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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鬼鬼夢游】花木呈祥(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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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 00:48:54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章 過去

  “您打算怎麼做?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嗎?”

  “哪能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必要的提醒肯定是要的,可是左左拉,能不能看在他是為了部落才落到這個地步的份上,不要把這件事弄得人人皆知,替他留點面子。”

  桑巴沒有說的是,就算到今天,部落里都有不少人是把鄧亞來視為英雄的,如果把這事全給掀開來,打破了那些人心里的英雄形象不說,左左拉也會被他們埋怨上,這于誰都不算是好事。

  掩蓋下來也是無奈之舉。

  左左識相的以萬能的沉默做了回答,你們可以理解為她默認了如此做,也可以理解為她用沉默無聲的抗議,實際上,左左只是無話可說。

  英雄遲暮她也不忍心,但是她無法原諒他用這樣的方法來達到自己的目的,要是他來找她施以援手,她未必就不會替他盡心,她有很多好東西,可以給任何人,但是這個任何人里絕對不包括不擇手段的人。

  桑巴為難的看向自己的妻子,接下來的話,他實在是說不下去了,他自己都覺得在為難左左拉。

  祝容嘆了口氣,抓住左左拉放在桌子上的手,“左左拉,你桑巴叔叔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好,但他是首領,有時候也要顧全大局,你別怪他。”

  “我沒怪桑巴叔叔,就是覺得……算了,也沒什麼,你們決定就好,我聽你們的。”左左不想讓大家都不開心,識相的吞下后面肯定不讓人愛聽的話。

  欣慰的拍了拍她的手,祝容繼續道:“嬸也知道這事你受委屈了。費了那麼多心卻被人在背后給毀了,左左拉,你不能再給別人這樣的機會,就算再體諒依依蘭,也不能再像以往一樣讓她住在家里了。”

  “這是當然。我會讓海棠把房間收拾好,兩天后讓依依蘭住過來,以后一個月只有一天可以回家和家人團聚。”就算以后依依蘭長大了怨她狠心。她也必須這麼做,搞建設的永遠比不上搞破壞的,她心力有限。不想自己的這番苦心白費了。

  “你能想明白就好。你給過依依蘭機會,是她自己毀了,以后她長大了也怨不到你。”

  左左勉強的笑了笑,看桑巴叔叔那一臉為難她就知道他們還有別的事要說,而且那事絕對不會是她喜歡的。

  果然,祝容略停了下就繼續道:“左左拉,我和你叔叔想和你商量一下,那塊玉能不能先放在鄧亞來那里。我們都知道那是神靈留給你的,你送給依依蘭那是她的福氣,別人再拿了是對你也是對神靈的不尊重。但是鄧亞來的身體是真不好了,聽說骨頭里面每天每天的痛。無意中碰了那塊玉佩,那痛居然就緩解了,你看……”

  左左真有股沖動把送出去的東西收回來,依依蘭糟蹋的不止是她的心意,還留下了一個大隱患,她當時怎麼就送了神靈的東西呢?難道這又是和鸞所說的因果?

  “東西既然已經送出去了,那要怎麼處理就是他們自己的事,只是,他們不該不顧依依蘭,我當時就說過,那玉佩依依蘭不能離身,對她的身體大有好處,可他們是怎麼做的?拿孩子的東西這樣的事,他們也做得出來。”

  桑巴和祝容絕對相信那玉佩對依依蘭絕對是有用處的,連鄧亞來那樣的身體都能有用了,何況一個孩子。

  可見左左拉是在那時候就對依依蘭上心了,可那些人啊……

  左左忽然心有所感,把占卜用的三片骨殼倒出來,比之當年要更瑩潤的骨殼顯示出主人對它的喜愛。

  連著卜了三卦,左左拉變了臉色,默默地把骨殼收起來,頭也不抬的道:“要是我現在說要把那玉佩收回來會有怎樣的后果?”

  “鄧家會離心,連帶崇拜鄧亞來的人也會排斥你。”桑巴直言,旋即問道,“卦象上怎麼說?”

  “卦象不明,只有一個原因會出現這樣的卦,”左左抬頭,“和我有關,桑巴叔叔,我有很不祥的預感。”

  “和玉佩有關?”

  “大概,我卜的對象是依依蘭。”左左自己也不能肯定,那玉佩在她手里的時候並沒有特殊之處,當時她有問過和鸞這玉佩有什麼用,他只是說對她的身體大有好處,所以她也就放在了身上,具體有什麼好處她也感受不出來,和鸞給她的東西太多,身體上的變化究竟和玉佩有沒有關她完全不能肯定。

  當時依依蘭出生時,她去得太匆忙沒有準備其他的禮物,直接就把那玉佩給了,后來心里不是不后悔的,那是和鸞的東西,她原本不想給任何人,可當時她身上任何一樣東西都不適合拿來當禮物,只有這個還算正常。

  而巫女給繼任者見面禮卻是歷來的規矩。

  這大概真是因果了。

  桑巴這下也急了,他把部落看得很重,超乎一切的重,沒成為首領前他以熱血維護部落,時時刻刻以保護部落為榮,所以鄧亞來實際上也是他追崇的目標,成為首領后責任壓身,再加上無望的愛情,他把一切心力都放在了部落,神靈降臨后,他更希望自己能帶著部落走穩每一步,不管是繼續避世也好,還是走出這里,讓部落繁衍下去是他每天都在考慮的事。

  左左拉不能做的事,他能,不就是讓人怨恨麼,他背了就是。

  起身就要去鄧家,祝容一把拉住他,二十余年的夫妻,她太了解這個男人了,“桑巴,事情還沒到那程度,部落現在是有不少優秀的年輕人,但還沒有一個能挑得起首領的擔子,你不要沖動了。”

  左左不笨,聽祝容這麼一說哪還不知道桑巴是想去做什麼,原本生出的一絲不滿瞬間煙消云散,她不該懷疑這個人對她的愛護,從她在這個世界睜開眼睛開始,這人對她的疼愛就是實打實的,不遜于親身父親。

  “桑巴叔叔,我會想到辦法的,您別那麼做。”看他想說什麼,左左繼續道:“我不會容許任何人做損及部落的事。”

  看了她好一會,桑巴突然就笑了,“這麼有擔當的左左拉啊,真是長大了,格格桑該可以放心了。”

  聽到他提到格格桑,左左下意識的看向祝容,卻看到她也在笑著,仿佛在回憶當年一起玩耍長大的伙伴,一時間她迷惑了,祝容真的愛桑巴叔叔嗎?要是愛,為什麼還能容許他心里住著別人,可要說不愛,卻為他生兒育女,私底下可能還在做著他的背后軍師,這樣的人,真讓她看不透。

  要是換成她……她做不到,她寧願要一個不那麼優秀卻心里有她的人做自己的枕邊人,也不願意要一個雖然優秀卻心里有著別人的男人,她有感情上的潔癖。

  “桑巴叔叔,要是可以,您能不能安排我和鄧亞來見上一面,我對他有些好奇,我現在醫術還不錯,也許可以幫到他,而且,這事也有可能和他並無干系。”

  兩夫妻對望一眼,點頭應了下來,更新要是左左拉能讓鄧亞來的身體好一些,那把玉佩要回來也容易些,還不傷及感情。

  “我現在就去一趟鄧家,你等我的消息。”桑巴起身,對這個自己最疼愛的孩子道:“這次你受委屈了,為了部落也只能讓你忍著。”

  “其實我更擔心依依蘭,也不知道對她究竟有多大影響。”

  “以后你多費點心,好好教她,她還那麼小,能糾過來的。”祝容寬慰道,“別太擔心,會好的。”

  左左無奈的應著,把兩人送出了院外,她無法把事情想得那麼想當然,學好三年,學壞三天,五歲的孩子已經有相當不錯的記憶力了,像她就還記得幾歲時候的事,很難說這段經歷不會對依依蘭有影響,更何況還有北方所說的本性。

  “母親,母親,餓了,快喂我們。”

  再煩惱的心緒也被這兩聲母親給擾得什麼都沒了,“你們欠收拾是吧,再叫母親就餓著吧。”

  “哈哈哈,左左,我算知道那會你怎麼會差點絆倒了,哈哈哈。”北方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笑得抱著肚子在地上打滾,有膽子大的伸出長長的葉子輕輕碰了碰他,對這個讓它們覺得危險的人,它們是有點害怕的。

  左左橫了他一眼,聽得到他們說話了不起啊,“都餓著吧,海棠,晚上不要做北方的飯菜,他說他不餓。”

  北方馬上從地上跳起來大喊,“海棠,我沒說過,記得做我的份。”

  這人類雖然膽子不大,平時也是悶不吭聲的,但是忠心,而且細心,那手菜做得尤其沒話說,他愛得很。

  這邊左左也被團團圍住了,植株們能清楚的感受到左左對它們的喜愛,所以它們一點也不怕她,巴著她問她要吃的,一副不給吃不放人的態度。

  “母親,給吃的嘛,第一天做我們母親就不給吃的了,悠悠,你那天說的虐待是不是就是這個意思啊!”

  悠悠在最后面小聲的應了聲是,又往下躲了去。

  “母親,你虐待我們,哇,壞母親。”

  “碧碧,今天就你沒得吃,其他人都有。”左左想把這碧洗草的根全拔出來一根根捏斷,就她最咋呼叫得最歡了。

  北方再一次笑得直不起腰來,哎呦,這一天天的怎麼就能這麼快樂啊!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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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 00:49:08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一章 鄧亞來

  “現在?”鄧亞來的同意見面在左左的意料之中,但她沒想到會這麼快。

  去而復返的桑巴點頭,他也非常意外鄧亞來會願意見外人,他已經許多年不見家人之外的任何人了。

  “不過他說只能你獨自前往,他不見你之外的任何人。”

  “姐姐……”

  左左低下頭對龍溪搖了搖頭,示意他別說話,“可以,我現在就跟你去。”

  龍溪不滿的背過身,打定主意一定要跟著,才不管別人怎麼說。

  拿著讓北方做出來的和現代差不多的藥箱,左左對幾人微微搖了搖頭就離開了,北方彈出一道指風束縛住要悄悄跟著的某個孩子,“要是連部落里的人她都對付不了,這幾年不是白辛苦了。”

  龍溪還是別扭的不理人,應該說這一天他都在別扭,活像個被拋棄又被找回來了的孩子。

  鄧家在部落里來說地位有點不太一般,拋開鄧亞來為部落犧牲的事,也不說依依蘭這個還沒長大的小巫女,八百年前帶領部落在這里安家的首領便是鄧家的人,對那位沒活到一百歲便死去的首領,部落的人皆充滿敬意,所以對鄧家的人,部落也是向來禮遇幾分。

  鄧亞來當年的優秀讓鄧家無比自豪,都以為鄧家將又要出一個優秀的首領,明明是一個勞心勞力的位置,但對部落的人來說,他們都以能背負這個重任為榮,因為擔起這個擔子的,都是那一代里最優秀的人。

  無疑,鄧亞來當年就是最優秀的。可是現在,他面如鬼魅,身體殘缺,一眼看去就讓人心生恐懼。

  可是左左是誰,左左是半夜被導師逼著上解剖課的人。到最后她能在解剖得如一副藝術品的屍體旁邊吃飯,師兄師姐都說她是導師最看重的學生,可她當時只覺得導師一定是最不喜歡她的。

  但也是因為那時候的鍛煉。她的手術一直是做得最成功的,而且年紀輕輕便能主刀也和她的導師脫不開關系,直到那時候她才肯定了師兄師姐們所說的話。

  連面目全非。屍身不全的屍體她都能從容面對了。再看到鄧亞來她只覺得這人很慘,最好的年華,當年也是最好的心腸,老天爺卻沒有厚待他。

  “不害怕?”粗嘎的聲音響起,鄧亞來看著這個仿佛波瀾不驚的小姑娘,這幾年關于這個年輕巫女的傳聞不少,他雖然不出門,從家人的閑談那里也是聽過的。

  左左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把藥箱打開,拿出小墊枕在手里,“我可以給你把把脈嗎?”

  鄧亞來定定的看了她半晌。想確認她表現出來的這種不害怕是不是真的不害怕,家里的晚輩到現在都還有不敢來見他的。這許多年他也沒照過鏡子了,洗臉都是閉著眼的,但是手摸在臉上時,那種凹凸不平的感覺分明在告訴他,這是一張多不能見人的臉。

  午夜夢回,那個青春逼人,英俊得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好像只是個幻覺,像是他想擁有卻從不曾擁有過的。

  要是從不曾擁有過,他大概還能更甘心一些吧。

  左左就那麼靜靜的讓他看,靜靜的看他把只剩一只大拇指的手放在墊枕上,眼睛還是定定的望著她。

  搭上脈,左左閉上眼專心號脈,她有猜到鄧亞來的身體應該很糟糕,可是她怎麼都沒想到到了這程度,若是一開始就有認真治療的話,怎麼可能氣血虧損到這程度,放到現代,這早都下病危痛知無數次了,一般醫院都不敢收。

  是了,部落里會醫理的只有巫女,但是除了學不會其他的左左拉外,沒有巫女會精研醫術,更多時候,她們都把心力放在了對部落更有直接幫助的役獸術上。

  而現在的左左結合了兩輩子的醫術,再加上她那獨有的和植物溝通的本事,醫術更是一日千里。

  要不是鄧亞來殘成這樣了也沒有落下修練,只怕也撐不到現在。

  “能撐到現在,你真了不起。”左左真心贊美。

  鄧亞來愣了一愣,一時間不知道這話是該正著聽還是反著聽。

  “當時應該留下了不少暗傷,骨頭里有殘留的污血,血管有少許破裂,再加上嚴重的氣血兩虛……這樣的傷一般人撐不了這麼多年。”

  鄧亞來終于肯定這個現任巫女是真的在贊美他了,不過,“就是把一下脈,你就能知道如此多情況?”

  左左雙手放在小腹處,最端正的坐姿,“我的功法有些特殊。”

  鄧亞來第一反應就是這是神靈教給她的,想到最近他的所作所為,他不是不臉紅,可是身體的疼痛已經到了他能忍受的極限,要不是因為老父老母還在,他真想一了百了。

  有一天他正痛得無法忍受時,老母親偷偷摸摸的拿著玉佩進來,滿懷希望的放在他貼身的地方,口里還碎碎念著,“老身只是借著用用,用完就歸還,請您勿怪,勿怪。”

  奇異的,那玉佩一沾上皮膚,疼痛就緩了下去,多年來他頭一次感受到了身體的輕松,那種感覺,讓他想大哭。

  這些年來他后悔過,一時的熱血沖動和英雄情結讓他痛苦這麼多年,不值,太不值。

  玉佩就那麼理所當然的戴在了他的身上,母親向來溺愛他,他受傷后更是為他心痛不已,看效果這麼好便起了別的心思,左左拉連送人的東西都這麼好,想必她手里還有不少好東西,而那些東西向來是一代傳一代的。

  于是,依依蘭每每回家,老母親都會和她說要快些學到巫母的本事,這樣才能快點當上巫女,才能幫上她叔爺的忙,老母親甚至會瞇著眼睛在家里教依依蘭認字,就是為了能快點學到有用的東西。

  鄧亞來沒有阻止,身體的疼痛讓他早沒了雄心壯志,現在他唯一希望的,也不過是拖著這副殘體病軀為老父老母送終捧靈,可是那疼痛實在太讓他無法忍受了,他真怕有一天會忍不住一刀了結了自己,現在有辦法減輕他的痛苦,這種誘惑他無法拒絕,哪怕明知道后果不堪。

  “你知道玉佩在我身上。”

  左左點頭,“它讓你舒服?”

  “是。”鄧亞來毫不猶疑的道,從脖子上拿出系著紅帶子顯得更加瑩白的玉佩,“你是來把它拿回去的?”

  “有過這個想法,但是現在不行了。”

  “為什麼。”

  “玉佩一離體,你必死無疑。”

  鄧亞來怔愣在那里,有種把玉佩拿開歡喜迎接死亡的沖動,可是老父親背著留下的眼淚,母親天天精心照顧他的身影都讓他無法這麼做,他也過了沖動的年紀,要是當年也能不這麼沖動……

  “死亡對我是解脫。”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鄧亞來低頭看著那個仿佛有光在里面流動的玉佩,低聲喃喃自語。

  左左突然覺得不管這后面之人是不是鄧亞來,自己都無法責怪眼前這個男人了,看得見的人永遠不能理解瞎子對光芒的向往,聽得到的人永遠無法理解耷子對聲音的憧憬,雙腿健全的人也永遠無法理解腳踏實能跑能跳對不能動彈的人有多誘惑。

  鄧亞來沒瞎,沒聾,還有一條腿,但是,他可能希望自己瞎了,聾了,甚至失去雙腿失去意識,也不願意這樣不死不活痛苦的熬著,更何況他還曾經擁有過那般輝煌的年輕歲月。

  “我無法幫你,也沒人能幫你恢復到以前。”

  鄧亞來並沒有失望,因為他一直就沒抱希望。

  “但我能幫你調養好身體,不再那麼痛苦,並且,你還能繼續修練,突破現今的瓶頸。”

  看他終于有了點表情,左左繼續道:“你失去了很多,老天爺給了你另外的補償,你雖然身體受損,但當時兇獸應該是留了一道極為有力的勁道在你身體里,一般人肯定會被沖擊得五臟俱碎,但你熬過來了,並且消化了它們,讓它們變成了你的,當時的沖擊讓你的筋脈開拓了許多,可惜你后來沒有修養好,血管有少許的暴裂,但這些都不是問題,我能幫你恢復,要是你能突破瓶頸,以后將是康莊大道。”

  鄧亞來先是激動,興奮,后來卻又泄了氣,指著自己的臉,自己身上的第一處殘處,“就算是修為頂天了又如何?能恢復我的身體嗎?我這樣子連門都不敢出,我怕嚇著別人。”

  “你的臉我能幫你做一個面具,遮住你受傷的那半邊,做一個假手戴上手套,還可以給你做一個假肢,讓你可以站起來走路,這些都可以借于外物解決,但是,唯有自信沒人能給你,只能靠自己。”

  鄧亞來全身都在劇烈的抖動,就像平時疼痛難忍時一般,暗處的鄧家老人忍不住眼淚雙流,左左拉巫許下的這些要是可以實現的話,他們的孩子,他們可憐的孩子說不定就可以重新活過來了,而不再是連呼吸都痛。

  左左收拾好東西起身,“你好好考慮,以前的藥別吃了,我回去會幫你熬藥,每天褚玲送來,你要是相信我,就都喝下去,一口別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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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 本來想把鄧亞來炮灰掉,可越寫越舍不得了,英雄老來遲暮尚且讓人不忍,何況是以這樣的方式,他並沒有錯,甚至還是一腔熱血的,要是再身敗名裂未免太虧于他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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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偏見

  走到門口,左左停下腳步,話也不知道是對著屋里的人說還是屋外的人,“依依蘭還小,原本我體諒她年紀小,想讓她多和家人相處,可你們不該那麼教導孩子,我兩年的時間還抵不得你們的三言兩語,她質疑我,理所當然的認為我藏私,看不起我的追隨者,小小年紀就已經抬高了下巴看人,你們是不是以為依依蘭就真的無可取代?還是你們覺得部落容得下這樣的巫女?

  巫女是做什麼用的?她需要為部落指引方向,要為族人解惑,為族人解除病痛,如果連醫理都不願意學,部落要她何用?只要我和依依蘭活著,部落就不會出現再一名巫女,可是你們不要忘了,我有權否決她,要是覺得她不合格有權抹殺她,我寧願要一個不那麼聰明的繼任者,也不能為部落留下隱患,你們要是為她好,就不要再把你們的想法加諸于她的身上。”

  也不管鄧亞來聽到這些話是怎樣的反應,左左推開虛掩的門走出來,毫不意外的看到了門外站著的鄧家人,“依依蘭,收拾東西,明天海棠會來接你,從今以后,你一個月只有一天和家人相處的機會,沒我的允許,不許私自出院門一步。”

  原本不該在這里給依依蘭定規矩,可是鄧家的人不老實,不說鄧亞來在這其中起了怎樣推波助瀾的作用,也是因為其他人心里有了其他想法,才會輕易被鄧亞來利用了去。

  依依蘭頭一次看到巫母用這麼嚴厲的目光看她,心下一委屈眼睛就紅了,低下頭不應聲。

  果然是對她太好了嗎?左左涼涼的掃了鄧家人一眼。把各人的神情盡收眼底,尤其是依依蘭的母親,當年那個剛生完孩子也要強撐著出來留下自己孩子的女人眼里已經有了太多的算計。

  左左又想起了北方說過的話,如果依依蘭的本性真不那麼好的話,可能和這個做母親的也有關系吧。

  鄧青和他的妻子是在場眾人里心情最復雜的。看左左拉巫出來並沒有像其他家人一樣圍過去,對那個叔叔,鄧青也有過崇拜。但在一次次見到他被病痛折磨得狼狽不堪后,叔叔曾經高大英武的形象便不復存在了。

  娭毑背著他們夫妻哄走依依蘭的玉佩,他們夫妻不高興。把左左拉巫說過的話拿出來也阻止不了娭毑的愛子之心。

  他們只能認了。害怕左左拉巫追究,還得幫著把這事掩蓋下去,只是沒想到還是讓她知道了。

  左左拉巫來時,他們滿心希望左左拉巫能把那個玉佩拿回來重新戴到依依蘭的脖子上,可是在外面聽了這麼久,誰都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往下發展。

  后來那些似警告的話無疑是對鄧家所有人說的,以左左拉今時今日在族里的地位,鄧家無人敢表露不滿。

  送走了左左拉巫。鄧青的妻子拉了他一把,牽著依依蘭道:“爹,娘。阿爺,娭毑。我們先回屋給依依蘭收拾東西了,有什麼事你們隨時叫我。”

  老人揮了揮手沒有留人,活到如今,哪會看不出她心里的不滿,可是和兒子比起來,孫媳再大的不滿他也不會看在眼里,那個兒子當年傾注了他太多的心力,為他自豪過,也為他傷心過,到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他只想要他的小兒每天能輕松一點,而不用如此的日日痛苦。

  把其他人都打發走,只留下老伴在身邊,兩人一起來到了小兒的房間,光線並不是很好,亞來受傷后,他自己把曾經亮堂的房間弄成了現在這副陰暗的模樣,就如同他的人生一般。

  “爹,我真的可以嗎?左左拉是不是在騙我?”鄧亞來滿臉茫然的看著自己的老父母。

  老人嘆了口氣,重重的拍了兒子的肩膀一下,“你不該懷疑左左拉巫。”

  鄧亞來低下頭看著自己殘缺的身體,已經又殘又破得只剩一把骨頭了,放到后山估計兇獸都不屑下嘴,左左拉有什麼理由騙他?騙了他又能得到什麼?

  “要是我真的能像她說的那樣……爹,我是不是就能大白天的出去走走了?要是看見認識的人,他們會不會又躲開我?”

  當年那麼意氣風發的孩子,現在卻懦弱的說出這樣示弱的話,兩位近百歲的老人不由得老淚縱橫,真正把兒子打垮的並不是身體上的傷,而是心上的傷啊!

  “亞來,我的孩子,他們當時躲開你並不是怕你,而是不想刺激到你,他們親口來和我解釋過好幾遍,就是想見你一面,你卻一直不見,還道是我們想來安慰你的,你們是一起長大的,他們把你當成追隨的對象,超越的目標,你又是為了救人才傷成這樣,他們怎麼會怕你?

  你要是能過了自己那關,走出這道門,堂堂正正的走在陽光下,不知道多少人會高興,亞來,你明明知道路菲還在等你,為什麼就是不給她一個機會呢?”

  路菲……鄧亞來閉上眼睛,仿佛又看到那個嬌小的女人正柔柔的對他笑,她是他這麼多年來心里唯一的寄托,而路菲好像也知道似的,從不曾許人,也照顧他的自尊心,從不強求要到他身邊照顧他,只是二十年如一日的等著他。

  他希望路菲能許人,對于壽命有一百五十歲的他們來說,不到四十的年歲只能說是不在花樣年華了而已,可他又希望路菲永遠不許人,私心的以為那個人還是他的,哪怕這樣路菲得孤單一輩子。

  現在左左拉給他許了這麼好的一個未來,他知道自己絕對不會放棄這個機會,哪怕他明明知道事情絕對不會像左左拉說的那麼容易,他也願意拼盡一切,總比這樣不死不活的拖著好。

  “娘,依依蘭那里您不要再去說什麼了。”睜開眼,鄧亞來已經做好了決定,“左左拉要是讓人送藥來直接讓她進來就是。”

  知道兒子這是願意接受左左拉治療的意思,兩老都是大喜,老太太更是說,“好好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不說了,我不說了,不過亞來,我對依依蘭的影響還沒那麼大,你那侄媳婦心大得很。”

  “你少說一句,郁珍這麼做不也是為了我們鄧家,我會和青子說的,你們別管了。”老太爺一捶定音,這事就丟開了去,話題又回到了左左拉說的那些事情上。

  人一旦有了希望精神都好了許多,鄧亞來更是如此,知道修練還能有突破,更是一刻也不松卸,老太爺也發了話,誰都不得無故打擾,時不時的還搬張椅子坐到小兒子房間外面親自守著,足顯愛子心切。

  回了家,果然看到桑巴叔叔還在等著,把撲過來的龍溪摟住,左左拉趕緊把在鄧家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桑巴聽得心下大喜,重重的拍了拍左左拉的肩膀,“處理事情成熟了,做得好,要是亞來哥的修為能再突破,那無疑是會大大增強他的自信,你再好好治治他的傷,說不定他就能重新站起來了。”

  左左拉接過小溪遞來的茶喝了幾口,“我有些事情要好好考慮一下,對了海棠,你把我小時候住的地方整理出來,明天早上記得去接依依蘭。”

  “是。”

  “左左拉,這事情也怪不得依依蘭,你別遷怒于她,孩子好好教能好的。”桑巴就擔心左左拉心里有了成見,不像之前那麼盡心了。

  “我會注意的。”

  桑巴還有事要處理,等到的結果又讓他無比滿意,很快就起身離開了,北方這時候才現身,湊近左左身邊問道:“你真能做到心無偏見?”

  左左仿佛看白癡一樣的看著他,“你當我是聖母嗎?人心本來就是偏的,喜惡也會跟著不受控制,就算我真的有了成見,只要盡好我的本份,誰能說我什麼?”

  “只怕你那個叔叔不是那麼想的。”

  “那個就不受我控制了。”這些左左都不關心,她再厲害還能控制人的思想不成,現在她最想弄清楚的是她那個空間到底是怎麼回事,不弄明白她都不敢再修練了。

  不過先得把鄧亞來的事情安排好了,這一茬一茬的事讓左左煩心得很,幸好莫干部落的人身體素質整體都很高,極少有人生病,最多也就是抵抗力稍低的小孩子們有點小毛病,老人就算有些老年病也不會來麻煩她,她根本不需要花多少心力。

  回到房間開了張藥方交給褚玲,同時還有一個小瓷瓶,“按這個藥方抓藥,三碗水煎成一碗,每天早晚各一次,藥材一天一換,濾去藥渣后滴三滴這個瓶子里的,給鄧亞來送去,記得一定要親自交到他手里,親眼看著他全部喝下去,再把碗收回來。”

  對太聰明的人,她無法不提防,這藥的藥方很平常,就是補氣血的,瓷瓶里面的東西才是真正的好東西,要是鄧家人知道她手里有這麼好的東西,還不知道又會多出些怎樣的想法,這是和鸞留給她的,她不可能交給依依蘭,任何人都不可能。

  “是。”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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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執念

  “北方,來幫我參考一下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兩人兒八經的面對面坐好。

  “你把情況具體的說一說。

  左左毫不猶豫的把當時的情況詳細的說出來,最后道:“這個空間給我的感覺很親切,碧洗草也說這是我的世界,我想出來就能出來,最后出來的時候真的就是一想就出來了,北方,你覺得有沒有可能是我用精神力壓縮而成的那個空間異變了?”

  “就算真是異變也是往好的方向異變的。”北方若有所思的道,“那天我嘗試過進入你的空間,論修為,你不及我許多,我也不怕告訴你,我的力量特質是同化,平日里你修練時我是能感覺到你的進展的,雖然進入不了你的空間,但也不會排斥我,可那天就是如此,它不止排斥我,還彈開了我的力量,給我一種……很強的感覺,左左,這是個很不錯的東西。”

  左左心里也是這麼覺得,但是這幾年從旁指導他的一直都是北方,不從北方這里得到肯定的答案,她不安心。

  聽到北方這麼說,左左恨不得現在就去修練體驗一下那個奇怪的感覺,想到就做,起身就要去院子里,北方一把拉住她,“別急著走,我話還沒說完。”

  左左瞪他,“后面不會還有一個但是什麼的沒說吧,要是好聽話你就繼續說,要是難聽的,你還是別說了,我不愛聽。”

  北方也不怒.笑瞇瞇的看著她,“聽完說不定你就要感激我了。”

  左左肯定后面的也是好聽話了,趕緊小學生似的坐好,一臉期待。

  北方大笑,像拍孩子一樣拍了拍她的頭,在她炸毛之前開口,“我覺得還有一個可能。”

  滿意的看到她比之前更認識,北方笑意更深,“你可能形成領域了.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想,畢竟領域是非常可遇而不可求的,我也只是聽說過。”

  左左整個都呆滯了,領域……好像是很了不得的東西。

  和鸞留下的古籍里有一本並不是功法什麼的,而是一本只記錄了傳說中出現過現在可能還有,也有可能已經斷了傳承的東西,領域就在其中。

  猛的起身回屋,在枕頭下面把那本書找了出來,有一段時間她很難入定.干脆就老老實實的睡覺,這本書就是她的睡前讀物,她把這上面的東西全當神話故事看了,沒想到居然還能派上用場。

  北方眼睛一瞟看清是什麼東西,迅速搬著凳子移到她身邊也看了起來。

  領域:領域的形成無跡可尋,並且和功法,力量的強弱毫無干系,所知形成領域的唯有兩人,其中一人為殺神領域,那人是以殺入道.他的領域特色就是以殺氣為攻擊,處處皆為利刃,就算是比他強的強者都能輕易被絞殺.此人最終走火入魔,殲于自身。

  另一人為鬼魅領域,和他自身的功法有關,他的領域特色就是鬼魅,一旦進入他的領域,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但是此人嗜殺成性,結仇無數.最終卻依然死于走火入魔。

  領域極強.但卻不穩定,每每都以走火入魔告終.有領域者,不知是福是禍.慎。

  兩人面面相覷,如果真是領域,那她是不是得準備后事了?!

  北方干咳一聲,“別擔心,這兩個都是攻擊性很強的領域,你的可能不是…...要不你先別修練了,至少也要確定它的安全性才能繼續修練。”

  停下修練,那她連一點點的期望都沒有了......左左緊咬著唇不松口,北方知道她的倔性子,要是她答應了,就肯定會做到,可她要是不答應,就一定會和以前一樣繼續修練,這家伙......

  他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拼命修練,他也一直在旁邊幫她,可要是會危及她的生命,他不會同意的,“左左,人活著才有希望,要是命都沒了,你想得再多都是枉然。”

  “要是真沒命了,我就什麼都不想了。”左左苦笑,有些事有些人無法宣之于口,可從來沒有從她的心里離開過,霸道又強勢的占據著不屬于他的地方。

  “放棄領域,你還和以前一樣修練,速度也不慢,左左,把我當朋友就聽我的。”

  左左倔強的抿著嘴,“和領域比起來,太慢了。”

  “你就算修練得再快,就算搭上性命,也永遠不可能趕得上他。”

  “我沒想趕上他。”

  “但你想去找他。”

  屋子里靜得針落可聞,從他們一開始提高音量就來到了門口的三人也愣在那里,從未掀開過的事就這麼被揭掉了遮羞布,毫無遮掩。

  北方拍了下自己的額頭,他多大的人了,和個小姑娘著什麼急,明明這是她不可碰觸的傷口,還口不擇言的扯出來灑鹽。

  “對不起,左左,我不是有意提你的傷心事,但我還是堅持,領域太危險,我不能看著你去送命。”

  左左捂著胸口,神色木然的搖頭,她不怪北方,她知道北方是為她想,她不會不識好歹,但是,為什麼她心里最隱秘的打算他都知道?

  仿佛是看出來她在疑惑什麼,北方揉了揉她的頭發,“你想要變強的心太強烈了。”

  想變強,不管要做什麼都要變強才有可能,和鸞留給她的東西也讓她看到希望,雖然明知道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變強到能去尋找和鸞的程度,她還是控制不住這樣的心思。

  變強,已經成為她的執念了。

  “我、我去休息一下,你自便。”站起來踢腳拌手的繞過桌子,回到房間,把門關上,拒絕的姿態顯而易見。

  北方煩躁的踢了桌子一腳,消在房間里,回到森林深處恢復成白澤的原形仰天長長的嚎叫了一番才算是不那麼氣了。

  看著腳底下不小心被他踩扁的草,習慣性的扯出來提溜在手里,既然到了這里干脆扯些沒用的草出去哄人吧,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還在難過。

  傻得跟什麼一樣,把心丟在誰身上都不能丟在那樣一個人身上,人類的壽命太過短暫,說不定那人一覺醒來就把她給忘了,就她蠢。

  一邊心里鄙視,手下動作也不慢,只是因為情緒的起伏下手重了許多,要是左左在這里一定能聽到植株們哀哀的叫疼聲。

  屋內,左左什麼也沒做,真的就閉上眼睛睡覺去了,不過就是自欺欺人被戳破了麼?那又如何?她還是她,責任還在,執念,也還在。

  這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清早,這還是被砰砰的砸門聲給砸醒來的。

  伸了個懶腰,渾身舒坦,左左施施然的打開門,毫不意外站在那里的是誰,不過現在這模樣倒是她沒想到的,“你這是去打架了?”

  北方被氣得夠嗆,他這一晚上的折騰究竟是為了誰?

  白眼一翻,抬腳就往門外走,左左迅速反應過來,連撲帶喊的跑出去,“腳下留情,北方,我錯了,我應該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提起的腳險險懸在擺放凌亂的草上方,左左趕緊將它們扒拉著拖出險境,一邊沖北方討好的笑,“北方,謝謝你啊,今天早餐我讓你吃兩人份的酸菜。”

  ……感情他勞心勞力一晚上,就抵得上兩碟子酸菜?算了,總好過只有一份。

  收回腳,北方咧著嘴回那邊房子洗漱換衣服去了。

  左左抽了抽嘴角,當初新建一棟房子是為了避嫌,可是......除了沒住在一屋,北方什麼時候沒在這邊?

  還有那酸菜,明明就在那角落放著,他要真想吃自己去拿她也不會說什麼,也阻止不了,可他卻偏偏跟小溪一樣的聽話,受她節制,怪得了誰來。

  兩份酸菜就打發了,真是……太廉價了。

  典型的占了便宜還賣乖的某人恨不得親地上那一堆植株一口,她的軍團又可以擴大了。

  例行的早餐大戰后,除了飛跑去送藥的,連海棠都難得的不收拾碗筷跟著來到院子,左左拉巫又要修練,她實在是擔心。

  “握住我的心,看這樣可不可以把我也帶進去。”

  左左點頭,在透明罩里坐定,握緊北方送過來的手,閉上眼開始,可是......

  “怎麼回事?都半天了。”

  左左睜開眼睛,也是滿眼不解,看到褚玲身邊帶著的依依蘭后先行交待道:“海棠,你把依依蘭的東西拿去收拾好,褚玲,上午先由你教她識藥草。”

  依依蘭梗著脖子就想反對,可這樣嚴厲的巫母,她不敢。

  扁了扁嘴跟著進了屋,心里忍不住腹誹,哼,連修練都不讓她看,果然是不願意教她,巫母對她一點也不好。

  左左忍不住皺眉,那孩子的眼神……

  “行了,別多想,我們繼續。”北方同樣看到了,不過現在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剛才是怎麼回事?”

  “我像以前一樣用精神力壓縮空間,平時都很輕易就做出來了,可今天卻不行了。”

  北方回想一下左左說過的話,道:“碧洗草不是說那是你的世界,你想離開就離開了嗎?那想進去應該也是可以進去的,你試試。”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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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回憶

  “好,我試試。”重新閉上眼,想著進去,沒反應,靈光一閃,左左輕喊道:“領域,開。”

  分明的感受到了身邊細微的變化,睜開眼,果然又回到了那個熱鬧喧嘩的植物世界。

  “母親,母親,餓了,餓了。”

  身邊有人笑出了聲,不用看左左也知道是誰,“你也看到了?”

  “恩,你帶著我就進得來。”白澤本性純善,天生的力量最沒有攻擊性,只要雙方都不抵觸,他就可以做到。

  一臉滿足的看著笑鬧的植株,左左道:“怎麼樣?是不是個很讓人快樂的樂園?”

  北方也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活了無數年,怪事見過不少,妖怪的本事更是各有千秋,可是植物和動物看對眼都沒有眼前的讓他吃驚。

  植物一旦修練有成,它們的攻擊比不得由獸修練而成的妖,但是植物也有它們的特色,那就是難纏,而且,只要不讓它們灰飛煙滅,它們都能再生。

  但不管是哪種妖,它們都有一個共通點,那就是警惕性高,尤其是獸與獸之間,除非是交情深到能把后背都交給對方的,不然一定不會有和諧到這種程度的場面出現。

  可眼前,明明就是一場植株之間的盛宴,這里仿佛已經不是左左的領域了,而是屬于植株們的世界,他和左左才是異類。

  顯然,它們很快活,互相之間沒有提防,你揪我一下,我扯你一下。你纏住了我的根,我就綁住你的莖,也有頑皮的,看到有玩得開心的,趁著沒人注意。一個猛子撲過去,把整株都撲倒了迅速跑開,被撲倒在地上的植株跳起來就去抓。一追一逃之間,居然還有加油鼓勁的。還真像是左左所說的樂園。

  “母親,母親。給點吃的嘛!”碧洗草玩夠了又纏了過來要吃的。小嫩葉綁著她,一副不給就抽打的架勢。

  左左把自己大半的功力散逸于領域內,很快打鬧追逃的也老實了,領域內這才安靜了下來。

  “它們看不到你嗎?”左左原地轉了一圈也沒找著北方后問道。

  北方的聲音從耳邊響起,“我只有意識能進來,你現在對領域的控制力還不行,等你能夠完全駕馭它了,說不定就能夠帶別人進來了。”

  “你不反對我繼續修練了?”

  “我反對有用嗎?”

  “沒用。”

  “那我還反對干什麼。惹你嫌啊!”北方像是嘆息了一聲,“左左,你悠著點。只要活著就一切都有可能,說不定他哪天就又來找你了呢?要是他來的時候你沒在了。這多遺憾。”

  左左慢慢走到角落里,那里有幾株正在默默吸收左左力量的幼苗,一眼看去和其他的也並沒有什麼區別,只是像個自閉的孩子一般占據角落,感覺有點格格不入。

  北方認得這幾株樹苗,好不容易才長出的一個果子那天還被他給揪掉了,也不知道那麼好吃的果子什麼時候才會有。

  “和鸞給我整整留下了二十箱果子,可種活了的只有這七株,我都懷疑是不是水土不服,就像……和鸞一樣。”額外給它們各送了一道力量過去,它們沒有形成意識,只能模糊的感覺到它們的謝意,左左親昵的拍了拍它們,“他當時來這里的時候其實我一點也不覺得他很厲害,聽他說他的力量太強,全被攔截在虛無中,只有一點點可以動用。”

  難得聽她主動講起那個人,北方安靜的聽著。

“我們同吃,同住,同床,外出也同行,偏偏還長了張養眼的臉蛋,看著萬能,其實是個連自己的個人衛生都不太會解決的神,他對我很好,我惹他他也不生氣,大概是活得太久了,他很少有情緒波動,眼神基本是波瀾不驚,明明眼神那麼寂寞,卻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是寂寞,”想起那段日子,左左笑容中都帶上了些甜,“你說這樣一個人,喜歡上會難嗎?”

  不難,北方心里道,不止是人,妖也好,神也罷,天生就會追崇強者,和鸞那樣的人恐怕不止是在人類眼中,只怕在神界也擁有致命的吸引力。

  “其實他走了也好,走了我的念想就斷了,走了我就知道我不該妄想……但我不甘心,憑什麼他就能占據我最重要的地方,我卻只能成為他漫長一生中可能連臉都記不住的匆匆過客?”

  北方忍不住打斷她的話,“就算你拼命修練又能如何?你去不了神界,就算你有那個福緣,那時候你也老了,你能期待永遠年輕的神會接受一個垂垂老矣的女人嗎?”

  “北方,你人話說得真好。”

  “……我可以認為你是在罵我嗎?”

  “確實說得好啊,連垂垂老矣都會說。”摸了摸自己的臉,左左無法想像自己皺著一張菊花臉去面對和鸞的場面,那太傷自尊了。

  “北方,我知道自己到死都去不了神界……也可能死了能去,我們部落說起死去的人都說是去了天神的懷抱,不知道那個天神指的是不是和鸞。”想起和鸞左抱一個老婆婆,又抱一個中年婦女的模樣,左左不厚道的笑了,“我現在太需要一個目標了,什麼都不想,就向著這個目標前進,如果到死都沒能達到這個目標,至少這輩子我也努力了不是。”

  “也不用這麼灰心,說不定他還會來找你呢?”

  “這種安慰我的話你也說得出來。”左左笑,“還嫌我不夠死心是不是?”

  北方不想把龍翔的事說出來,以左左對龍溪的好,長此以往下去,龍溪一定不會眼睜睜看著她老死在這里,他要是沒辦法,肯定會想方設法聯系龍翔,若是他真有這樣的決心,龍翔放在他這里緊急聯系他的東西就能動用了,這未嘗不是一條出路。

  想通這些,北方干脆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她既然這麼執著于實力的提升,那就繼續這樣下去,要是真去了神界,實力同樣重要,在那個地方,他白澤就不夠看了,只怕還得靠龍翔護著,哪還有余力能護她。

  但是這些都需要一個前提,那就是和鸞確實對左左有那個心思,哪怕是幾十年過去也沒有忘記她,不然,左左恐怕徒留傷心了。

  “這個領域和那本書上所說的兩個不太一樣,我比較了一下,那兩個是實實在在的攻擊領域,你這個雖然現在還沒有完全弄清楚,但是攻擊領域的可能性不大,這麼溫和的領域走火入魔的可能性應該不大,你修練時要小心再小心,一旦有不對勁就趕緊撤出來,記著我的話,留著命才能圖其他。”

  “你已經說過幾次了,北方,你有沒有發現你越來越啰嗦了?”

  要是在外面,他一定要好好收拾那個丫頭,想他白澤,世上唯一的白澤神獸,這到底是在為誰辛苦為誰忙!

  “沒良心,看我以后還管不管你。”

  想像中貓眼美青年氣咻咻的樣子,左左又想笑了,好像進入領域后她的情緒變得更簡單了,簡單的笑,簡單的……被溫暖。

  打眼四望,呀,軍團壯大了不少,北方今天弄回來的那些還沒種好的也進入了領域里,現在看著精神多了。

  濃稠得如同綠色綢緞般的氣息從每株植株身上散逸出來,仿佛有自主意識般朝左左的方向撲來,左左笑了笑,坐下來開始修練,能讓修為增強的每一個機會,她都不想放棄。

  北方退出意識,收回還被左左握著的手,看著有植株所在的地方都被領域籠罩的院子若有所思,左左想得簡單,他卻不能,做為妖族的老祖宗,他比當事人要更清楚她這個領域對妖有多大幫助。

  人類都有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說法,他不認同這個說法,但是也無法否認這個說法,並不是每個妖都和他一樣無所求,人類有的野心,妖未必就沒有,要是讓現在還算老實的某些妖知道左左有這麼個領域,后果……只怕不堪設想。

  他是妖,但是他卻從來沒想過要如何在人類世界中翻云覆雨,以前願意在老窩里呆著,現在,他也滿足于這樣的生活。

  五年的相處,他把左左當成朋友,自然也就要護著她,可要站到妖對立的立場,他又實在不願,看樣子得和左左說一下,讓她藏著點了,那些被左左養熟了的草是不會對她不利的,單純心思有單純心思的好,至少它們只認一個母親。

  抬眼就看到眼睛瞪得老大的依依蘭,北方視線冷了下來,這又是個不省事的,左左太不小心了,在她面前就使用了領域,要是她看明白了什麼,只怕又會纏著她要學。

  比起人類的嘴巴,他更相信植株的本性和他自己的直覺,這個年紀小小的孩子不會讓左左省心,有些東西一旦在心里扎根了便再難以拔除,左左和那個桑巴都想得太過簡單了。

  這還是別人灌輸給她的觀念,等她慢慢長大,會自己思考了,想出來的東西大概會讓左左更失望。

  真想暗地里把這小丫頭了結了,省事。

  只是左左雖然口里說得硬,肯定是不答應這麼干的,嘖,這一時的心軟誰知道會留下怎樣的禍端……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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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早熟

  心情愉快的退出領域,滿意的看著它們的意識日漸完整,左左心里驀然生出一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喜悅。

  回到屋內,先檢查了一下依依蘭一上午的進展,剛剛的好心情瞬間煙消云散,一個人不管多聰明,要是她打從心底不不願意學,那結果可想而知。

  “褚玲,你先去幫海棠做飯,這里我來。”

  “是。”褚玲松了口氣,她也不知道是自己沒找對教的方法,還是怎麼回事,教依依蘭很多遍她都說沒記住,可依依蘭的聰明她是見識過的。

  巫母的沉默讓依依蘭心里有些慌,好像從那天過后巫母就沒對她笑過了,可是她明明就沒做錯什麼事啊?如果是因為玉佩的事……對,肯定是因為那個玉佩,依依蘭抬頭,精致的小臉帶著厭惡,“巫母,那玉佩依依蘭不願意給別人的,可是祖母的話依依蘭不敢不聽。”

  左左心下再一次覺得失望,她這兩年教了那麼多,到底是哪里教出了問題,讓她對感情這般淡薄?難不成是天性便涼薄嗎?

  別人怎麼說鄧亞來她管不著,可是這孩子不能這麼說,那是她的血脈親人,就算是他千般錯萬般錯,親人之間所謂的大義滅親她看不上。

  “依依蘭,我這兩年教過你的東西你是不是都忘了?”

  依依蘭還以為左左要考較她,得意的挺起小胸膛,“巫母教的依依蘭全記得。”

  “那我可有教過你輕賤他人?可有教過你眼高于頂?可有教過你對長輩不敬?”

  依依蘭茫然的看著她,巫母不是應該表揚她嗎?怎麼就說起這些了?

  到底只是五歲的孩子,再聰明也無法理解左左這些話的意思。左左在心里勸自己別太急,能教好的,以后天天帶在身邊,就不信還會被別人的錯誤觀念影響。

  “依依蘭,鄧亞來是你祖母的兒子。你阿爺的弟弟,你爹的親叔叔對不對?”

  依依蘭換算了一下,點頭。那個好丑好嚇人的男人是她的叔爺,她知道的。

  “你不喜歡他對嗎?”

  依依蘭抿著嘴巴不回答了,可是神情卻在回答她是的。她不喜歡她。

  “可他卻很喜歡依依蘭。因為你是他的晚輩,你們是親人,是一家人。”

  依依蘭嘴巴一撇,“我不要他喜歡,長那麼丑。”

  依依蘭,你這樣不對,左左很想這麼說,可是這已經在她心里落地生根的想法。又豈是她三言兩語就改得過來的,她大概知道這問題是出在誰身上了,既不是奪了她玉佩的鄧亞來。也不是愛子心切的兩位老人,而是依依蘭的爹娘。是她娘的機率更大一些。

  喜歡,不喜歡,美,丑,這些是女人才會經常說到的,鄧青是鄧家的人,就算再對阿爺娭毑的偏心不滿,也不會真的對自己的家人不利。

  自作孽了,自以為是的好心換來這樣一個結果,怪來怪去,還是只能怪到自己身上。

  左左按了按眉心,“依依蘭,你很想學我的本事對不對?”

  依依蘭眼光閃亮直點頭,她太想學了,巫母是打算教她了嗎?

  左左拿起小書桌上被她拿來當啟蒙課本的藥理書,“是不是很想知道我這什麼拿這本教你?”

  看依依蘭點頭,左左繼續道:“做為巫,祭、祀、醫、卜、算等都是最基本要會的,而要學會這些,必須要識字,巫女是部落里唯一的大夫,醫也必須要學好,我拿這本給你啟蒙,就是希望給讓你留下更深刻的印象,學起醫理來能事半功倍,這樣就能有更多的時間去學習其他。”

  依依蘭半懂不懂的聽著,恍恍惚惚的也明白了巫母是為她好,想起自己還埋怨巫母對她不好,依依蘭不由得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

  左左要的就是這個意思,先要軟化了她的思想,再把她的觀念慢慢糾正過來,對一個五歲的孩子用上戰略,她也無奈得很,太過聰明的孩子學什麼都很快,但真要歪了心思,再要糾正過來,花費的精力將是其他人的數倍。

  她現在已經深深的感覺到了這其中的滋味。

  “等你識字以后,我還要教你占卜,這也是你必須學會的,還有請神舞,過幾天我就開始教你。”

  請神舞……想起娘親說過巫母就是跳請神舞的時候請了神靈來,她要是學會了,是不是就可以也把神請來了?

  乖乖的坐好,依依蘭表現得像個聽話極了的好孩子,哪怕只是表象,左左還是覺得欣慰,心里有了點信心。

  “巫母,您不可以教我嗎?我還是喜歡您教我。”

  左左不解,“為什麼一定要我教?”

  依依蘭嘟起嘴,“您是我巫母啊,懂得肯定要比褚玲要多,當然您教我好。”

  搞半天這心態還是沒調過來?左左一口氣憋在那里上下不得,感情她一天都得耗在她身上她才覺得是對她好了?並且理所當然了?她不用修練?

  門被敲了兩下,海棠的聲音傳來,“左左拉巫,飯菜準備好了。”

  “就來。”

  左左起身,“以后上午就由褚玲教你,下午我會教你一個時辰的占卜術,半個時辰的舞,然后由海棠監督你泡一個時辰的藥浴,剩下的時間你可以拿來習舞,也可以練字,晚上修練,先就這麼安排了,出去吃飯吧。”

  依依蘭在身后跟著邊計算自己一天能學到多少,算著算著就覺得不對了,巫母教的都是不起眼的本事,大本事都沒教給她!

  張嘴就想提,又想起昨晚上娘說過不能惹巫母生氣,巫母教什麼都要認真學,只要把巫母教的學會了巫母就會教其他的,哼,她要快快的學完這些,然后要巫母教她厲害的。

  走在前邊的左左並不知道她以為只是早慧的五歲孩子心智早熟的可怕,這麼一小會的時間就已經又在腦子里轉了一圈了。

  從自己分秒都舍不得浪費的時間里摳出一個半時辰教依依蘭已經是左左的極限,不管是學什麼,老師能夠起到的都是一個引導的作用,想要有所成就青出于藍必須自己加倍努力,不是有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這麼個說法嗎?

  幾天下來依依蘭的表現讓左左放心了不少,也就有了心思去琢磨答應鄧亞來的事。

  讓海棠去把木匠找來,細阮還以為又是前些天找他的那事,很不情願的來了,結果左左卻給了他兩張圖紙。

  “左左拉巫,這是?”

  左左喝了口茶,對畫圖她還是有點信心,當時她是連四格漫畫都能搞定的,“應該不難認吧。”

  細阮趕緊點頭,“認得,很好認,只是這個東西……”靈光一閃,一個名字脫口而出,“亞來哥?”

  左左眉眼上揚,看樣子又是一個曾經對鄧亞來抱有過幻想的人,“對,就是給他做的,能做出來嗎?”

  知道是給亞來哥做,細阮心又細致了幾分,仔細的把圖研究了一遍,間或想上一會,最后點頭,“能做出來,不過……和真正的手腳比起來,這個靈活性會遠遠不如。”

  這個左左心里有數,畢竟這里不是科技國家,不過有些或者還是可以變通變通的,又拿出一張圖紙,那上面圖很簡單,字倒是很多,“這東西能解決一部分的靈活性,你看看做不做得出。”

  “彈簧?”細阮讀了這個奇怪的名稱幾遍,越看上面的說明越覺得有大用,眼睛放光的抬起頭,緊抓著紙張不放,像是生怕左左拉巫要回去,“左左拉巫,我可不可以把這個拿回去和我爹共同參詳?”

  “當然可以。”一張紙而已,沒那麼寶貝,看細阮那兩眼放光的模樣,左左識相的把最后那句話吞了回去。

  細阮大喜,匆匆行禮便往門外走去,走到門口才想起來還有東西沒拿,又返回來拿著再行了一次禮離開,急驚風的性格讓左左失笑。

  這兩樣解決了,面具要誰幫忙呢?托著腮,左左琢磨著,這可不是會做家具就能搞定的,要拿得出手,讓人心甘情願的戴到臉上,總要能看得過眼才行,要是比人家本來那張臉還要丑得天怒人怨,人家鄧亞來還不如干脆就頂著那張毀了的半張臉出門了。

  “在發什麼愁?”北方湊過來趴到她面前奇怪的問,她都保持這姿勢好長一段時間了。

  “在想面具找誰做,要實在不行,我只能自己來了。”

  “你舍得花那個時間?”

  “舍不得。”左左也趴在桌子上,兩人腦袋對腦袋,眼睛對眼睛的,像兩個胖頭娃娃,“可再舍不得也沒辦法,總不能答應了人家又做不到,那太丟人了。”

  北方搖擺著腦袋,桌子上就看到他的頭搖來擺去,他還玩出了癮頭,動得更起勁了,“求我啊,我幫你。”

  “你會?”

  “沒我不會的。”

  左左馬上支起腦袋,手快的拿過旁邊的紙筆鋪開,“我馬上畫圖,你先去幫我找材料。”

  “喂喂喂,你都還沒求我。”

  “我們之間還需要用求的?”看沒得到回應,左左抬頭,瞪眼,“還不去?”

  北方完敗,認命的去后山找好木材去了,太硬的戴著不舒服,也不好弄花樣,嘖,明明沒他什麼事,怎麼就變成他的事了?那丫頭越來越愛使喚他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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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畫餅

  左左畫了不少面具的圖稿,全部都是只能遮住半邊臉孔的,有華麗到讓北方忍不住做了自己私藏的,也有詭暗到左左自己喜愛得磨著北方做出來自己玩的,各式各樣,或張揚或沉寂,但是看來看去,左左都覺得不適合鄧亞來。

  鄧亞來的一生太過悲劇,在最風華正茂的時候毀了個徹底,沒瘋就已經是意志堅強了,這樣的面具戴在他臉上,他覺得面具的份量太輕了,不襯他。

  最后,左左重新畫了一幅圖稿,想的時間花的最多,下筆畫出來的時間卻是最少的,那面具實在是太過簡單,廖廖幾筆便出來了。

  北方拿在手里左看右看,“這樣就可以了?”

  “他不需要花哨的東西。”

  可這也太簡單了,不就是一株破土而出的雜草嗎?和他喜歡的那張相比,這張簡單就入不了眼。

  但是心底他卻暗暗認同,這株草也許不起眼,但是很符合鄧亞來。

  看他還在拿著看,左左一把壓了下去,那力道差點把那紙直接給撕拉破了,“做不出來?”

  北方紙都不要了,給了左左一個暴栗就消失在她面前,“你給我等著。”

  等著給她面具嗎?左左聳聳肩,不把這威脅當回事。

  再一次來到鄧家時,鄧家人看她的眼光異常復雜,左左無視了這些人,低頭道:“依依蘭,跟我進去。”

  依依蘭不太願意,求救般的看向自己的爹娘,鄧青雖然不忍,還是別開了頭。郁珍卻心疼得不行,當下就走到前頭,一臉懇求,“左左拉巫,依依蘭還小。也沒見過滿叔幾次,我好一段時間沒見著依依蘭了,您看能不能讓我們去說說話?”

  問題果然是出在她身上。左左再一次看向這個女人,頭一次見面時她對她的印象是極好的,為了自己的孩子剛生產完就下床來求情。滿身洋溢的都是母愛。不過是幾年時間,一個人的變化怎麼會那麼大呢?

  “既是親人,為何會沒見過幾次?”

  郁珍看了丈夫一眼,軟軟的道:“依依蘭頭一次去見的時候就嚇哭了,后來見一次就哭一次,所以這兩年就……”

  左左低頭,“依依蘭,你害怕嗎?”

  依依蘭很想說害怕。但是一想到自己是巫女,那句害怕就說不出來了,掙扎著搖了搖頭。低聲道:“不怕。”

  贊賞的摸了摸她的頭,左左聲音溫柔了許多。“那是你的親人,只會保護你而不會傷害你,本來就不需要害怕。”

  郁珍還想說什麼,被老太太一拐杖敲在小腿上,那力道差點讓她當場就跪了下來,鄧青趕緊上前扶著她退下來,不敢再惹老太太不高興。

  左左當沒看到,牽著依依蘭進了屋,比起上次來,屋里比上次要明亮了些許,床上的人眼神爍爍,仿佛想把進來的人給看透,這麼近的距離,外面的動靜他又怎麼會聽不到,那看似無意實則維護他的話讓他冷寂了許多年的心都暖了起來。

  在床側坐下,左左對低著頭的小孩道:“依依蘭,以后我給別人診治時,你都要仔細看著,教得再多都不如親眼所見來得有用。”

  “是。”不甘不願的應了,依依蘭還是不抬頭。

  左左心下怒火有點壓不住,雙手抱胸向后仰,一副絕對不該出現在巫女身上的女王姿態,聲音冷然,“依依蘭,給長輩見禮還需要我教?”

  知道巫母是生氣了,依依蘭趕緊跪下磕頭,“叔爺安好。”

  “抬頭,重來。”

  依依蘭鼓足勇氣抬起頭,看向鄧亞來那張如利爪抓過的臉,身體抖了一下,重新跪了下去,“叔爺安好。”

  左左勉強算是滿意了,看向鄧亞來。

  鄧亞來一直淡淡的看著,家人誰對他真心,誰心里對他嫌惡,他心里看得如明鏡一般,顯然這個孩子是不喜歡他的,包括她的父母在內。

  以前因為他們的態度他憤怒過,但是現在,他已經習慣了,“起來吧。”

  依依蘭偷偷看了巫母一眼,這才站了起來,乖巧的站到左左手邊。

  把墊枕拿出來,“伸手,我給你把把脈。”

  就是不把脈左左也看得出來他身體好了許多,已經快要枯竭的身體像是久旱逢甘霖一般重新煥發出了生機。

  收回手,順手把墊枕也放回藥箱里,“身體輕松許多了吧。”

  鄧亞來點頭,興奮勁早在左左拉沒來之前就已經過去了,“你給我吃了什麼?”

  “好東西,你們不是都以為我有許多神靈留下的東西麼?”

  “就算有,也不會是無限量。”錯了,是真的多得你們無法想像,左左不接這個茬,不承認和說謊還是有區別的。

  “你的筋脈還需要再養養,這段時間練功不要過量,雖然我是給你畫了張大餅,但真要吃下它,你最少需要半年時間調養身體,不然你身體會受不住。”

  “你那天不是這麼說的。”

  “我只是忘了說最后兩句而已。”

  鄧亞來第一次體會到了無語,在一個殘疾人面前耍賴還能這麼理直氣壯的,莫干部落就左左拉一個了。

  “我今天原本不一定非要過來,就是想起這事沒提醒你才過來的。”左左繼續給自己找理由,當時她確實是忘了,本來離開的時候已經想了起來,可一想到那人好不容易被她挑起了積極性,要是又被打壓了下去了可不好。

  反正早幾天晚幾天知道都問題不大。

  “你肚子上的傷當時沒有縫合,愈合的不是很好,那地方應該是當年流血最多的地方吧。”拿出一個不比小指頭大的瓷瓶遞過去,這是摻了水的萬年髓心,“把這個抹在傷口上,全部,一滴不能浪費。”

  再一次聽到一滴不能浪費這句話,鄧亞來哪還能不知道這東西大概就是他的身體能好得這麼快的主因,接過來打開聞了聞,“可以喝掉嗎?”

  “可以。”

  鄧亞來剛想往嘴里倒,左左又道:“喝掉就沒有了,你那傷口永遠也別想好。”

  手頓時停在半空中,不知道多少年沒被人這般戲弄過的鄧亞來有些惱,可一想又覺得好笑,這年輕的巫女膽子還真不小,也……不拘于小節,部落哪一任巫女不是正正經經的,就怕威信不夠,得不到大家的信任,可左左拉卻像是個頑皮的孩子,根本沒有那些講究,這樣的巫女有血有肉多了。

  左左腦筋已經轉到了別的地方,“要是可以,我想看看你肚子上的傷口,不親眼看看,光靠把脈我心里會沒底。”

  鄧亞來這一次是真驚了,雖然他們是兩輩人,但也脫離不了一個男人一個女人的范疇,她居然說要看他肚子上的傷口,還是個年輕的姑娘家……

  “我這傷口並不是正在肚子上,而是在……下面一些。”差一點就讓他做不成男人的地方,這哪能讓她看。

  做為醫者,就算你真傷到了那里,該看還是得看,要是在現代,左左就敢這麼說,可現在嘛,她還是老老實實的閉了嘴,時代不同,規矩也就不同,她還是適應大環境比較好。

  “答應你的東西已經在準備了,下次給你帶來,藥要繼續吃,我在里面加了不少好東西,老話一句,一滴也不能浪費。”

  這次鄧亞來很老實的應了,手里的小瓶子被他微涼的體溫捂得溫熱,才受傷時他希冀這是一場惡夢,總有醒來的一天,后來認清了現實,他再也沒有期待過會有奇跡出現,可現在,老天爺好像在彌補他了。

  離開時,依依蘭想求巫母讓她在家里呆一會,她好長時間沒見過爹娘了,也想念娘做的飯菜了,可抬頭看到巫母的眼神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不用問也知道,巫母不會同意的。

  以前巫母都會讓她回家住的,依依蘭覺得有些委屈,巫母對她越來越不好了。

  晚飯時候桑巴來了,看他連走路都是一陣風,左左心里隱隱知道,這安穩日子大概要過不久了。

  “左左拉,亞來哥身體恢復得怎麼樣了?”

  “還不錯,桑巴叔叔,在這里吃飯吧,馬上就可以吃了。”左左示意褚玲去叫海棠多弄一個菜,邊給桑巴倒茶。

  “好,早聽說海棠飯菜做得好,今天得好好嘗嘗。”一口把茶飲盡,環視了下四周,這幾年部落里其實有了很大的變化,只有左左拉這里除了外面多了個院子外,里面依然還是老樣子。

  “聽說今天又出去了一批人。”部落的變化左左拉並不是不知道的,桑巴叔叔來找她占卜的次數也越來越多了,這一切都預示著即將到來的改變。

  “恩,總得在你出去前把外面弄妥當了。”

  看樣子是真快了,左左抿了口茶,完全不知其味,她喜歡安定的日子,一旦改變,將要面臨什麼誰都不知道。

  “這幾年一直在做出山的準備,左左拉,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在這里的日子不會很多了,叔叔知道你不願意出去,但是避世雖然能讓部落繁衍下去,卻也消磨了族人的意志,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我們會徹底失去優勢,出山勢在必行。”

  她其實是願意離開這里回到人群中的,但要是出去就意味著戰爭,她覺得在這里窩著也沒什麼不好,左左勉強的笑了笑,“我知道的,桑巴叔叔。”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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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彈簧

  “在擔心?”晚上月涼如水,左左難得沒有修練,躺在屋頂上看著滿天星光,北方一手拿面具一手拿刀跑了過來,手上悉悉索索的不停,嘴巴也不閑著。

  左左歪了歪頭,看向頭發上都沾著木屑的人,和初見時一塵不沾的神秘美青年比起來,北方就像是完全變了個人,根本找不到當日的清冷和滿身的孤寂。

  現在的北方,人氣十足。

  “我變帥了?”

  左左翻了個白眼,“以后我還是別和你講那個世界的事了,每次和你說話我都有空間錯亂的感覺。”

  “別啊,我愛聽,要是我修為夠了,真想去那個世界看看。”

  “記得帶上我。”左左翻身而起,“不過等你修練到那程度,我恐怕灰都不剩了。”

  嘁,要是他認真點修練,不反哺母親,不見得就會比龍翔差,龍翔能跨越界面到這里來,去到別的界面肯定也不成問題,要早知道有那麼個有意思的地方,他說不定就一門心思修練去了。

  “這是你自己要的那張?我的呢?鄧亞來的呢?”左左頭一次親眼看到北方做面具,這時候她才信了北方說的他會的話,看著才磨出個輪廓的面具在他手里靈活的移動翻飛著,左左有些期待了。

  “你的才上了顏色,要再放放,鄧亞來那個簡單的很,喏,拿走。”

  手忙腳亂的接住丟過來的面具,借著月光,左左本來就可以夜視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銀白色的面具上只有一株抽了三根葉子的叫不出名字的雜草。深綠色,非常醒目,那葉子像是有活力一般,一眼看去還以為在隨風而動。

  “確實簡單。”摸著光滑的表面,連眼睛部分都被遮掉了。只留一個眼睛的形狀,也不知道自己那張被做成什麼樣了,有點期待。

  “左左。你想一輩子都耗在這里嗎?”

  突然說起的話題讓左左剛有點好轉的心情瞬間回落下去,重新躺回去,用面具遮住自己半張臉。“除非是老得沒了選擇。有幾個人願意一輩子束縛在一個地方,我當然也想出去見識一下外面的世界。”

  不用看也能猜到北方的疑惑,左左苦笑,“如果只是單純的出去見識外面的世界,我一定跑得比誰都快,可是北方,你覺得莫干部落會願意屈居人下嗎?要是不願意,就要奪地盤。一旦奪地盤,便是開戰之始,我是部落的巫女。開戰時要鼓舞士氣,要站在后方被保護著。卻讓大家能看得到,不管他們如何深入,只要知道我在哪里,他們就能找到回來的方向,巫女之所以尊貴,並不只是因為她們會醫,會占卜,而是因為她在戰場上的重要性,你覺得我該高興嗎?”

  左左深深的覺得戰場上的巫女就是個移動的活靶子,只是這個活靶子被保護得相當嚴密,可這也改變不了她是活靶子的事實。

  北方了然,能得植物喜歡的必定是心性平和之人,要是左左好戰,也不會形成那樣的領域了,可是,“左左,開闊了眼界對你有好處,局限于此,你的成就也會有限,修為再高心境也會跟不上,以你現在的心態,出現心魔是肯定的。”

  “容不得我不去,誰讓我是部落的巫女呢?要是依依蘭能快點長大就好了。”

  北方瞟了她一眼,對依依蘭,他打心底就喜歡不起來,也無法親近,直覺不是很好,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把面具丟到一邊,拉著左左坐起來,“來,卜個卦,關于依依蘭的。”

  “怎麼突然……”

  “你別問,先卜算。”

  左左雖然疑惑,卻順從的把三片骨甲拿出來占卜,連著三卦都是一樣,攤攤手苦笑的看著他,“之前我就算過了的,結果一樣,算不出來,大概是因為和我自身有關。”

  北方心里的感覺更不好了,順手布了個結界,正兒八經的問,“我要是殺了她會有什麼后果?”

  “和莫干部落勢不兩立,我們會成為敵人。”

  “你會和我動手?”北方的表情很奇怪,執意要得到這個答案。

  左左笑,“成為敵人的是部落巫女左左拉,又不是我。”

  北方愣了愣,旋即大笑,可不是,她是左左,又不是左左拉,滿意的拿起面具繼續磨,嘴角都是上翹著的。

  “我知道依依蘭有些小毛病,可她還這麼小,並沒有定性,改變的空間還很大,為什麼你們就那麼不喜歡她呢?”

  “你們看的是人,我們看的是本性,你是相信本性,還是相信你自己的眼睛?”

  左左不說話了,她在盡心盡力的教,就是希望能把依依蘭那些錯誤的觀念糾正過來,這麼小的孩子,應該能改變的不是嗎?

  可是,這心底不好的預感是怎麼回事?

  她又不能真的因為北方和植株們的不喜愛就真去抹殺了一條人命,可天天被這麼膈應著,心里難免會有看法的,或者說現在已經有了。

  煩啊!躺下來,左左真想尖叫兩聲發泄一聲。

  她要是真敢這麼做,大概整個部落的人都要過來看情況了。

  穿越挺好的,可穿在一個身份特殊的人身上就是悲劇了,不知道有沒有人穿越成太監什麼的,那才是天下一大悲傷。

  和那樣的人一對比,左左心里立馬舒坦了,她該知足,知足。

  在面具已經做好將近十天后,細阮才拿著兩假肢興沖沖的跑來,左左檢查得很仔細,能做成這樣已經遠超過她的預期了,可是最讓她沒想到的,他們居然真把彈簧給整出來了,假肢膝蓋那個地方因為有彈簧而靈活了許多,想完全和人腿一樣蹲下來是不可能,但稍微有點弧度絕對沒問題。

  看左左拉巫也有興趣,細阮都忘了眼前的人是誰,從懷里拿出來一把彈簧放到桌上,道:“我和我爹試了很多東西都沒有成功,要麼就是容易斷,要麼就是壓不動,起不到作用,你一定想不到這是什麼。”

  左左拿起一個看了看,看紋路有點像是……“竹子?”

  “哈哈哈,對,就是竹子,不過這竹子和別處的不一樣,它長不高,最高就是比成人高一點點,但是它韌性很好,我娘就用新長出來的嫩枝綁東西,但是用來做這個彈簧的話要老一點的才有用。”

  放在桌上用手壓了壓,和地球上的當然沒得比,但是一種天然的東西能這樣已經很不錯了,可惜,要是彈力再好一點,倒是可以做出弩來。

  心中一動,左左邊鋪紙筆邊示意細阮在一邊等等,一邊勾畫一邊想,廢了無數張紙后終于畫出一張還算滿意的。

  她不是男人,不管是對槍更新支還是冷兵器都興趣不大,但是因為曾經看過一本書,主角用這武器自保了無數次,她一時好奇特意去查了下,所以也算是印象深刻。

  “你看看這個做得出來嗎?”

  沒得到回應,左左偏了下頭不由得笑了,細阮這樣的人很像是搞科研的,有那麼一股子鉆勁。

  直到看完最后一張,細阮才回過神來,左左剛想說話,他已經眼睛一亮撲過來拿走了桌上的最后一張。

  嘴里念念有詞的說著什麼,時不時還倒倒手指頭計算,最后干脆連同廢了的那些草稿一起全抱在懷里跑了。

  北方在一邊抱著肚子狂笑,“怎麼……怎麼還有……還有這樣的人啊,哈哈哈!”

  “我喜歡這樣的人,簡單。”

  “你沒看到他進來時那些小家伙們都自動讓道了麼,不過那人估計沒注意,沖進來又沖出去了。”
 
  左左了然,植物,不,現在它們已經不是植物了,應該算是最低層次的妖了吧,沒有被污染過的心是最敏感的,所以它們不喜歡依依蘭,卻歡迎細阮。

  “姐姐,姐姐……”

  龍溪人未到聲先到,這段時間他在突破,去后山恢復原形修練去了,看樣子是達到他預定的要求了。

  門被推開,龍溪撲到左左懷里扭了扭,相處得越久就越依戀,兩人越來越像是相依為命的姐弟了,明明連種族都不是同一個。

  “突破了?”左左問了句廢話。

  “恩,突破了。”龍溪非常高興,他並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突破,而是對龍族來說非常關鍵的一個突破,原本是沒這麼快的,可能是姐姐給他用的好東西太多了,所以時間上提前了許多不說,沒有長輩加持的情況下也安全度過。

  當然,他不知道北方在暗處為他護法的事,隨后進來的北方看了他一眼,很滿意他的長進,琢磨著再和龍翔見面一定要好好敲上一筆,看看他們把小龍養得多好,一點也不比龍族自家人弱。

  “去洗洗換身衣服,姐姐叫海棠去給你準備好吃的。”

  “好。”剛跑出去龍溪又冒出個腦袋,一臉的古靈精怪,“姐姐,我給你準備了個禮物,在院子里。”

  龍溪一走,左左就看向北方,北方笑,“一個小東西而已,暫時沒有攻擊性,放心。”

  想起龍溪剛才的模樣,北方又笑,“總算有點孩子的樣子了,哪像以前,小老頭似的。”

  左左撇他一眼,“這樣不好嗎?”

  “好,再好沒有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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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吉沽

  去廚房看了一下,海棠已經在準備飯菜了,左左來到院子里,就看到植株們都聚到了一起,你疊著我,我壘著你的擠成一堆,嘰嘰喳喳的直接把這里變成了一個嘈雜無比的菜市場。

  「咳……」

  「呀,母親,快來,這個好好玩。」

  植株們一層層的往外掀開,露出里面毛茸茸的一團,北方瞬間就噴笑了,人人懼怕的凶獸居然被一堆沒什麼攻擊力的草嚇成這樣。

  左左蹲下來,伸出食指戳了戳它,柔軟的觸感讓人的心都跟著軟了下來,左左有些理解世界上為什麼會有毛毛控這種生物的存在了。

  「左左,它膽子好小。」碧洗草挨在左左腳邊,伸出長長的葉子去戳那團成一團的東西。

  把毛茸茸的一團抱起來,不理會小家伙撒嬌要吃的直接回了屋,碧碧扯著嗓子嚎︰「母親不愛我們了,嗷,母親偏心」

  心本來就是偏的,這是事實,對于一幫子天天見的小家伙她當然疼愛,但這是新鮮物事,還是小溪送她的,當然要好好弄清楚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桌上的一團還是那麼團著,四肢和腦袋都縮著不出來,左左戳了戳,沒動靜,再戳,還是不動,要不是指下的溫度告訴她這是個活物,她真要以為已經被碧碧它們玩死了。

  「北方,你認得嗎?」

  身為森林的真正主人,他哪會不認識,雖然還處在幼年期,按理也不會膽子這麼小才是,那條小龍對它做什麼了。

  「這東西叫吉沽,成年的吉沽實力還不錯,森林里應該只有一對,難道這是它們的孩子?」北方也有些好奇,那兩只吉沽也活了不少年頭了,要是有了孩子應該會保護得很好才是,而且森林里的其他凶獸就算彼此之間不對付,也不會允許後代被帶走,龍溪雖然是龍,但那實力在他看來實在還只能算是一般,比當年的龍翔要差遠了,這樣的他應該還威嚇不到成精的凶獸。

  正好此時龍溪散著一頭濕發出來,褚玲緊跟著送來一塊干布巾,「姐姐,這東西可愛吧,它居然敢跳到我身上來,真有意思。」

  左左拿過干布巾幫龍溪擦頭發,讓褚玲先出去後才道︰「你恢復原身後?」

  「恩,那會我剛突破,就在森林上空飛了一會,它能跳好高,我看它在樹上一蹦一蹦的,就去看了看,結果……它跳我身上來了。」

  左左嘴角抽了抽,看向像是在憋著什麼的北方,「它們的特長就是跳高?」

  「不是,吉沽實際上怕高,它們是在樹根旁邊安家的。」北方也不知道該擺出個什麼表情了,就像飛不起來的突然飛得起來了,鑽不了地突然能鑽地了,可這也太逆本性了。

  左左算是明白北方為什麼那個表情了,囧囧有神的看著那一團,連天性都能克服,龍身都敢跳,現在這是在怕什麼?

  直到龍溪吃了飯,左左都還沒能看出吉沽的全貌是什麼。

  再一次來到鄧家,沒帶依依蘭,這個時間她正在泡澡。

  擺在面前的三樣東西都是從沒見過的,看了半晌後,鄧亞來才伸出完好的那只手輕輕的撫摸上去,很輕很輕,生怕用多了力這些東西就碎了,消失了,如同他心底那點最後的希望。

  「都是用木材做的,和身體本身的自然沒得比,但是……它能幫助你站起來,正常的邁步,我想你應該不會嫌棄它。」

  嫌棄?他有什麼資格嫌棄?他已經被嫌棄太多年了,鄧亞來默默的撫過這些東西的邊邊角角,想像著它們裝在自己身上會是什麼樣子。

  左左突然有些不忍心看他這副模樣了,一開始就沒有希望還好,要是有了希望再失去,那才讓人絕望。

  「我帶了個人過來,這是他做的,比你我都要熟悉,他能幫你更快的適應它們,可以讓他進來嗎?」

  鄧亞來撫摸著面具的手停在那里半晌,最終默許了。

  左左松了口氣,她不知道這個人意氣風發時是個什麼樣子,但是從有限的幾個人嘴里她多少也有了些了解,經過現代社會磨礪的她對這樣的人充滿了敬意,好人有好報一直就是個美好的願望,現實卻永遠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她不想這樣一個曾經偉大的人到頭來卻郁郁而終。

  「進來吧。」

  細阮在門外深吸了一口氣,壓抑著激動推門進去,他已經許多年沒見過這個人了,當年他崇拜的人。

  「亞來哥……」

  熟悉的稱呼,不算熟悉的聲音,鄧亞來低著的頭慢慢抬起來,唯一完好的那只手在被子里緊握成拳,曾經有太多人這麼稱呼他了,但是眼前這人,他記得。

  「細阮。」

  「是我,是我,亞來哥,是我,你為什麼都不願意見我們。」一個大男人突然就蹲下身嚎嚎大哭,真性情得讓左左愕然過後卻笑不出來,有什麼東西在心里滑過,暖暖的,酸酸的。

  看著哭得涕淚縱橫的人,歲月是善待這個部落的,比常人要高的壽命讓他們的衰老要來得更晚一些,成熟了,能擔得起事了,在他面前卻哭得像個孩子。

  靜靜的看了半晌,鄧亞來突然就掀開了被子,一層一層的把空蕩蕩的褲腳往上疊,露出只剩一小鴿大腿的丑陋傷痕,再把自己殘了的手也放了過去,「這個樣子的我,你想見嗎?」

  「為什麼不想,你就算動不了了,我也能幫你擦身倒夜壺,能背你上山頂看日落,扶著你去打獵,就算沒了腿,沒了手,你的本事還在,你還是我心里最強大的亞來哥,可你連見都不見我,二十年,我們就沒見過一面。」

  抹了把淚,細阮站起來往床上一坐,也不用他招呼,拿起假肢就給他裝,時不時的抹一把眼淚,手卻沒有絲毫顫抖,力道也掌握得剛剛好,不會緊得讓鄧亞來難受。

  主要是腿上那個花了不少時間安裝,要調整,覺得有些瑕疵的地方他還會動手改動一下,手上的很容易安裝,手腕處那里扣緊就可以了,等兩個都裝好已經用了將近一個時辰。

  「亞來哥,可以了,你站起來試試看好不好走,要是覺得哪里不舒服就和我說,我再改。」

  鄧亞來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順著細阮伸出的手借力站起來,慢慢的邁開了步子,感覺很奇怪,並不是難受,里面挨著肉的地方都用厚厚的軟布隔開了,只要把握好了力度,要走路,一點不難。

  前面幾步走得有些踉蹌,很快的,鄧亞來就找到了節奏,一步走得比一步穩,一步比一步快。

  左左一直坐在那里看著沒有出聲,打從心底她承認,這鄧亞來確實是個極有毅力,且耐力極好的聰明人。

  鄧亞來過足了癮,在床上躺了太多年,他不願意再躺回去了,就算腿上的傷口處頭一次受力讓他覺得有些疼痛,可這點疼痛對他來說不算什麼,比起他曾經承受過的,這完全不值一提。

  走到左左面前,仰頭看人太辛苦,左左站了起來,退後一步平視著他。

  「左左拉……」想說聲謝謝,可一聲謝謝又哪里能表達得了他心里的謝意,嘴巴幾張幾合,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能說得出來。

  左左拉拿出一雙手套左右翻著看,深藍的底色上有繡著一朵盛開的大紅色花,兩種同樣很有存在感的顏色放到一起,居然暗沉了下去。

  「這是一個叫路菲的女子給我送來的,讓我轉交給你,至于她是怎麼知道的……我也同樣好奇。」

  細阮摸了摸鼻子,抬頭望向屋頂。

  鄧亞來面色復雜的看著,也不伸手去接,他不敢,那樣深的情意,他要是接下來,無疑就是給了路菲希望,就算,就算他心里瘋狂的想和路菲在一起,可現在的自己,他不敢。

  再等等,路菲,你再等等我,左左拉的話我信了,不用多久,我一定能突破的,請成全我這一點點的自尊。

  閉了閉眼,鄧亞來轉過身背對著左左,或者說背對著那雙手套,聲音沙啞的道︰「左左拉,手套……可不可以先放你那里,要是我真能突破,你再把它給我。」

  左左拉沒有追問要是沒能突破他準備如何,以鄧亞來的心智之堅,她相信他絕對可以突破。

  「戴上面具給我看看。」

  鄧亞來收斂起情緒,把面具拿起來戴上,半面的銀色面具給人素淨之感,上面綠色的小草仿佛在傳遞著旺盛的生命力,讓露出完好左邊臉孔的鄧亞來瞬間鮮活起來。

  細阮眼淚又流了出來,這樣的亞來哥讓他不由得想起了年輕時的肆意時光。

  打開藥箱,左左從里面拿出一個小碗,里面綠油油的也不知道是些什麼。

  「你的眼楮我沒辦法恢復,但你臉上的傷我能讓它淡一些,這是我調的藥,你敷在臉上,每天淺淺的抹上一層就行,一天一次,不過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最多也只能讓你的傷痕淡一些,完全消失不可能。」

  不等鄧亞來說什麼,左左停頓了下緊接著又加了一句,「老話,一滴也不能浪費。」

  鄧亞來毫無疑義的接了,債多不壓身,他欠左左拉已經很多了,不差這一點。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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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準備

  不想經歷被人又謝又拜的場面,覺得沒她什麼事后,左左迅速的離開了鄧家,至于在她離開之后鄧家如何的激動,她能想像。

  這事一完,左左就丟在腦后繼續修練去了,什麼事都沒有修練來得重要。

  領域已經穩定下來,慢慢的,她也摸到了領域的一些特性,這個領域沒有攻擊性,完全是輔助系的,只要是有生命的東西都能進入這個領域,並且獲得極大好處,修練速度加快就是其中之一。

  看著在領域里跑到東又跑到西的小毛團,再看到在它屁股后面追的一眾植株,左左失笑,動物怕植物,好稀罕。

  左左也看出來了,這小毛團性格害羞,被植株們追著跑倒不一定是怕它們的攻擊,而是實在太寡不敵眾了,現在那幫小家伙被她放養得淘得很,要不是院子里還有北方這個它們不敢招惹的主在,估計都上房揭瓦了。

  “碧碧,別老欺負人家。”把小毛團撈到懷里,彈開碧洗草作亂的草,左左毫不意外的聽到了碧洗草的嚎叫。

  “母親,你又偏心,你現在就疼它了,我就要欺負它。”

  “碧碧是笨蛋,你越欺負小毛母親就越疼它。”

  被鄙視的碧碧扭過身子屁股對著左左,無法用表情表達的它用這樣的方法向左左提出抗議,其實左左也沒看出它的屁股在哪。

  左左笑,把懷里小毛團軟軟的毛撲騰的跟個雞窩一樣,這才心滿意足的放開它,小毛團咻的一下跑到最角落去了。

  “碧碧是笨蛋。沒看到母親也在欺負小毛,哈哈。”

  左左已經很適應被一幫植株叫母親了,把碧洗草拎到手里晃了晃,“要不要吃?”

  碧洗草迅速回身勾住她,“要。”

  “來。我們手拉手,小毛,快過來。”

  雖然還不會說話。被迫取名小毛的吉沽冒著被蹂躪的危險又跑了回來,有好吃的,它也要。

  一株一株的植物以各種方式牽連在一起。吸收著左左散出來的功力。左左在最中間吸收著它們反哺回來的綠色氣息,互惠互利下形成一個良好的循環。

  這是左左經過摸索后定下來的最終修練方法,效果要好過任何時候。

  感受著體內充盈的功力,左左伸了個懶腰走出透明罩,此時已經天黑了,北方和龍溪並排坐在院門上。

  “回來了?”

  北方點頭,借口回去一趟拿東西,順著氣息找到了躲在暗處的兩頭成年吉沽。問了才知道原來是小吉沽貪玩一不小心跳到了龍背上,被龍溪帶著跑了,它們一直在地面上追。等到追到這里時感受到了他的氣息才放心在暗處守著。

  也幸虧北方在這里,不然莫干部落要遭殃了。吉沽的攻擊力在兇獸里也是排得上號的,這兩頭雖然還不能化形,但也相差不遠了,它們的意識已經非常完整。

  小吉沽現在是樂不思蜀,根本不願意再回去了,吉沽爹娘沒辦法,只能在近處暫時棲身守著孩子。

  北方交待它們不能傷人后就回來了,實際上他內心也是矛盾的,既不想讓太多人太多獸知道左左有了領域,私心里卻又希望他的同類能被左左照顧到,非我族類更新其心必異這話果然是很有道理的。

  “這頭吉沽你先養著吧,不會有危險。”左左也沒追究這有些含糊的話,跳上院門在一大一小兩人身邊坐下,這樣平和的生活,她挺喜歡的。

  “姐姐,我去幫你拿吃的。”龍溪說著就跳下地,連跑帶跳的去了廚房,摸了摸有些空的肚子,左左側過頭看著北方,“下午我卜了一卦,要遠行了。”

  北方目光一凝,“要出去了?”

  “估計是,其實部落里這幾年已經出去不少人了,應該是做好準備了吧。”

  頓了頓,左左看向月光下的人,“你跟我出去嗎?”

  北方笑,“第一次見面時我不就說了嗎?想跟著你出去走走,你當時說沒有機會出去,現在不就有機會來了?怎麼,不想帶我?”

  “怎麼會,有你在身邊我安心多了。”

  對外面那個未知的世界,她是好奇的,但因為未知,也有著膽怯,她不知道推開那扇門將要面對些什麼。

  要是身邊有信任的人跟著,她膽子會更大一點。

  “姐姐,海棠給你準備了飯菜,你進來吃吧。”龍溪站在門口喊,飯菜太多了,他拿不下,海棠說在外面容易冷掉,他覺得也是。

  “這小家伙也會跟著你的,有什麼好怕的。”北方跳下地,仰著頭張開雙手道,“來,哥哥抱抱。”

  “滾蛋。”腳尖輕點,落地時,左左已經到了屋門口。

  進屋前,左左回頭,“北方,你越來越不要臉了。”

  “不要贊美我,我會驕傲的。”

  “……”再一次完敗,左左內傷。

  第二天桑巴來時,左左便知道卜象要應驗了。

  果然,“左左拉,你準備一下,和下批人一起走,不用擔心什麼,外面什麼都安排好了。”

  左左還在做垂死掙扎,“桑巴叔叔,可不可以再等等,鄧亞來那里我還需要用幾個月的藥,要是我走了他怎麼辦。”

  “這個我早就想過了,昨天也去找過亞來哥,他答應和你一起走。”

  “……”左左眼睛不自覺的瞪大,她是不是把鄧亞來的信心恢復得太好了?

  “左左拉,我暫時還不能離開這里,外面需要你坐鎮,”桑巴笑著,帶著點驕傲,“要是換做以前,我不敢讓你挑這擔子,但是現在的你,已經有這個資格了,交給你,我很放心。”

  “桑巴叔叔,你別對我太放心了,我沒什麼領導能力的。”左左苦笑,要是雜事多了,她哪還能有那麼多時間修練。

  “慢慢來,不要急,外面的事有其他人管著,不是重要的事他們也不會來打擾你,你還是可以天天修練,教教依依蘭就可以,只是換個地方而已。”

  左左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絕,送桑巴出了門,左左看著一院子的草出神,人她可以帶走,這些她養了幾年的植株怎麼辦?離了土地,它們活不了的。

  “母親,你不要我們了嗎?”碧洗草挨過來,葉子輕輕蹭著左左,不再像以往那樣纏繞住她。

  “我想帶著你們一起走,可是離了土地,你們會死了。”

  “我們可以在后面跟著你,不讓人發現。”碧洗草興奮的擺動著葉子,只要母親要它們,那就沒什麼好怕的。

  左左苦笑,“在森林里是可以,可出了森林呢?森林外面有很多人類,要是看到你們自己移動,他們會把你們當妖怪的,說不定還會抓住你們吃掉,人類對你們總是有很多幻想,為了長生,什麼不敢做。”

  既像是解釋給植株們聽,又像是在說服自己,左左越說聲音越小,這並不是不可能的事,長生在哪個年代都是掌權者不可拒絕的誘惑,連娘肚子里未出世的嬰兒都敢吃了,何況是這些小家伙。

  “我們本來就是妖啊!”碧洗草不是很明白左左的話,卻能感覺到左左是在擔心它們,更是親昵的蹭了蹭她,“我們會越來越厲害的,母親,你就帶著我們吧。”

  不是她不願意帶,而是帶不了啊,摸了摸撒嬌的碧洗草,左左嘆了口氣看向躺在屋頂上的人,縱身跳了上去。

  “怎麼,想讓我幫忙?”北方毫不意外左左的反應,他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左左知道他是妖,所以從不打聽他的身份,他說什麼她都很相信。

  雖然這種信任很讓他窩心,但也很讓他苦惱,想拐著彎套套話都沒有機會。

  左左坐到他身邊,“你有辦法嗎?”

  北方也坐了起來,“你就知道我會幫你?”

  “你不幫我幫誰?”

  “……”北方頭一次被堵得啞口無言,左左心里舒坦了,這感覺,爽。

  而且看北方這反應她就知道他肯定是有辦法的,或許她可以安慰自己,她只是要換個地方生活,身邊的人不變,養了幾年的植株也都還在,就是環境有點點變化而已,那樣的話,她壓力會小一些吧。

  總覺得一旦走出這里她的生活就會產生天翻地覆的變化,期待不多,壓力卻不小,可是出山已經勢在必行,無可更改。

  褚玲和海棠開始收拾東西,很多左左用慣了的東西都被她們收拾整理好,左左看著空了不少的房間嘴角真抽,要是這些都帶了她真有種再也不會回到這里的感覺。

  “行了行了你們,帶些必須品就好了,這些去外面重新弄吧,主要多帶些藥材,還有我閑時練出來的藥丸也要盡量多帶些,總有用上的時候。”

  兩人對望一眼,“是。”

  藥丸的形狀並不完美,大大小小的不勻稱,這都是左左學著熬出來的藥膏再手工搓成的,平日里部落誰生病了她都是按癥狀給他們吃這個,既省時間又做了實驗,事實證明這些藥丸都是有用的。

  部落里的人也習慣了吃這些黑黑的藥丸,比起那些苦哈哈的藥,這些好吃多了,尤其是在孩子們眼里,左左拉巫簡直就是只比神差一點點的存在。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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