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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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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鬼鬼夢游】花木呈祥(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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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9 23:47:21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祭祀

  看男人只是沉默,祝容終于是投降了,“桑巴,你是我的夫君,我對你好是應該的,而且,當年我也答應了格格桑會好好照顧你,我不能食言于她。”

 桑巴訝然,“成親之前那次?”

  “恩,你們的感情只有瞎子才看不到,當時首領和長老們也是沒辦法,你可以喜歡部落里的任何人,唯獨格格桑不行,莫干部落傳承幾千年,全盛的時候沒有破了規矩,現在更不可能,之所以選我……呵,大概他們是覺得我們的關系不錯,就算成親后有點問題,也不至于難以解決吧。”

  桑巴滿懷歉意的看著她,娶了人家,卻不能給她所需要的感情,偏偏這個人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伙伴,他和格格桑都虧欠她。

  “別這麼看著我,桑巴,這些年我很幸福,雖然你和格格桑有情,但是你們從來沒有逾越,處處顧及我,就怕我難受,還給了我兩個孩子,我很滿足。”

  是因為不愛,所以才不覺得難受嗎?桑巴沒有問出這話,他們之間就現在這樣是最好了,哪怕是格格桑不在了,他的心里也容不下任何人。

  格格桑,我又想你了。

  “褚玲,你現在是不是安心一些了?”看完英吉和夏瑪回家的路上,左左問。

  “是,褚玲知錯。”

  所以說啊,這個部落其實只是批了個部落的皮吧,底子里其實就是一個皇權社會的縮影,雖然少了簇擁和權貴的腐朽氣息,但是那種階層分明的感覺,很明顯,哪怕是現在沒有了那些框框架架,但是一代一代傳下來的東西是沒那麼容易改變的,更何況這是一個封閉的地方,沒有其他文化可以影響。

  感慨著回到家里,現在時間還早,這段時間和床相依相伴的時間太多,她實在不想躺回去了,干脆叫褚玲搬了一篩子藥草過來教她認識。倒不是她不想教海棠,而是人家壓根對這個不感興趣,廚房才是她的重地,一回到家里就徑自去了后面廚房折騰去了。

  褚玲不是不知道這是巫女才能學的本事,但是既然左左拉巫願意教,她就願意學,有點事做也好過胡思亂想,不知道爹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受苦,那些抓他的人也不知道會怎麼對待他們。不行,不能再想了,專心一點,專心一點。

  到了祭祀這天,左左的傷口的疼痛已經不那麼明顯了,只是那一片還是不那麼好看,穿起祭祀時才穿的巫女盛裝,黑色為底,一層一層全部是銀色的紋路,遠遠望去就像一朵盛開的銀色的花。

  平時都綁著的頭發放了下來,快到腳踝的長發柔順的披在背上,左左腦子里還在回想著請神舞的步法,左左拉跳舞時的樣子也時不時的閃現一下,確實,是極美的,就算這張臉這具身體現在是自己的,她也得承認這點。

  “左左拉巫,您好了嗎?首領讓我來傳話,時辰已經快到了。”

  “恩,好了,我馬上過去。”睜開眼,左左讓自己進入手術時的狀態,這時候的左左,有著可以和儀器媲美的冷靜。

  褚玲和海棠這些天一直在照顧左左,所以對她的情況是最清楚的,看她站起來就要往外面走,趕緊上前一步扶住,今天的祭祀是避不開了,但是能給左左拉巫省點力氣還是好的。

  兩人一人扶了一邊,左左也沒有拒絕,一路無言的走到人群聚集的地方,收拾得纖塵不染的高臺上燒著很大一爐火,在這濃黑如墨的夜晚尤其引人注目。

  莫干部落一共有兩千余人,他們居住的這個盆地非常大,估計當時選擇在這里定居也是因為個地方夠大,就算祭祀也不至于擁擠不堪。

  這時候部落里只要還能走的人就都走出了門,就連孩子都是干干凈凈的一個肅穆著神情,穿著自己最好的衣服,有序的圍坐在祭臺周圍,他們好像天生就知道祭祀于部落的重要。

  “左左拉巫來了。”

  也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所有人的視線全掃了過來,這是左左拉以前最害怕的場面,被這麼多人盯著,手腳都不知道要怎麼放才好,可是在這樣的場面下她還要跳請神舞,要不是這舞從小學起,身體都已經自動記憶了每一個動作,只怕她沒有一次能安然度過的。

  左左拉的戰戰兢兢是部落里的人不喜歡她的主因,每次祭祀時的畏畏縮縮更是讓他們不喜,只是因為她是部落唯一的巫女,還是尊敬的格格桑巫疼愛的孩子,他們愛屋及烏下,只能包容了她所有的缺點。

  可是明眼的人都看得出,今天的左左拉巫完全沒有以前的畏畏縮縮了,明明受傷了,可一步步走得極穩妥,抬頭挺胸的模樣有點莫干部落的人該有的精氣神,這樣才像是他們的巫女嘛,心下滿意的同時不少人如是想。

  要說最滿意的,當然是坐在最祭臺最近的首領桑巴,左左拉的成長是這段時間最讓他高興的事了。

  在祭臺前兩步的地方,褚玲和海棠才松開手,回到屬于她們的位置站定,只是心里還是忍不住的擔心,左左拉巫……沒問題吧,那傷口還腫著呢!

  踩著木梯上了高高的祭臺,在飛舞的火壇前站定,對那未知的神明她不信,卻不會褻瀆,她尊重別人的信仰。

  透過飛舞的火舌望向虛空,要是真有神明,你看不到你的子民用怎樣的虔誠在等著你的降臨嗎?對高高在上的你們來說,是不是把渺小的人類當成一場笑話在看呢?

  “時辰到,舞起。”蒼老的聲音拖著長長的唱腔不知道從哪里傳出來,聲音落的那一刻鼓點響起,身體先大腦一步開始踩著鼓聲起舞。

  莫干部落的起神舞和她想像中的跳大神完全不一樣,沒有誇張的肢體動作,每一個動作都極其自然的舒展著身體,柔到極致,美到極致,身體里的自然之力透過每一個動作散落在空中,綿薄的法力根本經不起耗,可是這舞一起,不跳完是不會停下來的,所以每一次的祭祀過后,左左拉都會有在床上躺上兩天。

  更何況現在的左左還有傷在身,舞到半途便覺得力有不逮了。

  閉著眼起舞的左左像是完全沒感覺到自己力量的流失似的,不疾不徐的繼續著每一個看上去差不多,但是卻從來沒有重復過的動作。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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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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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9 23:47:36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神臨

  眉間的銀紋在這一刻已經完全綻放,那張帶著淡淡笑意的恬淡臉孔美得讓人心驚,比之閉合的時候要美了許多。

  祭臺下的人全部跪趴于地,額頭觸及掌心,低下他們驕傲的頭顱,嘴里念念有詞,聲音很小,但是兩千多人的聲音合成一股,經過這個被山峰包圍的盆地回聲響應,聲音居然奇異的融入進鼓點里面,像是在歌唱一般。

  力量已經完全耗盡了,左左的動作遲緩了許多,可是沒人看到,因為此時沒人抬頭。

  冷汗把里衣都浸濕了,臉色蒼白,把那綻放的花襯托得更美,長發在她轉圈時以好看的弧度飛舞,卻一根都沒有纏繞住她,聽話的像是有生命一般。

  請神舞已經到了尾聲了,可是和以往的無數次一樣,還是沒有神跡降臨,每次的祭祀都是希望,然后失望,再到絕望,他們真的被神拋棄了嗎?他們做錯了什麼?是誰曾經對神有過不敬嗎?可是不管是落難時還是鼎盛時,他們對神的忠誠從來沒有改變過,到底是為什麼?

  “這是哪里?”威嚴著帶著淡淡不悅的聲音如雷般響起,桑巴先是一愣,旋即狂喜,神跡降臨了,他們再度受到神的眷顧了,哪怕是態度不那麼好,但是這總好過不明不白的被拋棄不是。

  其他人也是不敢置信一般的望向虛空中,只有聲音,沒看到人,可有聲音也好,挺好。

  他們當然看不到人,這祭臺不是一般的高,從下面根本看不清臺上,尤其是那人還是以掉落的姿勢屁股先著地。

  鼓點都有些亂了,唱歌般的聲音完全斷了,只有左左沒受一點影響繼續在舞著,閉著眼,根本不知道屬于她的祭臺上此時多了一個人,不,是多了一個神。

  “我在問你話。”聲音中的不悅更甚,桑巴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倒不是他不想代為回答,而是他們全被神威壓制住了,說不出來話,很明顯,神是讓左左拉回答他的問題。

  看著還在繼續舞著的左左拉,桑巴只覺得嘴里都苦了,可他找不出任何理由責怪,總不能說她祭祀太投入太認真了吧,要是這都是錯,他不知道什麼才是對了。

  左左一直到最后一個動作舞完才睜開眼,身體軟軟的倒了下來,要是換做以前,桑巴會親自上去把她抱回去,可是現在,她要面對的,是一個剛從休眠中醒來,莫名其妙到了這里的神明。

  “你是神?”聲音有些弱,可掩不住話里的質問意味。

  祭臺下的人此時都恨不得自己能代替了左左拉,好不容易終于有了點盼頭,可不能再惹怒神啊!

  “我是,你把我請來何事?”身為神,哪怕是因為跨界被封印了所有力量,可是神念還在,聰明的頭腦也還在,很快就把事情給想明白了。

  居然真有神,精疲力盡的左左扯了扯嘴角,也是,她都能穿越了,有神有鬼有妖都是正常的。

  “莫干部落用幾千所的虔誠終于等到了您。”

  神莫名,“他們為什麼要等我?”

  左左眼中染上怒色,莫干部落這麼多年的等待,居然換來他一句為什麼要等他,被和平世界所教導,雖然沒有真正的自由民主,但是卻精神極其自由的后世靈魂憤怒了,不敬的話沖口而出,“你是得了健忘癥嗎?曾經眷顧過的部落也能說忘就忘,說丟就丟。”

  被罵了的神卻沒有絲毫惱色,像是在面對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我沉睡了,唔,應該是八百年,我沒讓任何人等我,而且,”神淡淡的看著左左,“依賴慣了的人是不是失去依靠后就成廢物了?”

  很好,很尖銳,左左為莫干部落不值,這樣的神靈,他們信仰了幾千年的神靈,因為失去他的眷顧而消沉了八百年,原本以為是因為什麼事觸怒了神明,丟下所有榮華權勢,龜縮在這個深山老林中,卻沒想到人家只是去睡了一覺,說不上是拋棄,更稱不上忘了,這讓莫干部落的人情何以堪。

  臺下原本因為左左的話而心下忐忑的人有些茫然了,為了神的眷顧,他們拋棄了太多的東西,甚至還有和他們意見相左的族人,這真的值嗎?

  所有人都沉默了,既然神明都這麼說,那就隨左左拉去吧,今天的左左拉很勇敢,換成他們都不見得能去質問神明,就當是左左拉在發泄部落所有人的怒氣吧,因為其他人對神的敬畏都到了骨子里,再氣,依然心存希望,他們希望,神只是一時忘了他們,看,多麼卑微。

  “那麼,你可以回去了,以后我也不會再請你,莫干部落不再需要你,你在神呆的地方好好看看莫干部落的人是不是廢物。”

  神靈淡定的站起身,俊帥的臉孔,修長的身材,再加上衣帶飄飄的衣服,就算心里討厭他得要死,左左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好看的男人,不知道怎麼形容的好看,好像每一個部分都長得那麼恰到好處,再多一點不行,再少一點也不行。

  唾棄的翻了自己一個白眼,這時候了還犯花癡,光有貌沒有心的男人有什麼好看的,神怎麼了?沒心的神更可怕。

  “我回不去了。”神淡定的丟下一句話,沒有驚慌失措,沒有責怪,沒有所有負面的情緒,就是平平的講述一個事實。

  左左撇嘴,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那可真是個好消息。”

  “不是好消息。”神明反駁,又像是在陳述了,“我回不去了。”

  祭臺真的很硬,才躺了這麼一會左左就覺得身體僵硬了,既然這尊神不願意再眷顧莫干部落,那也就沒她什麼事了,愛去哪去哪,回不去了……那也不關她的事,神不是萬能的嗎?既然是萬能的,那就總會有辦法的,再說了,神都解決不了的問題,她不認為自己能解決,不然怎麼她是一可憐凡人,人家是神呢?

  左左不理會他,偏過頭喊話,“桑巴叔叔,送我回去。”

  桑巴倒是想,可是他動不了啊,連說話都不能。

  沒有得到回應的左左先是奇怪,馬上就明白了問題出在哪,只好又回過頭來望向站立著,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俯視著她的神,“你對他們做什麼了?就算你沒把他們當回事,可是莫干部落卻信奉了你數千年,就算你沒心,也不該再為難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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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請不要以為女主腦殘,一個無神論者就算真的面對神,雖然還是會心存敬畏,但是絕對不會像天天求神拜佛的那些人一樣,更何況女主還曾經是臨床醫生。女主並不是真正屬于莫干部落的人,她是一抹來自地球的靈魂,那里神佛都只是傳說,她對神更多的是抱著一種好奇的態度,就像面對一種未知的生物,想知道他們的吃喝拉撒是怎樣的,想知道他們擁有那麼久的壽命,那不是要換很多伴侶?畢竟誰能數千年如一日的面對同一張臉蛋不膩啊,雖然她們不會老。

  鬼甚至都猥褻的想過,那些神都有無窮的力量,那在床上豈不是持久力無敵?!哎呦,媽呀,請無視了不要臉的鬼吧。

  總之,這麼解釋一下是不想莫名被拍磚,誰都沒有真正面對過神,所以可以無限的想像,你們要從一個無神論者的角落來看女主這幾章的表現。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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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9 23:47:49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吃貨神

  “本神沒有為難他們,本神的力量在這里用不了。”又是那種該死的陳述口氣,左左覺得要是自己能動的話,恐怕會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反正他現在也沒力量不是?神靈怎麼了?神靈就能欺負人?

  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麼,神又道:“因為他們信奉我,所以我的氣息對他們有威壓,現在可以了。”

  桑巴一聽下意識的動了動,果然可以動了,和部落里其他幾位長老對望一眼,眼里皆是苦澀的意味,神靈,果然是沒心的,他們這些年的等待,值嗎?

  深吸了口氣,桑巴踏上木梯,才到半路,便對上一雙清冷無情的眼眸,人僵在那里動彈不得,左左聽到腳步聲停了,疑惑的喚道:“桑巴叔叔,怎麼了?”

  神移開視線,桑巴用衣袖胡亂抹了把臉上的汗,難得的有了些狼狽之色,這一刻,他打心眼里佩服左左拉,也疑惑那個膽子小得跟老鼠似的孩子什麼時候膽子大成那樣了?他連神明的一個眼神都招架不住,左左拉卻敢當面質問于他。

  這可真是讓他吃驚。

  踏上祭臺,看到倒在地上的左左拉,桑巴把所有敬畏的情緒都拋在了腦后,快步過去扶起她,讓她靠在自己懷里,準備就這麼抱著她下去,完全忘了身邊還有一個神。

  左左也不提醒他,軟了身體靠在他身上,人的體溫果然是最舒服的,比起冷硬的祭臺,這就是一張上好的席夢思床。

  看著桑巴抱著那個明明很弱小,卻敢質疑他的小巫女離開,神靈想都沒想的便跟上,心里卻有點想不通,他只沉睡了八百年啊,記得以前的人類是很敬畏神靈的,怎麼她一點也不怕?

  而且要是他沒有看錯的話,那明明就是一具經過兩次靈魂融合的身體,這在人類里可不多見。

  這個小巫女有古怪,反正也回不去了,這些不是他的信徒嗎?那他在這里呆上一段時間吧,離開的時候他會給他們回報的。

  而且,現在力量全失的他還真需要這點他以前看不上的信仰之力,雖然他的身體人類根本動不了,但是有力量在身才是安全的,神明邊不急不緩的跟在兩人身后邊淡定的想。

  看到其他人對他又敬又畏的神情,神點頭,這樣才對嘛,果然八百年過去還是沒有多大的變化,那個小巫女是個異數,有過兩次靈魂融合的人也不能算是普通人了。

  兩千多人的盆地里異常的靜默,剛剛神靈和左左拉巫的對話讓他們對神靈很失望,但是對神靈的親自現身卻也有著好奇,偷偷抬眼看到神的樣子后恍然了,原來神這麼年輕這麼好看啊!

  褚玲和海棠掙扎了下,還是跟了上去,左左拉巫本來傷就還沒好,現在又脫力了,首領是個男人,不方便照顧,她們要是不去的話,誰來照顧左左拉巫?

  可是,這尊神為什麼也要跟著啊!?

  推開石屋的門,桑巴抱著人進去放到床上,人一放下,他就不知道要怎麼辦了,在知道神居然跟在他身后的時候他就心里有點抖,硬是強自鎮定的抱著人回了屋,他從來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這麼無視神,這明明就是他們等了許多年才等到的機會。

  “桑巴叔叔,您去處理后續事情吧,讓褚玲和海棠過來就行。”

  “好。”把在門外等著不知道是進還是等的兩人叫進來,桑巴想了想,還是向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樣自在的男人鞠了一躬才離開。

  神端著一杯冷了的,還是左左喝過的茶喝得有滋有味,對桑巴的動作無視得徹底,左左脾氣又噌噌的往上冒了,桑巴是她來了這里后對她最好的人,是自己人她就護得緊。

  身上沒什麼力氣,坐不起來,左左向褚玲招了招手,褚玲勉強自己不手抖腳抖的扶著左左靠在床頭,還給她墊了個枕頭讓她舒服點。

  “行了,你和海棠去給我弄點吃的,我餓了。”

  “好。”

  支開了兩人,屋里就剩下一神一巫女。

  左左盯著他,對神那什麼都理所當然的樣子不喜得厲害,不過因為這是神,就算是沒了力量,估計也能輕易捏死她這樣的,更何況這是在莫干部落,她身后還有著太多的人,所以哪怕是再不喜歡,說話也還算恭敬,盡量忍著不夾槍帶棒。

  “尊敬的神,您要什麼時候才能回去?部落人多嘴雜,要是有什麼地方冒犯了您就不好了。”話里的意思是,您哪來的趕緊回哪去,免得被人冒犯了還要承受一只神的怒氣,神要殺人,誰阻止得了?

  神還是一臉面癱相的表情回應她,“你要他們不冒犯本神就行了,等本神找到回去的方法就會離開。”

  想了想,左左還是問道,“請問您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離不開了?”

  “有人不想本神回去,本神撕不開空間了,大概是想讓本神在這里玩玩。”

  左左實在是不想往別的方向想,可是思想就是歪了,“你被人整了?”

  “整?”想了想這個字的意思,神風淡云輕的點頭,“估計是。”

  左左不得不又幸災樂禍了,努力控制著嘴角不往上翹,狀似同情的道:“他們一定是嫉妒你。”

  其實是你一副棺材臉不討人喜歡吧,連神都要排擠你,左左內心無限吐槽,對這個神明,她實在是尊敬不起來。

  神看了她一眼,左左不肯定她是不是看到了這個男人在笑,定睛一看,還是那副棺材臉,“你好像很高興我被整了?”

  在點頭之前,左左迅速偏開頭,輕咳了一聲,若無其事的道:“怎麼會,我是在為您擔心,只是如果您能快些離開的話,我會更安心些。”

  “小巫女,你們不是一直在請神嗎?怎麼本神來了反而希望我走呢?要你們部落真像你說的那麼信奉本神,本神留下來不是應該很高興嗎?”神也不拆穿她那點花花小腸子,而是認真的問道,顯然,他是確實疑惑這個問題。

  左左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尖酸刻薄起來,吊高了眼角看著他,一臉的冷嘲,“再傻的人在聽到你在祭臺上說的話后也不會再對你抱有好感,他們無法對你怎麼樣,但是可以不再信奉你,而莫干部落能夠發展成一個國家,足以說明他們有足夠的智慧。”

  “意思就是,我被討厭了?”

  “您真相了。”明明知道不該激怒一個神明,但是,她真的忍不住,也許所有神都是這麼不把人當一回事的,但是知道了和見到完全是兩回事,那種被人當成草木般賤踏的感覺,能讓驕傲的人失去理智。

  “你很生氣。”

  “然后?”

  “你為什麼生氣?”

  “……”這人,是木頭吧,是沒心的吧,都這樣了還問她為什麼生氣,她也是莫干部落的一員好不好?

  閉了閉眼,左左強撐著坐起來,在床側的中間小格子里翻出一本書,那是幾年前還能自由進出時族人帶回來的由勝利者謄寫的史書,雖然后來的歷史很歪曲,但是部落里的人還是得承認,關于莫干國那一段是大部分真實的。

  把書扔了過去,不出所料的被穩穩的接住了,“去看吧,看完了你要是還來問我為什麼,我就回答你。”

  左左都氣糊涂了,也沒想過神到底認不認識這個空間的字,她要不是接收了左左拉的記憶,也是不會認識這些字的,和漢字很像,也是四四方方的,但就是和漢字完全不一樣。

  這世界,果然是神奇的。

  好在神到底是神,一頁一頁慢慢的看起來,間或還會倒杯茶喝,自斟自飲的像是在喝稀世珍品,明明就是一壺已經冷了的她喝剩的茶,這樣的神,還真好養。

  褚玲和海棠小心翼翼的端著兩個木盤進來,她們也不知道神吃不吃飯,不過還是多做了一份。

  在床上擺了個架子,放下一個木盤,海棠端著另一個不知道是擺到桌子上去呢還是怎麼辦?她真的不敢去叫神來吃飯啊!

  神倒是主動,聞到飯菜香鼻子動了動,看到是擺在床上的,自顧自的一撩衣擺上了床,坐到了左左拉的對面,這下好了,不用想了,海棠趕緊把木盤放下,旋即愣住,后知后覺的想起這是左左拉巫的床。

  左左黑線的看著已經起筷的男人,心里咆哮,這真是神嗎?這是吃貨吧?神不是應該不食人間煙火的嗎?那她眼前這只是怎麼回事?“你不吃?”猜他的下一句就是‘你不吃的話我都吃了’,左左趕緊拿起了筷子,她現在虛得狠,不吃東西怎麼恢復?

  明明是很優雅的吃相,可是那速度卻是左左的三倍,她才吃了小半碗飯,對面的男人就已經把屬于他那一份的飯菜全掃光了,完了還意猶未盡的望著左左那份。

  “味道不錯,我許久不曾吃過了。”

  說好吃也不給你吃,左左加快吃飯的速度,看到男人遺憾的放下筷子,心里居然有了詭異的快·感,這混亂的一切到底是怎麼了?那個冷靜的左左去哪里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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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信仰

  吃過了飯,神也不挪地兒了,居然就自在的占據了床的另一頭,懶懶散散的靠在床頭,一頁一頁的看史書上記載的東西。

  褚玲和海棠對看一眼,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想叫他離開又不敢,可是……這是左左拉巫的床啊,就算你是神,就算巫女是屬于神的,可你不是對我們不屑一顧嗎?那我們的巫女干嘛還要給你?

  莫干部落的人哪怕是女人都是愛憎分明的,就因為神在祭臺上和左左拉的對話,褚玲和海棠就把他給記恨上了,哪怕這是她們希冀等待了許多年的神。

  “你們去休息吧,對了,告訴桑巴叔叔一聲,我這里沒事,讓他不要過來,先安撫族人的情緒重要,其他人同樣不用過來。”

  兩人都是聰明人,聽出了左左拉巫的話外之音,就算不放心,還是躊躇著離開了,帶上門之前看到床上的兩人居然詭異得有了不想讓人打擾這兩人的感覺。

  垂下眼瞼想了想,褚玲道:“海棠,我去回稟首領,你在這里守著,不管誰過來都不要讓他們進去,神的威嚴只有左左拉巫承受得住,而且,這個神恐怕也沒有是非之分,不能讓部落的人去惹怒他。”

  海棠知道其中的厲害,連連點頭應下,就站在門外不動了,褚玲輕吁了口氣,小跑著向平日里首領和長老處理事情的大屋奔去,這時候首領一定在那里。

  褚玲猜得一點也沒錯,此時桑巴正和長老相對而坐,氣氛低迷的沒有一人願意開口。

  他們也是剛進來坐下沒多久,安撫部落的人花去了太多時間,知道他們信奉的神靈根本沒把他們當一回事,他們不是不傷心不難過的,做為首領他們可以按捺下情緒,其他人卻不見得能忍得住。

  “我有些替我們的先祖不值了。”六人中最老的一人開口,沒有表情的臉上掩不住的疲憊,他們部落在這個地方呆了八百余年,等了八百余年,得到的卻是這樣一個答案。

  他們誠惶誠恐的等待現在想來就是個笑話。

  “不值又如何,避居這麼久,我們已經什麼都失去了,安逸了這麼多年,就算現在出去,也不見得能算計得過那些狡猾的人。”

  屋子里又安靜了,對于以后要怎麼辦,他們頭一次覺得迷茫了,原以為只要重新得到神的眷顧,他們就能恢復往日的榮光,現在想來卻是太天真了,就算得回神有眷顧,他們也沒有足夠的底氣去和人爭奪天下,不是爪子不利了,而是山中無日月,世上已千年,他們固步自封,世界外面的人已經早就不是他們所了解的那樣了。

  更何況,神和他們想像中的神相差得太遠了。

  要說疲憊,桑巴是幾人之最,甚至可以說是全部落之最,他要管的事太多了,再加上族人的失蹤一直讓他心焦,今天神的意外降臨又讓他情緒幾經顛覆,就這幾天,桑巴就像是蒼老了幾歲。

  “首領,褚玲說左左拉巫有話讓她轉告。”一個身強力壯的男人敲門進來稟報道,這個大屋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護衛,只是在商議事情時會有人輪流的自動來守著,倒不是防著族人,而是不讓族人打擾到里面的人,對部落的人,他們都有一種盲目的信任。

  “褚玲?”桑巴眼睛一亮,“快讓她進來。”

  褚玲進來時被六人十二只眼睛盯得差點退了出去,桑巴輕咳一聲,溫和的道:“褚玲,左左拉巫有什麼事要你轉達?”

  記起左左拉巫的話,褚玲馬上就無視掉了幾人的眼光,回道:“首領,左左拉巫說她現在很好,讓您暫時不要過去,先安撫族人比較重要,不過……”看了眼桑巴的神情,褚玲不知道該不該說出自己的感覺。

  桑巴表情更加溫和了,“說吧,不管什麼話都沒關系。”

  褚玲點了點頭,定下心繼續道:“我覺得左左拉巫是想讓我告訴您,神她可以應付,要其他人不要靠近,神給我的感覺……好像根本就沒有多余的情緒,左左拉巫可能是怕部落的人惹怒了他,所以,不想讓我們靠近。”

  桑巴關心左左拉的安全,連忙問道:“那人……那神靈沒有對左左拉怎樣吧?褚玲,你說說我離開后發生的事。”

  “左左拉巫很好。”褚玲腦子里又飄過兩人一人占據一邊床頭的畫面,居然覺得異樣的和諧,“那位……神靈沒有對左左拉巫做什麼,只是吃了一份飯菜,在看左左拉巫的書,喝左左拉巫喝剩的茶水,最后還……占了左左拉巫床的一半,倒是左左拉巫……”

  看幾人一臉扭曲的表情,褚玲不知道還能不能繼續往下說,其實這些話就已經很毀這個神靈的形象了吧,明明看起來是那麼清風明月般的神,做出來的事卻比凡人更凡人。

  “左左拉巫怎麼了?”桑巴關心則亂,明明前面褚玲就說了左左拉很好,可是現在卻還是忍不住追問。

  有人追問,褚玲沒有多做掙扎就繼續說出了破壞神靈形象的話,“左左拉巫一直對神靈都很不客氣,有點像是在趕神靈離開的意思,還為部落抱不平。”

  雖然那時候她和海棠都在后面廚房做飯,但是相鄰的兩間屋並不是特別隔音,里面一人一神的對話她們聽得很清楚,當時都擔心壞了,就怕神靈會對左左拉巫怎麼樣,要不是海棠拉著她,當時她就沖進去保護左左拉巫了,海棠當時說神靈願意搭理的人只有左左拉巫一個,其他人他都當沒有看到,他既然暫時回不去了,那一定不會對左左拉巫怎麼樣的。

  事實證明海棠說的完全對了,不管左左拉巫說話怎麼不客氣,神靈居然都沒有生氣,反倒是讓左左拉巫更生氣。

  現在想想,她突然覺得神靈其實也沒有那麼神秘了。

  桑巴揉了揉發痛的額心,以前他是擔心左左拉膽子太小了,會擔不起莫干部落巫女的責任,現在他又開始擔心左左拉的膽子太大了,不是每個人都敢質疑神靈的,她倒好,在祭臺上就沒有客氣,他完全可以想像得出兩人獨處時她是用怎樣的口氣說話的。

  而原本對左左拉有些不以為然的幾位長老倒是有些吃驚,那小姑娘膽子小部落里誰不知道,可惜巫女的傳承是單傳,而且巫之力是以他們無法控制的方式自動傳承,他們沒有其他選擇,要不然絕對不會同意由那個膽小怯懦的孩子來承擔巫女的責任。

  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小姑娘的膽子那麼大了?當時在祭臺上時她和神靈的對話他們可是聽到了,他們自認自己絕對不可能有那樣的勇氣。

  不得不承認他們都看走眼了,左左拉不僅適合當巫女,還是個最合格的巫女。

  不知道真相的人是幸福的,要是他們知道左左拉的靈魂已經換了人時是不是還能這麼理所當然的認定左左拉是最適合的巫女?只怕會一把火燒了她吧,當然,得等下一任巫女出現后。

  揮手讓褚玲先回去,桑巴問幾位老人,“各位長老,你們怎麼看?”

  最老的那位資格也是最老的,首先表態道:“既然左左拉這麼說,那我們就聽她的,首領,依我看你還是先把心力放在褚意他們身上,夏信應該快回來了。”

  其他幾位長老紛紛點頭附和,桑巴想了想也只得同意,神靈就算沒把他們部落看在眼里,應該也不會滅了他們吧,比起來,還是褚意等人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屋子里安靜得讓左左昏昏欲睡,本來就快接近凌晨了,沒有夜生活的部落把她夜貓子的毛病慢慢揪正了過來,要不是記掛著還有個神靈在她床上,她早就會周公去了,倒不是說她怕神靈會對她做什麼,想必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神見慣了美色,對病懨懨的自己不會有任何興趣,她就是嫌棄屋子里多了個陌生的氣息,攪得她想睡都不安心。

  “信仰之力比我初來時下降了許多。”

  又是陳述句,左左咬牙切齒的睜開眼,帶著點將醒未醒將睡未睡的焦躁,“以前你是他們唯一的信仰,現在你讓他們失望了,你覺得信仰之力會不會下降?”

  神靈放下書,沒什麼情緒的眼神看向左左,“你說的是他們,我不是你的信仰。”

  陳述句中帶著肯定的語氣,左左也不辯解,“事實證明,不信仰是對的。”

  “你的意思是我不值得他們信仰。”

  “這話是你自己說的,和我無關。”左左沒有回答是與不是,但是這樣的口氣誰都聽得出來她的回答是什麼,往里再移了移,左左閉上眼睛,也用上了陳述句,“你是神靈,不睡沒關系,我只是凡人,今天又因為跳請神舞耗盡力量,很累。”

  神靈看了她半晌,最后面無表情的繼續翻看已經看了一小半的史書。

  莫干部落和他的關系他清楚了,莫干國因為什麼一夕之間崩落他算了算時間也就知道了原因,心里微微起了一絲漣漪,能對一個未知的神靈信奉得這麼虔誠,以他所知都是極少的。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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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幻滅

  神和信徒之間在他看來就是一種互利互惠的關系,信徒給他信仰之力,他給信徒力量,可是明明這個部落就算沒有了他的眷顧力量也並沒有消失,但是卻在這個避世而居的地方等了他八百年,就算是以他們一百五十歲的壽命也需要六代人。

  他們失了信仰唯一的壞處大概就是壽命變得和普通人無異了,而這里的人卻全部擁有這麼長的壽命,這說明了什麼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想起八百年前他沒有預兆的沉睡,他覺得自己可能找到了原因,雖然現在力量不可用,可他還是知道自己的修為往前進了兩階,到了他們這個層次的神想要進一階都是極難的,他卻在八百年間進了兩階。

  怪不得他的話會引來那麼大的反應,這個小巫女對他的不滿他感覺得出來,可是……翻了翻史書里對神的推崇,凡人不是都對神靈存有敬畏之心嗎?怎麼這小巫女好像在給他……恩,就像人類的書上所寫的甩臉子呢?

  又看了小巫女一眼,從她綿長的呼吸中知道她是真的睡著了,于是覺得她更神奇了。

  在這里停留上一段時間也不錯,那些人不敢真的惹怒他,估計也不會整他多久,有個地方呆著總好過到處飄,這里的人就算對他失望,信仰之力少了,但是敬畏之心仍在。

  再說還有個讓他覺得有趣的小巫女在,在這里的時間應該是不會無聊的。

  單方面決定下來的神靈把史書一扔便在床的外邊躺了下來,反正有的是時間,這麼急著看完做什麼。

  閉上眼,剛從一次長長的沉睡中醒來的神居然又睡過去了,原本他只是想閉目休息的……

  第二天一早醒來,左左拉巫就恨不得一腳把那個身為神的男人踢下床去,就算他是神,也是一個男人,在這個年代孤男寡女同睡一床,她的清白還要不要了?

  要是被部落的其他人知道了,真把她送給這個神怎麼辦?她對這種沒感情的神一點興趣都沒有,與其和他綁在一起,她寧願和歷代的巫女一樣終身不嫁。

  透過窗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估摸著褚玲和海棠快要過來給她準備早餐了,這是她無法制止也不想制止的,要是真不讓她們來了,誰給她做飯吃?

  咬牙切齒的瞪了男人的背影一眼,左左不再猶豫,一腳踢了過去,沒有如她所料的摔下床去,甚至都沒能踢到男人身上,他身上好像有一個防護罩,所有外在的力量都無法落到他身上去,可能連灰塵都不能。

  不過男人還是醒了,他是神,就算睡了也是有感應了,回頭對上小巫女氣呼呼的眼神不由得心情愉悅,恩?!這種情緒應該叫做愉悅吧?!

  沒有過多的糾結,男人坐了起來靠在床頭,頭發微微有些散亂,清冷的氣質中帶上了些慵懶,這樣的男人真是女人的克星。

  左左微一撇嘴,三年臨床醫生下來,她對美男已經失去了欣賞的能力,再美的人掀掉外面那層皮,內在的東西不都是一樣的?誰也沒有比誰多出來一個零件,她就取過不少壞了的零件,現在看著眼前這位神,她能想到的就是,他內里的零件和凡人一樣嗎?應該不會多出來個什麼吧,要是真的多了或者少了,那不是連人都算不上,比人還不如?

  左左被這種想法娛樂了,眼中就帶上了笑意,眉間已經合攏的花苞居然悄悄的開了些許。

  神靈瞇起眼捕捉著她的笑容,看到她眉間如同有生命的銀紋時腦中有什麼東西飄過,是什麼呢?既然想不起來那就說明時候未到,習慣了凡事順其自然的神靈也就不再多想,直直的道:“我想吃東西。”

  “和我有什麼關系?”

  神靈被噎著了,真的就認真想和她有什麼關系,“我是神,不會做。”

  “我是巫女,也不會做。”左左接得極為順口,事實上她會做飯,還做得不錯。

  神靈一想昨天確實不是她做的,想著那兩人今天應該也會來給這小巫女做飯,理所當然的認為肯定也會做他的,于是就心安理得的等著了。

  掉落的頭發在臉上掃得他有點癢癢,扯了扯,想開口讓小巫女給他重新束過,他自己從來沒做過這些事,不會,不過想到剛才被噎到,干脆就自己解開束起來。

  滿頭青絲順滑得可比綢緞,這邊撿上去,那邊又掉下來更多,西邊好了東邊又掉下來一簇,他把掉下來的撿上去,其他地方又掉了,折騰來折騰去,好不容易束好了,還挺得意這事沒有難住他,一抬頭便看到對面的小巫女笑得已經倒在床上了。

  左左是真的忍不住了,這神徹底打破了她對神的所有幻想,神喜歡吃沾著煙火味的飯菜,神自己不會扎頭發,神會苦惱皺眉毛,神居然還會得意于自己束好了頭發,而且是一頭比之沒束還要亂的頭發。

  神茫然的看了她一眼,又摸了摸自己的頭頂,確實有些凹凸不平,不過應該沒問題吧,他都把頭發全束進去了。

  左左邊摸著肚子笑邊從床頭櫃里摸出來一把銅鏡遞給他,神也顧不得問剛才為什麼不拿給他,接過來照了照自己,馬上以最快的速度扯掉束發的帶子,看到柔順的披在肩上的頭發,他這才松了口氣。

  還是……就這樣好了。

  左左忍著沒有開口調侃他,她要時刻記住,這是神,她代表的是整個莫干部落,不能給部落帶來災難,適當的撩撥可以,惹是絕對不行,誰知道神靈發起火來是怎樣。

  估計不會比天子一怒要好多少。

  褚玲和海棠敲門進來就看到忍笑得很辛苦的左左拉巫和明明看起來還是一臉冷淡樣但是就是讓她們覺得臭著臉的神靈一人占據了床的一頭,兩人都明智的沒有問他們昨天晚上是怎麼睡的,一人去了后廚房,一人扶著左左拉巫起來幫助她洗漱收拾。

  等到左左一身清爽的在桌邊坐定,清閑下來的褚玲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上前去侍候尊敬的神靈,而神靈還是以不變的姿態靠在床頭,仿佛自打她進來后就沒有動過。

  左左壞心眼的就是不開口,反正你也沒說,我怎麼知道你要干什麼?神應該可以不用如廁,不用洗漱的吧。

  沒多久,海棠便端著飯菜進來,照樣是兩份,這次神靈倒是很主動的走了過來,也不知道是知道小巫女不會叫他還是他饞嘴了。

  左左邊吃邊猥褻的想,一只沒有洗漱,沒有束發,也許還被尿憋著的神,吃著和她一樣的食物,恩,還沒有她的份量多,海棠好樣的,這樣的神真是越來越沒法讓她畏懼了啊,這樣不好,很不好,太沒有危機感了,要是一時沖動說出什麼話惹怒了他那后果不是不堪設想?

  “你不吃了嗎?”很快就吃完了自己那份,把視線轉向小巫女那份的神靈問道。

  很好,不是陳述句了,有進步,不過這神在他們那地兒是不是被虐待了?怎麼會這麼喜歡吃人間的食物?他們不都是該吃仙果仙釀玉露的嗎?那樣才符合他們飄飄欲仙的形象啊!

  不緊不慢的又吃了一口,左左繼續在心里自娛自樂的想,至于神靈剛才和她說的話……剛才他有說什麼嗎?她怎麼沒聽到。

  沒有等到回應的神已經完全適應了小巫女對他的敵意和無視,反正從一見面開始,這小巫女就沒把他放在眼里,奇怪的是,他居然也沒想要對她怎麼樣。

  起身走出門,微一彈指,原本顯得有些亂的衣著頭發都變得整整齊齊,只是頭發還是散在肩頭,這樣的他看起來倒是比昨天少了分清冷,多了點煙火氣。

  雖然法力是不能用了,但是一些小手段還是沒問題的。

  看著出去一趟回來就整齊了的男人,左左放下筷子問道:“你不是說你的力量不能用了嗎?”

  “小手段而已,就算我法力受限,你們這里的人也沒人能對付得了我。”這是身為神的驕傲,沒了法力的神並不代表就沒有了自保的力量,只是他們習慣了用法力而已,更何況也不是一點法力也不能用。

  “要是我們群攻呢?”

  “群攻?”神在桌子邊坐定,眼睛掃過左左剩下的飯菜,挪開視線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啜著,理解了群攻的意思后道:“你們傷不到我,要是我有心要你們性命,再多的凡人都沒用。”

  真是討厭的語氣,討厭的理所當然,左左心情驟然間就變壞了,她討厭生死捏在別人手里力不從心的感覺。

  “你不高興了。”

  還有討厭的陳述句,左左冷笑道:“要是你的性命自己都掌控不了,你會高興?”

  想了想,神回答,“不會高興,我會讓想掌控我的人全都被我掌控。”

  “所以我討厭你。”不敬的話沖口而出,雖然不恭敬的話她說了不少,但是這麼直白的還是頭一句,撫了撫額,自從這神出現以后,她的脾氣就變壞了,自制力也變差了,果然還是討厭擁有生殺權力的人。

  不過,她要收斂一下才好,如果她是一個人,死了說不定還能穿回地球去,可是她現在的身份卻是部落的巫女,所以,她要好好控制自己的脾氣了。

  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左左用異常無辜的眼神望著高高在上的神靈,睜著眼睛說瞎話,“請忘了我剛才的話,我不討厭你。”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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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9 23:48:2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感想

  神靈不緊不慢的把茶喝完,能活到他這個歲數,能到他這個修為的神不可能會是笨蛋。

  小巫女對他的不喜從第一眼開始就存在了,雖然他不能理解,但要真說生氣,也說不上,就是心里有點小不爽,凡人不都該對神靈言聽計從,要往東不敢往西,把他們的話當成聖諭嗎?

  就像那個叫桑巴的首領,就算心里因為他對莫干部落的不在意而難過了,但是他對神的信仰從始至終就沒有改變過,只是信仰的力度沒那麼大了而已,不過這都不是問題,要收服一個凡人部落對神靈來說比睡一覺還簡單。

  最難收服的,大概就是眼前這明明還是不喜歡他,卻強迫自己放下所有成見的小巫女。

  他不了解凡人的感情,但也看得出這部落對小巫女很重要,有弱點就好。

  好半晌沒等到回應,左左以為自己惹怒了神靈,正想著是不是要服個軟,別讓神靈遷怒了部落才好,高高在上的男人就說話了,“原諒你這一次,沒有下次。”

  “我保證。”個人的喜好不重要,左左在現代就學會了這個道理,以她上輩子的性子也不可能會這麼沖動,左左終于發現自從這個神靈出現后她退化到了什麼程度,是因為什麼原因讓她連最起碼的隱忍都忘了?

  又或者,是受了這具身體殘留記憶的影響?但是明明左左拉就是個膽小如鼠的小姑娘,也沒有這敢對著神靈說討厭他的膽子啊!

  煩躁的扒了扒頭發,左左決定暫時還是不要看到這個男人了,扶著桌子撐起身,邊一拐一拐的推開門邊道:“褚玲,海棠,你們幫我把篩子全端出來,小心點里面的藥草。”

  “是。”

  左左自己勾了張小凳子在外面坐好,這里沒有水泥地沒有公路沒有狂奔的汽車,還有著現代人所沒有的地盤意識,所以就算占據了她家門前所有的道路都沒有人會說什麼,更何況她還有個巫女的身份。

  “把那些藥草都打散,隔一陣翻一翻,海棠,把角落里的那些也都拿出來,再把我的藥箱拿來。”

  “是。”

  屋子角落里的藥材就不是草狀的了,有從泥土里挖出來的根莖,也有樹干一樣手臂粗的東西,還有各種形容的種子……五花八門的,要是換成以前半桶水晃的左左醫生,她完全拿這些東西無奈何,可是現在,她還真的可以認得全了,連藥性都一清二楚。

  巫女都是長時間和藥打交道的,最不缺的就是裝藥草的各種大大小小的篩子,左左拿了幾個小的在面前擺好,把那些藥材按照藥性分門別類的放好,滿了就讓褚玲或者海棠拿去陽光充足的地方放好。

  四面環山的盆地是個得天獨厚的好居處,四季分明並不明顯,常年都是春暖花開,照在身上的太陽不算厲害,但是用來曬藥草還是足夠了。

  左左就像得了個合心的玩具,全神貫注的玩得開心,完全把屋里那尊神給忘了,褚玲和海棠倒是記得,不過想到那人,不,那神也不需要她們去伺候,他搭理的人也只有左左拉巫一個,那……

  兩人對望一眼,達成了共解,還是讓左左拉巫和神去接觸吧。

  神靈把關于莫干國的史記看完了,再往下看了一點,覺得沒什麼意思和他也沒什麼關系后就丟了書出來找人,也就這小巫女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嘆為觀止的看著屋前大大小小的篩子,凡人果然是做什麼都不方便,要是換成他們哪需要這麼麻煩。

  信步走到小巫女面前,看她正拿著一顆種子在……恩?她的力量是這方面的?好像和神界哪個老家伙的同出一源,是誰呢?

  沒怎麼用心的想了想就把這個問題拋之腦后,不負責任的想,要是這小巫女真是神界中誰的后人,等他回去后可就熱鬧了,不付出代價他這個消息可不會透露。

  “這種子有什麼用?”

  “氣味甘,治風寒濕痹,止汗,除熱,加入桑葉,淮山,寄陰果能練成益壽丹……”

  下意識的把腦海中閃過的信息說出來,左左才僵硬的抬頭,看向那個背著光,猶如站在光影中的男人,她好想爆粗。

  “這個能力不錯。”

  能得神靈說一句不錯她不是該感激涕淋?左左抽了抽嘴角,把種子放進篩子里便擦了擦手不準備繼續了,她早知道有些事瞞不過這個男人,但是她還是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得過多。

  “書看完了?有什麼感想?”無視了說法力全失的男人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來一把椅子施施然的坐下,左左瞇著眼問。

  “感想?唔,本神叫和鸞,你以后可以直呼我名。”

  “……這就是你的感想?”左左覺得自己的脾氣又到了暴走的邊緣,忍,一定要忍,拿出她醫生的冷靜來,就把這尊神當成是手術室里她準備開膛破肚的病人,對,就是病人。

  呼,舒服多了。

  本來就帶著撩撥之意的和鸞看著她的神情變化,要是法術還在都想用個讀心術弄明白她究竟在想什麼了,怎麼就能從一個暴發的狀態一下子就平靜下來呢?

  不過適可而止他還是懂的,“感想是有點,不過以你的思維,本神估計你聽了又得生氣,你確定要聽?”

  要是只關乎她一個人,聽到這樣的話她一定會拒絕再聽下去,可是這關乎到的是整個部落,不說別人,褚玲和海棠肯定就非常想知道她們部落信仰了數千年的神靈究竟是怎麼看待他們的。

  深吸了一口氣,左左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才道:“你說,我聽。”

  和鸞感興趣的看著她一系列的變化,心里對她的興致又多了幾分。

  看完史記上記載的關于莫干國的事,說心里沒起一點漣漪那肯定是假的,這還是外人知道的,而外人不知道的絕對更多,從露出來的那一星半點他也看得出來莫干部落的人是多虔誠的信徒,而這樣的信徒,並不是每個神靈都有的。

  就算是心如止水的神靈,也還是有自己的喜惡的,顯然,莫干部落得劃分進喜里面。

  不過這些想法也就在心里飄著,說出來的話依然無情的氣死人,“三個字形容,蠢,笨,傻。”

  也不管左左難看的臉色,和鸞繼續若無其事的道:“就算真的失去了神靈的眷顧也不一定非要放棄了當時的一切才能顯出你們對神靈的虔誠,除非你們真的做了對不起神靈的事,或者說榮華富貴已經讓你們失去了信仰,如果沒有這種情況發生,那你們的取舍就做得太過輕率,神靈也是需要修練的,閉關千年都屬平常,打坐百年更是經常的事,所以失去本神的眷顧更是不需要理由,還是說,你以為我需要閉關都得向信徒打個招呼?”

  略帶冷嘲的話讓滿腔怒火的左左奇跡似的冷靜下來,確實如此,和鸞雖然說得無情,卻是事實,神並不是天天無所世事的眷顧著他們就行了,她始終都相信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神之間也會有利益,只要有利益就會有派系,有派系就少不了無休止的爭斗,這是人之本性,誰都避免不了,也改變不了,能真正做到與世無爭的,有幾個?

  當時莫干部落的首領亂了分寸,堅持避居一方等待神的眷顧重新降臨,因為沒有等到,所以族人失蹤也只能忍,和全部落比起來,個人的得失怎麼都得放在后邊的。

  呵呵,八百年啊,要是當時的首領做的決定與這相反,莫干國真的就能傳承到現在嗎?沒有一個王朝是能永遠的,都是一代不如一代,反過來想,當時的決定也算是保全了莫干部落的延續。

  揉了揉額頭,左左盡量寬著自己的心往好處想,她必須把自己的負面情緒排解干凈,不能再給和鸞臉色看,那是神靈,能瞬息之間讓她投第三次胎的有著強大力量的神靈。

  “你在難過。”

  平平敘述的話,卻讓左左動作一頓,厭煩的情緒又起,她討厭被看透,非常討厭。

  “你可以不用說出來,大神,而且,”左左抬眼看他,眼神清冷,沒有厭惡,更沒有喜歡,“我沒有難過,那是我沒有參與過的歷史,我只是慶幸,慶幸因為當時首領的決定,讓莫干部落保持得如此完整。”

  神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左左以為眼花了,仔細看過去,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死樣子,果然是她眼花了。

  “出來。”

  左左訝異的看向和鸞所看的方向,果然看到桑巴和族里的五位長老走了出來,她當然相信他們不是躲在那里偷聽,有那心他們也沒那膽,他們可不像她這個活了兩世的人,對他們信奉了幾千年的神靈從靈魂里就有著敬畏,這並不會因為暫時的失望而有所改變。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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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原由

  桑巴面色復雜的看向左左拉,要不是左左拉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長大,他都要懷疑內里是不是換了個人,那個連見人都不願意的孩子,居然敢這樣和他們部落信奉的神靈這麼說話,該說她膽大還是……不怕死?

  幾位長老的神情就更明顯了,誰說左左拉膽子小了,這叫膽子小?那他們該叫什麼,沒膽?

  左左趕緊起身,雙手交叉在胸前,行了她來到這個世界后的第一禮,“首領,長老。”

  幾人都揮了揮手免了她的禮,齊齊在和鸞面前跪下,行了部落的至高禮節,跪伏于地,雙手向天,額頭觸及掌心,正式見禮,左左再不願意也不敢在這時候犯脾氣,乖乖的也跟著行了禮。

  “感謝您的榮光眷顧莫干部落,感謝您給與部落幾千年的庇護,做為您忠誠的信徒,莫干部落願意為您付出所有。”

  和鸞就那麼坐著受了禮,看著那個一直情緒外露的小巫女這會居然老實的跟著行禮,讓人挑不出一點錯來,長長的清冷鳳眼不由得瞇了瞇。

  “起吧。”雙手交叉相握著置于小腹上,和鸞懶懶散散的問,“有何事?”

  左左靜靜的退到幾人身后,眼觀鼻鼻觀心,就算活了兩世,真要說動心眼,她不可能會是這些人的對手,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坐壁上觀為上策。

  桑巴低垂下眉眼,因為有所求,也因為這樣的事對神靈來說太過容易,所以和鸞能感覺到這幾人身上的信仰之力增加了不少。

  “因為一些原因,部落出去的族人失蹤了,五年前有過一次,大概二十天到一個月這個時間段內又失蹤了十四人,請您眷顧您的信徒,指引我們方向。”

  “你派出去的人今天不是回來了?帶回來什麼消息了?”

  桑巴一點也不驚訝神知道族里的動向,誠實相告,“他們沒有得到任何消息,根本沒有辦法追蹤。”

  和鸞來了點興趣,生存了無數年的神靈日子其實是很無聊的,所以那些整天無所事事的神才會個個動心眼給自己尋點樂趣,要不是他才從沉睡中醒來沒有提防,也不會這麼輕易著了道。

  現在有事給他解悶,他自然不會拒絕。

  再說在莫干部落的這些天他用了些方法也把這個部落了解得差不多了,對他們的力量自然也清楚幾分,他們好像天生在血緣中就有著羈絆,憑著感覺和氣息就能找到自己的族人,沒想到這次卻失靈了,敵人好像挺有手段。

  但是,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陰謀手段都是紙老虎,不堪一擊。

  以莫干部落現有的力量,在凡間來說怎麼都不應該龜縮于一方,連族人失蹤都只能忍著,歸根結底,也是因為對他的虔誠,也是從這一刻開始,和鸞才漸漸把莫干部落劃拉進自己的照應范圍之內,不說要給他們什麼好處,至少也不能讓別人占了他們便宜,欺負了他們,不然豈不是太給他丟臉了?

  眼光落在小巫女身上,和鸞抬了抬下巴,“要找個人,巫女不是就能解決?”

  左左身體一僵,頭低了下來,這身體的前主人實在太廢材了,這麼多年除了醫術學得還不錯,其他方面都馬虎得讓格格桑每每看到她就想嘆氣。

  可是族里從左左拉后就沒有再有巫之力的孩子降生,她除了一天天的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到她死前,總算是把那些東西強行灌進了她腦子里,就算左左拉學不會也要背下來,教給下一代,莫干部落巫女的很多本事就是這麼一代代口耳相傳下來的。

  在腦海中翻出關于占卜尋人的知識,但是知道和會實在不是一個概念,左左不認為她能做好。

  而且,她也沒辦法想像自己神神叨叨占卜的模樣,那實在是太讓她崩潰了。

  “左左拉?”長老之一胡興小聲喊了她一聲,帶著疑問,部落的巫女確實是會占卜的,他們是被神靈的突然降臨以及后面發生的一系列事給擾亂了心神,壓根沒想起可以讓左左拉幫著找人。

  從眼光余光看著和鸞一副和他無關的嘴臉,左左腦袋上揚,不會兩個字就差點脫口而出,好在桑巴反應快,馬上把話給堵住了,“長老,我找左左拉占卜過一次,不過沒有什麼結果,想必是左左拉年紀還小,修為太淺,再說夏信親自出馬都沒能找出有用的消息,我覺得這並不能怪左左拉。”

  胡興搖了搖頭,“首領,我並沒有責備左左拉的意思,想必敵人是超出我們想像的厲害。”

  桑巴暗地里松了口氣,總算是把這事給帶了過去,這段時間他一直把大家的思維帶著跑,讓大家都忘了是可以找左左拉去問卦的,現在也才能用這個理由躲過去。

  要不然,他根本無法想像要是族里知道左左拉力量弱小至那程度會慌亂成什麼樣。

  和鸞清冷的眼睛因為幾人的反應微微動了動,其實,凡人還是很有意思的嘛。

  再看向又低下頭了的小巫女,不知道為什麼,和鸞心里微微有點不舒服,想了想他便想通了,他還是看那個有膽子跟他叫嚷的小巫女更順眼。

  這種低頭斂眼像是丟了所有驕傲的示弱,不適應她。

  她就應該生氣勃勃的,或者笑,或者罵,就連自己給自己順氣時,也難從她身上找到灰心喪氣這樣的情緒。

  想到這里,他就有些明白自己一再縱容小巫女對他不敬的原因了,這樣的生氣勃勃,是他所缺少的,也是那一干神等缺失的,他們都活了太久了,就算曾經有過那樣的熱情,也早就不知道消耗在了哪個年月里。

  小巫女的這種精氣神,很感染人,讓他也有了活著的感覺,每天天黑后對明天有了期待,這種心情,他都不記得自己是不是曾有擁有過。

  “你們先下去吧。”

  既不答應,也沒拒絕,這算是怎麼個意思?桑巴心里萬千個不解,也不敢忤逆了神靈的意思,給左左遞了個眼神就帶著幾個長老行禮退了下去。

  左左明白桑巴是想把她叫過去好好叮囑一翻,這種好意她無法拒絕,剛要跟上桑巴的腳步高高在上的神靈就開口了,“小巫女,你的家在這里,你要去哪。”

  桑巴腳步一頓,琢磨著神這話里的意思究竟是高興還是不高興,該不會為難左左吧,想著轉身去求個情,左左就開口了,“我去翻一下藥。”

  看著桑巴幾人離開他的視線,神靈滿意的點頭,這小巫女雖然也有些小心思,但是靈魂是干凈的,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要是一般的凡人天天面對一個神靈,要麼就是戰戰兢兢的侍奉著,要麼就是想盡辦法讓他高興好得點好處,可是這小巫女卻是單純的因為他對部落的怠慢而心生不滿,不願意和他親近,更甚至,他居然從小巫女的言行中看出了點希望能遠離他的意味,真是有意思。

  “小巫女,你不會占卜問卦?”

  左左頓了頓,“不會。”

  和鸞靠在椅子里,歪著頭看她,“想不想學?”

  左左回頭,眼神清明,完全沒有被餡餅砸中的驚喜,“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代價啊,和鸞撐著頭開始想,他有什麼需要的嗎?他什麼都有啊,就算收小巫女做神仆也是小巫女占了便宜,更何況,以她現在的法力,她搭個天梯也夠不上他挑神仆的標準。

  “你能付出什麼代價?”

  “需要付出代價我就不學了,我不是太需要那個東西。”左左繼續彎下腰翻看曬得萎了不少的藥材,無所謂的道。

  和鸞眼神微動,仿佛帶了點笑意,又像是意料之中的樣子,“你是不需要,但是你的部落需要。”

  事實就是如此,和鸞完全掌握住了她的弱點,她是莫干部落的巫女,哪怕內芯已經換了也改變不了她的身份,在這個沒有親人的地方,部落就是她的家,她已經慢慢的有了歸屬感了。

  但是,被這麼威脅的左左完全不想答話,她討厭能輕易決定別人生命的人真是有道理的,這點用在神身上同樣有用。

  看出了小巫女的消極抵抗,和鸞心情很好的繼續道:“我要你付出的代價很簡單,在我回歸神界之前,你必須得呆在我的身邊,我的吃穿用度都歸你管。”像是想到什麼,和鸞又不緊不慢的加了一條,“我想要吃的東西你也得弄來給我。”

  人身自由又受到管制,左左覺得自己更厭惡和鸞了,理由完全充足的討厭,但她知道,她無法拒絕,可是這並不代表她就要全盤接受,“要是你想吃龍肉我去哪里弄給你?”

  和鸞眨了眨漂亮的鳳眼,面露疑惑,“凡間現在還有龍?不是全族都被接走了?”

  這算不算是秘辛?左左也眨眼,她好像一不小心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其實她真的只是打個比方,並沒想到這世間真有龍,那不是傳說中的東西嗎?傳說就是不真實的啊,怎麼就真有呢?

  好吧,神靈也是傳說中的,可偏偏現在她面前就有一尊,她得改變一下固有思維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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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秀色

  很快兩人就達成了共識,只要和鸞想吃的是左左能弄到的,左左都會滿足他,在適當的范圍內,左左可以離開和鸞,于是,兩人擊掌,契約完成。

  晚飯過后,把褚玲和海棠打發走,左左端著小身板坐在桌子邊,準備接受教學。

  和鸞卻完全沒有這樣的想法,坐在桌子邊哪有床上躺著舒服啊,懶洋洋的往床頭一靠,指了指他對面那頭,很理所當然的無恥道:“坐那里。”

  左左嘴角抽搐,死命扯平了挪過去,名聲什麼的,在他們相處的第一夜就已經沒有了,她現在才擔心已經晚了。

  反正她也是不能嫁人的,無所謂了,左左這麼安慰自己。

  想起占卜是要工具的,或是銅錢,或是龜殼,也有的是用動物的骨頭,和鸞當然沒這些東西,在自己的家當里翻了翻,拋出三枚似玉非玉,似骨非骨的東西,左左手忙腳亂的接住,左右翻著看了看沒看出什麼名堂,也就老老實實的放在床上。

  莫干部落歷任巫女有傳下來一套工具,不過神拿出手的肯定差不了,就算她用不了以后也可以傳給下一代嘛,就當是給下任巫女攢家當了。

  看小巫女根本不把這東西當回事,和鸞也就懶得去和她解釋這東西有多寶貝多難得,就當是給這小巫女見面禮了,能用得趁手就行。

  把記憶中關于占卜算卦這一方面的東西篩選出來復制了一份打入左左的腦海中,這種抬抬手就能完成的事幾乎都用不到法力,對于他浩瀚的法力來說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左左花了將近半晚的東西才把那些東西融入自己的記憶里,把它們都變成了自己的,這才輕吁了一口氣睜開眼,對面的男人閉著眼,就在左左腹誹他時突然開口道:“休息,明天開始本神教你,不過本神只講一次,能學得多少看你自己。”

  一句謝謝都到了嘴邊了,又生生咽了下去,不是她不識好歹,而是有些事情,並不是一聲謝謝能表達的,如這一次的事情,她不會覺得是莫干部落終于得到了神的眷顧,而是她欠了一份大大的人情,哪怕這並不是她願意學的。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褚玲和海棠照樣早早就來侍候兩人,相處了幾天,雖然依然被無視,但是兩人也沒那麼怕和鸞了,大概是受了左左態度的影響。

  讓兩人各自去忙活,和鸞準備教導之前,左左咬牙提出了要求,“大神……”

  “和鸞。”

  “啊,和鸞,”想起這神是說過讓她叫他的名字,左左馬上改口,對于神,她真沒有這個異世界的人那麼畏懼,大概,是無知者無畏吧,“和鸞,你能不能先幫我們找找褚意他們的下落,我這占卜之術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學得會的,我擔心他們會有危險。”

  “就算有危險你又能怎樣。”和鸞淡淡的陳述,“既飛不過去又沒本事,你送上門去也只是讓自己身陷囹圇,與事情毫無益處。”

  左左被堵得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得下不得,狠命咳嗽了幾聲順了氣,別過頭不再看他,免得自己更生氣,這神到底是多少年沒有說過話了,怎麼就那麼不會說話?

  大概,在他們眼里,凡人全是廢物。

  “要我幫你也可以……”

  “什麼代價?”左左冷靜的接下來他要說的話,不就是代價嗎?就算要了她的清白身子說到底也是她占了便宜,這天底下有幾個凡人有機會和神仙歡愛,幾千年前有,還弄出個莫干部落傳承至今,說不定她也能過把老祖宗的癮。

  和鸞也實在想不出要從小巫女那得點什麼東西,想了想,眼睛一亮,“中午你做飯給我吃,要做得和別人的不一樣。”

  不一樣?這個問題真不大,藥篩子里那紅紅的辣椒一直被左左拉當作藥用,在以辣出名的地方長大的人,沒有幾個人不愛這東西的,她最近是要養傷,也就忍了這口腹之欲,現在嘛,傷好得差不多了,又有人要求要吃點不一樣的,她怎麼好意思拒絕呢?

  泛著笑臉點頭,左左都懶得遮掩自己的不懷好意,你是神嘛,想知道自己猜去。

  和鸞也不計較她的那點小心思,閉上眼睛法訣掐得飛快,很快就有了結果。

  “找到了。”從他平靜如波的臉上,左左什麼都發現不出來,其實她很想問問那些人是不是還活著,有沒有遭罪受傷,倒不是她對那些並沒有多少印象的人多關切,而是,他們是她的族人,身為巫女,她有義務要保護他們,這是她占據了左左拉的身體需要付出的代價。

  滿意的看著小巫女的心神全落在了自己身上,和鸞慣有的陳述句里摻入了點別人難以發覺的情緒,“十四人,在離這里八百余里的東方,還活著。”

  不讓左左的高興持續太久,那人又加了句,“受了傷。”

  “輕傷還是重傷?”

  “沒注意。”和鸞散了法訣,眉宇間難得的有了倦色,他並沒有說謊,他的法力確實被壓制住了,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完全動用不了,只是耗費的心神太大,而且一不小心引起法則的注意,他所要付出的代價可就不是小巫女這種層次的。

  咬了咬唇,左左沒有再問,專心的學著和鸞教給她的東西,顯然,和左左拉死記硬背下來的那些相比,這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

  中午,左左踮著腳去了廚房,左左拉獨自生活了兩年,自從格格桑去世后,她的生活習慣除了桑巴知曉一點外再沒有別的人知曉,所以褚玲和海棠一點也沒有覺得左左拉表現得有什麼異常,至于新添加的那紅紅的東西……

  從藥篩子里拿出來的東西不就是藥嗎?左左拉巫當然是認識,也知道怎麼用的。

  紅紅的幾盤菜,連湯里她都撒了辣椒,反正她決定中午去桑巴叔叔家里蹭飯吃,這一頓就便宜和鸞大神了,希望他會喜歡。

  嘿嘿笑著,左左示意兩人把菜端出去,自己拿了木桶飯跟在后面,也就拿這個東西她不擔心會潑出來。

  菜一擺好,空氣中都帶上了辣椒的味道,和鸞猝不及防打了個大大的噴嚏,萬年沒有這麼失態過的男人有些狼狽的轉過頭,鼻子紅了。

  哦哦哦,原來神也要打噴嚏的,左左點頭,她又了解神靈一點了,她是不是得準備一本冊子,把她對神的了解全記下來留傳下去?這機會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我要去一趟桑巴叔叔家里,這頓飯就您一個人吃了。”

  褚玲和海棠背在身后火燒火辣的手時刻在提醒她們,那紅紅的東西一定是不能入口的,左左拉巫這麼做該不會狠狠的得罪神靈吧。

  帶著擔心和不安,兩人隨著左左拉離開了屋子,往首領家走去,一路上左左都笑得極其開心,到這個地方這麼久,總算是徹底開心了一回,可是一想到那些辣椒,她又忍不住吞了一大口口水,其實,她挺想嘗嘗的,也不知道這里的辣椒威力怎麼樣。

  回去得問問和鸞大神,嘿嘿。

  “左左拉?怎麼過來了,還這麼高興。”桑巴忙得腳不沾地,剛回家吃了點東西準備去和長老商量點事,就看到左左拉帶著一臉詭異的笑,褚玲和海棠則是一臉的擔心走了進來。

  左左拉回了看了眼兩人,警告兩人不要亂說話后才笑著走近道:“我請和……大神占了一卜,他說褚意他們在離這里八百余里的東方,十四個人都還活著,只是受了傷。”

  桑巴眼神透亮,迅速在心里盤算八百余里的東方是哪個地方,不過他也有不少年沒有出去過了,也不知道記得有沒有錯,用力拍了拍左左拉的肩,不掩贊賞的道:“做得好,左左拉,不過你也要小心,不要惹怒了神,自己的安全最重要,知道嗎?”

  看左左點頭應下,桑巴才急匆匆的往議事廳走去,只要知道了地方,再結合一些事,就大概能弄清楚打莫干部落主意的究竟是哪方勢力了。

  走進屋,就看到祝容在收拾桌子,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吃過飯了,這時候左左哪還好意思說她是過來蹭飯的,在祝容問她有沒有吃飯時就回她吃過了,看了看騰爾就餓著肚子回去了。

  “累著你們兩也受餓了,快去做飯吧。”到了屋門外,左左帶著歉意的道,讓兩人直接從外面就進了后屋廚房,自己推門進去面對可能辣得找不著北的某神靈,當然,這全是她的美好想像。

  當看到空空如也的碟子盤子碗,再抬頭看神靈水潤潤的眼睛,紅紅的鼻子,紅紅的嘴巴,左左突然就體會了秀氣可餐的感覺。

  好餓。

  “你全吃了?”

  和鸞邊喝茶邊點頭,“恩,好吃,晚上再給我做。”

  左左被他那副回味無窮的樣子打擊了,難道這辣椒不辣?這不可能啊,上桌之前她偷吃了的,明明就辣得開不了口。

  “你能吃辣?”

  “這種味道叫辣?”和鸞感受了一下有些麻的舌尖,點頭認同,“很合適的形容。”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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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功法

  她想問的其實不是這個吧,左左滿臉糾結的看著像是被蝗蟲過鏡的桌子,和身上臉上都過份干凈的大神,要是換成她吃下這些菜,涕淚縱橫的丑態是肯定的。

  晚上做飯時,和鸞跟在了身邊,看著她把那些紅紅尖尖的東西切碎了放進菜里,恍然大悟,“原來是加了這個。”

  左左實在是心情不好,可又不能反抗,只好皮笑肉不笑的道:“中午的口味就可以,還是要比中午的更辣?我覺得多放些會更好吃。”

  和鸞目不轉睛的盯著在鍋里翻炒的菜,肯定的點頭,“要比中午的好吃。”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左左又抓起一把切成沫放進去,走開一步掩住嘴打了個噴嚏,眼睛都熏得有些紅了。

  一盤菜出來,和鸞就有些蠢蠢欲動,對于一個恢復味覺的神來說,風度什麼的都得靠邊站,不過看著小巫女掃過來的不善眼神,他決定還是忍忍,忍得一時便能逞一次口舌之欲,他還是有這耐心的。

  不過小巫女是欠收拾了些,雖然他心里是暗暗的高興她對他這種隨意的態度,但是表面上來說,他還是想收拾她。

  這一次,左左是真的連青菜里面都放了一把辣椒,捧著自己的碗滿心不忿的喝著粥,邊看著對面的神明明吃得眼睛都水潤了,卻硬是保持著風度吃得不緊不慢的,她終于有點明白凡人和神之間的不一樣了。

  這樣吃了兩天,雖然和鸞還是沒說什麼,左左卻是有些下不了手了,就像面對著一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人,她完全體會不出整人的樂趣,干脆白眼一翻,認命的準備起正常的飯菜來,她已經喝了兩天的粥了。

  菜色正常了,和鸞居然也沒什麼表示,照樣吃得優雅又迅速,要不是左左下筷子也不慢,這滿桌子菜全得落到和鸞的肚子里去。

  喝著茶,和鸞卻出招了,“你也學了幾天了,一會卜一卦,看能不能找到你們失蹤的那些族人的地點。”

  左左瞪眼,才學了兩三天就想找到人,這不是做夢嗎?這是和鸞的報復吧,她果然還是太心軟了,就應該一直給他吃辣椒大餐。

  想歸想,左左還是軟了態度為自己爭取,“和鸞,這才學了多久,我找不到的。”

  “我知道你找不到。”和鸞又喝了口茶,明明只是粗茶,卻硬是讓他喝出了仙露的范兒來,“不多實踐,學得再久也沒用。”

  是這麼個理兒,當年她解剖課的導師說的同樣是這麼一句話兒,要不是有那幾年的結實基礎,她哪能當醫生不久就主刀,不過她一現代人學占卜,本來就是自虐。

  認命般的點頭,從腰間的袋子里倒出那三玫工具,左左不是瞎子,這種隱隱透著光暈,乍一看去像是有什麼在流動的東西絕對不是普通物件,說不定就是神器什麼的,所以她還是挺寶貝的,每天都要拿在手里把玩一陣,摸得多了,這光澤更甚了。

  占卜是一件耗費力量的事,雖然左左這段時間白天晚上只有有空就在修練,但是她體內那點自然之力還是不夠看,不過是占了三卦就攤在床上動不了了。

  和鸞也沒說什麼打擊她的話,只是自己丟了一卦,點了點頭就示意她收起來,“修練恢復吧。”

  左左勉強自己坐穩,掐了指印不管不顧的入定去了,有個神在身邊坐鎮,她真沒什麼好擔心的,哪怕是這個神現在相對來說比較弱小。

  無所事事的和鸞打開自己浩瀚得仿佛沒有邊際的空間,無數年下來,家底自然是有一些的,他對這些東西並不看重,但是很有興趣把別人的東西搬到自己的空間來,就算用不上,到手后也只是隨意丟在哪個角落,空間自動歸置時收到哪里就萬年不動的在那個地方了。

  隱隱記得好像哪一年從那人手里贏了一本功法過來的,到了他們這個層次,並不擔心別人拿了自己的功法會如何,誰也不會廢了自己數萬年甚至更久的修為去重新修練。

  除非是給一個完全沒有修為的人,他們萬年難得下界一次,想碰個凡人也不容易,要不是這次他們聯合起來撕裂了空間,他的真身是過不來這地方的,他幾乎可以預感到,這將會是一次有意思的旅程。

  而小巫女會是他這次旅程當中最重要的一環,那麼,就算是給她點好處也無所謂吧,更何況她還有著上古血脈。

  這小巫女確實有點意思,自從發現小巫女血脈的秘密后,他就仔細研究了部落里其他人,甚至暗地里還弄了不少人的血液來看,那結果讓他很想不通,這小巫女到底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其他人的上古血脈已經微薄到幾致不見的程度,她卻到了接近純血的程度,要是莫干部落還有一位近純血的后代,那人怎麼會不管呢?要知道,神是極難有后代的。

  他想來想去都只想到了一個原因,那就是,沒人,也沒神知道這小巫女的異常之處。

  平靜許多年的心緒難得的出現了興奮的情緒,要是他把這個消息送回神界,不知道那人會怎麼感謝他,不過暫時嘛,他是沒打算說的,不要以為他不知道這次的事是由那人主導的。

  常年看他人笑話的人,終于有機會淪為笑柄了,這個仇,報起來不費吹灰之力。

  想著想著,和鸞就想到了一個關鍵問題,既然莫干部落是那人的后代,那為什麼幾千年來信奉的都是他,而不是他們的老祖宗呢?這其中到底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或者,連那人都不知道自己還有一串后代在凡間?嘖,越來越有意思了。

  啊,找到了,用神念把他需要的那本冊子移到他面前來,拿在手里翻了翻確認無誤后便退出了空間。

  幾個周天后,左左終于覺得體內的力量又充盈了,這麼快就飽和的狀態讓左左很不滿意,越快飽和說明量越小啊!

  張開眼,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一本小冊子砸了過來,條件反射性的抓住,看向和鸞沒有得到回應后便低頭翻起來,既然丟給她,那不就是給她的嗎?神給的東西她不會拒絕的,有多少她收多少。

  饒是做好了心理準備,左左也有些嘆為觀止,地球上的三維立體什麼的和這個比起來算個X啊,這就是活生生的啊,就像是畫面里的人物站在自己面前,依照劇情過著他自己的生活,完全分不清到底是自己進入了別人的世界還是現實世界被他人侵入了。

  現在她就有這種感覺,一打開那本小冊子,便有一個小人站在那冊子的中間,一舉一動都像是在演示什麼,但是在左左眼里,這就是異形,活生生的異形,至于要從他身上看出什麼來……她現在完全忘了可以從他身上看出什麼來這回事了。

  和鸞哪知道她心里已經轉了十八個彎,看她在發呆便提醒道:“仔細看清楚他的動作,配合上面寫的法訣修練。”

  左左回過神來,眼睛眨了好幾眨,終于回過味來了,“這是……給我的功法?”

  和鸞不回她,甚至都不看她,明明挺聰明一小巫女,怎麼這會呆成這樣?都到她手里了,不是給她的是給誰的?

  輕咳兩聲,理智終于回到正常水平的左左繼續問,“我適合修練這個功法嗎?”

  好吧,她又問了個傻問題,要是不適合,大神也不會給她吧。

  頭一次看到小巫女窘迫的樣子,和鸞心情很愉快,他記得給她占卜的寶貝時,她可是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的接了,平日里只要是他給的東西,她也從不會拒絕,今天怎麼這麼大反應?

  不要說人類自私貪婪的本性,就算在神界這也是通病,誰也不是聖人,但是不管是在人界還是神界,就算是自私就算是貪婪,也會弄張遮羞布蓋著,這小巫女倒好,表現坦蕩得像是那麼做才是理所當然的。

  偏偏他還就喜歡那性子,他和鸞在神界的清冷性子誰不知道,你們鬧翻了天,他也照樣坐壁上觀,湊熱鬧里沒他,但是看熱鬧里基本能看到他,不然這次也不會遭致這麼多神聯手整他,無外乎就是想看他變臉罷了。

  可惜,這次他們又要失望了,就看他們的障眼法能瞞住法則多久,他覺得在這里生活倒也不錯,比不得神界的樣樣精致,卻有種,生活就該是如此過的感覺。

  大概也是因為這種種原因,他對小巫女才會有幾分偏愛吧,到離開時,他倒真願意多給小巫女留下點寶貝,她現在不就這心思嗎?滿足她又如何?

  “這功法和你修練的同源,不過你現在修練的太低級了,修練起來也慢,這個是你們老祖宗修練的,就算是我也不得不承認這功法不差。”

  老祖宗?莫干部落的老祖宗?還活著?是神?她好像又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左左眨眼,她其實一點也不想知道這些秘密好不好,現在她就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告訴桑巴叔叔這條重大消息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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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條件

  一看小巫女那神情和鸞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懶洋洋的疊起雙腿,瞇起狹長的鳳眼道:“他們知道有什麼用,平添煩惱罷了,你還是想想怎麼提高自己的修為,把那些人找到吧。”

  確實如此,左左深吸了口氣,現在褚意他們的生死才是大事,桑巴叔叔擔心的,可能還有別的問題,比如,他們的現居地可能要被發現了。

  在這里一窩就是八百年,雖然現在的人都早就習慣了在這里生活,但要是有別的選擇,他們還是願意生活在繁華的人群中吧。

  以前是一直在等待神的重新眷顧,現在神都已經在他們部落里了,就算他們以為的神和他們想像中相差甚遠,但神總歸是來了,不是嗎?

  那麼,就算現在入世,時候也到了吧。

  要真入世,巫女的地位便要重要許多,她不會役獸術,那麼,在其他方面,她就必須得加油了,既然已經脫離不了現在的身份,她也必須擁有一個可以在這里安身立命的身份,那麼,她就必須得有自保之力,就算有朝一日,部落因為某些原因需要放棄她,她也要有能力能生存下來。

  沒有人能永遠給自己依靠,除非是自己的父母,而她的父母,還在遙遠的地球,她永遠也回不去的地方。

  而團體,永遠是總體利益比個人更重要。

  清楚的認知到了這些,接下來的學習,左左很認真,從心底里接受了這些,認同了這些,無神論者的論調也遠遠的拋開了,神都在自己眼前了,還有什麼可掙扎的。

  和鸞很滿意,教得也算是盡心盡力了,心里卻在琢磨著,等回去后要怎麼從那人寶庫里挖點喜歡的東西出來。

  要說藏寶量,神界能和那人比的真沒有,誰讓人家修練的是自然之力呢?到了他們那程度,世間遺留的寶貝還不是任他們予取予求。

  “左左拉巫,首領讓您有時間過去一趟。”中午,最近連廚房都快沒有她一席之地的海棠走過來輕聲傳話。

  左左點了點頭,把最后一個菜起鍋,擦了擦手示意兩人幫忙把飯菜端進里屋,吃貨神早就坐在桌子邊等著了。

  擺好飯菜,左左沒有坐下,和鸞疑惑的問:“你不吃?”

  這飯菜里是不是又放了什麼招呼他?自從那幾天的辣椒大餐后,他們一直在一個桌上吃飯,小巫女做菜倒是很有一手。

  “恩,我要去一趟桑巴叔叔那里,你先吃。”

  和鸞點了點頭,也就不等她了,拿起筷子一臉滿足的吃了起來。

  左左抽了抽嘴角,不管看到和鸞這個樣子多少次,她都沒辦法適應,她想像中的神不是這樣子的。

  飄飄欲仙,仙風道骨,與皓月爭輝什麼的,這才是神吧,這吃貨,她已經越來越沒辦法把他當神看了,大概也和他從來就沒在她面前表現出多厲害有關。

  海棠帶她去的不是桑巴家里,而是議事廳,左左覺得,因為那尊神,她在部落的地位已經越來越沒上限了。

  “桑巴叔叔。”習慣性的先和桑巴打了招呼,左左才對五位長老笑笑,喚道:“胡長老,列長老,奚長老,柏長老,龔長老。”

  五位長老也同時笑了笑,不再是以前對她的隨意態度。

  桑巴看著越來越沉穩的左左拉,對于她的迅速成長有著不好的聯想,是不是神靈欺負她了?又或者,是神靈脾氣不好讓她受氣了?

  各種想像,讓他更覺得愧疚,哪怕是再心疼她,他也不能做什麼,信徒哪里會反抗自己信奉的神呢?

  看桑巴臉色不太好,左左也不由得皺起了眉,“桑巴叔叔,發生什麼事了嗎?”

  桑巴回過神來,扯了扯嘴角卻硬是沒勾出個笑模樣,抹了把臉,說起了正事,“左左拉,叫你來是有件事要告訴你。”

  “您說。”

  “我們按照你給出的方向去查,果然感覺到了褚意他們的氣息,雖然有些弱,但是他們確實還活著。”說到這個,桑巴有些激動,他最擔心的,就是再一次失去族人。莫干部落一共也就兩千多人,經不起這樣的損耗。

  左左也有些激動,只要人還活著就好,“那現在是準備怎麼辦,去救他們嗎?”

  幾人對望一眼,還是桑巴說出了他們商量的結果,“我們是想去救,但是……我們想知道神靈是什麼意見。”

  他?他大概會說這關他什麼事……左左忍著沒有說出實話,她也看出來了桑巴叔叔叫她來的意思,無非就是要她去當這個傳聲筒了。

  “我回去問問他,但是……”想了想,左左還是決定先打個預防針,“神靈可能不會理這些俗事。”

  “我們知道,只是不問問,心里總是不安。”桑巴苦笑,一尊神在部落里呆著有好也有壞,“而且,我們現在也不確定是不是到了入世的時候了。”

  老人還好,年輕人都有些沉不住氣了,從小所受的教育就是等到神的重新眷顧就可以重入俗世,現在條件已經滿足了,要不要入世卻遲遲沒有做出決定,他們真的等待了太久,也安逸太久了。

  左左完全能理解桑巴的難處,這個決定,確實不那麼好下,避居這麼多年,誰也不知道他們還能不能適應外面的世界。

  做為首領,他也不知道因為他的決定,帶給部落的究竟是繁榮還是災難。

  “桑巴叔叔,你是派誰去的?他們既然有辦法能找著我們的族人,那派出去的人也會有危險吧。”

  “去的是夏信,他是部落里最擅長隱匿的人,只要他自己注意好,就算我們族里的人也輕易發現不了他,放心,他已經安全回來了。”

  原來如此,莫干部落還真是臥虎藏龍,左左不再多問,打了招呼后就返回家里。

  看著桌上五個盤子里各剩下一個角落沒動,左左莫名有些感動,“給我留的?”

  “你沒說不回來吃飯。”

  對這樣理所當然的話,左左卻笑了,接過褚玲遞來的飯吃了起來,菜是少了點,但是吃貨大神能留下一點已經是很讓她意外了。

  吃飽喝足,左左沒有絲毫隱瞞的把桑巴的話復述了一遍,然后靜靜的等著一個或者有或者沒有的答案。

  和和鸞前前后后相處了也有差不多半個月了,左左多多少少也摸到了和鸞的一點性子,力量強大的人對計謀是很看不上眼的,也不喜歡拐彎抹角的,她要是真想在他這里得點什麼,直說更有可能成功。

  和鸞把玩著一個瑩白的杯子,那是他自己拿出來喝茶的,連現在的茶葉也是,左左跟著沾了不少光。

  “你想讓本神管?”

  左左笑,毫不掩飾的,“要是我的想法,我當然是希望您直接出手把人救回來。”

  “我的法力在這里動用不了。”

  “就算沒有法力,您也有萬千種方法能救人,只要您願意。”

  確實是如此,這小巫女越來越聰明了,不過,這樣也才意思不是嗎?誰願意整天面對一個唯唯諾諾的人?

  和鸞露出個清淺的笑意,頭一次看到他笑的左左不由得有些晃眼,心里暗罵禍害,慶幸自己是在一個開放的世界長大的,見慣了各種美色,再看這種絕色雖然依然難掩驚艷,卻也只是驚艷,沒有更多。

  “要我去救人也可以。”

  “條件。”左左眉眼一跳,心里仿佛有萬千草泥馬奔過,為什麼付出代價的總是她?

  “你陪我一起去。”

  去外面的世界?這個條件倒真是可以接受,青山綠山看久了,她也想去繁華的世界接觸一下世俗了,她就是個俗人,在這樣的地方修身養性她願意,但要是能到處去走走,看看這個世界與自己曾經生活過的地方有什麼不同,她也是很願意的。

  反正她也不能嫁人,等到累了膩了,再回到這里養老等死吧,把年輕的生命消耗在這里,她還是有些不甘的。

  “可以,什麼時候動身。”

  “隨時。”雖然這麼說,和鸞卻起身往床上一躺,閉上眼睛休息去了,要是說現在就動身,他大概也會當沒聽到吧。

  左左控制不住的抽了抽嘴角,她覺得再這麼下去,抽嘴角都能成她的標志性動作了。

  褚玲和海棠輕手輕腳的進來把桌子收拾了,左左看到褚玲,想著要不要把她帶上,雖然自從知道她父親的消息后她就再沒有問過了,但是她的擔心卻從來就沒有減少過。

  帶上她,也能讓她更安心點吧。

  掃了那個占據了她半張床的男人一眼,左左轉身出了門,桑巴叔叔和長老們知道這個消息,應該會很高興的。

  果然,左左把話一說完,幾人就高興得坐都坐不住了,桑巴不敢置信的追問,“神靈真的答應親自去救?你怎麼說服他的?”

  “他提了條件。”

  桑巴一頓,高興的情緒也打了折,笑容都斂了起來,“什麼條件。”

  “他要我和他一起去。”

  “什麼?”幾人對望一眼,部落里誰去都可以,可是巫女,部落里只有一個啊,要是出點什麼事……

  跟在神身邊,應該出不了什麼事吧。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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