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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 出盡風頭
傅傾流疑惑的看著被掛斷的手機,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戳到付一旬的敏感神經了。
另一邊,淺灰色的牆壁爬著綠色的爬山虎的城堡里,付一旬羞惱的瞪著手上的手機,廖康正好從屋外進來,揚了揚手上的手機對他道:“山姆已經答應了,這几天會空出時間來給傅小姐當翻譯的……”
付一旬凶巴巴的看向廖康,嚇了廖康一大跳,“怎、怎麼?”
“不用翻譯了。”付一旬略略咬牙切齒的道,傅傾流那一口倫敦腔調的口語比教堂里念經的教父還要正統優美!需要個鬼翻譯!
“……”好吧,不要就不要,干嘛那麼凶啊。
付一旬的電話剛掛沒多久,夏君寧的電話便打了過來,傅傾流走的時候略匆忙,只留了一張便利貼貼在門上告訴他她去英國參加古席勒藝术展了,他是個很体貼的人,兩地時差相差八小時,他寧願自己等到凌晨兩三點也不會在傅傾流可能在休息的時間里打電話驚擾她。
“是那位付先生給你的推薦嗎?”兩人聊了几句,夏君寧沉默了一會儿,終究問了出來。
“嗯。”傅傾流走出酒店,看著復古又顯得華美奢侈的異國他鄉的街道,慢悠悠的散起步。
“……對不起我沒能做到這一點,反而差點害了你,我真是沒用。”夏君寧的聲音沉了下去,聽起來十分的黯然。
傅傾流眉頭皺了皺,“君寧,你喝酒了?”
“只有一點點。”那聲音里確實有一點醉意。
“好了,不會喝酒就不要喝,現在回房間去,上床,好好休息。”傅傾流覺得夏君寧大概受到了什麼刺激,他是一碰酒就會醉的体質,是的,這体質在一個男人,特別這個男人還是一個白手起家身價20億的男人身上有點奇怪,這似乎讓他注定成為一個少碰煙酒的好男人。
“不,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君寧!”傅傾流加重了聲音,打斷他的話,“現在,給我上床去睡覺。”
“……哦。”那聲音聽起來有些委屈,有腳步聲和稀稀疏疏的聲音傳來,他很聽話的躺到了床上去,就像一只獨自在家等著主人一樣的大狗狗一樣可憐巴巴的,“躺好了。”
“嗯,晚安。”
“……晚安。”
傅傾流掛掉電話,嘆了口氣,抬頭看向顯得有些霧蒙蒙的天空,但願明天是個好天氣。
翌日,天公依舊作美,陽光明媚而燦爛。
七點多的時候傅傾流便起來,准備參加古席勒藝术展于八點舉辦的開幕式,酒店距離展會場地並不遠,開車只需半個多小時,哪知她今天運氣不佳,竟然堵車堵到了九點,慶幸她昨晚已經把兩幅畫送到古席勒委員會那里去了,要不然真的要像付一旬說的那樣背著兩幅畫在人潮中擠來擠去。
今年的古席勒藝术展場地在一個私人庄園中,來來往往的車子已然擠滿了整個庄園前的大片空地,還有車子在源源不斷的往里開來,幸好這是一場國際性的藝术盛宴,有警察在幫忙維持交通安全,進去雖然有些緩慢,但也還算順利。
一張門票2000英鎊,需要過安檢,不允許攜帶槍支、刀子、火機等尖銳危險品,畢竟里面有很多藝术家的作品都是很有價值的瑰寶,安全問題非常重要。
門口大排長龍,傅傾流有邀請函,可以不用排隊先行入內,入了門傅傾流看著這偌大的庄園城堡,估計外面那條長龍都進來也不會顯得太過擁擠的,一個大城堡,大到看著都有點暈。她得先去委員會拿自己的畫,然后找到自己的展位把畫擺上,好在她昨天來寄放畫作的時候有先確認一下自己的展位是在哪個位置,免去了在人群中擠來擠去找展位的辛苦。
几乎整個城堡和城堡里的大部分房間甚至是走廊都是展覽的地方,進去后隨處可看到各種各樣的藝术品,有畫也有陶藝品,來自世界各地,藝术無國界,所以划分不按國家區域人種,只按藝术類型,這邊是傳統東方水墨畫,那邊是古典西方油畫,這邊是現代中國畫,那邊是現代西方油畫等等,划分出各種區域方便來觀展的人們觀看,省得他們看得目不暇接看花眼,最終什麼都沒看上。
傅傾流雖然並不固定畫古典油畫或者現代油畫,不過按照她參展的兩幅,她報的是現代油畫,所以她背著自己的畫來到現代畫里的現代西方油畫區域,區域里各個展位的人都已經來了,黃種人白種人黑種人都有,有不少人在這個區域內看畫,傅傾流還看到了坐在輪椅上的趙敏慧,她的展位周圍圍著的人最多,那些西裝革履滿頭金發看起來非富即貴的人看起來對她的畫贊賞万分,她身邊是那個前前后后照顧她的西裝男人,現在似乎也兼做她的翻譯,雖然她也能用英文交談,但是未免出現別人語速過快聽不明白或者自己遺忘單詞的尷尬事情發生,她還是需要個翻譯在邊上以防万一。
傅傾流有些好奇趙敏慧的畫,不過那些人把她的展位圍得密密麻麻的,她只能看到坐在展位邊上的趙敏慧和她的助理的身影,趙敏慧也注意到了傅傾流,遠遠的看了眼她手上還未揭開的畫,然后朝她點了點頭,繼續微笑的跟那些詢問她賣多少錢的客人講話。
比起趙敏慧的展位,現代畫區域那麼多的展位里就顯得有些蕭瑟了,坐在各自展位邊上的畫家們或者畫家代理人們眼里或多或少都有些尷尬有些嫉妒,傅傾流聳聳肩,無所謂的放下自己的畫,慢慢的把畫布掀開然后掛起來,自己坐在邊上的椅子上。
由于每個展位有些距離,畫家和畫家之間的距離並沒有近到可以聊天的地步,再加上雖然比起趙敏慧那邊有些蕭瑟,但是其實隨時都有觀展的人從自己的展位前經過,畫家或者代理人們要趁此抓住機會跟看上眼的客戶攀談,如果能借此找到自己的伯樂就最好了。
傅傾流只有兩幅畫,看起來比其它人的最少七八幅要寒酸的多,連畫布上的風景也很單調,可偏偏,就像有了魔力一般,眼睛落在上面后就再也無法移開眼,或者被那只貓頭鷹的眼扼住,或者被那朵為絕望的愛熱舞的吉普賽女郎般的熱烈的牡丹扯住心髒。
剛剛進來他們這個區域內的几個人英國人視線一下子就被拉扯住了,那兩幅畫霸道的讓他們根本無暇去看其他人的畫,直接就朝傅傾流這邊奔了過來,本來還想休息一下的傅傾流立即陷入了七嘴八舌的忙碌之中,而她的展位四周也很快就圍滿了人,叫整個區域內,趙敏慧和傅傾流的兩個展位最是驚人的顯眼,因為過來的人几乎都忍不住要往兩個展位那邊走去看看到底怎麼樣的畫這麼吸引人。
很奇異的,漸漸的趙敏慧那邊的人也少了,因為在她那邊看畫的人發現有一處竟然更熱鬧,立刻就跑過來湊熱鬧,而傅傾流這邊卻是几乎沒有一個人舍得離開讓位給外圍的人。
在場的畫家們對傅傾流露出比對趙敏慧更加明顯的嫉妒羨慕的神情,趙敏慧看著自己展位越來越少的人,再看看擠成了一團的傅傾流的展位,眉頭狠狠的皺起,那是水清流展覽的位置,難道她又輸給她了?趙敏慧不甘心的咬著唇回頭看了眼自己的畫,對身邊的助理道:“你,去給我拍几張水清流的畫給我看看。”
助理點點頭,大步的走過去,高大的身材靈敏的就像一條蛇,三兩下便擠了進去,很快又擠了出來,神情有些怪異。
“拍到了?”趙敏慧迫不及待的朝他手上的手機伸出手。
“我想你最好快點想辦法解決這個麻煩。”助理把手機遞給她說道。
趙敏慧覺得助理的口氣有點奇怪,大拇指已經按亮了手機屏幕,入目的貓頭鷹讓她心神一震,眼睛驟然瞪大,臉色驀地發白,她顫抖的翻開下一張照片,炙熱紅艷的牡丹几乎灼傷她的眼——這是水清流的畫,而糟糕的是,她身后有兩幅跟水清流這兩幅畫形態几乎一模一樣的畫!並且很顯然的,水清流的畫更為出色,因此讓人兩廂對比之下一眼就會下意識的覺得她是正版,而她趙敏慧只是抄襲不成反類犬!
“記者來了!”助理出聲提醒趙敏慧,趙敏慧驀地抬頭,看到好几個白種人黃種人記者走了進來,她心下一慌,連忙道:“快幫我把那兩幅畫遮起來!快!”
如果在這里她和水清流的畫被拍上去對比,她趙敏慧就完了,這是跟奧運會同樣性質的盛大的影響力巨大的國際藝术盛宴,她要是在這上面被告之全世界她卑鄙的抄襲並且倒霉的跟正版撞上,那麼她就永遠沒有翻身的機會了!趁現在只有少量的外國人看過她的畫,並且在水清流那里沒有反應過來,她得趕緊自救!
助理動作很快的把那兩幅畫取下來並且用白布掩蓋起來,趙敏慧看著那些記者在水清流那里拍照的時間比前面那些人都要長,臉色發白,雙手還在微微的顫抖,慌張之余,心底的憤恨嫉妒洶涌的升起,水清流……水清流……又是你!又是你!
傅傾流從頭到尾都不知道,曾經有兩幅除了神態之外形態几乎與自己的畫相差無几的畫,跟她出現在同一個場地了,她從畫擺上之后一直在忙,忙著接待跟她詢問作品相關的事的觀展者,忙著回答記者的問題,等中午時間很多展位暫時閉展,游客們也都去吃飯——城堡側面的兩棟別墅被布置成了快餐廳,不想出去回來還得重新買票排隊再被檢查的人們可以去那里去買東西吃——她才終于得以喘口氣。
她不經意的掃了眼趙敏慧的展位,驚奇的發現趙敏慧的展位上的東西都沒了,好像她不是只是去吃飯,而是帶著作品離開了古席勒藝术展一樣,這可真是奇了怪了,哪個畫家不求爺爺告奶奶的就想在這個藝术展上占有一席之地?她不是還想跟自己的畫一拼高下嗎?她都還沒來得及看看她的畫呢,她就走了?
傅傾流挑了挑眉梢,倒也不是很在意的起身拉開屬于自己展位的保護折疊玻璃屏風,將自己的展位和畫都包圍住鎖起來,每個展位都有一個這樣的屏風,拉開將自己的展位包圍起來后看起來就像一個個小小的多邊形玻璃房,十分具有美感。也可見這每一次的古席勒藝术展所要用去的花銷有多大,怎麼可能不引起轟動?怎麼能不引得全世界的大小藝术家們趨之若鶩?
傅傾流有些后悔沒把十里畫廊暫時關掉把池非帶來,沒有助理什麼都要自己做的感覺太討厭了。
而且,胃稍微有點疼了。
傅傾流排在等餐隊伍中,皺著眉頭揉了揉胃部。
忽然間,她的視線在不經意間掃過某處,然后有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拉扯住她的視線,讓她無法控制的盯著某個方位上的某片風景,恍惚的,怔怔的無法回神。
那是一群看起來和平凡的人不太一樣的男女,這種感覺從氣質上很容易分辨出來,一眼就讓你有一種高貴的、富有的、有學識並且家教良好的感覺。
他們從你面前經過,你在恍惚的一瞬間有種四周聲音驟然消逝顏色退散,只有他們存在的感覺,而那一群人之中,那個最中心的最讓人無法移開目光的,顯得比那些人還要尊貴還要富有還要有學識還要不平凡的男人,有一頭十分漂亮的仿佛時時刻刻都有一個頂級的發型師在整理的棕色半長卷發,一張精致鋒利到讓人無法近距離直視遠著看卻又移不開眼的面容,他穿著像是很刻板嚴謹的英國老貴族才會去穿的淺灰色的三件套西裝,脖子上還掛著一條深褐色的絲綢一樣的圍巾,面無表情的在一群人擁簇中快步的從人群前走過,又快又美的就像一片幻覺。
傅傾流恍惚的回不過神來,而很多人和她一樣看呆了眼,過几秒傅傾流比他們更快回神,揉著痛感越發明顯的胃部,她甚至開始想自己是不是出去叫輛出租車去買胃藥比較好——外面出租車多到讓人懷疑整個倫敦的出租車都聚集在了這里。
一陣此起彼伏的驚嘆聲和倒抽氣的聲音響起,傅傾流皺著眉微微彎著腰壓著胃部沒心思去好奇怎麼回事,直到一片陰影將自己籠罩住,眼下出現了一片有著淺淺金色的綺麗花紋的絲綢一樣的布料,她緩緩的抬頭,在刺眼的陽光下面有些看不清那高她很多的男人的臉,“……付一旬?”
“你怎麼了?”
“胃疼……”
付一旬顯然立刻想起了那天晚上傅傾流胃疼到臉色慘白要死不活的模樣,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他一把扯住傅傾流的胳膊,把她扯出點餐隊伍里,往某處拉去。
傅傾流現在哪有力氣掙脫付一旬竟然像鐵鉗一樣的手,只能有些跌跌撞撞的跟著他大步的走著,然后聽到耳邊恨鐵不成鋼似的生氣的聲音,“你是笨蛋嗎?你不知道參展藝术家們有他們自己的自助餐餐廳嗎?”
“哦……忘記了。”傅傾流擰著眉說道,上午太忙了,搞得她都忘記還有這一茬了呢。
“你……你簡直……”付一旬看她疼得臉色有些蒼白起來的樣子,真是氣得想罵她一頓但是又不知道該罵什麼,只能更大步的拖著她走。
“Oh!Simon!”一群正在原地等待付一旬的那群不平凡的人看到付一旬拖了個女人過去似乎驚呆了,無一不露出震驚到極點的表情,叫傅傾流看一眼就覺得很囧。
付一旬不理他們,沉著臉拉著傅傾流穿過他們繼續走,一群人面面相覷后立刻快步跟了上去。
傅傾流已經被胃部刀絞一樣的疼痛吸引走了注意力,沒注意到付一旬把她拉到了什麼地方,只聽到付一旬用和他的花体字一樣優美漂亮到讓人耳朵發癢的英語口語命令某些人給她弄點吃的來。然后非常迅速的,傅傾流面前多了很多食物,當然不是英國的黑暗料理。
牛角面包、通心粉、牛排、土豆蝦仁濃湯……傅傾流立刻拿起勺子喝濃湯,濃湯非常的濃,入口几乎可以感覺到融化在里面的土豆的質感,有一種是在喝很細很細很稀很稀的粥的感覺,但是比起粥,它真是美味極了。
等傅傾流喝完一小碗濃湯,胃痛稍稍緩解之后,傅傾流終于有心思抬頭看,入目的場景驀地把她稍微驚了下,因為她發現她坐在一張大長桌主位上,這種長桌是城堡里的那種又大又長的餐桌,桌面上鋪著顯得庄重的暗紅色餐布,而兩邊分別坐著好几個傅傾流不認識的外國男女,他們是一群一看就相當優秀的屬于在社會上層生活的人,優秀、富有、充滿學識和教養,而此時這些人都看著主位上的她,用一種充滿疑惑不解的、挑剔刻薄的視線。
只有她面前有食物。
傅傾流一瞬間有種自己走錯頻道的感覺,她側了側頭,看到邊上跟她一起坐在主位上的付一旬雙手環胸神色看起來有些陰沉的盯著她看,傅傾流眨眨眼,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到他對她露出十分嫌惡的表情,驀地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纖塵不染的灰色手帕,往她的臉頰擦去,“噢……上帝……”
這個人用一種被惡心到簡直要瘋掉的神情給她不小心被勺子沾到一點點的几乎看不到的湯漬的臉頰,傅傾流真不知道該覺得感動還是一巴掌拍死他,一邊做出跟人家顯得感情很好的親密動作,一邊又露出這麼嫌惡的表情,到底是要叫人家怎麼個感受?
傅傾流優雅的翻了個白眼,慢慢的坐直了身子,一種氣勢緩緩的從她靈魂深處滲透出來,哪怕她此時依舊顯得有些頭發凌亂臉色蒼白的狼狽,可卻叫人明白,這不是一個普通人。
付一旬一臉嫌惡的把手帕收起來,然后才終于大發慈悲的分了些注意力給那些人,對他們道:“這就是我跟你們提到過的那位出色的畫家。”
傅傾流耳朵動了動,付一旬說的是法語。
那些人很驚訝,小聲的用法語探討了几句,中間還有兩個男人用俄語交談了几句,沒有一個用英語的,因此傅傾流懷疑付一旬是不是認為她聽不懂,所以這麼傲嬌的人才會這麼直接的在她身邊對那些人說:“是的,看起來有點太年輕,但是相信我,她是個很優秀的畫家,你們真應該去看看她的畫,我保證你們會愛上她的,就像我一樣。”
傅傾流覺得,自己要不要假裝聽不懂法語也聽不懂俄語……
傅傾流很擔心付一旬要是知道她其實一字不落的把他說的話都聽進了耳朵里,他會不會又惱羞成怒神經質發作,但是不可否認的,她感覺很驚訝,驚訝的同時又有一種從心底蔓延出來的愉悅,傅傾流沒有想到曾經明確表明過不喜歡水清流的畫的付一旬會在這群貌似是什麼重量級的人面前這樣稱贊和推薦她,是因為她是傅傾流嗎?
“好吧,不如讓她跟我們聊聊怎麼樣?Simon,我想她既然能得到你的認可,那麼她的人格魅力一定也相當的棒,在去欣賞她的畫之前,我們希望能先跟她認識一下。”鉑金色長發白色西裝看起來三十几歲的漂亮又干練的女士這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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