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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鬼鬼夢游】花木呈祥(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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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teae 於 2016-1-29 20:16 編輯

書名】:花木呈祥

作者】:鬼鬼夢游

內容簡介】:

  在一個青山綠水的地方重新睜開眼時,左左是高興的,

  終於不用為了生存拼死拼活的掙扎在那個什麼都速食的年代了。

  可當責任壓來時,左左恨不得了結了自己期待第三次的重生,

  果然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一條可以通用於任何一個世界。

  好吧,責任她擔了,不能婚配她也認了,那偷偷找人借個種應該沒問題吧?

  不然她晚景凄涼啊,病了連口熱水都沒人送,死了沒個人給她捧靈,死後還得成沒人祭拜的孤魂野鬼。

  就沖這點,她也得生個孩子防老,想必在這個孝能壓死人的地方應該不會有虐待母親的事情發生吧。

  對,這個思路很正確,而且寶寶一定要漂亮,那另一半很重要,一定得好好挑挑。

  可是,可是再挑也有限啊,雖說距離隔得越遠寶寶越漂亮,可你這也太遠了,都跨界面了。

  生出非人類怎麼辦!啊?沒得選擇?不能退換?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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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故事的開始

第一章 開始

  “左左拉,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渾厚的聲音來自于一個高大得像是山一般可靠的中年男人,一身裙子穿在他身上一點也不顯得娘氣,反倒給人一種他就該如此穿著的感覺。

  左左拉搖頭,“桑巴叔叔,我不會進入深山,您不用擔心我的安全,現在部落里人心不穩,離不得您,您放心,我一定會采到需要的藥草的。”

  對于這個突然變得堅持己見,而且很有主見的孩子,首領桑巴無法勉強,他樂見這樣的左左拉,身為一個部落的巫女,總是一副怯怯懦懦的樣子像什麼樣,更何況還是他們莫干部落的巫女。

  再說現在部落的情況確實不妙,已經死了兩個孩子了,就算照著左左拉說的把健康的孩子隔離開來,但還是慢了點,又有三個孩子病倒了,他們部落本來人就不多,這樣下去,不需要外力部落就完蛋了。

  嘆了口氣,桑巴無奈只能同意,“好吧,天黑前你一定要回來,要是亮燈前你還沒回來,我會讓全族的人去找你。”

  “知道了。”把準備好的吃食放進藥簍里,藥鋤拿在手里,再把藥簍背在背上輕輕抖了抖,左左湊近輕聲安撫壓抑著擔憂的首領,“桑巴叔叔,您放心,騰爾一定會沒事的,隔離的及時孩子們的病也不嚴重,只要找到我差的那幾味藥,我一定能治好他們的。”

  桑巴輕輕點頭,對這個差不多是自己和上任巫女格格桑一起養大的孩子,他對她的關心一點也不會少于自己的孩子,“注意安全,左左拉,部落里沒了騰爾沒關系,但是一定不能沒了你。”

  左左拉鼻子一酸,眼眶不爭氣的濕了,不想讓人看出異樣,調開頭就往山上走,“我會盡早回來的。”

  莫干部落是安頓在一個四面環山的盆地里,且這山還不是小山,除了入口那里山小一點外,其他三面全是連綿不絕的大山,山林深處是個什麼樣子,有什麼無人知曉,莫干部落的人不是沒有去探過,最開始決定在這里定居時,部落首領便派了一個精銳小隊去探,但是沒有一個活著回來,小心翼翼的試探過后,首領畫出了他們能活動的范圍,就算是再好的獵手,手底下本事再大,也不得超過那個范圍。

  而那份地圖一代代的往下傳,現正在桑巴手里。

  歷任巫女都是部落里唯一懂醫理的人,上山采藥是再正常不過的人,一代代口耳相傳,也沒有人會不要命的往深里走,只是左左拉向來膽子小,從來沒有一個人入過山罷了。

  左左拉把藥簍往上面抖了抖,看著滿天遍野的綠色欲哭無淚,雖然她是兩世為人,雖然她曾經是丟了中醫轉西醫,並且有三年臨床經驗的大夫,但是在她們那個地方,就算是中藥也只要開個藥方啊,藥房里她也去過,可是那些已經經過處理的藥材和現在還生長在土里的藥草還是有很大不同的吧。

  她要怎樣才能把這些原始藥草認出來,這對她真是個很大的考驗。

  可部落里現在流感蔓延,要是再不想點辦法,不要說小孩,大人只怕都會出問題,放到現在也許這病要不了人命,可是在這個衛生條件極其低下的地方,要是控制不好,死的人絕對不會只有那兩個。

  敲了敲腦袋,這小巫女怎麼就這麼廢材呢?膽子小,除了上任巫女格格桑和首領桑巴根本不敢和其他人接觸,不會莫干部落巫女的看家本事役獸術,法力低微到連冬天都起不到御寒的作用,真是廢到家了。

  她左左也是背到家了,上輩子讓父母白發人送黑發人不說,借屍還魂還借了個這麼沒用的。

  心思轉個不停,可她眼睛也沒閑著,視線一一掃過她覺得像是藥草的草仔細辯認,要是知道會有這麼一遭,她上輩子就不棄中醫投西醫了,雖然是想著中西結合,但是后來她接觸的大都是各種西藥,儀器以及手術刀,藥草方面是越來越少接觸了,到后面她是不是都忘了最開始的想法了?怪不得爺爺看著她時眼里經常會閃過失望。

  要不試著弄弄青霉素?這東西能起的作用大了去了,是真真能救人性命的。

  等等,左左拉后退一步蹲下·身來,手指撫過葉子,莖,眼睛都快貼到草上去了,揉了揉眼睛,這好像是銀草,她目前正缺的一味藥,可是又感覺不太像,她在藥房里看到的不是這樣的啊……

  這就是中醫生的悲劇,就算她一直學的中醫,真要面對這些原始的沒經過處理的藥草只怕也要頭疼,這處理前和處理后相差也太遠了!

  手無意識的繼續在藥草上撫弄,吃力的回憶小時候爺爺給她當課外讀物的藥草圖解上關于銀草的說明,這回憶太久遠了,印象好模糊……

  九葉草:去實熱,反胃嘔吐,清肺熱。

  哦哦,原來是九葉草,看起來和銀草好像,幸好她還記得……

  不對,她根本沒認出這是九葉草,更何況藥效都這麼清清楚楚,怎麼可能。

  左左拉只覺得后頸冰涼,背上冷汗直冒,這還沒有進入山林深處,就算有精怪也不至于跑她面前來吧。

  僵著身子等了半晌,除了風吹得樹葉嘩啦啦響,周圍並沒有其他異動,也沒有再收到反饋信息,左左拉這才敢晃著脖子四處看,沒有看到除她以外的其他智慧生命后,這心才算是落回了肚子里。

  不是精怪,那剛才是怎麼回事?

  手握成拳,又放開,再握成拳再放開,最后狠著心再放到剛才那株藥草上去,這一次並沒有什麼反應,難道是她想錯了?

  剛才那會她是在想什麼?好像就是在心里問這是什麼藥草,這麼想著,腦中自然而然的又出現了那道信息:九葉草,去實熱,反胃嘔吐,清肺熱。

  不是吧,這小巫女還有這本事?她占據這身體都有半個月了怎麼一點都沒發現?剛才……應該是蒙的吧。

  四處看了看,左左拉眼睛一亮,那個她認識,是益母草,想都沒想的就走了過去,手探了上去,在心里問,這是什麼?

  也不知道該說是意料之中還是意料之外,信息悄然而來:益母草,活血調經,利水消腫,涼血消瘀。

  一個醫生有這個技能代表著什麼?強壓住心里翻騰的興奮,左左拉繼續試探,隨便握上一株,就算不是藥草也會反饋回它的信息,如名稱,特性,左左拉有種帶著百度穿越的感覺。

  現在不用擔心找不到藥草了,邊想著邊快手快腳的把有用的藥草一咕嚕往藥簍里丟,天黑前要回去,這個她記得的。

  俗語說樂極生悲,左左拉徹底體會了一把,藥簍快裝滿時正得意于能早點回去,腳踝處傳來劇痛時她就知道要糟,太興奮了她壓根就忘了要先把草叢里的蛇驚走,不用想也知道是中招了。

  用藥鋤猛的在草叢里掃,消失在視線里的一條只有拇指粗,兩尺來長,通體碧綠的蛇讓她暗暗叫糟,這蛇的毒絕對不好對付。

  一屁股坐在地上,看了下腳踝上的傷口,兩個牙齒痕跡清晰可見,傷口灼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脹起來,傷口周圍看著長斑,紫色的一點一點,才這麼一點點時間,鞋子已經染成了紅色,地下一圈的血跡,這血流得太急了,光流血都會死人的。

  身為一個現代醫生,在沒有蛇毒血清的情況下要怎麼處理傷口她還是知道的,可是現在地方不對,也沒有條件,手邊沒有刀,沒有消毒工具,左左拉急得冷汗直冒,她一點也不想剛活過來沒幾天又要再死一次。

  嘔……撫著胸口干嘔了幾聲,左左拉利落的掀開裙子,露出里面白色的里襯,用力一扯……紋絲不動,小說里電視里都是騙人的吧?!她怎麼就扯不動?

  眼睛掃到不遠處有綠色的藤蔓,想起這東西也能用,用藥鋤勾了過來,緊緊的綁在傷口上面五公分處,看流血的速度慢下來了才松了口氣,幸好她根本沒走過山林多遠,應該能撐到下山,這個時候有部落的人在地里勞作,只要下了山她就死不了。

  從藥簍里翻出幾味藥,狠狠心塞進嘴里忍著澀味嚼爛,敷到傷口處,希望能起點作用。

  再把藥簍里用不上的藥丟掉,剩下小半簍里一部分是她要用來解蛇毒的,另一部分是今天上山來的目的,用力甩到背上背好,忍著暈眩站起來,移了幾步靠到樹上,半路上還撿了根適合當拐杖的樹枝柱著,就這樣一移一靠的,好不容易挪到山邊邊上,算了下時間,左左拉坐下來把藤蔓松開活血,要是肌肉壞死,就算她是醫生也解決不了。

  左左拉再一次后悔當時沒有堅持學中醫,要是一直學的中醫,也不至于現在半桶水在這里晃,千萬別把命晃掉了才好。

  爺爺,要是時間能夠倒退重來,我一定好好和您學,再也不讓您失望了。

  可惜世上沒有后悔藥吃啊!左左心內冷嘲。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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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蛇毒

  “左左拉巫,您怎麼了?”一個身材高大,眉尾處有著奇異花紋的男人擔著一擔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經過,看到她原本是打算打招呼,眼光掃到她通紅的裙腳和鞋時被嚇壞了,擔子一扔便跑了過來,忙不迭的問道。

  救星來了,越來越暈的狀態讓左左拉顧不得其他,直接把手伸過去,“被蛇咬了,是很毒的蛇,快送我。”

  男人雖然著急,卻是連連后退幾步,根本不敢去接她的手,在他們心里,巫女是屬于神的,絕不可以被沾污的,哪怕是最沒用的巫女,不要說抱,就是碰他們都不敢碰一下,神會降下神罰的。

  “您再忍忍。”男人往前跑遠幾步,打雷似的聲音讓左左拉更暈了,“快來幾個人,左左拉巫受傷了。”

  部落的人都知道左左拉巫今天上山采藥去了,聽說她受傷都丟下手里的活跑過來。

  “快快,褚玲,你力氣大,背左左拉巫回去,海棠,你幫忙扶著點。”

  看著飛奔過來的人,左左拉暈乎乎的再一次感嘆,這個部落果然是被神眷顧著的,人人都長了一張桃花臉不說,偏偏大多數人這桃花臉上都還有各種紋路,或大或小的,恰到好處的給那張臉更增色幾分。

  她要是交待在這了,這兩輩子都算沒白活,上輩子雖然夠不上校花的級別,也算是中上之姿,從小到大除了被爺爺逼著背了不少醫書,但是真沒吃過什麼苦頭。

  到了這里是地位特殊的巫女,那臉蛋比前世還要出色幾分,尤其是眉心處的花瓣,合攏起來時就已經是極美,等她跳請神舞或者為部落祭祀動用力量時,那時候才是這張臉最出色的時候。

  當然,這是她從這具身體的記憶中知道的,到底如何她還沒親眼見過。

  回到屬于她的石屋時,首領也聞訊趕來,眉宇間是掩不住的憂色,他們莫干部落是不是被神遺棄了,怎麼這麼多災多難呢?等左左拉好了后得好好祭祀一場才行,要讓神知道,他們莫干部落有最虔誠的心,永不會背叛自己的信仰。

  “左左拉,你還好嗎?”

  意識已經不那麼清醒的人掙扎著睜開眼,看清楚來人后想扯開嘴角笑,但是這蛇毒好像有麻痹的效果,動作有些跟不上來了。

  “扶我起來。”朝褚玲伸出手,整個部落就她一個會醫理的,要是她暈過去了基本就是給自己判死刑了,這蛇毒可不等人。

  好在這床的構造有些特殊,放到現代就是一宅人的最愛,不止是前頭有櫃子可以裝東西,就是床靠里的那一面也層層疊疊的有不少格子,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放的有,這身體的主人有顆宅女的心。

  從床頭櫃里拿出一把小刀,在刃口上輕輕碰觸了下,恩,挺利的,一會應該不需要用磨的才能割個口子出來。

  “海棠,幫我點上油燈,桑巴叔叔,我需要一壇烈酒,就您平時喝的那種就行。”

  “好,我馬上拿過來。”桑巴沒有二話,轉身就出了屋,做為首領,他非常清楚左左拉為什麼一定要單獨上山去采藥,她性子太靜了,膽小的性格讓她更不願意在人前出現,以前格格桑在的時候還好,有什麼事也不用她出面,但是格格桑死后的這兩年里,部落里已經有些不好聽的話在傳了,只是礙于左左拉巫女的身份沒人敢到她面前去說三道四,可要是長此以往下去,就算她是巫女,也一樣會受到排擠,現在部落里正是多事之秋,絕對承受不起再多的事了。

  他不是沒找左左拉談過,一直也沒見有什麼效果,可是這半個月下來,她就像是突然開竅了似的,雖然還是不常露面,但是膽子明顯大了,需要她的時候她也絕對不會畏畏縮縮,就像這次孩子生病,她一直在忙前忙后,這樣的左左拉,讓他欣喜。

  所以這次她要求獨自上山采藥他最終也只能允了,莫干部落需要一個能撐得起事的巫女,而左左拉需要憑她自己的本事在部落里立威,他不能拉了她后腿。

  可是……這代價卻也不是他願意看到的,要是無藥可解的劇毒蛇,那后果……

  越想心里越涼,桑巴打定主意以后再怎麼樣都不能讓左左拉再這麼冒險了,巫女的傳承是一代傳一代的,繼任者還沒有出現,要是左左拉就出了問題,那傳承就是斷了,其他部落有沒有巫女影響不大,但是他們莫干部落要是沒了巫女,那便是滅族之禍。

  一個沒有了神眷顧,沒有了信仰的莫干部落,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

  這樣的后果他承擔不起,莫干部落承擔不起。

  石屋內,左左拉把刀放在火上烤著,邊道:“海棠,把我的藥簍拿過來。”

  在這里已經呆了半個月了,她已經不會再隨口道謝,身為一個巫女,哪怕是法力低微,也是絕對不會和部落的人道謝的,那種骨子里的高高在上並不會因為她法力的高低而有所改變,她要是道了謝才會嚇到人吧。

  單手拿著刀,另一只手去翻藥簍,海棠趕緊把刀接過來,照著左左的動作在火上烤,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左左向她笑笑,認真翻起藥草來,半邊蓮,八角蓮,山海螺,七葉一枝花,萬年青……魚腥草呢?不會單單缺了這一味隨處可見的吧,她現在這個樣子可經不起折騰了。

  可是這部落里除了她也沒人認識這種看起來差別不大的草啊!扒拉了下頭皮,左左拉重新翻了一遍,還是沒有,煩得她心頭火直冒,頭也更暈了。

  扶著腦袋閉上眼,把暈眩感壓下去,左左拉知道不能再拖了。

  褚玲看著她不停變幻的臉,試探的問:“左左拉巫,您是需要什麼東西嗎?”

  左左抬頭,剛想隨口回句沒什麼,便看到床對面的架子上放著不少篩子,里面一株株的可不就是她清理了好幾天才收拾得妥妥當當的藥草。

  “褚玲,你扶我去那邊,我要找一味藥。”

  褚玲上前一把抱起她,公主抱,幾步就走到了架子前,左左囧囧有神的看了她半晌,就算不是第一次見識到她們的力大無窮,她還是無法接受這樣漂漂亮亮的女人會有那麼大的力氣,要是女人都有這麼強,還要男人干什麼?當按摩棒用還是?

  “左左拉巫?”

  “啊,你放我下來,我得去找找。”

  褚玲是個行動派,輕輕的把她放下來,一手撐著她,生怕她跌倒了,這種小心翼翼的舉動又讓左左想歪了。

  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把那些奇奇怪怪的念頭丟開,現在小命要緊,等保住命再想其他吧。

  幾層的架子整整齊齊的擺著大大小小的篩子,左左滿懷希望的找,整理的時候她不記得里面有沒有魚腥草了,快速的翻了一遍,果真是沒有的,嘆了口氣,拿起一株她早就放到一邊備用的,藥效雖然要差一點,但是也能當個代替品的藥草,在褚玲反應過來之前一跳一跳的回到床上坐下,公主抱什麼的,她已經體驗過了。

  “褚玲,幫我把這些藥草搗碎。”從醒來的那一刻開始,左左就慶幸這並不是個沒有開化的世界,雖然部落避世而居,但是他們的能力卻也足夠讓他們活得滋潤,再加上從外面交易回來的東西也能夠應付生活所需,甚至還可以給自己找點樂子,比如說釀點好酒,或者做件獨一無二的漂亮衣服之類的,自娛自樂的像是天下太平。

  就是因為知道部落里有酒,左左才沒有那麼著急,傷口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感染。

  好死不如賴活著不是,她總歸是幸運的。

  “酒來了。”聲落,桑巴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屋子里,把酒放到左左拉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他坐在一邊不打算離開,他的能力雖然和治療無關,但是一旦左左拉有什麼危險,他還是能護住她心脈的。

  左左拉也沒有趕人的意思,在這里半個月,她把屋里所有關于這個世界的書都看了,知道這里也有男女之防,但是部落可能是避居久了,男女觀念沒那麼重,更何況這小巫女本來就是桑巴養大的,說是家人也不為過。

  裙子早就撩起來了,裸露在外的足踝腫成紫黑色,透亮透亮的,給人一種很不祥的感覺。

  桑巴眉毛已經皺起來了,嘴巴張了張想說什麼,可是看到左左拉臉色慘白,額頭上一片汗漬的時候他還是什麼都沒說,這樣堅強的左左拉,他由衷的喜歡,要是格格桑知道她一千萬個不放心的孩子已經長大到能獨當一面了,一定也會高興吧。

  定了定神,找回動手術時的狀態,左左拉拿起有些燙手的小刀在傷口處比劃,把一直表現得極為淡定的褚玲都嚇了一跳,“左左拉巫,您這是要干什麼?”

  “處理傷口啊。”左左頭也不抬的隨意回道,她怕疼,但是比起送命,這疼還是能忍一忍的,不知道為什麼,心里感覺有點微妙,以前總在別人身上動刀子,這下報應來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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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記憶

  穩了穩手,對著傷口麻利的劃了個十字,雖然手是穩,但是褚玲還是從肌肉的收縮中看得出來這有多疼,這一刻,她打心眼里佩服這個向來如同影子一般跟在格格桑身邊的巫女,自從格格桑巫去世后,好像左左拉巫就更像影子了,輕易難得見上一面。

  左左哪里想到在她狠心給自己劃十字時,已經悄無聲息的收服了這個部落里不比男人弱的姑娘。

  看著流出來的黑色污血,趕緊丟開刀子,雙手按住傷口周圍用力按壓,入骨的疼讓她握慣手術刀的手都開始顫抖,冷汗布滿額頭。

  海棠雖然不是護士,但是她卻細心的做了護士份內的事,拿著溫熱的布巾擦掉左左額頭上的汗,再用另一塊干凈的布巾幫著擦掉腳踝處不停擠出來的污血,直到血從黑色變成了紅色。

  “給我酒。”習慣性的寡言,習慣性的命令口氣,直到話說完左左才意識這里不是她的手術室,現在也不是在進行別人的手術,而是在給自己排毒。

  真是魔怔了。

  嘆了口氣,左左拉把礙事的袖子挽起,接過褚玲遞來的酒,含了一口噴在傷口處,瞬間席卷而來的灼熱疼痛讓她忍不住嘶嘶的猛吸冷氣,太特麼疼了,讓她很想爆粗。

  忍過這一波痛,左左又含了一口噴了上去,有了第一次的痛打底,這一次她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這樣連續來了四次,直把自己折騰得臉色慘白,汗如雨下才算完事。

  緩了緩,示意褚玲把藥缽拿過來,把里面搗得稀爛的藥草一股腦倒在傷口處,清清涼涼的感覺瞬間讓她舒服了不少,呼了口氣,從床側格子里拿下來一塊白色的薄布,把往下流的藥汁抹回傷口處,用布把傷口裹了一圈又一圈,綠色的汁液很快就把白布浸濕了,左左無奈又多裹了幾層。

  這樣活著真沒比死了好受多少,左左拉內心輕嘲,已經痛得麻木的傷口反而讓她沒那麼大負擔了,輕吁了口氣,抬起頭對看呆了的幾人道:“我沒事了,你們都回去吧,桑巴叔叔,您晚點叫個人過來一趟,我搗點藥,騰爾他們的藥不能斷。”

  桑巴起身,眉宇間的擔憂之色終于是散去了一些,“好,你辛苦一點,褚玲和海棠這幾天留在這里幫你,有什麼事隨時找我。”

  看了眼自己的傷口,吃喝拉撒都自己來的話確實會撐不住,更何況還得收拾藥草,藥草沒經過處理是不能直接熬藥的,這就不是個小工程。

  “知道了,桑巴叔叔。”

  首領一走,褚玲和海棠便分別忙開了,海棠丟下一句去做飯就紅著眼睛出去了,她在旁邊看著都覺得好疼,可是左左拉巫卻能自己給自己下刀子,好堅強,她以前都小看左左拉巫了,真該死。

  肚子確實是餓了,左左沒有拒絕,看著褚玲默默的把東西收拾好,不用的藥草也用個空篩子裝好放到了架子上晾著,這期間沒有說一句話,這個身體的原主人有點自閉,除了去世的格格桑和首領桑巴,和其他人沒有多少接觸,所以她也只知道有褚玲這麼個人,卻並不知道這個人性格如何,本領如何。

  不,應該說左左拉認識部落里的每一個人,就算只是匆匆見過一面的,她都很用心的記住了,她希望有朝一日能幫得上部落里的人,更悄悄的希冀著有朝一日,她能得到大家的認可,做一個最稱職的巫女。

  左左拉覺得這個身體的前任主人內心實在太自卑了一點,那種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的心思她看得清清楚楚,而她的人生格言里卻是信奉車到山前必有路的,要她不爭取,不求上進,只是被動的承受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她做不到。

  雖然她說不起我命由我不由天這樣的大話,但是總也要抗爭一番才甘心不是。

  很快海棠便端著一個木盤進來,撲鼻而來的菜香讓她吞咽了一大口口水,眼巴巴的等著海棠擺好,飛速抓起筷子開動。

  入口清爽可口的菜很美味,有異于米粒大小的,味道也和飯差不多的主食也讓人胃口大開,能在異空間吃到和地球差不多的飯菜真是件再幸福不過的事了,這是她半個月來每到吃飯時候都會有的感慨。

  這個空間最好是什麼都和地球差不多,她現在很沒出息的就只有這麼點追求,至少從目前了解到的情況來說,她還是滿意的。

  褚玲和海棠受命照顧好左左拉巫,不管左左怎麼說,兩人就是不離開,不過還是順從的離床遠了點,輕手輕腳的把稍有點凌亂的屋子收拾得整整齊齊。

  細碎的聲音並不吵人,左左反而有些感激褚玲和海棠留在屋里陪她,人在受傷后心靈總是要脆弱許多。

  在這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她的不安沒人知曉,可是一旦閑下來,她騙不了自己,這不是夢,她真的死了又活了,以另一種身份,活在另一個人的身體里,在另一個完全未知的世界里。

  接收的記憶告訴她,這里沒有她熟悉的律法,不講究世界和平,這里,有著各種力量強大的人,這里,強者為尊。

  能活著雖然好,但是活在一個完全沒有朋友,沒有親人的地方對她來說卻並不是那麼好的事,她想念爸媽,想告訴他們自己還活著,讓他們不用擔心。

  可是,完全不在一個空間了啊!

  按耐下心里翻涌的酸澀,左左拉小心的移了個位置面朝里側臥著,視線所及的地方是幾本厚厚的書,這段時間她也有翻閱這些書,再結合身體原有的記憶,總算是能做到不在別人面前露餡。

  巫女嗎?左左拉閉上眼睛,腦子不受控制的似有強迫癥一般翻閱著前主人的記憶。

  原主人叫左左拉,她前世叫左左,差不多的名字記她有種宿命的感覺,但是左左拉的身份卻有些特殊,她是一個部落的巫女,只是這個巫女也有著自己的小秘密,她沒有歷任巫女那麼厲害的本事,不能役獸,法力弱小,幸好部落里沒人敢置疑巫女,而且上任巫女也才故去兩年,這兩年時間里,除了祭祀時必有的請神舞,並沒有需要用到法力的地方。

  而且她雖然法力弱小,但是請神舞卻是學了許多年的,再加上她的虔誠,並沒有讓人看出她的底氣不足。

  要是另有選擇,上任巫女也絕對不會讓這個膽子小,法力也弱的孩子做為繼任者吧,但是巫之力向來都是單傳,只要部落里有人繼承了這種巫之力,那便是無可更改的巫女繼任者。

  上任巫女也只能無奈的帶著這個秘密死去,不敢讓部落里的其他人知曉,她不能引起部落的恐慌,只能期待在她死后,部落里能快點出現一個有巫之力的孩子,只要比左左拉強就行。

  歷任巫女同時也是部落里唯一會藥理的人,一旦部落里有人生病了那便是她的事,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部落里的孩子接二連三的生病,一個好了下一個又來了,把她手里的藥用了個干干凈凈。

  趁著今天天氣好進山來,卻沒想到會被蛇咬到差點連命都送了,說起來,她到現在都還沒弄清楚,這個小巫女是發生了什麼事丟了命,讓她有機會借屍還魂。

  法力……左左下意識的就運行起體內微薄的法力,周圍瘋涌而來的自然之力瞬間補充進她的身體,幾乎是馬上,左左就感覺到了身體的好轉。

  這還叫法力弱小?要是法力強大會是怎樣?!左左邊認真的運行法力邊分心想到,好在那運行路線基本不用她控制,不然走火入魔什麼的,她就要親身體驗一把了。

  而且小巫女好像並不知道她的身體里不只有巫之力,還有自然之力,或者說,她的身體里並不是她們所以為的巫之力,從始至終,她都只有自然之力。

  到底是哪里出錯了?巫女誕生是現任巫女是有感應的,當時整個部落只有左左拉降生,所以絕對不可能是弄錯了孩子,那為什麼會錯把自然之力當成巫之力呢?

  還是說,這自然之力里包括了巫之力?左左百思不得其解。

  左左哪里知道,在這里也有勤能補拙這個說法,但是天賦卻是天生的,要是生下來力量就在水平線之下,那終其一生,她取得的成就都很有限,自從格格桑測出她的法力只有常人的十分之一后左左拉就很少修練了,更不用說是在森林里修練,要知道上任巫女可是會和百獸溝通,更能役百獸。

  只要有她在,莫干部落就等于是多了一層保護,就算被別人找到了莫干部落的立身之處,也有脫身的機會。

  和師傅比起來,她這法力和沒有也差不多了。

  左左機緣巧合之下在密林之中知道了自然之力的存在,並且還利用得很好,不得不說她被幸運之神眷顧著,當然,要是不被蛇咬到的話,她更會這麼認為。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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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自知

  上任巫女要是知道左左拉錯把珍珠當魚目,恐怕會氣得活過來再氣死過去。

  身為巫女,她當然知道沒有無用的法術,存在就一定有它的道理,也一定有用得上的地方,自然之力雖然不強大,但卻有著其他法力所不具備的兼容,簡單的說就是自然之力不會和任何一種力量相沖突,只是左左拉的法力到她死時都太弱了,弱得她根本分辨不出來這是自然之力,所以她才把希望寄托在了她死后的下一任巫女。

  左左盡量讓自己融入到這個環境里,讓自己看起來和以前沒有多大區別,最多就是膽子大了一點,有這種亂七八糟又神兮兮的力量的地方,她實在不敢想像占了人家身體這樣的事會有怎樣的后果,被人當妖怪燒了都是有可能的。

  當弄明白自己的處境后,她就給自己立了規矩,一,不要強出頭,二,不要撐能干,三,不要把上輩子的東西帶入到這里來,小巫女從出生起就是在部落里長大,她是完全沒有機會學到那些東西的,真要表現出來了,連個能說服人的借口都找不到,她要努力適應環境,而不是去改變環境來適應自己。

  幸好這小巫女平日里和誰都沒有深交,就算有點小漏洞也能帶過去,不會讓人起疑心,而且她一天到晚就是料理那些藥草,她恰好上輩子學的又是這個,兩人的記憶一融合,許多地方倒是融會貫通了,更是讓她在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如魚得水起來。

  要是有機會讓她去外面的世界走走就好了,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在兩個世界都活一次的,迷迷糊糊的,左左想。

  這一睡就是差不多兩個時辰,看天色已經不早了,左左掙扎著想坐起來,海棠看到了趕緊過來扶起她,問道:“左左拉巫,您有什麼需要?”

  左左囧囧有神的吐出文雅無比的兩字,“如廁。”

  解決了身體的負擔,左左喝了杯溫水后便在海棠的攙扶下坐到了放滿了藥草的架子前,開始給孩子們準備藥。

  先把今天采來的用得上的藥草處理了,左左伸展了下手指頭,準備用手當稱用,很多有經驗的中醫或者藥劑師都有這本事,她從小沒少受爺爺的荼毒,這一手也差不離,雖然后來放棄了幾年,但是感覺嘛,找找就回來了。

  更何況這身體本來就是有記憶的。

  把抓出來的藥分開堆放,左左用袖子抹了把汗,回頭吩咐道:“你們幫我去把這藥煎了,不要弄渾了,第一副是給騰爾的,他病得最嚴重,藥我下得重些,英吉的次之,夏瑪的是第三副,這三副都是三碗水熬成一碗,最后這副用大鍋煮,放滿一鍋水,開幾滾就可以了,給部落里所有孩子都喝上一碗,照顧那些孩子的大人也每人要喝上一碗。”

  沒生病也要喝嗎?褚玲和海棠對望一眼,雖然奇怪卻也應了下來,在這方面左左拉就是權威,沒人敢懷疑。

  試探著站起來,左左只覺得眼前發黑,對扶著她面露擔心的褚玲安撫的笑笑,道:“扶我去床上,今天晚上我就不吃飯了,要是首領過來你就說我沒事,只是沒力氣需要多休息,不要打擾我就行,對了,要是我沒有醒來,明天早上你們把這些藥再熬一次給三個孩子喝,記得一定不要斷了。”

“是。”把人扶到床上,腳搬到床上,再把人扶著躺下,褚玲從頭至尾就只應了一個字,真是個沉默的女人,左左想,她這是過來半個月后第一次和人近距離接觸,還想著套點話出來,看樣子是完全不用了,她不想被懷疑上。

  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還是餓醒的,習慣性的伸個懶腰就抬腳下床,“啊!!”

  “左左拉巫,怎麼了?”門被推開,褚玲飛快的跑進來,警惕的打量了下四周沒有看到異常后才站到床前。

  一看到床上的人眼淚汪汪的抱著腳褚玲就大概猜到發生什麼了,她雖然沉默,但並不是沒有情緒波動的,眼前的情況讓她很想笑,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左左拉巫,以前就算受了點傷她也只會自己躲起來,想起來都不敢置信,她們明明年齡相當,同在部落長大,印象里卻完全沒有過接觸,要不是知道巫女是莫干部落必不可缺的,她真懷疑就算部落少了個人短時間內也不會有人察覺到。

  左左痛得直吸氣,她怎麼就忘了她現在是傷患了?緩過來后若無其事的把眼角疼出來的淚水擦掉,像是剛才痛得眼淚婆娑的人不是她。

  “我餓了。”

  這時候海棠也進來了,手里正端著昨天那個木盤,飯菜的香味飄了過來,左左覺得她更餓了。

  優雅卻快速的把飯菜解決掉,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擦了擦嘴后左左拉巫又恢復了優雅,抬頭問在給她收拾床的褚玲,“孩子們怎樣了?今天吃藥了嗎?”

  “照您說的,我把昨天的藥今天再熬了一次給他們喝,看樣子精神是好一些了,具體的,我不懂。”

  真是個實話實說的人,左左抽搐了下嘴角,手撐在桌子上站了起來,褚玲趕緊上前來攙扶,在篩子里挑了一些藥出來放到藥缽里面,根本不用她交待,褚玲就接過藥缽開始搗藥。

  左左也不拒絕,單腳跳著回到床上坐下,就這麼幾步距離都讓她出了一身冷汗,三年的臨床醫生,她動的手術不少,看那些在身上開了大口子的人也幾天就可以下床走走,也不見得有多痛,可她就是被蛇咬了一口,兩顆牙而已,怎麼就那麼痛呢?

  這讓她又回憶起小時候的痛苦事,被狗咬一口也挺痛的,難道是受創面積越小越痛?

  邊東想西想的,邊把布條解開,露出底下青紫一片,青色的是藥汁,紫色是傷口周圍的顏色,恰好兩種顏色都不是左左喜歡的,眉頭死死皺著,五官都擠成了一團。

  “海棠,昨天的酒還有剩嗎?”

  海棠停下收拾的動作,從櫃子里拿出剩的大半壇酒遞過來,“還剩很多。”

  看到酒,左左就感覺傷口更痛了,昨天用酒消毒時那種火燒火辣的痛讓她記憶尤其深刻,深吸一口氣,灌了口酒到嘴里,猛的往傷口噴去,果然,那種灼熱感又來了。

  忍著痛,倒了點酒洗了手,借著酒的濕意,把傷口好好清洗了一遍,一口又一口酒噴上去,從臉上流下來的,左左已經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汗水了。

  擦干凈傷口周圍的水漬,接過褚玲默默無聲遞來的藥缽,把藥全倒在傷口上,汁液往下流得飛快,左左趕緊用手攔住,海棠在她清洗傷口的時候便找出了新的薄布,機靈的上前幫著一層一層的開始纏繞,等收拾妥了,左左只覺得自己用汗洗了個澡。

  往后一躺,身體再也沒有一點力氣,這次教訓她一定得記牢了,太特麼痛了。

  褚玲和海棠眼中都有佩服,她們怎麼都沒想到這個向來連屋子都不太出的巫女居然能對自己下這種狠手,對望一眼,兩人就打算離開屋子,讓左左拉巫好好休息。

  “去哪?我現在可動不了了,騰爾他們今天還要吃一次藥。”

  言下之意就是需要她們幫手,褚玲記性極好,昨天左左拿藥時就記住了是拿的哪些,份量她把握不好,干脆就拿了個小篩子把用得上的藥各抓一些放進去,然后端到左左面前來。

  左左面帶異色的看著她,示意海棠把自己扶起來靠在床上,翻了翻篩子里的藥草,居然一樣都沒有錯,這麼好的記憶讓她這個開了外掛的怎麼活?!太逆天了,她嫉妒了。

  褚玲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不好意思的問:“左左拉巫,是我拿錯了嗎?您說哪種,我重新去拿。”

  “啊?!啊,沒拿錯,全對,就是因為全對了我才吃驚,褚玲,你記性很好,要不……”要不干脆來和我學醫吧,左左咬了下舌尖把這話吞回去,就算她真有這打算現在也不能說,學習醫理向來是巫女才有的資格,用現代話來解釋就是,這是巫女的工作,也只能由巫女來做。

  褚玲看著她,等著她把話說完,左左輕咳一聲,邊抓藥邊把話題扯開,“還和昨天一樣,不要記錯了,一會送藥過去的時候仔細觀察一下他們,再問問他們的感覺,回來告訴我聽。”

  海棠想了想,試探的道,“左左拉巫,要不我們把三個孩子帶回來給您看看?醫理我們都不懂,可能會做不好。”

  “我也想去看看他們,可是沒辦法,我受傷了,身體抵抗力已經降到了最低,要是這個時候再去接觸他們可能我也會傳染上流感,要是發燒容易引起其他並發癥,到時候就危險了。”左左無奈的把自己的考慮說出來,也不管她出來的話別人聽不聽得懂,倒並不是說她有多怕事,只是部落里就她這一個大夫,她要是倒了,沒人能給她治,孩子們也會有危險,誰知道會不會交叉感染。

  “是,我們會認真看的。”褚玲沒有廢話的應了,等左左把藥分好,按順序把藥放進砂罐里,塞了兩個給海棠,自己拿了兩個走了出去。

  左左由衷的喜歡褚玲這性格,太爽快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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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失蹤

  等左左能出門已經是三天后了,一拐一拐的走出門,被刺眼的光線照得瞇起了眼。

  她怎麼就有種再世為人的感覺呢?才穿過來的時候反而沒這種想法,這反射弧也太長了吧!

  “左左拉,你身體怎麼樣了?”桑巴正好過來,看到她一個人站在外頭心火蹭蹭的往上冒,他知道現在部落里有人對左左拉有微言,但是怎麼都沒想到在她為了部落的孩子上山采藥而被蛇咬傷后對她還是這種態度。

  那些人,就看不到左左拉的改變嗎?

  “啊!桑巴叔叔,您怎麼過來了?聽說騰爾好多了是嗎?”

  “恩,你采的藥很有用,現在已經好多了,英吉夏瑪的情況要更好一些,褚玲和海棠呢,不是要她們照顧你嗎?怎麼一個人站在外面?”

  后知后覺的左左終于聽出了這話中的不滿之意,在異地他鄉被人關懷的感覺讓她鼻子酸酸的,心里澀澀的,笑得卻眉眼全舒展開來,“她們在里面幫我收拾屋子,我到外面透口氣,桑巴叔叔,她們對我很好的。”

  桑巴心里的火氣被這個過份陽光的笑容消融得干干凈凈,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像小時候一樣,“左左拉,以后都要這麼開開心心的,你不比任何人差,不要躲起來了知道嗎?格格桑要是知道你變得這麼勇敢,一定會很高興的。”

  左左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拼命的點頭,這個偉岸的男人有一顆和他的身高成正比的寬廣的心,卻也有著比之旁人更多的細膩,也只有這樣的首領才能讓莫干部落凝聚力這麼強吧,哪怕是經過幾年前的事,為了安全收斂起所有伸出去的觸角。

  “首領,您來了。”褚玲推開木門,打算把在外透氣的左左拉巫扶回去,卻看到首領一臉溫情的和左左拉說話,首領這樣的表情可不多,莫干部落的首領一直都是嚴厲的,有更多的責任,卻沒有比他們更多享受,只要首領一句話,哪怕是會丟了性命,他們也會不問原因的往前沖。

  桑巴看著這個應該是部落最高的女人,看她衣袖還挽著,衣角沾著灰塵,確認了她確實是在收拾屋子,沒有怠慢了左左拉,這才溫和的道:“你們要照顧好左左拉巫,在她傷沒好之前,不要讓她到處走動。”

  “是,首領。”

  滿意的點頭,桑巴準備離開了,他一天要忙的事很多,再加上部落派出去采買的人超過期限好幾天了還沒回來,心里是又氣又恨又著急,他都已經一退再退了,並且派出去的都是只要不脫衣服就絕對看不出是莫干部落的人,可還是出事了,問題到底出在哪里?

  “好好休息,早點養好傷,部落需要一場祭祀來穩定人心。”

  “我知道了,桑巴叔叔。”

  等人走遠,左左才在褚玲的攙扶下回了屋,在床上躺下來后才試探的問道:“褚玲,部落里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我看桑巴叔叔精神很不好。”

  做醫生的都是心思比較細膩的人,剛才桑巴的表情透露了太多東西,讓左左不得不上心,不管她甘願不甘願,現在她都和莫干部落綁在一起了,一旦出了什麼事,她這個莫干部落的巫女絕對是頭一批死亡名單上的。

  能活著,沒人想死,這是人天生怕死的本性。

  “是……”

  “褚玲……”海棠阻止的意思非常明顯,並不是說這事情不能讓左左拉巫知道,而是現在左左拉巫還在養傷當中,首領沒有告訴她就是不想讓她知道了傷神,現在要做的就是讓她養好傷,傷好了才能祭祀。

  褚玲咬了咬唇,別開了頭,這次出去的人里就有她的父親,她沒有母親,從小就是跟著父親長大的,可是父親已經超出預計的返回時間有將近十天了,她好擔心父親和五年前出去的人一樣失去消息。

  “你們說的事並不會讓我的傷延遲愈合,我想我有資格知道部落里發生了什麼事,別忘了,我是部落的巫女,理應守護部落。”

  左左是多希望眼前這兩人告訴她的事根本就算不上什麼大事,更加用不到她,那她就能理所當然的在這方小天地里過自己的小日子,就算這地方封閉了點,但是至少生命無憂。

  而且身為部落的巫女是不能婚配的,神的女人啊,嘖,不過這樣也好,要找個男人過日子不難,但是要找個能交流的,思想上差不多能同步的就太少了,除非遇上一個也是穿過來的男人,可是她也知道這是她癡心妄想了。

  屋子里陷入沉默,左左也不催她們,從格子里拿起一本書看起來,她真的很喜歡這張床。

  海棠躊躇了一會,干脆眼不見為凈,褚玲的父親是這批出去的人之人她是知道的,“左左拉巫,我去給您準備午飯。”

  “好,你的手藝我很喜歡。”

  海棠笑笑謝過她的稱贊,眼角掃了褚玲一眼便離開了。

  “好了,說吧,海棠這是默許了。”指了指桌邊的凳子,“搬過來坐。”

  褚玲聽話的搬了張凳子坐到床邊,聲音里有著掩不住的著急黯然,“部落前段時間派出去的人還沒有回來,已經超過返回時間九天了,這些人里……有我的父親。”

  原來如此,怪不得向來沉默的褚玲會忍不住說起這事,接收了左左拉全部記憶的她自然知道這樣的事五年前也發生過,不過后來桑巴叔叔不是解決好了嗎?這幾年沒有再發生什麼事啊!

  “你先不要擔心,可能是因為別的事情耽擱了,不會有事的,這幾年派出去的人都是銀紋在隱蔽地方的人,只要他們自己小心點,不會有人認出來他們是莫干部落的人。”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擔心,這幾年都沒出過事,而且首領給他們的時間很寬裕,就算是有事耽擱了也該回來了。”褚玲眼睛都紅了,話里都帶上了恨意,“外面的人都該死,自己沒本事,就把主意打到我們頭上來,要不是因為他們,我們部落也不用躲著,我長這麼大都沒有離開過這里,我聽別人說過,外面的世界很大,有很多和我們不一樣的人,而且都是壞人,但是我們不怕,他們打不過我們。”

  可是要生存,並不是拳頭大就行的,有些人沒有力量,但是腦子夠聰明,一樣把別人玩弄于股掌之間,不管在哪個世界哪個空間,掌權的都是玩腦子的人,力量強大的人也許能占據高位,但是更多的是成為了別人的打手,很明顯,有聰明人看上了莫干部落的硬拳頭,莫干部落因為一些原因只能避世,不然也不會在這里一藏就是幾代。

  拍了拍褚玲的手,“首領會有辦法的。”

  褚玲又消沉下來,左左知道自己說了廢話,要是真有辦法,就不會只能躲在這深山之中,哪怕是對他們有想法的人早就已經老死了,但是聰明人並不是只有那一個。

  就算莫干部落曾經有過再輝煌的過去,在現在,也只是被人圖謀著想控制住,為他們所用的部落而已,想要恢復過去的榮光談何容易,但是這卻是所有莫干部落的人腦子里根深蒂固的想法,他們並不是沒有了力量,只是失去了神的庇護。

  一旦神的眷顧重新回來,那麼,他們又何懼外面那些螻蟻。

  可是,神要何時才會想起他們忠誠的子民?現在他的子民正被弱小的人欺負,他看不到嗎?

  不,一定是神太忙了,他們只要等著就好了,總有一天,神一定會再眷顧莫干部落,這是所有部落的人心里美好的想法,容不得一點點褻瀆,甚至沒有抱怨。

  “左左拉巫,我……我想出去找我父親。”

  褚玲的話讓左左驚得睜大了眼,話氣中不由自主的帶上了厲色,她已經從心底承認自己的身份了,連帶的,也心甘情願的背上了這個身份所帶來的責任,“褚玲,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說你出去找,你能去哪里找?要是能找到,首領能沒有行動?”

  沉默的褚玲這一刻臉上只剩焦慮,那是她的父親,她不能棄之不顧,“我知道他們去的方向,父親離開之前有說過,他們這次去的地方是出去后的西邊村子,這次要買的東西主要是鹽巴,所以要去離海邊較近的西邊,我只要順著這個方向去,一定能找到我父親的。”

  左左不知道是該說這姑娘傻還是笨,“要是他們沒事,肯定是原路返回了,要是他們有其他事要做,那肯定也不在那個村子里了,要是……要是真遇上了什麼不測,你覺得那些人會不會張好了網在那里等你自投羅網?”

  看褚玲面如死灰,左左軟下了口氣,“你安心在部落里等著,桑巴叔叔不會不管的,不過現在出去絕對不行,他們既然能抓到人,就說明他們已經摸清了部落里的人出去的習性,就算要出去找人,也得等一段時間。”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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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過去

  “說得好,現在出去找人就是順了那些人的意。”桑巴推門進來,他很慶幸自己回轉過來,不然就錯過了這麼一段對話了,左左拉的表現讓他又驚又喜,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左左拉已經成長到如此程度了?

  “桑巴叔叔?您怎麼回來了?”左左邊恰到好處的回話邊迅速回想剛才說的話里有沒有不適合的地方,桑巴可不是情緒激動的褚玲,沒那麼好糊弄的。

  桑巴大笑,眉眼間的陰郁仿佛都吹散了,“要是不回來,怎麼會知道咱們的左左拉巫長大了,格格桑要是還活著該多高興。”

  說到后面,聲音里帶了絲暗啞,從接收左左拉的記憶開始,左左就不厚道的有了其他聯想,比如——桑巴叔叔和格格桑是相愛的,但是受限于巫女不能成婚這一點才不得不退回做知己,證據就太多了,做為兩人一起帶大的左左拉記憶中有著太多兩人相處的畫面,沒有逾越的地方,但就是給她兩人有情的感覺。

  她自己一定要杜絕這樣的事才行,既然不能成婚,就干脆不要在感情上面有付出,她不想遺憾收場。

  “桑巴叔叔,格格桑巫會知道的。”

  桑巴收回有些散的想法,視線轉向褚玲,他回轉來就是有些話要交待褚玲,“褚玲,我知道你擔心褚意,但是你要是不想讓你父親傷心的話就乖乖呆在部落里,更不能一個人跑出去找他,就像左左拉說的,要是你父親真的遭遇了不測,那些人一定是張開了網在等著我們,你放心,我會派最擅長隱匿的人去外面打探消息,有任何消息我都會告知于你,要是我們決定出去救人一定帶上你,當然,也許褚意只是被其他事耽擱了,我們再耐心等等。”

  其實誰都知道,出去的人肯定是出事了,這幾年每次出去帶隊的人都是褚意,那人性子和褚玲一樣沉默,但是非常可靠,而且腦子很好用,就算真有其他事也絕對會先派個人回來報平安,不讓首領讓家人擔心。

  褚玲咬了咬嘴唇,“是,首領。”停了停又道:“要是我父親有什麼消息,請首領一定要告訴我。”

  “放心,我絕不食言。”

  看褚玲的情緒穩定多了,左左也松了口氣,褚玲這種性子的人雖然平時都是不吭不聲的,但是一旦拿定了主意,就絕對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動的,好在桑巴叔叔抓住了褚玲心里的弱點,她是個孝順的女兒,就算父親失蹤了,潛意識里也是不希望他擔心的。

  說起來,莫干部落的言行一點也沒有她想像中的那種粗蠻,不知道其他部落是怎樣的,但是莫干部落卻是每個人都識字的,生活也不拮據,每次出去買一些如鹽巴之類的必須品時,五年前是直接用黃金購買,自從出事后,首領擔心問題是出在黃金上,干脆就打起了深山里本土居民的主意,打一些味道極好的獵物出去換鹽巴,要是獵物不夠,就會捉一兩只小獸,對他們而言很弱的小獸在外面也是很受歡迎的,光是這小獸賣掉的錢就能買足他們很長時間需要的鹽巴。

  左左拉的記憶里並沒有關于這些的說明,這大半個月她有時間就看這屋子里有的書,大概有了猜測,在沒有躲進深山之前,莫干部落肯定曾經有過一段輝煌的過去,甚至位極至尊,有傳承長久的文化,就算現在也有著一個完整的體系,令行禁止,孩子四歲就開始啟智,六歲就會有長輩引導激發他們體內的力量,不用和外面的人那樣需要測試,莫干部落的人好像全部是天生就有力量,這大概也是莫干部落現在遭禍的原因。

  與其說莫干部落是一個部落,不如說這是一個在休養生息等待機會崛起的國家,對,就是國家,莫干部落現在的構架只需要手下人的填充就能運轉起來,這也是左左會懷疑莫干部落曾經輝煌過的原因。

  但是,為什麼莫干部落會突然之間隕落呢?從書上所看的,他們突然消失時正是全盛時期,一夕之間就再也找不到他們人了,這在史書上也是個謎,恩,在左左心里也是個謎,不過她不想去問,總覺得如果去問了,她要擔負的東西就更多了。

  無知是福啊!她現在由衷的喜歡這句話。

  “左左拉?左左拉?”

  桑巴叫了兩聲,左左都沒有反應,褚玲離她較近,趕緊上前扯了扯她的衣袖,左左低頭,這衣服也很精致,部落的人不是都會在身上掛滿各種獸牙之類的首飾嗎?更喜歡穿動物的皮毛,更甚者就是在胯部那里系一塊,可是莫干部落的不是這樣,就算是首領也是一身短打,能隨時下田的那種,很平民化,可是這樣的人要是皇袍加身大概也會很自在吧。

  褚玲無語的又扯了扯她,左左這才回過神來,看兩人都神情奇怪的望著她,不由得臉色微紅,她這走神挑錯時間了。

  “桑巴叔叔,怎麼了。”

  桑巴搖了搖頭,算了,比以前有進步就好,要想更好也只能一步步來了,誰還能一步蹬天?“沒事,你好好休息,什麼事都別多想,養傷才是你的首要大事。”

  “我知道的,您放心。”

  出得門來,桑巴瞇起眼抬頭看向艷陽高掛的天空,格格桑,你看到了嗎,你一直不放心的孩子終于長大了,你也在等著她可以展翅飛翔的那天是嗎?

  接下來的幾天褚玲一直坐立不安,左左也不說什麼,只是暗地里叫海棠辛苦點,把事情給包攬了,反正她這里事情少,一個人做也不累,褚玲是發呆也好,走神也好都沒事,只要她別崩潰就好。

  通過這幾天的相處,海棠看出了左左拉巫是個怎樣的人,心里愧疚之余也奇怪,左左拉巫這麼好,為什麼以前都沒人發現呢?而且她一點也不難相處,也不會躲起來,為什麼以前除了祭祀都沒怎麼見過她呢?

  這樣的念頭在腦子里轉了幾圈后也在一天天的相處中消失無蹤,偶爾想起也會馬上丟到一邊去,左左拉巫這麼好,那樣的想法都不該有。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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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祝容

  “左左拉巫,您真的可以走了嗎?可是這傷口還沒有好。”

  左左當然知道這傷口還沒好,只是經過七八天的休養,身體已經好了許多,海棠天天變著花樣給她弄吃的,再加上她也在藥里加了不少補氣血的,當時流的血也補回來了一些,氣色已經好許多了。

  至于這傷口,沒有半個月以上是好不了的。

  “我要去看下騰爾他們,海棠,你扶著我點,褚玲,你幫我提著箱子。”

  “是。”褚玲拿起床頭的那個小木箱跟在身后,只是幾天時間她就瘦了一大圈,這還是左左天天逼著她吃了不少東西,不然怕是要熬不下去了,可是她還什麼都不能說,為自己失蹤的父親擔心,你能責怪人家嗎?

  左左的居所離首領的家不遠,有那麼點遙遙相望的味道,這里以前是格格桑居住的,要說兩人之間沒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她頭一個不信。

  去到桑巴家里時他沒在,倒是他的妻子祝容在家里照顧生病的小兒子,看到她進來趕緊迎了上來,替過海棠的手扶著她進屋,邊責備道:“傷不是還沒好嗎?怎麼不好好在家養著?桑巴說再過七天是個好日子,要舉行祭祀,你這身體撐得住嗎?”

  坐下來剛想擦把汗,祝容已經用汗巾給她輕柔的拭干凈,溫溫柔柔的樣子讓她想起自己的媽媽,漂亮的臉上連笑容都是柔和的。

  騰爾從里屋跑出來,用好奇的眼神看著這個在他生病時給他吃苦苦的藥的巫女,父親說她為了給自己采藥被蛇咬傷了,他好擔心的,現在都能走了,應該是沒事了吧,那他是不是應該表達謝意呢?七歲的孩子糾結的想著在他來說有點難的問題。

  “騰爾,還難受嗎?”

  看到他,就像是以前在醫院里看到小病人一樣,左左自然而然的露出笑容,輕聲問道。

  騰爾搖了搖頭,像是覺得自己表達得還不夠清楚,開口道:“不難受了,就是每天都想睡覺,也拿不起來弓了。”

  在森林里長大的孩子都是很小的時候就有自己的弓箭了,比賽打些小獵物也是種很不錯的運動。

  招了招手叫他過來,左左握住他的右手放在膝蓋上把脈,這是她習西醫后也沒有改變的習慣,在醫院巡房時也會天天給病人把脈,在沒有儀器的這里,她很慶幸自己沒有忘了這個本事。

  幾人都安靜的等著,沒多久左左就松開了手笑道:“恢復得很好,騰爾,你想睡覺是因為你還在恢復期,等你力氣恢復后就拿得起弓了。”

  騰爾眼睛透亮,連連點頭,這幾天他一直在擔心自己好了后會拿不起弓了,輸了的話就給父親丟臉了,他可是首領的兒子,怎麼能比不上別的小孩。

  祝容給她端來一種放了數種干果的茶,香香的,茶里微微帶了點甜味,仔細感覺卻沒有,把碗底那些全吃了后就會覺得口齒留香,就算不愛吃甜點的她都很喜歡這種茶。

  “還是這麼喜歡吃。”祝容笑,似感慨的道:“這次要不是騰爾生病,你是不是都不打算來看看我了?”

  左左心里暗罵左左拉的膽小怯懦,臉上卻露出一個怯生生的笑容,“嬸,我……”

  拍拍她的手,祝容也不為難她,“知道你性子內向,嬸不怪你,不過左左拉啊,你要記得你是部落的巫女,現在諸事不順,一旦開戰,桑巴是首領,你卻是部落的精神領袖,你再這麼下去不行啊!”

  聽出她的話外之音,左左忘了裝膽怯,瞪大眼道:“嬸,你的意思是桑巴叔叔準備帶人和外面的人開戰?”

  祝容一愣,她沒想到向來木納的孩子今天反應會這麼快,想用話糊弄過去,可是對上她執著的眼神,卻是不想瞞著她了,身為部落的巫女,她是該長大了,一旦責任壓下去,她不長大可怎麼承受得住?

  現在部落風雨飄搖,要麼戰,要麼避世更深,可是莫干部落已經躲到這里來了還是沒有避得開,部落有數千人,總是要生存下去的,條件所限,也不是什麼都能自給自足,想要藏得不露絲毫痕跡,哪有那麼容易。

  “這次出去的人還沒有回來,你應該也知道吧。”

  看到左左拉點頭,祝容繼續道:“桑巴派了以夏信為首擅長隱匿的五人出去打探消息了,要是……褚意他們真的遭了不測,只怕部落里沒人忍得住了。”

  祝容搖頭笑了笑,“本來就是一幫自視甚高的人,卻接二連三的隱忍,就算理由再充足,這次只怕是要忍不下去了,他們寧願一戰死了,也不想這麼躲躲藏藏。”

  “那桑巴叔叔的意思呢?他也想戰嗎?”

  “做為首領,為了部落能夠繁衍下去他不願意戰,但是做為男人,他必須得戰,要說最忍不下去的其實就是他,只是他習慣的壓抑自己,一切以大局為重,這麼多年,也是苦了他了。”

  看著祝容的神色,左左有種奇怪的感覺,這話讓她不得不懷疑是不是有雙層的意思,或許,桑巴叔叔和格格桑的事她都是知道的吧,只是她居然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還是和他生兒育女,做他的賢妻良母,通過幾次接觸,她看得出來這個女人並不簡單,每一句話都能直指中心,在部落里,她或許是一個隱藏起來的智囊式人物,這樣的女人,真偉大。

  再想想褚玲海棠,她頓悟了,感情部落里的人都不簡單,就她一個廢材。

  祝容像是發現了自己的失態,輕咳一聲把話題拉了回來,“所以左左拉,你不能再那麼膽小了,要是必須一戰,怎麼能少得了你?你的役獸之術是部落最大的一道保護,你要讓自己變得強大,保護部落是你的責任,要是不想讓部落損失更大,你就要努力,知道嗎?”

  役獸之術……左左心虛的縮了縮身體,不知道能不能驅使植物把敵人給綁住,只是比起百獸一起參戰,那效果差了不止一星半點啊!

  “左左拉?你聽到了嗎?”

  “啊,我知道了,嬸,我回去就好好修練,一定盡全力保護部落。”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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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9 23:46:5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內幕

  祝容指了指她的腳,“你這樣子能去修練獸役術?你還是想想過幾天的祭祀吧,這一次的祭祀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重要,你要好好準備,要做到萬無一失,我們已經失去了神的眷顧,不能再讓神懷疑我們的忠誠。”

  左左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嬸,我有件事情想不明白,您能不能和我說說?”

  “什麼事。”

  看了祝容一眼,左左盡量婉轉著措詞,“既然我們已經失去了神的眷顧,這些年的請神舞也從來沒有神降下過神諭,更不用說現身,那我們為什麼還是要繼續這麼做?嬸,不是我不虔誠,只是我想不明白。”

  祝容沒想到她會問這個,這讓她想到小時候她纏著自己的爹娘問同樣的問題,那時候爹娘的反應是怎樣?娘親是給了她腦袋一下,說她胡思亂想些不該想的,而爹……爹那天下午嘆了一下午的氣,連晚飯都沒有吃。

  從那以后她就知道這個問題不能再問,但是越是不知道便越想知道,于是,只好偷偷的去問格格桑,格格桑也說得不清不楚的,干脆帶著她去找了那一代的巫女加加紅,風水輪流轉,現在卻是這一代的巫女,格格桑視若女兒的孩子來問她了。

  格格桑啊!我們之間到底是誰欠誰多一點?

  左左眨巴著眼等著,也不催促,祝容的神情明顯是想到了什麼陷入到了回憶當中,她只要等著就好。

  回過神來對上左左拉透亮的眼神,像個孩子般的明亮,卻有著孩子所沒有的執著,祝容有些恍神了,這樣一個孩子,怎麼會膽小怯懦呢?是她隱藏得太深,還是一個人的改變真的可以這麼大?

  “莫干部落的歷史你知道吧!”

  肯定的語氣根本就沒有要左左回答的意思,因為小時候,她也是知道了那段輝煌的過去才會去問那個問題。

  都沒有停頓,祝容繼續道:“莫干部落當時叫莫干國,現在外面的四國和數個諸王都是當時從莫干國分裂出來的,五年前部落出去的人失蹤了桑巴一直懷疑是知道莫干部落底細的人干的,呵,一些個跳梁小丑現在也敢打我們的主意了。”

  像是覺得自己偏離了主題,禍容停頓了一下,重新扯回到原來的話題上,“莫干國是在一夕之間倒蹋的,從皇開始往下,只要屬于莫干部落的人全部消失了,誰都不知道原因,但是這並不能阻止他們放過這個大好機會,瓜分莫干國是必然,所以才會有后面的戰爭。

  這些莫干部落的人已經管不上了,當時部落里也是一團亂,絕大多數人是支持休養生息先找出原因的,但是也有極少數人不願意,他們認為就算神已經不再眷顧他們,憑他們的力量也足以稱霸一方天地,最后更是以他們離開才算是解決了矛盾。

  你要是想問失了神的眷顧對莫干部落有何影響……一直有個傳說,莫干部落的祖先是人和神相戀的后代,莫干部落的人可以說就是神的后代,不管這個傳言是真還是假,但只要是莫干部落的人就天生擁有力量,憑這一點就足夠讓我們對神虔誠信仰,而莫干部落也一直受到神的眷顧,每年的祭祀也必定會有神的神念降臨,有時候神還會親臨,雖然看得不甚清楚,但是這已經夠讓部落的人對自己的信仰更加堅定。

  加加紅巫告訴我和格格桑說,當年莫干國是在每年一次的大型祭祀中沒有聆聽到神的聲音,在接下來的幾次祭祀中也再也沒有請到神降臨才著慌的,他們都以為是他們不夠虔誠才引來神的拋棄,所以才丟開世間的榮華退到了這里,我們的先輩以為這樣就可以重新得到神的眷顧,可是……你也看到了,神並沒有降臨,我們已經被神徹底厭棄了。”

  做為新世紀的好青年,還是個西醫醫生,左左是個地道的無神論者,當然,在異世界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開始,這個理念已經有些動搖了,可就算是這樣,她也只能把祝容的話當成神話故事來聽,就算這些都是事實,世間也確實有神,她也相信那些神不是厭棄了莫干部落,而是新鮮感過后找到了別的有興趣的東西,神的壽命是無限的,要長久的照顧一群人,那是多累人的事。

  所以當聽完這個故事,她首先想到的不是感嘆莫干部落的神奇,而是,“嬸,你說部落的人失蹤了是不是和曾經留在外面的那些人有關?”

  “你也這麼想?”祝容嘆氣,“我們也是這麼想的,他們以為失了神的眷顧對他們沒什麼影響,反正力量還在,但是據我們后來得到的消息,那些人的壽命短了一半以上,而我們隱匿起來的人卻沒有影響,這也是為什麼我們堅信神的榮光總有一天會重新落在我們身上的原因,他們后來到處找我們,想重新回來,可是被世俗染黑了心的族人,我們已經不需要了,如果他們留下了后人,那知道莫干部落的事,並且抓走部落的人就可以說得過去了,要是落在他們手里,性命應該不成問題,只是……恐怕要受不少罪了。”

  左左的思維又跳走了,“嬸,我們的壽命很長嗎?比外面的人都要長?”

  “你不知道?”祝容奇怪的看著她,但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外面普通人的壽命在六十左右,擁有力量的人最高能活到一百歲,而我們,一百五十歲是目前最長壽的,據說祖上有人活過兩百多歲。”

  “那為什麼格格桑巫會過世這麼早?”

  祝容愣住了,突然她就明白了左左拉問她壽命的原因,只是身為她的弟子,為什麼不知道格格桑不屬于正常死亡?還是說……難道是擔心她本來就小的膽子會因為知道了她過世的原因而更加膽小,以至于連巫女都會傳承不下去?

  “她是為了部落,用自己的生命去獻祭,只是這個巫術已經失傳很久了,加加紅巫雖說修補好了,但是到底還是不完整,獻祭失敗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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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9 23:47:1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羈絆

  解答這個問題的是從外面進來的桑巴,疲憊的臉,連眼睛都是紅的,祝容趕緊起身給他端飯菜,昨晚就沒有回來的人,也不知道有沒有吃東西。

  左左也想站起來,被桑巴壓著肩膀坐好,“傷好得怎麼樣了?主持祭祀沒問題嗎?”

  “還有幾天時間,應該可以的。”左左點頭,就算有點小問題也要克服,她雖然還不完全了解這個世界,但是這次祭祀對部落的影響她還是知道的。

  “那就好。”桑巴示意祝容把飯菜就放到面前來,“隨便吃點就行,沒什麼胃口,在這里還能和左左拉說會話。”

  祝容笑笑,順從的把飯菜擺好,就帶著騰爾回里屋去了。

  左左沒有再問關于格格桑的事,她不想桑巴叔叔傷心,可是桑巴倒像是沒事人似的繼續這個話題,“我還在想你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發現格格桑去世的不同尋常。”

  能一邊吃得那麼優雅一邊說得那麼順溜,這也是種本事吧,左左黑線的看著桑巴又扒了一口飯,食不言寢不語好像不存在于這個空間。

  “我想問的,只是……我怕您傷心。”

  桑巴吃飯的動作僵在那里,一口飯還沒有嚼就吞了下去,偏偏還卡在喉嚨那里,連忙喝了口湯把飯送下去。

  “對不起桑巴叔叔。”左左心虛的低下頭,她是不是換了具身體就連智商也跟著拉到了小巫女的水平?連辦公室文化都能輕松應付的人怎麼能這麼拙?

  “沒事,不怪你。”桑巴飯也不吃了,放下筷子伸手摸了摸左左的頭,“沒想到你會看出來,我一直以為我們都藏得很好。”

  左左連忙解釋,“桑巴叔叔,不是你們做了什麼逾越的事被我看到了我才會這麼想,從來沒有,只是我一直有這種感覺,格格桑巫只有您來了才會笑得格外輕松,其實,她很依賴您。”

  腦海中出現格格桑笑著的臉,她的銀紋在右耳邊往下延伸,那是個真正溫柔的人,但是一旦做出什麼決定,那就是誰都無法改變的,哪怕是桑巴,或者是加加紅巫。

  桑巴笑得苦澀,他又何嘗不知道格格桑對他的依賴,只是,他是首領,不能帶頭破壞了部落的規矩,而格格桑是巫女,她有她必須肩負的責任,兩個人都是很有責任感的人,就算相互有情,卻從來沒有說破過,也從來沒有產生過其他方面的想法。

  到他娶妻生子,兩人的關系還是那樣,互相依賴,卻又死守著自己的底線。

  祝容和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關系還很要好,對他們兩個人的事情自然也是清楚的,在長輩決定由他們兩人成親時甚至還去找過一次格格桑,最后也不知道兩個人是怎麼說的,居然順利成親,到現在育有兩個兒子,而格格桑,到底還是選擇了獻祭,可惜付出生命的代價卻還是失敗了。

  “桑巴叔叔,我……我是不是又說錯了?”左左想敲開自己的腦袋看是不是搭錯線了,難道被蛇咬了一口,腦子麻痹了?

  看她一臉糾結的模樣桑巴失笑,這樣的左左拉真好,鮮活多了,比起以前那個死氣沉沉的樣子好了不知道多少。

  “不說這個了,你怎麼會突然問起格格桑的事?我還在門外就聽到你們在說壽命的長短,怎麼了?”

  左左把自己的猜測說了一遍,桑巴聽了表現還是一樣的平穩,或許,這樣的想法他早就有了吧,只是還沒有得到確認,作為一個首領,他從內心里就不願意部落里出了這樣的人,哪怕那些人早就離開了他們,並且混血了后代。

  “真是進步多了,還知道想問題了。”桑巴又摸了摸左左拉的頭,像是對待喜歡的晚輩,“等夏信他們回來就知道是不是他們了,要真是他們動的手,夏信一定能找到線索,雖然血統不純了,但是從氣息還是能感應出許多東西來的。”

  左左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桑巴叔叔,要真是他們做的,您打算怎麼辦?會開戰嗎?”

  桑巴眉頭一揚,“怎麼,害怕?”

  “有點,”在世界和平的口號中長大的娃,真要面對戰爭,男人都不敢說不怕,更何況她還是個女人,是個有著小秘密的女人,“而且我的法力太弱了,真要有事的話,我怕我會保護不了部落。”

  桑巴欣慰的直點頭,“會不會開戰還不一定,但是我們一定不會放著褚意他們不管,五年前已經出過一次事了,當時選擇隱忍是沒有方向,不得不這麼做,但是現在,他們的目的已經很明確了,就算我們再隱藏,他們還是認得出來,可部落每年必定得有人出去購買生活必需品,我們部落經不起這樣的損失,他們這是在逼我們走絕路。”

  看左左拉臉上藏不住的憂心,桑巴以為她是擔心部落,心下不由得更覺欣慰,安撫道:“你先什麼都不要多想,好好養傷,把狀態調整得最好,等到祭祀那天我可不管你身體好不好,祭祀是不能出一點問題的。”

  現在每個人好像都會叮囑她這個事,左左想記不住都不行,再聽一次也能心平氣和的應允下來。

  記起要去看夏瑪和英吉,左左沒有多呆,和桑巴叔叔還有里屋的祝容告辭了就出了屋,那兩戶人家也離得不遠,慢慢挪倒也承受得住,可能就是因為住得近,兩家的孩子來往得多,所以一病就是三個。

  目送左左拉進了夏瑪家里,桑巴才回身進屋,祝容正在收拾桌子,看到他進來便笑道:“左左拉現在開朗多了,格格桑也可以放心了。”

  桑巴眼神一暖,他對祝容也許不是愛情,但是從小一起長大,成親后近二十年的相依相伴,他們早就是一體的,不可或缺的親人。

  “阿容,這些年,多謝你。”

  祝容收拾的動作頓了頓,眼神對上他的問,“怎麼突然這麼說?都一起生活半輩子了,現在才發現我的好?知道要感謝我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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