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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七章 山莊小住
次日初醒,外間炕上早已沒了人影。
陸思瓊由竹昔服侍著起身,見書繪抱了床褥進來,問道:「他何時出去的?」
「回姑娘話,二爺天沒亮就出院子了,說是有事去尋公主。」
想起昨晚討論的事,陸思瓊面色微紅。
倒也用不著這般著急。
雖說是在他府為客,原不用恪守晨昏定省的規矩。但陸思瓊心裡敬重蕙寧公主,前日是她不在府中,今兒既在了,必是得去請個安的。
喬嬤嬤見了她,一臉意料之中的神色,「姑娘怎不多睡會,咱們公主沒這麼嚴的規矩,您不必如此見外。」
陸思瓊闔了闔眼瞼,莞爾回道:「承蒙公主照顧,原是應該的。」
隨著嬤嬤進去,屋內早膳尚未撤去,龔景凡正陪著母親用飯,旁邊只含碧一人伺候著。
「阿瓊用過早膳了沒?」
一見她,龔景凡連忙站了起來,殷勤的親自從門檻處將她扶到位上,顯然心情甚佳,堆著一臉笑意道:「正巧再一起用些。」
蕙寧公主見兒子如此呵護寶貝外甥女,亦是滿面笑意,拉了少女的手輕道:「晨曦霜濃,你出門得多穿些,手這樣涼。」
陸思瓊還沒作答,邊上人就已拉了她的手,發覺果真有些涼,急道:「還真是冰,你怎麼這麼不留心,回頭著了涼怎麼好?」
「瞧瞧,這還沒過門呢,他就知道疼人了。」蕙寧公主笑著同近侍打趣。
到底是人前,陸思瓊臉一紅,就想抽回手。
「別動。我替你暖暖手。」後者不肯放,還低著頭哈氣。
那熱氣酥酥麻麻的,像是撓了手心。陸思瓊留意著旁人,抬眸飛快的了他一眼,含嗔帶怨的。
龔景凡臉紅不熱,語氣則更加理所當然:「這又沒外人,你別害臊。」
說著繼續揉搓了少女手背。眸光一亮。喜道:「對了,剛剛母親已經答應我了,說把咱們的婚期改到今年秋日。回頭就遣人到你府裡去。」
這是足足提前一年。
陸思瓊沒想到蕙寧公主竟這樣縱溺兒子,三言兩語就真改了主意,眼眸一抬,望向身邊人。
蕙寧公主攜了她另一隻手。滿面欣慰卻沒立即說話,只眼神示意了旁邊。
喬嬤嬤與含碧對視一眼。福身告退。
等屋裡就剩他們三人時,蕙寧公主才開口:「這門婚事我原就是中意的,好在你們倆也是情投意合。
凡哥兒來求我更改婚期,我自是樂見其成的。說來。瓊姐兒你早日過門,我也好早些照顧你。
先前你在病中,我終日記掛。但你到底還是陸家的待字閨女,我也不便登門。總不比在自己身邊來得方便。
再說,凡哥兒的心意你也知曉,姨母我就他這麼一個渾小子,也捨不得見他總這麼牽腸掛肚的。」
陸思瓊早已羞澀滿面,垂著腦袋望地磚。
龔景凡在旁「嘻嘻、呵呵」的笑著,雖說臉上也有幾分不好意思,但畢竟不比早年羞澀,愣是承了母親的這番取笑。
「但憑姨母做主。」陸思瓊輕聲應話。
蕙寧公主心情不錯,只是方聽了兒子的那番話,不免也有幾分憂心,是以嘆道:「凡哥兒剛進京秦相就知道了,想來是早早留意著你,瓊姐兒。」
聞者抿唇,蹙眉不展。
「他怕是要有動作了。」她語氣不安,「秦相此人,要麼不出手,若出手必是一擊即中的。」
「反正阿瓊是進咱們家這道門的,才不去那什麼相府。」龔景凡語氣鄭重,偏又有幾分爭強的意思。
「所以說,你們要是真大婚了,也就阻了他那些念頭。但凡瓊姐兒嫁為人婦,他難道還能干涉出嫁女的事?
虎毒不食子,他再狠的心腸,也不能將自己女兒置於流言蜚口之尖。」
不知為何,每每聽到人談及秦相與自己關係時,陸思瓊總有幾分排斥。她沉默著坐在那,心神不安的想著秦相能有什麼動作。
龔景凡早早到了這,此刻反被天色困住,又不好大搖大擺的出去走動,顯得分外局限。
他纏著陸思瓊不讓她回宜蘭水榭,非鬧著要下棋。
後者只好依他。
但龔景凡此人,雖心思聰慧棋藝亦精通,然這棋品真不怎麼樣,也不知是被誰寵出來的習性,落棋必悔。
倒不是覺得是自己要輸了才悔,而是總愛等對方落子后更改前招,換個走法另闢途徑。
他擺著一張炫耀智商的臉,做起這種令人痛絕之事絲毫不覺得品行有虧。
陸思瓊簡直沒遇見過他這樣的人,起初還耐著性子忍他,次數多了不由也惱,瞪著對面少年不說話,直將人瞪得即刻承諾再不悔棋才肯繼續。
可碰到愛耍無賴的人,承諾也拘不了他。
後來,陸思瓊被鬧得煩了,將手裡的玉子往棋笥裡一丟,興緻闌珊的起身:「不下了,這樣下去,到傍晚都下不完。」
某個傲嬌的人聞言立刻炸了,抓住她胳膊不讓走,一副指責的神色嚷道:「阿瓊你怎麼能這樣沒原則,做人做事都要有始有終,哪有人說下一半就不下的?
剛剛母親在的時候,你明明當著她的面答應了陪我下棋的,如今一局未畢,怎的就撒手不玩了呢?」
他端的是義正言辭,控訴的看著她,還頗覺得委屈:「就知道在我娘面前哄我,她一走你就翻臉不認人!」
陸思瓊嘴角一抽,這什麼邏輯?
掙了掙胳膊,沒掙開,回頭望了眼厚重的氈簾,她服軟般緩和回道:「你別這副表情,倒似是我對不住你了。」
「本來就是。」可真是中氣十足。
陸思瓊無語。指著棋盤說:「你見過誰像你這樣玩法的?落棋不悔這個理你懂不懂,怎能這樣朝令夕改?」
龔景凡就愛瞧她這副模樣,眉目微嗔中帶點縱溺的神情,揚唇認真回道:「自是見過,以往和我下棋的人都這樣走法。阿瓊你若喜歡,我也不攔著你呀。」
「我可沒這個習慣。」後者沒好氣的說。
他還非佔了理,「怎麼沒有?我每次換落子的地方後。你也沒再落之前的方位。難道這不是更改?」
「我,你難道不知你一子更換局面驟變,我當然也得看著局情來下。」陸思瓊硬生生的被他逼出幾分心虛來。
「這我不管。反正你我都是這個玩法。你既早適應了,哪還能下一半就走人的?」
少年越發得意,唇角彎彎,催促道:「快。該你落子了。」
陸思瓊覺得,她惹不起躲得起。
心知眼前人是起了玩心。故意和自己耗時間,也就收了早前那份認真的心思,捏起棋子就隨便下,想著早些結束也是好的。
龔景凡三兩下就看出來對方的敷衍。倒也不惱,嘴邊嘀咕著「你就打發我吧」,手中的棋子卻始終配合著她。
這是想著法不讓她輸了。
有時候。真不怕下棋之人技術淺薄,瞧。對手太聰明也不是什麼好事。
陸思瓊的次次錯失都能被他圓過去。
眼看著棋盤上的玉子越來越多,再無多少空位,陸思瓊抬眸覷向他:「二爺這下的不是棋,是刻意拿我尋開心呢?」
「胡說,我可捨不得。」龔景凡嘴裡說著這話,語氣卻充滿揶揄。
最後,竟是平局。
陸思瓊如釋重負,「好了,結束了。」說著就要起身,還沒動又被人拽住,「平局不算,再來一盤。」
真是夠了!
「二爺棋藝高超,我自認不敵,您還是饒了我吧。」語氣討好。
龔景凡不放,「不成,你說陪我下棋,誠意呢?」
「一盤棋下了快兩個時辰,這還不夠誠意?」
雖說看他說說笑笑也蠻有趣,但這種下棋過程實在印象深刻,陸思瓊完全不想體會第二次。
她望了眼門外天色,「快午時了。」
「午膳你留在這用唄。」
他語氣自然,邊說邊將棋子分開歸入棋笥。
少女妥協,眼看著他一副拾掇棋子的認真模樣,不解的趴著問:「以前,都誰陪你對弈的?」
「那得看爺高興,阿瓊,可不是誰都有這個殊榮的。」
陸思瓊覺得他這模樣真是欠打擊,偏偏又比不過其臉皮厚,縮回身子道:「我有午覺的習慣,待會就回去了。」
「午覺你可以在旁邊耳房,我陪你。」他下炕走坐到她身旁,姿勢親密。
陸思瓊身子往旁邊一傾,提醒道:「你別鬧,這裡是姨母處。」
龔景凡就笑,笑得靦腆且得意,仰著頭問她:「回去,你就願意陪我鬧了是不是?」
陸思瓊恨不得捂住他嘴,「你安靜些,否則下午你就真一個人留在這吧。」
這個威脅很好用,後者即刻老實了。
他們倆在這邊玩鬧,蕙寧公主亦不打攪,直等派去德安侯府的人回來後,她才讓人將外甥女請過來。
一進屋,就看見妙仁師姑亦在。
陸思瓊腳步微頓,心頭大喜,她從相府回來了?
上前兩步,笑著相喚:「師姑。」說著又上下打量了番,問道:「師姑您沒事吧?秦家有沒有為難您?」因著情緒激動,聲音並不似往日平緩。
妙仁搖頭,目光滿是疼愛,「沒有,姑娘不必擔心。」
陸思瓊拉著她的手,心頭藏了許多話,終是顧著場合,改望向位上的人。
蕙寧公主適才言道:「師姑是昨日回的德安侯府,正巧我今兒遣人去陸家同你祖母說你還要在公主府小住陣子。
你母親便讓你院子裡人的給你收拾些細軟,因著擔心你身子,就順道將她一道送來了。」
她話落,視線落在妙仁身上,亦不稱她為「袁醫女」,從善如流的開口:「師姑給瓊姐兒把個脈吧,本宮瞧著她這幾日氣色還不錯,但這孩子身子弱,終歸是不放心。」
「是。」妙仁應聲,與陸思瓊二人在圓桌前坐下。
陸思瓊最近身子好多了,倒沒覺得什麼,只是看著眼前的師姑面色憧憶,想起以往她對自己的疼愛,心中格外歡喜。
妙仁搭了脈,容色並不輕鬆:「姑娘的身子總還是幼年受的寒氣所侵,是故比一般人羸弱些。
每逢隆冬歲關裡就更差些,往年悉心將養著所有起色,但因著母體弱症又是早產,以後還是要多注意。尤其是最近,乍暖還寒,切不可再著了涼。」
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方瓷瓶,遞給少女:「這雪蓮丸,藥效比以往你服的玉暖丹要好上些,姑娘但凡覺得身子犯虛、夜間出汗難眠時便服上一顆。」
陸思瓊一一應是,伸手接過,心底是卻有些好奇。
雪蓮可是稀罕物,也就是她幼時才搬去榮國公府的那幾年,祖母拿出了家裡的珍藏讓師姑給自己制丸服過。
後來,短了雪蓮,便自製了驅寒的玉暖丹給自己。
這兩年,師姑一直在外,之前又身困突厥,如何得了這樣珍貴的藥來?
一時間,望著對面的眸色有些複雜。
她心底尚有疑問,蕙寧公主卻已先開了口:「的確,這幾日氣候反差,稍不留心就要不適。
瓊姐兒,姨母在是西城南山上有座莊子,裡面引了山間的暖流自成一泉,像你這般體弱的正合適泡浴驅寒,我打算送你去山莊上住幾日。」
這……陸思瓊意外,怎麼突然要把自己送出城?
她征然的望著蕙寧公主,又回頭看向師姑。
似是知道她的疑問,位上的人又道:「凡哥兒在京裡到底不方便,你們去莊上住幾日也好掩人耳目,等過陣子,他父親的隊伍大致就抵達了。」
陸思瓊頷首,「是。」又問道:「那師姑?」
「既然你沒意見,那我這就讓人去準備。至於師姑,她還是暫且留在公主府裡比較妥當。」
蕙寧公主不假思索,顯然早有打算,「我與師姑也是舊相識了,許多年不見,該敘上一敘。」
妙仁接話:「承蒙公主恩德,才有妙仁今日。」
陸思瓊對姨母倒沒什麼不放心的,只是這般倉促的打發自己和龔景凡出城,難道真的只是為了讓自己去莊上休養這般簡單?
她的心底有隱隱的不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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