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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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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薛行衣] 閨趣《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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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5 18:20:1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二章 意外有孕

  當晚,陸思瓊從老夫人處回來,就見父親正坐在廳中。她忙進去請安,卻見他語態平和,隨意的談著過去家常,並沒有什麼重點,臨別前伸手拍了拍她的右肩,道了句「好好照顧自己」便走了。

  陸思瓊一時間倒不知該作何反應了,以往自己在府中時,並不見父親如何重視在意自己,只等身世的事被揭出後,彼此間心照不宣,他反倒很關心自己。

  隱約間似是想明白了什麼,十多年前他與隆昌公主議婚的事亦有所耳聞,目色惆悵的回了主屋,夜間竟難以入眠。

  分不清是為了曾經辜負德安侯的生母隆昌公主,還是因為故去的陸周氏,那位名義上的母親。

  第二日,她特地去了趟榮國公府,昨日太子妃閨寧,她沒有過來,今日怎麼也要來見見外祖母與大舅母。出乎意料,二人卻不見任何暗示之語,只一如既往的關切留飯。

  陸思瓊便主動說起了與隆昌公主見面的事,將她的意思也告訴了她們,周家雖說不是特別明顯,但聞言到底緩了口氣,之後神態言語間亦更自在了些。

  她見到許久未露面的二舅母和樂表姐,經過去年那場逼親的事件後,這還事頭回相見。因著是在外祖母的靜頤堂裡,彼此間沒說什麼話,不過態度之冷淡和過去不可同日而語。

  周家二房前陣子一直閉門不出,被禁足在府中。對外一切以病相稱,說來也有好幾個月了,這會子靜靜的坐在那並沒有插話。

  靈表姐出閣之後,總覺得這府邸太靜了。

  沐恩郡主替周嘉樂說了門親,是杭寧陳家的長子,五月就完婚。陳家在江南一帶亦算是殷實之家,稱得上當地望族,只是遠離朝堂。

  二夫人並沒有意見,或許也容不得有意見。

  二房略坐了坐就回去了,周老夫人握著外孫女的手輕道:「早年的事確實是樂姐兒不對。不過你們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姊妹。她糊塗生了不該有的念頭,外祖母也有責任。

  如今你大舅母替她做主了婚事,將她嫁去杭寧陳家,往後終歸是不經常見到了。瓊姐兒你也莫要還擱在心裡。」
 
  「我知道。」陸思瓊很感激這時候她們還顧念著自己想法。轉身同大舅母道了謝。

  沐恩郡主便攜了她的手。感慨道:「唉,早前你大表姐進宮的時候,我身邊還有你和靈姐兒。現在靈兒嫁去了敬王府。瓊姐兒你得空的時候還是要多來府裡走走,等之後你和凡哥兒完婚後,我們這怕是更冷清了。」

  「我會的,舅母。」

  其實陸思瓊原想說,有嫁出自然也有娶進,早就聽聞她給禮表哥定好了親,只是這事畢竟尷尬,她怕說來反惹得眼前人芥蒂,便沒有提及。

  事態似乎都朝著好的方向走,各人的終身之事都有了著落,只是卻不似過去那般要好,陸思瓊在周家比之以前寄住時更加客套,待人接物雖說都昭示著親近,但終歸不是十分自然。

  亦再沒了留宿的念頭。

  她從周家離開後,又拐往蕙寧公主府,途徑一半的時候突然讓車夫駛向使館,然還未近的時候,只見賢親王府的馬車停在門口,朱輪華蓋熠熠生耀。

  陸思瓊放下車簾,對外輕道:「走吧。」

  等見著蕙寧公主,她又將那番話重複了遍。蕙寧公主神態輕緩,點頭道:「她能想明白了就好,這幾日我知她與母後感情修好,但畢竟十來年了,卻怕她終歸帶著些年輕時的執念,如此聽你一說倒真安心了。」

  話落,又開起玩笑,「這下好了,否則我還真怕凡哥兒跟你跑走。」

  陸思瓊神情微滯,沒想到對方會說出這樣的話。沉默片刻後起身福禮,「二爺任性時說的話,不過是句玩笑,姨母莫要往心裡去。」

  說實話,蕙寧公主是真的介意,自己生養了這麼多年的骨肉,居然為了別人說出那樣的話來。瓊姐兒她雖也疼也愛,是希望他們感情好,但怎麼能好到這個地步?

  那日過後,她近來總睡不安穩。

  是以此番再見外甥女的時候,終究沒有像過去那樣呵護心疼。陸思瓊生性敏感,自是察覺到了,卻無力改變什麼,只好在心中編排龔景凡。

  適時,侍人稟話:「公主,二爺來了。」

  龔景凡一臉興奮的走進屋,雙眼先是湛湛的望向未婚妻,發現阿瓊反常的居然都不看自己一眼,頗為鬱悶。

  蕙寧公主見狀,肅著臉咳了兩聲。

  陸思瓊仍是沒聽到他的說話,只好皺著眉頭轉過去,瞪了他眼。

  龔景凡表情更為驚詫,擠著眉毛眨了眨眼。

  這笨得陸思瓊直恨不得將他腦袋按下。

  誰知,少年還以為她有事,火急火燎的往前兩步喚了聲「娘」,請安後就說先告退,臨走時自然把未婚妻領走了。

  蕙寧公主板著臉看他們出去,真是養不熟。

  陸思瓊被她拽出去,心裡就叫不好,等出了門就甩開對方。龔景凡原還不準備放,見其掙扎得利害,不得已鬆手詢問:「怎麼了?」

  接著不等回答,又緊張道:「我剛見你像是有話要和我說的樣子,你在和娘說些什麼呢?」

  「你從哪看出了我是這個意思?」陸思瓊鬱悶,語氣無奈:「你說你一進門望著我做什麼?」

  「咦,你感覺到了?」龔景凡神色無辜,「那剛剛怎麼不理我?」

  陸思瓊就苦口婆心的教他,「姨母在屋裡,你進來後首先該向她請安,怎麼能越過她先同我說話?以後切不可這樣了。」

  龔景凡被說得臉皮微紅。不好意思的解釋:「我就是看看你,你當時若給我個眼神回應,我早回過神來了,也不會那樣一直盯著。」

  「這還怪我了?」陸思瓊嗔目。

  龔景凡忙搖頭,「哪裡是怪妹妹,怪我、怪我看著你忘了娘。」她好言好語,又拉她的手添道:「你別擔心,娘不會在乎這些的。」

  陸思瓊啟了啟唇,有些事他或許當真關注,若非要說明了卻不知可不可行。猶豫了會。還是沒忍住提醒:「反正。你以後不要在姨母面前表現得太在意我,長輩當前,先行禮問安再說。」

  「好,我聽你的。」勾著手指。龔景凡十分好說話。

  陸思瓊就問他怎麼這個點回來。後者答沒事就先溜了出來。她被未婚夫這滿不在乎的語氣驚得微愣,「你倒是曉得偷懶。」

  龔景凡訕笑,竟露出幾分鮮見的靦腆。

  陸思瓊沒有滯留多久便回了陸府。公主府門口她堅持不要他送,「你快回去好好陪陪姨母,多與她說說話,否則我總占著你,她要不高興的。」

  龔景凡不明白,「為什麼?」

  在他看來,母親是很喜歡瓊妹妹的,而他們又是未婚夫妻,怎的就會不想見自己陪著阿瓊呢。

  「你可是她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疼著護著,不說我還沒過門,到底是個外人,就算將來你我成親,可你當著她的面偏向我,你說尋常人心裡能是個滋味嗎?」

  陸思瓊語氣隨意,以調笑的語氣,聽者也能明白,就真只扶著她上了馬車,「那你路上小心些。」

  不捨的隔著車簾說了許多臨別叮囑的言語,直等到陸思瓊打著簾子的手都酸了,他還是「對了、還有」個不停,最後狠心打斷了他喚車夫起程。

  龔景凡等見陸家的馬車遠去了才轉身,緊接著步履維快的衝向母親屋中,在外時理了理衣襟儀容才不疾不徐踏入,重新又請了個安。

  蕙寧公主心情正鬱悶著,難得的沒有那般和顏悅色,頗不是滋味的淡道:「凡哥兒今日到殷勤,剛給我請過了安,這會子怎麼又請?」

  「給娘請安,再多都不嫌多。」他嬉皮笑臉的湊過去,「您看我今日回來的多早?就是想娘親呢。」

  「嘴巴倒是甜。」蕙寧公主本就不是苛肅之人,聞言自軟了語氣,又問道:「晚膳想用什麼,我著人去準備。」

  龔景凡就道了幾樣愛吃的菜,蕙寧公主吩咐侍人通知大廚房,目光更柔和了些,「你啊,當差做事可不能像過去那樣散漫的,這麼早退可不好。」

  她亦不是個糊塗人,自己的兒子有時細膩到不行,但對這種事肯定是領會不到的。能有這番轉變,必然是經過了瓊姐兒的提點。雖說剛不太滿她「搶了」自己兒子,但終歸還算識趣,倒不似早前那樣生氣了。

  而陸思瓊回到侯府,卻得知蘭閣內外忙裡忙外的,打聽了方知是陸思瑾暈厥了過去。畢竟是要出嫁去李府的人,倒並不想見她有事,就忙去請了大夫。

  誰聊大夫請完脈,表情十分驚詫,一副有口難言的望著陸老夫人和宋氏。

  二人心中俱是一震,立即遣退了左右。

  大夫這才如實作答:「貴府四姑娘,這是有了喜。只是胎像不穩,還不過二月,又加上她年紀小,要好好調養才是。」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時不時瞥向躺在床上昏睡的少女。

  這大家貴族的,怎麼閨中就鬧大了肚子?

  老夫人被這話嚇得一驚,身形沒穩晃了晃,宋氏就只好交代了大夫又備了重金好生讓人送出去。

  回來後,她同婆母說道:「母親,不如通知李家,將婚期再提前些吧?否則瑾姐兒若是在閨中腦出些什麼醜聞,可就難聽了。」

  如今是只恨不能早日送出府去了。

  聞者下意識的想點頭,可剛要應話卻似想到什麼般,模稜兩可道:「暫且先別通知李家,等瑾姐兒醒來後再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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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5 18:20:3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三章 大結局(上)

  當夜,宋氏在蘭閣裡逗留了許久,威逼恐嚇都用上了,已許久未與外界取得聯繫的陸思瑾終於說出了事實。

  得知庶女竟然自己都不知道這腹中骨肉的父親,宋氏氣急敗壞的瞪著她,直覺著是污了眼睛,出院子後就朝靜安堂去回話。

  陸老夫人乍聞,沉思許久,面色則愈發不善,瞅著長媳半晌沒說話。宋氏自知理虧,教女不嚴,立在那亦保持著沉默。

  老夫人轉動著手中的佛珠,許久許久才開口:「瑾姐兒年紀小,這胎保不保得住還不確定,若是生了下後將來李家發覺血脈不淨,定會將她們母子休棄趕出家門,那時咱們陸家可就成了全京城的笑話。」

  宋氏眉目微動,試探著反問:「依母親的意思是……」

  「趁著還沒過門,也有段時間,足夠她把身子養好了。」

  老夫人閉目,沉著眼眸低道:「你找個可靠的大夫取個方子,就這幾日裡去蘭閣把事辦了吧。」

  「是。」

  見她應聲,老夫人點了點頭再道:「對了,既然瓊姐兒和龔家哥兒的婚事要提前,府裡該準備起來,讓人知道咱們侯府不是就瑾姐兒這一場婚事。」

  聽出深意,宋氏忙頷首,「兒媳明白,原就嫡庶有別,兩家姑爺府裡地位又不同,我曉得孰輕孰重的。」

  「嗯。」後者凝聲一應,便應下了。

  沒過幾日,京中就傳出了九賢王攜帶湘夫人離京的消息。偌大的親王府裡,留下了新婚不久的王妃和敏郡主與二位側妃,太后憐惜,倒是常召九王妃進宮。

  陸思瓊再次見到秦沐詩。是在三月蕙寧公主的壽誕上。

  她端坐在高處,華貴嬌美卻沒了往日的靈氣,整個人沉默寡言,唯有秦甄氏同她說話時才有些反應。

  隆昌公主亦帶了玉公主前來。

  陸思瓊望了望秦甄氏的腹部,見她心神不寧的面色略有憔悴,整個人未施粉黛,雙手護住小腹沒了那股子盛氣凌人的氣焰。只餘光仍舊時不時的去看蕙寧公主旁邊的隆昌公主。時而出神時而皺眉。

  蕙寧公主一改往日清冷的性子,宴請了諸多人,大家都猜測著是因為今年隆昌公主到場的原因。姐妹多年相聚自是意義不同。

  酒席過半,隆昌公主當眾點了陸思瓊的名字,先是緬懷了番已故的表姐陸周氏,便拉著她的手含笑認起了義女。又同身側的皇姐道算是親上加親。

  陸思瓊是蕙寧公主的未來兒媳,如此行徑倒並未惹人如何猜想。畢竟知些根底的人只是當隆昌公主和德安侯之間牽扯莫名,情意上亦十分說得過去。

  秦沐詩望著,端起桌前的酒杯連飲了兩盞。

  秦甄氏攔住還要上前再斟的侍女,揮遠了丫環才低聲道:「她這般認了也好。義女嘛,這麼多年都沒個什麼感情,這些名分又有什麼意思?不過是暗敲你哥哥罷了。」

  秦沐詩語氣悵然。別有深意的嘆道:「哥哥哪裡是這樣好說動的?」

  秦甄氏面色一白,抿唇不語。

  陸思瓊席後再見到靈表姐。二人攜手緩步走著,邊說邊聊。她見對方眉宇不似往昔憂愁,隱隱帶了幾分喜悅,就試探著詢問起她和羅世子的感情。

  周嘉靈雖沒有明言,但唇角含嗔,同早月前的愁雲滿面大相徑庭,言辭間還能開起玩笑,打趣人。

  陸思瓊便放了心,靈表姐心思純粹,實則並不難懂。

  處的久了,羅世子自然能發現她不是那等心機深沉之人。

  「話說,瓊妹妹,剛剛隆昌公主席間認你做了義女,倒是我始料未及的。不過大家定是都以為她是看在蕙寧公主的顏面上,順勢想抬一抬你的身份,倒也是極好。」

  陸思瓊頷首。

  周嘉靈緊握了握她的手,並沒有將那層意思告訴眼前人。

  依著隆昌公主如今的身份,陸思瓊成了她的義女,便是突厥的半個公主。這之後瓊妹妹嫁進永昭伯府,做了建元侯的兒媳,其實亦算得上是一趟和親。

  聖上就算再受秦相挑唆想要發兵,也得顧忌下龔家。

  她牽著表妹的手往前,心中琢磨著不知其能不能想到這其中關聯。但願還是莫要深想了,有些事不知反倒活得更自在些。

  陸思瓊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異樣,直至離席都沒有。

  不過,有了義女這層關係,退席的時候,陸思瓊便名正言順跟著隆昌公主上了車。

  車廂寬闊,隆昌公主懷抱著小女兒,同身前人嘆道:「瓊兒,瞧玉兒的眼睛像你,可惜你幼年的時候娘沒這樣抱過看過。」

  說著覆上女兒的手,語氣柔中帶哀,「單于的身子養得差不多了,再過不久,我們就要回去了。」

  陸思瓊微愣,話意不捨,「要走了?」又喃喃道,「怎麼這麼快?」

  「我們離開也有三四個月了,不能不回去了。」

  陸思瓊掩了掩羽睫,心底頗有幾分酸澀。她原以為,眼前人可以再多待一段時間的。

  至少,等到初秋,自己就出嫁了……

  因此,在得知龔景凡提出把婚事提前的時候,陸思瓊心中大很大部分的欣喜都是想著隆昌公主可能會在場。

  若是明年,等那會子就不確定她還會不會回京都了。

  可如果今年能趕上,該有多好?

  她抿抿唇,點頭應了,沒說話,留不住的,也不該留。

  隆昌公主卻似明白她的失落,柔聲再道:「瓊兒,娘是想看著你風光出嫁的,只是....」

  她話語剛頓,陸思瓊就抬眸笑著接道:「我明白的,你和單于的確離開太久了,沒關係。以後又不是見不著了。二爺還說,等往後成了婚,他帶我去塞外看您呢。」語調輕鬆,笑語嫣然。

  隆昌公主哪能看不出她眼底的失落?

  只是如今這身份到底不由自主,多年前她早已錯過一回,現在想彌補的沒有機會彌補,自然不能再繼續錯上第二回。

  陸思瓊將一直捏在袖中的那枚玉佩取出。親自遞給對方。「這是當初您讓左谷蠡王來京城時帶來的,後來隆昌姨母都給了我,我說過。這方玉等親自還給你。」

  玉公主已經深眠,隆昌公主懷在身前,騰出手接過後摩挲著其上的「蕙寧」二字。

  「當初我與皇姐互換玉佩的時候,根本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分開。這枚玉佩陪了我許多年。每每想起幼年時的點點滴滴,就……」

  隆昌公主語氣微哽。把玉佩塞回對方手中,闔上對方的手輕道:「瓊姐,玉佩你留在身邊吧,娘沒什麼能留給你的。」

  她想到認義女的事。雖說是旁人建議的,可終歸是夾雜了私心,便越發內疚起來。有些不敢直視對方的的眸光。擱在身側的手似是無處安置,揪著衣角低下了腦袋。

  進了使館。發覺哈薩陌單于亦在館中。

  因得了消息,他就坐在廳堂裡等她們。

  見到妻子,先是上前柔聲細語關切了番,繼而讓人將女兒抱下去。隨後又望向陸思瓊,對這個中原的小姑娘熱切的擁抱了下,伸出大掌就拍了拍對方肩膀,語氣豪邁的說道:「隆兒的女兒就是我的女兒,以後來草原,阿爹帶你騎馬喝羊奶。」

  陸思瓊被他拍得渾身一顫,卻動容於對方的親近,愣愣的點頭應聲。漸漸的,早前的那幾分畏懼消散,在使館逗留了半晌就不再拘謹,覺得這位單于並沒有印象中的那般可怕。

  隆昌公主心知丈夫明知自己和瓊姐兒的關係,卻能做出這麼大的忍讓,心有所動,對早些年自己的行徑便愈發後悔起來。

  氣氛正其樂融融之際,龔景凡過來接她。

  哈薩陌單于見到中原少年,頗為興緻,又因著他和陸思瓊的婚事,便一股腦的將他當做了未來女婿。留他又吃酒又試伸手,他身材魁梧力道極大,龔景凡畢竟年輕又有所顧忌,最後吃了不少虧,苦笑著望向未婚妻。

  送她回侯府的馬車裡,龔景凡就開始笑,掰著她的手說哈薩陌單于和隆昌公主的事,替她寬心解悶,過了會又憧憬起二人的未來,因吃了酒話竟沒個消停。

  天色太晚,陸思瓊就沒有請他進去。

  等回到嬌園,就聽寶笙道蘭閣那傳出哭聲,是在夫人端了藥進去之後。

  陸思瓊頷首,沒有過問。

  次日,宮中傳出聖旨,封德安侯府的二姑娘隆昌公主之義女陸思瓊為寧平縣主;繼而,接連選了第二道賜婚懿旨。

  一時陸府府前,門庭若市,喧鬧不已。

  桃花開滿枝頭的那日,隆昌公主離了京城,一行人浩浩蕩蕩。

  陸思瓊同送行的人一併送到了城外。

  龔景凡特地休沐陪她,等眾人散去後,又放她靜靜站了許久,才踱步上前,自後伴在她身旁,牽著她喚「阿瓊」。

  陸思瓊聽他一聲聲念著,便一聲聲應著。

  煦風和暖,春光漸長。

  迴轉身子的時候,卻見高高的城牆上,立著抹熟悉的頎長身影。

  陸思瓊渾身一滯,身姿微晃。

  少年的掌心重了幾分,似是在傳遞力量。

  陸思瓊抬眸與她對視,隨後抽出手,說道:「我上去見見他。」

  龔景凡沒有阻攔。

  秦沐誠立身高處,居高臨下的望著那漸行漸遠的隊伍,仿若十多年前那個嬌艷灼灼的她和親時的場景。

  那袖中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眸底一片哀涼。

  早前說的好好,她竟臨時變卦。

  他也知道,那句合作不過是她的敷衍之詞,她就算離開那個男人離開突厥,亦不可能真的留在京城,留在自己身邊。

  她早不是當年那個可不罔顧一切蜷在他懷裡的天之驕女了,她在意的東西有很多,多到他在她心中都沒了一席之地。

  而以她的驕傲,又怎麼還可能再同他一起?

  不過是個奢望。

  那日她喬裝打扮同自己見面,勸他說他。卻都是為了那個男人的領土主權。

  她以當年自己的愧意為易,請他點頭承諾。

  自己到底是拒絕不了的……

  餘光瞥見那個同她幾位相像的少女朝自己走來,秦沐誠沉沉閉目之後,睜開眼望向來人。

  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他沒有再用期盼的目光望著她,更沒有主動再喚「阿雲」。

  望著眼前這個孤寂的身影,陸思瓊卻先十分有禮的屈了身。「見過相爺。」

  相爺。一聲相爺?

  終究落到了這般田地,心愛之人遠離天邊,女不認父的地步。

  秦沐誠微微彎唇。自嘲自諷,負手轉過身,依舊望向無邊天際。漸漸的,又收回視線落向上城牆下的紅衣少年。

  她是不缺自己保護的。也根本不需要。

  陸思瓊亦時時凝眸著他。

  這樣的人,長袖寬袍。俯瞰著其下大片疆土,他權傾朝野,但此時此刻,縈繞在他心頭的是無奈無力。亦或是無助?

  她不由心下一軟,抬步微前,張口正欲喊出之際。又生生卡在了喉間。

  二人靜立,許久許久。久到陸思瓊都以為他忘了自己的存在。

  秦相轉身,盯著她輕輕言道:「瞧,她把你我都捨下了。我就知道,但凡她狠心,絕對比常人更狠。」

  陸思瓊第一次從他的臉上看到落寞與悲傷。

  她想,或許自己永遠無法理解眼前人的感覺,體會到他這種被捨棄的憂傷。

  「我並不這樣覺得。」

  聽到回話,他似嘲弄般反倒笑了,「你當然不知。以往,在她心裡還是有我的,所以這些年她總對你放不下,千方百計的想要找到你。

  可是現在,在她心中沒了我,自然而然又如何還會在意你?她有她新的家庭,丈夫女兒……」

  陸思瓊就有些不滿,不知為何生出了許多悲涼和憤恨,脫口就道:「你何嘗不是有了新的家庭,早在她之前就接受了現狀不是嗎?你也有你的妻子,你的孩子。」

  而她呢?

  突然間竟疾世憤俗起來,這種感覺越來越濃烈,知道視線觸及底下那筆直而立的人。

  陸思瓊的心緒瞬間平復下來。

  她也有自己的新生活。

  目光漸漸柔和,漸漸又覺得感念,陸思瓊話鋒一轉,面上不再有怨恨和埋怨,而是十分滿足的說道:「我剛不過是幾句氣話,其實如今這樣挺好的。」

  秦沐誠自然知道她剎那的轉變是因為城下的少年,可到底還是生了愧疚。

  縱然知道一切以成定數,萬般皆定,但仍舊帶著幾分想要彌補的心境。再開口時就生出幾分自責,「其實,沒有她,這京中你還有為父,只要你願意。」

  陸思瓊突然晏莞一笑,「好啊,那以後我遇事就找你幫忙。」

  城牆和風拂越,秦沐誠卻覺得周邊凝滯住了。

  他的眼底情緒破濤洶湧著,不敢置信受寵若驚般望著面前的少女,出聲時嗓音微斷,「你...你的意思是,接受我了?」

  「我依舊是陸思瓊,這是不會變的。但您是我的生父,這是事實,但你還得再給我一些時間。

  其實,最早前我曾怨過您,但時至今日連娘親都放下了,我又何必再執著過去?」

  陸思瓊彎著眉眼,回頭望著他,青絲飄動,她笑容璀璨,「畢竟是陳年往事,將來總是越來越好的。再有,她不似你說的那般無情狠心,至少她將我留給了你,不是嗎?」

  秦沐誠抬了抬手,又不太敢將胳膊伸出,陸思瓊就主動將右手遞了過去。

  父女相握,有些事有些情不言而喻。

  臨下城牆的時候,陸思瓊突然問起秦甄氏的胎兒。

  秦沐誠面色露出幾分尷尬,原是有躲避著這話題並不想說。

  陸思瓊就期待的望著她,徐徐言道:「其實自打去年外祖母和大舅母告知我的身世之後,那好長日子我都有些自怨自艾,迷茫著是困頓著。

  因為一時間,我原來以為的所有親人都不是我的,那瞬間好似天地間我就孤零零的,找不到絲毫羈絆留戀。可是等我後來得知你和娘親之後,我就覺得沒那麼寂寞了。

  我想有個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兄弟姐妹,玉公主雖然是,只是到底天各一方不能相見。秦夫人的這胎,會是個男孩吧?」

  秦沐誠是個極聰明的人,當然明白她的真實深意是勸他放開。

  他翕了翕唇,輕說道:「想來是的,男女都好都好。」

  「是,都好。」

  剛下最後一個階步,龔景凡就上前攜了她的手。

  陸思瓊沖他含笑著微微頷首。

  他又望向秦相,十分恭敬的見禮。

  秦沐誠上前兩步,無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走時只道:「好好照顧瓊兒。」

  龔景凡面色一喜,鄭重承諾。

  時光如駒,在平靜和安逸中匆匆而過。

  陸思瑾與李三公子家的婚事辦得有些倉促,她出閣之後三朝回門,李家只些許婢僕跟著,並未見新姑爺的面,將老夫人氣得不行,拽著陸思瑾問了半天,竟沒個說法。

  宋家遣人過去,大有替姑奶奶問由的意思,李家只李夫人應付著,次日又親自走趟侯府,態度算是極好,但誠意便稍遜了些。

  陸思瑾起初還回侯府哭訴,漸漸的就不再回來了。

  沒多久,相府就傳來了秦八爺迎娶鄒學士府五姑娘的為妻的喜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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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大結局(下)

  初秋的深夜,微弱的月光透過紗窗灑在床前,寧靜的夜晚,陸思瓊輾轉反側。

  頃刻,她撩起帷幔,藉著台柱燭光望向屏架上的大紅遍地金錦衣,手枕著胳膊半趴著,睡意全無。

  房中「喜」字隨處可見,暖意習習。

  明日,她就要嫁給龔景凡了。

  想起那個艷麗如斯的少年,這兩年來的點點滴滴,他的呵護關懷及默默相守,便似被灌下了蜜糖,絲絲黏黏的,卻直入人心底。

  過去的畫面交語在腦海中一遍遍浮現……
 
  成親前的這晚,她失眠了。

  七月盛日流火,淺草風鈴搖落,茗香沁影,嬌荷舞曳,林冠蒼蒼,縷縷金光流轉透晰,最是佳媒盟約的好時節。

  晨曦初照,陸府上下已開始忙碌,著紅戴花的婢女輕快地穿梭在府裡。

  宋氏領著全福夫人進了嬌園。

  縱然只在四更天時微瞇了沒多會,陸思瓊仍是精神十足。

  坐在梳妝台前,著了紅妝的她恬靜纖柔,雙手規規矩矩地擺在膝蓋處,由全福夫人梳頭,邊梳邊笑著道她「好福氣」。

  盛艷的少女嬌羞而笑,點頭認可,這樣好的一樁姻緣,她不是好福氣嘛。

  沒想到她會大大方方應了,引得滿屋子人樂笑。

  陸思瓊臉色酡紅,聽著人取笑和吉祥話。

  雕著精緻花紋的木梳穿梭在烏黑的髮中,身後人極有經驗,梳得她頭皮舒適,竟使得激動亢奮的她生出些許睏意。

  全福夫人嘴中念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髮齊眉,三梳兒孫滿堂。」

  端坐著的她抿唇斂笑,目帶憧憬。

  「瓊妹妹。」

  聽得靈表姐的聲音,陸思瓊側身,見門口走來的果是那熟悉的身影,她仰著頭睜大了眼說道:「靈姐姐。你怎麼來了?」話語雀躍。

  「新嫁娘莫動。」

  全福夫人將她的腦袋按回,沖周嘉靈點頭一笑。

  後者伸手,替了她的梳子,莞爾笑道:「我來替表妹綰個髮。」

  全福夫人先是微滯。繼而依言側讓,「世子妃年初出嫁,小半年就有了身子,同羅世子夫妻恩愛,是有福之人。」

  見靈表姐過得好。陸思瓊亦跟著展笑。

  周嘉靈如今尚未顯懷,雖說不比做姑娘時好動活躍,但依舊改不了這說笑逗樂的習性。

  她手上動作極緩,有些生疏,嘴上卻不服軟的說道:「妹妹出嫁的這個頭,總是要我來梳的。哼,等你和凡表哥成了親,就是我嫂子,以後反倒管我叫妹妹了。」

  那較勁的表情格外好笑,陸思瓊不由嗤笑出聲。回道:「我還喚你是姐姐。」

  「真的?」

  周嘉靈鬱氣一散,樂著強調:「這可是你說的,瓊妹妹,等回頭見了凡表哥,你得讓他喚我聲姐姐。打小就知道欺負人,往後可有他受的。」

  陸思瓊但笑不語。

  周嘉靈就搖她的胳膊,偏讓人應下了才好。

  又過了會,三姑娘陸思瑜領了幾位小堂妹過來,陪在旁邊說笑。

  嬌園裡的人來來往往,出出入入。好不熱鬧。

  前院傳來熱鬧的鞭炮聲,迎親隊伍到了,新郎花轎盒隊,浩浩蕩蕩魚貫而至。

  有婢子過來說花轎到了跟著是新姑爺進府了前面的席散了……陸思瓊早就盤好髮。戴上鳳冠,披上霞帔,端坐著等候。

  宋氏同她說完別前話,就坐在旁靜靜望著她。

  不一會兒的功夫,喜婆進屋裡來,笑著向陸思瓊請安道:「該落喜上轎了。」

  丫鬟捧來紅木漆盤。書繪將盤子上的鴛鴦紅蓋取下來蓋在她頭上。

  陸思瓊只覺得眼前一片的紅,被遮擋著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只覺得到處都人影綽綽,任由人扶著往外走,到底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這會子心裡緊張起來。

  隨著一聲聲的恭賀聲遠去,陸思瓊知道自己離開了侯府內院,出了大門,出了街道……然後鞭炮聲漸漸聽不到,只餘鑼鼓聲。

  不知道搖搖晃晃地走了多久,她聽到遠遠有人拉著嗓子喊著:「來了,來了……」

  隨即而來的是震耳欲聾的炮竹聲,把鑼鼓的聲音都蓋住了。

  雜沓的人聲,喧囂的笑語,鋪天蓋地撲過來,讓陸思瓊有點分不清楚東南西北的感覺。

  到底是大婚,縱然之後他們搬去公主府住,但喜堂還是設在永昭伯府的正堂裡。

  繁縟的拜堂儀式結束,兩個小儇捧著龍鳳花燭先行,龔景凡執著綵球綢帶引陸思瓊進洞房。

  進到正房,新夫妻坐床之後,禮樂聲遠去,陸思瓊耳邊只有低低地說話聲音和陣陣笑聲,偶爾還夾雜著環簪搖曳之聲。

  真定下來,陸思瓊反略越慌亂了起來,雙耳發熱,臉頰上亦是熱的。

  眾人見新娘子的紅蓋頭往下垂了垂,屋內笑聲又起,「新娘子害羞了……」

  喜袍寬袖下,陸思瓊絞著手指,心道明知自己緊張,這些人怎麼還這樣起勁?

  龔景凡伸手就把她糾結的手握住。

  四周的鬨笑聲更盛。

  那喜娘見後無語,將紅木托盤往前湊了湊,提聲道:「請新郎挑起紅蓋,從此稱心如意!」

  龔景凡的視線一直落在那喜蓋上的鴛鴦畫上,隔著紅幕湊上前想去看新妻的容顏,手中的如意秤秤桿都被他握暖和了,卻遲遲不去挑起。

  喜娘見後,心道這新郎官忒得有趣,這彆扭著什麼?挑起了不就能見著?便又催促了聲。

  龔景凡執著喜秤的手動了動,好像還有幾分遲疑。

  旁邊的龔大奶奶看不過去了,湊近了輕道:「二弟,快揭紅蓋頭。」

  龔景凡這才恍若回神,早前在侯府吃的酒勁上來,他膚色本就非比尋人的白皙,如此一來,從臉龐順著耳根至頸項,竟是紅了大片。

  陸思瓊這時候又緊張又急切,因著他遲遲沒有動作。正在心中自問他到底要糾結到何時之際,只覺得額上被硬桿一敲,蓋頭無聲落下。

  終於揭開了!

  跳曳的燭光讓她眼角一瞇,視線處皆是紅色。紅色的屋子。紅色的地毯,紅色的珠簾,紅色的流蘇……各色器皿上貼著雙喜字,大小不一,花樣各異。陸思瓊只覺得滿屋子人山人海。珠環玉翠,蔡琇輝煌。

  身旁,昨夜念了整晚的少年滿臉笑意的望著自己,一貫的紅袍穿在他身上,卻因著滿屋旖旎紅光而生出幾分別樣的妖媚來,從他眸中映射出的自己,晶亮灼灼,嬌艷如桃。

  龔景凡見她先是打量了四周最後才望向自己,鬱悶的將手中喜秤遞還給喜娘,故意別過視線。

  周遭的祝福聲讚美聲如潮水般湧來。射向陸思瓊的目光裡充滿了祝福好奇打量羨慕。

  接下來的禮數,吃生餃喝合歡酒系袍角,陸思瓊都覺得渾渾噩噩的,耳旁皆是喧鬧喜慶聲。

  後來,亦不知是誰先起的哄,眾人鬧起來,直接拿著旁邊的吉祥物就朝新人身上丟。這可不似方才喜娘拋擲灑帳幔,砸到臉上是生生的疼。

  龔景凡直接扯了陸思瓊妍入懷,擋在她的身前。

  如此一來,卻是讓人越發放縱。

  「瞧這新郎官性子急的。咱們還在這呢,就抱起新娘子來了……」

  「二爺倒知道疼妻子。」

  陸思瓊只當自己看不見聽不到,腦袋埋在他懷裡索性不管了。

  被鬧了許久,新房裡的人就被龔大奶奶招呼著散去。

  龔景凡心想著終於能和阿瓊說上話了。只沒兩句又被人催著到前頭席面上去敬酒。忍了一日的他終於怒了,「不去!」

  陸思瓊推他,那人紋絲不動,最後還是發了狠話才肯去。

  陸陸續續的,有人進新房來看她。

  隨後沒過半刻鐘,宮中來了賞賜。一波一波的。

  等謝恩後送完了宮裡的人,龔景凡是如何都不肯再去前席的,在眾人無聲的催示下直接大搖大擺的牽著陸思瓊回了喜房。

  進屋後,陸思瓊便由書繪她們服侍著脫下厚重喜服,換上大紅色的裙衫,又坐在喜字紅鏡前取釵卸環。

  龔景凡從淨房裡出來,就見自己的新婚妻子輕紗曼妙的坐在床沿,紅色寢紗隱約勾勒出玲瓏有致的線條,在曖昧燭光下若隱若現中恍惚。

  龔景凡只覺得剛剛酒喝太多,自己醉了。

  龍鳳紅燭高照,新房裡有種燥熱的悶熱,滿面通紅的少年趁著酒勁未散,抬腳傾側過去,摟著嬌妻喃喃的喚她的名字。

  紅潤欲滴的粉嫩唇畔,咫尺處的美眸裡盛滿了嬌羞與歡喜,龔景凡只覺得心跳慢了一拍,唇乾口燥,喉結滑動,遂了心中所想慢慢覆上。

  感受到唇間的柔軟,動作小心輕柔,四唇漸漸變得濕潤。

  喜燭高照,鴛鴦交頸,意亂情迷,被掀紅浪。

  翌日,窗扉緊掩,晨曦透過潔白的窗紗投進,斜成一道道金色的流光,悄無聲息地淌進歲月裡,時光靜好。

  床榻之上,紅帳垂落,薄衾錦被下的兩人青絲纏繞。

  滿室旖旎,麝香淺濃,若隱若現。

  龔景凡胳膊撐著腦袋,望著含羞帶怯沉睡著的嬌妻,心情無比愉悅。

  初醒之後,陸思瓊忍著酸疼別過視線與他對視,表情頗有幾分哀怨。

  說好的等她及笄之後再圓房呢?

  龔景凡自知理虧,一路討好著陪新妻洗漱梳妝,描眉添色。

  窗外碧空如洗,成雙結對的飛雁飄過。

  陸思瓊任由他牽著手,舉步往前,不論走向前方何處。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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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5 18:21:01 |只看該作者
番外

  陸思瓊嫁給龔景凡的第一年,就深刻覺得過去被他人畜無害的靦腆笑容和害羞給騙了。

  這廝自打從軍營裡回來之後,眼見著是越發放肆成熟,毫無往日的青澀嫩樣,做事愈發顧己不顧人。

  因著龔景凡不喜宅門裡的規矩拘束,新婚後兩人只在永昭伯府裡住了小半月,那陣子他還算仁慈,畢竟整府裡的人都住一塊兒。

  只是,隨後從龔府搬到公主府,他便開始露出本性了,仗著蕙寧公主的寵愛和不立規矩,常常陸思瓊醒來就是日掛高空,艷陽普照。

  起初見她終日萎靡不振,蕙寧公主還提醒過兒子,龔景凡老實了兩日,之後又原形畢露。

  再過陣子,他便帶她去建元侯府。

  建元侯府向來空曠,只他們入住後方有些人氣,雖說安靜但勝在自在。

  婚前所謂的聽話收斂都是哄人的,每每到夜裡就是頭剛開葷的餓狼,陸思瓊好多次折騰得日夜顛倒,偏偏這時候所謂的獨居壞處就突顯出來。

  陸思瓊連連叫苦,最後沾床就怕,再後來就開始漸漸躲他,每月月事來的那幾日才得以休息,平日裡好哥哥的喊著。

  他倒是也能聽得進去,高興了就放你一馬,不稱心了出爾反爾亦是家常便飯。

  婚後的日子遠比她想像的幸福,簡直是蜜裡調油。

  龔景凡卻漸漸忙碌起來,白日裡常常見不著人。

  陸思瓊最初守著大宅子,每日待在閨中,似個等待遠行丈夫歸來的新媳婦。然沒出一個月,就開始留不住了,到處串門走街。

  榮國公府去的次數漸漸少了,陸家倒是偶爾會過去,只是並不留住,去的最多的就屬敬王府。

  她和龔景凡成婚的第二年春,靈表姐便生了個女兒。

  再見到羅世子時。他呵護陪在表姐與孩子身邊,沒有最初見到的稜角犀利,目光慈愛而溫和。

  陸思瓊看著看著就想到了秦甄氏的兒子。

  秦相的長子,是在她成婚前兩個月誕生的。取名秦御。

  她去相府見過,滿月的時候甚至還抱過,秦夫人看到她時沒有多大表情,不曾露出笑意亦不見冷嘲熱諷,卻也並不阻止。

  洽聞書齋她倒是經常過去。有時一坐一下午。

  秦沐誠有時候會來,忙起的時候不過來就派人與她招呼。

  日子過得簡單而充實。

  六月的時候,她被診斷有孕,蕙寧公主便將她接回了公主府,身邊整日圍了許多奴僕丫頭,萬事都受著拘束。

  陸思瓊與龔景凡成婚的第二個春節,就天各一方,沒有一起守歲。

  北海作亂,他隨建元侯前去平定。

  走的那日正是寒冬臘月,龔景凡堅持不讓她相送。陸思瓊卻還是裹著狐裘站在城牆上,看著隊伍遠去,直到再也不見。

  除夕那日,她和蕙寧公主圍著火爐一起給腹中孩子想名字。

  陸思瓊的心境很平和,許多孕期的反應都沒有,胎兒很乖巧。靈表姐說與她聽的許多法子都沒有用上,這般好受倒是讓其好生羨慕嫉妒了把。

  春意最濃得那陣子,她開始嗜睡。

  醒來後就坐在床邊,開始思念丈夫,生怕他在外受傷挨餓挨凍。

  龔景凡此次出征回來得很快。二月中的時候就班師回朝。

  聖上正式封了他為少將軍,又下了他的世子旨意。

  他笑嘻嘻著回到公主府,人比過去又黑了一圈,再也撐不起那眼裡的紅色。便改為開始著寶藍等色稍沉穩的顏色。

  席間他倒沒有不好意思的,握著妻子的手毫不顧忌長輩,膳後便急急攜了她回屋。

  月照西影,廊下燭光灼灼,搖曳飄穗。

  年輕俊美的夫妻緩緩走著,顯得格外溫馨靜謐。

  許久未見。夜間躺在榻上,絮絮低語,訴不盡的相思纏綿。

  這之後的很長日子,及至她生產,龔景凡都一直留在京中。臨盆那晚,因著頭胎,她疼了半夜,直至天明才產下一子。

  建元侯取名為靜武。

  龔景凡有些不滿,覺得過於俗用,他們便又納了個小名安哥兒,唯願平安。

  宋氏帶著瑤姐兒和玨哥兒住過來照過她。

  瑤姐兒的年歲愈發大了,還是一如以往的喜歡纏著她,趴在床沿拉著姐姐的手撒嬌,逗弄小侄兒。

  玨哥兒倒是總跟著姐夫,但凡龔景凡在府中,身後定有他的身影。

  宋氏提起陸思瑾,據說是在李家不太好。

  陸思瓊聞言默了默,並沒有多問,後者也就換了話題。

  安哥兒滿月的時候,突厥來了人,身子筆直極挺的呼韓邪站在建元侯府門前,替隆昌公主來看望陸思瓊母子。

  又告訴她,隆昌公主馬上也要臨盆第二胎。

  陸思瓊心感欣慰。

  左谷蠡王在京都住了近一個月才走,臨別的時候帶走了他們畫像。

  龔景凡將他送到郊外。

  宋氏幾人離開後,想念孫兒的蕙寧公主便光明正大的把他們又接回了公主府,安哥兒便養在她的暖閣裡。

  陸思瓊惦念著兒子,再不肯回建元侯府,常常不在房中。

  龔景凡慾念無限 ,又不好與孩子爭寵。

  她終於有了揚眉吐氣的感覺。

  年末之際,敬王府傳出靈姐兒生下懷上二胎的消息。

  周嘉靈總往建元侯府來看更安哥兒,喜歡抱著安哥兒撫摸小腹,同陸思瓊道希望自己懷的是個兒子。

  陸思瓊就笑她,是兒是女都好,又不是以後不生了,怎能強求。

  周嘉靈便認真著臉同她嘆息,稱羅世子倒不計較,只敬王妃有些介意。

  後來果真如她如願,誕下一名麟兒。

  周嘉靈性子高調,等出了月子時不時抱著兒子到處走,沐恩郡主說都說不住。

  又一年盛夏,宸王賜了獻州等地為封底,遠離京師。同年太子妃周氏有孕,東宮甄美人病逝,又過幾月,周家送了族中一名庶女進宮。

  時光匆匆,陸思瓊的二胎來得有些晚,那會子安哥兒剛過四歲生辰,她在席間發覺不適,尋了太醫來診才知道。

  龔景凡終日就盼著是個閨女。

  十月臨盆,小靜和臨世,像極了陸思瓊,比之哥哥更得父寵。

  見他總抱著幼女,陸思瓊突然能體會當年丈夫的心境了,安哥兒逗著襁褓中的妹妹,一片溫馨融融,歲月靜好。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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