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teae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黑心蘋果】且嬌且傲且深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1
發表於 2015-12-23 18:28:55 |只看該作者
010 遇見舊人!

    傅傾流坐在房間里,忽然興起想要畫畫,畫著畫著,發現自己竟然畫出了一個長著小JJ的白玉瓶,把回過神來看到這幅畫的自己嚇到夠嗆,這得怪付一旬,那個男的長的如此藝术打扮的如此藝术,偏偏性格那麼神經質,和他的外貌以及氣質給人的感覺反差太大了,以至于沒心沒肺的傅傾流都結結實實的記住了他,任何人都能輕易的記住他的,不管是因為外表還是因為那神經質的性格。

    抓了把頭發,傅傾流隨手扯下畫板上的紙,踢開畫板,把畫筆扔進筆筒里,起身踩過亂七八糟的地面去衣櫃里找衣服,翻了半天才翻出一套壓箱底太久而皺巴巴的騎馬裝。

    “噢……”傅傾流嫌惡的看著不知道多少年前的騎馬裝,几秒后扔地上去了,她寧願穿牛仔褲白襯衫都不要穿著這玩意儿去黑枚俱樂部。

    青市是M省的一線城市,但是卻比其他一線城市生活節奏要來得慢一些,因為這里是國內有名的藝术之城,光是這一個青市就聚集了三個國內知名的藝廊,還有很多的藝术家在此定居,而藝术就意味著慢工出細活,所以這個城市顯得十分的舒適具有濃濃的文藝風味,哪怕是娛樂活動似乎都顯得比那些繁忙的綠酒燈紅的城市要來得不那麼紙醉金迷一些。

    黑枚俱樂部是青市唯一一個大型馬术俱樂部,很奇妙的融合進了這個充滿藝术氣息的城市里,就像万紫千紅的花園里高挑出眾獨樹一幟的綠樹苗,雖然奇怪,但是和它們還是同一個世界里的。

    傅傾流擁有一張黑枚俱樂部的會員卡,嗯,夏君寧給她的,只是她從來沒去玩過。

    穿著牛仔褲高幫靴子白襯衫,傅傾流抱著胳膊慢悠悠的走到馬廄中,一批批各色的價格昂貴的純血馬在兩邊或對著她噴氣或低頭吃飼料,馬廄飼養員熱情的跟在她身邊。

    “這是英格蘭純血馬,是港城賽馬場上的常勝馬種,不過這匹是蘇少爺養在這里的,小姐如果是初次來我們俱樂部,我建議你先試試這頭溫和的母馬,它非常溫順漂亮,你絕對會喜歡它的……”

    傅傾流站定在飼養員所說的那匹溫和的母馬面前,看到這匹棕紅色的母馬正看著她,一雙大大水潤水潤的眼睛有一種讓人心軟的魔力,傅傾流勾勾唇角,伸出手摸了摸它,然后不經意般的問道:“多少馬匹是已經有主的了?”

    “那一排的都是有主人的了,小姐,您也想要買一匹嗎?”客人如果看中了某一匹馬當然可以買下來,並且可以寄放在這里讓他們幫忙養著,只要付錢就可以了。

    “我之前看到付一旬大師騎的馬非常合我的胃口,帶我去看看。”

    “呃……付先生的馬他正在騎,所以……”

    飼養員很快就透露出了傅傾流想要的信息,黑枚俱樂部對于客人隱私的保密性很强,如果傅傾流一進來就問付一旬是不是在里面,哪怕是一個小小的飼養員,絕對會告知你不知道,同時付一旬也會得到有個女人在探查他信息的消息,到時候可不好辦了,聽說付一旬的脾氣古怪,很不喜歡他在享受假期的時候被人因為工作的事打擾,到時候她會被趕出去的。

    就挑了那匹溫和的母馬,並沒有騎,只是拉著韁繩走在前面牽著她在跑圈邊緣慢悠悠的走著。

    跑馬場上有人正在賽馬,馬蹄揚起塵埃,嘶鳴聲和著男女哈哈大笑聲。

    傅傾流打量著馬場上的人,不太確定哪一個是付一旬,當然了,在她看來,付一旬大師一定是一個或者溫文爾雅或者脾氣刻板古怪的中年男子,至少應該有四十歲了。真糟糕,付一旬就像水清流一樣,除了一個名字和廣為流傳的藝术品之外,一丁點儿信息都沒有。

    忽然,一聲口哨聲響起。身后傳來一陣馬蹄奔跑聲。

    “真的是你!”莫成風驚奇的看著傅傾流,並且動作十分利落的從還沒完全停下來的馬匹上下來,牽著馬很自來熟的跟在傅傾流身邊。

    傅傾流懶懶的瞥了他一眼,然后落在他的馬上,慢條斯理的出聲,“馬不錯。”

    “你喜歡?”莫成風眉梢一挑,眼里含著某些信息,“可以送你。”

    “就算你把這匹價值最少五十几万的純血馬送我,那幅畫我也不會降價一毛錢賣給你的。”傅傾流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那一瞬間流露出來的風流讓莫成風一怔,不知道是因為馬場上的塵埃還是太過燦爛的陽光,他總覺得那雙眼睛顯得太朦朧了,導致他無法看清,叫他下意識的想伸出手去掃開那些惱人的塵埃,可傅傾流已經收回那抹風流,回復之前那慵懶平靜又淡漠的神態。

    莫成風牽著馬巴巴的跟著傅傾流,傅傾流借著馬匹從一個個人身邊經過,可是來這里玩的好像都是年輕人。

    “莫少。”前面有三個人牽著馬聚在一起,一位年輕的女士和兩位年輕男士,跟他們不同的是傅傾流顯得特別不專業,所有人都知道去騎馬需要換上騎馬裝,只有她穿著白襯衫牛仔褲,雖然穿在她身上似乎絲毫不顯得寒酸。

    穿著紅色騎馬裝的男人看了傅傾流一眼,面帶調笑的對莫成風道:“你帶來的美人?”

    “我倒是希望如此。”莫成風一點儿都不掩飾他對傅傾流的興趣,笑眯眯的道。

    傅傾流見兩位男士都是年輕人,而且一看就是紈绔子弟,沒興趣跟他們說話,牽著馬儿繼續晃悠著就要從他們身邊經過,就聽到那位年輕的小姐有些驚訝又略帶几分試探的聲音響起,“話說,這是傅傾流嗎?”

    “什麼什麼?阿雅你認識這位看起來不太想跟我們一起玩的小姐嗎?”紅色騎馬裝的男人笑嘻嘻的問道。

    許雅卻已經放開了她的馬几步走到傅傾流面前攔住了她,目光不客氣的掃在她臉上,隨后面露肯定和几份嘲笑:“果然是傅傾流!你們快來看,這可是傅傾流,當初跟我們同班的傅傾流,傅家大小姐啊。傅傾流,你還記得我不?我是許雅,以前我們一起在鎏斯蘭學院同班過的。”

    “什麼?傅傾流?等等,你說的該不會是那個……”那兩個男人激動的跑了過來,站在許雅身邊用一種見到了什麼讓人驚奇的東西的目光看著她,

    莫成風一臉疑惑的跟著他們走過去,他是港城人,比較少到大陸來,所以對于很多大陸上流社會的八卦都不是很清楚,疑惑的看看一臉面無表情神色依舊淡漠的傅傾流,再看看三個好像有點莫名激動的人,“喂,你們在說什麼?”

    “莫少你不知道嗎?這是傅傾流,傅家大小姐,曾經在蘭市十分有名的天才,如果她沒有做出那樣的事,她現在肯定還非常有名,啊,不對,其實她現在也是很有名的,只可惜,是污名。說起來,你儿子還是女儿,10歲了吧?”許雅走到傅傾流身邊,嘲笑的伸出手想要抬她的下巴,說真的,她從以前就很討厭傅傾流,因為她太優秀了,優秀到他們拍上几十匹馬都不及,而這個人也是,從小就驕傲的像比他們高上一等,根本不屑于加入他們,也不屑于他們加入她,這會儿有機會嘲笑她,她怎麼可能會放過?

    莫成風依舊不明白許雅在說啥,只在聽到許雅說傅傾流有孩子的時候震驚的瞪大了眼,心里徒然升起一種被欺騙了的憤怒感,不是說那個孩子不是她的嗎?!

    傅傾流忽然抬手抓住許雅朝她下巴摸去的手的手腕,並且表情漫不經心的一捏。

    “啊!”許雅殺豬似的痛叫聲響了起來,把其他人嚇了一跳,連忙上前去幫許雅,卻見傅傾流另一只手猛地壓在許雅的手背上,一壓。

    “哢嚓。”

    “啊啊啊啊啊!”許雅痛的几乎要暈過去的尖叫聲響徹整個馬場。

    傅傾流這才松開她的手腕,慢條斯理的拍拍手,在几人驚懼難以置信的目光下慢條斯理的道:“不要隨便碰我,沒有教養的東西,要不然下次就不僅僅是掰斷你的手腕這麼簡單了。”

    伸手拉回母馬的韁繩,傅傾流准備走人,卻看到一匹黑色的駿馬矯健如飛的跑來,揚起的塵埃都被它拋在了身后,一個人騎在它身上,在燦爛的陽光下她有些看不清,直到它飛快的在自己面前猛然剎車,馬匹前肢高高的抬起,籠罩下的陰影讓人有種要被對方踩到的驚慌感。

    他背著光,坐在高高的英姿颯爽的駿馬之上,穿著灰色的騎馬裝,白色的緊身褲腿上一雙几乎包到小腿肚的黑色靴子,那頭棕色的半長卷發被他盡數扎到腦后,戴著一頂黑色的馬术帽,帽檐下是一張五官精致又立体,鋒利的叫人几乎無法直視的面容,他那雙深邃凌厲的眼眸居高臨下的看著傅傾流,簡直就像一個從古羅馬騎馬而來的驕傲騎士。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2
發表於 2015-12-23 18:29:16 |只看該作者
011 你這騙子!

    傅傾流覺得,這個人的身姿和氣質總有讓她著迷的靈感驟現的能力,讓她無法控制的,用專注又渴望的視線看他,希望將那美妙的一幕幕刻進腦子里然后回去畫出來。

    付一旬棕色的眼瞳倒影出傅傾流的面容,驀然就被那雙專注的眼給扼住注意力,只是下一秒立刻就被許雅那殺豬般的痛叫聲給打斷,轉開視線落在許雅身上,眉頭微微不悅的蹙起,“怎麼回事?”

    “Simon(西蒙),她的手好像斷了。”莫成風看著付一旬說道,掃向傅傾流的視線還帶著几分怒意。

    傅傾流聽到莫成風這樣稱呼那個男人,然后看到他利落帥氣的從黑色駿馬上翻身下來,穿著騎馬裝的身姿不同于他穿三件套西裝時的感覺,少了兩分紳士,多了兩分瀟灑。可依舊矜貴的像一幅古老的西方油畫里的貴族,一舉一動都有一種很迷人的踏進了錯亂時空的味道。

    傅傾流就這麼抱著雙臂倚著自己的母馬,看著他走到許雅身邊,戴著白色手套的一只手輕輕抬著她的手,另一只戴著白色手套的手輕輕的握住她的手腕,緩緩的轉動。他的動作專業的就像一個經常出入山林的老醫師,傅傾流的視線放肆的打量著對方,絲毫不因為自己是罪魁禍首,前兩次跟他會面都以不愉快結尾而感到應該趕緊離開,她甚至一點儿都不覺得尷尬。

    付一旬的動作忽然用力了一下,許雅立刻痛的尖叫了一聲。

    “抱歉。”他沒什麼誠意的道,悄悄深呼吸了几下,忍住想要回頭瞪那個淫蕩的女人的衝動,耳尖通紅,心里咒罵,該死!這個下流的女人又用那種好像要吃了他的眼神看他!光天化日之下,真是變態!淫蕩!

    “只是抽筋而已。”他收回手,許雅的痛叫聲漸漸的消停了,她動了動以為已經斷掉的手腕,發現既不疼也沒斷,然后憤怒的瞪向傅傾流。

    傅傾流見這女人似乎又要開始發作了,有些遺憾的看了眼付一旬,心想好不容易這男人沒有神經質發作還想多看一會儿呢,不過看情況不行了,好在她覺得剛剛她看到的和感覺到的足夠她將畫畫出來了。

    想到還要去找付一旬,她利落的翻身上馬,扭轉了馬頭,反身回頭看他們,白色的襯衫在陽光下白的仿佛發著光,以至于這個女人也跟著閃閃發光,仿佛和這個平庸普通的世界脫離開來一樣。她朝許雅懶洋洋的笑了笑,有一種沒心沒肺真的要脫離出這個世界似的的感覺,“別忘了我還是個惡毒的女人,另外,替我向你父母問好,Missbitch。……駕!”

    馬蹄奔走,灰塵糊了他們一臉,在他們狼狽時,她卻瀟灑颯爽的衝入耀眼的陽光之中,身影漸漸模糊起來。

    “你才是賤人!”許雅氣急敗壞的衝傅傾流的背影吼,她搞不明白,當年出了那種事,傅傾流為什麼還有那樣坦蕩自若的態度,她不該發瘋發神經跌入泥潭永不翻身嗎?

    結果許雅剛罵完就得了一嘴的沙子,她氣急敗壞,卻看到塞了她一嘴沙子的人是騎著駿馬跑走的付一旬。

    傅傾流騎著馬去了另一個馬場,看到有几個人正在這個馬場上騎馬,放慢了腳步,騎在馬上散步似的繞著跑圈走,忽然聽到后面傳來似乎和別人騎馬時不一樣的馬蹄聲,傅傾流轉頭看去,果然看到付一旬騎著馬過來了。

    說真的,只要這人不神經質發作,她還蠻樂意看到他的,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吁……”付一旬停在她身邊,跟著她慢慢走,然后用一種很挑剔的略帶嘲笑的眼神看她,“還說沒有跟蹤我,騙子。”

    在付一旬看來,兩個不管是工作還是交際圈都毫無交集的陌生人根本不可能在几天之內偶遇那麼多次,傅傾流肯定在跟蹤他,是那天在十里畫廊見過他后愛上他了吧?

    傅傾流几乎被這男人給逗笑了,事實上她也笑了,只是沒有表現在嘴上,而是表現在眼里,她用含著几分笑意的眼斜睨他一眼,“我發現你這個人……還挺有趣的。”她從未見過有人的性格和外表以及氣質能反差如此之大的,雖然一開始覺得真的非常神經質,但是習慣之后,竟然覺得挺有趣的。

    他棕色的眼瞳捕捉到那斜睨他的眼神瞬間閃過的風流,一團靈感驀然在腦海中乍現,付一旬几乎無法克制自己的,控制著馬朝傅傾流靠近,兩人跨著馬身的大腿外側几乎要靠在一起。

    傅傾流沒有注意到這個,因為她的手機來電了,摸出來接起,“喂,池非……噢,沒有,我還沒找到他……我不是小孩子才不會光顧著玩,知道了,掛了。”傅傾流掛上電話,一側頭就看到那個精致矜貴的男人近在咫尺,稍微驚了下,“你干什麼?”靠那麼近過來干嘛?這人不是有潔癖,不怕她頭發飄到他身上?

    付一旬立刻往邊上走了一步,面無表情的看向前方,好像剛剛那是傅傾流的錯覺,他才沒有跟她靠的很近,然后不甚在意般的問:“你找誰?”

    傅傾流輕飄飄的瞥他一眼,慢條斯理的道:“我找付一旬,你知道他在哪?”

    付一旬立刻扭頭看她,用一種略帶打量和警惕的眼神,“你找他干嘛?”

    “我來找他還債的。”傅傾流完全當他是消遣的胡編亂造。

    “不可能!”付一旬皺起眉,他從來不跟人家借錢更不會拖欠員工工資!

    “怎麼不可能?你又不是他。”

    “我就是付一旬!”

    傅傾流眉梢挑了挑,眼角又染上几分笑意,“付一旬?”

    “有什麼不對嗎?”付一旬被傅傾流的眼神看的很不自在,好像他撒了一個破洞的所有人都知道是謊話的彌天大謊還不自知,擰著眉問。

    “Simon,別開玩笑了,我是付一旬他老婆,所以我每天是跟你同床共枕嗎?”傅傾流沒心沒肺的開玩笑,完全沒辦法把身邊這位精致矜貴的年輕的貴族男士和四、五十歲的老藝术家付一旬畫上等號。不過話說完傅傾流就覺得這玩笑有點開太過了,鬼知道付一旬結婚沒有?所以正想說開玩笑呢,結果顯然晚了一步。

    “你……”付一旬耳朵瞬間通紅,棕色的眼眸立刻瞪大,用難以置信不可理喻的眼神瞪著傅傾流,面部肌肉被刺激過頭忍耐不住的怪異抽動,控訴的出聲,“簡直不敢相信!上帝!你非但下流無恥變態,還是個騙子!大騙子!”

    很好,這家伙又發神經了,而且罵她的詞彙里又從“下流”“無恥”“變態”多出了個“騙子”,傅傾流不知道,付一旬還偷偷罵過她“淫蕩”。

    “付先生。”傅傾流忽然聽到有人喊了一聲,立刻扭頭朝聲源處看去,然后看到几個穿黑西裝的男人走了過來,其中領頭的那個正是黑石畫廊的周海,他也看到她了,眼神冷厲,可下一秒移開立刻變得春暖花開。

    傅傾流跟著他的視線轉移,然后落在還在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瞪她的付一旬身上。

    “付……”傅傾流難得的体會了一種“驚呆了”的感覺。

    “這不是十里畫廊的傅小姐嗎?怎麼今天有空到這里來玩啊?”周海笑容滿面顯得特別好說話的道,可眯起來的眼里精光乍現,充滿敵意。

    傅傾流沒說話,周海也不介意,看向付一旬笑眯眯的道:“付先生,昨晚跟廖先生接洽過了,您的展需要的燈光、展台等等都已經用最快的速度准備妥當,您是否要去看看?”他就猜到十里畫廊肯定不會死心,所以快馬加鞭的做好了准備,他就不信他什麼都准備好了,這樣的誠意和用心在這里,付一旬這樣的人還會選擇十里畫廊。

    周海說出那話,傅傾流就知道糟糕了,身邊這人真的是付一旬的話,以他的教養來說,根本不可能背棄諾言,當初十里畫廊不過是取得了可能會在十里畫廊辦展那樣的非確定的口頭約定,算不得承諾,他們也還未准備,換掉也就換掉了,可放在已經把誠意和用心都擺上來的黑石畫廊上,肯定不行了。再說了,她剛剛跟本尊在開他自己的玩笑,還把人氣得神經質發作,他要是會改主意就奇了怪了。

    終究是慢了一步。

    傅傾流心下嘆息了一口,還想著把付一旬的展拉過來幫池非出氣呢,看來得多畫几幅畫安撫安撫他了。

    “你們聊。”傅傾流禮貌的朝他們點點頭,然后扭轉馬頭奔走。已經沒有留在這里的必要了。

    “還挺識相。”周海滿意的嘀咕。

    付一旬瞪著傅傾流的背影,回頭目光凌厲的看周海,“讓廖康去看,別來煩我。”說罷騎著馬往傅傾流相反的方向去了。

    把馬牽進馬廄,付一旬走了几步頓住,想明白了傅傾流來找他的目的,是想說服他去十里畫廊辦展嗎?嗤——

    “看來不僅是個下流無恥的變態大騙子,還是個喜歡半途而廢的家伙。”低頭看了眼之前碰過許雅的手套,眼里露出嫌惡,摘掉扔進垃圾桶里,他都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莫名其妙去碰那個鬼哭狼嚎粗鄙丑陋的女人,真是髒死了!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3
發表於 2015-12-23 18:29:50 |只看該作者
012 美人有約。

    完全不知道自己又被罵了的傅傾流已經離開了黑枚俱樂部,坐上了自己的車子往畫廊駛去,一回到畫廊就鑽進了畫室里,也不理會后面池非的叫叫嚷嚷。

    筆刷快速的攪動色彩顏料,調出五顏六色,她的神色專注,陽光大片大片的從窗外涌入,似乎傾瀉進了她的眼里,讓她黑白分明的眼眸亮麗的驚人。

    與此同時,已經回到別墅的付一旬倒了一杯水才喝了一口,忽然想起什麼,几步上了樓,鑽進了工作室中。

    白色的工作室干淨整潔明亮,大面的落地窗外是花園,牆角有一棵張牙舞爪的很有藝术感的枯樹苗,一張張畫板有序的整齊的擺放在一角,顏料和畫筆同樣安安靜靜的待在各自應該待的置物格中,他拿出一個古銅色的畫架,放上一塊畫板,夾上干淨的白紙,棕色的眼瞳看著手上的調色盤調出斑斕的色彩,白皙修長漂亮的猶如藝术品的手握著畫筆,輕輕的在紙上畫出一抹淡到鮮明的色彩……

    落地窗外的色彩由亮轉暗,星月掛上夜空。

    付一旬的眉頭忽的一蹙,筆尖一頓,違和感驟升,他把筆扔進桶里,一把抓下畫板上還濕潤著的未成形的畫。

    “砰!”畫架被暴躁的踹倒,畫筆丟進筆筒里濺出好几滴渾濁的水,傅傾流暴躁的在原地轉圈,她就搞不明白,為什麼她明明很有感覺,但是就是沒辦法畫出來呢?這次那個身影沒有再轉過來罵她下流變態,也沒有讓她想起掛著小JJ的白玉瓶,可為什麼就是沒辦法……沒辦法完美的表達出來呢?

    傅傾流抱著腦袋蹲在地上盯著被她踩在腳下的畫板發呆,直到口袋里的手機響起來,才將她拉回神。

    看到來電顯示的張冬梅,傅傾流揉了揉自己的臉,接起,“喂?”

    張冬梅神色有些不安的回頭看了看自己關著的房門,小心的問:“你在青市那邊生活的怎麼樣啊?有沒有什麼困難?”

    “沒有,我這邊很好,怎麼了嗎?傅謹鈺又怎麼了?”傅傾流下意識的就以為傅謹鈺又出什麼狀況了,站起身走出畫室,不同于畫室的氛圍也讓她脫離出了那種暴躁狀態,變得冷靜了起來。

    “啊!沒有沒有,我就是突然想起很久沒問你那邊的情況了,有點擔心,之前那些事……”

    “放心吧,那些事影響不到青市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傅傾流沒發現張冬梅的態度有什麼不對,這和她以前提到那些事的態度並無區別,一樣忐忑又小心翼翼,好像生怕一個話頭不准就傷到她,想到這個傅傾流心頭不由得微暖。

    “欸,欸。”張冬梅那邊應了兩聲,然后又隨便聊了兩句,掛斷了電話,又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在燈光下來回走了兩圈,嘴里嘀咕著:“影響不到青市去嗎……”

    這樣的話,讓傅謹鈺去青市省三中讀書應該沒問題吧……這些年來傅傾流每個月固定給她打一万塊錢,在鄉下她一天能花出去二十來塊錢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她一個老人家又是習慣省錢的,除了在傅謹鈺身上舍得花點之外從不給自己買多余的東西,攢下的錢完全足夠她瞞著傅傾流幫傅謹鈺交省三中的學費贊助費了……

    ……

    莫書豪踩著小板凳站在鏡子面前,干淨的大鏡子倒映出他穿著維尼小熊睡衣身影,他撩起自己的衣服,露出白嫩嫩的小身板,他用手指頭戳了戳肋骨處,又戳戳圓圓的小肚子,眼里有一種奇異的色彩,几天前他在學校上課的時候忽然覺得渾身疼痛,好像被打了似的的感覺,可身上沒有任何傷痕,醫生也沒有檢查出什麼問題,可是他真的感覺到了,好疼的。

    其實這種感覺不是第一次了,因為是早產儿他從小就被精心養護著,從小到大很少生病,但是從小到大,他又會莫名其妙的產生一些感覺,大部分都是疼痛,可又不是他本身受到的疼痛,就像……就像在很遙遠的地方,有個人能讓他產生一點點的,感同身受,他們身上似乎存在著一種很奇妙的聯系,以至于雖然痛,但是莫書豪又十分期待著這種感覺,因為太奇妙了。

    不一會儿,他從小板凳上下來,打開馬桶蓋去尿尿,然后穿著毛茸茸的拖鞋啪嗒啪嗒的走出去。

    莫成風正交疊著雙腿放在桌面上,手上拿著一個平板在玩游戲,莫書豪走過去,坐在他身邊,“莫成風,你什麼時候回港城?”

    “干嘛?”莫成風頭都不抬一下漫不經心的問道。

    “爸爸說要我留在這里讀初中,我明明才上四年級!”莫書豪撅起小嘴抱著雙臂說道,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樣。

    “你這智商也好意思待在小學欺壓小學生?留在這里也好,我暫時也不想回去,那些人煩死了。”

    “那我要在哪個學校讀呢?”莫書豪在想,他要去一個充滿流氓混混的爛學校稱王稱霸呢,還是去滿是學霸的學校用智商碾壓群雄呢?

    莫成風直接把手機丟給他,“問你爸去。”

    莫書豪一邊打電話一邊抱怨,“為什麼爸爸不跟我們住在一起?”

    “嫌你煩唄。”莫成風頭都不回的打擊。

    莫書豪狠狠的瞪了莫成風一眼,等到那頭電話接起來,立刻甜甜出聲,“爸爸,莫成風讓我問你我初中讀哪個學校啊?”

    付一旬很快給出了答案,莫書豪直接拿著莫成風的手機上網,度娘一下省三中……

    ……

    “所以說,我們輸了?”池非一臉頹敗的看著傅傾流,輸給周海那是他最不願意的事了,兩人從大學就認識,從大學就一直在競爭,敗多贏少,其中贏的次數之一就是傅傾流選擇了池非加入十里畫廊而不是周海。

    傅傾流交疊著腳坐在轉椅上,手上慢悠悠的轉著一支筆,聞言抬腳踢了他一下,“你下次見到他直接扑上去揍他一頓,出其不意,你會贏的。”

    池非不說話,他想爭,但是又不願意跟別人撕破臉皮,傅傾流知道這個社會上其實大部分都是池非這類的人,哪怕心里敵意已經滿到快要溢出來,可依舊能忍住不跟別人撕破臉,傅傾流不知道這是處世有道還是沒種,反正她自己從小到大都是很任性的一個人,這一點似乎不管她是順境還是逆境都未曾改變,區別在于她更懂得將那點任性隱藏在似乎冷靜的表面下了。

    而現在,這位一向都有任性因子的小姐腦子里有一個頗為任性的念頭在成型,大概是藝术家們都有的執著和瘋狂。一位畫家可以為了畫出最美的一片海浪天天坐在同一個地點十年如一日的畫成千上万幅的海浪圖。傅傾流不太確定自己會不會那麼瘋狂,但是她現在確實很想讓付一旬坐在她對面,老老實實的保持著最佳的形容儀態,讓她畫一幅畫,哪怕只是素描他那個人也好。

    也許是因為之前屢屢明明自信可以畫出來但是最終卻失敗的畫作打擊了她。

    傅傾流是天才,從小到大除了沒辦法讓死去的親人起死回生之外,沒有她想做卻做不到的事,所以她不接受失敗的結果,過程可以失敗無數次,但是最后結果必須是成功的。

    “付一旬……付一旬的展時間確定了嗎?”傅傾流問池非。

    池非一臉頹敗的看著筆記本上的黑石畫廊宣傳網頁,很好,周海做事的動作比兔子還快,連時間都確定好了。就在這周末,會持續三天。

    傅傾流點點頭,她一定會去看展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遇上付一旬了。

    現在距離學生們放暑假還有一個月左右的時間,這個時候很多學生都忙著中考、高考、畢業。

    傅傾流坐在長椅上趴著梨花木圍欄喂魚,陽光慵懶的灑在她身上,讓她變得越發的懶洋洋起來,有種無所事事的感覺,畫廊里沒有客人,她想畫畫但又沒有靈感,付一旬的展覽還沒有開始,人一沒事干,就覺得時間特別漫長。

    “身為經理這麼光明正大的偷懶沒問題嗎?”身后傳來那道悅耳的略顯清冷的聲音。

    傅傾流聞聲扭頭,看到她心心念念的付一旬出現在眼前,他依舊是那樣的工整優雅的一絲不苟,脖子上掛著的圍巾變成了黑色的,依舊是金色的綺麗花紋,他這一身打扮再加上那頭漂亮的卷發,若是放在一般漂亮男人身上只會讓人覺得無限騷包,可放在這人身上,卻意外的絲毫沒有騷包的感覺,反而像他天生就該如此,哪怕是一根發絲都是驕傲矜貴的,跟一絲一毫帶有貶義的低俗的詞都搭不上邊。

    當然,也正是因此讓傅傾流知道,這世道果然是人無完人的,比如眼前這個完美的猶如藝术品的男人,就有一個特別神經質的性格,一發作起來什麼矜貴都跑光了。

    “所以,客人你是想要買畫嗎?”傅傾流坐在暖洋洋的陽光之中笑得如同一只慵懶的貓,懶洋洋的問道。

    付一旬看著坐在陽光中閃閃發光的女人,好一會儿才出聲,“……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4
發表於 2015-12-23 18:30:21 |只看該作者
013 初次靠近。

    這是一棟位置十分僻靜的別墅,兩邊的別的別墅距離它略遠,四周還有圍牆擋住鄰居窺探的視線。整体裝潢是白色調的,歐式風格,每一棵樹似乎連落葉掉几片都是經過精心設計的,跟它的主人一樣,精致考究的透著一種“離我遠點別碰到我你這個髒兮兮的臭蟲”的味道。

    傅傾流踩過鵝卵石地面,兩邊是綠幽幽的草坪,不知名的小小的花朵點綴在其中盛放了滿地,紫色、黃色、藍色。

    然后邁上一段木質的階梯,推開落地門,進入一個整潔如新的世界。

    古銅色的木質地板干淨明亮的好像天天都有上蠟,從沙發抱枕坐墊到一個小小的電燈泡,無一不是名家設計私人訂制。

    真不愧是那個人住的地方,傅傾流的公寓髒亂程度跟這里比起來,簡直堪比垃圾場。饒是厚臉皮沒心沒肺的傅傾流都有點小小的不好意思起來了。

    “換鞋。”走在前面的付一旬見傅傾流站在門關處沒上來,又回頭從門關處的鞋櫃里拿出一雙嶄新的室內拖鞋放在她面前。

    “噢,謝謝。”傅傾流還在打量這棟看起來跟它主人一樣精致考究的屋子,沒注意到付一旬還在自己腳前,因為穿的是很好脫的高跟鞋,聞言一轉眼就把鞋子給脫了,露出白皙的腳掌,腳趾頭圓潤可愛,還做運動似的張開,然后上下動了動,再塞進拖鞋里。沒有一絲異味。

    一低頭,傅傾流發現付一旬盯著她的腳怔怔的看,又把腳從拖鞋里抽出,在他眼下五只腳趾頭相當活潑的張開又上下彈動了好几下,問:“我的腳有什麼問題嗎?”

    “咳!”付一旬驀地咳了聲,轉身步伐飛快的走向前,語氣里滿是不知道是對自己還是對傅傾流的惱羞成怒以及一點不敢相信,“上帝!我真是沒想到!你這個……你這個下流粗俗的女人!”

    傅傾流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刺激到他的神經了。

    “我哪粗俗了?”下流什麼的,她就不問了,反正自從第一次見面之后,她就已經被死死的打上了下流的標簽。

    “你竟然這麼隨便在一個跟你沒有定下任何關系的男人面前露出腳!”他從冰櫃里拿出一瓶水,轉過身用很嚴厲的眼神看著她,好像她做了一件多麼不可理喻的一件事。

    傅傾流無語的翻白眼,“親愛的,你這是几個世紀前的思想?我露個腳就是粗俗,穿個比基尼露半個胸一大半屁股的姑娘們又是啥?”她很好奇這人從小到大接受的到底是什麼教育,難不成真的是被很古老很傳統的貴族家庭養出來的?

    “閉嘴!你這個淫蕩的女人!”付一旬被頭發遮擋的耳朵紅的几欲滴血,一副被刺激的怒不可遏得恨不得在原地轉圈的模樣,這個淫蕩的女人,竟、竟然敢叫他親愛的!還暗示他聯想她穿比基尼露半個胸大半個屁股的模樣!他知道她暗戀他,但是這麼露骨真是……真是不要臉!她知道矜持兩個字怎麼寫嗎?!

    很好,看來她只要跟他多說几句話,哪怕說的話分明只是個沒有什麼意義的玩笑,都會把付大藝术家給氣得神經質發作。

    “好吧,那麼,付大師請我這個下流變態粗俗還淫蕩的女人過來的目的呢?”傅傾流一屁股坐在他柔軟的黑褐色單人沙發上,把兩只光溜溜的腳丫子擱到了前面的纖塵不染的黃梨花木桌子上,懶洋洋的斜眼看他,紈绔到不行。

    怎麼辦?看到他神經質發作的模樣,她竟然有種在欺負對方,而且欺負的好爽的感覺。……好吧,雖然她總是被罵的那一方。

    付一旬瞪大那雙棕色的眼眸,死死的瞪著她放在他桌面上的腳,卻又很快被她含著几分惡作劇似的壞笑的眼神被吸引住目光,于是他表情扭曲糾結的就像不知道該站在原地任由她“玷污”他的桌子,還是衝上去指責她,讓她把腳放下。于是在原地僵了几乎半分鐘后,驟然咒罵著轉身快步上二樓,“真是不敢相信!不可理喻!瘋子!……”

    那咒罵聲直到付一旬的腳步消失都還隱約的從樓上傳來。

    傅傾流有趣的笑了笑,心想他是不是上樓去冷靜冷靜了,站起身在一樓轉悠了起來,在這樣一個精致考究的屋子里看點有很多,那個擺放在牆格里的青色龍紋大肚花瓶做工極其精細,觸感細膩猶如羊脂玉,不知道是哪個朝代的哪個大師的作品,傅傾流一向對古董沒興趣,但是這一個花瓶卻似乎有一種令人移不開眼的魔力,而在它隔壁不遠處的格子里放的卻是一瓶1740年的紅葡萄酒,再過去是一束紅白玫瑰干花,奇怪但是又意外合適漂亮的布置。

    她就跟著牆上的畫或者牆格子里的一樣樣物品走動,不知不覺走到一個房間前,因為是玻璃門,所以她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風景,這是付一旬的工作室吧?她倒是有興趣,不過未經別人允許擅自進入別人的房間這種缺乏禮貌甚至是教養的事她當然不會做,更何況這還是很重要的工作室。

    正想回沙發坐著呢,一只陶藝品般白皙漂亮的男性的手掌按在了玻璃門上,手掌的溫度在透明冰涼的玻璃上暈出一個帶著點熱氣的手掌印,門被推了開。

    傅傾流一側頭,入目的是滿眼簾的白色,柔軟的布料帶著一種很干淨的洗衣粉之類的味道從鼻尖從她的臉上掃過,讓她有一瞬間的恍惚,等她回神,付一旬已經從她身邊經過走進工作室,走下白色的樓梯在下面看著她,冷靜下來的棕色眼眸是凌厲的,好像能把所有情緒都藏在里面。

    “你在發什麼呆?快下來。”

    “哦。”明明才統共見過三次,可傅傾流已經莫名習慣了他冷靜的模樣和神經質發作時的巨大反差,見他換了衣服,身上穿的是一件略寬松的白色襯衫,衣擺並沒有塞進褲子里,一頭漂亮的棕色半長卷發盡數扎到了腦后,露出飽滿的額頭和一整張精致到如刀鋒般鋒利的帥氣面孔。

    傅傾流見他拿出一個畫架和畫板,眉梢一挑,“你不會要我給你當模特吧?”

    “你可以隨便動,只要不走出我的視線范圍。”他坐在圓椅上,垂著眸弄調色盤,似乎已經進入工作狀態。

    還真是啊,這樣的話,就好辦了,她本來就想著看他需要她幫什麼忙,幫得上的話,就可以要求他當她的模特當回報呢。

    “既然這樣,等你完事了,也給我當一下模特怎麼樣?”

    “你?”他攪著調色盤抬眼看了傅傾流一眼,眼里有几分嘲笑,就像傅傾流沒想到付一旬會是這樣一個男人一樣,付一旬也不認為這個下流、變態、淫蕩、粗俗、不矜持的女人會是什麼藝术家,又有什麼藝术細胞,不過他忽然想到了什麼,眼眸閃了下,收回視線,“可以。”

    這女人是故意想要跟藝术多沾點邊好跟他靠的更近些吧?嗤——表現的這麼明顯,真是一點都不矜持,不過看在她那麼努力的份上,屈尊一下也不是不行,當然,他也不會太嘲笑她的,畢竟不能指望一個畫廊經理能突然間成為一個畫家,就算有愛情這種神奇的推動力也是不可能的。

    畫有著落了,傅傾流覺得心情不錯,既然付一旬說可以隨便動,那她就不客氣的觀賞起大師的工作室起來,作為一個從小到大几乎一直被圍觀著的人,傅傾流對于時不時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她完全忽視的毫無影蹤,毫無壓力。

    這間工作室里並沒有已經成型的作品,付一旬以前大部分時間不是呆在港城就是呆在英國,兩年里才有極少一段時間呆在青市,所以這個工作室顯然只是偶爾才使用的,並且不僅僅是用來畫畫的。

    看到另一邊竟然有陶土和相關的陶藝機器,已經在工作室里晃了几分鐘又不能湊到付一旬身邊去看他畫畫,覺得很無聊的傅傾流眼睛微亮,問付一旬,“我可以玩這個嗎?”

    “隨你。”付一旬抽空撥出一個小眼角給那一小堆陶土。

    于是傅傾流興致勃勃的拉了把小椅子開始揉陶土,再把陶土弄到機器上,她想做一個筆筒——實際上就是一個普通的圓柱体——她以前從沒玩過這玩意儿,看電視或者看別人做的時候總覺得特別容易,只要用手扶住兩邊,讓陶土自己在機器上轉就可以了,結果顯然是她想的太簡單了。

    首先在第一步她就把陶土弄的太軟了,筆筒連站都站不起來,站起來也很快就會塌下去。于是她就揉面團似的重新加點干陶土,繼續揉,結果太硬了,然后繼續加水,又太軟了,時間就在她不停的揉陶土中度過,非但不見半個圓柱体,熱得鼻尖冒汗雙頰紅扑扑,一擦汗,就把自己的臉給弄髒了,就像一只小花貓。

    好在傅傾流只會在作畫的時候脾氣暴躁,因此不用擔心她突然踹飛付一旬的東西,她特別有耐性的慢條斯理的繼續弄陶土,一堆陶土越弄越大,越弄越大……

    等付一旬反應過來的時候,畫紙上的畫已經被他無意識的畫出了一條毀滅整幅圖的線條,但是他卻奇異的不覺得不悅,視線又落在跟軟的十分不聽話的陶土做頑强斗爭的傅傾流身上,好一會儿把畫筆扔進筆筒里,站起身走過去。

    “怎麼會這麼笨?”

    傅傾流聽到身后傳來男人悅耳動聽的嘆息聲,下一秒,一雙手從后面伸來,覆在她扶著陶土的雙手上,然后原本總是要塌下去的陶土忽然間變得聽話起來,一個圓柱体緩緩的轉成型……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5
發表於 2015-12-23 18:30:43 |只看該作者
014 出乎意料!

    干燥溫暖的藝术品般漂亮的大手手掌覆著小一號的同樣漂亮的像藝术品般的手的手背,整個人在一瞬間被完完全全的籠罩住,鼻尖除了陶土的味道又被那淡淡的干淨的仿佛纖塵不染的味道籠罩住,傅傾流感覺到背部几乎要貼到了付一旬的胸膛上,她甚至隔著薄薄的兩層布料和薄薄的一層空氣,她几乎感受到他胸膛內强而有力的心跳聲。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她一瞬間仿佛迷失在心跳之中,分不清跳的那麼快的心髒是自己的還是付一旬的,直到覆著她手背的手忽然一抖,原本正緩緩成型的圓柱体又是一軟,她驚了下立刻回神,還想補救,覆著她手背的雙手卻收了回去,並且按下了開關,圓柱体就像扭到了腰的老人,一邊凸一邊凹的姿勢怪異的固定在那里。

    機器聲停下,工作室內靜悄悄了下來,一點點尷尬又帶著點粉紅色的氛圍在悄悄蔓延——直到傅傾流不解風情的對著怪異的扭曲圓柱体老氣橫秋的嘆息,“難怪我成不了陶藝家,完全沒那個天賦啊。”

    沒有人應聲,過了好几秒,傅傾流聽到付一旬的聲音從上面傳來,“先上來吃飯。”

    傅傾流轉頭,卻只看到打開的玻璃門上隱約的有付一旬飛快走開的身影。

    付一旬步伐飛快的上了二樓走進自己的房間,打開水龍頭接了一捧水往臉上潑去,冰涼的液体落在臉上反而更加突出了那種滾燙燙的感覺,他又接連接了好几捧,心跳猶如打鼓,瘋了瘋了瘋了,他怎麼會突然做出那種舉動?

    他一定是被魔鬼誘惑了,是的,絕對是的,那不是他的風格,他最討厭觸碰別人也最討厭別人觸碰他了,哪怕是一根頭發都會讓他覺得反胃厭惡,從小到大都是這樣,肌膚與肌膚碰觸的感覺甚至誇張到會讓他有毒蛇爬上脖子的惡心戰栗感,所以他不可能沒帶手套就去碰她沾滿粘土的髒兮兮的手!

    心里不停的搗鼓念叨,付一旬擦干淨臉上的水漬,看著鏡子里自己耳朵臉頰通紅的模樣,深呼吸了几口,漸漸平靜下來后才走出浴室換掉身上沾了些許顏料的衣服,然后下樓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拿出兩塊新鮮牛排和几個顏色鮮艷漂亮的彩椒,拿下掛在牆上的砧板和插在刀具格子里的刀,垂著眸慢慢的切了起來。

    傅傾流在廁所里洗干淨手和臉才出來,聽到廚房的動靜便走過去,然后看到了身材頎長精致帥氣的男人垂著眸站在流理台后,灰色V領薄羊毛衫泄露出他的脖頸和性感的鎖骨,衣袖被扯到了手肘上,顯得十分隨性,干淨的能倒映出人影的刀面順著他白皙干淨的指尖緩緩落下,每一片都切得厚薄大小一致,一如他這個人,他的房子,他的工作室,都顯得那樣精致考究充滿藝术風味。

    傅傾流有些意外這個人竟然會自己做晚餐,甚至此時他正在准備的晚餐還有她的份。

    “需要我幫忙嗎?”傅傾流禮節性的問了一句,實際上她連給蘋果削個皮都能把果肉削掉一大半。

    付一旬拿著刀的手抖了下,差點切到對一個藝术家來說比什麼都要珍貴的手,他眉頭蹙了下,忽然有些不悅,“到客廳去,別在這里礙事。”

    付一旬的語氣讓傅傾流頓時有些不高興了,她聽出他語氣里對她的生氣,這和他之前神經質發作時不同,甚至可以說他神經質發作的狀態是很可愛的,就像一只炸毛的傲嬌孔雀,几乎是被挑逗過后才會發作,並不能說反復無常惹人生厭,而她以為他們不久前在工作室相處的還挺愉快的,甚至還差點一起做成了一個圓柱体,結果他突然毫無原因的對她發作,這讓傅傾流有種被打了一巴掌的感覺。

    這感覺真是很不爽。

    傅傾流一向驕傲,當下沒心沒肺的勾了勾唇,懶洋洋的道:“如果你還沒開始,就不用准備我那份了,我回去了。”說罷便轉身離開。

    “我已經在准備了!”付一旬握著刀不高興的瞪著傅傾流的背影。

    “只是切了點彩椒你完全可以自己吃掉,要不然放回冰箱也可以的。”傅傾流背對著付一旬擺擺手,打定了主意不留下來吃晚餐,給自己找不爽快。這家伙不僅有神經病,甚至還有點輕微反復無常症,她果然只需要從他身上找靈感,不需要跟他關系太好。

    付一旬瞪著傅傾流消失在玻璃門外的身影,手上的刀重重的卡進砧板站得直挺挺的,覺得不用吃晚餐了,他已經被怒氣填飽肚子了。在原地轉了兩圈,為自己莫名其妙的怒氣感到生氣,他當然不可能被這麼一個不矜持又下流的女人影響!當然不可能!

    太陽已經落山了,可天空依舊很明亮,月光大把大把的灑在地面,四周仿佛有青蛙哇哇叫的聲響。

    竟然有點在鄉下時的味道。

    傅傾流慢悠悠的沿著路邊走著,風一吹,她心里那點不爽就很快消彌而去了,步伐輕的仿佛貓在走路,慢條斯理的有種喝醉酒般左搖右晃似的感覺,她神色淡漠涼薄。不過是熟悉的互相有利用需要的陌生人罷了。

    耀眼的車燈在身后刺眼的亮起,一輛白色的法拉利飛快的駛來,然后又猛然停在她身側,副駕駛座位的門從里面被打開。

    “上車。”付一旬坐在駕駛座上,沉著一張臉道。

    傅傾流把副駕駛座的門甩上,打開后座門鑽進去,然后衝從后視鏡里看她的臉更黑了的付一旬沒心沒肺的咧了咧唇角。

    車子離了弦的箭似的從原地發射出去,直到停在十里畫廊前,傅傾流打開車門下去,兩人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付一旬瞪著傅傾流消失在十里畫廊的身影,泄憤似的拍了下方向盤,几秒后才驅車飛速離開。

    很顯然,和前面几次一樣,他們又一次以不愉快結尾了今天這一次的相處。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6
發表於 2015-12-23 18:32:21 |只看該作者
015 忠犬搖尾。

    翌日。

    天氣依舊很好,是個很適合出行的日子。

    傅傾流到十里畫廊走進辦公室的時候,被突然出現的一大束藍色妖姬給嚇了一大跳,池非曖昧到有點猥瑣的臉出現在花后,用一種黏糊糊的語氣說:“費爾庄園的玫瑰,還沾著清晨的露水,從遙遠的法國,承載著滿腔的溫柔溺人的愛意空運到這里,只為博美人一笑,夏總簡直不能更溫柔体貼迷死人了!”

    哦,忘記說了,池非不僅是單親爸爸,還是個雙性戀,所以完全能站在男人的角度去欣賞男人的好和溫柔。

    傅傾流被塞了滿懷,藍色的玫瑰確實美不勝收,更何況還是費爾庄園出來的,絕對和市場上那些用顏料染出來的完全不同,她笑了笑,還沒說什麼,池非又拿出了一個包裝的很簡約漂亮的禮物,曖昧的朝她眨眼,似乎已經忘記了被黑石畫廊搶走藝术展的事。

    “又是花又是禮物的,不知道人還以為今天不是情人節就是你生日呢。”池非跟在傅傾流屁股后面說道,手里早就准備了一個透明的花瓶。

    傅傾流把花插進花瓶里,放在會客桌面上,卻把禮物放在了一邊,叫巴巴的等著看禮物是啥的池非很郁悶,“小氣。”

    池非打開門出去,門開的一瞬間傅傾流聽到外面几個員工嘻嘻哈哈的討論聲。

    “每次夏總去出差都會給傅經理寄禮物回來……”

    “要我說啊經理干嘛不辭掉工作去夏總那工作啊,夏總長得帥脾氣好還是上市公司總裁,身價至少20億,多的是女人覬覦著,經理長的是好看,但是在感情上未免太不主動了些,哪天夏總被狐狸精搶走了,有她難受的……”

    “噓……”

    “噓什麼噓,我才不怕被經理聽到,又沒說錯,再說工作那麼久經理都知道我的,我就這直脾氣……”

    由于工作環境比較寬松休閑,工作員工們的脾氣也都比較八卦不怕人,更別說夏君寧次次來都帶點小禮物過來,不是蛋糕就是蛋撻,哪樣不是他們這樣的普通工薪階層吃不起的好貨?各個都被夏君寧收買了,覺得傅傾流被夏君寧看上是走了狗屎運了,偏她還一點儿都不主動,好像有沒有這個男人都無所謂似的,都為夏君寧覺得不值,也替傅傾流恨鐵不成鋼。

    傅傾流一只手杵著腦袋,另一只手轉著一支筆,目光懶懶的落在那束藍色妖姬上,再落到那個禮物上,她放下筆伸出一只手慢慢的拆著,拆了好一會儿才終于拆開,她打開禮盒,看到是一套紅色的女式騎馬裝,一頂黑色的馬术帽,白色的手套,還有一雙靴子,整整一套從頭到腳的馬术裝備,做工精良,國際一線的牌子貨,很多賽馬明星們都光顧的馬术裝備品牌。

    大概是她用夏君寧給的卡去黑枚俱樂部的時候他郵箱就收到了積分信息了吧,打個電話問一句,因為他是那張卡的辦理人,所以黑枚那邊輕易就會把她去黑枚時的狀況告訴他,所以他就知道她是穿著襯衫和牛仔褲去的。

    不一會儿,她的手機響了起來,來電的是夏君寧。

    “收到了禮物了嗎?你喜歡嗎?”殷勤又暗含期待的語氣,身價至少20億的夏總身后似乎有條大尾巴在不停的搖晃著。

    傅傾流一只手摸著騎馬裝的料子,干淨的桌面上倒映出她唇角懶散的几分笑意,“花很漂亮,衣服看起來我穿起來會很帥氣,謝謝你了。”

    費爾庄園是法國有名的種植園,位于普羅旺斯,種植的是各種花卉,大部分都是十分嬌貴的,當然哪怕是最普通的菊花,他們精心養出來的都會顯得更高貴漂亮一些,而這也意味著,這些花朵貴的要死,口袋里沒有几兩金的一朵都買不起。

    費爾庄園里有一棟城堡酒店,提供給想要入住費爾庄園的客人們使用,提供超五星級的服務,后面還有一個高爾夫球場,因此不管是談生意還是跟女朋友約會享受假期,很多有錢人到普羅旺斯來的時候都會在費爾庄園要一個房間。

    夏君寧挽著褲腳在藍色妖姬花圃里親自挑選了一支支花朵組成一束,然后再讓酒店專門幫客人打包快遞或者空運東西的人員送去空運,飛越數個國家,送到傅傾流手上,僅僅是得到這麼一句,足夠他欣喜的在滿腔的念想中做個甜美的夢了。

    傅傾流掛斷電話,起身抱著禮盒去畫室的時候伸手取了一朵藍色妖姬捻在手上,外面的員工們齊齊閉嘴,眼里都是艷羨和曖昧。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遇到夏君寧這樣的男人,那是死也要扑上去的啊!

    關上畫室門,傅傾流把那支藍色妖姬放進禮盒里蓋上蓋子放到一邊,拉開窗簾,讓陽光灑進屋內,推開落地推拉窗,傅傾流走到陽台上的貴妃椅上坐下,整個人像貓一樣的縮進去睡覺,不一會儿又忽然驚醒,滿頭的汗,卻是冰冷的。她躺在貴妃椅上發了一會儿呆,然后又漸漸的睡去,直到十來分鐘后再次驚醒,依舊滿頭冷汗,臉色蒼白。

    她伸手去抹臉上的汗,手背被陽光曬的暖暖的,她忽然想起那雙暖暖的手掌輕輕的覆在她的手背上,好像一個父親張開臂膀虛虛的護在蹣跚學步的孩子兩邊,讓人有種有依靠的、可以放心的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不用擔心會摔的很慘的,很安心的感覺……

    忽然意識到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傅傾流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心想自己是不是需要男人了,內分泌失調導致她過度美化那個神經質的男人了。

    一直到周末,傅傾流和付一旬都沒有聯系過,好像他們從未有過交集。

    但是今天傅傾流還是准備要去看付一旬在黑石畫廊的展,雖然付一旬是個神經病,但是不能因為他的性格就否定他的才華和優秀,他的藝术依舊讓傅傾流感到折服。再說了,天才總是和平凡的人不一樣的,脾氣古怪點也不是不能原諒的,特別是搞藝术的。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7
發表於 2015-12-23 18:32:45 |只看該作者
016 耐性耐性。

    到了黑石畫廊傅傾流才算親眼見識到真正意義上的大藝术家和自己這種算是被人捧上去的小藝术家的區別,僅有三天的展吸引來了國內外四面八方城市的藝术愛好者、收藏家,甚至是藝术家們,傅傾流覺得這種火爆場面簡直推動了青市的發展,酒店旅館甚至民宿老板們都能大賺一筆了。

    難怪那麼多人搶著免費倒貼給付一旬辦展,這一場展辦下來,藝廊的名聲都要跟著大幅度提升了好嗎?甚至連藝廊里其他藝术家們的名氣都能沾光得到點提升,畢竟誰能確定來看付一旬展的人會不會恰好也好你這口,買下你的一兩件藝术品?這些藝廊可不像十里畫廊那樣在外廊開放的時候會關閉內廊,當然付一旬的展的話,也完全不用擔心被其他藝术家的東西搶走風頭。

    傅傾流閑著沒事干,排在長長的一條隊伍后面等著進去,然后拿出手機看小說,而很快她身后就綴著長長一排人。

    一輛白色的法拉利停在黑石畫廊邊上的露天停車場內,付一旬滑下車窗看著長長的兩條人龍。他有辦展前先看看畫廊的氛圍和布置的習慣,大概因為從小生長環境和個性的原因,他總是要求盡善盡美,很多事情都要掌握在手中才能放心,這次因為各種原因並沒有來黑石畫廊看過,一想到今天就是展覽第一天,結果他完全不知道里面他的盤子擺放在哪里,他的花瓶擺放在什麼角度,他的畫上面是什麼燈光,哪怕廖康一定能按照他的喜好辦好,他也覺得渾身不自在,于是就驅車過來了。

    只是看到這麼多人,他又不想進去了。他討厭人多擁擠的地方,那會有很多人的頭發、衣服、甚至皮膚碰到他,想到自己渾身上下都被陌生人碰觸過他就覺得惡心到不行。

    在確認自己的展万無一失和避免被眾多陌生人碰觸的選擇中,付一旬毫無意外的選擇了避免被眾多陌生人碰觸,正准備關上窗戶重新啟動車子走人,眼角忽的捕捉到了什麼,上滑的車窗又滑了下去,然后在那條長長的隊伍中間,捕捉到了某個讓他這几天脾氣一直很不好的女人的身影。

    傅傾流正低著頭划拉著手機屏幕,忽然一道陰影將自己籠罩,然后聽到身后很多年輕點的女性驚呼“好帥!”“是明星嗎?”之類的話。傅傾流抬起頭一看,看到付一旬那張精致鋒利的帥氣的臉,今天脖子上掛著的圍巾是暗藍色的,依舊有著金色的綺麗花紋。

    這個人存在的本身似乎就顯得畫風跟大部分人極其不同,就像一幅理所當然要被裱起來放進收藏室里珍藏的古老但精美的西方油畫。

    “你怎麼在這里?”付一旬問她,注意到有人在用手機拍他,眉頭不悅的蹙了起來,可哪怕是皺眉,也好看到讓那些女人激動的恨不得尖叫。

    傅傾流回過神來,懶洋洋的抬了抬爪子跟他打招呼,“沒看到我在排隊啊?當然是來看付大師的展啊。”

    付一旬皺起的眉頭又松了下去,他就知道這個女人在暗戀他,說不定早就因為他的藝术對他神往多年了,這樣的話倒是說得通她為什麼這麼不矜持了。

    “這麼長的隊,排到下午才能輪到你。”

    “哦,沒關系,我有時間。”傅傾流表示她真的很閑,又不愛跟別人交際,畫廊也沒什麼事需要她干的,所以不用畫畫的她無所事事的,在這里排隊也算消磨時間。

    寧願排几個小時的隊也要進去看他的展嗎?付一旬被發擋的嚴嚴實實的耳朵微微泛紅,完全忽略掉從十万八千里風塵仆仆趕來同樣願意排好几個小時的隊進去看展的人。

    “跟我來。”付一旬受夠了那些女人們興奮露骨的目光和議論聲,走了兩步發現傅傾流沒跟上,回頭一看,傅傾流站在原地低著頭看小說,他心想果然太吵了,讓她都沒聽到他的話,于是走回去一把抓住她的衣袖,把人扯走。

    故意不想理會付一旬的傅傾流体會到了一種叫“被眼神射成篩子”的感覺。

    付一旬直接扯著傅傾流插隊進了黑石畫廊,由于有設限客流量,所以其實黑石畫廊里並不像外面排隊的那麼擁擠,但是也確實很多人,有人聚在一起對著一個放在玻璃櫃里的陶藝品討論,有人則一直在跟工作人員懇求想要買下某一樣東西,

    “看吧。”付一旬面部肌肉微微僵硬扭曲的對傅傾流說。

    從進來后,付一旬的臉就臭的好像他置身在一個密密麻麻的爬滿臭蟲的房間,眼里都是嫌惡,一開始傅傾流還以為她是嫌惡這些人,直到第三次看到付一旬遠遠躲開一個從他身邊經過的人后,她才明白他嫌惡的並不是這些人,而是這些人的觸碰。再想到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因為小楊頭發飄到他圍巾上他過激的反應,傅傾流心下有些了然了。

    這人有肢体接觸障礙症嗎?

    她的視線落在自己被付一旬扯著的衣袖上,又想起他的手輕輕的覆在她的手背上,又不大確定了起來,不過能確定的一點就是,至少他好像並不厭惡她的觸碰。

    “看完了嗎?”付一旬有些不耐的問,再次往邊上走了兩步,徹底躲開從他身邊經過可能會跟他擦肩而過的人,然后見傅傾流點頭,立刻把她扯向下一個,忍耐著等她看完,好繼續下一個。

    傅傾流身為局中人,所以並不知道在外人看來,他們兩人拉扯間的動作顯得很有趣,有趣中又含著一種讓人說不出來的感覺,那個看起來似乎把每一個從他身邊經過的人,都用眼神挑剔的一無是處恨不能立刻離開這個鬼地方的男人躲來躲去,卻怎麼都不放開她的衣袖,見她一點頭立刻就把人扯向下一個地點,充滿對這個環境的不耐,卻又對這個人和這個人想要做的事充滿耐性的場景,簡直有愛到了極點。

    于是有旁觀者忍不住出來打攪了。

    “Simon!”一道嬌柔的嗓音響起,一個身穿淺綠色香奈儿新款連衣裙的女孩走了過來,嘴角掛著甜甜的笑,走近后很自然的說:“你沒告訴你今天會過來啊。”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8
發表於 2015-12-23 18:33:14 |只看該作者
017 持之以恒!

    付一旬本來就在這里呆的很不耐煩,對于突然湊過來的廖錦溪自然更不耐煩,不過這人好歹是廖康的妹妹,他也就沒有太不給面子。

    “什麼事?”他語氣不耐的問,扯著傅傾流袖子的手緊了又緊,恨不能把人拖走。

    “咦?這麼不耐煩的語氣啊。”廖錦溪似乎很了解付一旬似的笑著道,並不在意的看向傅傾流,眼里有些好奇,“這位是Simon新交的朋友嗎?你好,我叫廖錦溪,也算是一個畫家,黑石畫廊二樓有几幅我的畫。”

    傅傾流漫不經心的點頭,視線從牆上的畫上抽出來瞄了廖錦溪一眼,“傅傾流,十里畫廊經理。”

    “十里畫廊嗎?”廖錦溪有些驚喜的走到傅傾流面前,“哇,我很喜歡十里畫廊里水清流的作品呢,之前想過把畫放在十里畫廊的,不過你們十里畫廊似乎並不接受除了水清流以外的藝术家的固定展覽。”如果不是這樣,也不至于那麼容易被其他藝廊搶走生意,畢竟多的是小藝术家想要借著水清流吸引過去的人氣提升一下自己作品的價值甚至賣出價,結果他們只接受定時展覽而不接受固定展。

    “也不是完全不接受,只是我們對作品質量要求很高而已。”傅傾流看著牆上的畫慢悠悠的說道,付一旬的畫並不多,因此十分的珍貴,每一幅畫在拍賣場上最后無不以至少千万的價格拍出,兩年前有一幅畫甚至拍出了上億的價,驚呆了整個國際藝术圈,要知道梵高和畢加索的畫的價值是多少。在現代一幅畫能拍出上百万的畫家僅有寥寥几人,且無一不是大師,如果不是因此,水清流也不會那麼快就聲名鵲起,就是因為她賣出了三幅價格上百万的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畫家才被藝术圈迫不得已的接受。

    傅傾流是實話實說,她知道自己的畫很霸道,是真的會搶走水平不夠的藝术家的風頭,所以才沒有輕易接受其他藝术家作品的固定展,但是聽在別人耳里,這句話卻是相當不給面子的。

    廖錦溪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呵呵,也是,我就是業余的,當然比不上水清流那樣的天才。”

    “看好了嗎?”付一旬不耐煩的出聲,把傅傾流的袖子都扯得皺巴巴的。他知道這女人暗戀他,肯定恨不得多看一會儿他的作品,但是這里實在是太擁擠了,如果她想慢慢看的話,可以等展覽結束,她愛看多久就看多久。

    傅傾流看付一旬表情僵硬難受的就像吞下了一團臭蟲,正想說話,就聽到廖錦溪帶笑的聲音又響起來,“真是的,Simon討厭人多的地方這種事應該直接跟傅小姐說的,要不然她怎麼會知道?又不是交往很久的朋友。”然后她又對傅傾流道:“不好意思啊傅小姐,Simon就是這樣的,難得有他願意交的朋友,你一定是個很好的人,就拜托你多多照顧他了。”

    傅傾流似笑非笑的看著廖錦溪,廖錦溪卻還能笑容甜美又不失禮的回視,好像她真的只是在關心重要的親密的朋友似的。

    “我和你什麼時候關系好到需要你來拜托她照顧我?”付一旬用一種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的眼神看著廖錦溪,廖康是他的助理,廖錦溪不過是廖康的妹妹,他不過是給廖康一點點面子才讓她在他面前晃,什麼時候跟她關系好到她有資格拜托別人照顧他了?

    說出這麼曖昧的話,万一這個暗戀他的女人誤會了怎麼辦?這可是個喜歡半途而廢的家伙,努力了那麼久,指不定就突然因為一點小誤會就放棄了!

    廖錦溪笑容滿面的表情立刻僵住了,但是很快又反應了過來,嗔了付一旬一眼,“怎麼多年你的臭脾氣還是一丁點儿沒改,好了,我就不要繼續在這里妨礙你們了,省的被更嫌棄,傅小姐下次我去十里畫廊看畫,你可一定要給面子招待我哦。”

    “如果你要買畫的話,可以。”傅傾流慢條斯理的說道,然后看著廖錦溪笑容滿面背脊卻僵硬到不行的轉身離開。

    “還看嗎?”聒噪的人終于走了,付一旬又忍耐著問傅傾流。算了,看在她排那麼長的隊就為了進來看展的份上,她要想看久一點就看久一點好了。

    “你的表情臭成這樣,我還看得下去?”傅傾流懶散的瞥了眼被抓的皺巴巴的衣袖,心想他以為是在玩老鷹抓小雞嗎?他抓著她的衣袖不放是把她當成母雞了嗎?

    她的意思是看他不高興她覺得難過了嗎?付一旬立刻扯著傅傾流出去,一直走到了黑石畫廊外面才露出點如釋重負的神色,然后心情不錯的看了傅傾流一眼,面無表情的提醒:“我喜歡持之以恒的人。”所以半途而廢什麼的是不可取的!既然已經為了暗戀他做了那麼多努力,就應該堅持下去!人們不是常說堅持就是勝利嗎?

    “哦,我也喜歡。”傅傾流哪里知道眼前這個神經病的腦補能力有多强,只當他就是這麼隨口一說的,“然后,你可以放開我的衣袖了嗎?都快被你扯爛了。”傅傾流抬起自己被扯著依舊的手,無語的看著他。

    付一旬就像才發現自己抓著傅傾流的衣袖,好像他手上抓著的是一只肥大的惡心的蟲子似的猛然松開手,整個人都往邊上動作弧度略大的躲了兩步,“噢!上帝!天啊!……”

    傅傾流覺得他反應誇張神經質的就像他剛剛不僅僅抓著一只肥大的臭蟲,還把臭蟲當成美人的手親吻了好几下,這會儿又是難以置信又是惡心到恨不得剁掉手。

    ……真是夠了,她要離這個外表像藝术品一樣精致美麗的神經病遠一點,要是臉皮薄一點的,早就被他這樣的反應弄的羞憤欲死了,虧她剛剛在里面還以為他這個肢体交流障礙症患者不嫌棄她而稍微對他有些好感呢,結果到頭來竟是自作多情。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9
發表於 2015-12-23 18:33:37 |只看該作者
018 美麗畫卷。

    傅傾流懶得理會他的自顧自往停車場走去,找到自己的車子,剛剛啟動車子從車位里開出來,一旁一輛白色的法拉利與她並驅上來,車窗滑下,她看到付一旬那張精致完美到鋒利的帥氣面孔,依舊沉靜矜貴的如同古老的歐洲貴族,從頭到腳整潔到沒有一絲毛糙折痕,棕色的眼眸深邃又有些凌厲,此時鋒利的眼角卻顯得有些溫柔,“不是說要我給你當模特?”

    傅傾流臉上一時無法抑制的露出几分好笑,“我說你這人,不僅會寫歌劇,一定還會京劇吧?”要不然變臉怎的耍的那麼熟練快速?

    “我不會京劇。”付一旬皺了皺眉,很誠實的道。他會的東西挺多的,但是國粹真的不會。

    傅傾流臉上的笑意又深了,低頭一瞬間含笑斜乜他一眼,“走吧。”

    這人雖然性格十分神經質,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很難讓人不對他更寬容一點,傅傾流想大概是因為他的那副皮囊太完美了,也可能是因為他是少有的天才中的天才,而這樣的天才總是能讓人對他的古怪脾氣更寬容的。

    付一旬覺得傅傾流那眼含笑意的輕輕一瞥就像帶著鉤子,忽然就鉤得他放在方向盤上的手輕輕抖了抖,心下癢癢,耳朵通紅,半天憋出兩字,“淫蕩!”然后踩下油門跟上傅傾流的車子。

    大概是因為付一旬的展吸引來了太多外地藝术愛好者們,連帶著來十里畫廊看畫的人都多了不少,大堂里的几個咖啡座坐滿了人,工作人員忙的要死,小楊原本正和其他工作人員一樣忙著為有需要的客人做作品介紹,一扭頭看到傅傾流帶著付一旬進來,驚的話都說不利索了。

    那位神經質的客人她簡直是想忘記都忘不掉啊!更沒想到,他們經理會跟他走在一起!這是發生什麼事了?啊!還是說他是過來拿那條圍巾的?

    “喂喂喂,你看你看!跟經理走在一起的那個人!”

    “我去,簡直就像從漫畫走出來的!是混血儿嗎?”

    “你們看他的打扮,像不像電視里看到的那種歐洲貴族?經理跟他是什麼關系啊……”几個能抽出閑工夫的女性工作人員立刻激動的湊在一起嘰里咕嚕,還沒見過顏值那麼高的人!她們還以為夏君寧已經是她們見過的長得最好的男人了呢!結果果然應了那句話,一山還有一山高啊!

    傅傾流直接帶著從一進十里畫廊就開始擺出吞了臭蟲般的臭臉的付一旬上了內廊二樓,打開畫室的鎖,推開門,“進來吧。”

    結果付一旬露出了更臭的表情,嫌惡的就像看到滿地狗屎,“Oh……God!別告訴我這是你畫畫的地方!”他的語氣就像傅傾流敢說是他絕對要立刻開始神經質發作似的。

    對于傅傾流這個從不自己收拾房間的並沒有什麼潔癖的人來說,她的畫室比她的公寓干淨多了,但是對于付一旬這種潔癖狂來說,這畫室簡直不是人待的地方,地板被各種顏色的顏料染成一團團的一大片,各種用完沒用完的顏料隨處可見,還有畫筆和紙張,更別說之前被她踹飛無數次的畫板和畫架……

    特麼這是一個藝术家該有的畫室嗎?!

    傅傾流撓撓臉頰,小小的不好意思了一下,“嗯,也就這個房間能讓我這樣弄。”其他房間池非嚴令禁止她進去瞎搞,因為太知道她的德行,生怕他擺放的整整齊齊的東西被她弄得亂七八糟。

    傅傾流這句話在付一旬耳朵里又變味了。付一旬臉上嫌惡的表情緩和了一些,看向傅傾流因為有些不好意思而爬上些許紅暈的臉頰,心想也是,她就是一個小小的畫廊經理,這畫廊又不是她的,能有這麼一個房間給她那點消遣愛好發揮的地方已經很好了,這麼髒肯定不是她弄的,這里畫板畫架什麼的那麼多,想來應該是每個畫廊工作人員都可以進來畫畫的,那麼多人使用的房間,也難怪那麼髒。

    付一旬不知道,畫板和畫架那麼多的原因是她在作畫的時候容易暴躁,一個不爽就會踹飛畫板畫架,准備那麼多只是以防東西被踹壞之后她沒得用而已……

    傅傾流見他還是一臉不樂意進去,只好拿掃把把地上的東西都掃一邊去,但是地上干涸掉的顏料就沒辦法了,結果付一旬還是不樂意進來,她把掃把往邊上一扔,關門,“愛進不進。”

    一只手擋住就要關掉的門,手掌觸上冰涼的門板,付一旬嫌惡的皺起眉,但還是微微用力推了開,邁著步子走進這個若是平常他絕對不會踏進一步的髒兮兮的雜亂不堪的房間。

    傅傾流很快架起畫架放上一塊畫板,忽然想起自己忘記換衣服了,“你等我一會儿。”說罷快步走出畫室。

    付一旬在畫室里慢慢走動,看到很多幅用白布覆蓋著的畫,他有些好奇這是不是傅傾流的畫,但是教養卻不容許他在未經別人許可前亂碰人家的東西,拉開窗簾,猛然涌進來的陽光讓他瞬間眯起眼,好一會儿才適應的推開推拉窗走出去,然后看到陽台上的貴妃椅,還有一小盆一小盆的可愛盆栽,下面則是荷花池和那些看畫的人,聽到后面傳來開門聲,他轉過身看過去。

    傅傾流沒想到一進門就能看到這樣的風景,他就站在金燦燦的陽光之中,棕色的眼瞳注視著她,錦麗的衣著仿佛都在陽光下散發著一層薄薄的光暈,朦朧了周圍的景色,叫人有種視線穿透了時光,看到了遙遠的古老時空里的靜靜佇立的年輕貴族的錯覺。

    她有些不受控制的坐上圓椅,拿起調色盤開始調色,看著付一旬的目光有些迷離。

    “需要我站著別動?”付一旬看著她的眼,悅耳的嗓音微略低啞。

    “不,你可以隨便動,但不要走出我的視線范圍。”傅傾流已經進入了工作狀態,手上的畫筆仿佛就是她的手,連刷過紙面的觸覺她都清晰的感覺到了。

    這個畫室里髒亂的很,也沒有陶土也沒有其他可做的事,最重要的是,他沒辦法像傅傾流一樣無視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自己找事做,但是他被看得渾身滾燙,陌生的感覺讓他非常不自在,他左看右看想找點事讓自己不要過于專注傅傾流的視線,最后落在那些被白布覆蓋著的畫板,“這些畫,介意我看看嗎?”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0
發表於 2015-12-23 18:35:39 |只看該作者
019 滾你丫的!

    “你看吧。”傅傾流放空的視線掃過那些畫,不甚在意的道。

    如果是其他的藝术家她肯定不會讓他看的,因為還未面世的畫如果被心懷不軌的人瞧了去,指不定會發生什麼抄襲事件,雖然每個畫家的風格都不一樣,水清流的更是跟大部分人的風格是天壤之別,但是這几幅畫和水清流一貫的絕望與希望並存的風景畫或者抽象畫不同,鑒賞力不夠的人可能看不出這是水清流的畫。

    但是付一旬不同,先不說他的級別根本不會對這些畫起什麼心思,就是他這個人的驕傲也絕對不屑于做那種事。

    白皙的指尖捻起其中一塊白布,淺色調的畫面緩緩的映入眼簾,他看到了一只貓頭鷹,整個畫面只有一枝被雪壓著的枝椏和站在枝椏上的貓頭鷹,卻絲毫不顯得單薄,這只貓頭鷹仿佛是活的一般,神情銳利,你看著它,它也看著你,並且眼神銳利的仿佛你是它盯上的獵物一般,叫人微微覺得有些壓抑恐慌,這種程度,不是一般會畫畫的人畫得出來的。

    付一旬眉頭微蹙,掀開另一幅畫的白布,這次是一朵紅牡丹,在白色的布料上,它如烈火淬煉而出的熱烈,美的几乎要灼傷人眼。

    “這是水清流的畫……”付一旬忽然道。

    傅傾流動作頓了下,畫紙上出現一點不和諧的頓點,她皺了皺眉,繼續畫,淡淡的問:“你怎麼知道?”

    “這個畫家的畫風一直都很霸道,不管是風景畫還是抽象畫,永遠都透著一種很不冷靜的極端味道,這兩幅畫雖然和以前她的畫有很大的不同,但是筆鋒沒變,不過看這兩幅畫我看出來了,那個畫家似乎還是個很任性的人。”

    “怎麼聽你的語氣好像不是很喜歡水清流啊?”傅傾流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目光幽幽的看著他。

    “我不喜歡她畫里的那股……張牙舞爪的味道。”付一旬評價的很認真,完全沒發現傅傾流越來越冷的神色。

    “砰!”畫筆重重的扔進鐵制的裝滿水的洗筆筒里的聲音,也叫付一旬的目光從水清流的畫上轉移開來,然后看到傅傾流看著他冷冰冰的目光,心髒莫名的就抽了一下。

    “張牙舞爪?”傅傾流一腳踢開前面的畫架,畫板、顏料和渾濁的洗筆筒里的水倒了一地,眼里滿是冰冷的怒火。

    付一旬被傅傾流突如其來的暴力動作給嚇了一跳,棕色的眼眸驟然瞪大,難以置信的看著她,隨后反應過來這里是十里畫廊,這里只掛水清流的畫,而傅傾流是十里畫廊的員工,難道是因為他這樣評價十里畫廊的頭牌畫家,所以她生氣了?但是他只是在對她誠實而已,難道她想聽到他的謊話嗎?

    “在你眼里那些都是張牙舞爪?”傅傾流雙手攥成拳,几乎泛出森森的骨白,她似乎隱忍著熊熊燃燒的怒火,胸口起伏都劇烈了起來。

    付一旬擰起眉頭,薄唇不悅的抿成直線,深邃銳利的眼眸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般的,涼涼的,就像高高在上看著下面的賤民張牙舞爪的高貴貴族,“難道不是嗎?”

    “出去。”傅傾流看起來憤怒的快要忍不住上去把付一旬痛打一頓,几步走到門口拉開門,一字一句都像很艱難的從僵硬的咽喉里爬上來,再被嘶吼著喊出,“給我滾出去!”

    從沒受過這種待遇從沒被人要求“滾出去”的付一旬瞪大了眼震驚又難以置信的瞪著傅傾流,好一會儿才反應過來,氣得全身發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的立刻拂袖而去,才剛走出去,背后就砰的一聲,猛地關上了門,付一旬氣得全身都在抖,面部肌肉扭曲著抽搐,猛地一腳踹在牆上,結果疼的他表情更扭曲了,一邊快步走下樓一邊咒罵:“Shit!該死!真是不可理喻!瘋子!反復無常!莫名其妙!竟然因為一個女人這麼對我!混蛋!……”

    付一旬氣得飛一般的快步離開十里畫廊,連中途撞到了几個人的肩膀都沒停住,小楊見著他過來連忙后退好几步,看他的臉色心想這位客人該不會又神經質發作了吧?

    付一旬一上車就扯掉了脖子上的圍巾,泄憤似的用力脫掉外套扔到副駕駛座上,車子離了弦的箭般的憤然遠去。

    畫室內,乒乒乓乓的砸東西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連在一樓的工作人員都聽到了,几人面面相覷了一下,決定去找池非,那個房間也就傅傾流和池非能進去,有什麼事也只有池非能勸住似乎一進那個房間脾氣就會變得十分暴躁的傅經理。

    池非聽到員工報告的時候連忙叫人來接正在招待著的客人,很快趕上了二樓,此時里面已經沒有聲音了,他拿出鑰匙打開門,入目的果然是一地的狼藉,到處都是畫板畫架和紙張,傅傾流抱著頭蹲在地上,陽光明明就在不遠處,卻仿佛怎麼也照不到她身上似的,像是有陰影將她籠罩著,纖細的身影蜷縮成一團,就像被遺棄的小貓。

    “傾流?”池非有些嚇到了,不敢靠太近生怕驚到她的小心翼翼的出聲,實際上他跟傅傾流認識的時間並不長,從十里畫廊辦起了到現在就四年時間,他只知道傅傾流有個十歲的儿子,但並不清楚孩子的父親是誰,可是一個24歲的女人卻有一個10歲的孩子,如果是親生的,想來過去一定有一段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否則她為什麼在畫室的時候情緒會這麼不穩定?為什麼她平日里沒心沒肺眼神淡漠的仿佛對這個世界根本沒有絲毫留念?

    “我沒事。”傅傾流聲音平靜,眉頭緊皺額頭隱忍的有一條青筋浮現,“我只是……有點惱羞成怒而已……”

    從來沒有人能看出來,那些她20歲以前畫的每一幅載滿她曾經的情緒和回憶的畫中,那霸道逼人的表面下的困獸之斗,她只是在一個掙脫不開的牢籠里張牙舞爪罷了,她就是一個十分任性的人,曾經哪怕被踩到腰都無法直起來也絕對不會示弱,蠢的像初生的牛犢。

    是的,她現在已經不像之前那樣了,但是過去總是留下了傷痕,現在卻有人這麼可恨的輕易的看穿那層表象,狠狠的戳中那傷痕,將她捅了個頭破血流。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4 06:04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