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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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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0 11:00:56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苦逼們的甜蜜愛情 第22章 泡得悍妞好過年

  元旦節後了第五日,天空的陰霾盡去,本來以為要下雪的天氣驟然放晴,滿山灑遍了燦爛的陽光,南郊沿山底向上的公路不時駛上去各色的私家車,今年曖冬,滑雪場的生意的可一落千丈,好在距滑雪場不遠的響馬寨農家樂又添了木屋渡假村,也算多了個休閒的好去處。

  從清晨開始就忙碌起來了,昨天住在木屋裡的有九間,三個家庭,還有六對不知道是不是家庭,城市裡不像農村起早,有時候十一起床才吃早飯,農家樂的大鍋溫粥就一直溫在火上,隨到隨吃,不想到,送上去也成。基本沿用酒店式的管理,糊裡糊塗已經在這兒幹了一個月出頭的劉翠雲也輕車熟路了,早上守著電話,辦理退房或者入住手續,安排清運垃圾,打掃木屋,村裡閒人不少,單勇乾脆像分責任田一樣,把零活分配給了村裡若干家,反正你幹活你受益,有住的客人,總得吃吧?有吃就有伙食收入,都歸責任人。這樣一來,倒是減輕了管理上的不少難度,甚至連在城裡跑黑車的倆小夥也回山了,穿了身不倫不類的保安服,在山負責安全保衛呢,不是防賊,主要是防備狗把客人咬了。

  上午九時以後,看著天氣不錯,陸續就有上山的客人來了,劉翠雲一般情況下會給個總體介紹,再帶著客人看看整飭一新的客房,多數在單位工作的精疲力盡的人一看環境,鮮有不被吸引的,甚至還有在這兒一住就是幾天的,反正房價也不高,和市里的標間差不多。

  山下的服務設施跟上了不少,水電曖加寬帶都通了,還把「響馬寨醬驢肉」也嫁接到這個渡假村,不明就裡,還以為這是響馬寨醬驢肉的發源地,甚至有外地慕名來的食客要住下親自品嘗一番。

  一切發展的比預料中要快得多,正應了那句老話,有苗不愁長,這個把木屋建在山上,在當時看似有點奇蠢無比的想法,現在看來,簡直沒有比這兒更合適的地方了,連旅遊局的人員年前也來了一次,把響馬寨編入到了地方旅遊備選景點裡。

  山下,開上來了一輛悍馬,車停在停車場邊上,柴占山下車打了個電話,就站在路邊等著,不一會兒看到單勇了,正和村裡個小夥駕著垃圾車從山下回來,柴占山笑了笑,單勇就這得性,閒不住。讓那幹譜越來越大的兄弟講,這叫苦逼已經習慣了,你讓他牛逼,他都不會了。

  是不會了,跳下車時,裹著的是村裡人常穿的那號貼身黃襖,就那種鄉下閑漢縮袖筒裡方便蹲在牆根曬太陽那種,柴占山笑著道:「單老闆,這是我見過最個性的打扮……呵呵。」

  「在家裡,穿那麼好怎麼幹活,哎老柴,明兒釣魚去怎麼樣?」單勇興致勃勃地問。

  「好啊,我正想找個地方玩玩呢。怎麼回來了兩天也不找我?」柴占山問。

  「找你幹什麼?你玩都不會玩,上山吧,你跑不動,下河吧,你怕水,去鄉下吧,你又嫌遠。」單勇笑著道,兩人的愛好還是有差距了。不料柴占山糾正了,直道著:「錯了,我現在每天早起晨跑三公里,再過一段,我準備步行上山……就咱們這響馬寨,呵呵,要是一周跑上兩三趟,比什麼保健都管用。」

  說著,還下意識地撫了撫微微發福的肚子,單勇前行一步,看看老柴,笑了,到這年齡,形勢所迫,不注意健康問題都不行了,他倒行著,又問著:「有事?這麼早就上山了?」

  「有,咱們那事,辦下來了啊,土地使用證,三十年,一年給地方交三萬。」

  「太貴了吧?那可都是灘地,荒山。」

  「那你受益三十年怎麼算?還免除一切稅費,國家正鼓勵農牧漁業,對這一塊的補貼不少,不過這補貼你別指望,到了地方上基本就被瓜分完了,之所以能辦下來,我估計主要還是地方上想吃這一塊補貼的緣故。」

  「下來花了多少錢?」

  「前後得四五十萬吧,要想種點樹,養點牲口什麼的,那就沒底了,這段時間我看看了其他地方的資料,好像還真有開荒發財的啊,大寨那地方,經濟林,一個山頭值上千萬,要是真種響馬寨這片山這麼多樹,那也發財啊。」

  「發個屁,早讓村幹部給你砍完了。做得好的,都是政府的樣板,盈利絕對不可能。」

  單勇不屑道,經常下鄉收山貨,對於鄉下的情況比柴占山要清楚得多,所謂什麼勤勞致富純屬扯蛋,換一屆操蛋幹部,多好的基業也得完蛋。

  兩人聊著,又像往常一樣,對自己親手建起來的木屋熱眼不已了,相隨著往山上走著,柴占山對那些官場的事從來不予評價,他笑了笑道著:「不要考慮官場的因素,那兩萬畝荒灘、荒山地,你有譜沒譜?那地方扔了錢,可跟拉泡屎一樣,一股風刮過去,可什麼也找不著了。」

  「走著看吧,幾十萬你還心疼呀?實在不成,往那兒建個粗放牧場也成,現代飲食發展這麼迅速,有再多的禽肉也不夠吃啊。光浪費的就有多少,每天清運垃圾,倒的最多的,就是剩飯剩菜。這生活呀,實在太好了,好的這人呀,越來越操蛋了。」

  「呵呵,沒這些操蛋客人,你掙什麼呀?今天有空麼,咱們到會所玩玩怎麼樣?天氣這麼好,喝喝茶,聊聊天,曬曬太陽。」

  「曬太陽這兒不好呀,還需要跑你家會所裡。漳澤湖邊的木屋什麼時候峻工?」

  「還得兩個月,快過年了,工人都不安生了。」

  「抓緊點,明年夏天趁上旺季,得好好火一把,我把秦導演給你請來,真不成咱們給他投資,讓他整個渡假村的什麼故事來著,我看效果不錯。」

  「得了唄,貪多嚼不爛,慢慢來……我對現在的發展勢頭已經很滿意了。」

  兩人步行到山上,各式的木屋裡,不少租住的房客起床了,有的在作著熱身運動,有的拉著躺椅就在小露臺上曬太陽,而那個建得最大、最漂亮的木屋,單勇和柴占山搶了一番,卻是誰也沒住上,除了婚慶經常用到,平時來遊玩的,第一眼相中也是這座房子,像個房間裡的總統套房一樣,很搶眼。

  兩人都在看那幢房子,相互發現對方依戀的眼神時,俱是一笑,柴占山笑著道:「還是這個地方好,安靜,咱們這個項目不少人都看上了,李玫蓮會所會員裡就有幾位諮詢投資的,還有襄垣那地方來了位煤炭老闆,看了咱們漳澤一半工程,想入股投資,呵呵,我想啊,這個木屋渡假,說不定要成為咱們潞州的一個時尚啊。」

  「人多了,就安靜不了了。」單勇怪怪地道了句,回頭時,看到一位老闆模樣的,正對著電話吼著什麼,又有開上來的兩輛車,一下子下來了七八位男女,二十郎當的樣子,估計是城市住慣,突來這個山勢雄偉和風景秀麗的地方,一下子激動得雙手高舉,迎著太陽大喊大叫。

  他是想擁抱太陽,不過那鬼哭狼嚎實在想讓單勇豎著中指罵句:日!

  「就即便不在這地方,你也安生不了。」柴占山往山下看時,他道了句。看到了一輛警車,是張衛華和董偉,在山下扯著嗓子喊:「蛋哥,快下來,有事找你。」

  「走吧,我看我還真是閑不下來。」單勇笑道。兩人遛著下山,張衛華等不及似的早奔上來了,直埋怨著回潞州了也不告訴兄弟們一聲,這把兄弟們給想的,對吧。不但董偉跟著來了,連電視上露臉的大胖栗小力也坐在車裡,一問什麼事,這哥仨一個個奸笑的,栗小力保持著爆料的凜然表情一叉胖手道:「說了你都不信,雷哥今兒相親,想不想去瞅瞅?」

  「啊!?」單勇驚得張大嘴了,瞪大眼了,果真是不信了。

  「看看,我說這事絕對能把蛋哥嚇住吧。」張衛華樂了,預言應驗了,那哥仨直得瑟地笑,好像雷哥相親比公雞下仔還讓人意外似的,就連單勇也意外,異樣地問著:「對了,這一個多月我不在,這傢伙還真很少給我打電話……說說,到底怎麼了?搶了一回親,想媳婦想瘋了?」

  「這事就說來話長了。」張衛華道,好不神秘的眼神,還看到柴占山一眼。

  「對,這話題不能往外講啊。要不雷大鵬他媽非揪著揍我。」董偉道,也看了柴占山一眼。

  「別看我,和我有關嗎?」柴占山笑著道,這表情,絕對和他有關。

  於是這哥仨八卦傳上了,其實雷哥是個餓了就吃、困了就睡、淫了就日的痛快性子,絕對不會急著娶媳婦的,這問題出在哪兒涅?栗小力說了,出在阿涼妹身上。

  對了,那小姐單勇知道,和雷大鵬關係不賴,一聽這話明白了一小半,緊張地問:「那他媽知道了?」

  要是知道兒子和個小姐鬼混,不用說,那結果會是個什麼樣子,很嚴重。

  「啊,這傢伙不但工資填了,還偷他爸他媽的錢,時候一長,能不發現嗎?」張衛華笑著,董偉補充著:「是他爸發現的,一直覺得兒子不對勁,悄悄一查手機……咦喲,跟那妞的電話費一個月都得兩三百,再一想法子查機主,得,查柴哥那兒去了……哈哈。」

  三哥們笑翻了,柴占山卻是道著:「笑什麼呀?我覺得癡心爺們,比你們這幫負心漢好多了……」

  「那,這事。」單勇有點為難地問,柴占山無所謂地說著:「解決了,我讓李鵬宇給阿涼一筆錢,打發走人了……走的時候還哭哭啼啼的,雖說一半是為了錢吧,不過我想她還是有點真情的,畢竟大鵬沒什麼心機,說對誰好,那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你。」

  就這麼解決了,張衛華說著,因為這事,雷大鵬好一陣子提不起精神來,不過雷媽、雷爸也受到啟發了,什麼啟發呢,這傢伙放個大小夥老這麼光棍著不成,得,想辦法給找個媳婦管著,有媳婦管,省得當爹媽的操心不是?於是就像給兒子辦上學、找工作一般,關係網全拉開了,一件事,給兒子介紹物件。

  「完了,雷二這麼拉風的性格,看來要流於俗套了。肯定要受打擊了吧?」單勇評價道。栗小力直拍著厚巴掌笑著道:「不俗,真不俗,沒受打擊,被打擊的都是那些女的。」

  張衛華也笑著道:「雷哥簡直帥呆了,一個月相了十二回親,都是雷哥看不上。」

  「不會吧?」單勇嚇了一跳,應該倒過來才對。

  「還真就會,雷哥什麼家庭,他媽說了,三室兩廳一百五的大房,嫁給我兒子,房產證寫女方名都沒問題。捎帶給你買輛車,那是小意思。就這條件,別說雷哥還有個人樣,就真長成牲口那樣,照樣有姑娘敢嫁。」張衛華笑道。

  柴占山笑得直捂眼,那哥仨也快呲成歪瓜裂棗了,敢情把雷大鵬相親的事當笑話來看來了,據說頭回相親是在家裡,兩方老人把兩個年輕人往一塊一放,雷哥來了個單刀直入問那女生:你是處女麼?

  一句話就把相親給砸了,那姑娘紅著臉跑了,後來雷大鵬跟兄弟們說:媽逼的,一看腿叉那麼開就不是。

  哥幾個說笑著,所來卻是因為這事,張衛華邀著單勇道著,今兒中午就有個相親,看看去,捎帶也勸勸雷哥,雷哥這段時間跟過更年期了似的,見誰罵誰,老大不高興了。

  這倒好,找下事幹了,單勇有段時間沒見雷大鵬了,說起來心裡也有念想,上了車,老柴卻是和這幫年青人耍不到一塊了,笑著先行告辭了。車上自然又是一番有關雷哥相親的故事,實在版本太多,不過毫無例的是,那相住親的,還真沒不願意嫁給雷大鵬的。

  單勇有點笑不出來了,他覺得雷大鵬做得不賴,最起碼他不委曲自己,也沒有委曲對方,要真是揀個模樣湊合的娶回家,那估計是誰也難受。

  愛情這個話題,不想也罷,一想都是愛情之外的題外話,哪裡還找得到愛情?

  下了山,進了市區,到了益東酒店不遠停下了,單勇有點納悶,總不能雷哥相親,這消息都知道吧。董偉說了,還就都知道,現在你一打電話約他,他慣常一句就是:相親呢,顧不上。

  再問:要不你相完,咱們一塊吃去。

  雷大鵬痛快,直接是:成,到那兒那兒等著,用不了多大會。

  於是相親地點就給漏出來了,上學時敷衍老師,這相親,八成是敷衍爸媽。快到中午時分,哥幾個盼來盼去,好久沒看到雷大鵬,想在電話裡問問,又不敢,怕雷哥生氣,就這麼等著,冷不丁,車晃了晃,一晃就是栗小力在動了,他直敲著車窗指著道:「快看,快看,那不雷哥麼?騎個電單車相親來了,太有個性了。」

  果真是雷大鵬,單勇眼一直,給結結實實雷到了,不是不過被雷大鵬雷了,而是被女方,和雷大鵬打招呼的,居然是一位穿警服的女警。

  「不會吧?老鼠和貓湊一對啦?」張衛華大躍眼鏡道,栗小力卻是咬著手指,羨慕地道:「警花……雷哥就喜歡這調調,嘎嘎……」

  單勇回手扇了這貨一巴掌,其實他的驚訝不比大夥小,這可是好久以來平淡生活的唯一一件令人震奮的事,眼看著雷大鵬和那位女警相隨著進了飯店,這倒確定,絕對是相親的一對,張衛華馬上下定論道:「看著啊,兩分鐘,雷哥准出來。」

  這倒也是大家的期待,就雷哥那性子,一般男人都受不了,別說女人了。甚至董偉卡著表,過了兩分鐘……五分鐘……十分鐘……一直都沒出來,他傻眼了。

  「要不,咱們進去看看……就當成偶遇如何?」單勇提著意見,現在的興趣老大了。他這麼一說,三人同時開著車門,下了車,一起跟在單勇背後,剛才飯店,單勇掃了眼,大廳的角落裡,那一對正坐著,看不太清,單勇有意地指著近處讓服務員把座位安排到那兒,哥幾個做賊似的,繞了個彎,悄悄地往那地方蹙步子,準備冷不丁來一個意外相逢。

  主持大局當然是單勇,他走到雷大鵬身後,聽著雷大鵬正吹噓著百雀宴怎麼做,剛要說話,那女警抬眼一瞥,把他的話生生給頂回去了:

  哇靠,是個暴牙妹,看人的眼神很凶,嚇了單勇一跳。

  他一怔,張衛華也看清了,心裡喀噔了一下,臂章是獄政標識,是獄警,女獄警,這可是傳說中比牢頭還兇悍的存在,他的腦海裡立即顯現出這麼一幕慘劇:這暴牙女警提著皮鞭,揮鞭獅吼,鞭下慘叫連連的,是可憐的雷哥。

  栗小力一瞅那兇悍妞,嚇得一下子捂嘴巴了,差點叫出聲來,董偉直往他身後躲,都看清了,是個齊耳短髮的剽悍妞,額窄眼大,長相和雷大鵬的衝擊力堪堪相持平,就把鳳姐拉過來都要相形見絀。

  一看這四位都盯著她,那女警瞪著眼叱道:「看什麼?有這麼盯著人看的嗎?大鵬,他們誰呀?」

  「啊?」雷大鵬正吹得興起,聞言一扭頭,一瞅哥幾個,不過並不驚訝和意外,看了一眼對那女警說著:「幾個朋友,他們就等著看我相親笑話呢。看到了沒有,哥新處的女友,章芸。」

  雷哥這麼坦然的介紹,倒把眾兄弟說得似乎有點小氣了,而且那女警對這幾個看她異樣眼神的並不友善,瞪著眼盯著,沒打招呼也沒說話,雷大鵬又瞧尷尬的幾位一眼,撇著嘴道:「傻站著幹什麼?一個個打扮得流裡流氣的,我女朋友不喜歡我和不三不四的人來往……都滾。」

  這說得好霸氣,而且章芸眼中好不讚賞,一下子氣得張衛華就要發作,單勇拉住了,直拉著走,賠著笑臉道:「你們聊,我們換個地方吃飯,改天請你們啊。」

  四個人落荒而逃,逃了幾步單勇回眼時,看到那女警給雷大鵬倒水,笑吟吟的樣子好不親熱。四人顧不上吃飯了,奔出了飯店,一個個喘著粗氣,狀如劫後餘生一般,這回,可算是著實被雷到了。

  「我靠,還是雷哥拽啊,這樣的妞他都敢泡。」董偉嚇到了。

  「奇葩,警隊裡這號女人都是奇葩,居然能被雷大鵬撞上一個。」張衛華心有餘悸了,直道厲害,栗小力卻是笑得直扶肚子,這將來要親個嘴也打牙,咋整涅?

  幾人躲在大櫥窗後瞄了瞄,兩人似乎狀極親密,這八卦之火可熊熊燃燒起來了,越看越有意思,越看越像一對,張衛華甚至撥著電話,把沒來的幾位,都往這兒通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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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0 11:01:1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苦逼們的甜蜜愛情 第23章 泡得悍妞好過年(2)

  平時辦正事,電話不一定能找著人,不過要是這種扯淡事,你一叫一個准,何況又是百年難遇的雷哥相親,相得還是位頂級制服誘惑的警花。張衛華這電話一去,一下子把小團體裡人召了個全乎。

  宋思瑩來了,正帶著一位女跟班在市區送炒貨呢,聞訊扔下生意就來了,好奇地湊到這幫兄弟車跟前問著:「哪兒呢,我瞧瞧。」然後扮著食客的樣子進飯店一瞧,得,給雷個外焦裡嫩,眼珠子差點掉地上。出門時差點從臺階上栽下來。緊跟小蓋來了,還掛了個微型望遠鏡,躲在櫥窗跟前一瞄,回到車前人群中後,咬著嘴唇,半晌評價不出來,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了,凜然道著:「我以前沒佩服過雷哥啊,不過今天我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啊。」

  哥幾個哧哧壞笑,正說著催著張衛華摸摸這妞的來歷,白曙光來了,小樣得瑟地問著大夥:「妞涅?我瞅瞅……不是說相一個吹一個嗎?這咋還成了涅?」

  「人家相親你急個毛呀?」大胖訓了二胖一句,二胖卻是奸笑著道:「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嫂子,能不急麼?」

  眾人被雷得一笑,張衛華指著飯店裡:「17號桌,泡了個警花,我們等著他吃完摁著問話。」

  「我看看去。」白曙光等不及了,掉頭就跑,後面的哧哧笑著,等著出笑話,今天的笑話都出在除了雷大鵬的其他人身上,果不其然,白曙光也沒逃過被雷倒的命運,不一會兒,失神落魄、如遭雷擊般地從飯店裡出來了,黯黯地到了兄弟們群中,董偉呲笑著問:「嫂子還好玩嗎?」

  「我靠,雷哥不要命了啊,這可是恐龍中的霸王龍,比寶英姐還兇悍。」白曙光凜然評道,這下子一乾貨奸笑上了,直唆著白曙光還說玩嫂子去,宋思瑩看不過眼了,斥著大夥道著:「喂喂,你們有點口德啊,有漂亮妞你們就一地口水,沒漂亮妞你們就一堆噁心話,怎麼了?我看挺好的。」

  「沒說不好呀,太般配了。」張衛華道。

  「不般配,不細看哪是女友,還以為找了個基友呢。」栗小力道。

  蓋庭甲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伸手道著:「別別,咱們別爭啊,我覺得為了雷哥的性福生活,實在不行的話,咱們想辦法也給雷哥介紹幾位。」

  「介紹什麼呢?這個就不錯。」董偉呲笑著道,蓋庭甲卻是不信了,直說雷哥審美觀再扭曲,也不至於找這麼位男人婆,所以得做好長遠打算。不過那哥幾個沒個正形了,又擺活著雷大鵬相親的糗事,你介紹一般人,估計是一個結果,得黃。所以涅,大家都覺得這位,就合適。

  宋思瑩訓了這群貨幾句,卻是拉著一直笑眯眯聽著一言不發的單勇,拉下車訓著:「喂,你怎麼也越來越沒出息,跟著他們來看大鵬的笑話。」

  「笑話?這是笑話?我覺得說不準是段佳話?」單勇笑著道。不過這樣子,確實像看笑話的樣子,宋思瑩剜了一眼,再看好久不見的單勇,又不入眼了,訓斥著:「你……你怎麼穿成這樣?」

  「噢。」單勇一低頭,看看自己的打扮,笑了:「早晨剛出完垃圾就被他們拉來了,沒來得及換。」

  「你好歹也注意點形象,不能一個女人就門你頹廢成這樣吧?真不行,讓大夥也給你介紹幾個物件相相親去。」宋思瑩故意大聲說著,得,這下矛頭轉向了,栗小力湊上來笑道:「蛋哥,我看這恐龍妞雷哥不一定拿得下來,要不換你上?」

  「咦?這個提議不錯?」張衛華高興了。

  「對呀,我們城管隊裡那男人婆也不少。」白曙光道,壓低了聲音介紹著:「上街敢打架,上床打炮絕對兇悍,絕對都是極品。」

  一句又把哥幾個笑得東倒西歪,這乾貨越來越不像話了,宋思瑩拉著單勇氣咻咻地坐到了自己的車裡,單勇給了大夥個無奈的眼神,哥幾個豈能看不出款姐和蛋哥有那麼點意思,人一走,倒咬著耳朵不知道又掰扯上什麼閒話了。

  坐在車裡,單勇笑著還不時地往飯店裡看看,大中午的,人來人往,聚這一堆可有點招眼,怕是那警花妞也知道是雷大鵬的一群狐朋狗友來看熱鬧,他在擔心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正尋思著是不是把眾人撤走時,不經意回頭時,卻看得宋思瑩正直勾勾看著他,一驚之下,異樣地問著:「怎麼啦?這麼看著我?我臉上長花啦?」

  「你臉上沒長花,心裡花了。」宋思瑩道了句,很有意味,單勇沒聽明白,就聽她抿著嘴,似乎稍有幽怨地道著:「年前就走了啊,一個多月都沒回來。」

  「忙啊,建廠,選址,看地方,找人……對了,還準備在省城開個驢肉館,人選還沒定好,明年源源要放開搞異地灌裝,說不定還要走更多地方。」單勇無奈地道。

  「你……不準備去廈門看看了?」宋思瑩好奇地問,聲音好小,小得只有她和單勇聽得到。單勇稍怔了下,笑了笑,卻是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句話,不想是假的,可想也是白搭,他笑著搖搖頭道:「算了吧,徒增煩惱。」

  「咦?想通了?」宋思瑩異樣地問。

  「呵呵,不一定想通了,不過人得跟著奈何走,只能改變能改變的,不能改變的,只能接受嘍。」單勇道,對於無法改變的事,除了慢慢接受,恐怕也再無他途。宋思瑩本想勸一句,不過馬上又不高興了似的,故意刺激著:「我覺得,你是又有人把你看花眼了,放著潞州這麼大生意不關心,去幫人家源源做醋生意……現在好了,做好了,又做了個新牌子,生意一火起來,好了,沒你的事了。」

  「呵呵,還不一直都這樣嗎?炒貨紅火起來了,給你了,沒我的事了;驢肉生意好了,全是史家村的事了,也沒我的事了;淨水生意好了,全成小蓋的事了……等將來木屋渡假村建成,我估計,全是老柴的事,也沒我的事。」單勇笑著道,看宋思瑩不太理解,他解釋道:「這多好,你們掙大頭,我拿個小頭,等於你們掙錢養活我,天下上那兒找這麼好的事?那樣生意它的新鮮度有限的,你看穿了,做順了,就跟上班樣,按部就班一開始,沒什麼激情了。」

  也許撲下身子不斷地換著花樣,既是一個自我滿足的過程,也是一個自我麻醉的方式,一旦失去它的新鮮感,似乎對於單勇而言又需要去尋找一個新的途徑。只是不管多大的新鮮都無法填補心裡的缺憾,不提也罷,再提起來了,卻是讓他落寂的感覺更濃了些。

  宋思瑩有點暗暗懊悔,不該再提舊事,她剛要說話,單勇卻側頭問著她:「別光關心我啊,你呢?在學校經常見你換個男朋友,怎麼離開學校了,反而老是孤身一個人。」

  「哼,我喜歡,我準備獨身。」宋思瑩道,給自己找了個好理由。

  「是不是?這可不是個什麼好消息啊,不至於擔心你的財產外落,而拒絕所有男人吧?」單勇笑著問。

  「我要碰到看上的,全部身家包括我自己送給他都無所謂,不過,實在沒有發現值得我傾心的。」宋思瑩笑著道,說話的時候,她下意識地瞥眼看著單勇,似乎很在乎單勇對這話的反應。單勇慣常的呲笑表情,笑道:「那你就應該把身架放低點,你平時表現得這麼強勢,得把大多數人嚇跑。」

  「總有嚇不跑的吧?比如……」宋思瑩慢慢的側頭,睜著大眼,慢慢地把目光聚焦到了單勇的臉上,那張比同學時代顯得蒼桑而剛勁的輪廓,要比認識他時,更散發著一種獨特的魅力,單勇也發現這眼光不對了,他笑了,壞笑著,爾後同樣深情地一瞥,輕聲道:「我知道你考慮過我,我也考慮過你……不過混得太熟了,實在沒激情了,要不咱們週末約一炮,找找感覺。」

  宋思瑩一噎,被單勇直入主題的話給氣得七竅生煙了,不迭地說了句:「滾!」

  「是,遵命。」單勇不迭地拉開車門,逃下去了,看著背影,笑得兩肩直聳,宋思瑩長舒了一口氣,也許她心裡的癥結和單勇一樣,太過熟悉了,不可能找到戀人的感覺,而且不想失去這位夥伴和朋友。

  「這幫混球……呵呵,又要折騰雷大鵬了。」

  宋思瑩看到了雷大鵬攜著剽悍女友出來,那剽悍妹開得是獄政上的車,後面還焊著鐵籠拉犯人呢。開這車出來相親,果真夠另類,而且居然相得不錯,自然是更另類了。看著兩人告辭,一干人都躲在車後不敢挑釁,直到車走,雷大鵬晃悠悠騎上電單車,還沒拉電門,就被一干兄弟給圍了個結實。

  宋思瑩笑了,笑著在想,其實,有這麼幫哥們也不錯,最起碼不會寂寞,生活裡總有那些讓人捧腹的樂子。

  ※※※

  車不遠,雷大鵬成了眾的矢之了,兩位胖弟擋著,張衛華和董偉一左一右抓著車把,背後還有小蓋堵,單勇在遠遠看著,雷大鵬可不怕圍攻,瞪著高低眼,同樣氣宇軒昂,根本不懼。

  「小子,敢罵兄弟,知道什麼後果?」張衛華斥著。

  「後果是非常嚴重滴。」董偉道。

  「為了避免嚴重後果,除非你一五一十老實交待。」後面的小蓋笑道。

  「雷哥,你招吧。」前頭的倆胖弟,異口同聲道。

  這幾個貨有唱有合,把雷大鵬擠對住了,雷哥不屑道:「罵你們怎麼了?老子相個親,你們比我還來勁。想知道什麼?不告訴你。」

  「是不是,你可想好了,不通過兄弟們審核,娶媳婦時候,一概不去。說到做到。」單勇湊了句,一湊眾人應和,直擊雷大鵬愛熱鬧的軟肋,單勇故意似的一揮手:「走。不跟他說了,咱們白關心了。」

  眾人作勢要走,雷大鵬急了,瞬間臉樂了,笑著拉人道:「喂喂,兄弟們……別介個樣子嗎?我現在在找霸氣側漏的感覺,要不將來鎮不住老婆不是?說話沖點,不至於接受不了吧?不就想聽聽我和警花姐的少兒不宜故事,對不?想不想聽?」

  想……哥幾個惡趣味上來了,都把耳朵往雷大鵬身邊湊,擠得老緊了。都知道雷哥可是藏不住話,晚上找那個妞OOXX去了,第二天他要不向別人吹噓幾回,非得憋死。

  卻不料這回雷大鵬嘿嘿一笑,好不抱歉地說著:「我也巴不得想告訴大家,不過還沒發生呢。要不哥幾個湊點錢請我哈皮一回?我拍段現場視頻滿足一下你們。」

  切……把哥幾個被雷住了,你擰一把我,我推一把,他呸一口,乘興而來,整得好不敗興而歸,雷大鵬卻是哈哈笑著看著一乾貨的糗態,只說是約會了兩回,僅限於吃飯和吹牛,根本沒有實質性進展。賭咒發誓,手都沒拉過。

  沒肉戲可就沒興趣了,哥幾個聽得乏味不已,餓了。因為看雷哥,把中午飯都給誤了,叫嚷著去吃飯,不理這傢伙,雷大鵬卻也不在乎,晃悠悠地騎著他的小電單車,得意揚揚地走了。

  張衛華一干人走後,小蓋也走了,有宋思瑩在,倒不用大家接送單勇了,單勇剛要待上車,不料雷大鵬騎著電單車喊著,又嗖嗖躥回來了,到了車跟前「嘎吱」一剎車,翻著白眼看著單勇問著:「蛋哥,這都個把月沒見你,怎麼回來就跟上他們看我笑話?」

  質問上了,看來雷哥並不傻,估計也被苦寂和鬱悶折磨得久了,單勇老感覺這傢伙掉膘了,他笑著道:「看是來看來了,不過我沒看見什麼笑話呀?他們就即便有看笑話的心思,其實也巴不得你找到個喜歡的成家呢。」

  「對,大鵬,甭理他們,不管你選誰,姐支持你。」宋思瑩腦袋從車窗裡伸出來,笑著道。

  「這還差不多。」雷大鵬得意了,要調頭走時,單勇又問著:「這位,行不行呀?」

  「什麼行不行?」雷大鵬問。

  「我是說,說實話啊,還真不是個漂亮妞,你爸媽能看上嗎?」單勇問,知道這傢伙他自個當不了家,要能當家,一準得娶那個阿涼。

  「就是我媽給我介紹的,她說得找個厲害的,要不管不了我。」雷大鵬怨念頗盛地道。宋思瑩一聽,撲哧聲笑了,趕緊縮回腦袋去,單勇一想要相個河東獅吼,同情地道著:「你呢?總得你看得上吧?」

  「我覺得還成,挺談得來的,她也是被她媽逼著相親,相了兩年就沒相成過,都嫌她醜呢,我們倆吧,有點……那個,同病什麼來著,對,相憐,就談得來了。」雷大鵬似乎有點結巴和害羞地說著,說起來,要不帶逛小姐,還真算是初戀。而且看樣果真是兩情相悅?

  宋思瑩笑著,在這個問題上,看來雷大鵬真不傻。要娶個漂亮姑娘回去,那才叫傻呢。

  「那她呢?是真的喜歡你?」單勇又問,實在有點擔心雷哥這草包婚姻再受點挫折。

  「她倒不一定就非常喜歡我,不過也不至於嫌棄我。」雷大鵬正色道,這話好有哲理,聽得單勇愣了愣,沒想到雷大鵬成長得這麼快,卻不料大鵬補充道:「你看我爸、我媽還不就那樣,天天嚷離婚,到現在也沒離,他們一離,他知道自己什麼條件,也未必其他人能看上他們不是?」

  宋思瑩又被逗得撲哧聲笑了,這傢伙,還有這麼說爸媽的,不過這說得可是一點假都不摻,單勇點點頭道著:「有道理。你比他們有眼光多了,這正是真正的婚姻觀,支持……一百個支持,你要真成了,哥給你吹嗩吶去,抬轎也成。」

  「哎,這還象句話。我走啦,明兒我約芸兒上響馬寨看乾媽去呢……」

  「那我等你啊,哥給你燉只鱉。」

  「好嘞。」

  雷大鵬得到了蛋哥的支持,那份得意卻是更溢於言表了,晃悠悠地騎著電單車,往回走了。單勇扶著車門站了好久,目視著這位傻兄弟不離左右,肥胖、雍腫、醜陋不堪,好吃懶做,很多不堪的詞加上這位傻哥們身上都契合無比,不過單勇現在倒一點也不覺得雷大鵬傻了,就即便傻,也是傻人有傻福,說不定將來仍然是兄弟裡面最幸福的一個。

  「去哪兒。」

  笑著坐回車裡的時候,宋思瑩問。他隨意地道著:「幫我個忙,你不是上次找過陶芊鶴嗎?」

  「你要去找陶芊鶴?」宋思瑩聲音變味了。

  「怎麼了?」單勇聽著不對。

  「甭想了,找不著。」

  「怎麼了?發生什麼了?」

  「沒發生什麼,她去讀EMBA了。」

  「什麼……什麼是EMBA?」

  單勇傻問了句,把宋思瑩逗笑了,解釋著這叫高級管理人員工商管理碩士,在北京,光學費就得五六十萬,不過更深一個層次的原因是,她和前男友走開了,潞州這個小地方對於維多利亞模特公司的發展前景並不是很大,而那個EMBA群體裡,基本就是個全國的富豪集中營,也許,有找個更高層次發展契機,甚至於有釣個金龜婿嫁出去的意思。

  聽得這消息,單勇好一陣沉默,心裡的那個想法卻是更熾更盛了。

  「你小子可真夠狠啊。」宋思瑩看著單勇,這麼評價了句,想想那幾家的遭遇,讓她也感覺不寒而慄,她評價著:「驢肉香還封著樓盤,那幾家倒的倒、走得走,連陶成章也被落了判三緩三,這幾家算是被你整得再沒翻身機會了……別的吧我就不說什麼了,我就覺得對陶芊鶴有點過分了,畢竟是上一代的事,讓她來承擔,太不公平了。」

  這麼說來,也許讀EMBA也是迫不得已的出此下策,單勇給聽愣了,嗒聲開門,想到什麼了,又坐回來了,直道著:「那去她家。」

  「她不在家。真在北京。」宋思瑩道。

  「我不找她,找老陶。」單勇道。

  「你是……」

  「別多想,過去的都過去了,我都不想了,既然過去了,總得有個新的開始吧?省城的響馬寨驢肉館,我想交給陶成章打理。我一直糾結於是不是給他這個機會,如果給他,他一定不會掛響馬寨的牌子,不過現在我覺得,是什麼牌子不重要,心裡的疙瘩解開才重要。」

  「啊?他能答應嗎?」

  「開車,啊什麼啊?」

  宋思瑩駕著車,狐疑地開著,老在尋思這事有點違反常理,慢說她覺得單勇不至於是大度的人,就即便大度到想給陶成章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人家也未必會要,畢竟也算是曾經一方的富豪,就落魄了,也要比一般人強,甚至於她覺得就單勇現在的生意收入,都未必趕得上老陶敗家後剩下的家業。

  「用不用我等你?」

  停到社區時,宋思瑩問下車的單勇。

  「你想等結果,不是等我,想等就等著唄。」

  單勇道,這實話直擊的宋思瑩有想呸一口的衝動。

  她看到單勇在單元門口巡梭了良久,像在躊躕是不是上去,她有點懷疑,能不能叫開樓道的門應都是問題。卻不料眼看著問題就解決了,樓門裡出來人時,單勇快步一伸手,搭住門把手了,一閃身,進去了。

  「這個小賊,敢情是怕叫不開門,等人出來呢?」宋思瑩瞠目暗道著,被這小賊的鬼心思看笑了。笑著的時候,看著單勇閃身而進的地方,又讓她若有所思了,似乎感覺到了,單勇的變化越來越大,不像以前那麼咄咄逼人了,不像以前總是想著坑人害人了,更不會象以前那麼尋恤滋事了。而是越來越類似他老爸那種不聲不響,心裡做事的性格,似乎剝去了那層外衣,越來越顯得忠厚實誠了。

  這才是他的本性,宋思瑩在慶倖,遇到了這麼位朋友,可慶倖同樣是惋惜所在,她默默地想著,突然間做了個讓她也吃驚的決定,拔著司慕賢的電話,沉聲問著:

  「慕賢,給我找找左教授的聯繫方式……對,左南下,別告訴單勇啊。你管我幹什麼?我傾慕有錢老頭,想嫁給他不行呀?」

  一如既往地強勢,這件事達成所願了,不多會,一個電話號碼發到了她的手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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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0 11:01:2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苦逼們的甜蜜愛情 第24章 豐年旺季喜事連

  篤篤篤敲門聲起一會兒,嘭聲門開,一個和藹的美婦露出笑容,圓潤的臉型唇線格外長,依稀能看到陶芊鶴的影子,這母女倆,像一個模子鑄出來的。

  不過一看門口站著的人,她的笑容斂起來了,門口的單勇微微低頭示意:「伯母。」

  「芊鶴不在,你走吧。」那美婦說著要關門。她認識門口的人,在醫院撕打了好久。後來才知道是單長慶的兒子。

  「我找陶叔。」單勇道,腳掂在門下,她關不上。

  那美婦氣著了,瞪著單勇,不讓進,單勇一點也不退讓地回瞪著,直言道:「我說句話就走,如果你非要擋著,我明天再來。」

  這話說得不容拒絕,而那眼神仿佛凜然不可犯一般,陶芊鶴的媽媽門開了,她知道面前是個什麼人,回頭喊了句:「老陶,有人找你。」

  說罷,扭頭走了,門就大開著,單勇踱步進了陶家,是座樓中樓結構,上下一般大,陶成章踱步到欄杆前,問著誰呀,一看到門口站著單勇時,一下子愣了。

  這估計是最意外的一位訪客。好久不見了,有多半年了,準確地說從單勇在醫院被員警帶走,陶成章就再沒有見過這個人,不過他聽說後來的事了,也聽說這個蒸蒸日上的響馬寨了,猝見到單勇,那份憤憤不平依然在胸前起伏,那個驚心動魄的場景又重現在眼前,一直以來他都沒有把面前這位太過普通的小子放在眼裡,可偏偏笑到最後的是他。種種過往湧上心頭,讓他好久他才按捺住起伏的心潮,冷聲道:「上來吧。」

  陽面的光線已淡,房間裡有點晦暗,收拾得整齊有序的空間像陶成章的為人一樣,井井有條,甚至連入眼陽臺矮幾上了茶具也顯得擺放得體,顯得這裡的主人閒適好久了。

  「不管你準備來幹什麼,我覺得你應該找錯地方了,我們之間的恩怨已經了了。」

  坐下來時,陶成章道,面前的矮幾上放著茶杯,半杯綠油油的龍井,而且根本沒有留單勇喝杯水的意思,他站在陽臺上,面朝著外面的方向。

  「我想……請陶總出山如何?」單勇站著,緩緩地道,陶成章愣了下,不解了。就聽單勇解釋著:「我在省城盤了家店面,有四五十個座位,十個包間……雖然小了點,可麻雀雖小,五臟得全,我想請一會資深的經理人經營。」

  「呵呵……多大個小店還需要我經營?」陶成章啞然失笑了,這規模,對他來講也許實在太小了。笑了笑臉色一整,頭扭過去了道著:「況且,我為什麼要給你經營?」

  「不給我,給你自己。」單勇道。

  「你在嘲笑我,還是可憐我?」陶成章笑了,伸著手,看著修裁得體的指甲,沒看單勇。

  單勇笑了,背手而立,若有所思地道著:「錯了,我是來請你,說實話,要論經營,你比我父親要強得多,驢肉香火鍋經營數年,即便放眼全國的驢肉行業,也排得上名次,就即便名聞瑕邇的潞州十大官宴當年也不過如此吧?要純粹在經營上搬倒你,我恐怕沒有機會……你也不是栽在我手上,而是栽在自己的貪婪和股東的內訌,如果你們同心協力,我根本沒有機會。」

  陶成章眼神一凜,胸前鬱結的氣稍稍出了點,是的,也許真的不是輸在他的手上,而是輸給了自己,先有貪欲,後有內訌,就再好的家業也得破敗。

  「我父親轉行了,他釀得醋很好,不過比釀得醋更好的是,他找到屬於他的位置,對此我覺得他很成就感……我想,陶總的成就何在呢?」單勇輕聲又問道。

  「我一生最成功和最失敗的,都在驢肉香火鍋上。畢竟是被你親手毀了。」陶成章忿意十足地道,那也許真是毀了他一生的事業。

  「沒錯,我毀了我該毀的,不過如果你這麼坐著等死,那是自毀,就和我無關了。」單勇針鋒相對地道。

  陶成章怒火中燒地回頭一瞥,他看到了單勇不動聲色的眼神,那眼神曾經是讓他最為恐懼的,而現在卻又是讓他最為憤怒的。不過只是一時怒意而已,又能如何,該毀的終究毀了,連挽回的餘地都沒有了。他回身頹然而坐,蒼老地道了句:「你走吧。我奔波了一輩子,該養老了。」

  「考慮一下我的建議。」單勇不請自坐,直道著:「天下走獸屬驢肉,驢肉最好數上黨,眼光放在這一個小地方您不覺得太局限了嗎?現在配貨的管道非常通暢,從史家村的屠宰場向省城配貨,如果速度夠,不到四個小時就可以直達,省城的人口是潞州十倍,我仔細在省城看過,經營驢肉的店面不過十幾家,都是郊區就地取貨,或者是其他地方的凍肉,論手藝、論作工,和潞州幾百年的積澱差得太遠,甚至還不如我在廈門嘗到的口味……其實您不需要更大的店面,您只需要一個機會而已。」

  「怕是沒有了,人心散了,最難經營的不是店面,而是人心,自上而下人一散,再聚起來就難了。」陶成章難為地道著,也許他曾經想過,但不敢再輕易嘗試了。

  「你想做,就不難。」單勇微笑著,掏著口袋,在陶成章異樣的眼光中,掏出來了一個皺巴巴的小本子,遞上來,陶成章狐疑地看著,皺眉頭了,全是驢肉香原人馬的聯繫方式,住址,下落,他異樣地看著單勇,這心思用得細了。怨不得自己栽了。

  單勇笑著解釋道:「我日思夜想整倒你,所以收集的情況就比較細了,我想只要條件合適,招回原班人馬不難,特別是你的廚師班,有幾人到了政府招待部門,還有遠到德州和東北的,我能幫你聯繫上……省城的店面經營我不參與,不過配貨和配料有需要效勞的地方,您儘管開口,您放心,我不會搶你的利潤,不管你獨資、參股,控股,你說了算。」

  「呵呵,這麼好的生意,你會給我?不會又是個圈套吧?」陶成章笑著,有點不信。

  「是的,不想給你,甚至我曾經想,即便你東山再起,我也要讓你重新倒地……不過我不得不承認,在經營上我不如你,就幹也不會比你強,這事我和我父親商量過,他向我推薦的也是你,所以,我來請你……我知道你對我本人有所不齒,不過我自認為,我說到還是能辦到的。」單勇微笑著道,這一句寬恕的話出口,頓覺得心境開闊,全身無比的輕鬆。

  陶成章拿著通訊錄,愣著看著單勇,這一切失去又象近在眼前觸手可及了,人員、配方、配料,只等著開張而已,他有點怵然地放下本了,一下子說不清天下掉下來的是福還是禍。

  「看來你需要仔細考慮一下,那我先告辭了,陶叔,您保重。」單勇半晌見陶成章臉色戚然無語,他默默地起身,有點失望,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那化不開的怨結是如此的重。

  走了幾步,他回頭看,搖搖頭,歎著氣,在將下樓時,聽到了陶成章喊了句:「等等。」

  他回頭,看到了陶成章不解的眼神,問著他:「我想不通,你為什麼做這些,要這樣做,受益最大的會是我,如果別人給我這個建議,我會考慮的。但如果是你,我就有點擔心了。」

  「為了心安。」單勇想了想道,回頭很平靜地對陶成章說道:「你要問準確的為什麼,就當我為了自己吧,為了自己的心安……就像你害過我們一家一樣,你一直無法心安。而我,到現在也沒有勇氣面對陶陶,其實我覺得那些仇啊,恨啊和掙多少錢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幹的事是自己喜歡幹的事,人活著,總是還需要點成就感的。」

  說了句,他看到陶成章的怨忿的眼神慢慢化開,良久無語,他緩緩地下了樓,一直沒聽到陶成章再叫他,直到掩上門也沒有。

  屋裡,老婆緊張地拉開門看看遠去的單勇,回頭反鎖上門,趕緊上樓,卻不料她看到了件異樣的事,老公正一把一把抹淚,那愴然的悲痛樣子把她嚇壞了,緊張地問著老陶怎麼了。

  「我要再開家飯店,驢肉飯店……就叫驢肉香火鍋城。」

  陶成章猛然一吸溜鼻子,抹著臉,老淚縱橫地道。心結,似乎在這一刻也解開了。

  半個月後,驢肉香火鍋城的招牌掛到了省城五一路,據說開業當天,食客爆滿,足足消耗了兩噸鮮肉,行內傳說是原潞州一個倒閉的馳名飯店品牌逆襲,老牌飯店的底蘊在省城發威了,不但開業當天爆滿,此後連日爆滿,羨煞了省城的一干人同行※※※

  ……

  鄭錦嬋持著漏勺,從熱騰騰地火鍋裡舀了一勺肉食,給父母兩人一人一份,笑著勸著:「爸、媽,味道怎麼樣?」

  「嗯,上黨驢肉,名不虛傳。」鄭之源點點頭,老媽也點點頭,直贊味道好,這是一份山藥火鍋,白紅相間的湯體濃稠,風味獨特,肉燉得很爛,連老人嚼得也沒有難度。

  贊了個,鄭錦嬋異樣瞅著:「光火鍋的味道好?沒別的啦?」

  這一問,老娘納悶了,沒別的呀?山藥也不錯。鄭之源卻是懂了女兒的心思了,拿起桌上的小醋瓶子往老伴跟前一放:「主要是醋娘子起味,所以味道才這麼好。」

  「對對,我怎麼把這個給忘了。」老媽樂了,看著女兒開心的笑容,也覺得分外高興一般,不過旋即又覺得不對了,小聲問著女兒道:「酸妮,這好是好,不過你個姑娘家家,把照片都拍醋瓶上,這合適不合適?」

  「合適不合適都賣出省了,還準備追回來的呀?明年村裡的醋不少都要掛咱們閨女的照片。沒吃過老乾媽呀?那老太太一個照片,照樣賣了幾十億的身家。」鄭之源得意地道,老婆不樂意了,嗔怪地推了把,直斥這死老頭,一說起掙錢來,連閨女也敢賣。聽得鄭錦嬋好不開心。

  其實開心很簡單,家人小聚一餐而已,鄭錦嬋還是潞州看那一家三口把她羨慕得也如法炮製,果真有效得很。

  一家人溶溶其樂,這樣的感覺可不多了,也是趁著省城這家開業湊個熱鬧,驢肉香開業風頭勁道得很。此時她側頭時,卻是看到了攘熙的人群,甚至還有坐在廳堂門口等著空桌出來的客人,來回端著湯鍋的服務員個個忙得滿頭大汗,而外面的停車場,早車滿為患了,這個地方本來不小,現在倒顯得無比局促了,鄭之源看到女兒的眼神,兩人心裡想得一樣了,他小聲問著:「酸妮,這生意,要趕住咱們村裡一個中型醋廠了。」

  「可不,連包間都沒訂上。」鄭錦嬋酸酸地道,這要說起來,還是她投資的。

  「咦?這小夥怎麼沒用響馬寨醬驢肉的牌子?怎麼用得驢肉香?這個驢肉香我有點印像,前些年去潞州,老馬就在驢肉香請得我……那生意可大了,不過好像倒閉了。」鄭之源邊吃邊說道。

  「這是潞州驢肉香的原班人馬……」閨女小聲和父母說上了,甚至捎帶講了點兩家之間的恩怨,其實連她也不理解,後來還是殷淑榮無意中把兩家的糾葛和她大致講了講,那位和小蓋的關係升溫很迅速,快沒有隱私可言了。

  這事聽得,老鄭是唏噓不已,而鄭錦嬋卻是感動不已,商家之間的爾虞我詐所見多矣,可能這麼大度地重新攜手,未必是什麼人都能辦到的,此時她心裡對曾經不齒的單勇又有了一個全新的評價,非要說出來,說出來就是:還湊合。

  心裡說話的時候,她忍不住抿了抿紅唇貝齒,那日被強吻感覺到的淨是臭哄哄的酒味,這傢伙,沾了點便宜,這倒好,元旦回去,這都快過春節了,連個電話都沒有。

  怨念,怨念好深。深得鄭錦嬋沒聽到老媽在喊她,半晌才驚省著:「怎麼了,媽?」

  「傻丫頭,你碗裡都沒吃的,還拔拉什麼?」老媽嗔怪地句,笑了,又開始奇怪為什麼閨女老是魂不守舍了,鄭錦嬋可不敢把兩人這段秘密給父母分享。

  吃完,結帳,剛到吧台,已經有客人坐到了他們的位置,服務員還沒收拾完。這架勢著實讓鄭錦嬋怨念更甚了,早知道,無論如何也得在這個生意裡占一份的,她當時還想著看單勇的笑話,誰可知道這貨回頭請來位老將,一眨眼又把店給折騰紅火了。

  「鄭總?」有人在喊,剛收到發票的鄭錦嬋一回頭,一看是蓋庭甲,笑了,一笑四下看看,沒發現公司那位,追問著小蓋道著:「我屬下呢?你給我拐那兒去了?」

  「嘿嘿,在二樓,她喜歡喝熱飲,我下來給安排熱熱。」小蓋喜滋滋的小臉,看得鄭錦嬋有點跌眼鏡了,凜然點頭道:「嗯,殷勤度還湊合,告訴姐,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準備過年帶她回見見我爸媽。」蓋庭甲不好意思地道。

  「需要我給她放長假,吭聲啊,不過得有個下跪求婚儀式啊,浪漫點,你們響馬寨那搶媳婦儀式太原始了。哎,對了,單勇怎麼樣?」鄭錦嬋問著,小蓋一說,卻是只顧著往省城跑,具體也不太清楚,反正快過年了,除了賣賣炒貨,大多數時候就呆在響馬寨山上唄。又把父母給小蓋引見了一下,寒暄幾句,告辭出門時,小蓋那殷勤的樣子,著實讓鄭錦嬋有點酸酸的味道。

  ※※※

  不過在樓上,殷淑榮嘗到的卻是甜甜的味道,帶著黑框大眼鏡的小蓋,把一杯熱騰騰奶茶親自端給她時,又讓那顆容易感動的心開始跳了。

  倒了兩杯,兩人面對面抿著,小蓋冷不丁說了句:「我看見你們鄭總了?」

  「在樓下?」殷淑榮小聲問。

  「他們剛走……估計是他們不認識人,沒訂上包間,就在大廳裡吃的飯。」小蓋笑道,作為潞州人在這兒是有特權的,幾句家鄉話一撇,還真要了個很緊張的包間。

  「我們鄭總可來不止一次了,還說準備把公司的新年酒會放這兒開……你不知道了吧?這是單勇在鄭總手裡借了一百萬,眨眼就在這兒開了個店,火得這麼一塌糊塗,我估計鄭總要成名副其實的醋娘子了。」殷淑榮背後說著小話,實在有點奇怪單勇作法,不過小蓋理解,這飯店上上下下這麼多事,擱單勇的懶散性子來經營,非黃不可。讓老陶經營,那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了。

  可是這樣問題就來了,殷淑榮訝異地問著:「那豈不是,大頭都讓人家賺走啦?」

  姑娘這麼會打算,把小蓋聽笑了,他笑著道:「這帳單勇演算法就不一樣了,潞州的驢肉豐年積壓爛市、荒年又高得嚇人,其中就有銷路不通暢引起養殖不穩定的原因,而現在開通這個直配省城的通道,來時候是驢肉、調味、山貨;回去時候,是醋、酒以及和其他商家聯繫的配貨,兩趟都不空,而且銷價都比當地高,就光原醋回來一趟都掙錢,別說雙程不空車了……這樣的話解決多少勞動力?能銷掉多少存貨?兩頭的交流能產生多少的利潤?光現在回程給物流公司拉貨聯繫的都拉不了了,現在的網購多恐怖?如果將來市場擴大的話,這塊蛋糕又能做到多大?沒准過幾天,蛋哥敢再折騰出一家運輸公司來。」

  喲呵,幾句把殷淑榮聽得訝異不已,要這麼看的話,敢情功夫都在詩外了,一個龍頭帶動的其他產業還真是不容小覷,兩人邊吃邊聊,聊得不亦熱乎,趁著殷淑榮興致頗高的時候,小蓋小心翼翼地問著:「淑榮姐……要不春節就到潞州過年怎麼樣?」

  「過年?」殷淑榮愣了下,剛答應節後去看對方父母,這傢伙就得寸進尺了。

  「啊,我們那兒年味重,燈會、鐵花、廟會,比省城熱鬧多了。」小蓋挖苦心思在想著家鄉的好處唆著。

  「我不喜歡太熱鬧了。嚷死了。」殷淑榮道。

  「那更好,咱們住響馬寨小木屋,讓蛋哥給咱們做飯。」蓋庭甲凜然道,正中下懷。殷淑榮撲哧一笑,沒有拒絕,可也沒有答應,小蓋尷尬地笑著,不過此時的腎上腺分秘強烈,已經開始憧憬木屋裡燭影搖紅,春色撩人了。殷淑榮笑了半晌,一整臉色,咳了聲道:「我得認真考慮一下。公司事情這麼忙……」

  「沒事,鄭總答應了,給你放長假。」小蓋趕緊道,好不期待。

  殷淑榮愣了下,又被這猴急樣子逗笑了,兩人相視而笑,冷不丁桌上的電話響了,是殷淑榮的,她接了電話,噓聲讓小蓋安靜,嗯了幾聲說了時間,小蓋一聽是明天回程的時間,還以為准假了,一放下電話,興奮地問著:「我沒騙你吧?鄭總都照顧咱們,給你放假了吧?」

  「什麼呀?她給自己放假了,她要去潞州,問咱們一起走呢。」殷淑榮奇也怪哉地道。小蓋卻是搖搖頭:「不好不好,帶個人多不方便。」

  「去,我老闆,我敢拒絕嗎?哎,不對呀?大過年的,她去潞州幹嗎去?」殷淑榮納悶了,猛地想起這數日來的變化,兩人幾乎是同時的反應過來了,似乎比自己的事情還要緊,還八卦,相互指著,一個眉飛、一個色舞,異口同聲道:「有姦情!?」

  「蛋哥有一個多月就沒著家。」小蓋道。

  「鄭總這一個多月,脾氣好多了,很少罵人。」殷淑榮道。

  「我聽宋思瑩說,要有一位姑娘去找蛋哥。」小蓋又道。

  「對,她這段時間老是有意無意讓我問你,打聽單勇的事。」殷淑榮道。

  兩人思來想去,又是異口同聲說著結果:「一定有姦情!」

  兩人相視笑了,這個姦情判斷得好准,次日小蓋回程時,終於如願以償地帶上殷淑榮,當然,車後還跟著鄭錦嬋的車,美其名曰,要到潞州考察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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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苦逼們的甜蜜愛情 第25章 鄙陋之地見驚豔

  「嘭」聲雷大鵬吃力地把一編織袋魚扔到單勇的車後,雙手往鼻子前一湊,腥味薰得他齜牙咧嘴,找了塊抹車布亂蹭,司慕賢背著背包,也往車上一扔,看雷哥累得這樣,直取笑著:「喲,雷哥,這都吃不勁了,想當年咱們偷魚,你扛一袋跑得比兔子還快。」

  「那是,可現在不用偷了,不得累著。」雷大鵬道,直撫肚子,又肥了一圈,不復當年的神勇了。兩人看著單勇和庫區的管理在遞煙說話,把衝鋒舟交給了管理員,這大過年的反正也沒人來,與人方便,自己得個好處,放這三位釣魚的進庫區一天一夜,那管理員眼睛有點直,真沒想到這仨人能耐著呢,足足扛回三編織袋魚來,不過他手裡也提了一兜之後,倒不說什麼了。

  「走嘍,回去趕上吃午飯。」單勇招著叫著兩人。

  各上車坐定,打著哈欠,伸著懶腰,昨晚生火就在野營帳篷裡過得,實在不怎麼舒服。司慕賢剛打了個哈欠眯著眼睛,雷大鵬亂上了,從副駕上回頭拽著司慕賢問著:「喂喂,賢弟,問你個事。」

  「雷哥,你讓我歇會行不行,睜著眼你就說話,睡著覺你就打呼嚕,跟你在一塊,誰受得了呀?」司慕賢苦著臉道,從來沒想到一年多不在一塊,已經很難適應雷哥的習性了。

  「就一句話,一個問題?」

  「那你說吧?」

  「必須回答啊。」

  「說吧。」

  雷大鵬眼珠轉悠著,突來奇問:「我是說,賢弟,你都結婚好幾個月了,你媳婦肚子怎麼也不大?」

  啊?司慕賢張口結舌,哭笑不得看著雷大鵬,這問題問得,讓他怎麼著回答?單勇撲哧聲笑了,自顧自開著車,不搭腔了。半晌司慕賢才被雷得省過神來道著:「誰告訴你,結婚肚子就得先大?」

  「不是不是……哥是擔心你這小模樣體力不行不是?實在不行吭聲啊,哥給你想想轍,我就想,你不會沒有這方面經驗吧?要不改天哥帶你去維特逛逛去,那兒的妞那個都比你媳婦漂亮。」雷大鵬小聲道著,淫笑著,不知道真關心司慕賢還是想找個嫖伴去玩,司慕賢可就有苦說不出了,這個問題,明顯脫出他的專業知識太多,半晌回答不上來,被雷大鵬嗤笑了一番。

  又重複當年的景象了,酸賢弟總在傻二哥面前吃癟,單勇出口了,頭也不回地問著:「雷二,別說賢弟呀,你還沒結婚,我怎麼瞅著章芸肚子好像大了。是不是,賢弟?」

  「哎,對。」司慕賢立時省得要回擊了,附合著道:「確實像大了好多。雷哥,你可別搞未婚先孕那一套啊?」

  「不可能,我們就一次……還戴著TT涅,怎麼可能?」雷大鵬瞪著眼睛反駁道。

  「哦,戴TT了,你不說聯手都沒拉過?」司慕賢笑著問。

  「就是啊,套都用過了,還扮純情小處男。」單勇嗤笑著。

  這卻是雷大鵬與眾不同的地方,要是逛小姐了,一準回來給你形容個繪聲繪色,不過和章芸之間,他從來都否定發生過任何事,今兒一下子露餡了,讓他好不懊喪似的,兩人取笑了幾句,他不屑地道著:「幹你倆逑事,那我媳婦,我愛怎麼幹怎麼幹?」

  那哥倆把雷大鵬嗆得雷紅耳赤,這倒好了,安生了,暫時不理會兩人,好歹在路上眯了會……

  家裡早開始準備了,劉翠雲在農家樂上午就生好火,八時多章芸來時,兩人一起收拾了院子,冼淨了石鍋,和好了粗糧面,這倆人卻是能湊成一對,打水生火和麵一個一個比個利索,一問之下,劉翠雲屬於早當家的那種,而章芸的父親本來就是員警,當家更早,再問之下,無意中觸到了章芸的心事,她父親是犧牲在任上的一位員警,她本人還是單位後來送到警校學習,一下子把兩人的距離拉近了好多。

  「章芸姐,那你……我是說,雷大鵬人倒是不壞,就是有那個……」劉翠雲異樣地問著,似乎有點擔心這兩人成不了似的,正在收拾柴禾章芸笑了笑道著:「有點二是吧?」

  「我也說不清,多就是您這身份和他那個……」

  「呵呵,什麼身份?不就是碗公家飯嗎?我住的小警校,畢業出來都工作六年了,相親了無數回,一般見光死……在雷大鵬出現之前,連我都絕望了,能找上了不嫌棄咱的就成了。」

  這位笑得很豁達,似乎已經坦然接受了雷大鵬,這卻是讓劉翠雲感動最高興的事,兩位蹲在一起,章芸卻是在奇怪這仨釣魚就去一天一夜,誰可知劉翠雲一說,敢情以前上學時候是經常性活動,一說起吃來,連劉翠雲的話題也多了,說起捉馬鄉下鄉的美味,說起雷哥代課的事,說起哥仨在學校攪和爛事,總聽到章芸異樣不已,然後是哈哈大笑。

  聽到車聲響聲,雷哥的聲音已經起來了,在門外大吼著:「翠花,上熱水。」

  「回來了,他們要連袂出手,肯定斬獲不少。」劉翠雲笑著,兩人起身,她奔進屋裡提熱水去了,章芸站到了門口,斥了雷大鵬一句:「亂嚷什麼?怎麼喊人家。」

  「呵呵……習慣了,她在學校就叫翠花。」雷大鵬覥著臉笑著,章芸卻是心疼也似的,幫提著編織袋,那胳膊勁不是一般地凶,一手提起了百八十斤的袋子,看得單勇老皺眉頭了,司慕賢卻是直吐舌頭,雷大鵬卻是得意了,直指著自己女朋友道著:「看見沒,這才是媳婦……你們以後誰在我面前得瑟,小心我叫我媳婦揍你們。」

  「廢什麼話,過來,洗臉。」章芸虎著臉喊著。雷大鵬哎了聲,顛兒顛兒奔著去洗去了,單勇和司慕賢相視一笑,這傢伙,還真不是一家人,難進一家門,已經像一家了。

  這次的斬獲著實不少,各類的魚小的斤,大的十幾斤提了四袋子,唯一的遺憾的是只抓了只小鱉,單勇在廚房裡分配,這份送誰家、那份送誰家,讓胖嬸家給炒個魚香肉絲、讓七叔給燉只老鴨、再讓瘸子劉家給整份肘子肉,這都是響馬寨上出名的好吃食,劉翠雲和司慕賢分頭去送了,他和雷大鵬卻是各司其職忙活上了,開髒洗魚、削枝串肉,大石鍋裡燉上了雞塊王八,雷大鵬牛逼哄哄在給她媳婦吹噓,這叫:霸王別姬。

  平時就吹得章芸對雷大鵬有點崇拜了,平時城裡的吃食無非些雞魚米麵,那還會有這麼多花樣,等到單勇串起一串好看的魚肉來,都是尺把長的杆子,她有點相信雷大鵬沒有言過其實了,待烤肉開始,讓她大跌眼鏡的是,單勇一喊,雷大鵬忙著屁顛屁顛不是烤肉去了,而是撅起屁股,呼呼吹上火了。

  「呵呵,平時你吹得做得多好,敢情根本不會做,是生火的?」章芸蹲到燒烤攤前,笑著問。

  「咦喲喲,你不知道國家幹部說話,水份大呀?」雷大鵬回頭不屑了句,又低著頭,對著竹筒呼呼吹著木炭火。單勇卻是幫腔道著:「別小看這吹火,烤攤加寬一公分,要把火生勻就要難十分,就街上長年賣燒烤的,他把火生不了這麼均勻。」

  哦,這下章芸才看出點門道來了,一米寬的木炭條塊,冒著細細的煙,映著微微的火,果真是沒有遺漏之處,這樣燒起來,那當然是受熱均勻了,她笑了,這是和雷大鵬交往後來響馬寨第幾次了?她一下子沒算過來,有時候是乾媽乾爸招待,有時候是翠雲招待,有時候沒人,雷大鵬就自己動手,這個農客樂快趕上大家的公共家了,她隨意問了句:「乾媽乾爸嗎?」

  「在雁落坪,讓我明後天去接他們,今天臘月二十六了吧?你們放幾天假?」

  「和往年一樣唄,放到初八,還得輪班看著天呀,快下雪了,一下雪這上山可難呆了。」

  「問題也不大,滑雪場要開,路就得清一半,剩下一半,往年咱村裡人就清理出來了,說不定滑雪場紅火,對木屋還有帶動。」

  和章芸正說著,劉翠雲回來了,單勇隨意地問著:「翠雲,這兩天的入住的還有幾家?」

  「還有兩家,不知道春節忙不忙。」

  「兩家什麼人啊?」

  「一家好像是情侶,外地的,在網上看到咱們的介紹自駕遊尋來了,住了三天沒走,還有個好像是搞什麼文字工作的,喜歡這兒的環境,隔三差五老來咱們這兒住住,就潞州人。」

  「去,都請來,快過年了,他們在山上都寂寞,一塊吃飯,就說老闆專請,免費啊。」

  劉翠雲哎了聲,奔著上山去了,司慕賢回來後,卻是忙著看鍋,切配料,那一口石鍋小火已經熬得咕嘟作響了,章芸嗅了嗅,已經聞到了一股清香,單勇看看時間,把肉串排好,一捋袖子,豪情頓來,大聲道著:「兄弟們,準備開夥啊。」

  兩兄弟「嗨哈」應了聲,一上火,雷大鵬就輕鬆,一屁股坐地上,看著一夜的收穫,得意地對章芸道著:「吃過蛋哥烤的肉,以後街上那燒烤,你根本看都不想看……吃過賢弟煨的湯,以後那飯店裡的什麼湯,你聞都不想聞,芸兒,跟了我們兄弟幾個,那叫吃香的、喝辣的,有福享了。」

  這話,怎麼聽怎麼歧義頓生,單勇和司慕賢哈哈笑,章芸卻是有點臉紅地起身踢了雷大鵬一腳,訓了句道:「不說話,能把你憋死呀,洗臉去,又抹黑了。」

  雷大鵬顛兒顛兒到水管跟前洗上了,單勇笑著回頭問著這麼悍警道著:「章警官,大鵬說得其實沒錯啊,我們親如一家,你嫁他,自然也是一家人……哎,對了,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辦事,有打算嗎?」

  「誰嫁他呀?」章芸笑著,稍有點不好意思,那邊雷哥可不悅了,直喊著:「喂喂,不都說好了嫁嗎?床單都滾過了,還要反悔呀?」

  「你……信不信我抽你。」章芸火上來了,抬步就追,雷大鵬見勢不對,掉頭就跑,兩人追打著,奔出院門了,一會兒就傳來了雷大鵬的慘叫告饒。

  正做吃食的單勇和司慕賢笑著直打顛,看來雷哥本色未變,連婚姻走得也不尋常的路,這麼激烈的感情生活,可不是一般人消受得了的。

  時間卡得很准,快午時時,胖嬸,七叔,瘸劉給送了幾樣炒菜,屋裡蒸的大米熟了,大盆盛著王八燉雞塊上來了,成紮的烤魚串已經做好一小半,那兩位被請來的外地情侶,好不感動,本地這位一問之下,卻是外貿局的一位翻譯,到響馬寨就是圖個清靜,不過年前這麼猝來的邀請,還是讓他喜出望外。

  說話著上桌了,魚香肉絲、黃芪燉老鴨、蜜糖肘子肉,再加上聞名的響馬寨醬驢肉一份,大壇的甜酒就著吃食,入口齒頰生香,連連叫好,最有味道的莫過於王八燉雞塊,既有雞肉的濃香,又有甲魚的滋補,那湯色顯一種純白的濃稠色,是有意收濃湯汁,讓味道鬱積在肉中,嚼之既有雞肉的原味,又增進了王八特有的肉香,那對外地情侶,大呼幸運了,敢情這才是響馬寨的美食精華。

  所有的吃客裡數雷哥最機靈,那只燉湯的小王八被他撈走了,自己留了一半,分給章芸一半,還滿口說最好吃的不是王八,是雞肉,坐下來他卻大啃著王八。搞得章芸又感動又不好意思,好在風味獨特的烤魚數量夠,一圈人就坐在火邊,就著酒,聊著天,隨手抽著火上的烤魚細嚼慢嚥著,倒還真似一家子過年喜慶的樣子。

  剛吃不久,車聲又來,直停在院門口,下車的卻是小蓋和殷淑榮,一瞅雷大鵬不樂意了,直埋怨著:「不能這樣吧?就湊人家吃飯來,蹭吃是吧?告訴你,沒啦?」

  「雷哥怎麼越來越小氣了。」小蓋聞得味道,早奔上來抽了兩串烤魚,回頭遞給殷淑榮一串,先吃了口,直贊味道好,叫著單勇,單勇端著碗起身問,邊吃邊問著:「別給我安排事啊,我準備玩到節後。」

  「給你送個美女怎麼樣?」小蓋笑著問。

  單勇端著碗筷笑了,筷子指指殷淑榮道:「成,那她留下,你自個涼快去吧?」

  殷淑榮笑啐了句,小蓋笑著道:「這位你就別想了,我包了……送你的是另一位。你你……你自己親自迎接下成不成?我們不管了,我們走了,走,淑榮。」

  一干人瞧著,小蓋卻是笑著不揭謎底了,單勇還以為兄弟們開玩笑,端著碗跟著兩人送到門口,一支脖子,哦喲,手裡的碗一哆嗦,差點給打嘍,來的不是一輛車,是兩輛,鄭錦嬋俏立在車旁,笑著招了招手,今天來潞州是刻意地打扮了一番,穿著雪白的皮草裘裝,蹬著一雙高腰雪靴,俏立地站在如同水墨畫般的風景之中,說不出的迷人。

  這邊上車的兩位,卻是曖昧地笑著,打著招呼,先行走了。看這見面的樣子,更確定了姦情的判斷。

  單勇稍愣了愣,一下子有點喜出望外了,剛要迎上去,卻發現手裡還端著碗呢,回頭放下碗,奔到門口時,才發現一身髒衣服還沒換呢。可就再做表面功夫也來不及了,就這麼湊合著奔上前來,笑著迎著:「你來了……怎麼也不提前打個電話呀?」

  稱呼變了,細心的鄭錦嬋發現了,以前尊敬的時候叫「鄭總」,後來調侃的時候叫「醋娘子」,現在成一種平和的稱呼,讓她一下子覺得分外親切一般,笑了笑道著:「偶爾興起來的,反正也不算遠,不需要那麼正式啊。我發現你們家永遠是這麼熱鬧啊,怎麼?好像不歡迎我這個不速之客?」

  「不是不是,哪能呢?請。」單勇笑著道。眼睛裡閃著異樣的光芒,醋場那事是趁著酒意胡亂吻了下,他正不知道如何收場呢,不過看這樣子,她一定沒介意。也許還真沒怎麼介意,如果不介意,那是不是發生點其他的事也不介意。

  單勇想得心歪歪了,鄭錦嬋走了幾步瞥眼看了看單勇笑著問:「今天請得誰?」

  「還能有誰,我們兄弟仨,他們倆的女朋友,還有三位客人,大過年的我怕他們冷清,就都請來了。正好還有王八燉雞塊,絕對不比你在省城吃到了美味差。」單勇介紹著,一進門,啪啪一拍巴掌道著:「同志們,注意一下,特別是現場男同志,該吃的趕快咽下去,免得驚喜來了把你噎住……當當當,有請美女。」

  鄭錦嬋被單勇作怪逗笑了,拾級而上,亮在小門裡的時候,果真是豔驚四座,最起碼把雷大鵬驚訝得「呃」聲噎了一傢伙,惹得章芸狠狠掐了一把,司慕賢也異樣了下,雖然響馬寨木屋旅遊不乏有不多少驚豔入住,不過此時的鄭錦嬋相比有點星星遇上月亮的感覺,一身雪白裘裝,毛絨絨的大領子下埋著白皙俏麗的臉蛋,連他也被看得怔了怔,客人裡就失態了,那位外貿局的翻譯直揉眼睛,那對情侶男的傻看,女的泛酸,直到鄭錦嬋落坐眾人才省過神來,劉翠雲一介紹這是源源醋業的經理,自然又是讓大夥一陣恭維,單勇可就忙乎了,石鍋裡舀了一份燉雞塊,又拔拉著火炭,把幾串涼透的魚重熱了遍,遞給細細嚼嘗的鄭錦嬋。

  「嗯,確實不錯,其實單勇,你也能開飯店了,開個燒烤店。」鄭錦嬋淺嘗著,贊了個。不料雷大鵬湊上來獻殷勤了,直道著:「這小兒科,是沒逮著大鱉,要逮著大鱉我們給你整鍋石鍋烹蛋,那才叫好吃涅……鄭總你多住幾天,我們再去湖裡給你逮只去。」

  「嗯,那謝謝嘍。」鄭錦嬋笑道。

  當街賣醋時雷哥還想調戲呢,這回柯不敢了,只敢獻獻殷勤,卻不料他有點忘了身份了,章芸老大不高興了,瞪著眼剜了雷大鵬一眼,雷哥嚇得噤若寒蟬,不吭聲了。在場的四位元女士倒是有話題可談,不多會便熟悉上了,單勇這兄弟仨再加上兩位外人,吃了七八成飽,就著大桌喝上酒了。來了位鄭總,這熱鬧勁都沖她去了,惹得雷哥受了冷落一般,拉著外貿局這位翻譯哥,勸著酒道著:「來來,再來兩把,找妞圖睡、喝酒圖醉,人家都成雙成對,就老哥你沒人陪,我們兄弟不照顧你,都說不過去。」

  這把那翻譯哥給感動的,大杯傾上了,邊傾雷大鵬邊嚷著單勇加菜,一拔客人,倒單勇成了服務員也似的。

  這倒也罷了,猝見佳人心裡格外興喜,卻不料好事就怕成雙,酒喝了七八成,又有訪客了,院外有個破鑼嗓子喊著:「蛋哥,快出來迎接,有美女來找你來了?」

  是栗小力,平時喊也罷了,可今天真不是時候,聽得鄭錦嬋有點蹙眉了,單勇急匆匆奔出去,恰和來訪的寧佳打了個照面,敢情是從北京回過年了,順帶上山來看看,正好碰到了來蹭吃了胖弟,相隨來了。

  還有更壞事的,他在外面和寧佳說話,鄭錦嬋異樣地問大夥:「這誰呀?」

  好多人不認識,可雷哥認識,噴著道:「蛋哥的初戀情人,高中時候倆人就有一腿,模特公司的,漂亮不?現在讀EMBA了。」

  不說還好,一說鄭錦嬋臉上老大不自在了,劉翠雲發現不對了,示意著司慕賢讓雷大鵬閉嘴,好在這貨拉著人喝,沒再多說。

  外面的事情好容易處理了,敢情是回家過年來順路來看看,寧佳帶來個讓單勇心慰的消息,陶芊鶴在省城,準備把維多利亞的總部遷到省城,開業的時候邀請他去,看著人亂寧佳來,心慰的單勇送走人,再回來時發現氣氛不那麼好了,美味的燉雞塊鄭錦嬋只嘗了不多幾塊,幾位女人都開始收拾碗筷了,他想說句話,卻不料鄭錦嬋故意不給他機會似的,拉著劉翠雲問長問短。

  沒有最亂,只有更亂,你怕亂,還就有人給你找亂,剛呆不大會,烤了幾串魚把栗小力這草包的嘴塞住,又來人了,車直接開到了院門口,張衛華伸著腦袋喊著:「蛋哥,快出來,款姐說給你介紹個美女……比你原來的相好漂亮多了,趕緊打扮帥點,咱相相去……啊?怎麼這麼多人?」

  拍門下車進來了,一看哥幾個都在,烤魚滋滋的香味誘得他奔上來,和栗小力搶著吃一串,邊吃邊說著時間緊迫,你不一直想見見麼,款姐好容易約出來的……說著說著不對勁了,單勇瞪著他,鄭錦嬋和劉翠雲剜著他,突然間感覺周遭的空氣好像很冷一般。

  接著是劉翠雲和章芸拉著鄭錦嬋走了,上木屋了,那一對情侶謝了謝離席了,連那位翻譯哥看就自己一位生人,也喝得暈三倒四告辭走了,一眨眼,剩下哥幾條光棍了,張衛華差點被魚噎住了,緊張地自問:「我……我說錯什麼了嗎?」

  「錯倒沒錯,就是不是時候,沒看見有人在啊……還有你?來時候不能打個電話呀?」單勇訓了張衛華一句,回頭又叫囂著栗小力,這吃貨有理由,咱想來就來,以前你沒讓打電話預約呀?單勇握著拳,來回踱步著,嘴裡直嘟囊著糟了,卻不料一直旁觀的司慕賢心中添亂似的加了句:「還有更糟的,雷哥剛才跟鄭娘子說,甯佳是你的初戀情人……你們高中就有一腿。」

  「怎麼了?好像沒一腿似的。」雷大鵬不服氣,瞪了賢弟一眼,再回頭看單勇,單勇惡狠狠地指著道:「等著啊,回頭我他媽掐死你……」

  說話著,飛奔出去了,怕是要去挽留鄭錦嬋了,這一急,哥幾個可明白了點,幾個胖瘦腦袋往一塊一湊,片刻討論出了一個結果:

  喲呵,看這樣,蛋哥八成是把醋娘子給上了,怪不得酸得這麼厲害呢?

  「那那……趕緊走。」雷大鵬起身了,他最瞭解單勇的性子,警告著大家道:「別不信雷哥啊,攪了人家好事,回頭吃好吃的,吃大腳丫還差不多。」

  這一說,栗小力警省了,多拿了兩串吃著要走,張衛華的任務還沒完成呢,追著兩人問:「那款姐還等著呢?那我怎麼辦?」

  「怎麼辦?趕緊滾蛋。當你媽個員警當得智商都倒退了,這B事是你能管得了的嗎?」雷大鵬回頭訓了張衛華一句,訓得他啞口無言了,那哥倆一溜,緊跟著張衛華撥著電話,也駕車走了,只剩下司慕賢一個人,慢條斯理地在自斟自飲著,他在想,老是幫別人走出困惑的蛋哥,不知道能不能走出自己的困惑。

  想了很久沒有結論,他知道恐怕就想幫也是惘然,老大的情事,和他畢業後一年多幹的事一樣,不是一般的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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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0 11:01:5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苦逼們的甜蜜愛情 第26章 最怕亂花迷人眼

  張衛華走了,來瞅了瞅沒找著單勇。栗小力也走了,走時候手裡還提了幾串烤魚。雷大鵬上山喊著章芸,兩人也走了,下山時候才注意到單勇就擱寨子的路口晃悠著呢,知道鄭錦嬋在山上和劉翠雲在一起,車還扔在停車場呢,不過對於他,這個時候,怕是抹不下臉上山找人說話去。

  章芸笑著打了個招呼,雷大鵬卻是連招呼也沒打,關上車窗時,章芸似乎也看出點什麼來了,問著雷大鵬是不是兩人有那麼層意思?怎麼感覺鄭錦嬋老大不高興了,再說看著單勇這樣子,也蠻為難的。雷大鵬卻是不屑了,直道著:「甭理他,朝三暮四就這個下場,妞毛都落不著一根,那像我,只喜歡你一個。」

  這恬臉無恥得,把章芸哄得開心之極了,還真顧不上心想那位可憐的蛋哥了。

  單勇確實很惆悵,剛燃起點希望之火,就被這幫兄弟給潑滅了,還有個添亂的宋思瑩,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給介紹什麼約會,這亂添得,氣得單勇有想揍人的衝動了,好容易壓抑下來心裡的火氣,電話響了,一看是宋思瑩的,他氣咻咻對著話筒喊著:「幹什麼?我的事你別瞎摻合……介紹什麼呀?什麼?什麼高知美女,什麼南國佳麗。瞎扯淡……愛幹嘛幹嘛去,少來煩我。」

  扣了電話,他悻悻然地向山望了一眼,躊躕著是不是上去給鄭錦嬋解釋一句,要不哄兩句,再要不瞎扯幾句,不過思來想去,那一種方式都不合適,這可不是位胸大無腦的,三言兩語就哄得住的。正躊躕著,電話又來了,一看是寧佳,這把單勇給鬱悶的呀,接了電話無奈地道著:「怎麼了又?不是說回頭我找你嗎?什麼事這麼急?我忙著呢?」

  「少來了,你忙什麼?我都看見你在山口逛呢!?」電話裡寧佳哀怨地說。

  單勇一驚,回頭四下瞧瞧,得,車還停在出山不遠的路上呢,不知道是沒走還是去而複返,除了告訴單勇陶芊鶴開業邀請的事,寧佳好像還有心事,要和單勇談談,不過單勇看鄭錦嬋在場搪塞走了,卻不料她還等著,單勇無奈了,快步奔著,快到車前時,寧佳從駕駛室裡下來了,幽怨地看著單勇,撅著嘴,好像受了好大委曲的樣子,單勇剛奔上前來,她這小拳頭狀似雨點般地擂著單勇牢騷著:「忙什麼?忙什麼?就是不想理我對不對?人家怎麼惹你了……」

  「好好,沒惹,有什麼事告訴我,能幫我一定幫你。」單勇不迭地攔著,可不知道曾經的這位初戀女友是怎麼了,以前還知道保持段距離,今天好意外。

  還有更意外的,一說一定幫忙,寧佳像被感動了,眼睫撲簌簌動著,差點流淚似的,哀怨地雙臂一環,摟著單勇,痛不欲生地說著:「我失戀了。」

  「來來,坐車裡……慢慢哭……來。」

  單勇被寧佳的動情嚇壞了,趕緊讓進車裡,自己坐到副駕上,扮演著傾聽和遞手巾紙的角色,只待寧佳又流淚又擦鼻子,他不敢多問,寧佳在他的印像裡是單細胞動物,你對她好,她就會對你更好,屬於那種對人特別是對男人,根本沒有辨識力的傻妞,像這樣,要不受騙才稀罕呢。

  不過這同樣是位很善,善得沒有原則的姑娘,扔下總是讓他有所不忍,直等扔了若干張紙巾,單勇才發現,今天寧佳來,怕是要找位能傾訴的物件,他小心翼翼地問著:「佳佳,別光哭呀?哭又解決不了問題,什麼事,告訴哥。」

  「嗚,我在EMBA談了個帥哥……」

  「然後呢?」

  「我很喜歡他。」

  「那他喜歡你嗎?」

  「喜歡。」

  「那不挺好……」

  「嗚嗚……」

  不問還罷,一問又痛不欲生了,單勇給憋悶得呀,真不知道怎麼勸她,八成又被始亂終棄了,他又小心翼翼地問:「他拋棄你了?」

  寧佳搖搖頭,抹著淚。

  「那你們雙方父母不願意?」單勇又問。

  寧佳搖搖頭,還抹著淚。

  「哦,我明白了,他背著你,又找了個小三,腳踩兩隻船對不對?什麼人啊,哥替你揍他一頓去。」單勇恍然大悟了,這是男人的通病。

  卻不料寧佳還搖搖頭,還在抹淚,這可出乎單勇的思維能力了,一攤手道著:「這情況我都猜遍了,還能怎麼樣?他沒拋棄你,也不是你們父母的問題,人家也沒找小三,這是個好男人,有什麼哭的?」

  「嗚……」寧佳又來一聲長哭,嚶嚀一聲抱著單勇,痛不欲生地道出原委來了:「你猜得不對,我和他談了半年,才發現我是小三……我可怎麼辦?」

  單勇喉嚨裡噎了聲,差點噴笑出來,這眼淚漣漣的佳佳,讓他強行把笑咽回去了,一瞪眼道:「好事呀?這哭什麼?」

  「好事?什麼好事?你討厭,笑話人家。」寧佳生氣了。

  「你別哭,聽我說……據現代婚姻調查顯示,離婚率高居不下的原因,主要在小三身上;再好的一對也可不能拆不散,除非你是不努力的小三。你自己不努力,哭管什麼用?」單勇瞪著眼教訓道。

  寧佳眨巴著淚眼,估計是第一次聽到這麼異樣的勸慰,反倒聽得她真不哭了,異樣地看著單勇,此時才發現,學生時代荒唐的初戀,似乎在很多年後的現在還留著影子,那時候很迷戀這位一哥,而現在,她無意發現,時間沖淡了很多事,可心底還隱藏著他的影子。她怔了怔,被擁抱一下湧上來的感情激得有點昏頭了。

  「別這樣看我,我老了,不是你的菜……咱們繼續剛才的話題。」單勇搬了搬了寧佳的小臉蛋,笑著道:「你如果真心喜歡他,就不要怕有什麼人在中間攔著你們,我問你,他什麼情況?結婚了?」

  「沒有……不過他和他女友處了好幾年了,和我在一起才幾個月。」寧佳抹了把淚道。

  「這不就得了,不就是個前女友嗎?就前妻不照樣得給小三掰走?這關鍵的主動權在你手裡,你要不喜歡他了,他就是喜新厭舊、薄情寡義,一腳把他給蹬了;你要還喜歡他,他就是水漲船高、擇優錄取,讓他把他前女友給蹬了,很簡單的事嗎?這女人的眼淚是最好的武器,不過你得對著他流啊。」單勇道,聽著這句,把寧佳的淚眼逗得噗聲笑了,不過旋即又撅著嘴,氣仍未消,喋喋不休地敘述著兩人的情事,說怎麼怎麼浪漫,怎麼怎麼美好,誰可知道到頭來發現都是假的,能不讓人傷心麼。

  這有什麼傷心的?你這麼清純,還和我有情史呢?人家就不能有點情史,何況是在遇到你之前?

  一句問得寧佳哭笑不得了,又擂了單勇幾拳,不過細想似乎也真應該抱著眼不見為淨的心思,這個時代,守身如玉的女人快絕跡了,難道還能都期待男人從一而終?

  這歪理總有點效果,一個傾訴,一個講歪理,好歹把心裡的鬱悶去了不少,單勇怕這妞情緒不穩開車胡來,和她換了位置,親自駕著車,把寧佳送回花園別墅區的家門口,下車時,一拔鑰匙,遞給副駕上的寧佳,諄諄善導地道著:「就按哥教你的幹,喜歡就無論搶回來,先幸福了自個再說,別考慮那麼多……以你說是他一直在騙你,這騙你呀,說明男人一直在喜歡著你,有一天不騙你了,那就是你們該說拜拜啦……嗯,就這樣,想開點。」

  這個勸慰得總算生效了,或者即便沒有勸慰,傷口也會自愈的,下了車,寧佳要把車給單勇開著,單勇推說在市區走走,辦點其他事,不用車,直把寧佳送到樓門口,在開門的一剎那,寧佳回頭,冷不丁抱著身後的單勇,哀怨地一抱,濕濕地一吻,然後幽怨地說著:「其實還是你對我最好,可你為什麼後來一直都沒追過我?」

  「你……你在我心裡的位置太高了,我不敢想了。」單勇苦著臉,輕輕掙脫了初戀情人的擁抱,卻不料寧佳幽怨地道:「騙人,你喜歡陶陶,別以為我看不出來……她男朋友有一打,那個都比你帥。」

  像是報復了,沒有得到期待的濃情,單勇被寧佳推開了,然後他看到寧佳有點失落地掩上門,上了樓,那份五味雜陳的味道實在讓他一時辨識不清。

  這咋就這麼亂呢?

  或許也就這麼亂,對於把戀愛當成事業的富家妞來講,估計她巴不得見到的所有男人都傾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單勇一念至此,自嘲地笑了笑,曾經他也是裙下之臣,有什麼資格笑話別人。看來是寧佳情感失意,又想找回點慰籍來了。

  她找到了,可我呢?

  單勇搖著頭,慢慢地踱步出了社區,走了很遠,從午後走到黃昏,幾乎是無意識地行走著,生活之於他的似乎總是迷茫,曾經沉浸在仇恨中的時候,他在迷茫人心的善惡,究竟該得那一側傾斜;而一切劃上句號之後,卻又不知道腳下的路該往那個方向延伸。

  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到哪裡去?

  在車水人流的街市,單勇無意識地想起了曾經聽到左南下教授說得三個哲學終極問題,那時候是當個笑話聽得,不過現在,似乎對這幾個簡單的問題有所感悟,悟到的不是答案,而是悟到了,自己也身陷進這個無形牢籠的魔咒。

  他努力地回想著大學裡那一節最讓他難忘的課,那時候的他迷醉在初識師姐的風華中,心無外物;那時候左南下教授正意氣風發地站在講臺上講著:當我們站在高山之巔,面對蒼茫浩淼的天空;會有一種虛無感,會覺得世界實在一無所有;或者當我們站在高樓大廈的鋼筋水泥叢林之間,淹沒在人海和車海中,想一想,我們自己像恒河沙粒一樣毫不起眼,註定會沿著生老病死的軌跡走完這一生,會讓我們在虛無中失去本就不多的存在感……

  他癡癡地想著,似乎到現在為止,身邊的世界和他本人一樣,都像一無所有,似乎到現在為止,他仍然不知道生活和活著的意義,曾經很強烈的仇恨和存在感,也在慢慢地消失。

  宋思瑩的電話又來了,他根本沒有聽到※※※

  ……

  「他也許真的生氣了。」

  宋思瑩放下電話,手輕挹著湯勺,深色的咖啡已經涼了。再抬頭時,她笑了笑道著:「我沒有告訴他要見的是誰,如果他知道的話,我保證不出十分鐘,他會從天而降。」

  聽者也微笑了,笑厴像春山綻綠、像夏花吐蕊,那笑容像有一種魔力一般讓心心旌飄搖,現在宋思瑩明白為什麼單勇會迷戀左熙穎這麼深了,坐在對面,她像一尊精雕細琢的美玉,找不到任何瑕眥的美玉,每每一笑間,總是那麼恬靜迷人,就讓作為女人的她也有忍不住想親近的感覺。

  「熙穎姐,你都來了,真的不準備見他?」宋思瑩小心翼翼地問。

  「我來不是為了他,而是來探望病重的宋教授,就你們學校的宋誠揚教授……至於他嗎,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其實我們一直是一對很普通的朋友,彼此對對方都沒有更深的瞭解,在不見的坦然和相見的尷尬之間,我覺得還是選擇前者。」左熙穎輕輕地道著,雙手交叉放在桌上,瞥眼間,她從凱萊悅大酒店的頂層上看到了這個熟悉而陌生的城市。

  真的能忘卻嗎?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這一對,可是夠彆扭的啊。宋思瑩卻是在如是想著,好容易聯繫到了左教授和左熙穎,主動成行是不可能的,湊了個巧,年前來潞州,左熙穎給她打了個電話,這下子讓宋思瑩喜出望外了,不過馬上發現自己高興得有點早了,兩人的彆扭由來已久,單勇不主動去見了,左熙穎也不主動見他,誰主動發這個邀請都難以啟齒了。

  可左熙穎終於還是有餘念,處處打聽著他的消息。於是她抱著玩笑的心態給出了這個餿主意,左熙穎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居然默認宋思瑩這個介紹美女的藉口,不過意外的是,人家不來,現在倒好,乾脆電話也不接了,而宋思瑩又生怕弄巧成拙,不敢把師姐來的消息直接告訴單勇,這倒好,生生地同處一地,相見兩難了。

  「我覺得他放不下你,從裡面出來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話說得少了,玩笑也開得少了,笑容更少了,他周圍這幫人,包括我,原來都是素不相識的,不過因為他聚在一起,他帶著我們搞了不少成功的事,潞豐炒貨,很出名的;響馬寨醬驢肉,快成潞州的第一品牌了,雁落坪的淨水廠、醋廠,也步入正軌了,還有風靡全省的『醋娘子』香醋,還有響馬寨上的木屋渡假村……他在不斷挑戰自己,可這些填補不了他心裡的遺憾,熙穎姐,你……很在乎他進過監獄嗎?」宋思瑩突來一問,目不轉睛地看著左熙穎,心結如果在這裡,那誰也沒治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不過兩個人的私事不是那麼容易說清楚的,我們相識的很偶然,但很快樂,是一種我從未體驗過的,那種普通人的快樂……他帶著我去城隍廟、帶著我跳大眾舞、拉著我上森林公園,我一直以為我很瞭解他,或許就有點小磕絆說不定也會平和的接受他,在我的眼中,他一直是位簡單的人……不過有一天我卻發現,根本不像我想像中的那樣,我對他所做的事,對他本人,一無所知,你覺得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左熙穎輕聲問,在說著自己心裡的困惑。

  當然是受騙上當的感覺了,當發現熟悉的人幹了這麼多陌生的、不可理解的事,那種感覺自然不會很好,就即便做這些再有理由,恐怕也不是普通人能理解得了的。

  宋思瑩沉默了,就她也未必能全盤理解單勇,她看著若有所思,如畫中美人般的師姐,期待地問著:「那……您真的不準備見他嗎?」

  「隨緣吧,就即便我們成為戀人,也未必會是幸福的一對。謝謝你,宋姑娘。」左熙穎輕聲道著,婉轉的聲音裡,聽不出悲喜的情緒,恬靜的臉上,似乎也找不到曾經的歡喜。

  單勇啊,單勇,你小子可錯過什麼了,居然不接我電話……宋思瑩卻是如是想著,不過她看到左熙穎如此平靜的表情和如此優雅的舉止時,她又在想,這美人可有點太出塵了,或許錯過了,也未必不是好事※※※

  ……

  響馬寨的山上依然寧靜,下午沒什麼事,鄭錦嬋沒有走,在最大的那間木屋午睡了一小時,然後對藉故送茶看她的劉翠雲講太喜歡這兒了,準備小住一日再走。劉翠雲自然主隨客便了,不過她知道鄭總的心結在那兒,單勇愣是扔下人家,一下午跑得不見人影,你說這事辦得,太不地道,好歹一句話客套總得有吧。

  不過那事她就干涉不了了,快年節的這裡也清閒了,四點多鐘又來了兩對投宿的,估計是看要下雪了,來這兒住下,等著到滑雪場玩,夕陽下山,天將擦黑的時候,又有客來,車直停到木屋招待處的門外,有位圍著圍巾的女人進門問著:「老闆娘,還有房間嗎?」

  「有。」劉翠雲機械地應了聲,抬頭時,愣了。

  好熟悉的聲音,就是沒想起來,她愣著盯著來客,對方卻是笑著,慢慢地解著圍巾,笑啐道:「翠花,居然連我也不認識,該打。」

  「啊?華婷姐……你……你什麼時候回來了?」劉翠雲大喜之下,撲上來了。居然是快兩年未見的團支書回來了。

  「剛回來就看你來了唄,我看看,老闆娘有點發福啊。」

  王華婷抱著劉翠雲,兩人互捧著臉瞧也瞧不夠,然後是相視哈哈笑著,拉著手又跳又喊又叫,簡直比嫁人那天還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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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苦逼們的甜蜜愛情 第27章 媚自眼生羅衫解

  五六十平的房子有多大?可能對於王華婷無法想像,心裡雖然冠之以寒酸的定義,不過很快被顛覆了,一室一廳一廚一衛,裝幀的很精美,收拾得很利索,廳堂中的中央掛著一幅「百年好合」的狂草,不知道為什麼,她一眼就認出了是單勇的字,走近一看,果真如此。

  茶几是手工實木製作的,雕得是百獸圖,像件古器;沙發也是純手工製品,劉翠雲介紹說,本來是老大給自己做得準備擱在山上曬太陽,不過當新婚禮物送給司慕賢了,這玩意做得像單勇的性格一樣粗獷,格棱明顯的框架蒙著兩張大驢皮,倒比買回回去現成的還派場。臥室不大,臨窗的書桌上一台老式的筆記本,這裡記錄了婚後幾乎全部的生活,而讓王華婷最感興趣的莫過於那天熱鬧的搶親。她拉著劉翠雲,興奮地問個不停。

  而劉翠雲,有哭有笑,笑裡含淚地說著這段往事,聽得王華婷唏噓不已,拉著劉翠雲的手,有點感歎地道著:「為什麼不告訴我……後來斷了聯繫,我還以為時間長了,大家的關係都淡了,誰可能想到發生這麼多的事。」

  「我那時候就想,胡亂嫁了人,糊裡糊塗過一輩子得了,那些天我真的絕望了,人就像傻了一樣。我也沒想到,他們會真去搶親。」劉翠雲抹了把歡喜地淚水,這事說起來仍然讓她感概萬分,卻是無法表達得淋漓盡致,只有苦笑著得著:「就那麼很霸道地搶回來了,還派雷大鵬帶了兩個胖子扮姦夫,把高家的婚場給攪了個一塌糊塗,就像在學校罷灶鬧事一樣,把我也搶成縣裡的名人了。」

  「那家後來沒找你的事吧?」王華婷擔心道。

  「沒有,單勇想到了,提前擺平了。」劉翠雲輕聲道,對於那家卻是沒有什麼同情,她又補充道:「不但沒有找麻煩,先前我爸辦我的工作給原來的縣長送了八萬塊錢,後來這個縣長調任市開發區書記,他不知道怎麼幹的,居然把這筆錢也給要回來了。」

  說得好不崇拜,不過王華婷卻是對此多有瞭解,笑道:「這個不太難,當官的也怕鬧事,你們搶親聲勢這麼大,一看就是家惡人,誰敢黑你的錢麼?何況又是單勇出面,一個進監獄釋放犯的名頭,足夠把當官的嚇住。」

  這話裡多有取笑的成分,不過劉翠雲無所謂了,直道著:「惡就惡吧,總比原來的良善處處受人欺強一點。華婷姐,別光問我,說說你……不是說要兩年嗎?你過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一出門,大部分時間還不就在想家裡過得,又是異國他鄉,實在過得鬱悶,一點也沒有你過得精彩。」王華婷一言以蔽之,不過看這麼平淡而穩重的樣子,許是真沒有什麼可圈可點的地方,她這身份在潞州還算個官二代,出了潞州,怕是得泯然眾人矣了。

  「沒法比呀,你不知道我多難受。」劉翠雲道。

  「是沒法比,你現在多享受。」王華婷笑道。

  這點劉翠雲可不否認了,笑了笑,又問怎麼提前回來了,王華婷卻是嚴肅地道了句:「宋教授病重你不知道吧?看你過得這麼幸福,肯定是不知道了……他是研究紅學碩果僅存的幾位之一,在學校時沒發現,出了國才發現,他的影響都到海外了,我研讀在校當地,有咱們潞州六個人,除一位出生在國外的,剩下的都知道宋教授,包括我在內有三人是他的學生,他病重的消息在他的學生中不知道怎麼傳開來了,各地留學生的團體都有人回來,我在當地就自告奮勇,當了個代表。」

  「影響這麼大,沒覺得呀?」劉翠雲有點愕然。

  「可能比你想像中要大,他在八十年代就首倡建立了一個非官方的助學基金,每年把自己大部分的工資、稿費和其他收入,加上從事業有成的畢業生手裡募捐到的錢,全部用於資助貧困學生完成學業,到現在已經快有三十年了,你想想,三十年,比咱們的年齡都大,這三十年幫助到的人,會有多少?」王華婷婷肅然道,一副凜然起敬的表情,在學校裡就沒少聽說宋教授捐贈所有藏書的事,走出學校才發現,他幹的事遠不止這些。

  「哇,太偉大了。」劉翠雲愣了,只能報之以如此一句景仰的話了。看看時間已晚,從響馬寨下來到市區吃完飯再回家看花了不少時間了,她撥著電話,安排司慕賢守寨,又被王華婷取笑真成壓寨夫人了,劉翠雲也坦然受之了,開著水,沏著茶,話題轉向輕鬆的時候,她問著:「華婷姐,咱們倆人太寂寞了,要不我把雷哥給你通知來?」

  「喲,你饒了我吧?雷二還那樣?」王華婷嚇笑了。

  「小看人家了吧,早是精神文明辦的國家幹部了,女朋友都有了,一位警花,不信了吧?」

  「是不是?那還真得見見……不過今天太晚了,改天吧。」

  王華婷笑著看著電腦螢幕上了婚場,看到搶親上馬,那個熟悉的面孔讓她下意識地摁了空白鍵暫停,是裹著白頭巾的單勇,正幫兄弟搶翠雲回寨呢,呲著嘴巴,一臉壞笑,那個無比熟悉的笑容再現,仿佛把她拉回了曾經的記憶中,忍不住地笑了,一年多不見,還那樣。

  「要不,把他通知來……」

  王華婷驀然回頭,看到了劉翠雲曖昧地笑著,也許她是那段情事所知不多人中的一位,黯然分手之後已經快兩年了,如果再見到,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場景呢。王華婷沒有點頭,劉翠雲卻是坐下來,輕聲道著:「可能我說你不太相信,他和以前完全是一個迥然不同的樣子,那事你聽說了吧,因為那事進了看守所,出來後就變得不像原來那樣了,要多忠厚就有多忠厚,要多老實就有多老實,連話都不多說了,不過辦得事大家都看在眼裡,幹得事很多,但受益最大的不是他,我聽說,他後來去廈門了,被左教授家裡那位師姐給拒之門外了。」

  「我回來的任務不是負責撫平那顆失戀受傷的心啊。」王華婷有點尷尬地說了句。

  「我估計呀,他根本就沒戀上,他一貫於想那些不切實際的事,雖然生意上成功了吧,總不能事事成功吧,總得有失意的地方,華婷姐,你是在乎他有過情史呢?還是在乎他有過前科?」劉翠雲起身倒著水,輕聲問著。

  「我是在乎呀,他根本沒在乎過我。」王華婷笑了笑,抿著嘴,好不失落地道。

  「未必,那是你走得太遠了,要在潞州,恐怕他逃不出你的手心……哎對了,華婷姐,你在國外沒找男朋友吧?國外是不是比咱們開放呀?」劉翠雲八卦地問,惹得王華婷笑啐了口,兩人喝著水,不過那句話終究是沒有說出來,劉翠雲倒替他作主了,拿著電話,直拔了出去,卻沒料到傻眼了,關機。

  有辦法,她直接拔了司慕賢的電話,讓司慕賢把這個消息,想辦法告訴單勇。當她說完這些再看支書時,王華婷沒有提什麼意見。這作態讓劉翠雲暗笑了,她在揣度,王華婷絕對不是急於要見她才巴巴回來的※※※

  ……

  「嗨,黑燈瞎火你跑什麼?」

  有人喊著,把山路上往上走的司慕賢嚇了一跳,回頭一瞧,是單勇上來了,他笑了,正找他呢,家裡不在,可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了,幾步走到近前,單勇下意識地往背後縮手,心細地司慕賢腦袋跟著他手動,一拉胳膊,右手撚了根玫瑰被司慕賢逮了個正著,他哧聲笑了,直道著:「喲,老大,有些年頭沒見你玩這調調了啊。」

  「可不,一天淨想著生意呢,都忘了生活該是個什麼樣子。」單勇道。有點玩味了。司慕賢注意到了,這傢伙連新衣服都換上了,他笑著問:「下午怎麼把你跑沒了?」

  「準備準備,過年了置身行頭唄,瞧,理了理髮,刮了刮臉,省得我媽一天罵我像土匪。」單勇道。果真身上還散著香水味道,很淡,很有質感的那種,司慕賢笑著道:「現在目標明確了吧?她可是巴巴大老遠回來找你了。」

  「嗯,我想她心裡有我,否則就不會來了。」單勇道,很陶醉的樣子,或許,想通了,抓住眼前的才是重要。

  「那還用說,她心裡能沒你嗎?」司慕賢道,或許,想岔了。

  「那你祝福我吧,不過別老跟著當燈泡行不行,我得好好準備一下。」單勇道,逐客了。

  「好嘞,祝老大馬到成功。兄弟在這兒恭候佳音啊。」司慕賢表了句江湖切口,偷笑著回招待處,不過剛坐下就覺得不對了,好像翠雲說沒通知到老大,這是……壞了,他一激靈從椅子上跳起來了,往門口一奔,方向是錯的,一瞧老大是往山上走,肯定不是知道王華婷回來了,立馬回頭翻著入住登記,一看,鄭錦嬋在山上……壞了,岔了,他一抹嘴,好一陣苦水,趕緊地奔出去,急於澄清一下,老大這得性,千萬別在這節骨眼上犯生活作風問題。

  晚了,他奔上去時,看到了坐北朝南的大木屋門吱聲開了,持著玫瑰的單勇斜斜地靠了門廊上,勾搭進行時正式開始了。

  司慕賢那個苦呀,直在自己的臉上啪啪啪扇耳光,這辦得叫什麼事呀?岔都岔了,他還可了勁鼓勵了一番。

  ※※※

  「你就準備那樣站在門口。」

  沙發上的鄭錦嬋笑著問,正對著熊熊燃燒的壁爐,把玩著一個精緻的平板電腦,她似乎預測到了有這種場景的出現,只不過時間稍延遲了一點而已。

  單勇輕輕地關上門,邊踱步邊問著:「晚飯吃了嗎?」

  「吃了。感謝單總關心啊。」鄭錦嬋道,正看到了西裝革履的單勇,其實這匪男穿上正裝挺有型的,她眼睛亮了亮,取笑道:「咦,這才幾個小時不見,單總換風格了?」

  「風格倒不一定能變了,不過遠道而來,我總得穿得正式點,否則太不尊重不是?……我,可以坐下嗎?」單勇站在沙發前,異樣地問,鄭錦嬋收回了腿,撫了撫沙發巾,像是要請單勇坐下,不過眨眼卻瞪了單勇一眼,很不客氣地道:「我掏房錢了,所以這個空間我做主,你被列為不受歡迎的客人,不必坐下了。」

  「哦,太遺憾了。」單勇笑了笑,神秘地道著:「那交換如何?」

  「交換什麼?」鄭錦嬋故意出了這個難題,考驗出了這個厚臉皮,她笑著問。

  「用它……換個座位。」單勇變戲法似的,手裡宛出個玫瑰,一朵,芬芳的玫瑰,乍現在鄭錦嬋的眼前,她眼睛一亮,愣了下,旋即莞爾一笑,坦然地接到手裡了,嗅了嗅,好陶醉的樣子,換了她兩個字:「成交!這筆生意勉強可以接受。」

  單勇得意地坐下了,女人總是拒絕不了心儀人刻意製造出來的浪漫,這一朵玫瑰,同樣測出了他的推斷,坐下時,他隨意地問著:「在看什麼?」

  「這是我的空間,應該由我提問。」鄭錦嬋把玩著玫瑰,很不客氣地道,單勇點點頭道:「OK,你作主。」

  「首先,你難道沒有準備點解釋?為什麼不說出來?」鄭錦嬋問。

  「解釋?解釋什麼?」單勇異樣了,或者是故意的。

  「解釋一下,你消失的原因,順便解釋一下,你的初戀情人。我相親高知,再解釋一下,為什麼又在這個月上梢頭的時候,到一位單身女客的房間裡送玫瑰。需要解釋的很多,也很難。」鄭錦嬋笑著道,怨念全當成難題一古腦塞給單勇了,甚至她準備任何一點不如意,直接把他掃地出門。

  女人是感性動物,前一刻笑臉吟吟,後一刻很可能勃然大怒;前一刻柔情蜜意,後一刻有可能咬牙切齒。如果你想操縱女人的身體,首先得操縱她的思維,如果想操縱她的思維,那你首先得操縱氣氛。

  單勇腦海裡掠過曾經苦讀的泡妞經驗,他知道鄭錦嬋心裡有怨念,這個怨念來自於下午所見,於是他眼裡蘊著歉意和喜色,做了一個高難度的表情變化,似喜而歉、又歉又喜,而且很坦然。這是必須滴,遮遮掩掩,反而讓人家覺得你有所隱瞞。

  他開口了,很淡地道著:「這個我不準備解釋,初戀情人終歸分手了,我得尊重她;介紹相親的我雖然拒絕了,但同樣得尊重朋友的這番好意。至於我消失的原因嗎,是因為我花了一個小時打扮乾淨利索,又花了兩個小時選了一身西裝,之所以這樣做,當然就是為了來給一位遠道而來的客人送一朵玫瑰。所以我就出現在一位單身女客的房間。那,在你手上了。」

  沒有解釋的解釋也許最能說服人,這份坦然倒是最好的解釋,鄭錦嬋下意識地撫平了揉皺的衣服,不過還是那樣懶懶地靠著沙發坐著,她在好奇而頗有興致地盯著單勇,沒有再提解釋的事,不過又來個刁鑽的問題,直道著:「其實你穿西裝挺有型的,可為什麼老是打扮的老土,讓人第一眼生出厭煩的心情來。」

  「我是個實用主義者,舒適就好,再說我這麼帥,打扮出眾了,萬一追我的太多,忙不過來呀?」單勇笑著道,鄭錦嬋切聲嗤了句,取笑道:「嗯,是夠帥,我家的貝貝追咬過你。」

  「哎,對了,你不說我還忘了,我得感謝貝貝。」

  「謝什麼?」

  「感謝貝貝給我創造那樣一個機會。」

  「可惜哦,貝貝沒來,你沒機會了。」

  這番情調得,彼此都心知肚明,可彼此又在遮遮掩掩,就像所有的男女之間的姦情開始時,總是在這種調情中欣賞著對方,鄭錦嬋沒來由地喜歡他這份坦然,喜歡他這番厚著臉皮的調侃,每每不經意瞥到他如刀削斧鑿的身架輪廓時,總讓她回味在醋廠那個瘋狂而霸道的強吻,此時靜謐的空間裡,卻是給了她更多、更綺妮的憧憬機會。

  而單勇的眼中,穿著一件白色線衣的鄭錦嬋婀娜的身姿,像毒藥一樣,總在挑逗著他體內荷爾蒙的分秘,或許是泡妞技藝生疏已久,每每相視間,他甚至感覺到了有點心跳加速的意思,那淡淡的幽香、那白皙的肌膚、那紅潤的雙唇貝齒,總像一個又一個的豔情誘惑一般,讓他腦海裡,全部是少兒不宜的場景。

  不經意的時候,誰也沒發現,兩個人好久沒有說話了,就那麼凝視著,都像在癡癡地看著對方。其實兩人心裡想得都一樣,所有的姦情都是一個模式,只不過未經嘗過,不知道它的滋味究竟如何而已。

  而現在,氣氛慢慢地蓄積到爆發的臨界點了。

  「其實我是個很無趣的人。」鄭錦嬋凝視著單勇,輕聲道著:「除了生意還是生意。」

  似乎有點失落,似乎很心醉這種心意相通的感覺,似乎也在擔心那種感覺的消逝之後,又是無盡的枯燥,鄭錦嬋幽幽地道著,眼裡蓄著難得的柔情。

  「我也在迷茫,因為太顧忌生意,錯過的事太多了。」

  單勇微笑著,一下午的哲學思考讓他明悟了,那就是應該抓住眼前的,別讓生活再多遺憾,比如,眼前的醋娘子。

  他手哆嗦著,像不聽使喚了,他使勁握握,展展,終於重獲控制權後,微微的顫著的手指,輕柔地伸過來,像欣賞一件藝術品一般,輕柔地托著那線條柔和的下頜,鄭錦嬋沒有反抗,抿著嘴笑了笑,那嫣然一笑的誘惑讓單勇再無自持,輕輕地湊上來,吻著YY過無數回的香甜醋娘子,而感情的閘門打的洪流卻是再無阻擋,一個長長的吻、一個緊緊的擁抱,換起了壓抑已久的欲望。

  衣衫零亂時,單勇撫到了如綢如緞的肌膚。粗糙的大手撫過,鄭錦嬋只覺是一種戰慄的感覺,這種異樣的快感卻是讓她更瘋狂了幾分,抱著單勇激烈的回吻著,她喜歡,她想再次重漫那種被吻得窒息的感覺,嘭聲胸前稍松,香罩已解,她怔了下,知道淪陷的開始,不過她又閉上了眼,吻著,享受著那帶著刺激的快感。

  單勇抱起了娘子,娘子腿緊緊地夾在他腰際,幾步蹬開了臥室的門,呼呼呼扔了一地衣衫,迫不及待的姦情,終於上演了※※※

  ……

  燈亮了會,滅了。

  而單勇沒有出來。

  藏在一所木屋後的司慕賢看得目瞪口呆,看看時間,從進去不半個小時,他心裡暗道著:「這這這……這就上去了,這可咋整?這不能這樣吧?這才幾點?」

  腹誹著,看著老大一個孤苦伶仃一個人吧,有點可憐;可一眨眼這漂亮醋娘子和蛋哥勾搭上了,又讓他覺得好花愣往牛糞上插,實在他媽的有點可惡,而且讓他有點酸酸的感覺。

  冷不丁電話響起來了,他趕緊地跑,邊跑邊給老婆解釋著:「不知道,沒回來……真沒回來,你還不知道他兄弟多少,沒准鑽那兒喝去了,我那找得到,對對,你陪支書吧,我不回去了,我幫你守一夜。」

  好容易搪塞完了老婆,扣了電話,連司慕賢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撒這些謊,似乎在他的心裡,他覺得端莊賢淑的王華婷才合適和老大一對,或者就攜上位師姐那樣天仙般的人兒也不錯嘛,偏偏是這位為人尖刻,不大招人待見的醋娘子,這要真成了娘子,蛋哥估計得被當小廝使喚。

  剛為單勇擔心著未來,電話又來了,一看是宋思瑩的,他甚至想,就款姐也不賴,一接電話,款姐追問單勇回家了沒有,怎麼連電話也打不通了。司慕賢很嚴肅而鄭重的撒著謊道:

  「沒見,真沒見,下午出去就沒回來……有事了?肯定有事,哎對了,他好像說晚上不回來了,不用找了,肯定找不著。說不定窩到山后逮山雞去了。」

  又搪塞了一家,他回頭看時,木屋的燈已經全暗了,恐怕黑暗中正幹得如火如荼,他笑了笑,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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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0 11:02:2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苦逼們的甜蜜愛情 第28章 欲求不滿何以填

  響馬寨的山巔,清晨第一縷陽光總是先到達這裡的,單勇睜開眼看到窗外灰朦朦的天空,他知道今天的天氣恐怕會很差,說不定那些滑雪愛好者最盼望的雪天來了。

  來了,果真來了,拉開了薄薄的簾子窗外朦朧的天色中飛揚著雪花瓣瓣,地上已經積了薄薄的一層,滿眼已經成了銀白色裝點的世界,視線之外,尚有一群結伴的年輕人扛著滑雪工具往山下走著,滑雪場一年中最旺的季節就要來了,雖然天氣不好,但他的心情不錯,忍不住在思忖,這個黃金季節,又能給響馬寨的農家樂和木屋帶來多少真金白銀的收入。

  對了,想這些幹什麼?現在已經不用發愁掙錢了。

  單勇回頭時,看到被窩裡的婀娜身形,露著一枕長髮的鄭娘子,此情此景,想錢有點太俗了啊,他把窗輕輕開了條縫。木屋的保曖不錯,溫度過二十度了,穿著單衣都不覺得冷。連窗臺上兩盆紅豔豔的萬年青也結了一層細細的水珠。他的指尖輕輕地從紅果果上拭過,濕濕的感覺,像美人的雙唇,回身收拾好零亂的衣物,從外間的壁櫥裡拿了杯果汗,倒著熱水溫上,放在床頭的位置,再拉著被子往進鑽準備小憩片刻懶床再起時,他怔了下。

  一枕烏黑的長髮下,睡著了的鄭錦嬋顯得很恬靜,潔白的肌膚一覽無餘,即便是睡著還保持著擁抱的姿勢,蜷著的臂上,鼓囊著白如瑩玉的雙峰,讓他忍不住促狹似地撫了撫,夢囈般的鄭錦嬋迷迷糊糊伸著手,攬著他,又把頭埋在他的臂彎裡睡著了。

  這個懶蟲……單勇暗笑著,天光大亮時卻是淫興未減,悄悄地掀著被子,貪婪地欣賞著這副玉體橫陳的妙景,忍不住輕吻她的玉臂,忍不住輕撫她的翹臀,忍不住暗贊這細膩肌膚的手感,甚至於忍不住,伸著手悄悄去試試那毛茸茸私處的手感。

  啪……手被打了,鄭錦嬋噗聲一笑,醒了,裹緊了被子,在被子裡掐了單勇兩把,咯咯地笑著。單勇被逮了正著,卻也不羞,伸著大手把玉人攬過來,輕聲地道著:「外面下雪了。」

  「哇,壞了,去不了鎮上了。」鄭錦嬋一聽,美目眨著,先想到了個出行的問題。

  「那要不,多住幾天,雪停再走?」單勇道。

  鄭錦嬋翻了個身,成了面對面的姿勢,很近,她看著單勇,笑著道:「捨不得我走?」

  「嗯,應該是吧。」單勇笑著道。

  鄭錦嬋凝視著,似乎在辨別這句的真實的成分有多少,也許很多,最起碼在性愛的時候她能感覺到,很瘋狂,很投入,她笑了笑,要翻身下去,不料被單勇抱住了,似乎真有點捨不得,兩人凝視著,輕吻了吻,感覺這濃情消逝之後,總是讓人有一種難以舍卻的心情。

  「我們發展的是不是太快了?」鄭錦嬋不確定地問,感覺這份熾熱似乎來得確實太快。單勇笑了笑道:「不快吧,都認識半年多了。」

  「那你準備好了,準備怎麼對我?」鄭錦嬋故意問著。

  「咱們倆人,我是灰姑娘的角色,全憑你作主嘍。」單勇作怪似的,咬著嘴唇笑道。

  這是一個不對等的地方,也是所有白富美妞們糾結的地方,既希望自己擁有真愛,又希望真愛和自己擁有的財富不衝突,鄭錦嬋看著單勇說話時,眼中閃著狡黠的笑容,她知道自己的心思瞞不過單勇,於是撒嬌也似的在他的肩頭輕輕咬了一口,單勇作執吃疼喊著,就見鄭錦嬋眯著眼打量單勇,仿佛胯下的獵物一般,她嗤笑著道著:「那我作主了,再來一次。」

  「哇,你還要啊?做愛不能像做生意,太貪了不好。」單勇有點緊張了,嚇了一跳。

  「我喜歡……我作主你得聽我的,一會兒你叫床啊。」鄭錦嬋笑著指揮道。

  「啊?」單勇張著嘴,被醋娘子的強勢嚇了一跳。搬著石頭砸著自己了。冷不丁身上的鄭錦嬋在動著,用她溫潤的誘惑的私處在蹭著,用她柔軟的唇瓣挑逗臒,單勇覺得自己身上那個不爭氣的地方被撩撥得昂頭了,冷不丁,他一個深呼吸「啊!?」聲叫了一聲。只覺得被溫潤成了滾燙,包裹著欲望之源,瞬間的那感覺傳遍了全身。

  「叫床叫得不錯,繼續。」

  鄭嬋錦保持著了觀音坐蓮的姿勢,纖手拍拍單勇的臉龐,眯著眼笑道。

  屋外雪色未盡,屋裡春色又起,好一陣啪啪啪的舒爽協奏曲※※※

  ……

  咚……咚……咚……

  宋思瑩高靴使勁踢著門,敲不開就踢上了,好容易等著村裡的掃雪車打掃淨了路上才上山,聯繫上了劉翠雲了,都聯繫上,就是沒找著單勇,她不放心,上山來了,卻不料招待處不見司慕賢了,敲了半天,背後有人喊才看得,司慕賢從胖嬸家的農家樂出來,遠遠地招著手,估計是找個地方吃早飯去了。

  人剛上來,她迫不及待地揪著人,第一句話:「見單勇了嗎?」

  「沒見呀?」司慕賢撒謊都不帶眨眼。

  「真沒見?那壞事了,這大雪天要困到後山可怎麼辦?要不叫人一塊去找找,你到這兒等著啊,趕緊通知些人。」宋思瑩安排著,直接拿著電話要拔,司慕賢可嚇了一跳,這要把一群爛人都招上來,露個餡那可糗大了,他不迭地攔著道:「款姐,您別急呀,再等等,說不定一會兒就有消息了,蛋哥對這一帶的山勢熟悉得很呢,從小就在這兒,閉著眼睛都能走回來。」

  「你說得輕巧,萬一出點事,都不知道怎麼辦?」宋思瑩生氣地訓著賢弟,冷不丁覺得不對勁了,這傢伙言辭閃爍,實在不像平時那麼謙謙君子的樣子,她心眼一動,一把揪著司慕賢問著:「你個臭小子,跟我耍起心眼來了?到底怎麼回事?」

  「哎……是這樣……你放開我告訴你。」司慕賢臉上表情瞬間幾變,把宋思瑩說得疑惑四起,她一放手,司慕賢又耍起賴來了,一笑道:「不是我不告訴你,是老大安排了,他的行蹤不能洩露給任何人。」

  「我……也屬於任何人的範圍?」宋思瑩一指自己,火冒三丈的問。司慕賢只怕款姐把氣撒他身上,他又看著沒動靜的木屋一眼,搖頭晃腦地說著:「不不,款姐你當然可以知道,但是其他人就不能知道了……那個,我看時間,九點二十了,老大說了,要是十點以前他不回來,就把他的行蹤告訴你……只能告訴你一個人。他最信任你。」

  說得這麼煞有介事,總算把宋思瑩哄住了,司慕賢把款姐請進招待所,讓款姐玩電腦消遣,可不料心裡有事,把鍵盤拍得吧吧直響,隔一會兒就問一句:「到底怎麼回事?」

  站在門口的司慕賢一會兒看看木屋,一會兒回頭笑著說:「就快回來了。」

  「一會兒回不來小心我收拾你啊。」宋思瑩的忍耐限度快到了。

  「婪回不來,我一定讓你收拾。」司慕賢凜然道著,找到容易了,他就怕又被老大收拾。

  對於沉緬于女色的老大,司慕賢是抱之以理解態度的,不理解也不成呀,總不能踢開門闖進去捉姦去吧?

  五分鐘,十分鐘……又過一會兒,宋思瑩實在坐不住了,拍著桌子起身,直到門前,怒氣衝衝地揪著司慕賢道:「少給我玩花樣,到底去哪兒了,現在就告訴我……不告訴有你好看?信不信我現在就揍你一頓?」

  這匪姐可是當年帶著女生敢打架的主,司慕賢一苦臉,正要找托詞,眼睛的餘光瞥到了視線左上方的木屋,門開了,他長舒一口氣道著:「哦喲,終於回來了?」

  「人呢?」宋思瑩往山下的方向看了看。

  「哪兒,大木屋。」司慕賢一指,宋思瑩看時,咦?真是憑空出現了,單勇正從木屋裡出來,長長地伸了個懶腰,她一喜,要往上走,司慕賢伸手一攔,趕緊道著:「款姐,您聽我一句,別冒失上去成不?萬一出個事,兄弟我擔心您的安危呀?」

  出什麼事?宋思瑩看看單勇,又回頭看看司慕賢,給了個評價:「你有病。」

  不理會了,卻不料剛走兩步出事了,眼一直,喉嚨「呃」了聲,人一個趔趄,差點滾落地上,後面的司慕賢趕緊地扶著,攙回了招待處,看著宋思瑩如白日見鬼的表情,小聲地安慰著:「深呼吸,別緊張……事實你看到了,不是我說的啊。」

  宋思瑩噎得那口氣好容易緩過來了,大口地喘著,又支著脖子往山上看,單勇站在露臺了,鄭錦嬋正拿著一瓶果汁,倒了兩杯,兩人親昵地在簷下看著雪色滿天喁喁私語,比倆口子卻是還要親密幾分,敢情一夜找不著,這傢伙是來一夜情來了。氣得宋思瑩恨不得馬上揪過踹他兩腳。

  當然不至於沖上去質問了,不過有撒氣的地方,她瞪著司慕賢。

  「站住。」宋思瑩吼了聲,把看情形不對準備溜的司慕賢喊住了,她一拽人,陰著臉一指上面道著:「去,把他叫下來。」

  「啊?我那敢去。」司慕賢心虛了。

  「大茶壺當得不錯啊,你不叫他下來,我就把山下的人都叫上來。信不信我告訴大家是你傳的小話?」宋思瑩威脅道,司慕賢眼一直,被款姐的無賴嚇住了,又被威脅了幾句,卻不料惹不起幾位,咧咧地說著:「怎麼都跟我過不去,又不是我幹壞事了……」

  苦著臉發著牢騷出了屋外,不過對於司慕賢,雖然沒有做過成人之美的事,也不至於做壞人好事的事,他想了好久,終於找到了折衷的辦法。找了個鍬,扮著清理雪的樣子,往山上走了走了,又是個好巧的平和笑容喊著單勇道:「老大,幫會忙來清清雪,村裡人忙不開,說不定今天又有客人來的。滑雪場的生意肯定要火幾天了。」

  「哦,知道了。」單勇舉著杯子,大聲回了句,回頭附耳和鄭錦嬋說著什麼,那樣子,就像情人喁喁私語,好不親密,比倆口子膩歪。

  看著一會單勇從屋裡一個人出來了,司慕賢做著手勢,指著招待處,扔下傢伙就往那兒跑。單勇這才想起手機早關了,邊開著機,邊往下走著,一堆短信進來了,差不多都是宋思瑩的,他沒看,直接塞兜裡了,不料一進門,啪聲門一關,關門的司慕賢和等人的宋思瑩把他一擠,直擠到角落裡了。

  「你真流氓,人家大老遠才來,你就騙人上床了。」宋思瑩直截了當,痛心疾首地訓斥著,司慕賢幫腔著:「就是啊,老大,我給瞞得容易麼?一晚上都是找你,款姐差點揍我一頓。」

  「你活該,越活越顛倒了,怎麼快趕上雷大鵬了,一點正事不幹。」宋思瑩連司慕賢也訓上了。司慕賢一副好不懊惱的表情,真沒治了。

  單勇呵呵一笑,不以為然了:「怎麼了,怎麼了?我們是你情我願,怎麼叫流氓了?我喜歡她,她喜歡我,然後就在這兒過了一夜怎麼了?我就納悶了,怎麼都這仇恨的眼光看著我?……思瑩,你不是一直勸我想開點,早點忘掉過去,開始新生活嗎?賢弟,不你昨晚還祝福我們了?我覺得你最理解我,對吧?」

  「我……」司慕賢一苦,直拍自己的臉頰,那岔到姥姥家了。正要說時,宋思瑩卻是很嚴肅地指責著:「好,這樣就好……我以為你是情種啊,敢情我看錯了,還是個壞種。」

  「一直就是啊,思瑩,你給我介紹物件,我心意領了,不過這事別人幫不了忙的。謝謝啊。」單勇正色道。

  宋思瑩卻是不理會這一套,而且沒來由地覺得看到鄭錦嬋讓她有點酸酸的感覺,嗤鼻笑了笑反問著:「那恭喜你啊,有新歡了,不過我要告訴你昨天介紹的美女是誰,不知道你會不會後悔?」

  「後悔?有什麼後悔的?」單勇道,笑得滿臉開花了。

  「是嗎?我介紹的那姑娘可是廈門來的,姓左,名熙穎。」宋思瑩淡淡地說,單勇眼一直,脫口而出:「你瞎扯吧?」

  「瞎扯是你的長項,自己看。」宋思瑩掏著手機,翻到一條短信,一看短信的手機號碼,單勇的眼一直,果真是師姐發給宋思瑩的,說是臘月二十五到潞州,方便的話出來敘敘,他看得懵頭懵腦,宋思瑩一把奪走手機,轉身要走,單勇緊張了,伸手一攔門口,討好地問著:「到底怎麼回事?」

  宋思瑩把聯繫左熙穎的經過大致講了講,隨即就是借題發揮,大訓特訓了單勇一番薄情寡義,單勇給悔得呀,啪啪啪直扇自己的耳光,苦不堪言地問著宋思瑩道:「那你也告訴我是誰呀?我以為你隨隨便便拉了一位,我就沒理會。」

  「怎麼告訴你呀?我打電話時候左熙穎就坐在我對面,我能明說嗎?你渾身毛病,又有前科,人家能答應見見已經是費了我老大口舌了,好容易說通給這麼個藉口,也給你的驚喜……你不見,正好,人家倒省心了。」宋思瑩道,看單勇悵然若失的樣子,她又有點不忍了,話鋒一轉道著:「不過好像也不錯,就跟醋娘子瞎一塊滾床單吧,總比你一天發癡傻想強。」

  司慕賢撲哧一笑,惹得單勇踹了一腳,這事把他給整得那叫一個,懷裡揣老鼠,上躥下跳,一會兒打自己兩耳光,一會兒啪啪啪直拍大腿,可也怨不得誰,氣得一會兒又咚咚咚砸開木板牆壁了。

  你說這事鬧得,啊!?可讓人怎麼說吶,守身如玉的這麼長時間,最關鍵的時候節操掉了一地,氣得單勇直想拿腦袋撞木牆。

  「泄了一晚上,你還沒發洩夠啊?」宋思瑩可葷素不忌了,直斥著:「不能耍了一晚上流氓,穿上衣服又成癡情郎了吧?折騰吧啊,懶得管你的閒事呢。我走了。」

  說著,真有點生氣了似的,摔門而去,氣咻咻地走了,單勇擂了一會兒門,這事發生得陰差陽錯的讓人蛋疼了,偏偏除了怨自己,還誰也怨不著,可不得把他給搞得昏頭漲腦,鬱悶了老半晌,剛準備出門,卻瞥到了一旁偷笑的司慕賢,他虎吼一聲:「過來,笑個毛呀?」

  「不笑,不笑。誰笑了,老大,我其實是非常同情您的境遇的。」司慕賢臉上堆笑著,上來攙了老大一把,賣著好,生怕這傢伙把火發他身上。

  「還是賢弟瞭解我。其實我昨天送走寧佳,一個人在街上走了好長一段時間,我在想,過去的得放下,人得現實點,得抓住眼前的。你說我的想法對嗎?」單勇攤手問。

  「對,沒錯呀?」司慕賢附合著。

  卻不料單勇想說服自己,卻說服不了,一眨眼又苦著臉道:「誰可知道她來了,說不定我還有機會挽回的,這下好了……不對,還真有機會,這事千萬別告訴任何人啊。」

  一眨眼單勇神秘了,司慕賢抿抿嘴,一副無奈的表情,單勇不悅了,直訓著:「有什麼不樂意,你昨晚上不是挺支持我的嗎?你應該一如既往地支持?」

  「我昨晚是怎麼說的?」司慕賢問。

  「你說你說……」單勇想了想,想起來,直道著:「你說現在目標明確了,她可是巴巴大老遠回來找我來了。還祝我心想事成呢?」

  「是啊,可我說的不是醋娘子,是另一個巴巴大老遠回來,想見見你的。咱們說岔了。」司慕賢道。

  「誰呀?」單勇愣了下,沒想起來。

  「王華婷回來了,昨晚就在這兒,把翠雲叫走了,她們沒聯繫上你。」司慕賢輕聲道,看著單勇傻眼了,又唯恐他不傷心似地補充著:「我覺得她心裡有你,回潞州第一站就是來看你來了……不過她要是知道你昨晚抱著另一位佳人同眠,會是什麼感受。」

  單勇暈了,靠著木板牆壁,頹然而坐,兩眼失神地看著天花板,現在不是蛋疼了,簡直是蛋碎了一地。

  「老大,有句話我就拼著挨兩腳也得告訴你。」司慕賢慢慢蹲到單勇身邊,勸慰著:「你做的沒錯,眼前要抓住,否則就太委曲自己了。不過你想法有錯誤,不可能眼前的心裡的都能抓住,我很佩服你對待錢的態度,怎麼在對待女人上,你就把握不住自己呢?」

  「媽的,我決定了,抓住一個,別人不想了。」單勇咬咬牙,下決心了,手機也響了,他摸著手機道著:「媽的,大丈夫何患無妻,怎麼能被幾個妞搞得暈頭轉向,不想了,老子一會兒帶醋娘子逛雪景去。切……啊?左教授的電話。」

  說著看著電話發愣了,剛下的誓言崩潰了,他愣了片刻接到耳邊,一聽左南下有事囑託,一聽想見見他,這倒好,扣了電話,一把拉著賢弟正色道:「賢弟,幫我個忙行不行?」

  「讓我去穩住醋娘子?」司慕賢一點就透。單勇點點頭道:「對,左教授找我,我估計有什麼事他讓我去辦,你陪鄭總坐坐,和她討論一下民俗和產品包裝之類的話題,拜託拜託,我一會兒就回來了。我先跟她打個招呼。」

  「這行不老大?這叫什麼事呀?你去瞅師姐去,讓我哄住這個……哎,別走。」

  司慕賢喊著,單勇拜託拜託早跑了,一會兒從木屋出去,風風火火地下山,又不忘提醒司慕賢一句。

  這事氣得司慕賢滿腹牢騷,可又不能不辦。等了隔了好一會兒上山去看鄭錦嬋時,卻發現這位醋娘子也有恬靜的一面,正對著壁爐,把玩著平板電腦,笑吟吟地和他打招呼。談吐幾句,對於商業包裝的設計的模式有很多卻是讓司慕賢耳目一新,對這位商業女強人有點刮目相看了。

  不過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怎麼這麼一朵好花,淨喜歡往牛糞上插呢!?老大那貨他知道,表面上淫、骨子裡色,沒准又在看著師姐流口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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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0 11:02:3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苦逼們的甜蜜愛情 第29章 未敢輕辭長者約

  可能沒人想到單勇是怎麼從響馬寨山上下來的,車不能開。不過他有的是辦法,直接奔向滑雪場,找了個板撬從雪地裡溜下去坡底了,那速度可比車快多了,到了坡底遊樂場,又找著認識的熟人,借了輛四輪卡丁,管理員剛借給他,誰知道他開著就躥到公路去了,蹭蹭蹭一地雪,還就這花紋寬輪胎的跑得穩,把路過幾個崗亭的交警看直眼了,追還追不上,這天氣,還就這車躥得快,眨眼就沒影了。

  蛋哥心裡急吶,急得火急火燎,比往褲襠裡撒了把螞蟻還得瑟,這小卡丁開到平生的最佳狀態了,迎著漫漫雪色,在行車和行人堆裡左沖右突揮灑自如,實在急了,腳伸地上當剎車,把鞋底磨得蹭蹭發熱。

  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就是急,電話上左教授說得很深沉,就想見見他,找他幫點忙,從學生時候開始認識,這老頭其實在明裡暗裡都幫過他不少,而且是那種悄悄幫了你,如果你不知道就永遠不告訴你的那種,他知道老人家是顧及著他的薄面,他也知道老人家處處維護著,巴不得他和師姐能成一對。他心裡念著老人家的好。

  那車,跑得野了,快到和平醫院的門口時,單勇看到了醫院門口的雪色裡站著左南下,他一個急剎車,嘎聲小卡丁擺著尾,斜斜地、發著尖響、蹭蹭蹭往前溜,堪堪地在左南下身邊剎住,嚇得左老頭大眼瞪小眼,指著這四面露風的車問著:「你……你怎麼開這車來?」

  「呵呵……開其他車,來不了。」單勇笑了笑,把車拉上臺階,站到左教授身前,還喘著氣問著:「怎麼了,左老?怎麼在醫院,誰病了。」

  「邊走邊說……走。喲,小夥子今天打扮得帥啊,看樣過得不錯?」左南下驚魂稍定,看著西裝革履的單勇,隨意道了句,這話一輕鬆,單勇倒放心了,他還在擔心師姐出事了呢,聽得左教授如是說,他笑了笑道著:「就那樣吧,瞎過唄,左老,你太不夠意思啊,怎麼來潞州也不告訴我一聲?哎,對了,這回怎麼就你一個人?」

  「大過年的,驚動人家幹什麼?我來也是很倉促啊,這不告訴你了嗎?」左南下道著,不瘟不火,兩人踩著薄薄的積雪踏了不遠,上了臺階,單勇下意識地攙了老人家一把,門廳的大理石處滑,頓了頓腳,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往裡走時,單勇訝異地問著:「看誰呀?」

  「宋誠揚,還有印象嗎?」左南下問。

  「有,能沒有嗎。」單勇笑道。

  「快不行了。」左南下突然道。

  單勇臉色一抽搐,不敢笑了,凜然看著傷感的左南下,明白了。不過也不明白,非親非故的,幹嗎拉上自己來探望宋教授。

  「走吧……人活得長了沒什麼好處啊,熟識的親朋老友,親密的家人愛人,你一個一個送走,那滋味真叫個難受啊。」左南下感概地歎著,邊走邊搖著頭,即便是對於這麼超脫的老人也耽于世俗的生老病死,或許,在這個上面,無人能超脫。

  醫院裡也有了幾分節日的氣氛,人少了,新年的標語已經掛出來了,乘著電梯到了七層重症監護的樓層,在一間標著ICU字樣的大落地玻璃面前停下了,單勇定睛看了看,房間裡躺著一位,不細辨,已經看不出是宋誠揚教授了,臉上消瘦的顴骨高聳、眼窩深陷,像深深地睡著了,他沒吭聲,看了看左南下,他清矍的臉上蓄著千般依戀,又帶著萬般無奈,所有的感情化成了一聲長長的喟歎,忍不住提袖拭眼,唏噓一聲。

  「左老,您別激動……坐這兒。」單勇趕緊把老人扶著,到了對面的休息椅上,顫巍巍地坐下,老頭感歎著:「我們認識四十多年了,一眨眼就四十多年了……哎,終於走到盡頭了。」

  「什麼病?」單勇輕聲問。

  「癌症,噴門、胰腺、胃,居然都有癌變,這老傢伙不走尋常的路,想死都死得結結實實的,一定機會都不給自己。」左南下異樣地評價了句。單勇沒笑,輕聲道:「那……那總能保守治療吧?為什麼不到好一點的醫院?」

  「呵呵,就去也是惘然,他拒絕治療,而且已經有一周無法進食了,他告訴我,他想有尊嚴地離開,讓我幫他……我可怎麼幫呀。」左南下悲從中來,大顆大顆的老淚撲簌簌地掉著,單勇臉色戚然,卻是不知道話從何出了,陪著老人難過。

  半晌左南下稍稍平復了情緒,看到病床上懵然無知的老友,輕聲地道著:「老宋比我大六歲,生於卑微,父母死于戰亂,輾轉求活於亂世,十四歲就跟著原潞州的地下黨參加保校鬥爭,解放後才四處求學,誰也沒想到這是位大器晚成的教授,他告訴過我,日寇侵略的時候,沿潞州濁漳河兩岸,他親眼見過上千具老百姓的屍體;保校的時候,潞院的師生有五十多人被反動政府槍決,他當時因為年紀小,是陪綁;自然災害的時候,他帶著師生上山挖野菜充饑,把點家當全換成玉米麵,就即便如此,也是眼睜睜地看著人有餓死;動亂的時候,他因為研究紅學被打成反動學術權威,被趕出了學校,一走又是八年,他不但沒有被消沉,反而收集了數幾千冊要被焚毀的書籍珍本……我認識他,就是因為這批書,後來見到他人的時候,對書反而沒興趣了,呵呵,我們就成了朋友……他是個有信仰的人,和他相比,我不過是個沽名釣譽之輩。」

  信仰!?這個空泛的詞,讓單勇怔了怔,似乎左教授曾經問著自己,他有沒有信仰,回答不知道。

  即便現在回答,他仍然會這樣說,那個實在過於空洞的東西是單勇的生活無法接觸和瞭解的。

  說了長長一堆,左南下仿佛沉浸在回憶中無法自拔,他歎著氣道著:「他這一輩子,都是在苦難中過來的,他告訴我,苦難毀滅的人,相比它能成就的人要多得多,而苦難中的人,最需要的是別人的説明,之後他就又做了一件很多年後我才知道的事,他首倡建立了一個在潞州史上算是最早的貧困助學基金,最早的來源是他菲薄的收入,之後又有他的學生,他的同事,成了同事的學生不斷加入,快三十年了,這是一個未見諸於任何報導的非官方組織,你能想像,它能幫到多少人嗎?」

  「是嗎?我還真沒聽說過?」單勇小聲嘀咕了句。

  「你當然沒聽說過,幫得都是品學兼優的,輪不到你。」左南下斥了句。單勇一呃,不敢插嘴了。上大學時候就感覺大學很黑、老師很貪,就沒覺得還有這麼好的事。

  「你不會理解的。」左南下道,不過又補充著:「我也不會理解,所以到現在,我富甲一方,他還是一貧如洗,現在每天輸的營養液,加上重症監護,一天花銷兩萬多,他都負擔不起……他那個女兒女婿,一對窮老師,連給醫生塞紅包都不懂。外孫更不用說了,考上託福出國了,外公病重了,都回不來。」

  「不能這樣吧?那學校不管?老頭幫過那麼人呢?」單勇一下子火起了。

  「學校僅限於能給點人道援助,花多少總得自己墊。來看的人不少,也僅限於隔著玻璃景仰一下,錢吧,有我在不是問題。不過你說這麼個又髒又臭又病重快死了的老頭,大過年的,誰來看他?多不吉利?」左南下道,話裡帶刺,果真激得單勇義憤填膺道著:「話不能這麼說,怎麼說也是一條命,不得好死的也不該是他呀,要死也得讓現在那校長啦、後勤上的、保衛科先死才對。」

  左南下笑了,這個小市儈沒什麼變化,他笑著道:「同意,你說的我非常同意,那你不介意幫幫我吧?」

  「你說。」單勇道,就剩拍胸脯了。

  「他要回家,他要安安靜靜走,而且想有尊嚴地走,我們這老胳膊老腿怕是不行了,幫幫我,幫他完成這個心願,反正他的日子不多了。」左南下說著,看著單勇的臉色,明顯為難,這大過年的,非親非故,對誰這事也是有難度的,左南下沒有勉強,輕聲道著:「他就一個女兒,女婿那邊也有個病人了,一個婦道人家,你說她辦這事不比誰難,其實很簡單,多看看他,和他聊聊,他意識清醒的時候不算很多,他喜歡和學生在一起,你這鬼主意多,說不定能讓他高興點,現在他都不願意見我,不想讓我看到他這樣子……」

  單勇還沒回答,眼睜得老大,掰著指頭算時間,這才臘月二十六了,攤個這事,可讓怎麼說呢。這……對了,還沒去雁落坪接父母呢。

  「為難就算了,我再找人吧。」左南下很失望地道。

  「不不不……沒問題,小事一樁,這事還就我這光棍漢幹最合適,不但我來,我想起個比我還光棍的,我們一起來。等等啊。」單勇摸著電話,拔通了司慕賢的手機,小聲說了幾句,賢弟可是老宋的信徒,辦點這事應該沒心結吧。果不其然,電話裡司慕賢滿口應承,立馬就要下山來了。

  看來,有信仰的就是不一樣,不在乎。

  放了電話,單勇解釋著:「沒事左老,交給我了,什麼時候回家,你言語一聲,我找人;真辦白事也算我的,怎麼也得給老人辦得風風光光。」

  左南下莫名地笑了,本來此次想悄無聲息地來去的,不過看這樣子,要難償所願了,他倒很慶倖,認識了這麼位元小友。兩人說著的時候,單勇的眼睛滯了滯,左南下回頭,看到了女兒陪著宋教授和女兒一起回來了,拿著一大堆單據在說著什麼,在看到單勇的一剎那,左熙穎也怔在當地了。

  兩人,就這麼默默地看著,似乎感染了宋教授絕症的悲傷,單勇的眼中總覺得師姐的臉上比記憶中多了一份戚然,戚然得讓人心痛。而左熙穎看到了,和記憶中那個大男孩相比,單勇變得更蒼桑了,蒼桑得他明知道掩飾不住,還在掩飾自己。

  左南下微微喟歎了聲,知道兩人的心事都成心結了,他起身,宋教授的女兒上來了,兩人輕聲說了句什麼,有意地避過了一邊。單勇怯生生地站起來了,左熙穎慢慢地踱步過來了,反而落落大方地道著:「你來了。」

  「嗯,你爸叫我來的。」

  「謝謝你。」

  「別客氣,你不用謝吧,要謝也是宋教授女兒謝我吧?不就需要點辦事的人手嗎?小事。」

  左熙穎微微笑了,他還是那麼坦蕩的性子,哪怕是裝出來的,也讓人感覺心裡暖暖的,她像有點尷尬地拔弄著手指,低著頭,再抬頭時,卻發現單勇癡癡地盯著她,她有意識地避了避單勇的眼光,輕聲道著:「我是不是該說聲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對不起?」單勇愣了下,小心肝抽緊了,丫的,不是有男朋友了吧?

  「上次你大老遠去廈門,我那時候心情很壞,有點慢待你了,惹得我爸也不高興,其實我們就成不了戀人,當一對朋友也不錯,我不該那樣冷淡你。」左熙穎婉轉地說著,試圖讓自己的心情平和,不過在見到他裡,總有一種心怦怦跳的感覺,那裡平和得了。

  單勇愣了愣,剛剛從醋娘子的被窩裡鑽出來,其實此時他心裡全部是愧意,那種沒來由的愧意,其實他也覺得,這麼冰清玉潔的師姐真要成了他的菜,那才叫老天沒眼呢。只不過還是忍不住要YY那個不切實際的憧憬,畢竟自己曾經離憧憬只有一步之遙了,於是他的心理在微妙地變化著,整個人成了一個坦率而豁達的爺們笑著道:

  「你看你這人,這麼多心,我沒感覺那兒冷淡了,我們哥們弟兄喝了酒臉紅脖子粗打了架不照樣還是兄弟?誰也有心情不爽的時候,我知道我以前做得也許有點過分了,不過人都是會變的,說不定哪天,我就變成宋教授這麼德高望重的人了。」

  左熙穎愣了愣,可沒想到倆人見面聽到這種腔調,旋即笑了,單勇笑了,回頭瞥了眼可憐的老教授,心裡在想著,變成這樣才見鬼呢?

  「那就好。」左熙穎似乎釋然地舒了口氣,看著病床上的宋教授,幽幽地道著:「你說人活一輩圖什麼,到快行將就木的時候,真可憐,宋叔叔也真是的,他一睜開眼就生氣,罵女兒,要回家,像個小孩樣又哭又鬧,人到這個份上,都是這樣嗎?」

  「你錯了,這是位有大智慧的人。」單勇凜然道。

  左熙穎一驚,愣眼看著單勇,單勇此時才是一副毫不摻假的景仰表情道著:「他生氣,他罵人,他無理取鬧,他是想讓生者將來少點掛念,少點眼淚。特別是他的親人;他拒絕治療,是因為他不想給後人添負擔,他比誰都清楚自己治不好了;他要回家,那是想安靜地,有尊嚴地閉眼,不想在手術臺被割得七零八落……以前我小看教授了,能活到輕生死這份上,那才是真爺們、大丈夫。」

  哪怕就這一點也值得人景仰,單勇凜然說完,看著宋教授,又看看左熙穎,他突然想,自己肯定活不到宋教授這份上,放不下的事太多,特別是女人。

  不過左熙穎卻像被單勇的話感動了也似的,她異樣地看著單勇,那張黝黑的臉龐,比曾經多了份蒼桑,少了份促狹,帶上了幾分成熟的感覺,她有點懊喪,她在想,在面對自己這麼豁達,在宋思瑩邀請也沒有到場,說不定他真地放下一切了,包括自己。

  「你守著,我叫人去。你爸說準備天黑時候回家,我找幾輛車。一會兒聯繫你啊。」單勇看著電話上司慕賢的電話打進來了,邊接著邊安排了幾句,匆匆地奔走了。

  後面留下的左熙穎,看著他的背影,好不惆悵的樣子。

  下電梯,出門廳,正看到司慕賢傻不愣瞪地在醫院門口轉悠,招著手,司慕賢奔上來時,單勇一說情況,一安排,這賢弟呀,都快忍不住淚眼婆娑,安排什麼,他也是嗯、嗯答應,根本沒二話,交待完了單勇有點擔心地問著:「哎,快過年了,給你整點這事,你老婆不會有意見吧?」

  「沒事,我把我老婆也叫來了。」司慕賢悲戚地道。

  「我靠,還是你狠……我不行啊,我得先去接我媽我爸去,瞅空我去看,需要什麼打招呼,晚上送回家,我天黑前趕回來。」單勇急促地道著。

  「哎,醋娘子還扔在山上呢啊,招待處沒人管了,我讓胖嬸幫忙著呢。」司慕賢追著說了句。

  「知道了,顧不上了……哎,對了。」單勇跑了幾步,又去而複返,拽著司慕賢很鄭重地道著:「師姐和左老都在啊,我們現在是以一種偉大人格和高尚情操出現在他們面前,幫助別人來了,對吧?」

  這說得,司慕賢聽不懂了,愣著問:「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要保持我這個高大的形象和高尚的人格,其他話不要提。特別是在左熙穎面前。」單勇嚴肅地道。司慕賢聽明白了,知道單勇怕露了餡,說不定就幫別人也是看在師姐的面子上,他翻了翻白眼給了句評價:「老大,你的無恥我最懂,不用安排。」

  說了句,噎了單勇一傢伙,酸賢弟急匆匆奔進住院部,單勇抿著嘴,罵了句他媽媽這酸貨,回頭走了,賢弟雖然話不中聽,不過他可一點都不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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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0 11:02:5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苦逼們的甜蜜愛情 第30章 欲語還休風雪夜

  「爸、媽,就這麼個情況……」

  單勇輕聲道,看了看剛剛接迴響馬寨的父母,還有坐在一旁作為客人的鄭錦嬋,路上就花了不少時間,雪天車走得慢,又採購了一大堆年貨,等回到響馬寨上已經快天黑了,車沒上山,是找了輛手推車上來的。見到鄭錦嬋著實讓單長慶和滕紅玉夫婦格外興喜了幾分,不過聽得單勇講什麼宋教授的事,又讓這老倆口多了幾分黯然。

  滕紅玉心細,她先看了看鄭錦嬋,好在鄭錦嬋笑了笑,沒有表示什麼。滕紅玉稍稍發表了點意見說著:「這合適不?非親非故的,又大過年的,宋教授家沒什麼親人?」

  「有,有個女兒長年在外地,您還不知道,這眼擺著就是要操辦紅白事,她不是本地人肯定就是步步做難,這年節上,就花錢也未必有人幫她辦這事。」單勇輕聲道,辦白事可比辦紅事難,而年節上辦這事恐怕更難,雖然左老沒這麼說,可那意思,怕是已經要準備後事了。

  單勇又看了看父親,老單歎了口氣,揚揚頭道著:「那就去吧,幫人不是什麼壞事,誰家能沒個生老病死,天災人禍的,這是積陰德的好事,去吧。」

  父親向來如此,從家庭遭遇那次不幸之後,性格變得似乎能寬容一切事情,當然,除了老婆。他這麼一說,滕紅玉剜了他一眼,不高興地道著:「你們爺倆怎麼回事?酸妮大老遠來了,就把人家扔下忙自己個的?你在左源,人家老鄭也這麼招待你們的?真是的。」

  看來幫著鄭錦嬋說話了,鄭錦嬋趕緊回著:「別,伯母,我沒事,我也覺得這事單勇辦得沒錯,我沒事,我就來考察考察,看這天氣,怕是也不行了,我爸電話裡都催我回去呢。」

  「這天氣怎麼走?」滕紅玉看了看門外的天氣,雪下得越來越大了,上山一家三口走上來的,別說開車了,走路都打滑。鄭錦嬋笑笑道著:「我剛打電話預訂了明天的機票,機場沒關停,就潞州這一帶下雪了,問題不大。一會兒住到酒店,明天走。」

  「哎,真是的……那單勇,想法子把酸妮送下山,你怎麼著我不管,可不能虧待了妮兒。」滕紅玉說著,給兒子下命令了,單勇不迭地點頭,看鄭錦嬋,她給了單勇好一個燦爛的笑容。

  快過年了,要忙活的事很多了,生火開灶,做了晚飯,草草吃罷,單長慶和滕紅玉把兒子和鄭錦嬋送到路口,車是沒法開了,看來得走著下山了,讓老倆大老大的歉意似的送了好遠,單勇幾次催促,兩人才回返。

  兩位老人一走,鄭錦嬋回頭時,臉色一變,瞪著單勇,突來一問:「你剛才說的是真的?」

  「那能有假,不把司慕賢都派到去了。」單勇訝異道,旋即釋然了,宋教授的事,怕是鄭錦嬋一無所知。

  「沒發現你以前這麼高尚啊。」鄭錦嬋納悶地道著,在雪地裡走著,不時地打量著單勇,試圖認清,可恐怕看不透,單勇笑了笑道:「這和高尚有什麼關係?親幫親、鄰幫鄰,在響馬寨就是傳統,何況是我們的老師。」

  「就這些?」鄭錦嬋道。

  「啊,還需要更多理由嗎?」單勇不解了,果真像非常高尚一般。

  「你好像漏了一點。」

  「漏了什麼?」

  「好像有個廈門的左教授,有一位國色天香的女兒,他們是不是也來了?」

  「啊,來了。」

  鄭錦嬋問得異樣,單勇回答得也異樣,那段情史早被哥幾個當笑話傳了,何況又是去廈門吃了閉門羹,鄭錦嬋不可能不知道,而她問時,看單勇回答的坦然,她笑了笑道:「聽說,就是她把你拒之門外了?」

  「嗯,沒錯。」單勇笑著點點頭。

  「這就是了,我怎麼覺得你有點動機不純吶?」鄭錦嬋笑著道。

  說什麼來著,別招惹胸大有腦的妞吧?這倒泛上酸意了,而且一針見血,直指到了單勇的陰暗之處,單勇尷尬地笑了笑,不過很誠懇地道著:「這樣說吧,就即便我抱的是這個不純的動機,不過卻是做了一件值得做的事,那也就不必要非那麼苛責吧?況且,我已經是被拒之門外的人了。」

  「嗯,回答得不錯。」鄭錦嬋回頭笑笑,不過又補充道:「臉皮夠厚,呵呵。」

  單勇也笑了,兩人的關係似乎還沒有發展到醋壇猛扣的程度,不過有這麼點醋意,反倒讓他覺得鄭錦嬋更女人些,到了拐彎處,單勇朝山下看看,燈光已經打起來了,裝備一新的不少年輕人正在玩滑雪板,偌大的造雪機轟轟響著,人工的、天然的,把滑雪場已經鋪了老厚了,他拉著鄭錦嬋道:「走,抄近路。」

  「呀,這麼陡?」

  「沒事,我拉著你。」

  「我害怕。」

  「沒事,一會來刺激的,雪上可比床上還刺激……」

  「你個流氓……」

  鄭錦嬋被拉住了,從落葉灌木的叢中走的,不細辨發現不了這是條人行小道,直通山下的河谷,還真得很安全,兩旁半人高的灌木叢成了天然防護網,連滑都不滑,鄭錦嬋卻是雙臂環在單勇的脖子上,任她背著走著,邊走邊欣賞著穀底風景,感歎著:「哎,單勇,這地方確實不錯,要是不是景區,風光更好。」

  「不是景區那來錢,窮呀,以前響馬寨前後兩三個自然村,都荒了。」單勇道著。

  「我給你投資,再建幾個木屋渡假村怎麼樣?」鄭錦嬋伸著手,摘了顆乾癟的山棗,小心翼翼放嘴裡了。

  「已經在建了,漳澤湖畔,那個規模更大。」

  「挺有能耐的啊,投資不少吧?」

  「能耐吧,有點,投資吧,我可沒有,全拉別人的。」

  「呵呵……再給你大項目,你敢不敢幹?」

  「什麼項目?」

  「暫且不告訴你,等我觀察觀察再說。」

  「稀罕呀,就現在的事我都忙不過來呢。」

  「什麼態度!?」

  鄭錦嬋在背上,促狹地揪著單勇的耳朵喝斥著,單勇吃疼,威脅要把人扔了,鄭錦嬋一嚇,又抱得緊了,耳鬢廝磨得單勇渾身好不癢癢,找了雪窩歇口氣時,忍不住捉住美人摸吻一番,這荒山野地滿天雪色,玩得鄭錦嬋也好不心跳,要不是這氣溫的話,說不定濃情的兩位,還真要天當房地當床野戰爽一爽了。

  這一路是近道,從穀底直上滑雪場,而滑雪場直通山下,像上午下山一般,單勇在管理處找了兩塊滑雪板,教著鄭錦嬋用,然後就簡單了,兩塊板子一綁,兩人往板子上一坐,嗖嗖嗖下滑加速時,惹得鄭錦嬋閉著眼睛,摟著單勇驚聲尖叫,叫得人好不心跳,等一停,卻發現已經安然無恙地到山下緩坡上了。

  去雁落坪接父母開得是老柴的大悍馬,打著防滑鏈,這事進城就安全多了,要把鄭錦嬋往酒店送,鄭錦嬋卻是耍賴,直說也要去幫忙,說是幫忙,八成有點監督的意思,或者她也好奇是位什麼樣的姑娘把單勇拒之門外了,單勇這下可有點為難了,不過卻是不敢表現出來了,只得硬著頭皮,載著醋娘子,直往醫院駛來了。

  真的,沒摻假,到醫院門口就看到了一大幫熟人,張衛華和董偉來了,正摁著雷大鵬,往他脖子裡塞雪,柴占山和他和司機武子來了,還帶了兩位幫工,這麼幾位大小夥,推拉挑扛都不是問題了,下車時柴占山迎上來,看到鄭錦嬋出現,讓他眉頭微皺了皺,不過掩飾著問了個好,回頭時,單勇還訝異呢:「喲,柴哥,您怎麼來了?」

  「這事人多好辦事。麻煩事多呢,怕你幾個應付不來。」柴占山道,幹這事和打架一樣,得人手多。

  「謝謝啊,大過年的,給您添這麻煩。要操辦白事,我還真得請您幫忙。」單勇道。

  「喲,沒見你以前客氣過呀。呵呵。」柴占山笑著不以為然了,身子撞了撞單勇,示意著被哥幾個圍著鄭錦嬋,他小聲問著:「得手了。」

  「什麼得手了?」單勇嚇了一跳,還有眼光這麼犀利的。

  「小子哎,裝什麼清純?你忘了我是幹什麼的?」柴占山笑道。

  「喲,柴哥你怎麼看出來了?」單勇低聲問。

  「還用看嗎?關係不走近一層,能跟著你來這兒,來攤這事?」柴占山給了個模糊的籍口,這倒讓單勇翻白眼了,這傢伙肯定不知道,不過一問現在知道了。他看時,柴占山眯著眼笑著,頗為得意,剛要說什麼,柴占山卻是評價著:「這女人你未必能降得住。」

  「何以見得?」單勇又來勁了,把剛才的事忘了。

  「眉窄、額平、下巴翹,不是居家的料;這種女人,心高、人傲,就你這小樣,滿足不了。」柴占山眼眯著,看著鄭錦嬋和那幾位哥們談笑風生,下著這個定義,似乎在委婉地勸著單勇,不過單勇的翻白眼了,直斥著:「老柴,再過幾年你留把鬍子,能當陰陽先生了啊。」

  「呵呵,差不多,我看女人一般比較有譜。」

  「你四十郎當了,自己都光棍漢,還好意思談女人?」

  「正因為看得多了,看得透了,所以才打光棍……你看武子,多棒個小夥,一老婆倆娃,現在累得跟孫子樣,哥是勸你啊,那天看穿了沒意思了,加入咱的光棍隊伍啊,給你預留位置著呢。」

  柴占山說著笑話,兩人都笑了,武子也聽到了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直說柴哥說得有理,想當初要不娶媳婦不生娃,現在可得多瀟灑。

  一干遠近朋友說笑著,等電話來時,隨著單勇急匆匆往醫院裡走著,醫生早開出病危通知單了,別說拒絕治療,就不拒絕也回天無力,雇的是醫院的救護車,從重症監護室到電梯到門廳,醫生到臺階前已經有這幫人接手了,七手八腳推著,司慕賢和劉翠雲,還有宋教授的女兒車上陪著,有這麼多位大小夥,事情就好辦了,這一行趁著漸黑的天色往家裡來了。

  沒看到左熙穎,單勇可長舒了一口氣,同來的四輛車,直往母校駛去,之所以辦這些事人多也怕周邊的鄰居有忌諱,再偉大,也是位將死之人,而且又是年節,難不得鄰里說三道四,鄭錦嬋一路上聽著單勇斷斷續續講著這位宋教授的事,再市儈也多了幾分景仰,直贊單勇這事辦得很對。

  意外了,沒出現想像中的意外,而是車到潞州教工樓時,從車道到單元門口已經清場了,沒見停的車,只見兩排人,救護車緩緩地停下時,單勇這隊人還沒有上手,早有學校的不少教職工圍上來了,有人戚然著,有人抹著淚,還有人號啕大哭著,單勇一看認識,是圖書館那位元館長,好容易分開人群,醫生解釋著病人重度昏迷,沒人意識,先運回家。

  抬人的事單勇可義無旁顧了,招著雷大鵬、張衛華、董偉,還有伸手幫上的老柴、武子,把整張的活動床抬著上樓,每遇拐角,各喊著小心,保持著床的平穩,慢慢地回了家,在把宋教授輕輕放到家裡床上時,單勇心裡一陣酸楚,這老人,瘦得幾乎沒有重量了,等到掛上點滴,醫生測完了脈博,和家屬、左教授說著什麼,怕是支持不了幾天了。家屬早捂著臉抽泣上了。

  回家這個決定做得很艱難,因為目的是:等死!

  ※※※

  「大家先回去吧,天色晚了,明天再來探視,宋教授暫且也不能見人。」

  「回去吧……老吳,你別哭呀,人還沒走呢。」

  「你們、你們把老吳扶回去。」

  有人在清散著人群,卻是王恒斌主任,今天知道了宋教授出院的事,沒想到傳得很快,整個社區的車都沒開進來,預留了一個通暢的路,都知道人之將去,喟歎著、戚然著,一個一個默默地離開了。任群來遲了,下車奔來時,正看到了王恒斌主任回單元樓,她喊住人了,奔上來時,邊角著風帽扣邊問著怎麼樣了。王恒斌主任搖著頭道:「還能怎麼樣?就這一兩天了。」

  「喲,那這治喪可就難辦了。」任群道了句。

  「難辦也得辦呀。咱們系的元老,而且責無旁貸地得咱們辦。」王恒斌道。兩人往樓上走時,他又想起個事了,奇怪地道著:「奇怪了啊,怎麼今天接人的,是單勇和雷大鵬那幾個傢伙?」

  「他們?」任群也愣了。

  「嗯,我還正發愁呢,這人可怎麼請……這倒好了,來了幾位葷素不忌的。」王恒斌主任頗有慶倖的道著,任群剛一笑,旋即愣了,三樓上,有位瘦高個鬱悶地說著:「這誰家大爺?窮成這樣,家裡電視機還是上海牌的,牛逼大了。」

  有人說話了,是雷大鵬,一拍大腿倚著攔杆道著:「不許這樣說啊,老宋是我哥們,想當年哥抄的論文畢不了業,就是老宋放了我的一馬。」

  「怪不得呢。叫獸和你這牲口,一家?」又有人小聲道,這話不中聽了,雷大鵬連罵帶上手,幹上了。

  任群一撇嘴,這傢伙都多大了,一點長進也沒有。王恒斌笑了笑道著:「老宋可桃李滿天下,不過關鍵時候用上的,都是幾個不成器的,呵呵,真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兩人笑了笑,往樓上走著。雷大鵬一瞅熟人,不和董偉撕扯了,喜出望外地喊王主任和任老師,就差撲上來擁抱了,那份親切卻是裝不出來的。聊了幾句,兩位進了宋教授家裡,醫生正收拾著東西準備走,不用說話,看那表情就知道事態,這時候倒沒人說話,只聽得到宋教授的女兒宋普在啜泣,劉翠雲陪著哭,一屋人出來左南下陪著下樓,不太相熟的王主任和任老師閃過一邊,朝屋裡的單勇招招手,單勇悄然退出來,掩上臥室的門,相見時,無語,王恒斌主任伸著拳頭擂擂單勇的胸脯,黯然地道著:「謝謝啊,我替老宋謝謝你。」

  「王主任。」單勇笑著低聲道著:「現在是不是後悔學校沒把優秀青年獎發給我了?」

  任群噗聲一笑,指著單勇不屑地道著:「別誇他,王主任,他是一誇就開花。狗尾巴花,往天上翹。」

  「那也別謝,應該的……哎,任老師,我問你個事,宋教授那什麼助學基金,幫過多少人嘛,不能臨了了,都是家屬抹眼淚,沒人搭手幫忙的吧?」

  單勇異樣地問著,這點卻是也讓任老師唏噓不已了,輕聲解釋著,那點基金雖然幫到人不少,但幫到回頭再去幫別人的不到十之一二,操持了這麼多年,已經快成無源之水了,宋教授一病不起後,早就維持不下去了。她說了,王主任其實也有心把這事繼續下去,只不過有些事非常為難,註冊的基金要按季向財稅和管理部門提供收支明細,處處要受到干涉,公開募捐更是阻力重重,所以宋教授一直是私人募捐和捐贈的形式,每季還要向捐贈人提供詳細的支出清單,這其中的事,怕是一個兩個人辦不了的。

  說什麼來著,高尚的人不是那麼好當的,難辦,宋教授硬是辦了快三十年。不過結果卻不盡如人意,不是越做越大,而是越辦越萎縮了。

  「那我們辦下去吧,這是件好事。」有人插進來了,是司慕賢,眼睛紅紅的。任群點點頭,正有此事,說到這話時,都看上單勇了,單勇也明白,找個大主顧,好多事就解決了,他趕緊擺手道著:「別這麼看著我,我還沒有錢多到要捐給別人的程度,你們要辦,我支持。」

  「不能光言語上支持啊。」王恒斌主任提醒道。

  「這樣,其實我有個想法。」單勇道,轉移著話題,說著自己的想法,比如,搞個優秀畢業生論文集,專挑歷屆畢業生裡出去還湊合的人,出上百八十塊錢工本費,銷一批書,然後錢就有了;再要不,搞個潞院優秀畢業生名錄,一百塊錢掛名、三百塊錢加簡介、五百塊包頁……單勇腦子轉得果然快,這辦法說得條條是理,聽得任老師和王主任直噎喉嚨,他回頭問著傻愣地司慕賢道:「這辦法不錯吧?人都有名利心,幾百塊買個名,市縣鄉中那些小校長、教導主任什麼的,說不定掏得更多。」

  「你這是對宋教授的褻瀆。」司慕賢噴了句,不理他了,王主任和任老師也睜著大眼,不予評論,單勇無奈地道著:「你們的腦袋怎麼不開竅呢?不給點好處,誰心甘情願掏腰包呀?」

  兩位老師沒說話,笑了笑,合理未必能採納。進房間看宋教授了,司慕賢要走,被單勇一把揪住了,不但揪住他了,一起出門把雷大鵬也揪了,就他們仨和宋教授最熟,分配著輪班陪陪的事,至於張衛華和董偉,有事再叫,隨叫隨到,幾人送著柴占山和武子,下樓剛走,這哥仨無聊地踱到了花池邊時,在那個曾經貓過了地方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裡是哥仨曾經貓著準備和老宋一較長短的地方,此時此景,卻是如此地一言難盡。

  「耶,蛋哥……」雷大鵬在喊。

  「怎麼了?」單勇感慨萬千,頭也沒回地問。

  「你要蛋疼了。」雷大鵬道。

  「你才疼呢。」單勇罵了句,一回頭的功夫,驚得一個趔趄,雷大鵬呲笑了,果真蛋疼了。

  所處的這幢樓宇外,一輛剛停的計程車裡下來了提著食盒的左熙穎,卻不知怎麼鬼使神差地和鄭錦嬋碰面了,偏偏那地方在路燈下,很亮。許是心有靈犀的緣故,兩人都奇怪地朝對方多看了兩眼,鄭錦嬋像有一種意會似地看看宋教授家的方向,看看茫茫的雪色掩映下,俏如寒梅獨俏的這位女人,她又鬼使神差地打了個招呼,笑吟吟地道著:「嗨,你是左教授的女兒?」

  「你是……」左熙穎奇怪地打量面前這位穿著一身裘裝很潮的女人,記憶中並沒有印象。

  「我和單勇一塊來的,他們在那兒。」鄭錦嬋一指,咦?跑了都,一眨眼就不見人了。她尷尬地笑了笑道著:「剛才還在那兒,好像回家裡了。左姑娘,您這是……」

  「給宋姐和我爸帶著吃的,宋姐的胃不好。」左熙穎笑著道,邁步時,鄭錦嬋卻是和她並肩而行,左熙穎客氣地問著:「我好像沒見過你,您是……」

  「噢,朋友,來幫忙的,也沒幫上什麼忙。」鄭錦嬋掩飾著道,每每左熙穎回眸,她總是下意識地收回審視的眼光,一眼過去,卻是讓她的羨慕的妒意頗盛,這位似乎不侵人間煙火的姑娘總讓人有一種想親近的感覺,而親近之後又不自覺地生出自慚形穢的心思。即便是自己身上價值數萬的裘裝和人家這普通風衣相比也覺得黯然失色了。

  「那是女朋友?」左熙穎感覺到了不對勁,異樣地問。

  「算是吧,我聽他說起過你。」鄭錦嬋撒了個謊。

  「我對別人背後評價沒有興趣,不管是好是壞,我和他沒什麼,你不用記懷。」左熙穎輕聲道著,卻是下意識地加快了步子,鄭錦嬋突然覺得自己好無恥了,下意識地停下步子了,看著左熙穎俏然進了單元,她沒有再跟進去,卻是暗自腹誹著:我記懷什麼,真是的。

  不過一扭頭,她又在狐疑著,這兩人不像一點事沒發生過的樣子。

  是啊,絕對不是,看左熙穎都不像那坦然的樣子,忍不住讓鄭錦嬋懷疑兩人也曾經郎情妾意,甚至郎解妾衣,想得她恨恨地一路直踢路上的積雪。有一種上當的感覺。

  樓後,單勇蹲在雪地裡,使勁地抓著腦袋,不,揪著自己腦袋上的頭髮。雷大鵬貼牆而立,笑得得瑟得直抽肚子,司慕賢本來心裡好黯然,也被這事給搞得哭笑不得了,他小聲問著:「老大,你一向英明神武,怎麼犯這種低級錯誤?」

  是夠低級的,這撞下車,得把心裡撞出陰影來,單勇苦著臉解釋著:「她要來,我也沒辦法,不讓來吧好像我心裡有鬼,我就想把她扔車上兩人不照面,誰可想還恰恰選好地方,真照上了……哎,宋教授這攤你們忙著,我先把這位送回酒店。」

  「不能這樣吧?你陪妞吃飯,我們站崗值班?」雷大鵬不高興了。

  「好啊,你去陪她吃飯,我站崗值班,反正這兒還有我個妞。」單勇道。這麼一想,果真如此,說不定單勇巴不得不走呢,雷大鵬氣得直罵太不公平。

  還真不太公平,看著老大踏雪而行,大大方方地到車前,和鄭錦嬋聊了幾句,本來料想的火冒三丈居然沒見到,這妞又被哄著上車走了。老大那張哄鬼的嘴,哄個妞怕是難度不大。

  不過沒人發現的是,遠處的窗裡,倚窗而立的左熙穎正用一種複雜的眼光看著這一切,她看到了鄭錦嬋像在生氣一般亂踢著雪,看到了單勇從藏身樓後的地方奔出來,也看到了,兩人相攜著上車,那不無親昵的樣子,似乎讓她回想在天風海島那個溫馨的二人世界。

  她做出了決擇,如果兩人就這樣平平淡淡慢慢忘記的話,她覺得自己能坦然接受。不過當她發現重新出現一位時,她覺得自己是一種無可名狀、五味雜陳的感覺。

  是嫉妒?她否認,不過她感覺到了一陣酸酸的味道,從鼻子裡,從心底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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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0 11:03:0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苦逼們的甜蜜愛情 第31章 風勁雪急無晴天

  每個季節都有它最美的一面,漫天飛雪、山舞銀蛇、原馳蠟象、城如冰雕雪凝、北方的冬季同樣能呈現出這樣一種肅殺之美。輕輕地拉開窗簾,左熙穎被映入眼簾的景象激得目清神明,又開窗戶,凜冽的空氣新鮮的似乎要在肺裡炸開一般,這種感覺,卻是在南方那種溫柔的天氣不會感覺到的。

  好冷,要有零下十幾度了,不過她喜歡這種讓她格外清醒的感覺,癡癡地看著冰封雪漫的城市,是這樣的瑰麗和這樣的陌生,即便是遠處曾經攀過了森林公園,也被一片迷茫的白色覆蓋無法分辨,她在想,這座陌生的城市給她留下的清晰記憶似乎過多了,多得有點無法承受之重。

  篤篤敲門聲起,她回身開門,是父親,進門被屋裡的冷空氣激了下,上前關上了窗,嘮叨著北方天氣冷,要注意身體,在看到女兒紅紅的眼睛裡,左南下愣了下,關切地問:「怎麼了?昨晚沒休息好?」

  肯定休息不好,大過年的,攤上這事,左南下有點歉意,左熙穎笑笑搖搖頭道著:「沒事爸,我睡了會,換地方了可能一時適應不了。」

  「哎,對不起啊,跟上老爸,讓你受這份罪,說起來這也是閒事啊,可管可不管,不過呢……爸就是不忍心,可委屈你了。」左南下道著,倚著窗口,看了眼雪色,接到了女兒遞上來的熱水,慈愛地看了女兒一眼,許是宋教授的事讓他也感觸良多,總也有放心不下的事,左熙穎卻是沒有發現父親的心結所在,她隨意地道著:「沒事,爸,這可不是閒事,我倒覺得這些年你又是客座講學、又是出席那兒的開幕、研討,相比起來,都沒有這件事有意義,還有什麼比在彌留之際得到這麼多朋友、知己的關心更重要?你認識宋叔叔,可比認識我還早。」

  「好,好……女兒長大了。不過這老傢伙可討便宜了啊,讓我送他,將來我百年之後,可沒這樣位知音送我了。」左南下似有不忿,小孩氣地道了句,女兒慎怪了道著了句:「爸,你怎麼又說這些?」

  「對對……不提,不吉利,呵呵……走,陪爸吃早飯去。」左南下笑著,呷了口水,邀著女兒,左熙穎穿上了厚厚的毛呢風衣,收拾妥當出門時,左南下又似乎揣摩到了女兒的黯然般,輕聲問著:「熙穎,昨天……你見到單勇了嗎?」

  「沒見到。」左熙穎搖搖頭,說了句謊話。

  「噢,這臭小子可真會辦事,我讓他幫忙,他找了一堆幫忙的,自己倒溜了。」左南下有點不悅地道,看女兒沒反應了,他又輕聲補充著:「不過多虧了他,這時節,還真不好找幫這個忙的人,潞院的治喪委員會由他們中文系的牽頭,我想,再呆一段時間。把老宋的後事給了了,讓他風風光光走。」

  「嗯。」左熙穎嗯了聲,沒有異議。

  「可能你們要有見面的機會,我覺得……」左南下小心翼翼地道著,不料女兒側頭不悅地喊了聲:「爸,你又來了。」

  「噢,對不起,不能提他……不過我沒說名字,這臭小子惹得我女兒這麼不高興,實在是該死。」左南下做作地道著,把女兒哄笑了,其實此中緣由是父女倆的君子約定,都不提這個人了,嫌煩。不過來潞州能想到的,怕也就是這個最煩的人。

  再走幾步,進電梯時,左熙穎卻是忍不住了,輕聲地問著父親道著:「爸,我到底也弄不明白一件事?」

  「什麼事?」左南下問。

  「他又粗俗、又淺薄、還很無恥……你為什麼一直對他的評價很高。」左熙穎道,咬牙切齒地。

  「哈哈……仗義多是屠狗輩,老爸我關了八年牛棚,看得不比誰清?你看你宋叔叔還不知道?他資助過的,他幫過何止上百上千人?這些人裡,功成名就的有、仕途得意的有、漂洋過海的有,可真正再把這種恩惠施於其他需要幫助的人,能有幾人?真正在他彌留之際能站到床前扶他一把的人,哼哼,怕是一個也沒有,都忙著自己的事呢。」左南下悲憤地說道,胸中不平多矣。這或許也是他窩在牛棚裡的心得,不以天下為己任,反倒成就了今天的美名。

  左熙穎被父親的憤怒震了一下下,她對此也頗有瞭解,從得病到今天已經月餘,探視雖多,可僅限於一些人道上的同情,家屬連巨額的醫藥費都無從解決,人情冷暖,到這個時候也許看得最清楚,父親要請單勇那幹潑皮幫忙她尚有疑慮,可親眼看到一來一群,葷素不忌地把人抬回家裡,她有點相信,不過在她心裡的心結沒有那麼容易解開,她輕聲地道著:「您說的我不反對,我聽我姐說,他做了好多好多壞事,還被關在看守所裡。」

  「呵呵,老爸被關了八年……你宋叔叔被關了九年多。你說我們是壞人?」左南下笑道。

  「您偷換概念了,你們是時代的錯誤。」左熙穎辨道。左南下笑著道:「是啊,是時代就沒有對過,老爸現在富甲一方,名聲如日中天,這同樣是時代的錯誤……他的案子我看過了,死了一個富商、殘了一個退休高官,還是反貪局的,當年搶他家產業的,被他一鍋燴了,知道老爸當時聽到這內部消息的時候是什麼感覺嗎?」

  「什麼感覺?」左熙穎異樣地問,被父親大變的性情驚了下。

  「痛快……呵呵,恩怨分明,人生快意當如是也。」左南下仰頭笑著,給了個異樣的評價,左熙穎蹙蹙眉,老覺得單勇身邊總是些不正常的人,現在似乎也感染到父親了,她反駁著:「可他畢竟害了很多人?」

  「佛家講因果,凡人講恩怨,該死的人多了,老爸現在發現一生犯得最大的錯誤是把你看得太緊了……你無從瞭解這個世界的荒唐。哎……走,吃飯,不提他了,上午得去聯繫塊墓地,說起這個來就讓人生氣啊,這麼大點的潞州,墓地價格都炒翻了幾倍,這要是普通人,還真死不起了,民生民生喊了幾千年,還和原來一樣,民生艱難呀。」

  左南下仰頭歎著,步出了電梯,女兒心事重重地跟著,對於很少接觸的外面的世界,還真讓她有越來越多無所適從的感覺。

  步過了門廳,她下意識地停了停,眼睛看到門廳外已經落葉的梧桐樹下,她一下子想起了那兒站著個傻乎乎的大男孩,推著輛破單車在傻傻地等她,其實那個懵懂的時候該是多麼幸福,而此時,雪色迷漫的廳外,卻一無所有了※※※

  ……

  「二十塊。」計程車司機回頭道。

  車裡剛掏錢的單勇一愣,不給了,瞪著眼叫囂著:「差不多點啊,趁下雪天宰客呢?平時頂多十塊。」

  「這大下雪天我們跑車容易麼?」計程車司機一聽本地痞音,話軟了。

  「加五塊,你不容易我們容易呀?這下雪天可沒下錢。」單勇找著零錢,隔著防護遞過去,那司機有點忿忿地拿走錢了,而下車的鄭錦嬋早笑得花枝亂顫了,車走時,她笑著拍了單勇一把斥著:「你至於嗎?跟人爭五塊錢?」

  「不是不至於,司機是看你乘飛機的有錢宰呢,等他宰了回頭他偷著樂,你瞧,現在好心情是咱們的,壞心情留給他了。」單勇笑臒道,這五塊錢爭得不冤了。

  「喲?是挺划算啊……不過我的心情還差一點點才能好起來,你說怎麼辦?」鄭錦嬋撒嬌也似地道,單勇提著她簡單的行李道:「我非常理解你這種捨不得分別的心理,不過現在咱們八字缺一撇,兩家父母又認識,你說滾一塊是不是不太合適。我們倒不介意。」

  「你去死吧你。」鄭錦嬋擂了拳,有點羞意,昨晚是在東明酒店滾一塊的,說起來還真是有點不合適,好像自己是送貨上門一樣,她使勁地擰了呲笑著沒正形的單勇一把,不過馬上又挽著他的胳膊道著:「你別沒個正形啊,昨天告訴你的事怎麼樣?」

  「挺好,你消息確切嗎?」單勇問。

  「要確切早有人動手了,就這個我覺得都快漏出來了,你想啊,三省交界,那兒溝壑縱深,曾經就是晉東南一帶的革命老區,修路不但出於經濟目的,就它的政治目的也不小,我覺得十有八九應該成行……」鄭錦嬋以純商業的眼光評判著她得到的這個消息,收購蘋果醋廠就是應了好地方賣了個高價,這一次,怕是要故伎重演了,而且,她把消息無償的告訴單勇了。

  單勇詭異地笑了笑,沒回答。

  鄭錦嬋卻是吃不住勁了,搖著他的胳膊問著,她的目標是在雁落坪附近的鎮上選址,建一個集運站,如果可能的話,從建路中分一杯羹,一修路就是幾十億上百億的投資,說富一批人實在不假。

  單勇又詭異地笑了笑,還是沒回答。

  昨天那事雖然有點小介懷,不過看樣沒有什麼負作用。女人嘛,白天哄兩句就高興了,晚上弄兩下就沒事了,就有點什麼事,也會被濃情蜜意化解了。

  「喂,你再這樣笑,信不信我撓你一臉花。」鄭錦嬋咬牙切齒地,不走了,生氣了。

  「你當家,我還說什麼呀?再說我還沉浸在幸福裡呢,你老談生意生意,多煞風景……來,吻別一下。」單勇作勢道,一下子把鄭錦嬋逗笑了,笑著一把推過了單勇,往候機廳進著,單勇追進廳裡,離安檢尚有時間,幫著到售票處領了機票,到過安檢排隊時,他看著俏麗的醋娘子,手撫過額際的亂髮,小聲道著:「你說的那事不難,到時候,我替你建個集運站就行了,別操心了,交給我了。」

  「你吹吧你,選址很難,僅限於出入口和服務區周邊,現在修不修路還沒定呢。」鄭錦嬋不相信了,而且這事難度很大,本來想實地看看,卻不料碰上這天氣了。

  「是啊,都沒定的事,你急什麼?只要有路,我就有辦法……其實我根本不在乎掙不掙、掙多少,只要你高興,你樂意,到時候送你一個集運站。不就十幾畝地方麼?」單勇小聲道,湊上了,輕吻了吻娘子的額頭,這麼大氣,可把鄭錦嬋逗樂了,笑著道:「女人最浪漫的事,就是聽男人給她吹不切實際的牛。看來我現在就屬於這情況對不對?」

  「是不是?那再吹大點,我建個大型綜合服務區,送給我的娘子。」單勇色色地道。

  「好……吹得好大,不過我喜歡。」鄭錦嬋笑了,捧著單勇的臉,輕輕吻了吻,招手作別著,進了安檢的排隊裡,一直那麼開心地、會心地笑著,也許就一無所獲此行都是滿載而歸,最起碼載走了這麼多的歡笑和幸福的感覺。

  慢慢地,過了安檢,兩人的眉目間傳遞著那種彼此都懂的笑容,單勇在想,這是位很知性的女人,她懂得不去揭男人的瘡疤,她懂得享受彼此的歡愉,她也更懂得幸福要建立在堅實的經濟基礎上,一位很現實,卻又在試圖超脫世俗的女人,不經意的相見擦出了火花,那份床弟間顛鸞倒鳳的濃情,也帶上了幾分商業味道。

  飛機騰空而起,單勇好久才人候機廳出來,他在想,不知道自己俘獲的是一夜情,還是一顆心※※※

  ……

  家裡,依然是忙碌。在忙碌中等待著最近的時刻。這恐怕對死者或者生者,都是一種煎熬。

  向陽的臥室,靜靜地躺著宋誠揚教授,昏迷的時候比清醒的時候多,回來第二天了,來探視的不少,校領導組了一個隊,教師也來了幾隊,還有政協和人大那些賦閑的領導,也來探視過了,再怎麼說宋教授也是潞州的文化名人,總不缺這些應景來晃悠一圈的人,不過看著老教授的淒涼晚景,哪怕就是蠅營狗苟的人,也要唏噓不已。

  高尚的代價是一世清貧,高尚的終點就是這種淒涼晚景,高尚也最終要成為高尚之人的墓誌銘。

  「……紛吾既有此內美兮,又重之以修能。扈江離與辟芷兮,紉秋蘭以為佩。汩餘若將不及兮,恐年歲之不吾與。朝搴阰之木蘭兮,夕攬洲之宿莽……」

  有人在讀著長詩,聲悲意切,是司慕賢,他不時地看著偶爾眉睫微動的宋教授,這是老教授最喜歡講的《離騷》,他期待,這朗朗書聲能把老人喚醒片刻,能再聆聽哪怕一句教導。

  沒有醒,宋誠揚靜靜的閉著眼,眼窩深陷,臉龐清矍,只有脈博還在動著,一生的光華已經消磨殆盡,都給了別人,留下這再無靈魂軀殼,等待宿命的召喚,司慕賢甚至在想,幾千年的文化苦旅,總不缺像宋教授這種潔身如蘭、質如璞玉的君子,冥冥鴻鴻中仿佛自有天定,就像上天故意派來了他這樣不食人間煙火的使者,用他們一世清貧、用他們的高尚節操,用他們一生的幸苦,像煉獄般的辛苦,煉一面纖毫畢現的鏡子,以己為鑒,光照後人。

  而現在,他的使命完成了。他在等待召喚,等待冥冥中無法脫逃的宿命召喚。

  「……乘騏驥以馳騁兮,來吾導夫先路。昔三後之純粹兮,固眾芳之所在。雜申椒與菌桂兮,豈維紉夫蕙茝。彼堯舜之耿介兮,既遵道而得路……」

  司慕賢讀著,仿佛還能記起第一次初見老教授的情形,他在陶醉地講解著屈夫子那種哀痛的心理,他在敘述著屈夫子那種無法承受的痛苦和他對故土的深深依戀,那痛苦到了極致,只能讓他選擇投身汨羅江中,也只有這種激烈的殞命,才能明證他一生的操守。

  「……雖不周於今之人兮,願依彭鹹之遺則。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余雖修姱以鞿羈兮,謇朝誶而夕替……」

  司慕賢讀著,他想到了這位哀民生多艱的老人,從戰亂、從動盪、從饑荒、走了半個多世紀苦難的老人。想到了這位助人無數,而自己卻拒絕治療,一心求死的老師,想到了在貧病交加中離去的父親,他淚眼漣漣,讀得痛哭失聲,拉著宋教授的手,吧嗒吧嗒地流著淚。再也無法朗誦。

  屋外,收拾著父親藏書的宋普不時的抹著淚,丈夫趕來了,只能陪著掉淚,兩人在輕聲計算著,醫藥費能報銷多少,不能報銷的有多少,那點菲薄的存款早快被消耗一空了,而父親除了一屋子書沒留下什麼,就書籍中的珍本也捐出去了,而這近一個月的治療,都是左南下墊的大部分醫資,這麼大的人情,總是讓人惶恐了。

  對了,屋裡這幾位不速之客呢?丈夫悄聲問,宋普道著:「我爸的學生,人都不錯,全靠他們張羅了,你瞅空多謝謝人家。」

  「嗯,那位……」丈夫問。宋普一看,不吭聲,那位元正倚在陽臺窗口上,喀嚓喀嚓咬著蘋果,乍看這人,你不得嘆服造物的創意,這麼醜、這麼蠢、這麼白癡相,偏偏老是笑呵呵地,怎麼看怎麼喜慶,這不,又來了,雷大鵬問著正洗衣服的劉翠雲道著:「翠花,你老公念什麼咒呢?」

  「離騷,又不是沒學過。」劉翠雲道。

  「我怎麼聽著像發騷了。比跟你結婚那天還來勁。」雷大鵬得啵道。

  劉翠雲被氣得無語了,沒接茬,現在覺得讓雷哥到這場合是個巨大的錯誤,他那張臉,不管是歡樂還是悲傷的氛圍,都得被破壞。偏偏這貨還很準時地來這兒,說是過年了,呆家裡沒意思。這不,扔了果核,沒看到單勇來,雷大鵬咧咧罵著,信步到臥室,一推門,看到了司慕賢拉著宋教授的手在痛哭流淚,他一下子勃然大怒了,直斥道:「哭哭哭,你哭個逑啊,人還沒死呢?」

  徒然間,從思想的淨土掉回齷齪的現實中來,司慕賢一下子被激得無比震怒,隨手抄著書摔過來,附帶一個:「滾。」

  「喲,罵上你哥了,找刺激是不是?」雷大鵬火了。就怕沒人挑釁呢。

  「我讓你滾。」司慕賢騰聲站起來,好不凜然,一下子嚇得雷大鵬掉頭就跑,直跑到屋外拽著劉翠雲喊著:「翠花,壞了壞了,你老公魔症了,不會是宋教授奪……奪舍附他身上了吧?這麼凶……」

  「你才魔症了。」劉翠雲翻了他一眼,沒理會,進屋勸司慕賢去了,雷大鵬好大個沒趣,無聊了,卻發現宋普兩口子看著他,他呵呵一傻笑道著:「沒事,阿姨,我們經常打打鬧鬧。」

  哦……宋普兩口子,凜然地點點頭。隨意地說著,這兒書多呢,要無聊就看看書吧,謝謝你們了啊……宋普丈夫謝著,雷哥可不把自己當外人,翻了幾本,都是繁體字的,他回頭期待地問:「阿姨,有小人書麼?」

  小人書!?宋普愣了,雷大鵬瞪著無辜的大眼,又問:「漫畫書也行呀?」

  看來是真想看,不過這個真沒有,宋普兩口子不敢和這位說話了,怕人家又出你解決不了的難題。

  正忙著,敲門聲起,已經習慣有人探視了,雷大鵬上前開著門,喲,屋外聚了七八位年輕人,沒來過,一聽是宋教授的學生,宋普趕緊地上來往屋裡請,進門間,冷不丁有人喊了句:「大鵬,你怎麼也在這兒?」

  雷大鵬可沒防著,冷不丁側頭一瞧,然後是籲聲直脖子,吸氣,手哆嗦,人得瑟,把同樣的幾位看愣了,卻不料那說話的姑娘抬腿「騰」一腳一踹,這下管用,雷大鵬一激靈,好了,嘿嘿笑著,語不成章了:「耶耶耶耶……你你你……你怎麼來來來了……翠花,快來看誰回來了。」

  這得瑟的小樣,把來人都逗樂了,問著王華婷,一聽說同學,都好不訝異,劉翠雲從屋裡出來,奔上前來拉著王華婷手,倒是一點也不驚訝,翻著白眼看雷大鵬,直說道:「我早就知道了,走,華婷姐,別理他。」

  估計是還生剛才的氣呢。搞得雷大鵬老大不高興了,他湊著要往臥室去,卻不料劉翠雲報復來了,把他擠到外面,低聲威脅著:「你再這樣沒出息樣,我回頭可告訴章芸啊。這一屋子可都是留學生。」

  「你敢?」雷大鵬咬牙切齒,不懼了。

  「那你進,你進我就敢。」劉翠雲道著。

  雷大鵬瞄了瞄曾經迷戀的黨花妞,又看了看翠花妞,一扭頭得瑟道:「你讓進我就進呀,我就不進。出國了不呀?咱吃的豬肉還都是進口的,留過洋的。」

  明顯有點害怕章芸,劉翠雲笑了笑,不理會這貨了。不過她剛轉身,聽到了單勇在門外的說話聲,像是和左教授說話,一下子讓她心裡喀噔一聲,怕是這個見面好不尷尬。

  還有更尷尬的,先進門的是左熙穎,劉翠雲突然發現,單勇今年流年肯定不利,昨天才撞了醋娘子,今天,又在這種尷尬的氛圍裡和王華婷碰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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