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現在登入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其它小說] [笑佳人]寵后之路(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91
發表於 2015-8-5 17:45:16 |只看該作者
第190章

  嘉和帝選秀是宮裡的大事,眼看明日就要正式遴選,皇后派人請了淑妃柔妃來鳳儀宮。

  「這是儲秀閣那邊遞過來的最終遴選名單,你們先看看畫像,心裡好有個數。」

  皇后發話,宮女將早就分成兩份的畫像分別遞到淑妃、柔妃面前。

  淑妃連續翻了幾張,笑著點頭:「瞧著都挺不錯的。」

  柔妃跟著附和。

  沒了最愛挑事的端妃,一後兩妃再聚在一起,氣氛格外融洽。

  皇后坐在主位上,看看溫柔恬靜的淑妃,瞧瞧柔美可人的柔妃,忽然有點懷念端妃起來,不過端妃在也沒用,嘉和帝跟那個女人的事,就連淑妃這個比她晚進府的潛邸老人都未必知曉,嘉和帝登基後才納進後宮的端妃柔妃就更不知道了。

  還是得她說。

  她面前也有一份畫像,皇后隨手翻了翻,忽的感慨道:「可惜繁花三千,沒趕上好時候,若是往年,皇上定會多挑幾個新人給咱們作伴,今年有了麗貴人,皇上怕是再也瞧不上別人了。說來也怪,天底下竟然有長得那麼像的兩個人,若非親眼所見,我是不信的。」

  她這話是引著人好奇呢。

  淑妃跟柔妃互視一眼,兩人都不在意,卻又得給皇后台階下。

  柔妃年紀小,樂意充當好奇的那個,疑惑問道:「娘娘見過與麗貴人相似的美人兒?」

  皇后豈止見過,她還記住了一輩子。

  她十四歲時同年長她三歲的嘉和帝定了親事,定親不久,嘉和帝奉命去徽州辦差,一去半年。一次遊玩,嘉和帝結識了一個鄉下姑娘,驚為天人,假扮客商接近對方。嘉和帝這種皇子,女人們都是唾手可得的,在他們眼裡只要他們想要,對方就該溫柔小意地給。偏偏那位鐘庭姑娘是個固執的,嘉和帝不娶她,她就不肯給。嘉和帝年少衝動,為了美人假意迎娶,最後帶鐘庭回了京城,安置在一處莊子上,白日裝作忙碌生意,只有晚上回去。

  鐘庭是個很安分的女子,安安心心在家當夫人,對丈夫從未懷疑。

  次年皇后過門,她有孕不久,鐘庭也有了身孕。嘉和帝不忍心愛女人的兒子落個外室子的名聲,跟皇后商量將鐘庭帶回王府。

  皇后大方地應了。

  嘉和帝再去跟鐘庭商量,鐘庭哭了許久許久,最終隨嘉和帝回了王府。進了府,便要以妾室的身份向皇后敬茶,直到如今,皇后都記得鐘庭給她敬茶時,她看她的目光。

  沒有恨,沒有嫉妒,只有一個農女見到貴女時本能的仰望,以及無盡的悲涼。

  當晚鐘庭懸樑自盡。

  皇后總忍不住猜測,鐘庭答應進府時便存了死志吧,她只想在臨死前看一看丈夫真正的妻子是什麼樣。看到的時候,她是不是終於明白了嘉和帝為何不肯真正娶她?

  那樣一個傻女人,皇后都不屑於恨,她真正嫉恨的,是淑妃,因為淑妃才是在她眼皮子底下佔了嘉和帝數十年寵愛的女人。所以第一眼看到管櫻的畫像,皇后想的不是悄無聲息處置這個注定會迷住嘉和帝的女人,而是用她來擊垮淑妃。

  淑妃以為嘉和帝真的喜歡她嗎?

  不是,管櫻一來,淑妃便會從寵妃的位置上掉下去,變得跟她一樣,只能做個年華已逝的老女人,再也留不住嘉和帝的心。

  簡單地提了提鐘庭,皇后暗暗觀察淑妃的反應。

  現在她知道為何這一個月嘉和帝沒踏足昭寧宮半步了吧?

  因為在如今的嘉和帝眼裡,整個後宮,只有一個管櫻了,淑妃在鐘庭在管櫻面前,什麼都不是。

  淑妃領會了皇后沒有直說出來的那些話。

  只是她也沒什麼好在意的。

  她以側妃身份進王府時,嘉和帝身邊便有正妃有一個側妃,當時她就明白她只是嘉和帝眾多女人當中的一個而已。年輕時候嘉和帝驟然冷落她,她或許會不適應,可如今她都快四十了,那事她還真不稀罕,嘉和帝來與不來有何關係?至於嘉和帝的寵愛,她連他的心都不在乎,又何必在乎那些虛的?

  少了嘉和帝,多了乖孫,她日子只會越過越快活。

  「皇上還真是痴情,幸好有麗貴人,總算了了皇上的遺憾。」她笑著同皇后道。

  皇后緊緊盯著她眼睛,似乎要看透她平靜目光下極力掩飾的心酸。

  淑妃溫柔一笑,繼續看手裡的畫冊,心裡對皇后倒是有幾分同情。皇后還是在乎嘉和帝的吧,所以才會用麗貴人來刺激她,可惜她用錯了辦法。皇后既然在乎嘉和帝,就該想辦法奪走嘉和帝的心,而不是攆走嘉和帝身邊的人,如今嘉和帝不寵她改成寵麗貴人,皇后心裡真的就好受?

  不會。

  因為皇后最在乎的那個人,始終沒給她最想要的。

  ~

  次日秀女遴選,嘉和帝姍姍來遲。

  皇后兩妃起身向他行禮。

  嘉和帝目光從淑妃身上掃過,有些歉疚。

  只是他更對不起鐘庭,年輕時辜負了她一片真心,如今終於有了補償的機會,他想用下半輩子好好補償她,哪怕她轉世後什麼都不記得了,但他知道管櫻就是她,她們的模樣,她們的性子,甚至是第一次吃螃蟹時的窘迫,都如出一轍。

  憶起昨晚飯桌上的歡樂,嘉和帝淡然地將視線從淑妃身上離開,在主位落座,輕咳一聲,對三人道:「太子那邊兩個側妃都全了,這次就不給他挑人了,老二那給他添個側妃,老四眼光高,先給他挑一個,免得送過去他看不上浪費側妃位置。」

  老五還守孝呢,往後再說吧。

  解釋完了,嘉和帝示意宮女領秀女進殿。

  嘉和帝親自選人,只留下每批秀女裡容貌最好的,最後殿內共站了十二位美人,都是傾城之姿。

  「先給老四挑吧,」嘉和帝扭頭問淑妃,「你看哪個指給老四好。」

  他本打算選個名門望族的貴女,讓其壓制不太.安分的老四媳婦,後來老四媳婦爭氣,給他生了個康健有趣的皇孫,瞧著也是最像他的,嘉和帝便擔心側妃身份太高,將來瑧哥兒在庶弟面前難以立威,一番深思熟慮後改了主意。

  他只需給老四挑個貌美的側妃,分走他對老四媳婦的寵愛就夠了,少了寵愛,老四媳婦自然不敢再惹是生非。

  淑妃哪個都不想挑,但嘉和帝根本沒給她拒絕的餘地。

  她微笑著看向前面的十二位美人,揣度嘉和帝的心思,選了最美的那個。

  她跟兒子屢次拒絕嘉和帝的理由都是兒子眼光高,此時她故意忽略最美的秀女,豈不是敷衍嘉和帝?以淑妃對嘉和帝的瞭解,嘉和帝也只有在管櫻的事情上犯過大糊塗,故此她不敢冒險,反正秀女再美兒子也不會碰,兒媳婦不會吃虧。

  嘉和帝滿意地點點頭,「你叫什麼名字?」

  那秀女上前一步,屈膝行禮:「臣女姚采妍,家父乃西安府知府姚暢。」

  十六歲的姑娘,身段豐盈,聲音嬌軟動聽,明豔照人,模樣略遜傅容,但她個子高,身上又有西北女子的爽朗英氣,站在傅容身邊,至少不會讓人忽視。

  嘉和帝要的就是這樣的側妃,越看越滿意。

  皇后笑著打趣淑妃:「這樣標緻的側妃,老四可要高興了。」

  淑妃笑而不語。

  未到晌午,崇政殿發出幾道聖旨。

  傅容沒料到也有關於自家王府的旨意。

  聽溫嬤嬤說完,傅容想了想,問她:「十月裡迎親,只差一個月了,咱們現在準備來得及嗎?」

  溫嬤嬤慈和地道:「來得及來得及,一個側妃而已,如果不是要等姚家的人過來送嫁,三天就能把一切辦好了,王妃安心照顧哥兒,老奴一定把事情辦得妥妥的。」

  她是知道王爺的怪病的,有心勸傅容不必擔心側妃分走王爺的寵愛,又覺得這話輪不到自己說,而且王爺到底什麼心思只有他自己知道,就沒有多言。

  傅容卻只聽到了「送嫁」二字。

  是啊,王爺側妃,那是可以跟正妃一起去參加宮宴拜見婆母的,自然不似一般妾室,一頂小轎抬進門就行了,如她的上輩子。往年太子妃康王妃身邊都會帶著側妃,只有她單獨一人,轉眼今年宮裡過年,她也可以帶人去了。

  「那就好,我還沒操持過這些,一切有勞嬤嬤了。」傅容笑著道。

  溫嬤嬤又陪著她說了幾句,告辭走了。

  梅香蘭香出去送人,回來後憂心忡忡地望著傅容,她們是傅容的心腹,有些心思不必隱瞞。

  「王妃別擔心,側妃也就是名字好聽……」

  傅容一眼斜過去,打斷了蘭香的話。大堂姐傅寧也是側妃,現在梅香蘭香用那種輕視側妃的話安慰她,一旦說習慣了,傳到侯府去,叫大房的人如何想?

  「你們不必煩惱,我心裡有數。」傅容瞅瞅床裡頭眼看就要睡醒的瑧哥兒,吩咐她們去備水。

  兩個丫鬟悻悻地去準備。

  傅容看著兒子,腦海裡是昨晚同徐晉笑鬧的場景。

  她開玩笑問他:「王爺,你說父皇會不會給你選個側妃啊?」

  徐晉認真想了想才答:「以前父皇送我人前都會問我的意思,這次沒問,應該不會送。」

  可他忘了他親口說過的,聖意難測。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92
發表於 2015-8-5 17:45:30 |只看該作者
第191章

  徐晉真沒料到父皇會送側妃給他。

  換句話說,他猜到總有一日父皇會送人,但他沒料到父皇會一聲招呼都不打。

  兩輩子加起來,這是第一次。

  是因為永寧公主、端妃那兩件事,父皇打心底下不喜傅容,覺得傅容不配得到他所有寵愛?

  那那個早死的女人,為何可以讓父皇唸唸不忘到如今,甚至一個替身就讓父皇將相伴多年的母親拋到一旁?他是知道母親不在乎父皇狗屁的寵愛,否則他早將管櫻殺了……

  丟下吏部的差事,徐晉去了崇政殿。

  嘉和帝正在批閱奏摺,聽萬全說肅王來了,他手裡硃筆不停,只叫他帶人進來。

  「怎麼,來給朕叩恩的?」眼前有高大的身影靠近,嘉和帝笑著放下筆,抬頭道。

  徐晉面無表情地跪了下去,垂眸道:「不是,兒臣請求父皇收回旨意。」

  嘉和帝皺眉。

  萬全見了,手中拂塵一掃,領著幾個小太監退了出去。

  嘉和帝倒是沒有馬上生氣,看著兒子道:「為何?姚家女容貌傾城,是你母妃親自從一眾秀女選出來的,你見都沒見過,為何不要?莫非是怕你媳婦不高興?」說到最後,聲音陡然變得嚴厲起來。

  徐晉絲毫不懼,坦然道:「都不是。傅容大方賢惠,不管多少女人,只要兒子帶回去,她都會毫無怨言地接納。是兒子自己不願意,將來如何兒子不知道,但是眼下,兒子只喜歡傅容一個,只想跟她一起生兒育女,只想跟她一起看瑧哥兒慢慢長大,因此懇求父皇收回旨意。」

  他知道父皇喜歡什麼樣的兒子,跟他一樣以江山為重的,不拘於兒女情長的,最重要的是聽他的話。剛跟傅容成親的時候,徐晉確實想過拒絕不了時就收下側妃妾室晾到王府哪個偏僻院子裡去,可他跟傅容越過越好,得知傅容想要她父母那樣的恩愛生活,他也願意給她。別說現在他只能碰她一個,就是病好了,只要傅容一直乖乖的,他都願意專寵她一個,讓她給他生更多跟瑧哥兒一樣可愛的孩子。

  徐晉喜歡一回到王府,就看見她抱著瑧哥兒笑盈盈地等著他,而不是一回去就對上她虛偽的笑容。他清楚傅容有多不容易動心,所以不願意這麼久的努力因為一紙詔書毀於一旦,他見過她虛與委蛇的笑,所以不願意這輩子她依然只把他當王爺敬畏,明面上敬畏,心裡卻只把他當靠山。

  他要每日都看到她由衷的笑。

  「父皇,是兒子不願,兒子已經找到最讓兒子滿意的女人了,不想再委屈自己碰別人。」他聲音堅定,朝嘉和帝磕頭。

  嘉和帝沒想到自己竟然有個痴情種兒子!

  說得那麼好聽,還不是被傅容迷了心竅?說什麼自己不願意,還不是怕傅容生氣?

  想到兒子差點因為傅容丟了性命,嘉和帝越想越氣,猛地站了起來:「男兒大丈夫,哪個不是三妻四妾,你堂堂皇子貴胄,被一個婦道人家拿捏得不敢納妾,傳出去簡直丟咱們皇家的臉!」

  徐晉抬起頭,直視嘉和帝眼睛道:「誰敢笑話我笑話父皇,我就要了他命。」

  平平靜靜,又氣勢逼人。

  嘉和帝噎了一下,哪怕在氣頭上,聽到兒子如此霸氣的話,心底還是不受控制湧起一股自豪。只是,他聖旨已下,哪有朝令夕改的道理?況且兒子專寵一個好女人他還懶得多管,可傅容那樣惹是生非的……

  「聖旨已下,朕不會收回的,你回去吧。」嘉和帝重新坐了下去,不容拒絕。

  徐晉不走,依然跪在那兒:「那兒臣就跪到父皇收回旨意為止。」

  「她有什麼好,叫你迷成這樣!」嘉和帝大怒,直接將手裡的奏摺朝兒子丟了過去。

  徐晉沒躲,只本能地閉上了眼睛。

  奏摺棱角砸到他額頭,腦海裡嗡的一聲,徐晉晃了晃才穩住,看著地面道:「父皇恕罪,只是兒子斗膽想問一句,那個麗貴人又有什麼好,叫父皇為了她棄這屆上百秀女於不顧?甚至連母妃都不聞不問?」

  嘉和帝愣住,跟著厲聲道:「你母妃跟你說的?」

  徐晉冷笑,苦澀道:「沒有,母妃什麼都沒說,是今日我驚聞父皇旨意,好奇父皇母妃為何沒有像以前那樣詢問我的意思,想去昭寧宮先問問母妃,路上從小宮女們口中得知父皇專寵麗貴人,命麗貴人搬到崇政殿,而父皇已經一個月沒有踏足後宮了。剛剛父皇問我為何專情於傅容,那兒子也想問問父皇,麗貴人又比後宮三千強在何處!」

  「大膽!」第一次被兒子如此質問,嘉和帝額頭青筋直跳。

  徐晉抿緊了唇,神色不變:「兒子不想惹父皇生氣,只是不想違背自己的心意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不想將來兒子老了,再為年少時沒能堅持自己的心而後悔。父皇,兒子沒有大志向,唯一心願就是在外輔佐父皇,在內守著妻子平平淡淡地過,還請父皇成全。」

  年少時沒能堅持自己的心……

  嘉和帝滿臉怒氣突然變成了悵然。

  他年少時最嚮往什麼?

  皇位。

  所以他娶了出身勳貴名門的皇后,辜負了溫柔善良只想守著丈夫過小日子的鐘庭。

  而現在他的兒子,他無心皇位,他想安安心心輔佐他輔佐太子,感情上只守著他喜歡的女人。

  他嫌棄傅容不夠好,配不上兒子的痴情,那鐘庭呢?

  她只是個普普通通的農家女,她一身小家子氣,送她一張蘇繡繡帕她都舍不得用,給她吃一顆價值幾兩白銀的果子,她都嫌他浪費銀子,除了容貌,她連大戶人家的丫鬟都不配當。

  可他就是喜歡這樣小家子氣的她。

  再看看面前挺直腰桿跪著拒絕側妃的兒子,嘉和帝情不自禁揚起了頭。

  如果,如果當年他也能為了鐘庭做到這一步,她是不是就不會那樣決絕地死?

  「來人。」

  沉默半晌,嘉和帝開口喊人。

  萬全貓著腰趕了進來。

  「肅王抗旨不遵,拉出去打三十板子。」

  「謝父皇成全。」徐晉再次朝嘉和帝叩首,不等侍衛來拿人,主動站了起來。

  路上萬全抹了一把汗,悄聲道:「王爺真是嚇死老奴了,今日也就是您,換個主子,皇上都不會如此輕易饒過去。」哪個主子敢抗旨啊?哪個主子抗旨後罰三十板子就完事了?要不說肅王是最得寵的皇子呢。

  徐晉沒搭話。

  ~

  芙蕖院。

  眼看要到用午飯的點了,傅容一點胃口都沒有。

  過得好好的突然要來個側妃,想想胸口就發堵。徐晉碰不碰側妃她先不管,傅容怕家人替她心疼,也不願見到曾經羨慕她的那些女人眼裡露出幸災樂禍。

  瑧哥兒並不知道娘親的憂愁,坐在旁邊聚精會神地玩姐姐送他的小馬枕頭,雙手捧起來再用力往下砸,伊呀呀呀的。

  「瑧哥兒,你爹爹要親別的女人了。」到底最煩這個,傅容將兒子抱了起來,瞅瞅兒子白嫩嫩的小臉,想到徐晉可能在親完別的女人後再來親他們娘倆,她就不舒服。她的東西,除非她心甘情願,她一樣都不想跟人分,包括徐晉。

  瑧哥兒聽到「親」字,以為娘親要親親呢,認真地撅起了小嘴兒。

  傅容哭笑不得,給兒子親了一口。仔細瞅瞅面前這個像極了徐晉的小男娃,傅容再次嘆了口氣。沒有側妃時還告訴自己不用杞人憂天,如今側妃從天而降,她才發現她真的沒有想像的那麼豁達。

  「王妃,王爺回來了!」蘭香突然咋咋呼呼跑了進來。

  傅容有點意外徐晉回來的這麼早,但是想到他可能是為了側妃的事情回來的,頓時意興闌珊,淡淡道:「那就讓廚房多添兩道菜。」

  蘭香急道:「不是,王妃你快去看看吧,王爺是被人抬回來的,聽許嘉說王爺不知為何觸怒了皇上,挨罰了三十大板呢!」

  挨打了?

  傅容震驚地站了起來!

  腦海裡一片紛雜,想要抱起兒子一起去迎,又嫌抱著瑧哥兒走得慢,傅容語無倫次地吩咐蘭香照顧瑧哥兒,她自己先跑了。

  後面傳來瑧哥兒焦急委屈的哭聲,傅容無心顧及,沿著走廊朝前院趕。

  半路撞見兩個侍衛抬著人走了過來。

  徐晉低著腦袋,傅容看不見他神情,只瞧見他月白色的長袍上,腰下一片紅。

  真挨打了……

  「王爺……」她聲音發哽,一時竟不敢走過去。

  傅容記憶裡的徐晉,從來沒有如此狼狽過,他被人追殺困在那片棗山上,也是端端正正坐在草叢裡的。兩人從永泰寺上香回來遭到埋伏,他肩膀上中了一箭,依然淡定從容,穩如泰山,而此時此刻,他奄奄一息趴在那裡……

  「許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太醫呢?太醫怎麼沒來!」

  許嘉低頭道:「皇上賜側妃給王爺,王爺抗旨,因此罰了板子,皇上,皇上不許太醫為王爺診治。」

  傅容僵住,難以置信地看向徐晉,他,他竟然抗旨了?

  感受到她的目光,徐晉真想抬頭看看傅容眼裡的驚喜,可惜他實在不願以這種狼狽樣子清醒著跟她說話,只好繼續裝死。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93
發表於 2015-8-5 17:45:42 |只看該作者
第192章

  徐晉傷重,震驚過後傅容暫且也沒心思想旁的,讓侍衛將徐晉抬到芙蕖院,方便她日常照顧。

  許嘉稟道:「王妃,王爺昏迷前說了,他在前院養傷。」

  傅容愣了愣,馬上道:「那就去前院,派人請張先生了嗎?」

  張先生才是肅王府建府後便請來的專用郎中,本身醫術高超,葛川在此的那幾年張先生與他辯醫辯得不亦樂乎,醫術大有精進,葛川走後,肅王府大小主子有個頭疼腦熱的,全由張先生照顧,傅容對他的本事也很信任。

  許嘉還沒進門便先讓人請張先生去正房候著了。

  傅容見他面面俱到,暫且平靜了下來,正要跟著一起走,後面蘭香抱著因為被娘親丟棄張嘴嚎哭的瑧哥兒過來了。瞧著兒子受了天大冤屈的可憐樣,傅容煩躁地嘆口氣,接過兒子跟在侍衛身後,指著前面趴著的徐晉道:「爹爹挨打了,爹爹渾身都疼呢,瑧哥兒不哭了好不好?」

  瑧哥兒有了娘親就不哭了,一邊揉眼睛一邊茫然地盯著前面。

  小孩子不懂什麼是血什麼是傷,因為徐晉低著腦袋,他甚至都沒認出那是爹爹。

  傅容抱著安靜下來的兒子跟了上去。

  許嘉卻將她攔在內室門外,歉然道:「王爺有命,等王爺處理完傷處再請王妃進去。王妃,王爺也是怕您見了難受,請王妃體諒王爺苦心。」

  傅容默然,抱著兒子坐在了外間榻上。

  前院這邊伺候徐晉的都是他從宮裡帶出來的小太監,傅容輕輕拍著懷裡還委屈著的兒子,看小太監們端著幹淨的水盆進去,再端著被血染紅的水盆出來,來回來去的,終於徹底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嘉和帝下旨賜徐晉側妃,徐晉抗旨。

  不是當面拒絕嘉和帝的口頭詢問,而是抗旨不遵。

  前者更像是父子相處,後面便是君臣了。

  徐晉對她有多好,成親這三年,傅容早已領教過了,徐晉也成了兩輩子對她最好的外姓男人。徐晉柔聲承諾這輩子只有她一個,傅容聽了很舒服,也有滿足歡喜,但她從來沒有真正相信過,只當那是床幃間的甜言蜜語。或許徐晉承諾時對她是真心的,但那不代表他以後不會變。

  可是今日,他為了對她的承諾,抗旨了。

  這是普通的兒子違背父親嗎?

  不是,這是注定會被記在大魏史冊裡的一件事。正德二十二年九月初一,嘉和帝下旨賜華陰姚家女為肅王側妃,肅王抗旨拒受。哪怕將來徐晉得了大位,他也無法更改史冊。

  傅容不知道史官會不會提及徐晉抗旨的原因,但她知道,他是為了她。

  小太監們進出的次數太多,外間也瀰漫了淡淡的血腥味兒,傅容抱起瑧哥兒坐到椅子上,背對那些進出的小太監,悄悄拭淚。

  她自以為聰明,重生就奔著上輩子最終的新帝安王去,千方百計躲避徐晉,躲避不了就各種虛與委蛇,險些錯過徐晉這個願意為她抗旨的男人。確實,徐晉對她也有很多不堪舉止,可他為她付出的,比她給他的多了太多太多。

  怨他的時候,腦袋裡記起來的都是他的壞,喜他的時候,回憶的便全是甜了。

  想到懷孕時徐晉對她的各種悉心照顧和容忍,傅容眼淚越來越控制不住。

  瑧哥兒看見娘親哭了,急得也要哭。

  傅容連忙止住淚,輕輕地哄他,覺得自己在這邊也幫不上忙,傅容抱著瑧哥兒回了芙蕖院,喂了小傢伙一頓,把他哄睡著了,才留丫鬟們照顧,她去了前院。

  張先生已經走了。

  許嘉見她進來,識趣地退了出去。

  傅容以為她看到徐晉的傷勢後會跟著心疼的,卻無論如何都沒料到自己會笑出來。

  徐晉歪頭看她呢,見她咬唇忍笑,咬牙切齒道:「再笑一聲,我養傷期間你都別想進來。」

  傅容趕緊憋住,搬把椅子在床前坐下,看著徐晉身上的罩子問:「這是哪來的?剛做好的?」

  卻是徐晉躺在床上,上半身跟腿都露在外面,只有腰下大腿以上一段被一個紗罩遮住了。紗罩乍一看類似兩塊木板簡單搭起來的,四面黑紗垂下,遮住了徐晉裡面的傷勢,又不會讓紗碰到他傷口。

  簡而言之,這個紗罩就是專門用來給肅王爺遮醜用的,免得讓旁人看到裡面的千金之臀,畢竟這種傷不能纏紗布,只能晾著養。換作傅容,一天到晚露著那兒給人看,她也不好意思。

  徐晉盯著她不說話。

  傅容不再打趣他,摸摸他臉,心中一酸:「是不是很疼?」

  她眼裡泛起淚光,徐晉心裡好受了些,望著前面的床板道:「還行,就是趴著難受。」他什麼樣的傷沒受過,上次挖肉去毒比這次疼百倍,但這次卻是最丟人的,被打的時候丟人,養傷的過程也丟人。

  可是為了身邊的女人,再來一次他也願意。

  「你做什麼?」察覺她要掀開紗罩,徐晉身體一緊,眼疾手快握住她手,這一動牽扯到傷口,疼得他直吸氣。

  傅容不敢動了,急著解釋道:「王爺別動,我只看看,不會碰到你的。」

  「不用。」徐晉攥著她手不鬆開,「血肉模糊,你看了倒胃口,坐在旁邊陪我說說話就行。」

  傅容知道他其實是好面子,而她確實也不敢看,不是因為倒胃口,而是怕看了身上跟著疼,便乖乖坐著。擔心徐晉仰頭看她累,傅容雙手搭在床沿上,側臉貼著手臂,歪頭看他:「王爺想說什麼?」

  徐晉緊緊盯著她:「你就沒什麼想跟我說的?」

  他這頓打為何而挨,難道她不知道,她就不該表示表示?

  傅容認真想了想,「王爺還沒用飯呢吧,正好我也沒用,我這就吩咐他們去熬點粥,一會兒我喂王爺吃。」說完真的朝外面喊了一聲。

  許嘉一直在外面守著呢。

  「你去跟張先生要份王爺養傷用的膳食單子,交給廚房,晌午照做吧。」

  許嘉領命剛要走,徐晉忍不住提醒道:「我的就在前面廚房做,王妃那邊還是按照原來的單子。」傅容要照顧孩子,吃的自然跟他不一樣。

  許嘉走後,傅容又恢復了剛剛孩子氣的姿勢,用目光描繪徐晉的俊美模樣。

  她不說話,徐晉卻能感受到她眼裡的心疼與溫柔,便默默回望著她。

  傅容眼睛越來越酸,拉過他的大手遮住自己眼睛:「王爺你怎麼這麼傻啊,你想證明你對我好,人領回來你不碰我也會信你,何必非要跟父皇對著干?白白受了這樣的苦,還在父皇心裡落了刺……」

  徐晉笑著看她用他的手抹淚,戲謔諷刺道:「少在我面前裝賢惠,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有多高興?我真把人領回來,讓她天天在你面前晃悠,就算平時你不見她進宮時卻得帶著她,你心裡會好受?」

  至於父皇那邊,單看父皇的懲罰徐晉就猜到父皇並沒有真的動怒。真動怒又如何?那個位子他想要,不管老頭子願不願意給,他都能得到,而且最後他也會讓老頭子心甘情願的給他,幾個皇子裡面,徐晉就不相信父皇不清楚他肅王才是最適合繼承大統的。

  心思被拆穿,傅容惱羞成怒,抱著他手啃了一口。

  徐晉最愛看她這副嬌氣樣,身上好像都不是特別疼了。

  傅容啃完了,輕輕擦掉自己的口水,再在那兒親了一下,「我就是高興,高興不行嗎?王爺對我好,為了我連父皇的旨意都拒絕了,全天下的妻子都要羨慕我了,我不高興才怪。」

  說地理直氣壯的。

  徐晉就是要她高興,反握住她手道:「往後可以安心喜歡我了?」

  傅容連連點頭,點完頭意識到自己迷迷糊糊被他套出話了,連忙補充道:「早就安心喜歡王爺了,從王爺承諾只喜歡我一個的時候,我的心就踏踏實實了。」

  她甜言蜜語張嘴就來,恐怕再風流的男人都不如她,徐晉忍不住捏她鼻子:「你就哄我吧,除了這個你也不會旁的了。」

  換做以前傅容定會拍開他手的,怕鼻子真被他捏難看了,現在她卻想縱容他一次:「王爺對我好,我願意給王爺捏。」

  因為鼻子被捏住,說話甕聲甕氣的。

  徐晉樂不可支,笑著笑著身上疼,鬆開她道:「甭想說兩句好話就沒事了,說,我為你挨了板子,這次你如何回報我?」

  傅容揉揉鼻子,目光移向他傷處:「我親自照顧王爺養傷……」

  「換一個,我嫌你笨,不用你照顧。」徐晉挨板子時就想到養傷的事了,決定只許傅容喂他吃飯陪他說話再給他捏捏肩膀捶捶腿什麼的,塗藥如廁才不用她伺候,她在旁邊站著都不行。

  他嫌丟人。

  好心提議被他拒絕,傅容不高興了,「既然王爺嫌我笨,我這就走了,免得礙王爺的眼。」

  話是這麼說,人坐的穩穩的,根本沒有要起來的意思,怕他信以為真又牽到傷口。

  徐晉知道她是隨便說說的,盯著她胸口道:「我渴了。」

  傅容與他相處這麼久,哪能不明白他的暗示?垂眸嗔道:「王爺傷成這樣,怎麼還動歪腦筋?」

  徐晉目光上移,望著她眼睛道:「只要你在我身邊,就是要死了,我也想。」不然她以為他挨板子時靠什麼挺過來的?除了琢磨如何養傷,其餘時間就在想如何佔她便宜,否則一動不動趴在床上十天半個月,他受得了?

  「快點,我真渴。」一想到她還沒有主動喂過他,徐晉就渾身興奮。

  傅容羞得不行,他主動使壞她沒法拒絕,怎樣都隨他去了,可是現在……

  「王爺還是先安心養傷吧。」傅容不敢看他,低著腦袋勸道。

  徐晉自說自話:「先把床帳放下來。」

  「王爺……」

  「濃濃……」

  她會哀求,徐晉也會,拉著她手裝可憐,「我疼得厲害,你乖乖給我,我才沒空想那疼。」

  傅容登時沒話說了,扭捏半晌,紅著臉將紗帳放了下來。

  徐晉知道她害羞,閉上眼睛道:「你脫吧,我不看。」

  傅容盯著他乖乖閉上的鳳眼,好一會兒才認命地抬起手。

  紗衣落下,她一手撐著徐晉腦頂上方的床板,一手撐著他裡側,俯身過去。

  熟悉的清香撲面而來,徐晉睜開眼睛,聲音沙啞:「再低點。」

  傅容手臂發軟,又往下挪了挪。

  徐晉仰起頭,真的渴了,「濃濃,再低點。」

  傅容咬唇,感受他噴在自己身上的鼻息,繼續放低。

  毫無預兆地,被人搶入了口中。

  力氣好像都被他吸了去,傅容緊緊咬住唇,只有鼻端發出壓抑不住的哼聲。

  「王妃,現在擺飯嗎?」

  門外陡然傳來梅香的聲音,傅容大急,手忙腳亂地站了起來。

  有水珠落在了徐晉臉上,他試著舔了舔,夠不到。

  看著傅容背對她匆匆收拾衣衫的背影,等她快好了,徐晉才啞著聲音提醒道:「幫我擦擦臉。」

  擦臉?

  傅容扭頭,瞧見徐晉臉上脖子上的「水跡」,臉上陡然起了火。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94
發表於 2015-8-5 17:45:56 |只看該作者
第193章

  幾乎肅王爺才被人抬回王府,他抗旨拒婚的消息就傳了出去。

  傅宸在宮裡當侍衛,得信兒後立即命人將這個「喜訊」送回侯府。

  對於肅王來說,抗旨是罪名,挨打是懲罰。對於傅家人來說,王爺女婿為了自家女兒連皇帝老子的話都不聽了,嘉和帝也只是略施懲戒顯然沒有真的動怒,這豈不是天大的喜訊?

  景陽侯府,喬氏正在五福堂陪老太太說話呢。自打老太太中風後,她們三個兒媳婦就輪流過來陪她,畢竟是侯府老太太,就算不做給外人看,也得做給傅品川看啊,今日恰好輪到喬氏。

  報信的小丫鬟興奮地說完,喬氏沒有辜負她的期待,讓巧杏賞了一兩銀子。

  大戶人家,但凡遇到喜事,丫鬟小廝都搶著幹報喜的活兒,因為知道有賞錢拿。

  小丫鬟走了,喬氏親自倒了杯茶,坐在老太太的躺椅前,笑盈盈道:「姑母您聽到了嗎?連皇上想給王爺府裡添人王爺都沒要,姑母當初何苦來著?不過這樣也好,王爺兩次拒納新人,他對濃濃的心我算是徹徹底底看清楚了,我的心也踏實了,往後再不用瞎擔心。姑母您也高興是吧?你看我這一輩子順風順水的,濃濃竟然比我還命好。」

  老太太早在小丫鬟說到一半時就閉上了眼睛,彷彿睡了過去。

  喬氏笑笑。

  她不是聖人,老太太之前那些酸言酸語她都可以拋到腦後,可她不會忘了老太太曾經攛掇傅宓搶她的命根子官哥兒,不會忘了老太太想給她的濃濃添堵,更不會忘了老太太曾想挑撥她跟丈夫的關係。

  「唉,我突然想起表姑娘了,當初她跟濃濃一起去選妃,結果呢,濃濃深受王爺寵愛,她卻回了贛州老家,四月走的,眼下都九月了,那邊應該也給她挑了婆家吧?姑母你不用擔心,表姑娘人聰明,落到什麼地方都能讓自己過好的,絕不會辜負您這麼多年的悉心點撥。」

  老太太眼睛依然閉著,呼吸卻越來越重。

  喬氏喝了口茶,瞅瞅老太太,嘆道:「算了,不說了,過兩日就是潤之的大喜日子,姑母要是有個好歹,耽誤潤之的婚事可不好」。

  喬氏是真的不希望老太太出事,老太太出事,一家老小當官的都得丁憂,還是多活幾年吧。

  拿起美人捶,喬氏輕輕幫老人家敲了起來,口中哼著江南小曲,怡然自得。

  ~

  昭寧宮裡,聽聞兄長挨打,六皇子徐晧急匆匆趕到了母親這邊。

  他想出宮去看看兄長,但他出宮必須有腰牌,父皇那邊在氣頭上他不敢過去,只好求母親。

  淑妃一點都不著急。

  兒子抗旨才罰了三十板子,另加上門禁半年罰俸半年,顯然嘉和帝沒有真生兒子的氣。

  「你四哥有你四嫂照顧,你過去添什麼亂?好好在宮裡待著吧。」

  淑妃將小兒子叫到身邊,瞅瞅他跟他兄長酷似卻依舊略顯稚嫩的臉龐,語重心長道:「十七了,你也封了懷王了,明年五月就要大婚,以後要多跟你四哥學為人處世,不許像小時候那樣只知道闖禍讓你四哥幫忙善後,懂了嗎?」

  今日嘉和帝發出的幾道旨意,其中一道就是賜婚崔綰於懷王,明年正式完婚。

  淑妃挺滿足的,長子已經生兒育女,次子也即將娶妻生子,娶的還是她一手帶大的溫婉侄女,正好可以幫她督促次子。五月裡兄弟倆鬧了點小彆扭,但那完全是一場誤會,徐晉不救崔綰的原因淑妃很清楚,知道兒子並非心胸狹隘之人,絕不會捕風捉影懷疑親表妹,甚至生出陷害之心。

  提到婚事,徐晧心裡歡喜,想到今日四哥為四嫂做的事,他興奮地對母親道:「娘,我也只要綰綰一個就夠了,將來父皇若想給我指側妃,我也不要。」

  他孩子氣,淑妃搖頭失笑。

  嘉和帝可沒閒心管兒子府裡有幾個小妾。太子康王那邊,都是皇后主動安排的,輪到徐晉,嘉和帝想給兒子添人是因為兒媳婦跟永寧公主的糾葛讓他心生不喜,否則嘉和帝也未必會主動送人。如今呢,嘉和帝下朝後的心思全被麗貴人佔據,哪還會管兒子們?

  「去吧,這半年老實點,別讓你父皇抓到把柄。」淑妃鄭重囑咐道。

  徐晧點點頭。

  兄長惹父皇不高興了,短期內父皇不可能完全消氣,他若不小心撞上去,父皇肯定會把沒發出來的氣撒到他身上。

  不過徐晧寫了封信,托同在宮裡當侍衛的秦英替他送到崔綰手裡。秦英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了,先交給妹妹秦雲玉,再由秦雲玉遞到崔綰那邊。

  崔綰收到信,看到信裡徐晧承諾往後也只有她一個,輕輕笑了。

  將信收好,她走到茶几前,看新開的菊花。

  原以為四哥只是喜歡傅容的容貌,今日她才知四哥對傅容的感情有多深。她羨慕傅容,嫉妒傅容,恨傅容輕而易舉得到了她一直渴望卻始終無法擁有的東西,可是再羨慕嫉妒又如何?

  她要嫁給徐晧了,聖旨已下,她這輩子都將只是徐晉的弟妹。

  碰了碰菊花纖細潔白的花瓣,崔綰只希望她曾經陷害傅容的事永遠不會被徐晉查出來。徐晧的本事崔綰很清楚,那是個有勇無謀的人,他的將來,完全寄託在徐晉身上。徐晉一直是王爺,徐晧也就是個普通王爺,徐晉有幸登上那個位子,徐晧便是受皇帝信賴的王爺。

  所以崔綰依然希望徐晉能從太子手裡奪得大位,徐晧的地位優越了,她的日子才會好。確定她跟徐晉真的無緣後,崔綰就想當好懷王妃,享受一輩子富貴榮華,只要她牢牢佔著徐晧的心,徐晉就算有些懷疑,也不會跟她一個女人計較。

  次日謝氏、秦二夫人同去肅王府探望,崔綰因為定了親事,這次就沒隨母親一起出門。

  徐晉當然不會見她們,傅容將兩位長輩請到了芙蕖院,秦雲玉也來了,小姑娘進屋就去逗瑧哥兒。瑧哥兒在小車裡坐著呢,見到隔幾天就要來一次的姑姑,難得沒有認生,但也沒有多熱情。

  有許靈在旁邊照看,傅容專心同長輩們說話,先向謝氏道喜:「綰綰表妹跟六弟青梅竹馬,婚後他們小兩口肯定過得甜蜜圓滿,舅母安心等著當外祖母就好了。」

  謝氏呵呵笑,看著對面明豔動人的肅王妃,心中複雜。

  這女人命怎麼就這麼好呢,她跟女兒惦記了那麼久的徐晉,被她半路摘了去。

  幸好女兒沒有鑽牛角尖兒,湖邊計畫失敗後就決定嫁給老六了。

  丟了徐晉,謝氏雖然失望,卻還是盼著女兒跟另一個外甥好好過日子的。徐晉那邊顯然是不成了,那麼女兒與其奢望得不到的,不如踏踏實實跟徐晧過,徐晧怎麼說都是皇子,女兒能當王妃,那也是天大的造化,不虧了。

  既然認了命,謝氏跟傅容說話時就多了些刻意的討好,希望將傅容徐晉夫妻倆心底可能有的懷疑徹底打消。說到姚家姑娘時,謝氏消息靈通,邀功般地道:「聽說昨下午皇上就派人送她回華陰了。哼,長得好有什麼用,鬧出拒婚一事,她的名聲也徹底壞了,旁的秀女落選回去還能比那些沒能參加選秀的多個榮耀,她啊,這輩子恐怕是找不到什麼好親事了。」

  徐晉拒婚,聰明人都知道徐晉是為了傅容好,但有的人卻會將錯怪在姚家女頭上,認定是姚家女哪裡有問題,人家肅王爺瞧不上,寧可抗旨也不想要呢。

  謝氏以己度人,覺得傅容肯定不會喜歡差點成為徐晉側妃的姚家女,因此故意將姚家女的下場說得更慘了三分。

  傅容微笑著聽,對此並不關心。

  她只是有點同情那位姚家姑娘,被嘉和帝淑妃選中,可這怨得了誰?

  整個天下都是皇家的,不論是姚家女還是方家女,嘉和帝看上她當兒媳婦她就得當,徐晉不喜歡她,她就當不成,這都是命。姚家女可憐,傅寧好好的姑娘當了側妃,她不可憐?

  天底下可憐人太多,傅容才不會隨隨便便將旁人的悲慘下場歸結在自己身上。

  送走客人,傅容抱著瑧哥兒去前院看他爹。

  徐晉還在床上趴著呢,萬幸眼下才是九月初,不冷不熱的時候,若是盛夏,徐晉整日離不了床,身上準得起層痱子,那千金之臀也不容易康復。

  知道徐晉喜歡兒子,傅容將瑧哥兒橫放在床頭,這樣父子倆鬧起來也不用擔心瑧哥兒不小心踹到他傷處。

  「六弟來年五月成親,要我說父皇還是挺疼你的,只關你半年,若是一年,你可就喝不成六弟的喜酒了。」坐在床前,傅容一邊剝石榴一邊跟他聊家常,丫鬟們已經將石榴皮切成六瓣了,傅容喜歡親手剝石榴,才沒直接吃她們徹底剝好的。

  徐晉啃兒子小手呢,聽到這話目光閃了閃。

  崔綰並非真心喜歡六弟,又有陷害傅容、挑撥六弟弒兄的嫌疑,論理他該阻撓這門親事。

  但徐晉更想知道,如果真是崔綰挑撥的六弟,她背後的人又是誰。

  上輩子他死後,六弟緊跟著遭了暗算,害六弟的那方便是主謀,要麼是他用權勢誘.惑的六弟,此事與崔綰無關,要麼就是對方與崔綰合謀,由崔綰挑撥六弟,對方出手取六弟的命。

  無論是哪種,那個人才是他真正要抓出來的。

  「給。」

  正想著,面前多了一隻纖細素白的手,手心裡有幾顆鮮紅的石榴。

  眼看瑧哥兒瞪著大眼睛要來抓,徐晉攥住傅容手將那幾顆石榴都搶到了自己口中。

  瑧哥兒看看娘親空無一物的手心,再看看爹爹明顯在咀嚼的嘴,不高興了,伸手朝娘親要。

  他太小,傅容藏了石榴,擦擦手,端起廚房事先榨好的石榴汁喝了一小口,再抱起瑧哥兒嘴對嘴喂他。瑧哥兒最喜歡這樣吃東西了,乖乖仰著頭等著。

  「好喝嗎?」傅容幫兒子擦擦嘴角,笑著問。

  瑧哥兒高興地笑,歪頭往桌子上望。

  傅容卻不肯讓他喝太多,將人放了回去。

  「我也要。」徐晉仰頭看她,恬不知恥。

  傅容瞅瞅父子倆幾乎一模一樣的鳳眼,笑了笑,坐到桌子前自己吃石榴去了。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95
發表於 2015-8-5 17:46:07 |只看該作者
第194章

  明日傅宥就要成親了。

  可惜徐晉被勒令在王府閉門思過半年,傅容這個王妃也沒法回侯府參加喜宴,只能早早派管家將賀禮送了過去。

  徐晉傷處已經開始結痂了,依然不能坐,但勉勉強強可以站起來慢慢走會兒。養傷嘛,當然一直趴著最好,可徐晉連續趴了十來天了,哪裡受的住,非要起來。那個紗罩早在他傷口不怕衣服碰時就撤下去了,傅容扶著他,再三提醒道:「慢點,王爺慢點……」

  徐晉吸著氣,瞅瞅坐在小車裡好奇地望著他的兒子,站直後對傅容道:「去院子裡走走,你推著瑧哥兒,我自己能走。」在屋裡快悶出病來了。

  他性子執拗,決定的事情輕易不肯改,傅容也不白費唇舌勸他,從櫃子裡挑件絳紅色的家常袍子服侍他穿上,系好腰帶後,一家三口慢慢踱了出去。

  天藍如洗,秋高氣爽。

  「是不是很想過去熱鬧熱鬧?」徐晉知道傅容最喜歡回娘家,傅宥的大好日子,她肯定不想錯過的。

  傅容點點頭,然後扭頭朝他笑:「可是少參加一次熱鬧就能打發個側妃,那我寧可不去喝三哥的喜酒。」她怎麼能讓他為此自責?

  徐晉握住她手:「沒事,等明年咱們可以出門了,你回娘家多住幾天。」

  傅容剛要說話,瑧哥兒突然指著屋頂啊啊叫了起來,男娃叫聲驚動了屋頂的喜鵲,喜鵲撲棱翅膀立即飛走了,越飛越遠,化作一個黑點。

  瑧哥兒目不轉睛地望著喜鵲飛走的方向,眼裡滿是好奇。

  徐晉想要摸摸兒子腦袋,告訴他將來他會教他打獵,不料一彎腰身後就是一疼。

  他強忍著才沒發出聲音,傅容卻瞧見他皺眉了,停住腳步道:「好了,上午就走這麼多吧,王爺慢慢來,別一下子走太久。」

  徐晉比她還盼著早日恢復,聽話地跟她往回走。

  傅容想替他檢查傷勢。

  徐晉不肯,但他也怕後面出事,勸傅容道:「你先帶瑧哥兒回去,晌午再過來陪我。」

  傅容撇撇嘴,知道他愛面子,乖乖回芙蕖院了。

  夜裡哄瑧哥兒睡著了,傅容去了前院,徐晉已經準備休息了,她鑽進紗帳,爬到了床裡頭。

  徐晉震驚地看她:「你要跟我一起睡?」

  自從他受了傷,兩人已經十來天沒有睡在一張床上了,傅容夜裡想留下來照顧他,徐晉不想讓傅容瞧見自己的狼狽,一直都沒許,雖然他想她想的厲害。

  傅容沒說話,徐晉這邊有兩個枕頭,她面朝他側躺,望著他道:「我想王爺了。」

  想跟他一起睡,想他在她伸手可觸的位置。

  徐晉摸摸她臉,苦笑道:「那晚上你老實點,別把腿搭我身上。」

  傅容瞪他:「我睡相才沒那麼難看,再說我知道王爺有傷,一定會比平時更老實。對了王爺,晚上上藥了嗎?」

  徐晉不想討論這個話題,直視前方床頂道:「上了,濃濃睡吧。」

  他愛面子,愛到不許她看他的傷,不許她給他上藥,甚至連提都不肯提。傅容心裡不舒服,她懷孕時那麼醜的樣子他都不嫌棄,為何就覺得她會嫌棄他?

  他是她的丈夫,血肉模糊時她確實不敢看,可她想照顧他啊,做個溫柔體貼的妻子。

  「王爺,我想看看你的傷。」

  屋裡燈還都亮著,傅容坐了起來,對著徐晉後腦勺道。

  徐晉扭頭看她,長眉蹙起:「有什麼好看的,別鬧了,躺下睡覺。」

  他目光威嚴,傅容撇撇嘴,退而求其次:「那我給王爺捶捶背。」小手可憐巴巴拽著他中衣衣擺。

  徐晉見她水眸亮亮的,沒有半點睡意,便點了點頭。隨她折騰吧,折騰累了她就困了。

  他轉過頭,對著床頭道:「那你大點力氣。」

  傅容「嗯」了聲,將他中衣推了上去。

  徐晉身子一緊,扭頭看她。

  傅容不以為意,雙手握拳開始幫他捶背,垂著垂著改成揉捏,她沒伺候過人,揉得毫無章法,不過徐晉難得得到她如此伺候,還是挺享受的,閉著眼睛誇道:「若不是受傷,我都不知道濃濃如此體貼。」

  傅容笑了笑,雙手慢慢下移,在他腰間徘徊。

  「輕點。」那裡受不了重力氣,徐晉忍不住提醒道。

  傅容馬上放輕了力道。

  徐晉身體又放鬆了下去。

  傅容目光挪到他中褲上,估摸著徐晉對她的寵愛和縱容,鼓足勇氣,雙手扯住徐晉中褲褲腰,拔高再迅速退了下去,緊跟著在徐晉撐起來之前趴到他背上,抱著他道:「王爺你別生氣,我就想看看,王爺給我看了,才會許我親自給你上藥,王爺都不嫌我懷孕的時候丑,我又怎麼會嫌棄王爺?」

  說話時不知為何委屈,眼淚流了出來,落到他背上。

  幾滴眼淚,就將徐晉一腔怒火壓了下去。

  褲子都被她脫了,不想給她看的她應該也都看到了,徐晉不知道該說什麼,沉默不語。

  他不訓她,傅容徹底安心了,慢慢坐正了,去看他的傷。

  結痂了,兩塊大大的痂,跟周圍完好的玉般肌膚比,真的很醜。

  可這是他為了她挨得打。

  傅容眼淚又落了下來,她沒敢哭出聲音,輕輕將手指放了上去,哽咽問道:「疼嗎?」

  徐晉搖搖頭,過了會兒意識到她目光應該在下面,悶悶道:「不疼,有點癢,你替我穿上吧。」

  「我還沒看夠呢。」傅容抽搭著抹了淚,一寸寸將那傷處都摸過,才小心翼翼將他褲子提了上來,躺回徐晉身邊看他:「王爺對我好,我會記住一輩子的。」

  她眼睛濕漉漉的,徐晉撐著胳膊歪了過去,低頭親她。

  傅容情不自禁抱住他脖子。

  親著親著,徐晉手就探進了她睡衣。

  傅容現在什麼都願意給他的,紅著臉閉著眼睛,乖順得不能再乖順。徐晉火越來越旺,盯著她粉牡丹似的嬌媚臉龐,忽的加重了力氣。

  「疼……」傅容睜開眼睛,委屈噠噠地嗔怪道。

  徐晉眼裡都快噴火了,又捏了她一把:「知道我行動不便,故意來勾我的是不是?」

  傅容冤枉死了,賭氣將他手推了出去,背轉過身道:「誰勾你了,是王爺自己親著親著就忍不住了的。」她可沒想那個。

  徐晉想追過去,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疼,他狠狠砸了一下床,又趴回去了。

  傅容偷笑,坐了起來,跨過他下地穿鞋。

  「你要走了?」徐晉攥住她手問。

  傅容回頭看他:「王爺希望我走嗎?」

  她長發披散,溫柔得像水,嫵媚得似妖,徐晉嚥了嚥口水,瞅瞅外面道:「天都黑了,今晚你暫且在這邊歇下,明天別再過來了。」過來了,看得見吃不了,更折磨人。

  「那我就去熄燈。」傅容低頭親了他一口。

  倒了杯涼茶,又給徐晉倒了一杯,傅容吹燈回來躺下,拉起被子蓋上。

  她仰面躺著,他趴著,紗帳裡靜悄悄的,只有兩人的呼吸聲。

  就在傅容以為徐晉已經睡著的時候,徐晉的手摸了過來,握住她的,「過來,給我抱抱。」

  傅容笑著湊了過去。

  這樣的姿勢,怎麼抱都不舒服,感受到男人動作裡的氣急敗壞,傅容安撫地拍拍他肩膀,「算了,王爺還是先養傷吧,咱們不急。」說著躺回原處,只握著她手。

  徐晉不甘心地狠狠捏了她一下。

  次日肅王爺還在床上趴著耍氣,景陽侯府早早就開始準備起來了。

  傅宥是新郎官,去迎親時身邊得跟著幾個兄弟幫忙應對韓家人的刁難,這也是每個新郎官都得經歷的,就是徐晉來娶傅容時,不照樣也被傅家幾兄弟捉弄了一番?

  秦英早早就表示要湊這熱鬧了,只是傅家人沒想到他還帶來了一個幫手。

  傅宸掃一眼秦英身後的吳白起,將秦英扯到一旁:「你帶他來做什麼?」這小子接二連三欺負他妹妹,今日竟然還膽敢登門?

  秦英也沒想帶吳白起來啊,只是吳白起早早堵自家門口去了,死皮賴臉跟過來,他有什麼辦法?總不能將吳白起綁在樹上吧?

  剛要找個好聽點的藉口,一身寶藍圓領袍子的吳白起大步走了過來,熟人老友般拍了拍比他高半個腦袋的傅宸肩膀:「傅二哥該不會還記著當年小弟無知時犯下的錯呢吧?哎,那都是陳年舊事,今日是傅三哥的大喜日子,傅二哥大人不記小人過,咱們往事一筆購銷,一起幫傅三哥順順利利接回新娘如何?」

  傅二哥傅二哥,臭小子叫得好聽,誰是他傅二哥?

  傅宸一把擰過吳白起胳膊,吳白起驟然被襲,呲牙咧嘴喊疼:「傅二哥你別這麼小氣啊!」

  傅宸見那邊傅定等人望了過來,冷哼一聲,低聲警告道:「不想挨收拾就老實點,再敢動壞心思,我打斷你的腿!」狠狠推開人,轉身走了。

  吳白起一邊揉胳膊一邊望著傅宸遠去,望著望著目光投向了侯府後院,嘴角悄悄翹了起來。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96
發表於 2015-8-5 17:46:51 |只看該作者
第195章

  新娘子接了過來,傅寶這個親小姑子要陪嫂子,傅宣傅宓看過新嫂子後就繼續領著大郎、媛媛去花園裡玩了,她們今日的任務就是照看兩個小孩子,別擾了女客們熱鬧。秦雲月傅宛要招待客人,分別派了心腹跟著。

  「我想看魚。」媛媛來過侯府好幾次了,小丫頭記性特別好,指著湖邊的方向道。

  「我想看白鶴。」侯府裡養了幾隻白鶴,大郎更喜歡看地上跑的,他也喜歡追白鶴玩。

  兩個小娃子都活潑可愛,傅宓看看傅宣,牽著大郎道:「我帶大郎去看白鶴,妹妹去看魚吧?」

  傅宣早發覺傅宓也喜歡小孩子了,幾人一起鬨大郎時,傅宓總是用一種羨慕的眼神看大郎跟傅寶親暱撒嬌,那眼神單純直白,就是一個小姑娘對孩子的喜歡。傅宣有年幼的弟弟有招人稀罕的外甥外甥女,倒能理解傅宓的心情。如今傅宥已經過繼到三房,傅宓不可能再打大郎的主意,想到她平時想抱大郎又不敢說的樣子,傅宣對大郎乳母道:「也好,那咱們分道走吧。」

  有乳母在,她也不怕傅宓哄不好大郎。

  傅宓心中歡喜,蹲下去對大郎道:「五姑姑抱你去看白鶴好嗎?」

  大郎跟這個不愛說話的五姑姑不是很親,他更喜歡六姑姑,可是六姑姑要帶姐姐去看魚,大郎猶豫了會兒,最終在白鶴跟六姑姑裡面選擇了前者,便乖乖伸手抱住了傅宓脖子。

  這是傅宓第一次被侄子抱,她心裡軟軟的,穩穩將大郎抱了起來。

  「五姐姐慢點走。」

  「五姑娘慢點走,抱不動了放哥兒自己走也行。」

  傅宣跟大郎乳母幾乎同時提醒。

  傅宓興奮地應下,慢慢往放養白鶴那邊的園子走了。

  白汀目送她背影,小聲問傅宣:「您讓五姑娘單獨照看大少爺,大奶奶會不會不高興啊?」

  傅宣淡然道:「不會的,有乳母跟著呢。」

  難道秦雲月就放心讓她照看大郎?肯定會比交給傅宓放心,但主要還是信任大郎乳母的,所以她在不在大郎身邊都沒關係。既然沒關係,她又何必非要掃傅宓的興,再怎麼說,傅宓同大房的關係比她更親。

  「姨母,大雁!」秋日裡大雁南遷,這幾日常常可見天空有雁鳥南飛,媛媛興奮地指給姨母看。

  傅宣抬頭看,等大雁飛遠了,她才繼續牽著媛媛往湖邊走。

  今日晴朗無風,倒不用擔心小丫頭被湖風吹著涼了。

  到了岸邊,傅宣蹲了下去,將媛媛抱在懷裡,免得小姑娘不小心落水。

  媛媛盯著湖邊瞅了會兒,小聲道:「魚怎麼還沒來?」

  傅宣笑笑:「等會兒,姨母讓人去取魚食了,一會兒咱們餵牠們吃飯,魚就會游過來了。」

  媛媛半信半疑,扭頭看看,發現確實少了一個丫鬟,這才相信姨母沒有撒謊。

  青竹很快就端了魚食過來。

  傅宣接過瓷碗,媛媛立即捏起一把魚食往水裡撒,撒完了,小身子前傾,聚精會神盯著水裡。

  陽光暖和,傅宣看看可愛的外甥女,心情極好。

  「來了來了!」媛媛小聲地道。

  傅宣凝目看去,果然有錦鯉游了過來,這些都是侯府專門養著賞玩的,對魚食的香氣極為熟悉。

  可惜沒等幾條錦鯉靠近,一塊兒石頭突然從天而降,嚇跑錦鯉不說,更是濺了一大一小一身水。

  「你是何人,竟敢在侯府撒野?」傅宣急著幫媛媛擦臉時,青竹白汀憤怒地轉了過去,見那邊多了個十五六歲的穿寶藍袍子的少年,白汀不認識,氣憤質問道。

  青竹是傅宣的大丫鬟,吳白起欺負傅容姐妹倆的時候她也在場,雖然上次見面還是兩年前去秦府看冰雕的那次,但她對吳白起印象太深刻,仔細打量兩眼就認出來了。知道吳白起是個大膽的,她立即擋在自家姑娘身前,指著遠處道:「吳世子,你再不走,我去喊我家二爺了!」

  吳白起才不怕她的威脅,一邊掂手裡的石塊兒一邊朝她們靠近,吊兒郎當道:「去啊,等你們二爺過來時,我已經把六姑娘推到水裡去了。」

  青竹白汀氣結,還真不敢去叫人了。

  傅宣幫外甥女擦完臉,聽青竹道出搗亂的人是誰,看都沒往吳白起那邊看,抱起媛媛逕自朝東院走去,口中冷靜吩咐道:「不用理他,咱們走。」她跟外甥女的衣裳都濕了點,得去換身。

  「這麼著急走,害怕了?」吳白起今日過來就是為了報仇的,那年在慶國公府被傅宣當著無數勳貴子弟用石頭砸了一陣,後來又因為她自己險些被傅宸在大街上扒光,去年尋仇不成更是被肅王綁在清風閣廚房外餓了一天,他可都記著呢。

  飛快跑到傅宣身前,他冷笑著看了過去。

  傅宣頓住腳步,蹙眉問他:「你到底想做什麼?」

  十三歲的姑娘,正是荳蔻年華,耳邊一縷髮絲被湖水打濕粘在腮邊,像是被雨水淋了的花,本該惹人憐惜的,可她面容平靜,毫不懼怕,更像是經歷過風雨卻依然傲然挺立的竹柏,一身凜然正氣。

  吳白起看愣了一瞬。

  上次見傅宣,是去年三月,她順著樓梯縫隙往下望,他躺在地上仰頭看她,短短一瞥,只記得她那雙平靜的眼睛,如今一年半過去,再見傅宣,近距離地照面,他突然發現,小姑娘竟然生的,很是好看。

  不同於她姐姐肅王妃的嬌美,她美得更,更有氣勢,不愧是敢拿石頭打他的。

  吳白起笑了笑,就是不知道,她哭起來的時候是不是依然如此平靜。

  「六姑娘忘了你打我的事情了?」吳白起輕輕吹了聲口哨,袖子裡便有一條拇指粗細的白蛇靈巧地爬了出來,順著他手臂爬到他肩頭,朝對面的傅宣幾人吐信子。

  白汀青竹的臉都白了。

  傅宣身上也起了一層小疙瘩,只有媛媛沒見過蛇,不知而無畏,好奇地盯著那條看起來還挺漂亮的東西問傅宣:「姨母,那是什麼啊,真好看,我也想要。」

  吳白起聽了,哈哈大笑,轉瞬又瞪眼睛凶巴巴嚇唬她:「這是蛇,讓它咬一口你姨母就死了!」

  媛媛眨眨眼睛,盯著那名為蛇的東西瞅了會兒,忽的抱住傅宣脖子哇哇大哭:「姨母快跑,別讓它咬你……」

  外甥女哭得讓人心酸,傅宣真的生氣了,剛要斥責對面還在幸災樂禍的紈褲少年,餘光裡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從遠處趕來了。傅宣垂眸,很快又直視吳白起,正色問道:「世子莫非真想讓你的蛇咬我?」她早就聽說過吳白起的兩條蛇寶貝了,都是沒毒的,不過姑娘們天生怕這個,沒毒也會害怕。

  吳白起當她怕了,越發得意,從肩頭抓起白蛇,笑著道:「不用,只要你讓它爬到你身上待會兒,讓我數十下,咱們倆的恩怨就一筆勾銷了。」

  傅宣冷笑,「那我不願意呢?」

  媛媛聽出姨母話裡的商量意思,忍不住轉了過去,想聽聽壞人怎麼回答,卻見二舅舅來了,連忙大喊道:「二舅舅,二舅舅快來!他想咬姨母!」

  小丫頭又著急又害怕,話就怎麼快怎麼說了。

  吳白起莫名臉熱,瞅瞅傅宣細白秀美的臉龐,心裡不屑,誰要咬她?

  下一刻才猛地想起小女娃口中的二舅舅是誰,吳白起背脊一寒,轉身望去,見滿臉怒火的傅宸距離自己只有幾十步了,拔腿就跑。

  傅宸豈會讓他跑了?欺負妹妹也就罷了,竟然還想咬他妹妹?敢情還存了調戲的心思?

  越想越氣,眼看吳白起跑得飛快,傅宸跑得更快,恐怕那日去救二公主時也沒現在的速度。

  媛媛興奮地滿臉通紅,攥著小拳頭給舅舅鼓勁兒:「二舅舅快跑,快跑!」

  傅宸沒辜負外甥女的厚望,轉眼就追上了吳白起,一腳踹過去,吳白起就背朝天撲跌在地。

  媛媛哈哈大笑。

  吳白起後背疼得厲害,可他更怕傅宸要了他寶貝的命,趁倒地時將白蛇遠遠丟了出去。這蛇是他從小養在身邊的,丟了也知道自己回去,若是被傅宸逮著,準得一腳踩死。

  傅宸瞧見一道白光飛出去了,但他此時沒空去想那是什麼,拎小雞般抓起吳白起後腰上的衣裳,轉身走向湖邊。

  吳白起慌了,他不會水啊!

  「傅二哥饒命啊,我不會水,我真不會水,你打我一頓吧,多狠都行,你別丟我到湖裡啊!」

  傅宸不理他。

  吳白起喊了半天,眼看距離湖邊越來越近,他扭頭朝那邊看熱鬧的幾人求助:「六姑娘,六姑娘救命啊,剛剛我是逗你玩的,那,那沒毒,你快勸勸令兄吧,我爹只我一個兒子,我出事就沒人給他上香了!六姑娘,我……」

  話沒說完,被一聲「撲通」巨響打斷。

  傅宸拍拍手,站在岸邊看吳白起在水裡撲騰。

  媛媛第一次看到這種熱鬧,興奮地不得了,傅宣怕她著涼,強行抱人回了東院。

  至於吳白起,她相信哥哥不會真叫他淹死了,不死,其他的就是他活該了,自作自受。

  傅容過了幾天才聽聞此事。

  她跟徐晉沒法出門,幾家親戚倒是可以過來走動,聽傅寶說自家哥哥將吳白起從湖裡撈起來三次又丟進去三次,又好笑又好氣,問她傅宸為何生氣。

  傅寶笑道:「他前兩年被二哥打了一次,如今自以為功夫長進了,就又來挑釁了唄。」

  卻是吳白起欺負傅宣時只有傅宸幾人在場,傅宸顧忌妹妹名聲,只說吳白起招惹了他。

  傅容對吳白起還是有些瞭解的,他敢欺負妹妹,吃過一次虧後絕不敢再挑釁兄長。

  看看那邊一心哄瑧哥兒的妹妹,傅容找了機會悄悄問她:「吳白起是不是又欺負你了?」

  傅宣沒覺得這事有何不可告訴親姐姐的,便將當日情形簡單說了一遍。

  傅容撫額。

  吳白起還想拿白蛇嚇唬妹妹呢,分明是沒開竅呢啊,上輩子他究竟是怎麼娶到妹妹的?

  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晚上陪徐晉鬧了會兒,睡著後傅容竟然夢到吳白起了。

  她夢見吳白起乃一條白蛇,妹妹丟了魚食給他,吳白起心生感激,化成俊美少年去報恩……

  大概是夢境太有趣,她不自覺地笑出了聲。

  徐晉趴著睡,因為不舒服,睡得比平時更淺,聽身旁傅容不時就笑一笑,他皺眉,「濃濃?」

  沒人理他。

  徐晉明白了,這人是做夢了,也不知道她到底夢到了什麼好事。

  閉上眼睛,徐晉準備繼續睡覺,沒想身邊又傳來一聲笑。

  徐晉徹底睡不著了,在傅容又笑了一聲後,湊過去親她嘴,手也不老實。

  傅容忽的醒了。

  徐晉抬起頭,納悶問她:「做什麼美夢了,都笑出聲了。」

  傅容愣了會兒,徹底清醒後,終於記起自己夢到了什麼。

  「夢到白娘子跟許仙了……」都怪吳白起,沒事養什麼白蛇?

  徐晉越發不解:「那個有什麼好笑的?」

  傅容怎麼會告訴他實話?忍笑拍拍他肩膀,「一個夢而已,王爺快睡吧。」

  徐晉哼了哼,又揉了她好一陣才放過她。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97
發表於 2015-8-5 17:47:04 |只看該作者
第196章

  秋意漸濃,徐晉的傷處徹底結了痂,尋常碰起來沒事,往下摳才會覺得疼。

  這也就意味著他可以自如行動了。

  徐晉高興地搬回了芙蕖院,因為還不能泡澡,夜裡他讓傅容幫他擦背。

  給他擦前面,傅容依舊會難為情,輪到後面,對著肅王爺千金之臀上的結痂,傅容頓時忍笑忍得辛苦,擦拭時胳膊都在顫抖。徐晉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妻子心裡在想什麼,不過這半個多月都是傅容幫他上藥,他臉皮早就練出來了,擦拭過後抱起傅容扔到床上,惡狠狠壓了上去:「再笑一個給我看看?」

  一邊說一邊脫她衣服。

  夫妻倆一個多月沒有親熱了。其實前幾天徐晉就能大幅度的動作了,不巧趕上傅容月事來,便又耽擱了幾日。這會兒終於可以解饞了,傅容心裡也癢癢,等徐晉將兩人的衣服都丟了出去,他恣意地品嚐她時,傅容也順從心意抱住了他背。

  徐晉身體強健,肌肉結實緊繃,碰起來還是很舒服的。

  目眩神迷時,手碰到了他身上的結痂。

  觸感有些奇怪,但也有種別樣的趣味,傅容忍不住在那裡流連起來。

  徐晉察覺到了,皺眉忍了會兒,慢慢的發現她摸起來似乎沒完了,不由將她雙手按在兩側。

  手不能動,還有腳呢,傅容不自覺地抬起腿,腳尖輕輕碰著他的結痂,一點都不知道男人對此的反感,還閉著眼睛體貼地問呢:「王爺疼嗎?」

  徐晉不疼,他生氣,又不願意讓她知道他心裡的彆扭,一把將人翻了過去,從後面來。

  這下傅容無論如何都碰不到他了,只能乖乖承受。

  折騰到半夜,兩人才相擁著倒在了床上。

  徐晉抱著她平復,手情不自禁摩挲她脊背。

  傅容也摸他,手又溜到了他受傷的地方。

  徐晉身體一僵。她以前可沒有喜歡過那裡,最多碰碰他腰的。

  他將她手撈了上來,讓她摸他手臂。

  傅容在他胸口蹭了蹭,又去摸那結痂。

  徐晉終於忍不住了,低頭問她:「有什麼好摸的?」

  傅容愣了會兒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自己也意外般新奇地笑:「我也不知道,就是好玩。」

  徐晉將她手拽了回來,按在胸口道:「別碰了,癢癢。」確實癢癢。

  傅容乖乖「哦」了聲。

  但是接下來晚上相處,傅容總是忍不住去碰他那兒。徐晉不想再三為這種小事情跟她計較,便總是讓她背對自己,一直折騰她到睡著為止,第二天早早起來穿上衣裳,儘量減少給她碰的機會。

  養著養著,結痂開始掉落。

  徐晉暗暗高興,趁去恭房的時候,會試著將鬆動的結痂摳下去,有的還沒有完全鬆動,摳的時候有點疼,但只要沒有牽扯一大塊兒,徐晉都狠心弄了下去。

  這天傅容給他涂祛疤藥膏,發現有個地方流血了,皺皺眉,小聲嗔他:「王爺別再自己摳了,留疤怎麼辦?我額頭那個坑就是起水痘時不小心摳了才留下的,這輩子都好不了了。」

  徐晉沒敢回頭看她。

  那時候傅容在他眼裡,只是他唯一能碰的女人,是他娶了會幫他解決一些難題的女人,他並不怎麼喜歡她,所以不在乎她的想法,偷偷將她的痘痂摳了下去,以後好看她懊惱的嬌氣樣子。如果上輩子兩人就這樣好,知道她那麼在乎額頭的小坑,重來一次,他肯定不會再做那種事情的。

  幸好她沒有懷疑。

  他一聲不吭,傅容還當他不以為意呢,撇撇嘴,邊塗藥膏邊問道:「王爺到底聽不聽我的啊?」

  徐晉咳了咳,悶聲道:「又沒人看見,留疤又如何。」他才不會為了屁.股上一個坑小題大做。

  傅容戳了他一下:「我能看見啊,我喜歡王爺渾身上下都好好的,有疤太醜了。」說著見瑧哥兒又想伸手摸他爹爹右邊貴臀上那塊最明顯的足有荔枝那麼大的結痂,傅容連忙拿開他小手,認真警告道:「瑧哥兒不許摳,爹爹疼。」

  瑧哥兒「啊」了一聲,小腦袋趴在爹爹腰上,大眼睛還是不死心地盯著爹爹屁股上的黑塊兒,不懂為何娘親喜歡在那點來點去,就是不肯讓他摸。

  娘倆都盯著他下面,徐晉臉皮再厚也有點受不住,回頭喊兒子:「瑧哥兒過來,你娘給我上藥呢,你別搗亂。」

  瑧哥兒最喜歡看娘親做事情了,聽到爹爹的聲音,他依舊趴在爹爹腰上,小手輕輕按著爹爹傷處上面一點的位置,不惹娘親生氣就夠了,至於爹爹的話,就當沒聽見吧。

  兒子這麼大點就敢違逆他王爺爹爹了,傅容手上沾了藥膏,作勢要往他臉上抹。

  瑧哥兒習慣由娘親給他抹面霜了,還當這也是面霜呢,咧著嘴乖乖等著。

  小傻蛋。

  傅容低頭親了兒子一口,繼續給徐晉抹藥。

  瑧哥兒看看娘親放在一旁的盒子,伸手想自己抹點,還沒碰到呢,一條腿被人攥住了,硬是將他拉到了床頭。

  「我叫你你沒聽到?」徐晉將兒子夾在腋窩下面,任他怎麼伸胳膊蹬腿也沒用。瑧哥兒喜歡跟爹爹玩鬧,咯咯直笑,等爹爹累了睡著了,他費力地從爹爹胳膊下面逃出去,轉身往娘親那邊爬。徐晉當然是裝睡的,故意讓瑧哥兒爬到一半,然後再把他抓回來。

  父子倆玩得樂此不疲。

  傅容上完藥替徐晉穿好褲子,看他們倆鬧,突然覺得徐晉在家關著也挺好的,平時他哪有空這樣陪兒子玩?收拾好東西,傅容跟徐晉分別坐床頭床尾,哄瑧哥兒來回來去爬。

  等徐晉的千金之臀徹底恢復之前的細膩甚至更光滑時,已經是深秋了。

  每年秋末到來年開春,都是老人最容易出事的時候。

  昭寧宮裡,從淑妃還是閨閣少女就開始伺候她,至今已經陪了淑妃快三十年的李姑姑也快不行了。自從鬧出菊花麝香泥的事情後,她身體就垮了下去,一年到頭湯藥不斷,今年入秋後一場風寒便徹底倒下了。

  岑公公貓著腰走進內室,朝對著一盆菊花發怔的淑妃道:「娘娘,李姑姑她……她想請娘娘過去,最後再跟您說幾句話。」

  淑妃繼續坐了會兒,才點點頭。

  岑公公親自服侍她披上斗篷,移步去了李姑姑的院子。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98
發表於 2015-8-5 17:47:15 |只看該作者
第197章

  淑妃安排溫嬤嬤去照顧徐晉後,李姑姑便成了昭寧宮的大宮女,因為一直沒有出嫁,昭寧宮裡的大小宮女太監就喊她姑姑。既然是大宮女,她身邊也是有小宮女伺候的。

  「把窗子都打開,一會兒娘娘要來了,別把病氣過到娘娘身上。」

  她躺在床上,病仄仄地吩咐道。

  小宮女輕輕「哎」了聲,輕手輕腳去開窗。

  初冬的冷風頓時灌了進來,小宮女連忙退回床前,替李姑姑掩好被子,紅著眼圈道:「姑姑為何不心疼心疼自己,您的病還能好呢,咱們徹底養好了再同娘娘說話不行嗎?」

  李姑姑笑了笑。

  自己的身體自己才知道,還能活多久,恐怕太醫都沒她清楚,若不是明白大限將至,她也不會冒著過病氣給娘娘的危險請娘娘過來。

  「李姑姑,娘娘來看你了。」

  外面傳來岑公公熟悉的聲音,李姑姑示意小宮女扶她起來,由躺著改成了靠在床頭。靠穩了,她連連喘了幾口氣,朝小宮女道:「出去吧,我跟娘娘說貼己話,不用你伺候。」

  小宮女點點頭,走到內室門口挑起簾子,等淑妃跟岑公公進來了,她才離去。

  「你也出去吧。」淑妃看一眼床上,頭也不回地對岑公公道,「出去前把窗都關上。」

  李姑姑聽了,急著勸道:「娘娘,這可使不得……」

  淑妃搖搖頭,在床邊坐下,柔聲道:「姑姑病著,吹不得風,您都聽我的。」

  李姑姑苦笑。快五十歲的人,面色發黃,早沒了前兩年的精神勁兒。

  岑公公關完窗子退了出去,淑妃從門簾上收回視線,對李姑姑道:「姑姑有什麼話著急跟我說?您不用急,安心養病,別胡思亂想,病好了我還指望您繼續幫我呢。」

  看著床邊也算是她從小看到大的淑妃,李姑姑輕輕嘆了口氣,實話實說道:「娘娘不用安慰我,我沒有多少時間了,請娘娘過來,實在是有些話不吐不快,我不想死了還心有牽絆,現在都說給娘娘聽,娘娘信也好,不信也好,我都認了。」

  她在宮裡這麼多年,有什麼事情還能瞞得過她?

  那些菊花出事後,李姑姑比任何人都先想明白秋荷不是真兇,秋荷沒有時間迅速做好準備,那麼剩下的嫌疑人就屬她和表姑娘了。一個是忠心服侍娘娘三十來年的老僕,一個是娘娘親手帶大的親侄女,娘娘懷疑哪個心裡都不會舒服,所以發現娘娘開始派岑公公盯著她後,李姑姑雖然心酸,卻也明白娘娘的苦衷。

  既然娘娘選擇信任表姑娘而懷疑她,那麼只要她活得好好的,再怎麼解釋都是空談,娘娘也不會信。因此李姑姑沒有為自己辯解,她想用後面的十年二十年證明給娘娘看,順便暗中留意表姑娘,抓住表姑娘的把柄。未料天不遂人願,老天爺不想讓她活了……

  這樣也好,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現在她要去了,李姑姑希望自己的死能換回娘娘的信任,就算換不回,也要娘娘對表姑娘生出提防之心。

  想得再豁達,到底委屈,李姑姑眼裡流出淚來,握住淑妃手道:「一轉眼娘娘也快四十了,老奴還記得第一次見娘娘,娘娘才九歲,頭上梳著雙丫髻,有些害羞地看著老奴,偏要裝出一副大人樣。」

  淑妃垂著眼簾,面容平靜。

  李姑姑不以為意,有氣無力地跟她分析:「娘娘疑我,我不怪娘娘,可娘娘好好想想,我圖什麼?老奴家裡父母兄弟姐妹早沒了,就自己一個,圖榮華富貴?我是娘娘身邊的大宮女,再爬還能爬到哪去?圖命,怕被人威脅?」

  說到這裡,她自豪地笑:「娘娘可還記得,娘娘懷肅王爺的時候,每道菜每道補藥都是老奴先嘗過確定沒事才端給娘娘的……老奴跟隨娘娘這麼多年,娘娘懷疑我,我真的不怪您,可我心裡疼……」

  過於激動,身體承受不住,老人家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

  淑妃連忙幫她捶背,見李姑姑嘴角流了血,淑妃怔住,第一次意識到,李姑姑是真的不行了。

  李姑姑依然緊緊攥著她手:「娘娘,我要走了,我不甘心啊,娘娘身邊還有小人,娘娘……」

  話沒說完,前傾的身子忽的跌了下去。

  屋子裡一片死寂。

  淑妃凝望著這個陪了自己多年的長輩,往事歷歷在目,心頭不受控制生出一絲悔意。

  她是不是,錯怪了李姑姑?

  可是,如果李姑姑是清白的,崔綰……

  李姑姑將她拉扯長大,崔綰卻是她親手養大的啊,她為何要害她的四嫂……

  五月裡父親壽辰時崔家發生的事,忽的浮現於腦海。

  徐晉不救崔綰可以解釋,崔綰誤會表哥懷疑她也是情有可原,但這裡面,有件事不合理。

  崔綰為何要去摘蓮花?

  為了哄四嫂哄侄子開心?這樣淘氣的事,秦雲玉做得出來,崔綰,她不是那樣的姑娘。她從小乖巧懂事,一件不合規矩的事情都沒錯過,為何五月家裡賓客雲集時,她要破例?

  如果她真落了水,如果徐晉真的去救了……

  如果兩人有了肌膚之親,崔綰……

  如果崔綰有嫁長子之心,那麼,她就有動機在菊花盆裡動手腳。

  淑妃全身發冷。

  她不敢相信,不願相信,那個她待之如親生女兒的小姑娘,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心思深沉。

  她不願意相信,但,萬一這就是真相,她要眼睜睜看著次子娶這樣一個姑娘嗎?

  看著床上死不瞑目的李姑姑,淑妃幾乎本能地又替崔綰找了藉口。

  或許那就是李姑姑做的。只要她信了李姑姑的臨終之言,她的兩個兒子就會為了崔綰生出罅隙,次子那麼喜歡崔綰,他一定會相信崔綰是清白的,長子那麼看著妻子兒子,一旦懷疑崔綰,必定不死不休,兄弟倆……

  淑妃不敢再想下去。

  她佯裝鎮定地回了寢宮。

  李姑姑病逝,當天就被人抬了出去,跟其他有體面的宮女葬到了一個地方。消息傳出去,皇后聽聞後微微詫異了一下,但也沒有多想。

  淑妃卻徹夜難眠。

  第二日,她派人去接崔綰進宮。

  李姑姑死了,是不是她都不再重要,但是不是崔綰,淑妃必須問個清楚。

  「姑母,您是不是想我了啊?」崔綰笑盈盈地走了進來,手裡托著一件斗篷,「我也想姑母,趁天徹底冷下來前給您縫了件斗篷,您試試看?」

  淑妃同往常一樣笑著將她叫到身邊,接過斗篷瞧了瞧,輕聲讚道:「綰綰女紅越發精進了,嫁衣可繡好了?別只顧忙著給我繡斗篷,耽誤了自己的大事。」

  崔綰低下頭,紅著臉嗔道:「姑母再打趣我,往後我不來了。」

  淑妃看看她羞紅的側臉,朝岑公公使了個眼色。

  岑公公示意裡面伺候的宮女們退出去,只有他在跟前守著。

  崔綰困惑地目送她們,扭頭看淑妃,滿臉不解。

  淑妃也不再繞彎子,盯著她眼睛道:「昨日李姑姑死了,臨死前她告訴我,往那幾盆菊花裡放麝香的不是她。」

  崔綰先是震驚,隨即是茫然,緊跟著難以置信地站了起來,失魂落魄問道:「姑母,姑母這是懷疑我了?」說到後面,豆大的淚珠落了下來,摀住嘴哭,「姑母懷疑是我做的?您親眼看我長大,您也懷疑我?」

  像是受了天大冤屈,崔綰目光移向周圍,見榻上放了針線筐,她猛地撲過去,抓起剪刀就朝自己手腕扎。

  淑妃大駭,「綰綰住手!」

  崔綰剪刀已經扎進了手腕,岑公公察言觀色,趕在淑妃親自動手前將剪刀搶了過來,扶著搖搖欲墜的人道:「表姑娘這是何苦……」

  淑妃比他還著急,將崔綰扶到床頭靠著,白著臉命岑公公去請專門伺候昭寧宮的劉太醫。岑公公走了,她摸出帕子緊緊按住崔綰的手,眼看那帕子迅速轉紅,淚如雨下:「你怎麼這麼傻,你好好跟我解釋,我還不信你?你要是有個好歹,是想讓我後悔死嗎?」

  崔綰也哭,疼得吸氣,渾身發抖:「我喊您姑母,可您在我心裡跟親生娘親都差不多,我娘不信我了,我活著還有什麼用?您別管我了,讓我死了吧……」掙紮著要把手抽.出來。

  淑妃死死按著,看著侄女的血染紅自己雙手,悔恨交加:「都是姑母不好,是我不好,綰綰你別哭了,往後姑母再不疑你了,那事就是李姑姑做的,她臨死還想挑撥咱們娘倆的關係,綰綰你堅持住啊,姑母知道錯了……」

  崔綰閉著眼睛,默默流淚,臉因為失血過多白如紙。

  可她心裡一片敞亮,用這麼多的血換以後的安心,值了。

  她不能讓姑母懷疑自己,懷疑了,她沒有證據留下,但她也解釋不清楚,那麼姑母心裡的懷疑便會與日俱增,她也不再會把她當親生女兒疼愛。她已經得罪了徐晉,不能再得罪姑母了,徐晧是她下半輩子的倚仗,姑母才是她真正的靠山,是徐晉也要忌憚的母親。

  太醫匆匆趕來,為崔綰包紮療傷,得知崔綰沒有性命之憂,淑妃彷彿終於從噩夢裡走了出來。

  不知是因為在李姑姑屋裡待了那麼久過了病氣,還是因為李姑姑的死帶給她的懷念傷痛和複雜心緒,亦或是因崔綰受傷生出的愧疚自責,淑妃病了,頭腦昏沉,一病不起。

  岑公公想去稟報嘉和帝,淑妃沒讓,也不許他給徐晉兄弟倆那邊遞信兒。

  岑公公只好應下。

  但劉太醫常常進出昭寧宮,瞞不住有心人的。

  皇后聽聞後,得意地笑。她還以為淑妃真的不在乎嘉和帝的寵愛,現在都病倒了,可見之前的淡定從容都是裝出來的。既然淑妃逞強不讓人稟告嘉和帝,她也便沒有多管閒事。

  可惜她並不是唯一得到消息的。

  麗貴人管櫻也知道了。

  她困惑地問夏音:「可知娘娘生了什麼病?」

  每個秀女進儲秀閣時,都會分到兩個宮女,夏音、冬雪便是伺候管櫻的,兩人伺候管櫻盡心盡力,管櫻十分信任她們。

  夏音低聲道:「聽說是感染風寒。」

  管櫻「哦」了聲,「那太醫看過應該很快就好了吧?」宮裡的太醫是天底下最好的郎中,這種小病肯定手到擒來的。

  夏音不再說話,冬雪想了想,輕聲提點道:「主子,淑妃乃宮裡二妃之一,雖說皇上一心都在主子身上了,淑妃底下有兩位皇子呢,她在皇上心裡肯定有些份量的。如今淑妃臥病在床,皇后得知後竟然不聞不問,那您告訴皇上,不就顯得您善良大方了?說句不好聽的,淑妃都快四十了,又病怏怏的,皇上看過後肯定也不會在那邊留宿,如此主子送了淑妃一個天大的人情,又不會失了寵愛,豈不是一舉兩得?」

  管櫻心思簡單,聽她這樣一說,覺得很有道理,下午嘉和帝過來陪她時,便柔聲道:「皇上,我聽說淑妃姐姐病得不輕,都下不了地了,皇上要不要過去看看?我小時候生病,最怕自己待著,孤零零特別難受……」

  淑妃身體康健,很少生病,嘉和帝聞言,囑咐她晚上自己用飯,起身就走了,神色凝重。

  管櫻有些失望,不過想到淑妃的年紀,轉瞬又釋然。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99
發表於 2015-8-5 17:47:28 |只看該作者
第198章

  嘉和帝到了昭寧宮。

  走到宮外時,看著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宮牆,嘉和帝驚覺自己快有三個月沒過來了。

  難怪她會病倒。

  走進宮門,想到以前過來時淑妃都會穿身家常衫裙在院子等他,一臉溫柔,嘉和帝越發愧疚,等他悄無聲息進了內室,看見床上眼眸輕閡正在睡著的淑妃,看見她明顯清減的臉龐,心裡不由一疼。擺手示意岑公公萬全等人下去,他歪坐在床上,將淑妃纖細的手握在手裡,另一手情不自禁去撫摸她臉龐。

  快四十歲了,保養得再好,眼角都有了細細的紋絡。

  但她從來沒有試圖在他面前掩飾過,不會像皇后那樣濃妝豔抹,有回瑧哥兒過來,她還笑著教瑧哥兒摸祖母眼角的魚紋,而他就在旁邊坐著,只覺得她自然尋常的樣子比年輕時候也毫不遜色。

  摸著摸著,動作一頓。

  嘉和帝的目光,落在了淑妃鋪散的長發上,那頭髮依舊烏黑如緞,正因為如此,那根銀絲才如此明顯刺目。

  嘉和帝心中一驚,仔細尋找,確定只有這一根,他小心翼翼將其拔了下來。

  到底是女人,不會樂意知道自己華發早生的。

  「皇上?」腦頂有微微的疼,淑妃心裡有事,本就睡得錢,醒後見到身前的男人,驚訝出聲。

  嘉和帝自然而然地放下手,廣袖併攏,一邊暗暗將那根銀絲纏繞在手指上最後收於袖袋中,一邊柔聲同她說話:「生病了怎麼不告訴朕?」

  問是問了,卻不用她回答也清楚其中緣由。她從來都不是爭寵的性子,他來,她溫柔相待,他不來,她在昭寧宮怡然自得。有時候嘉和帝盼著淑妃會像之前的端妃那樣吃吃小醋,讓他知道她心裡也是在意他的寵愛的,但她從來都沒有,直到今日,他才明白她只是不說而已,心裡其實也很在意,在意到病了,還生出了白髮。

  男人目光溫柔又歉疚,淑妃與他對視片刻,懂了。

  想想自己的這場病,恐怕人人都會歸結到失寵上頭吧?

  淑妃並沒有解釋,細聲道:「又不礙事,何必驚動皇上,養幾天就好了。我知道皇上擔心我,可這病氣容易過人,皇上還是先回去吧。」

  她都瘦成這樣了,嘉和帝哪裡捨得走。

  怪他糊塗。他是對不起鐘庭,可淑妃沒有做錯什麼,安安分分陪了他二十來年,為他生兒育女,他一下子棄之於不顧,豈不是也對不起她?鐘庭不可辜負,淑妃就能辜負嗎?既然鐘庭轉世回到他身邊了,顯然是想通了,而且她肯勸他過來,不正是不介意跟人分享他了?

  一個是他年輕時候喜歡的,一個是他喜歡了二十多年的,他都舍不得。

  輕輕摩挲袖中的銀絲,嘉和帝將萬全喊了進來:「今晚朕在這邊歇下了,你把桌上那幾份朕還沒批閱的奏摺拿過來。」

  萬全笑著退了下去。

  淑妃受寵若驚,想要勸,對上嘉和帝不容拒絕的目光,便不再說話。

  晚上嘉和帝親自喂淑妃用了藥,趁淑妃睡著後,將劉太醫叫到外面,詢問病情。

  劉太醫彎著腰道:「回萬歲,娘娘身體並無大礙,此次病倒,乃是憂心過重,肝氣鬱結,只要娘娘心病解了,自會恢復如常。」

  嘉和帝點點頭,劉太醫走後,他獨坐良久,低聲跟萬全說了幾句,隨後進屋歇下了。心病也是病,這晚他當然不會做什麼,只是將淑妃摟到懷裡,輕輕拍了幾下。

  崇政殿後頭,管櫻侍寢後第一次獨守空房,有些不習慣。

  夏音拿著象牙梳一下一下幫她通發,瞧見鏡子里美人微微嘟起的嘴,笑著開解道:「主子不高興了?您可千萬別,淑妃娘娘再怎麼說也是宮裡的老人,皇上關心一二也是正常,主子大方些,皇上會更加寵愛主子,主子若是為此拈酸吃醋,皇上肯定要不喜主子了。前陣子皇后娘娘親自過來勸皇上雨露均霑,您忘了皇上有多生氣了?」

  管櫻心中一震。

  是啊,那可是皇上,她怎麼能奢望專寵後宮,這才專寵不到三個月,皇后就看她不順眼了,拐彎抹角提醒她,時間長了,那畢竟是皇后啊,真想罰她,嘉和帝真能護住她嗎?

  想明白了,管櫻心裡舒服了很多,等她躺到床上,終於不用再應付嘉和帝的再三索取可以舒舒服服睡個好覺時,管櫻又覺得嘉和帝偶爾去寵幸淑妃也不錯,不過最好不要去皇后那邊。淑妃她見過,是個和藹可親的人,皇后高高在上一副她都不值得她看的樣子,管櫻最不喜歡。

  主子睡下了,夏音跟冬雪一起收拾東西,走到內室門口,冬雪瞅瞅紗帳裡酣睡的人,輕聲同夥伴私語:「娘娘病了,咱們要不要給王爺……」

  夏音用眼神示意她住口,「別忘了王爺的吩咐。」

  冬雪心中凜然,不再多想。

  ~

  傅容愛睡懶覺,徐晉閒時也會陪她一起睡懶覺,可自從家裡多了個早上會準時睡醒的瑧哥兒後,夫妻倆就沒有懶覺睡了,早早就起來陪兒子玩。

  九個月的瑧哥兒,坐在小車裡已經能扶著欄杆顫巍巍站起來了,伸著小腦袋好奇地張望自家花園裡的一切。

  一家三口剛要去楓林那邊,許嘉匆匆趕了過來:「王爺,娘娘病了,皇上宣王爺王妃進宮。」

  徐晉還算冷靜,沉聲問他:「誰來宣的旨,可說娘娘得了什麼病?」

  許嘉道:「是萬公公的徒弟路公公,聽他的意思,娘娘沒有大礙。」

  傅容總算鬆了口氣,小聲催道:「那咱們快去吧。」

  徐晉頷首,伸手將一無所知的瑧哥兒抱到懷裡,大步回了芙蕖院。

  換過衣服,一家三口匆匆進了宮。

  昭寧宮眾人對他們的到來一無所知,守門嬤嬤見到原本該禁足王府的肅王爺,大喜過望,連忙派人進去通傳。等淑妃聽到消息高興地要起來時,兒子兒媳婦已經進門了。

  「娘,您怎麼病了?」傅容快步趕到床前,見婆母神情憔悴,眼睛不由發酸:「聽岑公公說您病了好幾天了,怎麼都不派人告訴我們一聲?」

  淑妃知道自己為何而病,因此並不擔心病氣過給孫子,笑著敷衍了兒媳婦一句,一顆心都飛到瑧哥兒身上了,「瑧哥兒都這麼大了,還認得祖母嗎?」小孩子長得快,兩個多月沒見,淑妃早想了。

  徐晉將兒子送過去,「瑧哥兒給祖母揉揉,祖母肩膀疼。」

  瑧哥兒聰明著呢,路上得了娘親再三叮囑,此時乖乖地靠到祖母懷裡,伸手給祖母揉肩膀。

  淑妃心軟軟的,再多的心事,看到白白胖胖聰明懂事的孫子,都拋到腦後頭去了,抱著瑧哥兒說個不停:「都長六顆牙了,跟景行一樣,景行九個月大時也長了六顆,他六叔長得晚,八個月才出牙……」

  知道婆母喜歡孫子,傅容笑著說兒子的趣事,特別是徐晉養傷時候瑧哥兒總喜歡摳他結痂的事。淑妃聽得忍俊不禁,笑容不斷。

  瑧哥兒也知道長輩們在說自己呢,咧嘴笑個不停,好像誰在誇他一樣。

  身為被打趣的那個,徐晉面帶淺笑,伸手彈了傅容腦袋一下:「為了哄娘高興,你連我都編排上了,怎麼不說你做夢笑出聲的事?」

  傅容假裝瞪他。

  徐晉看看母親,見母親心思都在瑧哥兒上,他朝岑公公使個眼色,去了外面。

  「娘娘為何病的?」

  此事關系甚大,牽扯的事情太多,換成徐晧,岑公公絕不會說,但輪到徐晉這個昭寧宮今後的倚仗,岑公公放低聲音,一五一十地說了,從李姑姑病逝到嘉和帝過來探望留宿,一字不落。

  徐晉面朝牆上一幅字畫而立,岑公公看不見他神色,只聽見他低沉的聲音:「溫嬤嬤在王府,就算她回來,以她的年紀,也幫不上娘娘什麼,如今李姑姑也走了,娘娘身邊只剩你一個心腹。岑公公,娘娘信你,本王也信你。」

  「奴才一定不會辜負娘娘跟王爺的信任。」岑公公跪了下去,低著頭道:「請王爺放心,只要奴才在,就絕不會讓娘娘出事。」

  徐晉讓他起來,重新回了內室。

  「瑧哥兒很久沒進宮了,你帶他去外面轉轉。」徐晉按住傅容肩膀道。

  傅容意外地仰頭,對上男人平靜的鳳眼,明白他有話要同婆母說,便笑著將瑧哥兒裹了起來,同淑妃道:「那我先帶瑧哥兒出去走走,一會兒再來陪娘。」

  淑妃點點頭,目送她們娘倆出去了,這才扭頭看徐晉。

  徐晉坐了傅容剛剛的位置,看著母親道:「娘是不是懷疑表妹了?」

  淑妃苦笑。

  當初事發,她就徹查了昭寧宮,外面有兒子查,娘倆什麼都沒查到。懷疑崔綰後,她知道自己再查也查不出什麼證據,與其一直在心裡懷疑,一會兒擔心冤枉侄女一會兒擔心放過了小人,不如叫崔綰進來當面質問。

  她在宮裡活了這麼多年,還看不出一個小姑娘的心思?

  結果崔綰毫不留情地用剪刀傷了她自己。

  淑妃心疼,那是她親手帶大的孩子,說是女兒都不為過,看她傷成那樣,流了那麼多血,她好像傷在了自己身上。那時她便想著,是侄女做的又如何,只要侄女好好活著,她都願意原諒她,只要侄女肯改,肯好好跟她六哥過日子,她都願意再給她一次機會。

  可是這樣,她就對不起兒媳婦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該怎麼辦?

  斷了崔綰跟徐晧的婚事,崔綰會不會羞愧難當再次尋死?兒子氣憤難過會不會怨她怨兄長?還有嘉和帝那邊,長子剛抗旨拒了側妃賜婚,次子這邊是她從小就看好的親事,她再在嘉和帝下旨賜婚後反悔,嘉和帝會怎麼想?會不會覺得她們母子都不把他的顏面放在心裡?

  默許這門婚事繼續下去,崔綰肯安分也就罷了,若她還有暗害傅容娘倆的心思呢?她心機那樣重,一出手就是殺招,對自己同樣夠狠,剛烈偏激得宛如換了個人……

  想到嬌養的姑娘內裡其實是條毒蛇,淑妃再次悲從中來。

  徐晉遞過帕子,有些事情不用說穿,他明白母親的苦衷。

  「娘,我早就懷疑表妹了,聽岑公公說她為了證明自己尋死,我反而確信謀害傅容的就是她。」徐晉低低地道。

  一個真正無罪的人,被最親的人冤枉了,她會委屈會害怕,甚至會生氣親人竟不相信自己,絕不會馬上就想到以死證明清白,特別是她有大好的姻緣在前面。崔綰聰明反被聰明誤,母親肯定也是明白這點,才會病倒。

  因為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了,因為無法同樣狠下心腸對付回去。

  淑妃沒有吃驚,也沒有替崔綰辯白,擦了擦淚,盡情平靜地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徐晉握住母親的手,冷靜道:「看在外祖父的面子上,看在我把她當了十幾年的親妹妹,上次的事情我只當她還沒長大,因為一時糊塗才犯了錯,我願意再給她一次機會,只要她知錯就改,以後真心對待六弟,我就當那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但她若不悔改,我會讓六弟看清她的真面目,交給六弟處置。」

  淑妃怔怔地看著長子,沒想到他如此大度。

  徐晉笑了笑,親自幫母親擦了新落的淚,「娘,這件事我心裡有數,您什麼都不用操心,也別跟六弟提,他性子衝動,沒事也鬧出事來。萬事有我做主,我不會讓人壞了我們的兄弟情分,也不會再讓人傷傅容瑧哥兒一分一毫,我只怕您為此傷心。娘,為了兒子,為了瑧哥兒為了您以後的孫子孫女,您放寬心,好好照顧自己,行嗎?」

  他每說一句,淑妃眼淚就多一串,最後轉過去哭了起來。

  她這輩子,最值得驕傲的就是這個長子。

  「娘娘,王爺,皇上來了。」

  岑公公一邊親自為嘉和帝挑起簾子,一邊笑著提醒道。

  淑妃連忙擦淚,徐晉也站了起來,朝嘉和帝跪了下去:「兒臣見過父皇。」

  嘉和帝見淑妃哭得跟淚人一樣,只當她是將這陣子的委屈發洩了出來,有些訕訕,也有些好笑,真當她溫柔端莊,其實小性子都使給兒子看了。

  在床上落座,嘉和帝打趣地看淑妃,看得淑妃別開臉,這才叫徐晉起來,「瑧哥兒呢?」

  徐晉剛要說話,得信兒的傅容已經匆匆抱著瑧哥兒回來了,她比任何人都怕嘉和帝,跪在那裡不敢抬頭看。倒是瑧哥兒,沒瞧見嘉和帝一般,手裡攥著一朵從花房裡摘的雪白菊花,美滋滋顯擺給爹爹祖母看,露出六顆小乳牙。

  嘉和帝好陣子沒見著這個皇孫了,一看瑧哥兒這小模樣就喜歡:「瑧哥兒還記得皇祖父嗎?」

  瑧哥兒瞅瞅他,搖頭,也不怕他,被爹爹抱到床上後興奮地將手裡菊花遞給祖母,摘花時娘親就說要送給祖母了。

  淑妃滿足地笑。

  嘉和帝咳了咳,讓徐晉夫妻倆下去,他跟淑妃一起逗孫子。

  也幸好瑧哥兒現在懂事了,知道皇祖父是爹爹都害怕的人,沒為此哭鬧,老老實實坐在床上。

  好不容易哄得瑧哥兒肯跟他玩了,嘉和帝心滿意足,離開時瞅瞅徐晉,問道:「傷都養好了?」

  徐晉抿了抿唇,沒有回答。

  向來沉穩的四子難得露出這等羞於啟齒的樣,嘉和帝龍顏大悅,本就沒生他多大氣,今日更是懶著計較了,「你母妃病著,你們三口子多進宮看看她,別只顧在府裡躲清閒。」

  徐晉低頭謝恩:「謝父皇恩典。」

  傅容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送完嘉和帝,往回走時試探著問徐晉:「父皇那話什麼意思?」

  徐晉笑笑,接過兒子道:「明天咱們先進宮看祖母,下午再去看外祖母。」

  傅容愣住,隨即大喜。

  自家王爺半年的禁閉,才關兩個月就解禁了!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200
發表於 2015-8-5 17:47:40 |只看該作者
第199章

  肅王解禁,淑妃復寵,皇后不高興了。

  這日聽說嘉和帝又去昭寧宮跟淑妃一起弄孫為樂了,她實在氣悶,命人將太子妃太子側妃宣來,順便帶上珝哥兒璋哥兒。

  宮裡的動靜,東宮比外面更清楚,傅寧沒覺得如何,太子妃猜到婆母心思,再看看瘦弱的兒子,心裡一陣發酸。她的第一個孩子,也跟璋哥兒瑧哥兒一樣壯實活潑的啊……

  「母后。」到了鳳儀宮,太子妃、傅寧同時行禮。

  璋哥兒三歲了,早早就教了規矩,此時有模有樣地朝皇后拱手:「皇祖母。」

  珝哥兒反應慢了一步,動作也不如哥哥熟練,氣勢就不足了,怯怯地看向皇后,「皇祖母。」

  都是親孫子,皇后其實都喜歡,抱過珝哥兒,摸摸他袖子裡的小手,皺眉問太子妃:「手怎麼這麼涼啊,平時都怎麼照顧的?」

  太子妃恭聲道:「這孩子體虛,入冬就很少出門了。」上前摸摸兒子的手,嘆道:「許是剛剛走了一路,冷到了吧。」

  皇后抿抿唇,喚璋哥兒過來,摸摸這個孫子的手,語重心長地對太子妃道:「孩子小,也不能太嬌養了,越養越嬌氣,哪天天暖無風了,帶他出來走走,叫他給皇祖父多請請安。」

  這就是暗示太子妃不會養兒子了。

  太子妃卻也只能默默受著。

  皇后轉而對傅寧道:「今日老四媳婦也來了,走,咱們帶璋哥兒過去看看。」說完親自牽著璋哥兒走了。傅寧沒敢看太子妃臉色,低垂眼簾朝太子妃告辭,輕步跟了上去。

  太子妃平靜地抱起珝哥兒跟在後面,出了鳳儀宮,兩伙人分道揚鑣。見兒子扭頭望皇后等人的背影,太子妃怕兒子誤會皇祖母不喜歡他,柔聲哄道:「珝哥兒乖,皇祖母知道你怕冷,所以沒帶你去,讓珝哥兒回屋暖和呢。」

  珝哥兒轉過腦袋,瞅瞅娘親,悶聲道:「哥哥不好,弟弟也不好,我喜歡姐姐。」

  太子妃眼睛發酸,親親兒子小臉道:「嗯,哥哥弟弟都不好,明天娘請姐姐過來陪珝哥兒玩。」

  珝哥兒終於笑了。

  昭寧宮那邊,傅容、二公主在內室陪淑妃說話,嘉和帝在外間榻上哄瑧哥兒,再怎麼平易近人,他都是皇上,不好讓兒媳婦看見自己逗孫子的樣子。

  瑧哥兒現在爬得飛快,嘉和帝將紅綢裹成的圓球丟到裡頭,小傢伙便蹭蹭爬過去,再坐起來,抓起球咯咯笑著往皇祖父那邊丟。嘉和帝抓住後故意不放手了,瑧哥兒著急去要,嘉和帝高高舉起手,瑧哥兒便攀著皇祖父的身子慢慢站起來夠,沒站一會兒就撲到了嘉和帝身上。

  祖孫倆逗得正歡,外面小太監報皇后到了。

  嘉和帝連忙將紅綢球還給瑧哥兒,示意他自己丟著玩,他盤腿坐在榻上,一本正經的。

  淑妃領著傅容、二公主出去迎接。

  皇后笑道:「聽說瑧哥兒進宮了,我帶璋哥兒過來見見弟弟。」

  璋哥兒一一喊人,這裡面傅容他最眼生,好在路上傅寧提醒過,璋哥兒便乖乖地喊「四嬸」。

  傅容朝他柔柔一笑。

  眾人移步去了裡面,朝皇上見禮後,皇后親自將璋哥兒抱到榻上,讓他去跟弟弟玩。瑧哥兒現在正高興呢,見到這個眼生的哥哥沒有太反感,卻也沒多熱情,依然把紅綢球往嘉和帝那邊扔。

  明擺著告訴旁人皇祖父一直在陪他玩球呢。

  嘉和帝咳了咳,瞅瞅面前的紅綢球,對璋哥兒道:「璋哥兒陪你弟弟玩。」

  「是,皇祖父。」璋哥兒走過去撿起球,抱到瑧哥兒身旁交給他。

  瑧哥兒雙手接過,咧著嘴又往嘉和帝那邊扔。

  嘉和帝忍不住瞪了臭孫子一眼。

  淑妃忍俊不禁,請眾女眷去裡面坐,不打擾他們爺仨親熱。

  皇后沒去,留下來同嘉和帝笑道:「璋哥兒很少來這邊,臣妾怕他認生,還是在旁邊陪著吧。」

  嘉和帝「嗯」了聲,問珝哥兒:「怎麼沒抱他過來?」

  皇后道:「派人去接的時候,他睡覺呢,皇上想的話,晚上臣妾叫他娘抱他過來給皇上看看?」

  嘉和帝確實有陣子沒見著珝哥兒了,點點頭,晚上去了鳳儀宮。

  只是看到珝哥兒怯怯諾諾的樣子,跟璋哥兒瑧哥兒一比照,嘉和帝看了難受,用過飯就回崇政殿了。以前他只有一半時間用在後宮,現在是隔幾天就去昭寧宮一次,有時候與淑妃敦倫,有時候說說話就睡了,其他時間,一個月裡會去柔妃的春熙宮一兩次,然後除了初一十五,大多數都是陪麗貴人住的。

  麗貴人也沒有辜負嘉和帝的盛寵,進了臘月,傳出了喜訊。

  嘉和帝大喜,封其麗妃,將原來端妃的永壽宮賜給了她,但管櫻依然住在崇政殿後頭。

  傅容聽聞消息,有些出神。

  她記得,管櫻這個孩子並沒有順利生下來,似乎沒出正月就沒了,嘉和帝心痛不已。皇上心情不好,京城勳貴人家也不敢大肆慶賀喜事,因此住在侯府的傅容才得以知曉這事。等管櫻養好了身子,嘉和帝為了讓愛妃重新打起精神,決定去靈山春獵,三月出發,七月暑熱過後才回京。

  嘉和帝帶了不少大臣勳貴子弟過去,那時傅宸已經得了嘉和帝看重,傅容便跟著去了。最初父親母親都不同意,傅容哭訴自己在京城過得不好,想出去散心,父母依然不願意,是哥哥疼他,幫她一起勸了父母。到了靈山,傅容看上了安王,最後成了肅王小妾……

  「想什麼呢?」徐晉抱著兒子在屋裡走了一圈,回頭見她坐在那裡發愣,好笑問道。

  傅容訕訕地笑,接過瑧哥兒道:「看來咱們瑧哥兒明年要多個比他小的七叔或三姑姑了。」

  語氣淡淡的,並無欣喜,因為知道徐晉估計不大樂意再多個弟弟。

  徐晉盯著傅容,不確定她是否知道麗妃早產的事,說來上輩子兩人相遇,要謝麗妃這次早產的。

  想笑,不知為何又記起了安王。

  徐晉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夜裡歇下後,他撐在傅容身上,或慢如靜水,或急如湍流,就是不肯讓她痛快。

  傅容就如同被吊在了半空中,往上夠不到天,往下碰不到地,又不好求他,只能撓心撓肺地等著,等到她發現徐晉是故意要折磨她了,賭氣推他:「王爺不想要就算了,這樣算什麼?」

  「如果咱們重來一次,濃濃還會躲我嗎?」徐晉突然一個前挪,盯著她眼睛問。

  突然被襲,傅容不大舒服,氣得狠狠抓他:「你發什麼瘋?」

  「告訴我,你還會不會躲我。」

  告訴他,她還會不會看上旁人。

  徐晉心裡有火。傅容不肯跟他說實話,他理解,但他心裡就是彆扭,彷彿兩人中間隔了一層薄薄的簾子,彷彿兩人還可以再近一步。他想不到辦法扯走這簾子,他也儘量不去想,可它總是會在某一時刻,突然冒出來,提醒它的存在。

  「濃濃,你跟我說實話。」捨不得她生氣,徐晉放緩了動作,凝視她眼睛,「如果重來一次,我跟另一個,跟我差不多身份差不多容貌的人一起出現在你面前,你會看上他,還是我?」

  傅容本能地聯想到了安王。

  平心而論,假如她對二人都一無所知,不知前世也不知後面結果,她會選安王的吧?

  因為徐晉太冷了,誰會喜歡一個冷冰冰的男人?

  可傅容不傻啊,幾乎徐晉才問完,她便摟住了他脖子,回望他彷彿瀰漫了一層氤氳霧氣的鳳眼道:「誰對我好,我就喜歡誰,但我知道我肯定會選王爺的,因為王爺會對我好是不是?」

  她回答地狡猾,徐晉竟無法反駁。

  上輩子她不選他,可不正是因為他冷漠對人?

  心中鬱悶,他明知故問:「你的意思是,我對你不好,你就找別人了?」

  哪怕是假話,他也想聽她哄他。

  傅容狡黠地眨眨眼睛,在徐晉皺眉時搖搖頭:「不會,真的再重來一次,王爺不理我,我就主動勾.引王爺,直到王爺喜歡上我為止。」這麼好的相公,她可捨不得讓他跑了。

  她神情專注,笑容溫柔美麗,徐晉分不清真假,也懶得去分,他只知道,他愛聽這話。

  不再浪費時間,他吻住她唇,極盡溫柔。

  次日徐晉早早去上朝了,再有幾天.朝廷又要大休,大休前大臣們都起早貪黑地忙。

  傅容也比平常忙碌,因為年關將至,各處田莊莊頭鋪子掌櫃都要進京對賬送年禮,傅容自己的嫁妝,王府的產業,兩樣加起來,哪怕有溫嬤嬤等人幫忙,她也累得不輕。

  剛送走一個大莊頭,管事報如意齋的杜掌櫃來了。

  傅容連忙請人進來。

  鳳來儀的紀清亭因永寧公主一案而「病逝」,他或許沒跟紀家說出全部事情,但顯然提醒過當家人京城不宜久留,所以當年鳳來儀便關了門,紀家全家遷回故土。隨後如意齋迅速取代了鳳來儀的位置,生意越來越紅火。

  「三叔喝茶。」傅容親暱地請杜遠舟落座,認真打量他兩眼,半是誠心半是打趣地道:「三叔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喜事啊,看你春風滿面的,好像又年輕了幾歲。」

  杜遠舟微微一笑,從袖中摸出一張帖子遞給她。

  傅容好奇接過,待她看清上面的字,震驚得瞪大了眼睛。

  杜遠舟要迎娶顧娘子?

  兩人什麼時候看對眼的?

  「三叔,你快跟我說清楚!」傅容又驚又喜,興奮地催道。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6-30 18:08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