛。

“我也回蓬山,正好和老袁一路。”洪牛道:“蘇老大,你要回家?”

“嗯,怎么也要給家里交代一下。”蘇輕波低聲道。

“蘇唐,我先回趟家,然后再出來找你。”袁海龍看向蘇唐:“你要去哪?我怎么找你?”

“你來驚濤城吧。”蘇唐道。

“呦呵,你們兩個看對了眼了啊?”趙子旭笑道。

“沒你的事。”袁海龍沒好氣的瞪了趙子旭一眼,隨后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扔了過去。

“這是什么?”趙子旭探手接住了瓷瓶,隨后問道。

“里面大概還剩十一顆化境丹。”袁海龍道:“這是給你和小蕭的本錢。

“好的好的。”趙子旭眉開眼笑的把瓷瓶放在兜里。

“你們啊你們把無憂山當成什么地方了”蘇輕波一邊嘆氣一邊搖頭,不過他也知道,如果趙子旭和蕭行烈真的把化境丹當成禮物去敲門,無憂山的人根本沒辦法拒絕。

蘇唐在一邊看得眼熱,到底是世家弟子,出手也太過大方了一些,早知道他就開口和袁海龍討要了,顧隨風雖然能煉制化境丹了,但藥草有限,尤其是金蟬,就那么多,產出自然也有限,白來的化境丹為什么不要?可惜,晚了一步。

“就這樣吧,大家各自去休息。”蘇輕波站起身:“老二,老八,跟我來。”已經失去了五郎,他再不敢讓二郎和八郎走出他的視線了。

趙子旭和蕭行烈相互搭著肩膀,走到一邊去說自己的悄悄話,洪牛來到崖邊,靜坐調息,他的修行是很刻苦的,從不愿意浪費時間,這里只剩下了袁海龍和蘇唐。

“蘇唐,你也走吧。”袁海龍低聲道:“你現在的修為還不夠,沒辦法參悟的,等再進一步的時候,回來也不晚。”

“我知道。”蘇唐笑了笑。

第二天清晨,眾人稍事收拾,便向著邪君臺外馳去,到了邪君臺外,相互告別,蘇唐和他們相識不過數日,談不上有多深的交情,但總歸是成了朋友。

趙子旭和蕭行烈居然熱情的邀請蘇唐,一起去無憂山快活,如果是趙子旭出面邀請,倒沒什么,可蕭行烈居然滿臉陪笑,顯然沒安好心,可以做出判斷,他想設下一個圈套,如果蘇唐去了,那么此事必將風傳開,也肯定會傳到習小茹耳中。

蘇唐只是微笑著趙子旭解釋了幾句,對那蕭行烈,壓根沒搭理,氣得蕭行烈在背地里咬牙切齒。

眾人分道揚鑣,蘇輕波和二郎、八郎回蘇家,趙子旭和蕭行烈去了無憂山,洪牛和袁海龍回蓬山,蘇唐則奔著飛鹿城的方向飛去。

蘇唐的靈力儲備要比大宗師時深厚得多,足以一口氣飛上個一、二百里,才落下來休息,幾次反復之后,他已經接近了飛鹿城的地帶。

遠遠的,已經能看到飛鹿城的輪廓了,蘇唐嘴角露出笑意,如果聞香知道他已經晉升為大祖,一定會很吃驚吧?

蘇唐的心性有些時候很象個孩子,每當做成了一件大事之后,他希望身邊最親近的人能為他感到驕傲。

還有梅妃和寶藍,也不知道方以哲那邊怎么樣了。

蘇唐縱身而起,就在這時,從飛鹿城方向傳來劇烈的靈力波動,接著看到一道飛濺的虹光。

那道虹光以沖天之勢貫入長空,隨后化作無數光點灑落下來,蘇唐皺了皺眉,他突然想起聞香說過的那位虹祖。

下一刻,蘇唐長吸一口氣,快速向飛鹿城飛去。

在飛鹿城西南的街道上,遍布了一片片廢墟,幾個老者分成不同陣營,相互對峙著。

“萬守景,這里的事與你無關。”一個中年人冷冷說道:“該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一定要學那螳臂當車,今日便把你萬家也一并拔起”

“你們十祖會也太囂張跋扈了吧”地面上,一個穿著黑衣的老者氣得須發皆張,嘴唇也在微微顫抖,身為一帶大祖,心境上是極為穩固的,之所以會這般失態,全因為對方太過蠻橫無理了。

“萬老,權某多謝回護之情了。”隨著聲音,一個佝僂著身體的老者慢慢直起身,他嘴角尚掛著一縷血絲:“不過,您還是回去吧,

下一刻,蘇唐長吸一口氣,快速向飛鹿城飛去。

在飛鹿城西南的街道上,遍布了一片片廢墟,幾個老者分成不同陣營,相互對峙著。

“萬守景,這里的事與你無關。”一個中年人冷冷說道:“該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一定要學那螳臂當車,今日便把你萬家也一并拔起”

“你們十祖會也太囂張跋扈了吧”地面上,一個穿著黑衣的老者氣得須發皆張,嘴唇也在微微顫抖,身為一帶大祖,心境上是極為穩固的,之所以會這般失態,全因為對方太過蠻橫無理了。

“萬老,權某多謝回護之情了。”隨著聲音,一個佝僂著身體的老者慢慢直起身,他嘴角尚掛著一縷血絲:“不過,您還是回去吧,

下一刻,蘇唐長吸一口氣,快速向飛鹿城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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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二章  效應

“你不用管我是誰。”那老者皺眉道:“讓仇杰出來,我可以當什么都沒發生過。”

“前輩”聞香長吸一口氣,不顧宗一葉的阻攔,從后越眾而出:“我可以⊥仇杰出來,但您總得明明白白的告訴我們,仇杰在什么地方得罪過您吧?如果是您占了理,我們肯定讓仇杰給您一個交代,如果您就是想尋釁滋事,那說不得……我們只好拼一個魚死網破了”

“哦?”那老者的視線落在了聞香身上,他想不到,這樣一個女孩子居然敢頂著壓力走出來,侃侃而談,毫無慌亂之色,眼中不由閃過一縷贊賞,殊不知當聞香走上這條路時,便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把每一天都當成最后一天來過,今日十祖會三位大祖同時光臨,只不過是預料中的場景終于出現而已,她真的不怕。

“仇杰從我這里借了一些東西,還借了幾個人。”那老者緩緩說道:“他答應過我,要還我一本靈訣,現在已經過期限了。”

“什么靈訣?”聞香又問道。

“你無需多問。”那老者有些惱了:“小女娃,讓仇杰出來”

聞香恨得暗咬銀牙,她隱隱猜出,能讓那老者感到忌憚、不敢明言的,十有八九是生死決

仇杰是以生死決為餌,騙取了十祖會的幫助,到時候他把生死決交出去,自己留下心訣,那么天下還是只有他一個人可以修行生死決,不影響他的大計

“前輩,仇杰已經死在邪君臺了。”聞香緩緩說道。

“什么?”那老者一愣,隨后冷冷看向聞香:“小女娃,你敢蒙騙老夫?

“我怎么敢。”聞香淡淡說道:“如果前輩不相信的話,可以自己找。”

“老夫沒那個閑心。”那老者沉聲道:“給你們一刻鐘,不見仇杰,你們全部都要死”

“那么……我們只好一戰到底了”聞香嘆道,她慢慢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被譽為神訣的生死決,將以一種屈辱的方式最后一次出現在天地間,她對不起創下赫赫威名的先祖,當年她力不能支,被北封城胡家的人擒獲,相同的事情再不會重演,這一次,她只求一死。

雖然到了最后一刻,聞香的心境卻很平和,該來的終于來了,只是,她心中有些不舍,腦海中不由浮現出那個人兒,但很快,她又把引起波動的念頭從腦海中驅逐出去,這應該算是一個不錯的結局了,至少她沒有牽連到別人。

在摩云嶺,誅神殿的先祖們都選擇了轟轟烈烈戰死,她突然了解了先祖們的心情,想想這幾年提心吊膽的日子,一顆心莫名變得輕松了。

“戰?你們憑什么?”那老者發出怒吼聲,在他的眉心處,出現了一條細細的裂痕,一縷裹挾著無上威壓的光芒一閃而逝,聞香的身體突然顫抖起來,趔趔趄趄向后退出幾步,嘴角也滲出了鮮血。

事實上那老者并沒有想殺人,他只想把仇杰逼出來,然后得到靈訣,這是他的首要目標,否則,聞香現在早已經死了。

“你是三眼祖?”萬守景發出驚駭的呼聲。

三眼祖再厲害,畢竟只是大祖,不至于讓萬守景如此失色,但問題在于,三眼祖有自己的傳承,他是蓬山七位圣座之一的天眼大圣的入門弟子,后來因屢屢犯錯,被天眼大圣逐出門墻,最后投奔了十祖會。

所以其他修行門派通常不會找十祖會的麻煩,三眼祖名義上是棄徒,真的動手殺了他,誰敢保證天眼大圣不會出面?

“不給你們一點教訓丨你們就不會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那三眼祖惱火了,從眉心的裂縫中再次射出光芒,向著宗一葉、權冠等人所在的地方掃去。

“不好”虹祖臉色大變,縱身想去解圍,但那中年人已冷笑著擋住了他的去路,萬守景的距離要遠一些,等他察覺到不對,想應變已經晚了,只能眼睜睜看著慘劇發生。

轟…一柄從天空中落下的巨劍深深刺入街道中,正好擋住三眼祖射出的光芒

光芒在劍鋒上掃動,沒能對那柄巨劍造成任何影響,下一刻,在場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他們從沒見過這種堪比山岳的巨型靈器,可以用頂天立地來形容,劍柄似乎已觸摸到云端,劍鋒寬達十余米,一劍刺落,便阻斷了整條大街。

這時,那十祖會的中年人突然轉身,頭也不回的向遠處飛射而去,身形閃了幾閃,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是,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動作,大家的視線都不由自主的被那柄巨劍吸引住了,巨劍散發著極為恐怖的威壓,讓整片天地都變了顏色。

但凡世間又誕生一位大祖,總會引起各種各樣的變化,尤其是他的氣息第一次出現在天地之間時,效應最為強烈,而蘇唐是在邪君臺內步入大祖之境,他的氣息完全被絕地阻隔了,這一次亮出魔劍,效應立現。

遙遠的莽山,山洞內,大長老突然發出呵呵的笑聲,笑聲越大越大、越來越愉悅。

“大長老,怎么了?”族長不解的問道。

“魔運已成,天下再無人能阻得住他了。”大長老緩緩說道。

“是那位蘇蘇先生?”族長露出驚喜之色:“上一次包貝讓信使回來,想多叫些人過去,那我們是不是……”

“去吧,我們也該走出這莽山了。”

浩瀚的大光明湖,西南的沙灘上,一個背著巨劍的女孩正挽著一個容貌秀麗的少婦,沿著沙灘散步,女孩正是習小茹,而那少婦是她的師父,落櫻祖。

走著走著,大光明湖內突然傳出陣陣嘯聲,緊接著湖內掀起陣陣驚濤駭浪,整片天空也變得一片漆黑,數以千百計的落雷轟入湖底,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瞬間傳遍了大光明湖。

無數魔神壇的修行者被異象所驚,紛紛走出來,遙望著大光明湖,就連高高的天壇上,也出現了數條人影。

“這是……魔之光?”落櫻祖露出驚駭之色。

魔之光是魔神壇絕大的秘密,當年被拆解、毀掉的,只有八個部件,而最后的部件,就是魔之光。

魔之光根本沒辦法毀壞,甚至沒辦法移動,當年的任御寇被困在大光明湖中心,他死后,魔之光便留在了原地。

落櫻祖也去看過,不管從哪個角度觀察,魔之光只是一個由光芒凝聚而成的多面體存在物,可以在魔之光中自由穿行,可以對魔之光釋放攻擊,但魔之光就像幻景一般,從不受任何影響。

魔神壇中不知有多少大修行者嘗試過,試圖收服魔之光,或者參悟出一些秘密,但所有的努力都落空了。

今日,不知道為什么,魔之光突然散發出一種陌生的氣息

習小茹愣怔了片刻,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或許,此時此地,只有她一個人能隱約猜出原因。

茫茫綠海,中心的一座宏大的宮殿后,兩個老者坐在綠茵茵的草地上,表情恬淡的聊著天,突然,其中一個老者露出呆滯之色,不錯眼珠的盯著一個方向。

另一個老者發現不對,順著同伴的視線看過去,看到后方一棵枯萎的小樹,樹尖上長出了一顆小小的綠芽。

“不可能”那老者差一點跳起來。

暗月城,千奇峰,抱著鮮果小不點突然打了個哈欠,把果子扔到一邊,然后縮回到自己的小躺椅上。

“小不點,怎么了?”容姐問道,梅妃走了之后,就由她負責照顧小不點了。

“困……要覺覺……”小不點含含糊糊的回道。

就在這時,銀蝗從林中飛了出來,嘴里還銜著一支紫色的野花,獻寶一樣把野花送到小不點身前,用花瓣撫動小不點的臉。

“滾開啦”小不點不耐煩的叫道,隨后甩出一條藤鞭,卷住銀蝗,下一刻,毫不客氣的把銀蝗甩了出去,銀蝗身不由已,重重撞上一塊石頭,竟然把石頭撞塌了一角,它仰面朝天倒在地上,當即口吐白沫,幾條腿也抽搐一般彈動著。

容姐嚇得暗自咂舌,小不點是越來越厲害了,幸好,小不點從不對他們用粗,至于那銀蝗么……也該打容姐看過去,果然,銀蝗擺出了奄奄一息的造型,但碩大的復眼正悄悄向這邊偷看著,鬼鬼祟祟的樣子,可算賤到極點。

這是銀蝗的習慣,只要小不點生氣,銀蝗立即就會死,死得很于脆。

小不點翻了個身,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睡著了。

巨鶴出現了,它眼中明顯帶著狐疑之色,隨后轉頭看向樹林,林中傳出一聲微微的嘆息聲,一個長著極長極長大胡子的老者出現了,當銀蝗感應到什么,緊張的跳起身看過去時,那老者已消失在風中。

飛鹿城,那老者看著頂天立地的巨劍,眼中露出驚恐之色,隨后喝道:“什么人?”

那柄巨劍突然開始融解了,化作無數道煙氣,煙氣向一個方向凝聚,片刻,一條人影從煙氣中慢慢飄了出來,他戴著一個淡金色的面具,讓人無法窺探到他的相貌,身上穿著淡青色的勁裝,但衣服似乎有些緊,不太合身。

在蘇輕波等人當中,蘇唐的個子是最高的,也很魁梧,他原來的衣服都臟了,換穿的自然有些不合身。

“本座在這里潛修,你們毀了我的房子,又打擾了我的修行,可知罪么?”蘇唐緩緩說道。

權冠等人依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聞香和宗一葉卻是明白的,他們心中欣喜若狂,同時盡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因為蘇唐每一次以武士的身份出現時,都是要隱藏自己的蹤跡,他們不能露餡。

蘇唐已經晉升為大祖了?否則不可能散發出如此恐怖的氣息,還有那柄劍聞香不知道自己是應該大笑還是應該大哭,她在虹祖的幫助下,沒日沒夜的苦修,剛剛成為大宗師,結果,蘇唐又進一步,再次拉開了雙方的距離

“在下十祖會三眼,實在不知閣下在這里潛修,抱歉抱歉。”三眼祖沉聲道:“還請稍安勿躁,等在下與這些狂徒了結了一樁因果,自然會向閣下賠禮致歉的。”

“那我們的因果,誰來了結?”蘇唐淡淡說道。

“閣下這是什么意思?”三眼祖愕然道。

“沒什么。”蘇唐道:“看你不順眼。”

話音剛落,蘇唐已舉手向前劈下,魔劍再一次出現,蘇唐已經在盡可能的壓縮自己的靈力了,但魔劍依然有百余米長,一劍揮出,那宏偉無匹的力量,似乎把整座飛鹿城當成了自己的目標。

每一個修行者晉升為大祖后,都會盡可能的釋放出自己的力量,讓自己在立祖第一戰中留下最輝煌的一筆,唯有蘇唐不得不壓縮靈力,如果他全力出手的話,這飛鹿城不知道有多少無辜者要受到波及。

何況大祖級別的大修行者,速度、反應都突破了極限,他要心無旁騖的發起攻擊,才有可能留得下人,真要是舉著數百米長的魔劍劈砍一陣,整座飛鹿城都將化作廢墟。

那三眼祖卻不知道蘇唐已經留了手,他身形向后飛退,同時抬指釋放出一道劍光,迎向蘇唐的魔劍。

如果說蘇唐的魔劍只是一柄普通的劍,那么三眼祖釋放出的劍光就是一根火柴了,完全沒有對比性,頗有螳臂當車的感覺。

但三眼祖必須要試一試,萬一對方的大劍只是一種幻術,連打都不敢打,被嚇得倉皇逃走,以后還有什么臉來見人?

轟……三眼祖釋放出的劍光被轟得粉碎,飛劍破裂瓦解形成的碎片,如雨點般倒卷回來,雖然三眼祖及時釋放出靈力形成領域,護住身形,但還是有幾點碎片穿透他的領域,打在他身上、臉上,留下道道血痕。

“你敢傷我?”三眼祖發出嘶吼聲,不知道多久了,他所見過的修行者,大都對他唯唯諾諾的,就算實力比他強,就算是大尊,也要客客氣氣,因為他有靠山,可以說,他從來不吃過這種大虧。

“何止傷你?我還要宰了你”蘇唐冷笑,身形向前射出,隨后一劍橫掃

魔劍在空中留下一片黑幕,似乎把整個世界都劈成了兩半。

“走”三眼祖吼道,他已經見識到了魔劍所蘊藏的摧枯拉朽的力量,根本沒辦法硬抗,只能逃。

這種恐怖的靈器,應該能引起那些大能、大圣們的注意吧?說不得要硬著頭皮回蓬山了,一定要把這件事稟報給師父

緊接著,三眼祖轉過身,這時才發現那中年人早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心中不由恨極。

蘇唐見三眼祖要逃,感到有些頭疼,在大宗師的時候,他要殺誰,誰都逃不掉,因為他占據著速度上絕對優勢,可晉升為大祖,速度上的優勢被大幅減弱,力量上的碰撞才能決定戰局。

如果小不點在這里就好了……

蘇唐揚劍追刺三眼祖,那三眼祖身形一個急旋,避開蘇唐的劍光,隨后向遠方激射而去,而十祖會的另一位大祖見勢不妙,也轉過身,向另一個方向逃去。

蘇唐鎖定了那三眼祖,急追而至,劍光再閃,那三眼祖雖然一直在過著扯虎皮當大旗的日子,但修為并沒有落下,身形一閃,避開蘇唐的劍光,又換了個方向。

“那是什么人?”萬守景呆呆看著蘇唐遠去的身影,突然想起什么,倒吸一口涼氣:“……武士?”

萬艾萬珂兄妹在桃花源中,可是見過武士的,當時還是武士解了他們的圍,回家之后,自然要告訴長輩。

“那就是武士?”虹祖大驚,身為大祖,他了解修行界很多各類陳年往事,很清楚武士意味著什么。

聞香和宗一葉對視了一眼,宗一葉用于澀的聲音說道:“頭,你說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之所以堅持留在邪君臺,應該是感應到一些征兆了。”聞香低聲道。

“唉”宗一葉苦著臉:“第一次見到他時,他是宗師,我也是宗師,等到他成為大宗師了,我還是宗師,現在……我真是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他有小不點呢。”聞香只能用這種理由寬慰宗一葉。

“唉……”宗一葉再次發出長嘆聲。

“那就是武士?”虹祖大驚,身為大祖,他了解修行界很多各類陳年往事,很清楚武士意味著什么。

聞香和宗一葉對視了一眼,宗一葉用于澀的聲音說道:“頭,你說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之所以堅持留在邪君臺,應該是感應到一些征兆了。”聞香低聲道。

“唉”宗一葉苦著臉:“第一次見到他時,他是宗師,我也是宗師,等到他成為大宗師了,我還是宗師,現在……我真是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他有小不點呢。”聞香只能用這種理由寬慰宗一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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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三章  推薦人

兩個人一追一逃,轉眼間便飛出幾十里開外,蘇唐的速度還是占了不少優勢,那三眼祖不管如何努力,也甩不開他,明白這樣下去會愈發不妙,那三眼祖突然轉聲,向下方的一處密林俯沖而去,旋即停止運轉靈脈,消失在林海中。

蘇唐懸停在密林上空,其實大祖級的修行者之間展開的追逐戰,有些象另一個世界的戰機空戰,絕大多數時候,都要靠著感應對方的靈力波動來判斷對方的位置,不過,靈力波動的傳播需要一定的時間,這也是追擊者反應出現遲滯的根本原因,當發覺對方轉向時,對方已經逃出老遠了。

現在三眼祖停止運轉靈脈,無疑是讓戰機雷達徹底失靈,想用雙眼搜尋到對方的位置,太難太難了,但,很可惜,三眼祖好死不死的逃入密林里,而蘇唐融合了遠古命運之樹,可以說,每一叢綠色的植被,都是他的神經、他的血脈,三眼祖想在密林中藏起來,根本就是在做夢。

“你歇夠了吧?”蘇唐淡淡說道,隨后指尖向下點動,下方茂密的植被竟然如浪花一般向左右分開,正把蹲在草叢中的三眼祖露了出來。

三眼祖的臉色變得鐵青,一方面是因為自己現在的姿勢太過丟人,另一個方面也是因為蘇唐死追不放,讓他怒火沖天。

“閣下一定要這般咄咄逼人么?”三眼祖一字一句的說道,隨后身形也慢慢站了起來。

“今日我不逼你,來日你就會逼我了。”蘇唐笑了笑:“那么與其等到來日,不如今日就做個了斷。”

“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閣下何必苦苦為難老夫?”三眼祖道:“老夫出自蓬山天眼大圣門下,還望閣下三思而行老夫死不足惜,可如果驚動了蓬山……呵呵呵,這飛鹿城必將化為廢墟”

“沒用的,你既然找上門來,就要有身死當場的覺悟。”蘇唐道:“只許你去找別人的麻煩,卻不許別人傷你,世上可沒有這種道理。”

“你是仇杰的什么人?”三眼祖終于明白了,他開始還是傻乎乎的信了蘇唐的話,以為打擾了蘇唐的靜修,又毀掉了蘇唐的房子,所以蘇唐才會憤然出手,現在才知道,蘇唐肯定和仇杰那些人有聯系。

“別說廢話了,動手吧。”蘇唐道。

三眼祖長吸一口氣,把靈力用在逃跑上,還不如孤注一擲,拼個你死我活

下一刻,三眼祖突然吐氣開聲,一道淡金色的光芒從他眉心正中激射而出,光線在迅速膨脹,逼近蘇唐時,已化作一道直徑達五、六米的光柱。

三眼祖用靈訣攻擊聞香等人時,只是為了略施薄懲,現在卻是為了保命,自然要全力出手。

蘇唐一動不動,或者說,他也來不及動。

無數煙氣從蘇唐身體周圍出現,凝成了一道屏障,光柱轟擊在屏障上,幾乎沒有什么影響。

蘇唐露出一絲笑意,他的戰斗經驗越來越成熟了,事實上,比起出手速度,他遇到過的所有對手,加上他自己,都不如那三眼祖迅捷,光的速度是最快的,看到光再行躲閃招架,根本來不及。

不過,那三眼祖釋放出光柱前,有各種征兆,譬如說,他的眉心處先會出現閃爍的光芒,再譬如說,他的靈力波動會極快的呈梯狀增強,達到一定界限不再增強時,下一刻他就要出手了。

三眼祖虎吼一聲,他背后的衣衫突然裂出數個口子,一柄柄小飛劍從裂口射出來,各自以不同的角度在空中穿插飛行,并逐漸向蘇唐靠近。

蘇唐知道這不過是障眼法,三眼祖的殺招依然是那種光線,他沒有理會那些小飛劍,凝神感應著三眼祖的靈力波動。

緊接著,一柄柄小飛劍擊中了他的屏障,他以為由靈力凝成的領域會輕而易舉的把那些小飛劍彈出去,沒料到飛劍中蘊藏著一種奇怪的力道,以自身為軸,飛速旋轉,并向他的屏障內穿透著。

如果說他的屏障是堅實的泥土,那么一柄柄小飛劍就是鍥而不舍的蚯蚓丨

蘇唐一驚,立即抽身飛退,試圖脫離那些小飛劍的攢刺。

就在這時,三眼祖散發出的靈力波動瘋狂暴漲,接著他一張口,竟然咬破自己的舌尖,噴出一口鮮血,從他眉心處射出的光線透過血光后,變得以一片鮮紅,閃電般貫向蘇唐。

蘇唐皺起眉,他在藏劍閣里看到過類似的靈訣,舌尖通心脈,咬破舌尖噴出的血也叫心頭血,再輔以某些特殊的靈訣,可以⊥靈訣的殺傷力增加數倍,甚至更多,但這是魔蠱宗的邪訣,三眼祖自稱是蓬山天眼大圣的弟子,怎么會使用邪訣?

在三眼祖的靈力波動瘋狂暴漲的同時,蘇唐終于釋放出魔劍,正擋在自己身前。

轟…魔劍在鮮紅色光柱的撞擊下,顫抖不停,還發出嗡嗡的響聲,下一刻,蘇唐已勃然大怒,因為他有一種感覺,魔劍被什么古怪的東西弄臟了,甚至受到了一定的損害,而且這種損害還可能是永久性的,他必須要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去彌補自己的元魄。

“你也不過如此”三眼祖發出狂笑聲,他嘴角還掛著鮮血,顯得異常猙獰,緊接著,三眼祖又操縱著小飛劍,圍向蘇唐。

其實藏劍閣里的靈訣并不完整,對魔蠱宗的高層來說,他們必須要隱瞞一些缺陷,當魔蠱宗的修行者學習靈訣,并嘗到一定的好處后,便再無法割舍了

沒有道理的強大,往往意味著深重的代價,就像謝不變的破天訣,以大宗師的實力,能釋放出不輸于大祖的攻擊,但攻擊過后,他就會變得疲弱不堪,隨便一個武士,都能象殺雞一樣殺死他。

這種邪訣也一樣,每噴吐出一口心頭血,都會對心脈造成一定的損害,如果在短時間內接連噴出七、八口,就算能殺死對手,自己也是大限將至,活不了幾天了。

蘇唐身形向后飛退,但那些小飛劍從蒼蠅一般緊追不放,而且速度也不比他差,轉眼間,他又被那些小飛劍圍在當中。

三眼祖再次咬破舌尖,噴出一口鮮血,鮮紅色的光柱以摧枯拉朽之勢卷向蘇唐的身影。

蘇唐別無選擇,只能再次用魔劍護住自己的身形。

轟……魔劍顫抖不停,發出刺耳的鳴叫聲。

下一刻,蘇唐向前飛射,揚起劍光,百米長的魔劍由高空斬下,如開天辟地一般,轟向三眼祖。

三眼祖縱身向一側讓開,蘇唐釋放出的劍勁在林中留在一條恐怖的劍痕,林木被截斷、石塊被斬開,就連大地都似乎被劈成了兩半。

蘇唐晉升為大祖后,他的力量呈現出一種片面的強大,汲取了蝕骨風的元魄,讓魔劍擁有無窮的威力,可以說,蘇唐的攻擊已經不遜于大尊級的大修行者了,但他在其他方面,和大尊級的修行者相差甚遠。

這世間每一處都存在著自然法則的約束,舉個例子說,揮舞一根木棍是很容易的,但如果在木棍上掛上一塊布,或者揮舞一面旗幟,則要費力得多,想揮舞出同樣的速度,要消耗數倍的力量。

再譬如說兩個人的追逐,蘇唐每一秒鐘都要比三眼祖多飛出七、八米,逼得那三眼祖要靠不停轉向,才能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但是,蘇唐所承受的壓力,要比那三眼祖多得多,靈力上的損耗也極為龐大。

百米長的魔劍,如果由大尊級的修行者來操控,速度要比蘇唐快上數倍,至少那三眼祖不可能如此輕松的避開。

可蘇唐以大祖的實力,強行操控魔劍,承受了巨大的反彈,目前,他已經做到極限了。

蘇唐當然想讓自己的攻擊更快,但每快上一分,他都能感覺到魔劍好似又重了千萬斤。

三眼祖右手虛揚,一柄柄小飛劍從蘇唐后方急追而至,刺入蘇唐的屏障。

蘇唐不管不顧,一劍橫掃,卷向三眼祖的身影。

三眼祖身形急速向上升去,蘇唐的魔劍斬落了無數枝葉,只差毫厘,從三眼祖腳下掠過。

三眼祖又一次咬破舌尖,一道鮮紅色的光柱沖向蘇唐。

蘇唐不想動用魔劍抵擋了,在感應到三眼祖的靈力波動達到頂峰的同時,身形突然化作一溜殘影,甩脫了那些小飛劍,投入到林中。

三眼祖射出的光柱追著蘇唐的聲音,貫入林中,被光柱擊中的幾棵樹木,悄無聲息的立即化作飛灰。

蘇唐的靈力波動突然消失不見了,這是三眼祖剛才用過的套路,只是他可沒有蘇唐的能力,一時間錯愕在那里。

就在這時,一道尖嘯聲從林中響起,接著一道箭勁激射而出,卷向三眼祖

三眼祖一驚,急忙操縱飛劍,攔住激射而來的箭勁。

蘇唐的身影從另一端升起,左手持著夜哭弓,右手連連扣發,一箭又一箭,箭勁不停激射而出,如雨點般卷向三眼祖。

借助邪訣的威力,三眼祖的攻擊異常犀利,甚至對蘇唐造成了相當的困擾,但自身的防御能力,就差得多了。

怒火上涌的蘇唐還在不停扣動弓弦,剎那間連著發出百余箭,而三眼祖純粹變成了靶子,他的靈訣很特殊,距離越近威力越大,超過百米,光柱擴散過大,也就造不成什么殺傷了。

蘇唐雖然惱火,但沒有喪失理智,也洞察到了三眼祖靈訣的缺陷,三眼祖試圖靠近,他就后撤,三眼祖試圖退后,他便追趕,始終保持著三、四百米的距離。

轟轟……轟轟轟轟……蘇唐已接連釋放出七、八百道箭勁,三眼祖避開了一些,用飛劍攔截住一些,但更多的都在三眼祖的領域中炸開了。

對三眼祖來說,靈力是命根子,但對蘇唐來說,靈力是不要錢的,無所謂,在大祖級的修行者當中,說起靈力的雄厚,無人能與他相比,就算再來個七、八百次,他也沒問題。

一道箭勁沒什么威力,但先后承受了幾百次攻擊,已讓三眼祖的領域變得搖搖欲墜,靈力也損耗殆盡。

此刻,蘇唐又把火靈珠的靈魄與夜哭弓的靈魄融在一體,他射出的箭矢,變成了一條條呼嘯的火龍。

三眼祖又勉強避開幾次,終于被一條火龍撞擊在胸膛上,哀嚎著向地面跌落。

蘇唐依然不放手,繼續釋放著火龍,跌落的過程,應該很短暫,但在蘇唐充滿惡意的攻擊中,變得格外漫長。

三眼祖剛剛跌落尺許,便被蘇唐的火龍撞飛,然后再跌落,再撞飛,等到三眼祖沒入林梢時,他已被撞飛了十七、八次,身體也已不成人形。

蘇唐追了過去,在空中再次張開夜哭弓,又是一箭射下。

轟…火龍落在三眼祖的身體上,化作一團火光,隨后熊熊燃燒起來。

這個時候,蘇唐才從空中落下,落在三眼祖的尸體旁,隨后打出火靈珠,燃燒的火光都被火靈珠吸了進去。

片刻,蘇唐又飄向高空中,向飛鹿城的方向飛去。

在飛鹿城中,驚魂未定的人們開始收拾殘局了,萬守景要回去,虹祖自然不讓,這一次承了萬家的一個大人情,必須要有所表示。

宗一葉指揮著人打掃廢墟,突然心有所感,抬手看去,正看到蘇唐在遠處招手,他急忙叫過一個人,吩咐了幾句,隨后快步向蘇唐走去。

蘇唐轉身離開了,慢慢悠悠走進一條小巷,宗一葉匆匆忙忙跟在后面,急不可耐的叫道:“先生,您……您真的大成了?”

“大成?”蘇唐笑了笑:“還早著呢。”

“那是……那是您心懷高遠。”宗一葉于笑道,他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自己,差得太多了。

“這是給你的。”蘇唐突然抬手,扔過了一串東西,那東西在空中發出悅耳的鳴聲。

宗一葉急忙伸手接過,看清是一串鈴鐺,奇道:“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蘇唐道:“據說叫玲,是當年誅神殿宗白書的靈寶。”

“開……開玩笑吧?”宗一葉愣住了,他當然知道有這樣一件靈寶,但已經失傳多年了。

“不想要?那就還給我。”蘇唐道:“送給你……我本來還有些心疼呢。

宗一葉觸電一般把鈴鐺藏在身后,不過那焦急的動作有些象小孩子:“先生,送的東西您還好意思往回要?”

“你自己找機會慢慢參悟吧,應該對你有用的。”蘇唐道。

宗一葉見蘇唐松了口,這才放心的把鈴鐺拿出來,端詳了半天:“怎么有種脂粉味?”

“是嗎?”蘇唐笑道:“那個女修把鈴鐺帶在了腳上,應該是她的體味吧

“體味……”宗一葉咧了咧嘴,他感覺有些怪怪的。

“聞香呢?”蘇唐換了個話題。

“在陪萬家的長老。”宗一葉嘆道:“我們真沒想到,萬家能在這種時候出面幫我們……”

“他應該有自己的依仗吧。”蘇唐道,人情歸人情,但萬家絕無可能冒著舉家覆滅的危險來幫助外人。

“對了,萬珂被選為綠海外門弟子了。”宗一葉道。

“這就是了。”蘇唐道:“什么時候的事?”

“三個月前。”宗一葉道。

“萬珂的年紀也不小了。”蘇唐皺起眉:“這個時候拜入綠海,是不是太晚了一些?”

“應該是有人推薦,不過……”宗一葉遲疑著。

“不過什么?”蘇唐問道。

“萬珂一直有些悶悶不樂。”宗一葉道:“進入綠海滿三年后,她會成為綠海近衛的。”

“那為什么不高興?”蘇唐道。

“先生,您是真不明白還是假裝不明白?”宗一葉道:“綠海近衛都是雙修的啊。”

“你是說……”蘇唐一愣:“推薦萬珂進入綠海的人,是看上萬珂了?”

“應該是這樣。”宗一葉偷眼觀察著蘇唐。

“你不用看我。”蘇唐皺眉道:“我沒有那么多亂七八糟的心思,也僅僅是把萬珂當成一個小妹妹。”

“嘿嘿……先生您當然光明磊落了,但我猜萬珂卻不會這么想。”宗一葉嬉笑道。

“你什么意思?”

“萬珂經常和我們打聽您的去向。”宗一葉道:“還想方設法和我們頭表示親近,不止我看出來了,頭也看出來了。”

“這個……”蘇唐的表情有些怪異:“應該是她從來沒見過我這樣的年輕俊杰吧,所以呢……呵呵,等她以后真正有了心上人,會把我忘了的。”

宗一葉一時不知該怎么接話,蘇唐以前可從沒有這般自吹自擂的時候,或許是因為晉升為大祖,也養出幾分傲氣了,頓了頓,宗一葉又道:“不過,萬珂一直沒有應允,好像因為此事也受到了家里的責怪,還哭過幾次鼻子,先生,您是讓她去綠海呢還是不讓她去?”

“這種事我怎么為她做主?”蘇唐奇道。

“只能由您做主啊。”宗一葉道:“不是我說的,是萬珂說的。”

“她怎么說的?”

“她說,如果是您讓她去,她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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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裝 第一卷 第四七四章  談和

    蘇唐默然不語,這種事情,他是不可能開口的,贊成萬珂去綠海,結果萬珂在綠海中受人欺辱,他要承擔一定的責任,反對萬珂去綠海,會給人一種他心懷鬼胎的感覺,似乎不想放萬珂走。

    這修行路上,有習小茹和聞香陪伴,有梅妃照顧,他已經很滿足了,再不想招惹什麼。

    “這事情以後再說吧。”蘇唐含含糊糊的說道:“一葉,給我找個安靜的地方,我要閉關。”

    “閉關?去我那院子吧,通常不會有人來打擾的。”宗一葉道。

    “也好。”蘇唐點了點頭。

    蘇唐和宗一葉走出小巷,一直向著宗一葉的居所走去,到了地方,宗一葉先把屋子簡單收拾了一下,然後請蘇唐進去,自己想了想,留在院子裡,他要為蘇唐護法。

    蘇唐凝神片刻,拔出那柄薄刀,開始煉化。

    在蘇唐的腦域中,魔劍的元魄依然顯得無窮大,就像一輪耀眼的朝陽,而其他元魄,都變成了黯淡的星點。

    魔劍元魄是由九顆靈魄組成的,還依稀能看到靈魄的影子,修過第一轉之後,蘇唐明白,這種過程是不可逆轉的,九顆靈魄永遠變成了一。

    這也讓蘇唐心中產生了一個疑問,如果,在他功行第二轉時,用八件大祖的靈器煉化出靈魄,再與魔裝構件融合,威力是不是會更加強大?

    既然過程不可逆轉,那麼他不能象以前那樣急匆匆把所有的靈竅都填滿了,必須要精挑細選。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唐慢慢睜開雙眼,薄刀的靈魄已經出現在腦域中。

    完美的靈魄,五級。

    比當初煉化的魔之心還要高出一級,不過……下一次要凝煉哪顆元魄呢?魔之扳指,應該能大幅提高自己的速度,魔之心,可以⊥自己影響到更強大的敵人,而魔面,直接關係到領域的強度。

    蘇唐沉吟良久,還是拿不定主意,凝煉魔之心應該延後,魔之扳指和魔面,到底哪個更重要一些?

    不想了,等收集到足夠的靈器之後再說吧。

    蘇唐站起身,稍微活動了一下身體,推開了房門。

    一輪皎月懸掛在空中,如水的月光,一個佳人坐在院中,靜靜的看著夜空

    “我閉關多久了?”蘇唐走過去,輕聲問道。

    “一天多了。”聞香輕聲回答道。

    這時,宗一葉從外匆匆走進來,看到蘇唐已經出關,他笑了笑,躡手躡腳的向外退去。

    蘇唐坐在石桌的另一側,看到地上灑滿了果殼,桌上還有三個酒壺,蘇唐拿過瓷杯,又端起一個酒壺,發現裡面是空的,再去抓另外兩個酒壺,都一樣

    這妮子喝了不少啊蘇唐把酒壺放下:“你等了多久了?”

    “一天多了。”聞香回道。

    “怎麼?感覺你好像有些不開心?”蘇唐道。

    “也不是不開心,只是……感覺壓力有些大。”聞香笑了笑,隨後轉移了話題:“三眼祖呢?死了?”

    “嗯。”蘇唐應道。

    “我們可能惹上了一個大麻煩。”聞香道:“你不知道吧?三眼祖是蓬山天眼大聖的棄徒。”

    “棄徒麼?怪不得。”蘇唐答非所問:“我說他怎麼那樣窮呢。”

    “窮?”聞香一愣。

    “堂堂的大祖,居然沒有入品的靈器,身上也沒有什麼靈藥,害得我白歡喜了一場。”

    “你不會是怕我找你分潤吧?”聞香笑了起來。

    “真的,於嘛騙你。”蘇唐道:“他只有十幾柄小飛劍,都被我毀得差不多了,身上也沒有神髓丹,只有一些沒多大價值的丹藥,嗯……對了,有三本靈訣,我已經看完了,送你吧。”說完蘇唐從懷中取出幾本小冊子,扔在了桌

    “你以為神髓丹是白菜豆腐,隨處可遇?”聞香搖了搖頭,拿起一本小冊子,隨便翻了翻:“你不要了?”

    “我已經記在腦子裡了。”蘇唐道。

    “以前在常山縣的時候,可不知道你的記性有這麼好。”聞香笑道

    “還有這些。”蘇唐道:“除了培靈丹、龍虎丹、化境丹、神髓丹之外,我幾乎不認識丹藥,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說完,蘇唐摘下後腰的一個褡褳,放在桌上。

    聞香解開褡褳,從裡面拿出一個小瓷瓶,打開來輕輕嗅了嗅,皺眉道:“這是一日好。”

    “一日好?做什麼用的?”蘇唐問道。

    “是春藥。”聞香白了蘇唐一眼。

    “哎,這個我有大用,給我。”蘇唐伸出手。

    “你去死吧”聞香又氣又笑,隨後把丹藥扔到地上,一腳踩得稀爛。

    “你這是暴殄天物啊”蘇唐道。

    “我的蘇大爺,這年紀輕輕就不行了呀?”聞香笑嘻嘻的說道:“您可要愛惜自己的身體……”

    “你想哪裡去了?我是要給別人吃。”蘇唐道,他突然想起了蕭行烈,看在蘇輕波的面子上,以後遇到了,也不太可能拔劍相向,但搞一些捉弄人的把戲是沒問題的,他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

    “萬珂?對她不用這麼麻煩吧?你勾勾手指她就會主動送上門了。”聞香道:“而且這藥只能給男人吃,女人吃了沒什麼效果。”

    “萬珂?你想到哪裡去了?”蘇唐道:“我本來就是要給男人吃的。”

    “你……不會是……開始喜歡……”

    “我跟你是說不明白了。”蘇唐無可奈何的說道,隨後反應過來:“你怎麼知道這是一日好?以前見過?”

    “我可是正正經經的藥師啊”聞香道。

    “再看看別的丹藥。”蘇唐道。

    聞香一瓶一瓶的檢驗著,當她抓起一個粉色的小瓷瓶後,神色有些愣怔:“這是什麼……”說完她從瓷瓶裡倒出了幾顆黑色小顆粒。

    “你也不認識?”

    “這不是丹藥。”聞香嗅了嗅,搖頭道:“好像是什麼東西的種子。”

    “你看不出來?”

    “靠眼睛是看不出來的。”聞香道:“這東西已經被炒熟了,散發出的氣息肯定和天然的不一樣,嗯……先放著吧,明天我靜修的時候再說。”

    片刻,聞香把所有的小瓷瓶都檢查了一遍,絕大多數是治療傷勢的丹藥,聞香喃喃的說道:“奇怪……怎麼都是治寒毒的丹藥?”

    “治寒毒,什麼地方奇怪?”

    “如果是普通的寒毒,這一瓶就足夠了。”聞香把一個小瓷瓶放在桌上:“如果是非常特殊、難以治癒的寒毒,有這四瓶也差不多了。”聞香又把另外三個小瓷瓶放下來。

    “但是,這些都是治寒毒的。”聞香再次放下了五、六個小瓷瓶,接著在一個小瓷瓶上點了點:“尤其是這個,需要兩味主藥,一種是北狄冰卵,一種是熔岩晶粉,都很難搞到,價值差不多頂的上半顆神髓丹了。我想不通,到底是什麼樣的寒毒,能把那三眼祖逼到這種程度。”

    “想不通就別想了。”蘇唐笑道:“靈藥這麼貴,至少沒讓我白跑一趟,已經足夠了。”

    “哦。”聞香頓了頓:“蘇唐……”

    “嗯?”

    “你在邪君台裡,都遇到了什麼?”聞香緩緩說道。

    “說來話長……”蘇唐深深的歎了口氣,隨後便把怎麼遇到司空錯,然後司空錯怎麼把他帶入邪君台,接著遇到花西爵等等經過大概講了一遍,最後道:“昨天逃走的那個十祖會的大祖,我在邪君台內見過他。”

    “蘇輕波……洪牛……袁海龍……”聞香喃喃的念著每一個名字,她知道,蘇唐真正躋身於巔峰之上了,換句話說,他們就是年輕時的花西爵、司空錯、甚至是賀蘭空相,如果他們活得夠久,那麼蓬山的聖座、大光明湖的天壇、綠海的生命之殿裡,肯定有他們的一席之地,再不然就是成為各個修行世家的家主。

    “你聽說過他們?”蘇唐問道。

    “蕭行烈和趙子旭沒聽說過。”聞香道:“但這三個……早就如雷貫耳了

    “他們人都挺不錯的。”蘇唐懂啊。

    “難道一定要置於死地才能後生麼…”聞香歎道,她在為蘇唐這次晉升為大祖而感歎。

    “你可不要亂來”蘇唐不由皺起眉。

    “我知道我可沒那個福運。”聞香苦笑:“你這次會在飛鹿城留多久?什麼時候去大光明湖找你那位大哥?”

    “我進不去的,進去非得被人活剮了不可。”蘇唐連連搖頭,習小茹提醒過他,只要他進入大光明湖,那麼魔裝武士的身份就無法隱藏了:“還要再等幾天,等梅妃和寶藍回來。”

    接下來的日子,蘇唐過得很悠閒,不是在酒樓中飲酒作樂,便是出去閒逛,期間萬艾和萬珂兄妹來了一趟,而且他們真的問了蘇唐的意見,蘇唐自然是裝聽不懂,含糊了事。

    這一天深夜,蘇唐和宗一葉走出酒樓,沿著長街向前漫步,突然,從身後傳來的一絲波動引起了蘇唐的注意,他側過頭,發現遠方有一條人影一直在跟著他們,他們走,人影便跟著走,他們停,人影也會停下來,雖然黑夜是最好的掩護,但蘇唐的洞察力太過敏銳了,那人影根本無處遁形。

    蘇唐笑了笑,轉身向那條人影迎去,就在這時,旁側傳來一個柔和的聲音:“是蘇先生吧?這邊請。”

    蘇唐轉身看去,發現一個小巷口站著個黑衣人,一身上下都是黑色,還似乎帶著黑色的手套,臉上有黑色的面巾,只有兩個眼睛露在外面。

    “你是什麼人?”宗一葉踏前一步喝道。

    “不要緊張,我沒有惡意的。”那黑衣人回道。

    “一葉,你先回去。”蘇唐道,他向後瞟了一眼,那人影依然尾隨在後方:“我們要去哪裡?”

    “這邊。”那黑衣人道,隨即當先走去小巷。

    宗一葉內心是不想回去的,他總感覺可能要發生些什麼,但蘇唐已經發了話,他只得繼續往前走。

    片刻,那黑衣人走進了小巷裡,蘇唐跟進去之後,一條人影擋在了出口。

    “你們是什麼人?找我有什麼事?”蘇唐緩緩說道。

    “今天的月色真好,您說呢?蘇先生。”那黑衣人笑道

    蘇唐無意識的抬頭掃了一眼,隨後表情微有些愣怔。

    在飛鹿城上空,有五、六個燈籠一樣的東西在飄蕩著,蘇唐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但看對方的眼神,他感覺到有些不對。

    “我在魔蠱宗內呆了差不多五年。”那黑衣人道:“這五年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世上最可怕的不是劇毒,也不是各種各樣的天災人禍,而是……您知道是什麼嗎?”

    “我沒時間和你猜謎。”蘇唐不耐煩的說道。

    “是病”那黑衣人緩緩說道:“再厲害的劇毒,能一下子毒死百八十人,已經算不錯了,而病能在短短時間內奪走成千上萬人的生命,甚至是幾十萬

    “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蘇唐更加不耐煩了。

    “每一盞火燈裡裝著的,都是魔蠱宗新近研製出的病。”那黑衣人道:“只要我發出口令,所有的燈籠都會落下來,把病撒出去,用不了一天,整個飛鹿城就會變得一片死寂,除非宗師級以上的修行者,才能勉強和這種病相抗衡,其他人,全部都要死。”

    “威脅我?”蘇唐笑了。

    “不不不,我怎麼會威脅您呢?”那黑衣人搖頭道:“我到這裡來,只是想和您商量一些事情,我希望您能認認真真的聽我把話說完,成了固然好,不成,您也會讓我安全的離開。”

    “你以為這種方法會有用?”蘇唐淡淡說道。

    “如果蘇先生一定要讓這飛鹿城變得一片荒蕪,壓根不把十數萬條生命放在眼裡,那麼您隨心所欲好了,願意做什麼就做什麼。”

    蘇唐冷冷盯著那黑衣人的雙眼,良久良久,十幾萬條生命,他確實沒辦法漠視,當然,不是說蘇唐是個很多情、很柔軟的人,問題在於,不能因他而起,否則他再難放下,所以,蘇唐什麼都不敢做。

    而對方是做得出來的,他眼神很恬淡,很慵懶,似乎把飛鹿城的無數生命,當成了一窩螞蟻。

    “你是什麼人?貴姓高名?”蘇唐輕聲道。

    “我有兩個名字,一個在俗世裡用,一個出世的時候用,不知道蘇先生想知道哪一個?”那黑衣人笑道。

    “俗世的呢?”蘇唐道。

    “俗世的……牽扯到很多秘密。”那黑衣人道:“還望蘇先生恕罪,我真的不能說。”

    “那麼,你出世的名字叫什麼?

    “我姓九月,小名一個九。”那黑衣人道。

    “九月九?”蘇唐當即一驚,他萬萬沒想到,一直試圖追查出來的九月九居然主動出現在他面前。

    “就是我。”那黑衣人道。

    “你找我有什麼事?”蘇唐問道。

    “蘇先生,我們在博望城發生過一些誤會,是吧?”那黑衣人道:“該怎麼說呢……我也不想追究前因後果了,過去的事,我們輕輕放下,擱置爭議,忘記仇恨,展望未來,這樣對你對我都有好處。”

    “你是來談和的?”蘇唐道。

    “不止是談何。”那黑衣人頓了頓:“總堂讓我轉告蘇先生,如果您願意加入往生殿的話,八月的首座就是給蘇先生留著的。”

    “首座?莫非就是八月八?”

    “沒錯。”那黑衣人歎道:“蘇先生應該能看出總堂的誠意了,剛剛加入,排名便排到了我前面,說實話,我心裡很不舒服呢。”

    “如果我拒絕呢?”蘇唐輕聲道:“然後我們開始生死相搏?”

    “不,如果您拒絕,我們也不會難為您,就當我沒來過好了。”那黑衣人道:“但是,以後我們兩不相擾,您走您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誰違約誰就要付出代價。”

    “我剛剛踏過這道關,就讓我做八月的首座,你們是不是太抬舉我了?”蘇唐笑道。

    “我們觀察的不止是進境,更重要的是未來的前景。”那黑衣人道:“而且,總堂在這半年內,收到了三個與您有關的推薦,不是神麟之才,又怎麼會受到這般注目?”

    “你是說……有人向你們總堂推薦我?”蘇唐問道。

    “是的。”那黑衣人點了點頭。

    “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蘇唐又問道。

    “蘇先生的名氣如此響亮,想找到您並不難。”那黑衣人道:“事實上,您攜雙美離開驚濤城時,便已經在我們視線之內了。”

    蘇唐回頭看了那人影一眼:“他就是看門人?哪一日的?”

    “跟著我的,當然是九月九的看門人。”那黑衣人回道。

    蘇唐沉默片刻:“還是算了吧,我這個人不喜拘束,你們的往生殿人多,規矩自然也多。”

    “蘇先生果然是個信人。”那黑衣人道。

    “哦?”

    “我有個朋友對我說過,說蘇先生吐字如釘,敢作敢當,絕不會想方設法和我們兜圈子,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那黑衣人道:“不過,我還是想勸蘇先生幾句,識時務者為俊傑,入了往生殿,固然有種種拘束,但也有更多的好處,何況先生進門便是八月首座,未來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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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五章  調虎離山

“往生殿啊……連大魔神花西爵也對你們感到忌憚。”蘇唐輕聲道:“所以,雖然我幾乎沒有和你們打過交道,也知道你們有多龐大,更了解八月八是一個多么重要的位置。我怎么都想不通,只是因為有幾個人推薦,你們就要把這樣的擔交給我?不怕我背叛?”

“之前有人推薦你,只是讓我們對你產生了一些好奇心,而最后一個推薦你的人……他地位在往生殿是很高的。”那黑衣人回道:“他的意見自然有說服力。”

“地位很高?到底有多高?”蘇唐道。

“這……”那黑衣人猶豫了一下:“除了總殿,還有十幾個長老,就是他了,有些事情,他甚至可以代總殿決策。”

蘇唐沉默了,他沒有繼續問,因為知道對方不可能告訴他可供追查的任何線索,如果往生殿有這么愚蠢的高層,早就被人挖得底朝天了。

算一算時間,那個推薦人認識了他,并有了一定了解,往生殿再做出決策,決策傳達出去,然后月找上門,前后怎么也應該需要幾個月吧?幾個月之前,他見過了誰?那個推薦人潛伏在驚濤城么?

不太象,有句話說得好,無利不起早,這種往生殿的大人物,會去驚濤城,只意味著驚濤城有驚天動地的大事,或者是奇寶。嚴格的說,驚濤城還屬于小城市,與上京城之類的城市相比,差了許多,而且他從沒聽說過驚濤城有什

蘇唐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到底是誰。

“蘇先生,如果您感到為難的話,不妨多思量幾天,我們不急。”那黑衣人輕聲道。

“不用想了。”蘇唐搖了搖頭:“謝謝你們的好意,不過呢……我這個人心性淡泊,只想過得輕松一些,如果加入了往生殿,以后肯定要時時刻刻保持自己的偽裝,對一個個信任我、喜歡我的人說謊,不停的說謊……呵呵,只是想一想都感覺累得慌。”

那黑衣人沉默了,眼神閃爍不定,如果蘇唐用別的理由推辭,他還能接受,但蘇唐所表現出的是一種厭惡,從心底里涌出來的厭惡。

“蘇先生,我還是過幾天再來吧。”那黑衣人道。

“不用了。”蘇唐搖了搖頭:“我們以后還是不要再見面的好。”

“呵……”那黑衣人笑了笑:“真遺憾。”

“是啊,真遺憾。”蘇唐淡淡應道。

“那么,還請蘇先生注意了,博望城發生的那些事,我們可以既往不咎。”那黑衣人道:“但是,如果以后再發生些什么,那就不要怪我們不念情面了

“總要講個因果吧?”蘇唐笑道:“在博望城,是你們的守夜人派一個殺手來害我朋友,我才出了手,莫非……不管你們要做什么,我都只能眼巴巴的看著?”

“因果也是要分對錯的。”那黑衣人道:“如果你的拳頭比我們的硬,惹上了你,那是我冇們自討苦吃,如果我們的拳頭比你硬,這就是你以卵擊石了。

“這樣啊這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蘇唐的笑容逐漸消失了。

“還請蘇先生多多保重。”那黑衣人道:“如果您改變了主意,那么……在驚濤城天機樓掛上一籃沙菊吧,我就知道了。”

蘇唐默然,那黑衣人微微躬了躬腰,:“蘇先生,回見了。”說完,那黑衣人倒退著向小巷里走去。

蘇唐沒有阻攔,只是抬頭看向夜空,看著那些漂浮著燈籠,一陣風兒吹過,樹梢上的撲簌簌落下來,灑滿一地。

片刻,那黑衣人消失得無影無蹤,身后的氣息也離開了,蘇唐輕輕吁了一口氣。

燈籠里都是魔蠱宗的人煉制出的‘病,?生化武器么?他真的不敢冒險,但是,往生殿的人并不知道他的身上藏了多少秘密,所以才魯莽的過來要與他面談。

來得很容易,但想走……就不會那么輕松了

至少,他要毀掉那些‘病,,對方用飛鹿城要挾他,已經讓他進退兩難了,如果有一天,往生殿的人潛入了暗月城,他又要怎么辦?

天空的燈籠開始向北方移動了,蘇唐瞇著眼,一直到燈籠越飄越遠,再也看不到了,才輕輕吁出一口氣,沿著長街緩步向前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一個人突然擋住去路,驚醒了沉思的蘇唐,他在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權家的新宅前。

“蘇先生,宗大哥呢?”權冠笑道:“你們不是去仙夢居了嗎?那里的姑娘怎么樣?漂亮不漂亮?我還以為……你們不玩到天亮就不會回來呢。”經歷過邪君臺的事情后,權冠對這個突然出現的蘇先生好感大增,何況蘇唐以前救過宗一,這一次又救了聞香,如果不是蘇唐識破了仇杰的詭計,后果不堪設想,他們都會死在邪君臺里。

“你聽誰胡說八道的?”蘇唐道:“我和一只是去聽了幾首小曲。”

“我知道,去那的人都說是去聽小曲的。”權冠笑道:“說真的,仙夢居的姑娘漂亮不漂亮?”

“你自己去看。”蘇唐沒好氣的說道。

“我窮啊……先生,要不您贊助我一點?”權冠道。

“你該于嘛就于嘛去。”蘇唐道,隨后想起了什么:“權冠,你和聞香說一聲,我有事暫時要離開飛鹿城了。”

“什么時候回來。”權冠一愣。

“我也說不準,可能三、兩天,也可能要一個月。”蘇唐道。

“殿下明天要設宴款待萬守景家主,您應該來的,這段時間萬家幫了我們不少忙呢。”權冠道。

“以后有機會的吧。”蘇唐道。

“哦……”權冠頓了頓:“蘇先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沒什么事,我只是要去找一個朋友。”蘇唐解釋道“對了,去給我找一匹快馬。”

權冠沒有再問,轉身離開了,等他回來時,牽著一匹棕黃色的馬兒,食物、飲水等雜物也都準備好了,放在了馬褡褳里。

蘇唐上了馬兒,急匆匆向城外馳去。

黎明時分,蘇唐已趕到一座院堡前,堡門前幾個武士聽到馬蹄聲,擋在門前,沉聲喝道:“來者止步”

“我找方以哲,他在不在?”蘇唐一邊問一邊從馬背上跳下來。

“你是什么人?敢直呼我們社首的名字?”一個領頭的武士皺眉道。

“我……”蘇唐不由揉了揉鼻:“我叫蘇老三,他告訴過你們吧?”當時和方以哲定下的暗語就是這個,蘇唐當然不愿意,屢次要改,但方以哲的態度很堅決,要么你就別來找我,要么就是蘇老三。

蘇唐知道,方以哲在用這種方法報復他,不過這個時候,只能暫且忍耐,除非他想殺進去。

幾個武士一聽是蘇老三,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那為首的武士道:“請跟我來。”

那為首的武士口氣變得非常客氣,顯然,方以哲已經交代下來了。

蘇唐跟著那為首的武士向堡內走去,穿過主堡,一直走進后院,那為首的武士道:“先生,您在這里先等一下,我去通報一聲。”

“好的。”蘇唐點了點頭。

那為首的武士走到正房前,伸手敲響了房門,片刻,里面傳來方以哲不悅的聲音:“誰啊?”

“是我,大人。”雖然現在方以哲是什么都看不到,但那為首的武士習慣性的彎了彎冇腰,還陪出笑臉:“是蘇老三蘇先生來了。”

房間里的方以哲沉默了片刻,回道:“先等一下。”

一會兒,房間里亮起了燈火,接著房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衣衫不太齊整的女匆匆從里面走出來,瞟了蘇唐一眼,離開了院。

“讓他進來。”方以哲在房間內說道。

“蘇先生,請。”那為首的武士說道。

蘇唐緩步走進正房,穿著素衣的方以哲端坐在靠椅上,看到蘇唐,露出很含蓄的微笑:“蘇先生來了,請坐。”

蘇唐笑了笑,坐在另一側靠椅上。

方以哲對門外那個為首的武士說道:“沒你的事了,把門關上,然后出去吧,對了,這段時間,任何人不許進這個院,明白?”

“明白、明白。”那為首的武士連連稱是,隨后關上了房門。

片刻,確定那為首的武士已經離開了,方以哲如觸電般從靠椅上跳起來,剛才的矜持和含蓄都不翼而飛,臉上的肌肉在顫動著:“蘇唐,你還有臉來找我?”

“堂堂的社首,有話好好說,那么激動做什么。”蘇唐笑道。

“激動?我也不想太過激動”方以哲叫道:“可你知道不知道,你給我找了多少麻煩?如果不是我及時應變,早就被擒到總社問罪了”

“那不可能。”蘇唐道;“他們想問你的罪,首先得問過我答應不答應。

方以哲突然頓住了,他想起了過去和習小茹等人相識,然后又與路飛霞相戀的日,蘇唐這句話不是隨便說的,如果他真的被總社擒去問罪,蘇唐無論如何都會來救他,他相信。

方以哲的氣勢被瓦解了,他長長嘆了一口氣,跌坐在靠椅上,有氣無力的說道:“說吧,您蘇先生親自登門,又要我做什么?”

“寶藍和梅妃怎么還沒回來?”蘇唐問道。

“這件事可是能捅破天的,哪有這么輕松?”方以哲苦笑道。

“據我所知,藏劍閣的幾位長老都自愿被發配出去了,只剩下一些教習,現在又不是開講的時間,很難么?”蘇唐不解的問道。

“那些教習倒是不足為慮,但藏劍閣里還有一位深不可測的劍老。”方以哲道:“我們在打藏劍閣的主意,肯定會驚動他,而且寶藍和梅妃都是你親近的人,萬一她們有損,我還有什么臉面見你?說實話,我一直在等機會,真的不敢輕舉妄動。”

“劍老?我記得他……”蘇唐皺眉思索起來。

“蘇唐,你不是說……已經把藏劍閣里所有的靈訣都記下來了么?”方以哲又道:“那我們何必去動藏劍閣呢?你來說,我找人來記,把靈訣全部復錄一遍就完事了。”

“那你還是殺了我吧。”蘇唐道:“成千上萬本靈訣,你讓我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我就算在這里說上一年,也未必能說得完。”

“有那么多靈訣?”方以哲很吃驚。

“廢話如果這么簡單就可以解決,我早就在千奇峰另建一座藏劍閣了。”蘇唐道,隨后突然皺眉道:“你怎么知道……我把靈訣都記下來了?”

“你告訴我的啊。”方以哲滿臉都是納悶,似乎在奇怪蘇唐為什么會問這樣的白癡問題。

“小方啊小方,你把我當成老糊涂了?我能把所有的靈訣記下來,難道就記不清是不是對你說過?”蘇唐撇嘴道:“我知道,你肯定是發現梅妃心思很單純,沒少試探她吧?”

“呵呵呵……”方以哲不好意思的笑了,隨后端起茶杯:“喝茶、喝茶,上好的蓬山茶呢。”

“好奇心太過濃重不是好事,會帶來災禍的,說說吧,你都知道我什么了?”蘇唐沒好氣的說道。

“蘇先生是個仁善、守道義的好人,坦坦蕩蕩、光明磊落,講實力,天底下比你強的人很多,講心地,世間再不會有誰能超過你了。”方以哲一邊忍著笑一邊說道。

這就是他在梅妃心目的形象?蘇唐有些尷尬,也有些臉紅,隨后轉移了話題:“我有辦法對付那個劍老了。”

“怎么?你要親自出手?”方以哲問道。

“我怎么能出手?”蘇唐苦笑道:“雖然我已晉升為大祖,憑一己之力便能鎮壓住整個藏劍閣,但……劍老對我不錯,我在藏劍閣里苦修的時候,一直是劍老在暗照顧我,所以我才會讓寶藍和梅妃來找你,這件事我不能插手。

噗……咳咳咳……方以哲先是噴出一口茶水,隨后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好半天才穩住:“你……你說什么?你已經晉升為大祖了?”最后一句話,方以哲已徹底變了調。

“是啊。”蘇唐漫應道。

方以哲愣怔了良久,猛地一拍大腿:“怪不得……怪不得呢……”

“怪不得什么?”蘇唐奇道。

“你進來的時候我就發現你有些變了。”方以哲露出苦笑:“變得比以前俊俏得多,臉上的皮膚不但變白了,而且很水嫩,好像透明的一樣,原來……原來你已經達到了脫胎換骨之境……”

“俊俏?水嫩?你這是在恭維我么?”

“唉……”方以哲自動忽略了蘇唐的反問,因為他滿肚都是話,卻不知道首先該說什么,頓了頓:“你是怎么晉升的?寶藍和梅妃來找我的時候,你還沒有晉升吧?否則她們絕對是瞞不住的。”

“前些天我去了邪君臺,機緣巧合吧,在生死關頭,突然領悟了一些事情。”蘇唐含含糊糊的說道。

“難道……一定在生死關頭,才能悟出些什么嗎……”方以哲呆呆的說道

“你這話……聞香也說過,真擔心你們犯糊涂,故意以身冒險”蘇唐皺著眉頭說道。

“你都晉升為大祖了啊……”方以哲吃力的說道,這才一年多,蘇唐竟然成為了大修行者,他真的震驚到了極點。

“呵呵如果你連我都沒辦法接受,等你看到了小賀,回來之后可能就要自盡了,于脆了此殘生。”蘇唐道。

“小賀?那個小賀……進境比你還要快?”方以哲叫道。

“當然比我快,他比我小了五、歲呢,卻先我一步晉升為大祖。”蘇唐道。

方以哲呆若木雞,他以為蘇唐這樣的已經是怪物了,沒想到還有比蘇唐更怪的。

“好了,說說劍老的事。”蘇唐道。

方以哲身形抖了抖,恢復了清醒:“你剛才說有辦法?是什么辦法?”

“用魔蠱宗唐仁引他出來。”蘇唐道。

“魔蠱宗唐仁……魔蠱宗唐仁……每次聽到這個,我都想殺了你”方以哲咬牙切齒的說道。

“想殺我?難啊估計你今生是沒什么希望了。”蘇唐笑道。

“別亂開玩笑了。”方以哲道:“怎么用魔蠱宗唐仁引他出來?”

“這就是我感到內疚的地方。”蘇唐道:“藏劍閣的幾位長老,還有劍老,都把我當成魔蠱宗的可塑之才,一心一意要栽培我,你可以這樣,見到劍老時無意提起,你已經發現了唐仁那個叛徒,而且也發現唐仁受了傷,你派人去追殺唐仁了,用不了幾天,就會傳來好消息。以劍老對我的關注……聽到這個消息應該會離開藏劍閣的,如此你們就有機會了。”

“你肯定他會離開藏劍閣去幫你?”方以哲有些狐疑。

“差不多吧,他們都認為我是天才,能光大魔蠱宗。”蘇唐想了想:“知道我命在旦夕,不會無動于衷的。”

“你當然是天才,年紀輕輕便晉升為大祖,連你都不是,這世間也就沒有天才了。”宗一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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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4 09:39:42 |只看該作者
第四七六章  答案

“什么事?”見蘇唐的表情如此凝重,方以哲也變得嚴肅了。
“你有沒有聽說過魔蠱宗的‘病,?”蘇唐問道。

“當然聽說過。”方以哲點了點頭:“我這里只是分社,你也應該知道,都是一些小魚小蝦,而上邊七個總社,每一個總社都設有蠱堂,蠱堂又分三房,依次是蠱、病、毒,蠱與毒越來越興盛,但病么……已日漸式微了,尤其是在十幾年前,接連發生慘禍,病房的長老們死的死、走的走,不剩下多少人了

“發生了什么慘禍?”蘇唐問道。

“最開始,是一個姓杜的長老得了失心瘋,竟然用身邊的人試驗病理,前后被他害死了三十多個修行者,才被總社察覺,雖然把那姓杜的長老處死了,但已經鬧得人心惶惶。”方以哲道:“接著又是一個姓歐陽的長老,他察覺自己的老婆與總社的社主有染,心懷嫉恨,便暗偷出一味病,又知道總社社主喜食蜂蜜,便把病灑在蜂蜜。”

“原本,那味病最多能殺掉一、兩個人,然后就會逐漸失去效果,但歐陽長老沒想到,蜂蜜竟然是那味病最好的食物,當總社社主吃過蜂蜜病倒后,事態便一發不可收拾了。”方以哲續道:“瘟病到處肆虐,修行者一個接一個病倒,連其他總社也受到了波及,歐陽長老見狀大驚,不得不把自己的解藥獻了出來。”

“其實,他這算是不打自招了,證明那種瘟病就是他培煉出來的。”方以哲輕嘆一聲:“總社立即處死了歐陽長老,不過,歐陽長老的兒聽說此事后,連夜劫了病房,更恐怖的是,他竟然把黑死瘟灑在水井里,瘟病重新開始流行,而且比以前更厲害。”

“黑死瘟?”

“是一種瘟病,非常非常厲害。”方以哲道:“染上了黑死瘟,身體前后會出現無數塊大大小小的圓形斑點,當斑點越來越大,最后連成片時,肌肉會開始腐爛,耳朵聽不到東西,眼睛看不到東西,無法移動,無法說話,只能閉目等死。”

“哦……”蘇唐慢慢點著頭。

“總社的大修行者們終于醒悟了。”方以哲道:“煉制病理,不但毫無意義,而且又太過兇險了,稍有不慎,就會釀成大禍。”

“為什么這樣說?”蘇唐問道。

“象大魔神花西爵、司空錯那樣的修行者,不管拿出什么樣的病,也別想傷害到他們。”方以哲道:“至于兇險么……那歐陽長老的兒,竟然因為一己之私,便放出瘟病,殘害同澤,這樣的事情有了第一次,自然也會有第二次,防不勝防”

“這話倒是沒錯。”蘇唐道。

“既然防不了,又沒有什么大用處,還煉制那些瘟病做什么?”方以哲道:“幾個總社的社主達成共識后,開始打壓病房,到了現在,各個總社的病房大都名存實亡了,連長老都沒有。”

“這些災禍發生在什么時候?”蘇唐問道。

“差不多有十幾年了吧。”方以哲回道。

“那個歐陽長老的兒叫什么?”

“他……”方以哲沉吟了片刻:“好像是叫歐陽燭,蘇唐,你問他做什么

“只是隨便問一問。”蘇唐笑道,隨后道:“藏劍閣那邊的事情,你要抓緊。”

“如果象你說的,能把劍老引走,那就沒有問題了。”方以哲道;“不過……我們要把藏書送到哪里去?”

“送到千奇峰吧。”蘇唐道。

“反對那樣我一點好處都沒有”方以哲道。

“要不然……送到弘陽門吧。”蘇唐道:“在那里,我們可以重新建一座藏劍閣。”

“弘陽門雖然被毀了,但他們原本加入了十祖會,那里的靈脈應該屬于十祖會吧?”方以哲皺眉道:“我們豈不是在自尋麻煩?”

“十祖會已經自顧不暇了。”蘇唐道:“他們不敢的。”

“你真的決定了?”方以哲皺眉道;“蘇唐,我可把丑話說在前面,頂在前面的是寶藍和梅妃,萬一十祖會找上來,你不要怪我見死不救”

“你膽太小了,我本來還向把那處靈脈送給你呢……”蘇唐道。

“我才不要,怕燙手。”方以哲搖頭道。

“那就算了。”蘇唐笑了起來,隨后他皺眉起來。

“蘇唐,你是不是因為什么事感到煩惱了?”方以哲問道。

“煩惱?有一些吧。”蘇唐道。

“到底怎么了?”

“我以前做事情,總是思前想后,直到自己感覺有些把握,才會去做。”蘇唐輕聲道:“但這一次……”說到最后,蘇唐搖了搖頭。

“既然沒把握,不如暫且觀望。”方以哲道。

“由不得我。”蘇唐道:“好了,我這就走,以兩個月為期吧,如果我回來了,自然一切都好,如果我回不來,你告訴寶藍和梅妃,立即返回千奇峰,什么事情都不要管了。”

“我怎么感覺……你好像在交代遺言?”方以哲愕然。

“你他嗎說話就不能吉利一些?”蘇唐氣道,他很少罵人,、但這一次忍不住了。

“蘇唐,要三思啊”方以哲緩緩說道,他沒有細問到底是什么事,因為雙方有立場的問題,已不是當初那種純粹的朋友了。

“我已經三思過了。”蘇唐淡淡說道。

天陽城,螺角洲的一處密林,五個年輕武士正在與一頭發狂的三角靈犀游斗著,那三角靈犀雖然受了傷,但傷勢不重,而且靈力長,越戰越勇,反觀那幾個年輕武士,卻顯得越來越狼狽了。

三角靈犀突然轉頭向其一個女武士撞去,那女武士躲閃得稍微慢了一點,被三角靈犀擦到,身不由己悲呼著栽倒。

三角靈犀又掉過頭,再次向那女武士撞去,另外幾個武士拼命吼叫著,試圖吸引三角靈犀的注意,以他們的實力,根本無法阻擋三角靈犀的沖撞,撲上去頂多是又多死了一個人。

那女武士已絕望的閉上眼睛,就在這時,一柄巨劍毫無征兆的從天空落下,猶如拍蒼蠅一般,把強橫的三角靈犀攔腰截成兩段,緊接著,幾個武士感應道一股可以用恐怖來形容的氣息波動,下一刻,一個帶著金色面具的黑色身影緩緩飄落。

幾個武士用呆呆的目光看著對方,一時做聲不得,那種浩瀚無匹的波動,壓迫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這里距離天陽城有多久?”帶著面具的人輕聲問道。

“回稟前輩,只有十余里了。”為首的武士急忙回道。

“你們是天陽城的?”帶著面具的人又問道。

“是的。”

“那你們認識不認識沈從云?”

“老沈?認得認得。”那為首的武士露出喜色,能攀上交情,那他們應該沒有危險了。

帶著面具的人掏出幾張金票,遞了過去,隨后道:“你去天陽城,找到沈從云,告訴他,這里有人在等,讓他馬上過來。”

那為首的武士接過金票,略微看了看,不由暗自咂舌,都是一百一張的,這足以頂的上他們半年拼命所得了。

“明白了,前輩”那為首的武士恭聲道。

“給你一天,能趕回來吧?”帶著面具的人說道:“我沒有時間在這里多等。”

“沒問題。”那為首的武士頓了頓:“前輩,如果老沈不愿意跟著我過來,那該怎么辦?”

“那你就自己回來。”帶著面具的人說道。

“好的,我這就走。”那為首的武士掃視了同伴一眼:“你們都留下,侍候好前輩,明白?”

那幾個武士心領神會,何況他們早看到了那幾張金票,紛紛點頭應是。

為首的武士離開了,蘇唐默默坐在一塊石頭,閉目養神,剩下的幾個武士開始升篝火,就近搭建營地,雖然這里不是扎營的好地方,但看蘇唐的樣是不想走了,誰都不敢去要求蘇唐做什么,只能湊合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拿著厚賞,自然要賣死力,只過了半天時間,那為首的武士便趕回來了,后面跟著同樣氣喘吁吁的沈從云。

“不知是哪位前輩要見我沈從云?”沈從云掃視了一圈,視線自然落在了蘇唐身上,隨后陪著笑走過來。

蘇唐已猜到沈從云會來,當初,沈從云和武振的交談,已經很清晰的表現出了他的性格特征。

“因為遇到事情,我第一個想的是能得到什么好處,而你第一個想的是隱藏著什么樣的危險,我總讓他們看到希望,你總讓他們活得提心吊膽。”沈從云當日就是如此對武振說的:“我能進取,你會守成。”

這是一個極具冒險精神的修行者,聽到有人居然花費了四百金幣雇傭信使,只為見一見他沈從云,那么他心里肯定好奇到了極點,無論如何都會走一趟的。

“你就是沈從云?”蘇唐明知故問。

“是我。”沈從云躬了躬腰:“前輩是……”

“你們可以走了。”蘇唐對那幾個武士說道。

那幾個武士立即開始收拾東西,三角靈犀也不要了,而沈從云很自然的站在那里,他倒光棍,也聽那為首的武士講過了蘇唐出現時的驚天氣息,明白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的道理,如果對方懷著惡意,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沒什么了不起的。

等那幾個武士離開,蘇唐輕聲道:“我來天陽城之前,有個朋友向我介紹過你,說如果我遇到什么難處,盡可以找你。”

“前輩……前輩是在開玩笑吧?”沈從云愣了愣:“如果連前輩都感到為難,那我……”

“我畢竟是外來者,找你只是希望你能做我的眼睛和耳朵,幫我打探一些事情。”蘇唐道。

“這事情很容易。”沈從云露出笑容:“我沈從云別的不敢說,交游廣闊這幾個字還是當得起的。”

“那就好。”蘇唐點了點頭。

“不知道是哪位朋友向前輩推薦了我?”沈從云問道。

“知道得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蘇唐道:“還是我來問你吧,天陽城東邊,有一座山,那是什么山?”

“東邊?那是帽山。”沈從云道。

“山里有一個村堡,又是誰家的?”蘇唐問道。

“那是魏家的老宅。”沈從云回答道。

“原來是魏家啊……”蘇唐沉默片刻:“從昨天早晨開始,不停有車隊趕到那里,搬下無數酒壇,還有數十頭牛羊……”

“這事情我知道的。”沈從云打斷了蘇唐的話:“三天后,他們魏家的老祖要過百歲生日,所以來了不少客人。”

“老祖?”蘇唐一頓。

“魏家的老祖本名我記不得了,但綽號很響亮,就叫魏三笑,因為他與人動手之前,總是喜歡大笑三聲,立祖之后,也被人戲稱為三笑祖。”沈從云道

“也就是說,會有其他大祖來參加壽誕宴請了?”蘇唐問道。

“這個就不太清楚了。”沈從云道:“說實話,魏家的行事風格一向蠻橫霸道,讓人厭惡,我懶得和他們親近,不了解的,但是……我知道三笑祖原本一直在綠海修行,半年前才返回魏家,并且要在家里過百歲生日。”

“你沒有請帖?”蘇唐問道。

“我?當然沒有了,魏家的人怎么會給我發請帖……”沈從云聳了聳肩。

“你能不能混進去?”

“這個……”沈從云愣住了,猶豫良久,輕聲道:“也不用故意往里混,只需要我把態度放得低一些,曲意討好他們,他們應該不會和我計較以前的事,呵呵呵……魏家大祖回歸,坐鎮天陽城,正是吸納人氣的好機會,我能率先迷途知返,和他們親近,他們會鼓勵我的。”

“很好,你回去之后馬上做安排吧。”蘇唐道:“對了,只有你和武振可以知道這件事,絕對不能讓消息走漏出去。”

“前輩,您還認得武振?”沈從云大吃一驚。

“當然認得。”蘇唐淡淡回道。

“前輩,這有些不公平啊……”沈從云苦笑道:“您知道我們,我們卻不知道您,萬一出了什么差錯……”

“這個給你,公平了吧?”蘇唐把一個小匣扔過去。

沈從云急忙伸手接過,打開小匣,一股丹香撲面而來,他看到匣內裝著三顆淡金色的靈藥,不過,沈從云的見識很有限,瞪大眼睛看了半天,也沒認出是什么。

“前輩,這是……”沈從云狐疑的問道。

“這是化境丹。”蘇唐道。

“哦,這就是化境丹啊。”沈從云露出了然的神色,接著臉孔又是一僵,隨后尖叫道:“什么丹?化……化境丹?”

“就是化境丹。”蘇唐道。

沈從云很吃力的低下頭,重新看著匣里的丹藥,他的雙手抖得厲害,甚至牙齒也在發出輕輕的撞擊聲。

事實上,沈從云是從草根里走出來的流浪武士,身份還比不上最開始的蘇唐,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他不知道付出了多少,而化境丹,他向往久矣,但始終沒有機會得見。

今天蘇唐一出手就是三顆化境丹,沈從云的心都快要在胸膛炸開了

良久良久,沈從云的雙眼重新恢復了活力,然后很艱難的一點一點把小匣遞了回來:“前輩,我不能收的……這……這太貴重了”

“讓你拿著你就拿著。”蘇唐頓了頓,又道:“我那位朋友,叫蘇唐,你還記得嗎?”

“原來是蘇先生?”沈從云驚愕的叫了起來:“蘇先生現在怎么樣?和聞小姐成婚了嗎?”

“還沒有。”蘇唐道。

“潘樂和禮虹呢?還在蘇先生身邊嗎?”沈從云又叫道:“唉,他們也算有魄力了,敢把自己的前程全部賭在蘇先生身上,其實我也想賭的,但……但弟兄們的老小都在天陽城,我走了,沒人照料他們,我真擔心他們又走上以前的老路。”

“他們過得很好,只是……還在鬧別扭。”蘇唐道。

“唉……其實啊,潘樂當時沒有做錯,他真的出來了,只會和禮虹一起被殺,他不出來,禮虹反而有活命的機會,只是要多吃些苦頭罷了。”沈從云嘆道:“不過,道理人人都明白,但落在自己身上,就有些難受了。”

“是啊。”蘇唐道:“再給他們一些時間,他們應該能和解吧。”

“那就太好了”沈從云露出笑意。

“現在,你可以收下了吧?”蘇唐道:“這也是蘇唐的一份好意。”

“這……”沈從云露出掙扎的表情,從內心講,他一萬個想收下來,只是本著天上不會掉餡餅的本能警惕,才拒絕了蘇唐,現在雖然知道對方不會有惡意了,但這份禮物對他而言還是太重了:“蘇先生在哪里?我總該當面道謝的

“他在暗月城,嗯……過一段日,應該會來天陽城吧。”蘇唐道:“我交代你做的事會有危險,你當得起這份酬勞。”

“前輩,莫非您要對付魏家?”沈從云問道。

“我得先找到一個答案。”蘇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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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4 09:40:20 |只看該作者
第四七七章  菊花殘

在帽山的山坳中,有一座歷史悠久的村堡,那就是天陽城魏家的老宅,村堡后方,是一片竹林,竹林北側有一條小溪,溪邊有一一間石屋,石屋上掛著一塊匾,寫了三個已經被風雨侵蝕得模糊不清的字,養心齋。

小溪另一端有花園,種著金黃色的沙菊,輕風吹過,淡淡的菊香在空氣中彌漫著。

一個老者和一個中年人坐在花園旁,一邊飲茶、一邊聊天,同時還在布著棋。

“歐陽,幾年不見,棋藝見長啊。”那老者笑道,他就是魏家的老祖。

“不過是隨便消磨時光罷了,算不上什么棋藝。”那中年人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一朵烏云遮住了明耀的陽光,讓這片天地暗了下來,緊接著,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陰風平地卷起,一朵朵在沙菊在陰風中無力的搖擺著,絲絲花瓣被吹落,又被卷上半空,紛紛揚揚向下灑落,猶如下了一場金色的雨。

那中年人臉色大變,手中的茶杯也脫手落下,砰地一聲,翻倒在棋盤上。

“歐陽,我知道你獨喜這沙菊,不過,新年將至,沙菊也到了凋零的時候了,月有陰晴圓缺,本屬自然,何必這樣驚詫?”那老者皺起了眉頭。

那中年人雙眼充滿茫然之色,沒有作答,只是呆呆的看著天空中的烏云,良久良久,輕嘆一聲;“魏老,你可知道……天命么?”

“天命?你還信這個?”那老者笑道:“我只信,吾命由我不由天!”

“我們都過了立祖之境。”那中年人輕聲道:“你還記得當初的感悟么?”

“當然記得。”那老者道:“不過,要把當時的感悟說出來就不那么容易了,該怎么說呢……冥冥中忽有靈機一動,我便知道,到時候了,立祖立祖,就是立地成祖啊。”

“天命亦是差不多的。”那中年人笑了笑:“很久很久以前,恩師給我見過一個故事,這世界就像一棵樹,樹上生長著無數生命,有些生命只是灰塵、只是露水,是寄生的蟲蟻,而有些生命,是樹上的綠葉,它們就是天命者,每一片樹葉的掉落,都會讓大樹感傷,所以這世界將出現一些隱隱約約的效應。”

“歐陽,你到底在說什么?”那老者狐疑的問道。

“我到現在才知道,原來以我的資質,居然也能成為天命者……”那中年人嘆道:“我是該大笑還是應該大哭……

“歐陽,你又著魔了!”

“魏老,你不懂的。”那中年人頓了頓:“把壽誕取消吧,你馬上離開,回綠海,為我九月保留幾分元氣。”

“回去?你開什么玩笑?”那老者愕然道:“我三山五湖便撒請帖,不知道來了多少朋友,你讓我走?”

“好吧……我已經說了,聽不聽在你。”中年人苦笑道,他了解那老者的性格,知道不是幾句話能勸動的:“魏老,我想冇安靜一會。”

“也好,我晚些再來找你下棋。”那老者站起身。

中年人慢慢閉上了眼睛,那老者走出幾步,突然又停下了,轉過身,猶豫片刻,問道:“歐陽,你感覺……會發生一些事?”

“說亦無益。”中年人淡淡說道。

那老者聳了聳肩,轉身越過小溪,消失在竹林另一端。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道人影緩步向這邊走來,一胖一瘦,胖的穿著白袍,笑容可掬,走起路來四平八穩,極有派頭,瘦的穿著黑色勁裝,身形就像鬼魅一般在空中閃爍不定。

兩個人來到中年人身旁,同時恭聲道:“大人!”

“你們來得也算巧。”中年人睜開眼:“去給我取紙筆來。”

那瘦子轉身離開,飄入那座石屋中,隨后拿著紙筆飛了回來。

中年人把紙攤在桌上,愣怔了片刻,接著龍飛風舞的在紙上寫了幾段話。

“你們跟了我多少年了?”中年人輕聲道。

“大人,正好六年了。”那胖子微笑道。

“六年啊……不長,但也不短了。”中年人道:“不過,我們的緣分,應該要到此為止了。”

“大人,您這是什么意思?”那胖子露出震駭的神色。

“想當初,我被魔蠱宗追殺,身負重創、九死一生,是恩師救下了我,并傳給我一身醫術與丹訣,如果沒有恩師的指點,絕沒有我的今天。”中年人答非所問的回道:“只可惜,我沒辦法在恩師膝下盡孝了,這封信給你,切記,無論如何也要把信交到恩師手中!”

說完,中年人揮了揮手,墨跡未干的紙輕飄飄飛了起來,飛向那胖子。

那胖子急忙伸手接過來,視線在紙上掃了一下:“這是要……交給太上?可太上老人家一向行蹤不定,我去哪里找?”

“螺角洲那個洞府,你知道吧?”中年人道。

“知道。”那胖子點頭道。

“恩師的足跡遍布整個大陸,但真正能留他住上一段時間的,就那幾個地方。”中年人道:“你在那洞府里等,一年等不到,就等兩年,兩年等不到,等三年,明白?”

“明白了。”那胖子急忙道。

“看我的運氣了。”中年人露出苦澀的笑意:“如果恩師湊巧到了螺角洲,以恩師的大威能,或許可以讓我改天回命。”

“大人,我什么時候去?”那胖子問道。

“現在就走,不要耽擱。”中年人道。

那胖子很干脆,轉過身向半空射去。

胖子已經走了,瘦子卻依然站在原地不動,中年人的視線落在瘦子身上,緩緩說道:“你也該走了。,

“大人,可是有些不妙?”瘦子用清冷的聲音問道。

“何止是不妙,有大災禍。”中年人道。

“那我不走。”瘦子道。

“你這又是何必?”中年人搖頭道:“你欠我的,這些年已經還清了。”

“有些債是換不清的。”瘦子道:“卑職斗膽問大人一句,如果司空太上有難,您會避而遠走么?”

中年人沉默了,良久,再次露出苦笑。

“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我知道,大人您太過頹喪了。”瘦子道:“落在獅虎口中的羔羊,尚且要奮力掙扎,難道我們連羔羊都不如?!”

“你不懂的……”

“我是不懂,可我也不服!”瘦子道:“這幾年,我也交下了幾個朋友,大人,我去去就回!”

說完,那瘦子也不管對方有沒有允許,轉身向后走去。

中年人默默的看著那瘦子的背影,眼神顯得格外復雜。

在魏家老宅的門口,幾個年輕人勾肩搭背,正熱情的聊著什么。

“二少,我說幾句實話!”沈從云瞪著眼睛,滿臉嚴肅:“我知道有人笑話我前倨而后恭,那是他們不了解我的秉性!”

“別管他們。”那被稱為二少的年輕人笑道:“我信得過你老沈的人品。”

“二少,我不是挑撥離間,故意在你面前說你亡兄的壞話。”沈從云道:“如果當初你們魏家定下的嫡子不是大少,而是二少你,我有必要那樣干么?和你們魏家相比,我沈從云算個屁啊?豈不是自取其辱?!”

“老沈,你喝多了,別說這個別說這個。”那二少連連搖頭。

“不!我就是要說!”沈從云叫道:“你那大哥真他嗎不是個好東西!如果他能有二少你一半冇仗義,我們會和魏家對著干?開什么玩笑?!二少,你隨便派個人到天陽城里打聽,說到你們魏家大少,人人側目,提起你二少,大家都股氣!”說完,沈從云用力挑起了大拇指。

“呵呵……”那二少笑得有些尷尬,沈從云這樣捧他,他其實是很開心的,但用大哥做對比,他又感覺有些不妥當

“為什么?因為大家看得明明白白,因為大家心里有一桿稱!”沈從云道:“你那大哥到處撒野,可你二少呢?絕對夠朋友!至于那些不服你的人,當然要收拾他們,這沒什么好說的。”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黑色勁裝的黑衣人走了過來,對那二少說道:“去給我找一匹好馬,要快一些。”

“您要去哪里?”那二少急忙端正表情,畢恭畢敬的問道。

“不該你問的就不要多問。”那穿著黑色勁裝的人皺眉道。

“我魏家有不少好馬,但馬的優劣不一樣,有的速度快,適合短途沖刺,有的耐力強,適合長途奔波,所以……”那二少陪笑道。

“哦。”那穿著黑色勁裝的人想了想:“我要去歸云莊

“明白了,您稍等。”那二少道。

時間不長,二少親手牽著一匹馬兒走了出來,隨后把韁繩遞給那穿著黑色勁裝的人。

沈從云看著馬兒沖出堡門,消失得無影無蹤,眼神閃爍了一下,問道:“二少,這也是你家的客人?派頭好大啊……什么來歷?”

“我也不清楚。”那二少道:“我只知道,是家里老祖的朋友,當然不敢慢待了。”

“二少,我先回去了。”沈從云道:“不瞞你說,兄弟們有些轉不過彎來,我得好好勸勸他們,這是老祖的百年壽誕,無論如何也要過來捧場的!”

“老沈,辛苦你了。”那二少伸手在沈從云的肩膀上拍了拍:“我把話說在這里,但凡我有一口吃的,就絕不會再讓兄弟們餓肚子,放心,今日的魏家已不再是往日的魏家了!”

黃昏時分,歸云莊外的密林中,蘇唐靜靜的看著林外,而沈從云在他身后焦急的轉來轉去。

“怎么還不出來呢……”沈從云喃喃自語著:“我不會看錯的,瘦得象個人干,一身骨頭沒有二兩重,和您說過的差不多。”

“太晚了,你先走吧。”蘇唐道:“你留下來也幫不了我什么。”

“那……也好。”沈從云干笑了一聲。

“再發現什么,馬上告訴我。”蘇唐道,接著從懷里掏出一個瓷瓶,遞給沈從云。

“您已經給過我化境丹了!”沈從云退后一步:“就算我再不要臉,也不能接您的東西了……”

“化境丹你一時用不上,給了等于沒給。”蘇唐道;“這是五花聚頂丹,對你現在有好處,上次忘了給你。”

“不不,我真的不能再要了……”沈從云一邊擺著手一邊向后退。

“那就扔掉吧,反正對我也沒用。”蘇唐抬手把瓷瓶扔向附近的一口枯井。

沈從云臉色突變,隨后縱身而起,在空中一個虎撲把瓷瓶抓在手里,隨后呆呆看著蘇唐。

“這不算我給的。”蘇唐淡淡說道:“是你自己撿到的

沈從云長長吁出一口氣,他有些擔心,因為從來沒有人對他這般好過,他一直靠著自己的努力,在修行路上苦苦掙扎。

他怕,怕這些是要命的禮物!

“去吧。”蘇唐道。

“多謝大人。”沈從云一字一句的說道,隨后向林中走去。

蘇唐等得很耐心,一直等到月上枝頭,從歸云莊里奔出幾匹馬,沿著土路向前飛馳。

幾十息之后,那幾匹馬兒跑近了,已經能清晰的看到馬背上騎士們的容貌,蘇唐的身影晃動了一下,隨后揚起手。

一柄頂天立地的巨劍突然從空中墮下,轟地一聲巨響,筆直刺入路中,整條路都被這一劍切斷。

幾個騎士同時勒住韁繩,馬兒人立而起,發出驚恐的嘶叫聲。

“什么人?!”為首的騎士勉強控制住內心的慌亂,怒喝道。

以靈器堵路,敵意已經昭顯無疑,幾個騎士紛紛釋放出自己強橫的氣息,當然,所謂強橫是因人而異的,對普通的修行者來說,他們確實夠強,但對蘇唐來說,他面前只有一個人勉強算得上是對手。

蘇唐邁開腳步,緩緩向林外走去,他的身體被翻騰的黑色煙氣籠罩在其中,讓人無法辨別的他身材、身高,還有胖瘦,唯一能看清的,只有一張金色的面具。

蘇唐走過之處,都被濃濃的煙氣遮蓋住了,變成了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但黑暗中時而有點點火光亮起,給入一種錯覺,恍若天穹夜色跌落到人間,成了蘇唐的戰服。

為首的武士看到蘇唐出場的架勢,他的雙瞳瞬間縮小,在這幾年里,他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血腥搏殺,經驗足夠豐富了,那頂天立地的巨劍,還有充滿恐怖氣息的黑暗,都在昭顯著蘇唐的強大。

“你是誰?”那為首的武士倒吸一口涼氣,一字一句的問道。

“你是九月九的看門人?”蘇唐緩緩說道。

那為首的武士臉色先是一驚,隨后又沉下來,冷冷的說道:“原來是你……”

“你認得我?”這次輪到蘇唐驚訝了,他之所以一下子啟動了的四個構件,就是因為要隱瞞自己的身份,而聽對方的口氣,似乎以前見過他。

“就是你……讓我家大人感到坐立不安?”那為首的武士回道:“沒錯,我是九月九的看門人。”每一個月,都有三十個看門人,但看門人之間的實力并不一樣,別的看門人只是大宗師,而他,早突破了大祖之境。

“孫哥,你在說什么?”另一個騎士不解的問道。

“上!殺了他!”那為首的武士突然喝道。

從歸云莊里出來的幾個修行者不明究竟,但他們出來就是為了助拳,聽到那瘦子的話,再不猶豫,各自騰升而起,從空中撲向蘇唐。

歸云莊的修行者們很有自己的章法,一個揮舞著兩柄重錘的修行者飛得最高、沖在最前面,另一個操控飛劍的修行者鬼鬼祟祟跟在后側,用同樣的身影掩護自己,還有一個手持長弓的修行者向后飄退,準備拉開一段距離。

只是,他們在往日養成的戰斗配合技巧,在蘇唐面前是一文不值的,因為他們是大宗師,還沒能突破那道壁壘。

蘇唐抬起手,插入地中的巨劍突然消失,隨后出現在蘇唐手中,接著,蘇唐揮動巨劍,向下斬落。

轟……土路當中出現了一條長達百米的大裂痕,那三個大宗師的身影,幾乎是同時被蘇唐的劍光絞得粉碎,轟擊聲震耳欲聾,沙石漫天飛舞,直飄上十幾高的空中。

“孫哥,你在說什么?”另一個騎士不解的問道。

“上!殺了他!”那為首的武士突然喝道。

從歸云莊里出來的幾個修行者不明究竟,但他們出來就是為了助拳,聽到那瘦子的話,再不猶豫,各自騰升而起,從空中撲向蘇唐。

歸云莊的修行者們很有自己的章法,一個揮舞著兩柄重錘的修行者飛得最高、沖在最前面,另一個操控飛劍的修行者鬼鬼祟祟跟在后側,用同樣的身影掩護自己,還有一個手持長弓的修行者向后飄退,準備拉開一段距離。

只是,他們在往日養成的戰斗配合技巧,在蘇唐面前是一文不值的,因為他們是大宗師,還沒能突破那道壁壘。

蘇唐抬起手,插入地中的巨劍突然消失,隨后出現在蘇唐手中,接著,蘇唐揮動巨劍,向下斬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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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八章  重逢

"逃我為什么要逃"那瘦子發出狷狂的笑聲:"能凝煉出這般強橫的魔煞,想來閣下來自魔神壇吧奉勸閣下一句,莫以為自己出身天門,就有資格瞧不起天下人,這世間慷慨取義之士不知凡幾,只不過因是一盤散沙,才任由你們三大天門作威作福,但這樣的日子長久不了的,總有一天,三大天門要付出代價"
"為什么長久不了因為有你們往生殿"蘇唐淡淡說道.

"呵呵……"那瘦子長吸一口氣,隨后怒吼道:"殺"

隨著吼聲,那瘦子手中的雙劍化作一道道如鏡面般的寒光,層層疊疊,向蘇唐卷去.

蘇唐能感應到,那瘦子所散發出的靈力波動,已經攀升到了一種極限的高度,這種狀態是維持不了多久的,也就是說,對方已決意死戰到最后一刻了.

蘇唐輕嘆一聲,試圖活抓一位大祖,然后拷問他想要知道的秘密,難度太大,對方已萌生死志,隨時可以了結自己的生命,別說他,就算是大尊親臨,也未必能阻止一位大祖自絕.

那么,就這樣結束吧

蘇唐雙手一錯,手中多出一柄殷紅色的戰槍,槍勢如龍,迎上對方的劍光

轟轟轟……雙方釋放出的勁氣瘋狂的撞擊著,一波接著一波,他們的身形都快到了極點,時而沖上高空,時而撞入密林,時而又在原野中飛射.

蘇唐始終占據著一定的優勢,所謂一力降十會,他的靈力異常雄厚,任由那瘦子如何咆哮死戰,始終無法撼動蘇唐,更何況,蘇唐在藏劍閣那幾天可不是白混的,他的槍勢變化多端,前一刻,還沉穩如山岳,下一刻,又變得迅捷如怒雷,轉而又化作一片狂風驟雨.

對普通的修行者來說,終其一生所修行的,只能是一種靈訣,一種稟性,一種人格,學習得過多,不是相互沖突,便是引發精神層面的一些問題.

蘇唐卻是不受限制的,他在藏劍閣里學到了數百種槍決,威力尚可的能有一百余種,他都可以施展出來.

當然,蘇唐是只得其形,不得其神,想把握神髓,必須經過長時間的苦苦修行,僅僅靠著精神殿堂的模擬是遠遠不夠的.

但蘇唐并不想在那些靈訣上浪費時間,得其形已經可以了,反正爺的反應比你快,力氣比你大,判斷也比你精確,怎么打都不可能輸掉.

幾十息的時間后,那瘦子的狀態已經糟糕到了極點,肋下和肩頭全部被蘇唐的戰槍刺傷,靈力也將要枯竭.

那瘦子知道自己再無生理,突然發出一聲長嘯,雙劍高舉,合二為一,隨后拼盡全力向蘇唐斬落.能明顯看出,他耗費了極大的力氣,一擊出手,臉色已變得一片煞白.

蘇唐卷動戰槍,迎了上去,轟……蘇唐所釋放出的游龍般的槍勢竟然被一擊轟滅,靈魄受到沖蕩,手中的戰槍旋即消失了.

劍光如閃電般貫下,竟然輕而易舉的斬開他的領域,接近他的身體.

這一擊的威力遠遠超出蘇唐的預料,他立即啟動內甲靈魄,身形周圍升起一片光幕.

轟……在光幕消失的時候,劍光也熄滅了,先行轟破蘇唐的戰槍,又切開蘇唐的領域,破掉蘇唐的戰甲,這一劍的力量終于告竭.

那瘦子再次高舉雙劍,蘇唐皺起眉,身形突然啟動,向斜刺里穿去,在劍光綻放的瞬間,他的身形同時改變方向,以毫厘之差避開劍光,左手抓住憑空出現的夜哭弓,右手拉開弓弦,下一刻,一道箭勁激射而出.

那瘦子露出驚愕之色,和前一段時間的三眼祖一樣,他萬萬沒想到,蘇唐竟然不知從何處拽出一張長弓.

箭勁一道接一道,持續不斷的激射而去,那瘦子身形連連閃動,避開箭勁,他以為自己已經了解了蘇唐的技巧,故意拉開距離后再施展合一劍,但莫名其妙出現的長弓徹底打亂了他的想法.

那瘦子拼命閃避著,同時努力向蘇唐靠近,但他如愿以償的再次靠近蘇唐時,蘇唐手中夜哭弓消失了,居然又多出一柄大刀,隨后刀光閃過,斬向那瘦子的脖頸.

那瘦子已知自己的靈力再無法支撐下去,突然發出咆哮聲,劍光隨后尖嘯著卷向四面八方,那種氣勢,和梅妃的靈蛇狂舞很相似.

在蘇唐的感應中,對方逐漸變得微弱的靈力波動突然暴漲,瞬間便突破了剛才的極限,他在心里暗自冷笑,身形已向外飛射,脫離了戰團.

卷向四面八方的劍光全部落了個空,只差毫厘便能把蘇唐卷進去,但就是沒能如愿.

那瘦子面如死灰,呆呆的看著蘇唐,他的靈力已將耗盡.

"或許,我們可以做個交易."蘇唐淡淡說道.

那瘦子笑了,掃了蘇唐一眼,隨后把雙劍架在自己的脖頸上,用力一絞.

血光如噴泉本濺出,那瘦子再握不住雙劍了,雙劍無力的跌落在地面上,他的身形搖晃了一下,向后仰倒.

蘇唐無奈的搖搖頭,不過,他早做好心理準備了,隨后走過去用腳尖挑起雙劍,端詳片刻,用布帶束在自己腰間,隨后又俯下身,在那瘦子身.[,!]上翻找起來.

九月九的看門人自絕身亡,與此同時,九月九的守夜人已經走入一個位置非常隱秘的山洞,只是他剛剛走了幾步,山洞深處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誰

那胖子心中一驚,隨后狂喜過望,雙膝跪倒,畢恭畢敬的說道;"啟稟太上,卑職是守夜人."

"誰讓你來的"那蒼老的聲音問道.

"是歐陽大人."胖子急忙回道.

"是燭兒"那蒼老的聲音頓了頓:"他有什么事"

"歐陽大人寫了一封信,讓卑職一定要親手交給太上."那胖子回道.

洞內傳來腳步聲,接著一個老者緩步走出來,那胖子不敢抬頭,從懷里取出一封信,高舉過頭.

老者接過信,說道:"你回去吧."

那胖子愣了愣,他知道歐陽大人好像正面臨一個極大的威脅,所以,他希望這位太上能跟著他一起去天陽城,但這種建議他是沒資格說出口的,勉強說了只會引起相反的效果,大家都知道,這位太上的性格非常古怪.

"是,太上."那胖子有些不甘心,可也只好站起身,輕手輕腳的向外走去,只希望,這位太上看過信之后,會馬上趕過去吧.

老者轉身又向洞內走,推開一座沉重的石門,里面是一個不大的房間,里面還有兩個中年人.

老者拆開信,看了片刻,眉頭不由皺起.

"司空,怎么了"一個中年人問道.

"燭兒有難."那老者一字一句的說道.

"九月"那問話的中年人有性驚:"那我們把手里的事情先放一放反正一直沒什么消息."

"我等了二十年,才等到今天."那老者沉聲道:"你告訴我先放一放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另一個穿著黑衣的中年人說道:"過了這一次,估計我們再也等不到這么好的機會了."

"司空,我只是在為你著想."那中年人道:"歐陽燭是你唯一的可傳衣缽的弟子,你真的要不管他"

"你派幾個人去天陽城吧."那老者道:"估計是燭兒惹上了不該惹的麻煩,先讓他們撐過這一陣,等此間事了,我們馬上過去."

"我還哪里有人手"那中年人苦笑道:"從飛鹿城到魔神壇,一共有五條路,每一條路都必須派人封鎖住,還有你說的那幾個地方,我們也要挨個搜索,你讓我從什么地方抽人"

"你呢"那老者看向穿著黑衣的中年人.

"我是一個人過來的."穿著黑衣的中年人搖頭道:"司空,這種事你應該早些告訴我們的,否則我們也不會這樣被動了."

"我不敢告訴你,是因為你的七月不太于凈."那老者緩緩說道.

"你確定"穿著黑衣的中年人愕然道.

"確定."那老者道.

"有目標么"穿著黑衣的中年人追問道.

"我現在還沒有查到,一個月吧,應該就有線索了."那老者道.

"要不然,我去一趟天陽城吧."那中年人道:"歐陽燭是個好苗子,他既然寫信向你求援,肯定是遇到了大難關,我可不想看到他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毀掉."

"不行,我們三個絕對不能分開"那老者斷然道:"我從生下來那一刻就認得她了,這世上沒有誰比我更了解她,我們三個聯手,她又身負重創,尚且有六,七分留下她的把握,如果少了一個,我們就是去送死了,根本斗不過她."

那兩個中年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可是,我們也沒必要留在附近,去天陽城等著不也是一樣"

"這里是中心."那老者道:"距離平頂堡有一百一十里,距離風溝有一百二十里,距離我家老宅有一百一十里,距離沖浪堤有一百三十里,距離高莊有一百二十里,不管從什么地方傳來消息,我們都能用最快的速度趕過去."

"那也不急這一時半刻吧"穿著黑衣的中年人說道.

"我說過,只有我最了解她."那老者道:"別人都以為她嘻嘻哈哈,胸無城府,喜歡率性而為,但我知道,她有一顆其狡如狐,毒如蝎的心,稍微感覺到不對,立即便會逃之夭夭.何況……她的傷勢未必象我們想的那樣重不要說差了一時半刻,哪怕是差了幾息的時間,或許我們就失去這次機會了"

"司空,我感覺……你太緊張了."穿著黑衣的中年人搖頭道.

"呵呵呵……"那老者發出沙啞的笑聲:"我有近百年都在她的壓迫下忍辱偷生,你讓我怎么能輕松得起來"

這個時候,蘇唐已經仔細搜刮了一遍,向回趕路了,歸云莊內的人雖然察覺到附近有戰斗,但爆發的氣息太過恐怖,他們根本不敢出來,等他們壯著膽出來查看時,蘇唐早已經離開.

差不多過了一個多小時,蘇唐突然感應到一種氣息從極遠的地方傳來,那種感覺很奇怪,似乎強大得足以震撼天地,又微弱得差點被忽視,或許,是距離太遠的緣故.

蘇唐.[,!]勒住馬兒,凝神細細感應著,片刻,一騎快馬從遠處疾馳而來,馬上的騎士面容扭曲,離得老遠便怒吼著:"滾開,給我滾開"

蘇唐心中有些不悅,大路這么寬,稍微放慢些速度,拐一下就完事了,為什么一定要他讓開而且對方的口氣太粗魯了,就算能讓的,他也會不讓了.

那騎士居然不想減慢速度,筆直沖過來,眼見撞擊不可避免,他竟然抬手釋放出一道劍勁,卷向蘇唐的背影,他寧愿殺人,也不想自己受到任何影響.

蘇唐更惱火了,由靈力凝成的領域猛然張開,把自己的馬兒都籠罩在其中,然后等著對方撞過來.

轟…劍勁轟擊在蘇唐的領域上,沒能造成任何影響,那騎士萬萬沒想到,蘇唐竟然擁有領域,但此刻轉向已來不及,又是轟地一聲,那騎士連人帶馬撞在了領域上,馬頭被撞得血肉模糊,而騎士本身也好不了,尤其是那柄被反震出去的長劍,正劈在他自己的鼻梁上,深深嵌了進去.

下一刻,那武士連同馬兒都飛出去十余米遠,重重跌落在地面上,馬兒已落得筋斷骨折,氣息奄奄,那武士還強了一些,掙扎著爬起,隨后又軟軟栽倒,昏迷過去了.

蘇唐無動于衷,繼續感應著來自遠方的波動,等了良久,他失望的搖搖頭,剛想繼續趕路,有一陣波動模模糊糊的傳來,還是那種感覺,強得足以震撼天地,又弱得猶如風兒的輕鳴.

那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蘇唐遲疑了片刻,終于撥轉馬兒,向波動傳來的方向趕去.

越走蘇唐越是心驚,雖然他沒有縱馬奔馳,但也走出幾十里開外了,卻始終沒有趕到那種氣息爆發的地方.

什么樣的氣息波動,能傳出幾十里開外

又走了十幾分鐘,前方已沒有路了,只看到了一片連綿的大山,還有濃郁的密林,蘇唐遲疑片刻,他又一次想放棄了,就在這時,一股血腥的味道從林中飄了過來.

蘇唐沉吟了一下,縱身跳下馬兒,走入林中,行了百余米遠,前方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個小平場,這絕對是人為造成的,周圍的林木被一股莫大的力量壓倒,匍匐于地,還有十幾具尸體,他們的死狀都很凄慘,好似被推土機碾壓過一樣,完全變了形.

蘇唐觀察片刻,繼續向前走,又走了百余米,前方居然出現了一片連棟的房屋,不過年頭非常久遠,明顯失修,屋頂和墻壁上長滿了青苔和藤蔓,一扇扇窗戶沒有完好的,充滿了破敗的味道.

蘇唐一邊走一邊掃視著,這里也有尸體,前后差不多有二十多具,有的死在房頂上,有的掛在樹上,有的倒在臺階上,流淌的鮮血并沒有完全凝結,他們死亡的時間不會超過兩個小時.

尸體中箭手居多,位置各不一樣,但沒有明顯的戰斗痕跡,他們似乎要從周圍滲入這片房屋,結果被敵人發現,在他們看到敵人之前,便一一被擊殺.

繼續向前走,蘇唐突然發現有一處房屋居然保養得很好,與周圍形成了鮮明的對方,他改變方向,向那座房屋走去.

距離那座房屋還有十余米時,蘇唐猛地停下腳步,他有一種被毒蛇盯上了感覺,讓他毛骨悚然.

"呵呵呵……能發現我小家伙很不簡單啊."一個女聲從身后傳來:"告訴我,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我說我只是路過的……你信嗎"蘇唐無可奈何的說道.

"有意思……你轉過來"那女聲咯笑了起來.

蘇唐慢慢轉過身,看到那女子就坐在后方十余米遠的臺階上,兩個人四目相對,都露出錯愕之色.

"是你"那女聲奇道.

"是你"蘇唐也驚訝萬分,因為那女子竟然是帶著他進入邪君臺的司空錯.

"小家伙,真看不出來,原來你也是往生殿的人."司空錯緩緩說道.

"不是."蘇唐搖頭,很坦然的說道:"我和他們雖然暫時不算敵人,但也絕不會成為朋友."

司空錯瞇起眼睛,仔細觀察著蘇唐,事實上她此刻只需運轉靈脈,便可以輕松的把蘇唐擊殺當場,盡管蘇唐在這樣微妙的時間,出現在一個不該出現的地方,她有足夠的理由出手,但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沒辦法對蘇唐產生惡念

"我應該信么"司空錯淡淡說道:"還有,你在邪君臺,應該是不可能活著出來的,告訴我,你都遇到了什么"

"我……"蘇唐只吐出一個字,隨后默然,象司空錯這樣的人見識,經歷都遠超常人,說謊未必能瞞得過去,還不如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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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九章 傳授

司空錯畢竟是一代大魔神,縱橫天下幾十載而不倒,看到蘇唐的表情變化,便猜出了蘇唐的心態,她搖了搖頭:“算了,我不難為你,也不管你是不是往生殿的人,你走吧……”

其實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司空錯自己都感到奇怪,她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好相與了?

蘇唐還是沒說話,略微躬了躬腰,轉身向外走去。

蘇唐剛剛走出十幾步,司空錯的身形突然搖晃了一下,臉色變得蠟黃,她猛地探出手,想抓住身邊的一截木樁,但那根木樁歷經風雨,早就腐朽了,根本承受不住司空錯的力道,結果木樁從中斷裂,而司空錯的身形也跟著栽倒。

蘇唐停下腳步,轉過身,見司空錯倒在草叢中,雙眼緊閉,似乎已不省人事了,他不由露出錯愕之色。

司空錯在邪君臺被神念所傷,傷勢很嚴重,逃離邪君臺后,不敢回魔神壇,正好邪君臺距離天陽城不算很遠,便回到了老宅,一方面是想故地重游,一方面也要將養傷勢,但剛才勉強出手,引得傷勢復發,此刻再壓制不住了。

蘇唐突然感覺到進退兩難,竟然有人要對司空錯下毒手,不管是不是往生殿,其龐大的勢力已初見輪廓,如果他幫助司空錯,固然能結下善緣,但也代表著他惹上一個天大的麻煩。

幫還是不幫?蘇唐在猶豫不決。

實際上司空錯的實力不是現階段的蘇唐能揣摩的,雖然傷勢復發,但只是幾息的時間,司空錯便恢復了清醒。

終于,蘇唐輕嘆一口氣,走到司空錯身前,彎下腰,用指尖去探司空錯的鼻息,隨后一只手伸到司空錯頸下,一只手挽住司空錯的腿彎,把司空錯抱起來,快步向外走去。

走出密林,他的馬兒正在安閑的啃著青草,蘇唐把司空錯放在馬背上,自己也翻身上馬,隨后催動馬兒,向遠方疾馳而去。

一直跑到天微微亮,蘇唐在心中估摸,差不多逃出百八十里路了,晨曦亮起,路上的行人很快就會增多,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蹤跡,四下張望,發現一條通往山林的小路,便拐了下去。

進到林中,蘇唐試探性的叫了幾聲,司空錯依然雙眼緊閉,毫無反應。

蘇唐尋了棵大樹,抓著司空錯縱上樹梢,隨后又把司空錯放在樹杈上,想了想,從司空錯的裙上扯掉幾截布條,把她的雙手雙腳分別綁在樹枝上,又扣著司空錯的肩膀晃了晃,感覺很穩固,不太可能掉下去,才算放心。

下一刻,蘇唐的身形飄了起來,向來的方向飛去,剛才路過了一個小鎮子,他準備回去買一些吃用。

蘇唐這邊剛剛離開,司空錯便睜開了眼睛,哭笑不得的看著自己被綁在樹枝上的雙手雙腳,接著她微微用力,布條便斷裂了。

司空錯輕吁出一口氣,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當蘇唐帶著兩只烤雞、酒囊等物回到林中時,抬頭看去,當即大吃一驚,樹梢頭只留下幾截布條在隨風飄舞,司空錯已不知所蹤。

蘇唐縱身而起,飛上樹梢,尋找著可疑的痕跡,突然,他聽到下面有咀嚼的聲音。

司空錯不知何時出現在馬兒身旁,一手抓著烤雞,一手抓著酒囊,她倒是不嫌棄這種村鎮尋常的食物,吃得很香。

蘇唐心中稍安,從樹梢頭飄落,輕聲道:“前輩醒過來了?”

司空錯舉起酒囊,連喝了幾口,隨后對蘇唐說道:“為什么要帶我來這里

“那些人敢來對付您,應該是有自己的依仗。”蘇唐解釋道:“我感覺他們只是探路的,一旦發現了您,大修行者隨后就會趕到,所以……”

“看來你沒有聽懂。”司空錯道:“我換個角度說吧,為什么幫我?”

“您畢竟是堂堂的大魔神,就算要死,也應該轟轟烈烈的戰死,而不是在身懷重傷的時候,被一些宵小所欺。”蘇唐道:“那些人不敢和您公平對決,只想著找便宜,我看不過去。”

司空錯笑了笑,再沒有說話,扯下另一只烤雞,扔給蘇唐,接著又把酒囊扔了過去。

吃得差不多了,司空錯把酒囊中的最后一口酒喝光,隨后靠著樹于慢慢坐下,輕聲道:“那里是我家的老宅。”

“哦?”

“我身邊應該有一個內鬼,極得我的信任,而且也很了解我。”司空錯又道;“否則,他們不可能想得到,去那里找我。”

蘇唐沒有說話,他對司空錯一點都不了解,也知道該如何給出建議,只得默默聽著。

“會是誰呢?小南……不應該。”司空錯一邊說一邊搖著頭。

蘇唐依舊保持沉默,而司空錯也沒有指望蘇唐幫自己思考,她只是在自說自話。

良久,司空錯抬頭向四下掃視了一圈,對蘇唐說道:“我要靜修片刻,你替我護法。”

“好。”蘇唐點頭應道。

司空錯慢慢閉上眼睛,她的氣息變得沉穩,散發出的靈力波動如平灘上的潮水,慢悠悠的涌來,又慢悠悠的涌去。

本來保持平靜的蘇唐,雙瞳突然縮小,司空錯在靜修,但她的靈力波動竟然影響到了他的腦域,魔劍元魄,魔面靈魄、魔之扳指靈魄還有魔之心的靈魄,都在隨著司空錯的靈力波動而膨脹收縮著。

蘇唐以前從沒遇到過類似的情況,一時間變得格外緊張,難道對方感應到了的氣息?

但司空錯一動不動,好似什么都不知道。

足足過了三個多小時,司空錯才睜開雙眼,她的氣色好了許多,雙眼也恢復了神采。

“呵……好舒服。”司空錯伸了個懶腰,隨后慢慢站起身:“沒發生什么事情吧?”

“沒有。”蘇唐道,他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你想說什么?”司空錯問道。

“前輩修行的是什么靈訣?”蘇唐終于忍不住了,整整三個小時,他一直在苦苦壓制著腦域的躁動,甚至有幾次,差一點就要自發啟動了,這司空錯所修行的靈訣十有八九和有紐帶聯系。

蘇唐也知道,自己的話犯了大忌諱,但事關重大,他不得不開口,只希望司空錯能記掛自己的相助之情,不要當場翻臉。

“你居然能問出這種話?”司空錯似笑非笑的看著蘇唐。

“我”蘇唐內心糾結無比,半晌,無奈的說道:“那算了吧。”

“你我也算有緣。”司空錯淡淡說道:“如果你愿意拜入我門下,我可以把靈訣傳授與你。”

按理說,現在蘇唐應該大喜過望,然后倒頭便拜才對,司空錯也是這樣以為的,但蘇唐的表現,出乎了她的預料。

蘇唐又是默然,換在兩年前,他不會有任何猶豫的,這是難得的機緣,不過,現在不同以往。已經很多人投到了千奇峰的陣營中,他拜司空錯為師,等于加入了魔神壇,也等于把那些人的命運交到了魔神壇手中,對他們不公平。

而且,千奇峰的人處境會變得很尷尬,別人不說,賀遠征對魔神壇一直是頗有微詞的,如果知道他蘇唐加入了魔神壇,賀遠征一定會離開。

以后再發生什么事,他也做不得主了,如果魔神壇在沖突中想讓千奇峰的人充當炮灰,以他的實力,憑什么阻攔?

“多謝前輩的好意。”蘇唐苦笑道:“不過……晚輩有自己的苦衷,還請前輩見諒。”

“怎么?看不起我?”司空錯皺眉道。

“晚輩怎么敢……”蘇唐道:“可……可晚輩已有師門了……”

“哦?你師父是什么人?”司空錯問道。

“他不在這里。”蘇唐含含糊糊的回道,實際上他說得是不在這個世界,遠古命運之樹在虛空中得道,那個傳授靈煉法門的神秘人也算是他蘇唐的半個師父了。

“也罷。”司空錯輕嘆了一口氣,如果蘇唐用別的理由推托,她一定會感到很惱火,而這個理由還是說得過去的。能拜入她司空錯門下,今后必將飛黃騰達,蘇唐感念師恩,寧愿放棄這個機會,證明了蘇唐至純的心地。不過,她從不習慣受人幫助,而蘇唐明知道要對付她的人來頭極大,也愿冒險帶她離開,她欠了蘇唐一個大人情。

司空錯沉吟片刻,再次開口:“我修行的魔訣共分九卷,既然你不愿意拜入魔神壇,那么我的魔訣自是不能盡心傳你,嗯……只傳你第一卷吧,能修行至什么程度,還看你自己的造化。”

“多謝前輩”蘇唐驚喜交加。

“不過你要答應我,沒有我的允許,絕不會把靈訣轉授給他人。”司空錯,雖然知道只修行第一卷是沒用的,最多算是入門,但司空錯還是有些不放心

“好”蘇唐毫不猶豫的應道。

“世人只知有五大神訣,卻不知道,有幾種靈訣威能更在五大神訣之上。”司空錯道:“只可惜,那幾種靈訣受限頗多,終其一生也難以有成,所以才會泯然無聲。”

“前輩,您的靈訣就是……”蘇唐顯得很吃驚。

“那是自然。”司空錯很滿意蘇唐的情緒變化:“我的靈訣來自當年的魔祖,豈是那些靈訣所能相比。”

“魔祖?”

“好了,你仔細聽著。”司空錯對魔祖的話題有些忌憚,畢竟武士任御寇是傳統意義上的大反派,就算她走到這種高度,成為翻云覆雨的大魔神,也不敢為任御寇翻案:“第一卷叫紫府訣,知道紫府是指什么嗎?”

“知道。”蘇唐回道:“紫府是百脈匯集之地,在明堂竅之后,也叫瓊宮

“第一卷共有千字真言,我只說一遍,你記得住也就記下了,記不住我也不會重復第二遍。”司空錯說道,她心中還是感到有些不妥的,誰讓蘇唐拒絕拜入她門下了,口里答應,只是為了還蘇唐的人情,但實際上還是希望蘇唐無功而返的。

“明白了。”蘇唐振奮精神,旋即開啟了精神殿堂,想考驗他的記憶力?找錯方式了。

司空錯以均衡的語速,把第一卷的內容復述了一遍,隨后道:“你不要急,想當年我得到魔訣之后,苦苦修行了五年,才略有效應,八年總算有了小成……”話沒說完,但司空錯說不下去了,因為她看到蘇唐閉目靜坐,已經開始修行了。

“真是個小妄人……”司空錯苦笑搖頭,她原本對蘇唐是有些好感的,但蘇唐拒絕在先,現在又表現得過于莽撞、貪婪,讓她很不喜,魔訣是武士任御寇一生心血所集,不經過反復研讀、參悟,直接進入修煉,幾乎不可能得到什么成果。

司空錯扭頭看向別處,等過了一會,她感覺到蘇唐的氣息發生了一些變化,再把視線轉過來時,不由大吃一驚。

蘇唐的脖頸、臉頰上,出現了無數道密如蛛網的紫痕,那是血脈賁張造成的,雖然年頭已經非常非常久遠了,但她記得當初自己是在修行了兩年后,才出現相同的效應。

片刻,紫痕慢慢擴散,讓蘇唐整張臉都變成了紫色,這讓司空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隨著時間的流逝,紫色又開始向蘇唐的眉心收縮,最后凝成一個小點,而蘇唐的臉色已恢復了正常。

短短時間內,司空錯看到了太多讓她不相信的現象,她的臉色已變得僵硬了,這種足以用恐怖來形容的境況,徹底顛覆了她的常識。

而事實上,蘇唐的進境會如此之快,完全在于他已經擁有了四個構件,任御寇傳下來的魔訣,就是為了量身打造的,再快也屬正常,慢了才是不合理。

良久,紫色的小點徹底化去,蘇唐張開雙眼,司空錯看得很清楚,當第一抹神光從蘇唐的雙瞳中射出來的,竟然是紫金色的。

“你的紫府……已經……已經大乘了?”司空錯喃喃的說道。

“是啊,已經大乘了”蘇唐站起身,很鄭重的向司空錯拜倒:“多謝前輩……”

司空錯一伸手,一股無形的力道擋住蘇唐的拜勢:“你不愿入魔神壇,自然也無需拜我蘇唐,你……真的凝成紫府了?”

“是啊。”蘇唐詫異的回道,他并不感覺這有什么好奇怪的,就像一個蓄滿了水的水庫,打開個口子,水自然就會噴涌而出,以前的他,只不過是不懂如何開口子而已。

“怎么可能……”司空錯的臉色更加僵硬了。

“前輩,怎么了?”蘇唐問道。

“你什么時候達到了立祖之境?”司空錯道:“就在邪君臺?”

“是的。”蘇唐應道。

“你告訴我實話,到今天為止,你已經修行多長時間了?”司空錯又問道

蘇唐回想了一下,很老實的說道:“兩年多一點。”他是兩年前從小林堡走出來的。

“兩年?兩年?”司空錯再次錯愕,隨后發出尖叫聲:“你用了兩年的時間,從宗師晉升為大祖?”

“兩年前,我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呆子。”蘇唐苦笑道。

司空錯雙眼發直,她這一生經歷過無數風雨,但從沒遇到過這般離奇的事情,因為蘇唐的進境不止已經超過現在隱隱被譽為第一人的賀蘭飛瓊,還超過了當年天下無敵的賀蘭空相

可是,她又分明看得出來,蘇唐絕對沒有騙她,說得每一個字都是實話。

這完全沒有道理難道說蘇唐的前途比那賀蘭空相還要宏遠?

在司空錯內心,真正能讓她心服口服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賀蘭空相,而目無余子、狂傲無比的花西爵原本是不服的,但硬生生被賀蘭空相打服了,可以說,和司空錯相同地位的巔峰大修行者們,對賀蘭空相都是心有余悸的。

而在司空錯面前的蘇唐,竟然隱隱有了超越賀蘭空相的勢頭。

換成另外一個人,司空錯是絕對不相信的,但蘇唐擁有強而有力的證明,不由她不信,兩年便晉升為大祖,并且在短短時間內,修成了當初她用了幾年才修成的魔訣

“你剛才說過,你有師門了?你師父是什么人?”司空錯追問道。

“我師父……沒有告訴我。”蘇唐道。

“怎么可能?他現在在哪里?”司空錯又問道。

“我師父已經仙逝幾年了。”蘇唐道。

司空錯顯得心煩意燥,在草地上不停的來回踱步,時而看看蘇唐,時而皺眉想著什么,時而露出喜意,時而又顯得無可奈何。

“你真不愿意拜入我的門下?”司空錯突然停下腳步,轉身問道,不過,她的態度發生了巨大轉變,第一次問的時候很隨意,無可無不可,而現在眼中充滿了熱火,這是一個絕對的天才,甚至可以凌駕在賀蘭空相之上的天才,如果能把蘇唐拉入門下,她真是做夢都會笑醒。

“我不能背棄師門。”蘇唐搖頭,他打定主意了。

“好吧好吧。”司空錯面色糾結無比:“我現在就傳你第二卷,看看你用多久能參悟。”

“什么?”蘇唐愣住了,其實能學到第一卷他已經很滿足了,可司空錯前面剛剛說過,轉而又自食其言,又是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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