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白】星河夢想《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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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突然的離去

    三天之後。

    九位選中者的一級改造已經全部完成，而神機九法秘傳，也已經盡數找到了傳承。

    這一天，是對這九人改造結果進行測試的日子。

    「八星！」

    「我是八星了！」

    謝浪仰天怒吼，幾乎要流下淚來，新年以來，他一直活在陳飛揚的陰影之中，膽顫心驚，卻不敢也不願跟任何人提及陳飛揚的強大，直到此刻，才揚眉吐氣！

    他的一級改造非常成功，大概也是因為之前的基礎不錯，居然一舉將他武者評價提升到八星！

    「我接受了一級改造，我傳承了光速拳，那個旁聽生，什麼都沒有！」

    「我現在一定反超他了！我有可以肆意地羞辱他，鄙視他了！」

    他像神經質一樣的大笑，周圍的人只以為他是興奮過度，也不在意。

    「這一次的一級改造成果都不錯。」

    「那個最弱的張克農，都一舉提升到了七星，這個幅度非常大！」

    錢教練諂媚地向沈正我拍馬屁，「還是院長有眼光！」

    除了謝浪之外，白小石也提升到了八星，而除了桑語兒之外的其餘六人，都提升到了七星，這比上一期的一級改造結果，好了不少！

    「嗯。」

    沈正我點了點頭。

    「不過，桑語兒呢？」錢教練詫異地四面尋找，卻沒有發現桑語兒的蹤影，「她應該來參加測試啊，她的資質比其他人都強，如果有人能超過謝浪的話，應該就是她了！」

    「桑學姐呢？」

    當其他八人全部完成了武道測試，確定星級之後，桑語兒久候不至，就讓眾人都起了疑惑。

    石榴東張西望，臉上顯得甚為惶恐。

    「桑學姐……」陳飛揚也是這時候才注意到桑語兒的缺席。

    他在師父青衣老人的鼓勵之下，這三天咬牙苦練，調整了情緒，也知道桑語兒在學院之中接受改造，並未聯繫，今天本該是他們九人完成改造的日子，他很早就來了測試室，想向桑語兒表示祝賀，卻一直都沒發現她的人影。

    一開始他並未在意，但到了這個時候桑語兒卻遲遲還未現身，就顯得有些奇怪了。

    「她不是應該跟你們一起接受改造出來的嗎？」

    錢教練有點著急，拉住謝浪詢問。

    「呃，桑語兒應該是第一個完成的，她很早就離開了改造室，後來就再沒見到她了。」

    謝浪臉色發白，從剛才的狂喜之中清醒過來，手足無措地左右張望著。

    他真的不記得最後一次見到桑語兒是什麼時候。

    其他人也差不多。

    「我……我看見桑學姐出門，她還對我笑了笑，我以為一出門她就跟幾位老師匯合了……她能去哪兒？」

    石榴幾乎要哭出來了，她在改造的過程中還一直關注著桑語兒，但是桑語兒第一個完成離去，在離去之後，石榴就無法確定她的去向。

    「沒有啊……」

    錢教練抓耳撓腮，「改造室外面那麼多老師守著，沒有人看到桑語兒出來嗎？」

    「出……出來了！」

    幾個老師也很慌亂，這種接受改造的學生突然失蹤的情形，在歷史上從來沒有發生過，「她跟我們說要去換件衣服就來……」

    接受完連續三天的改造，作為女生，換件衣服的要求也無可厚非，老師們當然不會覺得有什麼奇怪。

    但是桑語兒就此一去不復返。

    許多人偷偷瞧著陳飛揚——他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動，桑語兒在三天之前，曾經在大庭廣眾之下握住他的手。

    餘溫猶在。

    「電話沒有人接。」

    「家裡也沒有人。」

    經過幾個小時的聯繫和尋找之後，神機學院的老師和學生們只確定了一個事實——

    ——桑語兒，完完全全地消失了！

    ***

    「怎麼……可能？」

    陳飛揚失魂落魄地站在桑語兒家的大廳當中，這裡和他一次來一樣，仍然是凌亂而空蕩。

    他很早就拿到了桑語兒給的備用鑰匙，方便他進行戰甲虛擬測試的時候進出。

    但二樓已經清空。

    那些一直在不停運算的電腦全部不見，宇宙廣域網端口也已經切斷，這裡空曠地得像一間從來沒有人住過的新房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連告別都沒有嗎？」

    作為交換生，桑語兒終究是要回第九星系去的，陳飛揚並非沒有她就此離去的準備——

    ——但是，絕不是這樣毫無徵兆地不告而別！

    「如果是這樣，三天前，我絕不會……」

    陳飛揚記得自己鬆開了桑語兒的手，跟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陳飛揚抱住了腦袋，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瞥見通往第三層的樓梯，猶豫了一下，踏上階梯，前往從未去過的三樓。

    他一直以為，那裡應該是桑語兒真正的閨房。

    然而他錯了。

    「這裡，根本不像有人住過的樣子。」

    灰塵、蛛網。

    對面是一扇巨大的窗戶，陽光直射進來，一切纖毫畢露。

    陳飛揚環顧四周，牆壁上畫滿了古怪的巨大符文，折射著奇怪的閃光，危險而充滿誘惑力。

    「桑學姐，平時就在這裡休息嗎？」

    他記得有時候測試戰甲太累了，桑語兒會上樓休息，但是這裡……

    他搖了搖頭，腦中愈發的迷糊。

    「回第九星系去了嗎？」

    「剛剛接受完神機九法秘傳就走了？」

    「黑龍她也不要了嗎？」

    黑龍戰甲雖然是陳飛揚一個人敲敲打打完成的，但桑語兒的貢獻絕不可抹殺，她至少有一半的權利；她接受了神機九法秘傳之中絕緣妙諦的傳承，也就扛起了九人擂台的責任；她與陳飛揚這半年來朝夕相處，至少……應該算得上朋友了吧？

    難道她就這樣一言不發地離去，把這些東西，全都拋諸腦後？

    「連張便條都沒有嗎？」

    陳飛揚嘆息著抬頭，屋頂的天窗突然閃光，一片金色的羽毛，飄飄蕩蕩地落在他的面前！

    哢嚓！

    輕微地碎裂聲響起，那羽毛在陽光之中抖動，碎成金色的字跡，在空氣之中飄揚，扭動成一封書信。

    一個人形隱現。

    「陳飛揚！」

    字跡和影像顯現的同時，桑語兒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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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你將成為傳奇！

    「陳飛揚。」

    「對不起。」

    桑語兒的聲音依舊平靜，和平時沒什麼兩樣，金色的虛影在陳飛揚面前顯現，隱隱約約之中，彷彿能夠瞧見她的面容。

    「時間不夠了，我必須離開，否則只會有更多的麻煩。」

    「我在沈院長與念無邪一戰之前就想告訴你這個消息，但是一直都沒有機會。」

    其實也並不是沒有機會，只是告別，太難說出口而已。

    「那時候就決定要走了嗎……」

    陳飛揚回想起自己興沖沖地去找桑語兒分享，他有可能會獲得神機九法秘傳的時候，桑語兒的反應就有些古怪，只是當時他沒有注意到。

    「為什麼？」

    「有什麼事要急著走？」

    他低吼著，試圖伸手握住桑語兒影像的手，但只是虛空。

    「從來到飛星城開始，其實我一直都很寂寞，」桑語兒投影的臉上露出了黯然神色，「不，確切的說，從出生開始，我就知道我的命運。只有在跟你一起手把手建造黑龍的時候，我才第一次感受到快樂和幸福。」

    她是個沉默的女性，從來也不曾對任何人袒露心扉。

    只有在建造屬於自己的戰甲的時候，才會展露出激情、興奮和笑。

    「最讓我高興的事，就是黑龍總算全部完成了，他比我想像中更完美，他不僅僅是一台一階戰甲，他擁有生命和靈魂，還擁有無限成長的潛力。」

    「——就像你一樣！」

    桑語兒的語氣激昂起來。

    「現在，黑龍完完全全屬於你了。」

    「……黑龍，按照你的設計，也做了最後一點改動哦，你要答應我，好好使用他，讓他變得更加強大，就像你一樣！」

    「我希望在星河的另一頭，聽到你們的傳說和神話，我希望陳飛揚和黑龍戰甲這兩個名字，響徹整個宇宙！」

    「這樣……才可以讓我聽到，讓我感覺到，依然還在生存。」

    「因為是你們，所以一定能夠做得到！」

    或許是因為情緒激動，桑語兒微微喘息著，眼中甚至能夠看得到淚光。

    「陳飛揚！」

    「我知道你一定會來這裡的，而且一定是在今天，其實我真的希望，能夠過了今天再走。」

    「——因為，今天是你的生日。」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桑語兒輕輕地哼唱起來，原始而古老的曲調，上萬年的時間與百萬光年的距離，都未曾改變這簡單的旋律。

    她手捧著一個蛋糕的虛影，一點燭光在幽幽晃動。

    「這是我為你做的蛋糕，可惜你吃不到了。」

    歪歪扭扭的蛋糕，覆蓋著厚厚的巧克力和新鮮水果，雖然賣相不怎麼樣，但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

    陳飛揚的眼眶濕潤，咬牙抬起了頭，望著天花板怔怔出神。

    「不過，我給你留了一個禮物，希望你能夠喜歡。」

    「在你正前方窗戶底下埋著。」

    陳飛揚怔了怔，向前走了兩步，輕輕在地板上一按，現出一個黑洞洞的窟窿，裡面，有一枚深黑色的十二棱寶石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這是……」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是戰甲晶核，你可以將黑龍帶在身邊了。」

    桑語兒微笑。

    戰甲晶核，其實是收納戰甲的一個特殊摺疊空間，一般來說，只有高手的高階戰甲，為了隨身攜帶方便，才會花高價定製適用的晶核。

    「為一階戰甲定製的嗎……」

    陳飛揚確信桑語兒家真的太有錢了，他握著冰涼的黑色石頭，不知怎的，鼻子酸酸的。

    「好了。」

    「我真的要走了。」

    桑語兒臉上露出黯然神情，「好好努力，讓我聽見你的消息吧。」

    「雖然……相隔很遠很遠，但是，我會為你加油！」

    「一定……一定要成為偉大的人物啊！」

    她的聲音顫抖起來，金光晃動，忽然刷的完全消失。

    面前，一片昏暗。

    不知何時，已經到了黃昏。

    三樓房間之中的光線黯淡下來，只有那些怪異的符文，不停地閃爍著光芒。

    「不——」

    陳飛揚痛苦地搖頭。

    他不要什麼昂貴的禮物，也不想成為什麼偉大的人物，他只想親耳聽到，桑語兒到底為什麼要離去。

    這個問題，依然無解。

    ***

    「……神機學院一級保密的赤紅戰甲研究，今日開始全面停擺，據最新消息稱，赤紅戰甲項目的停止，是因為資料外洩……」

    陳瑩在家中無聊地看著電視，瞧見呆愣愣的陳飛揚進來，抓起靠墊扔在他頭上，「飛揚，怎麼這麼早回來了？你在幹嘛？」

    陳飛揚木然轉頭，瞧見電視屏幕中赤紅戰甲的畫面，陡然一震，兩眼恢復了光芒。

    「……此次資料洩漏，似乎與之前妖族夜間入侵有關，我們採訪了神機學院張教授……」

    陳飛揚霍然挺身，奔進自己的房間，打開電腦，用神教授的帳號登錄，果然發現赤紅戰甲項目，已經完全停止。

    「……妖族的目標，根本就是赤紅戰甲的核心，我們大意了！」

    「這次我們的學生失蹤事件，懷疑跟這件事也有關係！」

    張教授的發言，憤憤不平。

    陳飛揚癱坐在椅子上。

    ***

    「你一定覺得自己很不幸。」

    青衣老人嘆氣。

    「沒有被選中成為九人之一，一直關注的赤紅戰甲項目居然因為資料外洩被叫停，桑語兒不告而別，還被軍方懷疑是竊取赤紅戰甲機密的間諜……」

    「不。」

    陳飛揚搖了搖頭，他的精神仍然有些萎靡，但依舊堅持挺直腰桿。

    「師父你之前說得對，這世界本來就不公平，命運總是肆無忌憚，在你足夠強大之前，沒有辦法握住它，讓一切都按照你的想法行事。」

    「但如果你夠強大——」

    陳飛揚握緊了手中的劍。

    「這個世界，會成為你想要的舞台，就像桑學姐說的，只要我的名字響徹整個宇宙，無論她在哪裡，都一定能夠聽得到！」

    「我不相信她是間諜，我也不相信我們從此沒有見面的機會，我會用我的力量，找到事情的真相，找到她在哪裡！」

    他的意志，一點都沒有動搖，語聲雖然有些顫抖，卻比之前更為堅定！

    青衣老人讚許地瞧著他。

    「你越來越像我的一位老朋友。」

    他彷彿在回憶過去，輕輕地唏噓著，「當年，他愛上一位妖族的公主，我們都認為他們絕不可能在一起，但他卻憑著勇氣、堅持和力量，最後終於與她成婚。」

    青衣老人發出了爽朗的笑聲。

    ——陳飛揚以前從未聽過他笑。

    「我早就勸過你不要招惹那個女孩子，不過你既然已經招惹了，那也沒有關係。」

    「你……擁有無限的潛能。」

    「你——你一定能夠找得到他！」

    青衣老人的語氣，斬釘截鐵。

    「飛揚，今天是你十六歲的生日，我有禮物要送給你，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別人鄙視的旁聽生，不再是原始移民，你將是神機學院的救世主，你將是飛星城的傳說——」

    「——你將，開始自己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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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旁聽生，你上

    四天之後。

    九人擂台開始之日。

    神機學院與翰林學院的學生，重新聚於月王城的大擂台——這大概也是最後一次大擂台的戰鬥，再過幾天，月王城與飛星城的對接就將開始，兩座太空城將會轉化成球形的要塞，這些附屬設施，統統會被拆除。

    「神機學院，上來就少了一個人啊。」

    「聽說他們那邊的交換生桑語兒，這次得了傳承那個，是間諜呢！」

    「第九星系那邊的資料全部是偽造，根本沒有這個人！」

    「太可怕了，是妖族嗎？」

    翰林學院的學生們議論紛紛。

    陳飛揚就站在他們身邊，嘴角微翹，心如止水，就好像充耳不聞一般。

    「你將，開始自己的傳奇！」

    「我希望在星河的另一頭，聽到你們的傳說和神話，我希望陳飛揚和黑龍戰甲這兩個名字，響徹整個宇宙！」

    青衣老人和桑語兒的話，這幾天來一直在他耳邊迴蕩。

    陳飛揚微笑，握住了自己的劍。

    從十六歲生日開始，他開始佩劍。這也是師父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之一，雖然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寶劍神兵，但對他來說，已經夠了。

    念無邪與沈正我與七天之前一樣，從擂台的兩端進入，在中央匯合。

    景象沒有變化，陳飛揚的心境，卻已經大大地變化了。

    「沈正我，看來你的計畫，一開始就出了紕漏呢！」

    念無邪嗤嗤笑著，沒有眉毛的臉扭曲起來，就好像是一個爛掉的糯米糰子，他得意地嘲諷，「九人擂台，你這邊現在只剩下八個人，怎麼辦？要不要干脆像你那天一樣，直接認輸？」

    「我……不可能再一次認輸的。」

    沈正我向前跨出一步，幾乎與念無邪緊緊相貼，身上冰冷的氣勢陡然上升，念無邪身子一頓，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又臊又惱。

    「可惡，明明是手下敗將，為什麼還這麼囂張？」他腦中暗暗怒罵，卻不知怎的，氣勢總被壓了一頭。

    「說好是九人擂台，我當然會補一個人進來。」

    沈正我的語氣淡淡的。

    「補一個人？」

    念無邪冷笑，「神機學院，還有什麼人能拉得出手？那個病弱的白行？再說三年一次的傳承機會你已經用掉了，你還哪裡找得出一個能跟我們翰林學院弟子抗衡的學生？」

    神機九法秘傳，有傳承符文，每三年充滿一次能量，能夠大幅度提升一級改造的效果，讓接受傳承者對相應的秘傳武學適性提升到最高，可以在最短時間之內修成第一重。

    這一次提前畢業傳承，九人已經把傳承符文的能量全部耗盡，想要再找一個傳承者，至少還得兩三年。

    而其他人就算接受一級改造，也很難修行神機九法秘傳，實力的提升也不會太明顯，以神機學院那些傢伙的基礎，能有什麼厲害人物？

    那個神秘的白行？

    這人是念無邪唯一有點忌憚的對象，但他已經調查過了，此人記錄中身體孱弱，就是因為一直生病，才不得不在家中休養，就算他戰甲設計有一套，真刀真槍的動手，可不是虛擬格鬥！他根本不可能踏上擂台！

    念無邪嗤之以鼻。

    「我根本不需要另一個強大的學生，」沈正我不慌不忙，他推了推眼鏡，語氣平淡，「我八個學生，已經足夠解決掉你們翰林學院所有的學員，我只要找個湊數的就行。」

    他霍然抬頭，目光在台下的學生中逡巡。

    「那個，旁聽生，叫什麼來著？

    「陳飛揚！」

    沈正我冷冷地交出了這個名字，他停頓了一秒鐘，讓所有人聽清他的點名，然後又重複了一遍。

    「陳飛揚！」

    「你上來，就是你了！」

    「你，就是我們這邊神機學院九人擂台的最後一人，主帥！」

    「什麼？」

    陳飛揚身邊的學生刷刷回頭，瞧著微微有些怔忡的陳飛揚，都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沈院長……這是受刺激過度了？

    他真以為八個人就能包打全場？

    要他上去……有什麼用？真的只是湊數的？

    「哈哈哈哈哈！」

    念無邪捧腹大笑，「沈正我，你簡直自信到可愛，這麼多年，我怎麼沒有發現你居然有如此厲害的幽默感？」

    他的目光只在陳飛揚身上一瞥，只有不屑和憐憫。

    他卻沒有發現，在他身後，作為翰林學院代表之一的唐虞，就像是受驚的小白鼠一樣陡然一縮，臉上的血色都少了幾分。

    神機學院這邊，謝浪的面色也有些古怪，原本他是九人擂台的主帥，現在，他身後又站了一個陳飛揚。

    陳飛揚無嗔無喜，不卑不亢地走上了擂台，靜靜地站在所有人身後。

    「那麼，雙方的九人代表，就確定了嗎？」

    軍方的王司令咳嗽了一聲，他作為裁判，負責這一次九人擂台的建都工作。

    念無邪和沈正我一起點頭稱是，彼此瞪了一眼，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

    擂台賽，就從第一人開始！

    「張克農、雷遠、石榴、姜飛池、方孝武、鄭天一、白小石、謝浪……」

    「……還有，那個旁聽生陳飛揚。」

    「這就是我們學校的出場順序，翰林學院那邊怎樣？唐虞第幾個出場？」

    神機學院的學員最熟悉的就是唐虞，他連劍都沒有出鞘，就輕而易舉地擊敗了白小石謝浪兩人聯手，這是恥辱的記憶。

    「倒……倒數第三個！」

    正如念無邪所說，唐虞在翰林學院這一期的弟子當中，頂多就只能排到前三，比他更強的，還有兩人！

    「那後面兩個，到底有多厲害？」

    學員們畏懼地望向翰林學院的擂台選手隊列。

    在唐虞身後，是一個面若冰霜，渾身雪白的女子，她似乎連瞳孔都沒有顏色，臉上的肌膚，更像是透明的一般。

    而在她身後，則是一個渾身罩著紅衣的魁梧男子，在他背上彷彿鼓起一口巨刃的形狀，臉部完全藏在陰影中，什麼都看不清。

    「那兩個……是什麼人呢？」

    所有人都知道，勝負的關鍵，都將在雙方的最後幾人身上。

    提升到八星的謝浪，有沒有可能逆襲，打敗唐虞和另外兩個神秘的傢伙？

    ——至於陳飛揚，根本沒有列入神機學院學生的考慮之中。

    一個沒有武道基礎，沒有經過一級改造，沒有任何秘法傳承，也沒有什麼表現的傢伙，能做到什麼呢？

    陳飛揚低著頭，目光瞧向腳尖的塵埃。

    耳畔的議論和喧囂，彷彿跟他完全無關一樣。

    謝浪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緊緊地握住了雙拳。

    擂台賽，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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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擂台戰

    張克農率先出場。

    他的神情有些畏畏縮縮，但他的劍，卻並不差。

    儘管有些呆滯木訥，缺乏變化，卻也一板一眼，根基極深。

    「沈院長選他成為神機秘傳九法傳承者，也不能算是錯……」

    陳飛揚旁觀著他欣羨的粒子振動劍波，也不得不承認，這不起眼的同學也有著不錯的天賦，加上足夠的努力，並不辱沒這一門秘傳。

    「只是這劍法……」

    他微微皺了皺眉頭。

    「——跟我這兩天所練的劍招雖然不同，但以『振』字訣為主，借力打力，無視防禦和距離的攻擊方式，卻隱隱暗合。」

    「奇怪了！」

    作為他的生日禮物，青衣老人大派送，一舉教了他三門武學。

    劍法。

    指法。

    暗器！

    「飛揚，你失去了學到神機九法秘傳的機會，但我教你的武學，也絕對不會比神機九法秘傳更差！」

    青衣老人信心滿滿。

    「粒子振動劍波、磁力指和躍遷飛刀……」

    「再加上三步歸元法……」

    陳飛揚在修習的時候，就覺得青衣老人所傳，與神機九法秘傳的四門武學有異曲同工之妙，雖然招式和變化已經截然不同，但其中的核心，卻是一樣。

    唯一的差別，就是青衣老人所傳這四門武學，居然不需要經過一級改造獲得傳承，讓身體有更好的適應性，就能修習！

    「苦練之後，效果應該不在神機九法秘傳之下。」

    陳飛揚瞧著張克農在擂台上的表現，心中暗暗地比較著。

    「神機學院經過改造的學員，實力也不弱啊。」

    「這個人完全沒有聽過，居然能鬥個不分勝負。」

    「李學長好像狀態不大好，這一場要輸了。」

    「沒關係，有唐學長、冰學姐和赤學長在，九人擂台我們肯定能贏。」

    翰林學院雖然輸了頭一場，但學生們仍然很淡定，他們相信後面有高手壓陣，毫無壓力。

    張克農苦戰獲勝第一場，滿頭大汗，使脫了力，第二場就敗下陣來。

    接下來獲傳渦輪增壓掌的雷遠也未能頂住，翰林學院二連勝，接下來石榴以詭異的躍遷飛刀打贏了第四場擂台，但她到底人小力弱，第五場也沒有持續勝利的勢頭。

    「這樣的局勢還算不錯……」

    雙方交替上場，差距並不算太大。

    「如果保持這樣下去，最後我們學校也不是沒有機會……」

    雖然明顯謝浪、白小石頂多能跟唐虞相比，唐虞之上兩人實力高深莫測，只怕碰上了是凶多吉少，但學員和老師們心中，總是會抱著奢望。

    可惜，這種格局並沒有持續下去。

    場上風雲突變！

    翰林學院的第三人劉濤大約是因為在三院戰甲設計對抗賽上受了屈辱，憋足了一口氣，將他祖傳金鐘護體武道發揮到淋漓盡致，在擊敗石榴之後，一發不可收拾，連勝姜飛池、方孝武、鄭天一、白小石，拿到了一波五連勝！

    陳飛揚被忽略不計，謝浪就成了唯一的指望！

    「怎麼這樣？」

    「神機九法秘傳都是紙糊的嗎？」

    「白小石不是號稱能與謝浪一戰？碰到翰林學院的人怎麼弱成這樣？」

    「內戰內行，外戰外行！」

    神機學院的學員們都沸騰了，這一場擂台看得憋氣之至，紛紛喝罵不止。

    念無邪驕傲地揚著光頭，帶著冷笑瞧著沈正我。

    「沈院長，真是讓人失望啊，照這個態勢，甚至不用我們家唐虞出場，劉濤都可以把你們九人掃完啊！」

    「我早就說過，你不要自取其辱！」

    如果在翰林學院表現平平的劉濤就能夠結束戰鬥，那神機學院和沈正我，就真的是丟臉到家了！

    「還沒結束，得意這麼早，有什麼用？」

    沈正我耷拉著眼皮，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甚至連看都沒看擂台上的情況，似乎這些戰鬥都根本不值得他關心。

    「念無邪，在三院對抗賽的時候，你好像跟我說過一樣的話，結果呢？」

    他的語氣不輕不重，卻像是一根針紮了念無邪的屁股，念無邪哇哇大叫地跳了起來。

    「死鴨子嘴硬！好，我們就看到最後！」

    「讓我們看看，神機學院的學生，到底有多弱！」

    擂台之上，謝浪面色蒼白，鬢角淌出汗水，咬緊了嘴唇。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

    他雙眼之中簡直要噴出火來，「白小石太沒用，我還以為他們幾個，至少能夠殺到唐虞面前，沒想到前面幾個雜魚，也要我親自來動手！」

    他握了握拳頭，只覺得雙臂之中充滿了無限的力氣，胸中勇氣頓生。

    在接受了一級改造和光速拳傳承之後，謝浪的自信和勇氣恢復了幾分。

    「旁聽生，好好看著，我一定會為神機學院，拿下這一場勝利！」

    「就像三院對抗賽的白行一樣。」

    謝浪回頭，湊到陳飛揚耳邊，咬牙低聲開口。

    「這是我們神機學院正式學員的榮譽，你這種旁聽生，是永遠都不會懂的！」

    他狠狠跺了跺腳，傲然走上了擂台。

    「可是……」

    陳飛揚抓了抓後腦勺，苦笑搖頭，看來謝浪是將力挽狂瀾的白行當成自己的榜樣了。如果這小子知道了，白行只是陳飛揚的馬甲，只怕會氣炸了肺吧？

    「第十場，神機學院謝浪，挑戰翰林學院劉濤！」

    「呀噠噠噠噠噠！」

    謝浪一出手就沒有絲毫保留，雙拳飛舞，就像是連珠炮一般不停擊出，雖然不可能真正達到光速，但也已經到了肉眼所能觀測到的速度極限！

    大片的殘影，籠罩了半邊擂台，剛才耀武揚威的劉濤抵擋不住，臉部和胸膛接連重拳，不住後退，終於大叫一聲，仰天栽下擂台！

    「謝浪勝！」

    這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總算為神機學院的學生們鼓起一點信心，他們重振旗鼓，繼續高聲為謝浪加油。

    謝浪不負眾望，再連勝兩場，終於將翰林學院的王牌之一唐虞請上了擂台！

    「這是我……報仇的時候！」

    謝浪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額頭上滿是汗珠，背上也濕透了，連續超負荷的使用光速拳，已經讓他到達了極限。

    但是——這個唐虞，他非要打敗不可！

    他惡狠狠地盯著唐虞，卻驚訝的發現，唐虞壓根兒就有點心不在焉。

    這位假想的對手，甚至沒有正眼瞧謝浪，低垂著頭，臉色難看，時不時用眼角的餘光畏縮地偷瞄一下場邊的——

    ——陳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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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請你，一定要贏！

    「可惡！」

    「在看不起我嗎？」

    謝浪咬破了嘴唇，氣得胸口發痛，狠狠地跺腳，「唐虞，你的對手是我！當日之恥，我今日必報！」

    除了陳飛揚，謝浪這輩子最恨的人大概就是唐虞。≧

    是這個天之驕子，第一個打破了自己目空一切的驕傲，讓他嘗到了失敗的苦澀滋味，他不止一次幻想著正面擊敗唐虞，挽回當日的恥辱，但今天真正站在擂台的對面，對方卻壓根兒不記得他，不重視他！

    氣得他七竅生煙！

    「啊……哦？」

    唐虞身子一縮，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站在擂台上，他衝著謝浪點了點頭，大概這時候還是沒注意他到底是什麼人，百忙之中，還是偷眼瞧了瞧陳飛揚。

    陳飛揚嘆氣。

    「對這小子實在有點過分了。」

    從現在這個態勢來看，只怕待會兒還得當眾欺負他一次。

    「混蛋！」

    謝浪咆哮著飛身而起，渾身上下充滿了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連續三場戰鬥的疲倦一掃而空，對著目中無人的唐虞連續發動攻擊，雙拳揮舞，發出啪啪聲響，電光流轉，竟是將剛剛得到傳承的光速拳發揮到此時可以施展的極限！

    「唐虞，受我一拳吧！」

    經過一級改造的八星武者，光速拳已有小成，這一拳化為百拳，威力不可小覷。

    然而……

    念無邪哂笑。

    沈正我低頭。

    陳飛揚不為人察覺地嘆了口氣。

    唐虞依舊心不在焉，在謝浪的攻勢發揮到極盛的時候，這才突然抖動身體，就像是蛇一樣扭動起來！

    「雙蛇化生第二重，幽谷蛇戰！」

    扭動瘋狂而劇烈，每每在間不容髮之際避開謝浪的攻擊，那些蘊含著強大衝擊力的拳影統統落空，謝浪只覺得手臂像撕裂一般痛楚，漸漸承受不住，正要收招——

    「在這裡！」

    唐虞眼皮一翻，找到了謝浪剎那間露出的破綻，手臂一轉，就像是一條毒蛇一樣捲住了謝浪的腰，輕輕一抖，竟是將這百來斤的人溜溜地甩了出去！

    啪！

    謝浪趴在擂台外的空地上，摔了個狗吃屎，臉龐漲成了豬肝色，雙目之中慢是不敢置信！

    就……就這麼輸了？

    唐虞的實力，竟然強到這種程度？

    「如果謝浪能夠耐心一點，憑著光速拳與不在狀態的唐虞纏鬥，只怕還有一線勝機，就算要輸，應該也不會輸得那麼快。」

    陳飛揚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唐虞在畏懼和徬徨，但謝浪的心態卻更加失衡，他本來就比覺醒了雙蛇化生法第二重的唐虞略遜一籌，再加上三場戰鬥消耗巨大，攻擊雖然強橫卻有不少破綻，轉折變招之間，更是生硬，只要被人抓住一個破綻，當然是乾脆利落的失敗。

    謝浪一敗，接受神機九法秘傳的學生，全都失敗。

    神機學院這邊，只剩下陳飛揚一個。

    而翰林學院這邊，還有唐虞以及比唐虞更強的二人！

    「那麼……」

    陳飛揚輕輕地呼了一口氣，握住了劍柄，緩緩地向前走。

    終於，到了他陳飛揚踏上擂台的時刻了嗎？

    直到現在，陳飛揚還有點如夢似幻的感覺。

    師父說過，這將是他傳奇的起始；但他怎麼也沒有料想到，沈院長居然會將他列為九人擂台的最後一人。

    真的只是隨隨便便為了湊數嗎？

    「這個位置，本來應該桑學姐的吧……」

    陳飛揚思緒萬千，回想起桑語兒的笑靨，心中微微一痛，腳步竟然是滯澀起來。

    「陳！飛！揚！」

    謝浪野獸一般的嗥叫聲響起。

    陳飛揚怔了一怔，卻瞧見剛剛被甩落地面，灰頭土臉的謝浪面色鐵青，跌跌撞撞向自己的方向奔過來。

    「他要幹嘛？」

    陳飛揚倒是嚇了一跳，不會到了這個時候，謝浪還要遷怒於他吧？

    噗通！

    意料之外，謝浪奔到陳飛揚面前，雙膝一彎，竟是噗通跪倒在陳飛揚的面前！

    謝浪，屈膝！

    雙手撐地，泣不成聲！

    「陳飛揚，我輸了！」

    「我知道你是高手，請你，請你一定要勝過翰林學院這班人！」

    他昂然抬頭，眼淚鼻涕嘩啦而下。

    「我本以為我會是那個力挽狂瀾的英雄，但我沒有做到，神機學院，沈院長，各位老師，還有所有學員的前途，就只有靠你了！」

    「請你，一定要贏！」

    「這個英雄的任務，就轉交給你了啊！」

    謝浪倔強的目光盯著陳飛揚，這時候已經完全忘記了丟臉這件事。

    他脾氣壞，心眼小，驕傲自大，但他對神機學院確實有著濃厚的感情，再加上爭強好勝，他絕不願意自己的學院，最後成為別人的附庸，那些曾經努力去爭取的榮耀，都被別人掃盡滿是塵埃的垃圾堆！

    他深恨自己無能為力。

    這種恨，超越了他對陳飛揚的嫉妒。

    「一定，一定要贏！」

    謝浪狠狠地開口，五指都插入了地板之中，留下了五個深深的坑洞。

    陳飛揚呼出一口氣。

    他伸出左手，輕輕地在謝浪肩膀上拍了拍，這個小子，是他的班長，是一直給他找麻煩的同學，說起來，一直會有點怨恨和討厭。

    但是，今天是神機學院落幕的日子。

    他們，也同樣都畢業了。

    許多年以後，回想起來，大概那些怨恨和討厭都會隨風而散，所能夠記得的，只有一張張青春的臉，那是無法忘記的過往。

    「尤其是你居然這樣跪在我面前……」

    陳飛揚笑了笑，鼻子都覺得有點酸，他當然也明白，做出這樣的行為對於謝浪這種驕傲自大的人來說代表著什麼。

    「既然你這麼誠心誠意地拜託了……」

    「那麼，我也會非常認真地答應你……」

    陳飛揚抬起頭，瞧著擂台上手足無措，臉色蒼白的唐虞，微微點了點頭。

    「嗯！」

    「你的請託，我收到了！」

    「這一場九人擂台的勝利，我也會收下！」

    他的言語沉穩，擲地有聲，劍指擂台之上，普通的長劍，在大擂台聚光燈的照耀之下，折射出不平凡的光芒。

    謝浪抬起頭，臉上滿是眼淚、希冀和羨慕；

    沈正我的眼鏡片反光，閃過一道詭異的光芒；

    念無邪摸了摸下巴，老奸巨猾的他嗅到了一股不尋常的氣味；

    唐虞的雙腿抖得如同笸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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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我……想認輸

    「唐虞，你在幹什麼？」

    念無邪大聲怒喝，他看出了這得意弟子的異狀。

    陳飛揚已經走到擂台中央，唐虞的對面，微笑著跟他打了個招呼，「唐學長，又見面了。」

    唐虞背後的空劍鞘不斷地撞擊，發出吭吭的響聲，他的面色緊繃，雖然咬牙控制住了身體的抖動，但畏懼，仍然是一縷一縷的從胸膛之中湧出。

    「他的劍……」

    陳飛揚普普通通的招式，破去了他的雙蛇初升；

    「戰甲傳說……」

    虛擬格鬥之中，對方用一頭一階戰甲，擊敗了他的五階雷鳥——雖然這其實是桑語兒幹的好事，但唐虞不知道，而且陳飛揚也不是做不到；

    「格鬥擂台……」

    陳飛揚在擂台之上，施展精妙劍術，對抗使用龍皇指的無名高手！

    ——這些，給了唐虞巨大的心理壓力。

    背後的空劍鞘，別人都認為他是為了悟出真正的劍道而將雙蛇劍收起，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是提醒著他受到的失敗和屈辱。

    如今劍鞘傳來的撞擊聲，更像是一聲聲的嘲笑。

    唐虞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對陳飛揚這麼忌憚和害怕，就像是遇到了天敵一般。

    「唐虞，出手啊！」

    念無邪都急了，他越看越不對，跳了起來，唾沫橫飛。

    沈正我瞥了他一眼，不動聲色。

    唐虞身子一抽，下意識地回手想要拔劍，卻抓了個空——他的劍鞘裡面，早就沒了雙蛇劍。

    「唐學長，你的劍還在我家裡，忘了給你帶過我，下次……」陳飛揚苦笑，摸了摸鼻子。

    「你！」

    唐虞伸出手掌，打斷了陳飛揚的話，他身子顫動，無助地轉臉瞧著四週一片茫然的觀眾，面色由青轉白，又由白轉紅，過了好一陣子，才終於吐出一口氣，咬了咬牙，彷彿做了什麼決定。

    「老師……」他轉向念無邪，「半年之前，我跟陳飛揚比過一次，當時我不是他的對手。我想了整整半年，就算覺醒了雙蛇化生第二重，仍然沒有辦法破解他的劍法，現在再比，多半還是要輸。」

    「這一場，我認輸了吧！」

    唐虞垂下了頭，滿面苦澀。

    如果當日交手的時候，他見到陳飛揚的劍法或許還有生澀之處，但在新年廟會中見到的劍法，就算是現在他也破不了，更何況又過了幾個月，天知道陳飛揚這樣的人，還會有什麼樣的進步？

    他思來想去，只有認輸。

    「放屁！」

    念無邪像屁股著了火一樣跳了起來，連面子都不要了，「唐虞你在說什麼屁話，你覺醒了雙蛇化生第二重，堂堂八星巔峰武者，只差一點就能夠踏入人類第一極限！」

    「你跟我說對付一個神機學院的旁聽生，你連打都不敢打就要認輸？」

    「你這話敢不敢對你的同學說？敢不敢對你爹娘說！」

    「唐字世家的面子，你都不要了嗎？」

    唐虞渾身一震，臉色變得像死一樣慘白。

    陳飛揚笑了笑，「唐學長，不必在意，你的武功也很好，不如我們就切磋一場，讓我瞧瞧你雙蛇化生第二重的妙法可好？」

    他頓了一頓，又點了點頭，「我們點到為止，不傷和氣。」

    看唐虞這模樣，陳飛揚還怕他是因為害怕自己傷了他，這才小心翼翼補充安慰。

    唐虞苦笑，「陳飛揚，你也不要太小看我了，我武功不及你，難道還怕被你所傷，好！」

    他轉過頭，對著念無邪躬身，「老師，是我的不對，我確然不是陳飛揚的對手，不過我也當全力以赴，逼出他的壓箱底功夫，讓冰學姐和赤學長看看，讓他們可以找到對付的辦法！」

    站在這九人擂台之上，代表的不是自己，更是翰林學院這個集體。

    排在唐虞之後出場的白衣冷面女子，還有那裹得嚴嚴實實的紅衣人，都是微微頷首。

    念無邪心中喪氣，他原本是想要鼓起唐虞一戰的勇氣，沒想到他還是自承必敗，不過願意為了後面的人而探探陳飛揚的底，這也只好由得他了。

    「這個旁聽生當真有這麼強？讓唐虞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自信？」

    他藍色眼珠轉動，一道冷光鎖定了陳飛揚，驚奇地瞧著他。

    「請！」

    陳飛揚一抖劍身，嗡嗡作響，劍刃化成一團流光，在擂台中央發出寶石一般的光彩。

    「嘿！」

    唐虞既下定了決心，也不客氣，渾身抖動，就像是剛才對付謝浪一樣，彷彿身上沒有了骨頭，每一處關節，每一處骨骼，都像是橡皮一樣軟軟地彎曲，形成各種詭異的形狀。

    他的四肢和脖頸，彷彿可以隨意屈伸，一招攻出，竟是如同毒蛇出洞，迅猛而出其不意！

    「有點意思了！」

    陳飛揚點頭讚許，唐虞的攻擊比之半年前所見要厲害得多了，他用劍身拍出，輕描淡寫地將唐虞的攻勢拍了回去，但對方旋即在空中一轉，又以另一種方式出擊！

    在旁觀者的眼裡，唐虞簡直不像是一個人，而像是無數毒蛇的集合體，扭結成一團，可以從任何方位任何角度發動攻擊！

    「雙蛇化生的第二重，還真是有點噁心呢……」

    「聽說是蛇戰幽谷，這一門武學原本就是模仿峽谷之中，群蛇交合，扭成一團……」

    想到這個情景，眾人也不由得背上毛毛的，不寒而慄。

    「可惜，還是不太夠！」

    陳飛揚隨意揮灑，劍招隨手遞出，不拘一格，他並不急著攻擊，只是每一劍揮出，都是準確地將唐虞的攻擊拍回去，就好像渾身上下都長著眼睛，也像是未卜先知，都夠輕易地看出唐虞出擊的跡象。

    「這劍法！」

    念無邪瞳孔收縮，隱隱約約覺得陳飛揚的劍招似曾相識，但又似是而非。

    「明明有粒子振動劍波的模樣，又有原初武道的韻味，不對……好像還加入了許多劍法的影子，這倒像是一門綜合百家劍道的武學！」

    「後發而先至，看上去全是破綻，卻在瞬間能夠將破綻補齊，嘖嘖，這一門劍法，可是牢牢克制唐虞了！」

    念無邪嘖嘖稱奇，這時候才有些明白唐虞為什麼怕成那樣。

    唐虞苦不堪言。

    他其實之前根本不知道陳飛揚會這樣的劍法，如果他知道……只怕試一試的勇氣都沒了。

    「短短幾個月，這人又學了這麼厲害的劍法？他是神嗎？」

    唐虞欲哭無淚，再度哀呼「既生虞，何生揚」！

    要不是在擂台之上，只怕他又要吐血暈倒了。

    他的攻勢越急，被陳飛揚劍身拍回來的次數也就越多，手腳火辣辣得生疼——他也清楚，這已經是陳飛揚手下留情，要是他用劍刃切割，只怕他這時候早就成了沒手沒腳的殘疾人！

    「兩人的差距，已經大到這種程度了嗎？」

    唐虞心中在絕望的嘶吼，他怒喝一聲，終於按捺不住，手腳陡然翻轉，就像是自己抱住自己一樣，在空中急速旋轉起來，成了一個圓球！

    呼嚕嚕嚕嚕——

    圓球在空中滾動，不顧一切地朝著陳飛揚衝去，這是群蛇畢集，聚而成團，最後一起抱團攻擊的殺招，唐虞不知道能不能起到作用，但到這個時候，他也無心戀戰，直接就用最後的殺招來分勝負了！

    「好！」

    陳飛揚大笑一聲，左腳後退一步，膝蓋微微彎曲，向後一蹬，腰肢扭轉——

    「嘿！」

    他把手中的長劍，當成是棍子一樣掄了出去。

    啪——

    劍身抽在唐虞化成的空中圓球之中，圓球滴溜溜在空中飛速旋轉，急射而出，速度奇快根本停不下來，啪得撞在大擂台數十米外的板壁之上！

    噗——

    唐虞就像是壁虎一樣，平平地趴在牆壁上，頭破血流，哧溜下滑，軟軟倒地。

    「唐虞！」

    念無邪都傻了，他跺了跺腳，暗自後悔早知道這結果還真不如讓唐虞直接認輸。

    誰知道兩人的差距，真的能大到這種程度！

    翰林學院的學員們趕緊奔上去，把呆若木雞心若死灰的唐虞扶起來，半扶半抱地送到念無邪跟前。念無邪恨鐵不成鋼，瞧他這副模樣，也不忍再責罵，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下去療傷，皺了皺眉頭，拉住就要上場的白衣冷面女子，低聲交待了幾句。

    「冰女，此人劍法奇詭奧妙，你不要跟他拼招式。」

    陳飛揚的劍招玄奧神奇，唐虞詭異絕倫的雙蛇化生都吃了虧，以力壓人的冰女，當然更加難以在這個層面上取勝。

    「發揮你的優勢，用冰壁一層層壓過去！」

    「我就不信，他能夠打得破你的九龍冰壁！」

    念無邪對這個弟子，有著充足自信！

    「嗯。」

    冰女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她轉過身，冷冷地瞧著安靜站在擂台中央的陳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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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一劍破碎！

    「這個陳飛揚，怎麼這麼厲害！」

    「他不是旁聽生嗎？」

    「連謝浪都打不過唐虞，他居然玩一樣把唐虞打敗了？」

    神機學院的學員和老師們都驚詫了，他們發出驚奇的呼聲，不停地向周圍的人詢問關於陳飛揚的問題，可惜……沒有人能夠回答他們。⊥

    謝浪攥緊雙拳，坐在台下，神色古怪。

    剛才他一時衝動，懇求陳飛揚，確實是希望他能夠回狂瀾於既倒，但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能夠做到這種程度。

    「這個旁聽生……他還是人嗎？」

    回想起過去種種，謝浪渾身哆嗦。

    曾經欺負過陳飛揚的那些同學，更是又驚又怕，小余青蛙幾個，全都瑟縮成一團，又不敢問謝浪，只好心底暗自罵娘。

    陳飛揚的那個帶絨線帽的同桌胖子，握著一支冰激凌目瞪口呆，渾身震顫，冰激凌融化了，全滴在他的褲襠上，他也完全感覺不到！

    這一番熱浪持續了好一陣子，直到翰林學院的倒數第二人上台，這才漸漸平息下來。

    關注的焦點，轉變成了陳飛揚能不能連勝，為神機學院獲得勝利？

    「連唐虞都這麼輕鬆贏了，陳飛揚應該可以吧？」

    「但是這女人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她是誰？」

    「她是冰蓮宗轉世的冰女，先天傳承武道是冰蓮妙訣！聽說練到第九重，甚至可以凍結世界！」

    「這可是了不起的先天傳承武道啊！」

    雖然冰女冷漠低調，平時很少出現在人前，但終究還是有人認得，神機學員們弄清楚她的資料之後，也不免為陳飛揚捏了把汗。

    翰林學院的學生，都擁有先天傳承武道在基因記憶之中，但先天傳承武道，也分三六九等，就比如唐虞的雙蛇化生，與這冰女的冰蓮妙訣，原本就是一等一的武學。他們的祖宗先人以無上妙法，將這些武學融入基因記憶之中，讓子孫只要能夠成長起來，就能覺醒使用！

    「先天傳承武道之人，是最天才的天才，他們在少年時期的成長往往是爆發性的，就算冰女只能將冰蓮妙訣練到第二重，形成的九龍冰壁，也足以封鎖陳飛揚的舉動了！」

    「他是不可能贏的！」

    念無邪瞪大了眼睛，瞧著擂台上的動向。

    「請！」

    看到對手上台，陳飛揚依然是很有禮貌地揚了揚長劍。

    冰女冷冷的看著他，或許是因為修習武學的關係，這個十五六歲的少女習慣了沒有任何表情，目光也冰冷，她如冰晶一般的肌膚在聚光燈下反射著耀眼的光芒，一身白衣拖曳，遮擋著平板的身材。

    「冰女這麼看也非常漂亮啊！」

    「不過太冷了點，沒人敢接近吧？」

    「身材也太差，再說怎麼看她都不像是血肉之軀，也許衣服下面全是冰塊呢！」

    翰林學院的學生們小聲議論著，雖然唐虞的失敗讓他們有些出乎意料，但他們對後面兩位的信心更足。

    冰女所釋放的寒氣，根本就不屬於體關武者的範疇，在許多人看來就是屬於作弊，那個神機學院旁聽生的劍法再好，被凍在一塊冰坨之中的話，哪兒還有什麼用武之地？

    所以他們還能夠輕鬆地議論自家學姐。

    「我出手了。」

    冰女點了點頭，口唇翕動，毫無抑揚頓挫地說出四個字來，然後就靜靜地瞧著陳飛揚，一動也不動。

    「那就……」

    陳飛揚揚了揚手腕，正想等著冰女的招式，突然心中一凜，滑步後退，只見他原本站立之處，一股寒氣噴湧，竟是在虛空之中，凝結出一片薄薄的冰壁！

    他的手臂與雙腿關節，隱隱有一種麻木之感，目光所及，竟然能夠瞧見冰晶的反光！

    「果然她已經出手了！」

    陳飛揚面色微變！

    「哇——」

    底下觀戰的學員們，也是一片驚呼，尤其是瞧見那虛空凝結的冰壁不斷增長，竟是在九個方位，慢慢鎖住陳飛揚的退路，不由得都是目瞪口呆！

    「九龍冰壁！這是九龍冰壁！」

    「這真是未曾進入氣關的武者，可以使用的招式嗎？」

    「這是作弊吧！」

    真氣外放，影響環境，這本該是氣關高手才能擁有的力量，但冰女天賦異稟，她作為冰蓮宗傳人的轉世，擁有冰蓮妙訣的基因記憶，為了刺激覺醒，可以說還是一顆受精卵的時候就接受極寒訓練，身體之中本身就蘊含了冰蓮寒氣。

    只要將這寒氣釋放，就能形成厲害的攻擊。

    九龍冰壁，將人封鎖，要是無法脫出，根本不需要一招一式，就能夠不戰而屈人之兵！

    「哐哐。」

    眼看自己陷入九面冰壁的包圍，陳飛揚也不驚慌，他微笑著伸出兩指，在面前已經有一人高的冰壁上敲了敲，發出清脆聲響。

    「果然不是一般的冰啊！」

    冰蓮妙訣，寒氣襲人，形成的冰壁堅硬無匹，雖然看上去薄薄一片，就算是用大錘來敲上半個小時，也未必能夠敲出幾條裂縫。

    更何況，這冰壁在冰女的寒氣催動之下，還在不斷地增高，增厚！

    「被困在九龍冰壁當中，你沒有反抗的餘地，寒氣會侵蝕你的身體，傷害你的經脈。」

    冰女冷冷開口，語調依舊沒有任何起伏，讓人覺得她簡直是不像是有感情的人類。

    「你認輸吧。」

    她淡淡地宣佈了這個事實。

    九龍冰壁，從九個方位堵住了陳飛揚，無論要向哪個方向，都得穿過這冰壁才行。

    固然現在冰女也同樣無法攻擊他，但這冰壁散發出的寒氣，就讓人手腳發麻。

    「很了不起的武功。」

    陳飛揚認真地點了點頭。

    「不過，我不會認輸的。」

    他鎮靜地握著劍，左手輕輕拂去袖子上和衣袂上凝結起的藍色冰霜。

    「我要出手了，這位學姐，請你往後退一點，以免誤傷？」

    「哦？」

    冰女怔了怔，挑了挑眉毛，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但卻是依言聽話的向後退了幾步，站到了擂台的邊緣。

    困在九龍冰壁當中，冰女一點都不擔心陳飛揚能耍什麼花樣。

    「這小子要幹什麼？」

    念無邪皺眉，眼皮狂跳，他覺得事情已經失去了控制，明明陳飛揚不可能脫出，他卻總有一種隱隱的擔心。

    陳飛揚舉起了劍。

    他四面環顧，晶瑩剔透的九龍冰壁，圍在他的四周，帶著一種讓人窒息的冰冷，慢慢逼近。

    他閉上了眼睛。

    「劍！」

    他手中的長劍，突然嗡嗡振動起來，很快，整個劍刃都消失不見，只能看見白茫茫的一片微光！

    「這是……」

    念無邪刷地站了起來，他的驚呼聲還卡在喉嚨裡，就瞧見那看不到劍刃的長劍揮灑而出！

    ——化成一條如龍的白光！

    哐啷啷啷——

    類似玻璃破碎聲持續響起，冰晶飛舞，撲簌下落，如夢似幻，大擂台，陡然就變成了一片紛紛揚揚的冰雪世界！

    在冰晶閃爍的倒影之中，只能夠瞧見陳飛揚微笑的面容。

    ——還有冰女驚愕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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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九星極限，十星圓滿！

    九龍冰壁，一劍破碎！

    這可是冰蓮妙訣凝固的絕招，是氣關高手都要頭疼的防禦封鎖冰牆。⊥

    ——但在陳飛揚的劍下，不堪一擊！

    「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劍法……」

    「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沒有看清楚啊！」

    「重播啊！重播啊！」

    台下發出山呼海嘯之聲。

    絨線帽胖子的整張臉都垮了下來，蛋筒冰激凌倒扣在他的褲襠中央，他雙手抱頭，臉上的絕望簡直讓死神看見了都會退避三舍。

    「我認輸了。」

    冰女當機立斷，在擂台上微微向陳飛揚欠身。

    她最拿手的武學並對手輕易破去，再糾纏下去只是自取其辱，她可不想像唐虞一樣，被對方像拍蒼蠅一樣拍出去。

    「粒子振動劍波！」

    念無邪衝到沈正我面前，咆哮如雷霆，「這是粒子振動劍波至少第三重以上的境界！沈正我，你到底培養了多少這種秘密武器！」

    「你們神機學院九法秘傳，就這麼像大白菜一樣不值錢嗎？」

    上一次的三院對抗賽，本來他們翰林學院也是穩操勝券，結果莫名其妙地出現了一個白行，不但戰甲設計高明，在格鬥之中，還施展出神機九法秘傳之中的三步歸元法，幾乎是摧枯拉朽風捲殘雲一般結束了戰鬥。

    而這個旁聽生陳飛揚貌不驚人，居然在對付九龍冰壁的時候，一出手就是粒子振動劍波至少第三重的威力，連九龍冰壁都抵擋不住！

    這他|媽的是個怎樣的世界？

    念無邪都傻了。

    沈正我推了推眼鏡，「念無邪，你應該很清楚，這位旁聽生是我拉來湊數的，他根本沒有接受一級改造，所以他使用的當然不是粒子振動劍波。熟歸熟，你再胡說，我還是可以告你誹謗。」

    「你！」

    念無邪勃然大怒，跺腳不已，但沈正我所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不由得一陣迷糊。

    「與其吵鬧，不如關心一下最後一場戰鬥。」

    沈正我的目光下移，轉到那個渾身紅衣裹住的神秘人身上，微微點了點頭。

    「你的赤狂單獨培訓了這麼多年，應該也讓人有點驚喜吧？」

    唰！

    紅衣人用手抓住兜帽，用力地向上一拉，那一件大紅色的披風，就像是紙糊的一樣嗤然撕裂，露出一個高大魁梧的男子。

    他有一雙濃密的金色眉毛，方正的臉上寫滿堅毅，眼珠是赤紅色的，看上去老成而威嚴。

    雙臂的肌肉鼓起，在緊身的背心襯托之下，更顯得強壯有力。

    在他身後，背著一口巨大的刀，連著刀柄足足有兩米長，在他肩頭背後向上豎起，刀柄之上，滿是磨損與汗漬。

    「赤狂！」

    「果然是赤狂！」

    翰林學院這一期的第一高手赤狂，家傳烈陽狂刀先天傳承武道，據說已經覺醒到體關武者幾乎不可能達到的極限第三重，是翰林學院之中毫無爭議的第一！

    陳飛揚最後一個對手，就是此人！

    ——這應該是一場，龍爭虎鬥。

    陳飛揚遠遠地瞧著傲然挺胸的赤狂，能夠感應得到他身上和背後的刀上傳來的可怕壓力。

    兩人的目光相接，彷彿在虛空中迸出火花！

    氣氛，一觸即發！

    這個時候，念無邪卻做了一個突兀的決定。

    「我……請求暫停！」

    他的面色難看，九人擂台發展到現在這個情況，無論是誰也不可能料想得到。這最後一場戰鬥事關重大，從陳飛揚表現的實力來看，就算是赤狂，也未必有必勝的把握。

    他必須……再爭取一點時間考慮和準備。

    「天色已晚，我的意見，是明天繼續最後一場戰鬥。」

    神機學院這邊，只剩下陳飛揚一人。

    而翰林學院，也同樣只剩下赤狂。

    這，是最後一戰！

    「沈院長，你的意見呢？」

    王司令咳嗽一聲，湊到沈正我的身邊，這種暫停，將戰鬥拖延到第二天，必須要徵求沈正我的同意。

    沈正我推了推眼鏡，冷笑了一聲。

    「可以。」

    他站起身，目光盯著赤狂，嘴角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容。

    「念無邪，我可以給你一晚上的時間，盡情提升你學生的實力吧！不過……你終究還是會敗在我神機學院之下！」

    沈正我的語氣篤定而自信。

    「你！」

    念無邪面色鐵青，想要說些什麼，終究還是沒說，咬牙拂袖而去。

    赤狂深深地瞧了陳飛揚一眼，率領著冰女等人，跟隨念無邪離去。

    陳飛揚靜靜地站在擂台上，微笑著接受同學們的驚異和歡呼。

    這些驚異和歡呼，他以後會更多地帶給世人。

    ——必須先習慣起來。

    ***

    「唐虞，神機學院有這種高手存在，你居然不早稟告我！」

    翰林學院的會議室中，念無邪朝著得意弟子唐虞咆哮，陳飛揚的出現完全打碎了他的如意算盤，讓他陷入了棘手的局面！

    如果是沈正我來主導兩院合併，那他辛辛苦苦促成此事，豈不是為他人做嫁衣？

    「白行……陳飛揚……沈正我手上的底牌，可真多啊……」

    他惱怒地在室內團團亂轉，將紅木桌面拍得砰砰作響。

    「我……我以為他只是個旁聽生，再說這次九人名單，本來也沒有他……」

    唐虞的臉色漲得通紅，想起自己在擂台上的表現，更是覺得無地自容。

    「老師。」

    赤狂沉靜地開口，他向前跨出一步，擋在唐虞的面前，「您不要再責怪小虞了，這種恥辱的失敗，就算是我，也不可能有臉在您面前提起。」

    他兩道濃密的金色眉毛抖動，赤色的眼眸中射出驕傲的光芒，「我們現在，要考慮的是怎麼戰勝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敵人！」

    「赤狂！」

    念無邪哼了一聲，「現在就算是你已經踏足九星，力量、速度和技巧已經提升到了人類第一極限，但你……也不是他的對手！」

    他的臉上寫滿了沮喪。

    這是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赤狂是他這一期最好的學生，先天傳承武道的覺醒也最快，在十七歲的年紀就已經抵達人類第一極限，擁有強大的戰鬥力。

    少年老成的他有一張嚴肅的國字臉，名字中雖然有個狂字，但性格卻是沉穩老練，是念無邪最可靠的底牌。

    ——但是現在的他，依然比不上陳飛揚！

    「陳飛揚戰勝唐虞和冰女太輕鬆了。」

    「如果他們兩個能夠傷到他，或者哪怕消耗他一兩分的力氣，我都會讓你上場！」

    「但是……他根本就沒有花什麼力氣！」

    念無邪咬牙切齒，在唐虞的屁股上踹了一腳，「這小子已經丟了心氣，根本沒將雙蛇化生第二重的威力完全顯現，也就罷了。」

    「但冰女……」

    冰女的冰蓮妙訣第二重配合她的先天稟賦，能夠釋放出無限陰寒之氣，在戰鬥中極為有用，就算是赤狂，想要勝她也要費一番力氣。

    但陳飛揚只是輕飄飄的一劍。

    ——一劍破冰！

    九龍冰壁，透明晶牆，在他輕飄飄的一劍之下，化為粉碎！

    冰女想起當時的情形，臉上更是一點血色也無。

    赤狂也沉默了。

    他背上的巨刃晃動不止，似乎也是因為他的情緒波動而有所反饋。

    「我懷疑，他不但得沈正我的悉心栽培，掌握多種厲害的武學，自身的修為，也已經突破人體第一極限，進入體關的最後一步，十星圓滿！」

    念無邪冷靜地剖析著。

    九星極限，十星圓滿！

    武者修行，在體關，最重要的就是要將力量、速度和技巧提升到無法提升的極限，在沒有外力的幫助之下，這有一個可以測試出來的閾值，被稱為人類的第一極限。

    沒有突破氣關的話，沒有人可以打破第一極限。

    而九星評價，就是這個極限。

    至於十星，提升的就不是外在的數據，而是內在！

    處處圓滿無漏，五臟六腑如鐵，抱元守一，一元復生！

    到這個境界，丹田開始緩慢地生出真氣，並為圓滿的身體接納和保留，這就是衝擊氣關的起始和基礎！

    「陳飛揚，居然能夠在這個年紀，就踏足十星圓滿？」

    唐虞兩眼翻白，冰女面無血色。

    赤狂聽了老師的話，沉吟了良久，粗大的骨節在桌子上輕輕地敲著。

    他認真地思考了很久，才終於開口。

    「那麼……」

    他回頭握住了刀柄，猶豫了一下，「老師，既然是這樣，想要打敗這個人，就只有解開斬皇刀的封印了吧？」

    「什麼？」

    念無邪的瞳孔陡然收縮，臉上露出凌厲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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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你比我強

    「師父！」

    陳飛揚在青衣老人面前，還是可以充分地表現出興奮。

    他歡呼著倒翻了個觔斗，這時候才像是個少年。

    「爽！」

    在擂台之上，以無可爭議的力量，堂堂正正地擊敗強敵，傲然立於眾人之前，接受歡呼與榮耀，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爽了！

    青衣老人靜靜地瞧著他，面無表情，但雙眸之中，還是要有著抑制不住的欣喜和讚賞。

    「做得不錯。」

    「僅僅四天時間，你就把我傳你的幾種武學融會貫通，咱們古劍派元元劍經上古九劍也入了門，贏得這小小擂台，不是易如反掌之事？值得高興成這樣？沒出息！」

    青衣老人的語氣之中帶著一種驕傲。

    陳飛揚的路，已經擇定。

    在十六歲生日這一天，他得到青衣老人的傳授，順利地習成了幾種路數完全不同的武學，並無任何滯澀——這也說明了正如青衣老人所料，他本身的實力，已經突破了人類第一極限，至少可以達到九星。

    而之後修行古劍派的進階劍法元元劍經，將一身武學，化入自己的劍法之中，圓融無礙。

    這就證明了陳飛揚比第一極限更進了一步，開始進入真氣初生的十星境界！

    「不需要改造，不需要藥物，憑著原初武道的修行，你就能夠自行衝破氣關，成為真正的武道高手！」

    「還是師父教得好。」

    陳飛揚眯起了眼睛，笑著恭維。

    在他的眼瞼之下，依然有著淡淡的陰影，但更多的是歡笑和自信。

    經此一役，他面前的霧霾都已經撥開，他會成為傳奇，他會讓自己的名字響徹宇宙，讓遠方的桑語兒也一樣聽到。

    ——因此，他們也將終究會有再聚的機會！

    「念無邪老奸巨猾，要求暫停擂台，大概今天晚上會不眠不休，幫助赤狂提升實力……」

    青衣老人不屑地搖頭，「我知道他們有底牌，不過，飛揚，咱們的底牌，可要比他們厲害得多了！」

    他一點都沒有緊張的意思。

    「明天，把翰林學院的赤狂徹底擊敗——」

    「——開始你嶄新的人生吧！」

    青衣老人對陳飛揚充滿了期望。

    「嗯！」

    陳飛揚握了握拳，用力地點了點頭。

    ***

    第二日。

    九人擂台重開。

    今天的大擂台聚集了更多的人，不但是兩個學院的學生，軍方的人，還有許多看熱鬧的群眾，也一起到了現場。

    「昨天神機學院出了個厲害的學生呢！」

    「連勝唐字世家的唐虞和冰蓮轉世的冰女，了不起！」

    「他能贏赤狂嗎？」

    「應該也是佔優勢，否則的話，念院長根本沒必要把比鬥拖到第二天……」

    人們議論紛紛。

    陳飛揚和平日一樣低調，獨自一人乘坐鏈接兩座太空城的軌道車來到會場，從這些熱情的觀眾身邊走過的時候，大部分人都還沒認出來他。

    神機學院的老師和學生熱烈地迎上來，錢教練諂媚地扶著他手臂，將他引到沈正我身邊——就像是以前他從來沒有苛刻地對待過陳飛揚一樣。

    「你來了。」

    沈正我微閉雙目，點了點頭。

    陳飛揚肅然而立，「院長，我來了。」

    陳飛揚現在看不透沈正我，沈正我雖然沒有將神機九法秘傳交給他，但卻讓他最後一個壓軸出場，給了他機會——也同樣是給了神機學院機會。

    到底為什麼，陳飛揚猜不透。

    「好好打。」

    沈正我並沒有寒暄與鼓勵的意思，事實上他對陳飛揚的態度，大概是老師和學生之中一點兒都沒有改變的一個。

    翰林學院的人也到了。

    念無邪和他學生們的表情都很嚴肅，他們踏上擂台，赤狂的目光一直就盯著另一邊的陳飛揚，從未轉移過。

    「念院長，沈院長，你看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開始吧？」

    王司令看了看手錶，嘆了口氣。

    兩院合併這種事，他真心不想摻和，但是飛星、月王二城堡壘化，兩座學院的配合也是關鍵，他只能硬著頭皮來組織。

    「好在……過了今天就塵埃落定了。」

    到底是神機學院勝還是翰林學院勝，他並不關心。

    「開始吧！」

    念無邪的嘴角抽了抽。

    沈正我微微點頭。

    赤狂與陳飛揚兩人，各自從擂台的兩邊，向著中央走去。

    赤狂身材魁梧，肌肉線條明顯，有一張成熟的臉，他雙眼死死盯著陳飛揚，目光之中充滿了挑戰的渴望。

    陳飛揚卻帶著微笑。

    他越來越從容。

    經過了昨天一戰的洗禮，陳飛揚整個人都像是脫胎換骨了一樣，雙眸更加明亮，髮絲在風中飄揚，更顯得俊逸不凡！

    「那個旁聽生……不對，陳飛揚好帥啊！」

    「剛剛才發現呢！」

    女生們紅著臉，小聲議論著，「怪不得桑語兒跟他……」

    「胡說什麼呢！」

    聽到桑語兒的名字，石榴粗魯地打斷了同伴們的聊天，捏緊了拳頭，狠狠搖頭，金色的馬尾晃動不停。

    「這個小子……」

    她狠狠地瞪著陳飛揚。

    她死活也不相信溫柔的學姐會是間諜，直覺而固執地認為桑語兒的失蹤，一定與陳飛揚有關。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女人的直覺是可怕的。

    擂台上。

    赤狂居高臨下地瞧著陳飛揚。

    他個子要比陳飛揚高出二十公分，是接近兩米的魁梧壯漢，紅色的眼眸彷彿是在燃燒。

    「陳飛揚同學，你的劍法非常高明，比我要強。」

    他的語氣誠懇，並無一點偽飾之意。

    「呃……」

    陳飛揚倒是沒料到他的開場白是這樣的，愣了愣——他沒見過赤狂的武功，也沒辦法違心地說「你的刀法也不錯」之類的話。

    「不過，今天的勝利，還是屬於我的。」

    赤狂也沒等他開口，自顧自地說下去，語氣之中充滿了強大的自信。

    「哦？」

    陳飛揚抬起了頭，不甘示弱地與他對視。

    「赤狂學長，既然你自認武功不如我，又想憑著什麼，來獲得今天的勝利呢？」

    對著勝利，他也一樣有著執念和渴望。

    「就憑這個！」

    赤狂哈哈大小，身子一縮，像是狸貓一樣靈巧地向後滑退，右手高舉，握住了高出肩膀之上的巨刃刀柄。

    拔刀！

    熾烈的罡風呼起，在擂台前排觀戰的人幾乎睜不開眼睛，只能在耳畔聽到呼嘯的風聲。

    嗤嗤嗤嗤嗤！

    赤狂甚至還沒有動手，擂台堅固的地面，竟是被滿溢的刀氣刮出了無數條深淺不一的劃痕！

    念無邪冷笑一聲，得意地轉頭瞧著老神在在的沈正我。

    「繞你奸似鬼，也得喝我的洗腳水，九人擂台的勝利，一定是我翰林學院的！」

    巨刃一出，無可匹敵！

    他有著充足的信心。

    「斬皇刀？這是……神兵？」

    王司令也坐不住了，騰地跳了起來，直勾勾地瞪著那閃爍寒光的巨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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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現在開始，不退一步！

    「斬皇刀？」

    「神兵？」

    「在這種學院內部擂台上，居然出現了神兵，這樣好嗎？」

    識貨的人全都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瞧著那一口閃耀赤色光芒的大刀！

    長約兩米，最寬處超過四十釐米，刀尖微微彎曲，森寒耀眼，在刀身兩側，劃著一條赤色的血槽，帶著暗紅色的恐怖氣息，不知道曾經斬殺了多少性命！

    這就是傳說中的神兵，斬皇刀！

    「所謂神兵，是能夠大幅度提升武者戰力的特殊武器。∈↗」

    「在戰甲出現之前，這是對武者實力影響最大的增幅器。」

    「傳說神兵是有仙人鍛造，具有可怕的力量！」

    學生們的驚呼聲翻江倒海。

    陳飛揚微皺眉頭，握著劍，穩穩地站在擂台之上，眯著眼睛欣賞神兵斬皇刀的雄姿，回想著關於神兵的一切。

    「斬皇刀，還在未曾進入星際時代的時候就出現在凡間。據說有一位大俠，手持這刀，斬殺韃酋，回狂瀾於既倒，挽大廈於將傾，保住了我炎黃文明！」

    「從此這大刀，就名為斬皇刀，能夠斬殺一切邪惡，浩蕩震動天地，就算是普通人得到了他，也可以生出無窮的勇氣，敢於反抗權威和壓迫，為弱者爭出一個未來！」

    「時光流轉，這口刀傳承萬年，時不時有它的傳說。」

    「哪裡有不平，哪裡就有斬斷不平的刀！」

    「想不到這一口傳說之中的神兵，居然落在翰林學院弟子的手裡！」

    陳飛揚看著刀上衝天的傲氣，微微點頭。

    「你不可能是手持神兵的我的對手。」

    赤狂踏前一步，轟然有聲，腳下出現了幾道裂縫。

    神兵的力量，加於己身，如今就算是氣關高手，他都有一戰之力！

    「就算你同樣是九星，抵達人類第一極限，甚至已經踏足十星，內外圓滿，劍法和武功都比我高明，但你根本無法抵抗神兵的威壓！」

    「今天的勝利，是屬於我的！」

    「認輸吧！」

    「神兵出手，玉石俱焚，我不想傷害你！」

    他驕傲地晃動刀身，蔓延的刀氣就像是波紋一般，刮得陳飛揚裸露在外的肌膚生疼。

    陳飛揚笑了。

    「神兵……嗎？」

    他頗為玩味地瞧著赤狂手中的大刀，微笑著，「想不到居然有機會，向手持神兵的對手出招——」

    「——這種機會，我怎麼可能放過？」

    「如果因為對手的強大，就輕易放棄戰鬥，那還算是什麼武者！」

    「赤狂，就算你手持神兵，你也要接我這一劍！」

    他目光明亮，躍躍欲試！

    「好！」

    赤狂大笑。

    「我就給你這個機會！」

    「來吧！」

    他揮動長刀，強勁的颶風立刻旋轉起來，就像是在擂台中央出現了無限的空洞一樣，氣流被迅速地吸收，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刀風起！

    籠罩一切的可怕刀光，朝著陳飛揚斬去。

    就好像是無法抵擋滾滾戰車，碾壓向一頭螞蟻，如果不閃開，幾乎沒有人懷疑下一時刻，脆弱的對手就會被撕成碎片！

    陳飛揚確實不能抵擋，他飛身而退。

    閃避！

    刀光，在一片驚呼聲中，迅速淹沒了整個擂台！

    這就是……神兵的力量！

    「陳飛揚！」

    「你他|媽不能輸啊！」

    謝浪淚流滿面，聲嘶力竭地吼著。

    陳飛揚在擂台之上不停縱躍，每每在間不容髮之際避開縱橫的刀氣，身上的衣衫破開，凌亂狼狽！

    「沈院長，我們還是中止比賽吧。」

    王司令愛才心切，開口勸說，「這樣的比賽，根本不公平，萬一赤狂失手傷了陳飛揚，那也不好……」

    神兵在手，赤狂根本無法完全控制，也不可能做得到收發由心，就算他並無傷人之意，但萬一神兵催發，刀氣漫天，一時躲閃不及的陳飛揚很有可能就死在擂台上！

    「不。」

    沈正我微微搖頭。

    「陳飛揚的極限，還沒有被逼出來。」

    「這一場擂台，他穩操勝券！」

    他的語氣充滿著強大的自信。

    連念無邪都傻眼了。

    「我說，沈正我，這個學生真不是你親生的吧？就算是旁聽生，就算是原始移民，你又何必讓他去送死？」

    「神兵之下，玉石俱焚，除非他現在突破氣關，否則他憑什麼跟赤狂對抗？」

    「你認輸能有多難？難道這少年的性命，還不如你沈正我的面子值錢嗎？」

    「不！」

    不管旁人怎麼勸說，沈正我依舊是頑固搖頭，「他也沒有認輸，他知道這一場，他可以贏。」

    「為什麼？」

    念無邪和王司令一起追問。

    「因為——」

    沈正我抬頭，瞧見擂台上陳飛揚手中的一縷烏光，眼鏡片上反射寒芒，微笑。

    「——他是一個傳奇！」

    呼！

    陳飛揚飛身倒退，撞在擂台邊緣的欄杆上，就地一滾，氣喘吁吁地脫出赤狂刀氣籠罩的範圍，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

    劍，仍然穩穩地握在他右手。

    而左手，則扣著一塊深黑色十二棱的寶石。

    「好痛快！」

    「赤狂，手持神兵的你，果然是個好對手！」

    「不過你既然上了神兵，那我也要全力發揮了！」

    「你可要準備好了！」

    他舉劍向前，意氣風發，對著赤狂爽朗大笑。

    「嗯？」

    赤狂皺了皺眉頭，雙手抱著斬皇刀，原地站立，「陳飛揚，我承認你的實力在我之上，但是，你除非有另一口神兵，或者……你現在直接突破氣關，否則的話，你絕對擋不住斬皇刀！」

    「我再勸你一次，無論你還有什麼底牌，還是放棄算了，否則的話，我全力出手，真的無法留手！」

    「不用你留手，」陳飛揚的臉上露出奇異的微笑，他左手攥緊，淡然點頭，「當我的底牌翻出來的時候，就算是站在原地，讓你用斬皇刀砍，你也傷不到我分毫！」

    「吹牛！」

    「胡說八道吧！」

    「這小子的腦袋也壞掉了？」

    翰林學院旁觀的學生們目瞪口呆，一起發出噓聲。

    ——這個狂傲的小子在說什麼，站在原地讓赤狂有斬皇刀砍都不怕，他以為他是什麼人？

    「赤狂學長，乾脆讓他見血，給他一點教訓！」

    「井底之蛙，坐井觀天，讓他知道神兵的厲害！」

    他們呼嘯叫囂，神機學院諸人都沒了聲息，每個人都為陳飛揚的豪言嚇傻了，手裡都捏了把冷汗。

    「請！」

    陳飛揚不為所動，輕輕地舉起劍，傲然邀請。

    「從現在開始，我就站在原地，不會在後退一步，如果我退了一步，這一場擂台，就算是我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