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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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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古心兒 -【盛寵之侯門嫡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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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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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1 18:03:46 |只看該作者
第179章:浮生亂,事態陡轉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深深凝視那靜謐的睡顏,側身躺下修長的手腳伸手將那心肝兒小人兒緊緊地擁入懷中,闔上雙眸,那清俊的臉上盡是滿足。如果當真要走到非走不可的那一步,縱使折斷她所有的羽翼,也別想再逃離他的身邊。

  素素,別逼我。

  容末垂下的眼瞼下方,滿是癡纏和沉溺,帶著濃烈的摯愛卻夾雜著濃濃的不安;環在她腰間的手越來越緊,越來越緊。

  「唔。」睡夢中,許是夢到什麼不安穩的事情,洛傾雪眉宇微微顰蹙著,陡然嚶嚀了一聲。

  容末頓時心上一緊,垂首下去卻剛好看到洛傾雪那雙眸緊閉的模樣,整個人往容末的懷裡蹭了蹭,在他胸前尋了個舒服的位置,輾轉幾許,又幾許睡了下去。

  「呵呵。」輕輕將人攏入懷中,他陡然笑了。

  隔天早上,天剛濛濛亮,洛傾雪就被人從夢中吵醒。

  全身酸軟疼痛,眉宇微微顰蹙著,轉身卻沒有看到容末的身影,洛傾雪頓時有些疑惑,「發生什麼事情了,世子呢?」

  「啟稟世子妃,郡主的病情突然惡化……」端著銅盆的奴婢戰戰兢兢的,只是話未說完,容末陡然撩開幔帳,伸手徑自取了旁邊架子上的錦帕,轉頭朝那幾個隨侍的丫鬟道,「錦笙和華香怎麼沒來?」

  那奴婢頓時有些緊張,嚅了嚅唇,卻是飛快地低下頭。

  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的洛傾雪這才猛然回過神來,眉宇微微顰蹙著,眸底飛快地閃過一抹疑惑,「她們到底怎麼了?」

  「……這,這……」那奴婢囁囁嚅嚅。

  「說!」容末頓時輕喝一聲。

  「砰——」那奴婢頓時猛地雙膝跪倒在地,「世子息怒,錦笙姑姑和華香姑姑被王妃娘娘差人抓起來了,蘭嬤嬤特地吩咐,不要驚動世子妃;世子爺求求您,別告訴王妃是奴婢說的,求求您。」

  洛傾雪頓時徹底清醒過來,嘴角斜勾,面色冷然,眼底飛快地劃過一抹若有所思,攝政王妃白嵐,呵呵,難道這是在宣戰了?

  「素素,你別著急。」容末輕輕地替洛傾雪擦臉,又親自取來衣衫給她穿上;邊做邊安慰著。

  只是對容末的話洛傾雪卻置若罔聞,反而低著頭看著那跪在地上不斷磕頭的奴婢道,「告訴我,她們到底犯了什麼錯,王妃要抓她們?要處置本宮身邊的陪嫁姑姑,是不是也得通知本宮一聲?」

  「咯噔——」

  見狀,容末低下頭,眼底飛快地劃過一抹黯然,「素素,你別著急,母妃她……」

  「不必了。」洛傾雪深吸口氣,撩起裙擺蹲下身瞧著那丫鬟道,「告訴我!」

  「這,聽,聽說郡主流產的事情與兩位姑姑有關,具體的事情,奴婢也不太清楚;世子妃饒命,世子妃饒命啊。」那丫鬟整個人抖如篩糠。

  洛傾雪深吸口氣,嘴角斜勾著,「行了,退下吧。」

  「素素。」容末拉住洛傾雪的手,在洛傾雪發飆之前抬手輕輕地替她擦拭著鬢角的汙漬,「我陪你去。」

  「嗯。」洛傾雪點點頭。

  容末轉頭飛快地朝暗處打了個手勢,暗處一道人影頓時飛身閃出,之後容末這才與洛傾雪一道,在流風並一眾丫鬟的簇擁下朝著攝政王府的主院走去。

  「說,到底是誰指使你們這麼做的?」

  「這兩個賤婢,竟然膽敢謀害我何家的長孫,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打!王妃照本夫人說這等刁奴就該狠狠地打。」

  「就是,這可是咱們何家嫡出的長孫,如今就這麼沒了,照我說就該讓他們給我何家的長孫陪葬!」

  「……」

  「我看誰敢!」陡然一道清冷帶著無上威嚴的嗓音響起,打斷院子裡那一眾圍坐在花廳貴婦義憤填膺的話。

  剛走到主院門口,還未進入院門就聽到裡面不斷傳來女子尖利的叫罵;在花廳開門對處的花壇中央,兩個十字架上,錦笙、華香兩人被緊緊地捆縛住,沒有被鞭笞過的痕跡不過那渾身濕透的衣衫,花壇邊沿的積水可以看出受了不少委屈;已經時近深秋,雖然秋老虎未退,卻依舊帶著些許微寒。

  洛傾雪頓時心頭一緊,雙手端在小腹處,微微俯身,「平安見過母妃。」

  「平安今日怎麼來得這麼早,呵呵,快賜坐。」白嵐言笑晏晏地,虛虛的起身攙扶了下。

  坐在旁邊的兩位貴婦有些無語的抬頭望瞭望天色,這都已經時近巳時了還早啊?兩人面面相覷,眼波流轉間,閃爍著只有他們彼此才明白的暗意。

  洛傾雪低下頭,嘴角斜勾,攝政王妃對自己有敵意,原本以為是因為自己搶了她的兒子所以不開心,這也算正常;任是那個母親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猛然娶妻生子心裡都會有些過不去,但現在看來,只怕是她自己想差了。

  「母妃恕罪,昨日與小小針灸,實在是累得狠了;起得晚了,還請母妃見諒。」

  眾人這才恍然回過神來,之前那原本還義憤填膺的貴婦此刻在看向洛傾雪的表情又猛然變了幾遍,薄唇微微嚅了嚅,硬生生將到了舌尖的話給咽了下去。

  「素聞平安公主風華絕代,醫術非凡,今日一見倒是名不虛傳。」白嵐左下首處身著朱紅色對襟繡薔薇花衫裙的貴婦朝洛傾雪微微頷首算是示好。

  容末適時地站出來,「素素這位是兵部侍郎何兵中的夫人,是御前侍衛長伍京的妹妹;也是何安生的二伯娘。」

  「原來是何夫人,聽聞何夫人在閨中時,繡技堪稱鳳京一絕,若有機會,平安定向夫人好好討教一番。」洛傾雪淡淡地笑著,身為醫者,素手銀針救人;這針上的功夫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今生她雖少有自己動手,但前世卻曾被汝霖敦促著,下過好一番苦功夫的。

  何二夫人聞言,頓時受寵若驚,連連頷首,「秀琴定掃榻相迎,隨時歡迎平安公主上門。」

  「二弟妹,你可得小心了;這郡主的胎兒向來好好的,這平安公主一過門就落胎了;你們家安平媳婦這可是頭一胎呢吧。」坐在何二夫人對面身著銀霓紅細雲錦廣袖合歡上衣,下襯散花水霧八幅鑼裙的女子捏著錦帕,語氣陰陽,眼底還帶著濃濃的鄙夷;只是視線落在容末身上時,嚅了嚅唇,想說什麼卻是到底沒有說出來。

  洛傾雪眼角掛著容末,看來何安生的妹妹心儀容末曾為他一度輕生之事也做不得假了;鳳小小如今嫁入何家,那何小妹想要嫁入攝政王府便再是不能,想想,這招棋,果然走得妙極。

  「何夫人這麼說起來,難道是本公主故意讓郡主滑胎不成?」

  「何夫人慎言!」容末冷聲,面色也陡然沉了下來。

  白嵐見狀眼底飛快地劃過一抹不悅,不過卻只是一閃而逝,然後臉上又飛快地掛起一抹淡笑,「軒兒,別沒大沒小的;這小小落胎之事,我們也非常抱歉,這件事情本來也是因為蓮姨娘,安生動手……」

  「哼,蓮姨娘,本夫人怎地聽說那湘葉和湘蓮原本是王妃賜給世子的人呢。」何夫人惡狠狠地瞪了洛傾雪一眼,「堂堂的平安公主不會連長者賜不能辭這點兒道理都不懂吧;果然小國就是小國,一點教養都沒有。」

  容末抬首,視線在屋內掃了一圈,間奔雷飛快地進屋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什麼之後,他這才低首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緒波動,淡淡道,「縱使長者賜不能辭,也擋不住這男歡女愛的本能;湘蓮、湘葉本為小小的貼身侍婢,理應是陪嫁丫鬟,只因那兩日身子不適這才耽擱下來,如今她們與何安生兩情相悅,我們也不過是成全了三位有情人而已;何來教養一說。」

  「不過聽起來,何夫人似乎對我們流雲國很有不滿。」洛傾雪面露生冷,話題微轉,「不知這可是因為何太傅平日裡言語裡說起過什麼……平安可否理解為,鳳臨對我流雲並非真心聯盟,還是說何太傅……」

  唰。

  何夫人面色微變,「平安公主你說什麼,本,本夫人聽不明白。」

  「平—安!」白嵐也輕喝一聲,「小小滑胎之事,何夫人也是傷心口不擇言,你就別與她一般計較了。」

  洛傾雪低下頭,淡淡地笑著,「母妃有命,平安不敢不從;只是平安鬥膽敢問一句,我這兩位陪嫁姑姑,可是有哪裡招惹母妃不快?若是有,平安在這裡代她們賠個不是,這深秋也寒,還希望母妃不要與下人一般計較。」

  「嗤。」

  聞言,原本心裡還有些忐忑的何夫人頓時又火上心頭,「平安公主是當真不知還是裝糊塗,你這兩個陪嫁姑姑,竟然膽敢陷害郡主落胎,就算是亂棍打死也不為過。」

  「哦?」洛傾雪嘴角斜勾。

  「何夫人青口白牙,想要將這盆髒水潑到本宮身上,可是覺著本宮在這異國他鄉,無依無靠的,好欺負了?」

  她語氣淡淡,反手抓住欲出手的容末,朝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何夫人輕哼一聲,「那公主的意思是,我那可憐的長孫就該死了?」

  「誰該死了?」陡然一道略微帶著磁性的健朗嗓音響起;花廳內眾人聞之色變趕緊福身下去。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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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浮生亂,誰算計了誰

  「參見太子殿下。」

  眾人整齊劃一,饒是向來心高氣傲的白嵐此刻也不得不起身恭敬的跪拜。

  鳳城歌見狀,朗聲大小,抬手在空中虛扶了下,「哈哈,今日本太子只是微服前來探望,眾位不必多禮,都起磕吧。」

  「謝太子殿下。」眾人聞言頓時戰戰兢兢,轉頭視線微不可查地在容末與洛傾雪之間不斷地掃視著;心裡都紛紛猜測,鳳城歌此來卻是為誰。

  洛傾雪是鳳城歌遺留在外的明珠之事,自然已經不是秘密;在座的有一個說一個誰不是達官貴胄,名流勳貴,對那些不是秘密的秘密自然知之甚詳;只是這血脈是一回事,身份又是另一回事,幾位貴婦垂下眼瞼,眸中眼波流轉,如果皇室當真想讓這位平安公主認祖歸宗,又怎麼會容忍她以他國公主的身份下嫁?

  所以……

  整個鳳京的王公貴胄,名流勳貴對洛傾雪的態度都很是模糊;不然……何大夫人又如何膽敢上門質問,那可是當朝公主啊,還是太子唯一的女兒;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膽她也不敢欺負到皇室頭上去啊,不過這皇室不承認的公主嘛,那就另當別論了。民間不是有句古話叫做「落草鳳凰不如雞」的嗎。更何況攝政王世子乃太子謀臣一事,已經不是新聞,所以太子當是為了世子爺而來的吧。這般想著,何大夫人深吸口氣,面色終於好了些。

  只是不管何大夫人心頭是如何的百轉千回,該發生的卻始終還是會發生的。

  「呵呵,剛才本太子在外面聽得不甚清楚,這到底誰該死了?」鳳城歌言笑晏晏的轉頭瞧著洛傾雪眼中帶著濃濃的慈愛,視線劃過她脖頸那不太明顯的猩紅時,狠狠地瞪了容末一眼,咬著牙深吸口氣,好不容易才咽下胸口那口悶氣,尾音拉長,「嗯?」

  何大夫人眼角掛著鳳城歌,見他略微帶著不悅的模樣,頓時心下一喜,趕緊道,「啟稟太子,因為平安公主那兩個刁奴,我那可憐的長孫啊,就這麼沒了,嗚嗚……求太子一定要為我們何家做主啊。」

  「哦?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鳳城歌原本見到洛傾雪還有些高興的心情頓時沉了下來,轉頭瞧著被綁縛在十字架上的錦笙和華香,「就是她們?」

  何二夫人剛想說什麼就被何大夫人一把抓回去,她連連點頭,「啟稟太子,正是。我那可憐的兒媳,好不容易懷上的胎兒,大夫都說是個男孩呢;原本我們想著,只是遭了無妄之災,卻沒想到竟然是被那等歹心的人下了絕子的藥散啊,嗚,嗚嗚……」

  「堂堂攝政王府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情?」鳳城歌挑眉,轉頭看向白嵐。

  他眼神如炬,虎目大瞪的模樣讓白嵐不由得心上一緊,她深吸口氣,強自鎮定下來,嘴角微微勾了勾臉上卻不帶絲毫笑意,「這,攝政王府本就簡單,是臣婦禦下不嚴,讓太子看笑話了。」

  「哦?」鳳城歌語氣微轉,竟是漸漸地沉下去;面色也越發變黑。

  只可惜何大夫人卻沒有發現,仍舊徑自說著,「太子,您可要為我何家做主啊,我們何家盼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才盼來一個男嬰,這兩個刁奴,也不知是何人指使……嗚嗚,這不是想讓我們何家斷子絕孫了嘛;嗚嗚,她們好歹毒的心腸啊……」

  「夠了!」洛傾雪嘴角斜勾,臉上一片冷然,她輕喝一聲。

  鳳城歌眉梢淺揚,轉頭看向洛傾雪,眼底滿是寵溺的模樣,朝她微微頷首,似在告訴她想做什麼都可以放心大膽的去做。

  洛傾雪本就不是那等怕事的人,更何況那盅血燕野參湯裡的確有絕子散,可卻不是一般的大夫能驗得出來的,所以這何家人……她嘴角斜勾,臉上卻是一片冷然,轉頭看向白嵐,「何大夫人想將這盆髒水潑到本公主身上,也得看看我雲皇答不答應!」

  「哼,那平安公主的意思是你就可以在我們鳳臨國為所欲為了?」何大夫人此刻也不顧演戲,竟直接與洛傾雪對上。

  洛傾雪嘴角斜勾,「何大夫人青口白牙就想將髒水潑到我平安身上,倒是不知是何人指使的;鳳太子,這不知破壞兩國友誼,在貴國又算是什麼罪名?」

  「哼,什麼髒水;本夫人來之前已經打聽得很清楚了;那湘葉、湘蓮可是攝政王妃賜給世子爺的房中人,你善妒不讓她們進房服侍世子爺也就罷了,竟然還算計我們家安生,害得郡主落胎不說;你敢說郡主不是在你的房裡用了那盅血燕野參湯嗎?」何大夫人字字句句,擲地有聲。

  洛傾雪淡淡一笑,視線轉向白嵐淡淡地笑著,「血燕野參湯,說起來,還是母妃送給本公主補身子的呢。」

  「……」白嵐頓時面色微微泛著白色,「平安,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本公主也沒想到那盅湯裡竟然被下了絕子散;還是說,這就是貴國與我流雲聯姻的誠意?」洛傾雪嘴角斜勾轉頭看向白嵐,最後視線落在鳳城歌身上。

  鳳城歌面色陡然「唰」的一下沉了下來,「這到底怎麼回事?」

  白嵐頓時面色有些緊張,「這……」

  「到底是誰竟然膽敢陷害平安」,鳳城歌沉著臉,厲聲輕喝,跟在他身後手執佩劍的男子聞言,立刻領命;立在他另一旁的來福趕緊扯了扯他的衣袖,又朝洛傾雪的方向看了看。

  鳳城歌深吸口氣,「平安,你別著急,這事我定會讓他們還你一個公道。」

  「哼,公道?」洛傾雪嘴角斜勾,「我一個和親公主而已,要什麼公道。」

  「冷風,給我查;徹查攝政王府。」鳳城歌面色沉了下來,自個兒的寶貝閨女還沒來得及好好寶貝寶貝就出嫁了,這夫家竟然還敢給她下馬威;這也就罷了,現在還敢給臉色了;當真以為他鳳城歌是軟柿子好捏不成?

  話音剛落,他轉頭瞪向容末;冷風剛領命准備離開就被奔雷攬著。

  「鳳逸軒,你什麼意思?」

  容末轉頭看向洛傾雪,「不用查了。」

  「……你……」鳳城歌咬牙切齒,「好,好,好得很;既然你攝政王府如此,這樣的夫家不要也罷;平安,我們……」

  不等鳳城歌說完,容末朝奔雷使了個眼色,奔雷立刻會意,「來人吶,押上來。」

  「世子爺饒命,世子爺饒命啊。」

  整個花廳內的眾人都還沒來得及回過神來;唯有白嵐在見到那跪在地上的丫鬟時身子狠狠地顫抖了下,轉頭看向容末,眼底帶著濃濃的不可思議。

  「說,為什麼要陷害世子妃。」容末輕聲,語氣卻是冷得好似萬年寒冰一般。

  「奴,奴婢,奴婢……」

  「你這賤婢竟然膽敢陷害世子妃,你可是想陷我攝政王府於不仁不義之地?」白嵐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原本還想狡辯的丫鬟嚅了嚅唇卻終究低下了頭,「是奴婢愛慕世子爺,不想世子妃,這才……」

  「哼!」鳳城歌輕哼一聲。

  洛傾雪卻是嘴角斜勾,轉頭看向容末,眼底帶著些說不上來是失望還是其他,只是最終卻沒有開口,只看向何大夫人的時候面帶冷熱,「何大夫人可是聽清楚了?」

  「哼,誰不知道世子爺寵妻如命,這好壞孬話都讓你們一家子說了。」何大夫人撇嘴。

  洛傾雪卻是冷哼,「既是如此,那就讓順天府尹來查吧;鳳太子可否?」

  「既然平安開口了,冷風,還不快去。」鳳城歌此刻心中流著兩行寬面淚,自家寶貝女兒關鍵時候竟然還能想到自己,眼淚汪汪的。

  白嵐立刻欣賞一緊,聞訊趕來的攝政王趕緊擋住冷風,「太子爺息怒,這到底是我攝政王府的家事,若是傳了出去,怕是於公主的聲名有礙,您放心,下官定會查出真相還公主一個清白。」

  「砰!」

  攝政王話音剛落,容末從袖中抽出一遝信箋扔到何大夫人的臉上,「這些年何安生利用太傅府威望,行賄受賄,買賣官職;還有勞何大夫人好好看看,那最上面的信箋,分明是何安生對湘蓮湘葉早意圖不軌,如今竟然妄圖將髒水潑到我世子妃的身上,可是看本世子性子好,好欺負了不成?」

  何大夫人一個不差,被容末劈頭蓋臉扔了一臉的信箋,她胡亂地抓了兩把,在看到那信箋上的自己時,頓時整個人連站都險些站不穩了,身子踉蹌兩下,好險何二夫人攙扶了她一下,這才讓她穩住身形,「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哼,好大的狗膽!」鳳城歌接過來福恭敬呈遞過來的信箋之後,頓時氣得一把將信箋扔到旁邊的小几上,發出一聲脆響。

  眾人不由得狠狠地顫了顫身子。

  「不,不可能的。」何大夫人仍舊震驚著,滿臉的不敢置信。

  容末卻是勾著唇,「想將你們何家那行為不檢的何小妹送到本世子身邊,怎麼,當真以為陷害素素無法有孕,她何小妹就能母憑子貴了不成?」

  「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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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浮生亂,落幕心生隙

  「我們何小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鳳世子,你怎麼可以這麼侮辱我們家小妹的名節!」何大夫人雙目大瞪,看向容末嚅了嚅唇,面上卻是帶著十足的委屈色。

  容末面上冷然,嘴角斜勾卻不帶絲毫笑意,「名節?尚未及笄便因為外男要死要活的女子也有名節可言?」

  「鳳世子,做人別太過分!」何大夫人咬牙切齒,連帶著何二夫人臉上都帶著些許的黯然,只是到底顧忌著場合,只是縮在袖中的手卻是死死地絞著手帕。

  「過分?」容末沉著臉,轉頭瞧著那被奔雷壓在地上跪著的婢女,「說吧,到底是誰指使你的?」

  那婢女低著頭,卻始終不願意說話。

  洛傾雪眉心突突地跳了兩下,斜睨了容末一眼卻是沒有說話;轉頭卻看到旁邊暮雨領著一個中年男子,身後的兩個侍衛押著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子進屋;她眼底飛快地劃過一抹不解卻從那中年男子身上聞到一股淡淡的藥香,那是常年與藥材打交道之後才會在身上染上的,到底是什麼人?

  「這兩個人想必何大夫人並不陌生吧?」容末的語氣陡轉,帶著冰冷。

  何大夫人轉身,剛想否認卻在看清楚那丫鬟的臉時,頓時怔了下,「何歡,怎,怎麼是你?」

  「呵呵,看來何大夫人並沒有否認很好。」容末微微頷首,「這位乃鳳京中最大的藥鋪保和堂的代掌櫃,想來何大夫人也應該不陌生才是。」

  被點名的中年男子頓時身子哆嗦了下,「草民參見太子殿下,世子爺,王妃,各位夫人。」

  他是保和堂明面上的掌櫃實際上卻也是聽命行事,保和堂背後真正的老闆是誰他從未見過。保和堂本就有規矩不許洩露病人和客官購買的藥材數量、種類,也從不問他們的用處;可今天接到的命令卻……不過他也就是個下屬而已,頂頭上司有命他也不得不從。

  何大夫人在看到何歡的時候心裡就『咯噔』一下,此刻看到代掌櫃更是;身為一府當家主母,誰沒有做過那些醃臢事,只是,「鳳世子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容末唇角微勾,「你怎麼不問問你們何家小妹的婢女前日在保和堂購買過什麼,又用到了哪裡?」

  何大夫人轉頭看向何歡,只見何歡面色蒼白,貝齒死死地咬著下唇,卻是轉頭瞪著代掌櫃。

  「到底怎麼回事?」鳳城歌再也看不下去,沉聲。

  代掌櫃的身子狠狠地顫了下,既然保和堂能夠在鳳京之中站穩腳跟並成為最大的藥鋪,那些達官貴胄,名流勳貴自然是必須認全的,此刻他猛然「砰」的一聲雙膝跪地,「啟稟太子殿下,前,前日,這位姑娘在保和堂購買了三兩絕子散。」

  「代掌櫃,你,你怎麼可以!」何歡失聲。

  容末卻是嘴角斜勾,瞧著最開始跪在地上的那丫鬟道,「怎麼,吃裡扒外,膽敢勾結外人對世子妃下藥就沒敢承認了嗎?你那病臥在床的父母若是知曉你用這種方式為他們求藥,他們是否還會心安理得的用藥?」

  「……」那丫鬟頓時沉默了下來,低著頭眼淚吧唧吧唧不斷地往下掉著。

  「怎麼,敢做不敢說了?」容末冷聲,從袖中甩出一包用手帕裡三層外三層包好的東西扔到她身上,「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那丫鬟見狀,整個人頓時懵了,回過神來卻是不斷地叩頭,「世子爺饒命,世子爺饒命啊,嗚,嗚嗚……奴婢說,奴婢什麼都說,只求世子爺別遷怒我那可憐的父母,他們這一輩子真的夠辛苦了,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一人做事一人當。」

  「哼。」容末冷哼一聲。

  那丫鬟囁囁嚅嚅,卻也端得不過是個可憐人;可正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平安,你想如何處置?」鳳城歌面色越發的黑沉難看,想到即將到來的明天,他深吸口氣,為了避免妨礙大事,硬生生將胸口的悶氣壓下來。

  洛傾雪嘴角斜勾,帶著淡淡的弧度,轉頭看向容末,「爺想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吧。」

  「……」

  容末低著頭,胸口處卻猛的揪疼了一下,他垂下眼瞼,眼底卻是一片黯然;垂在身側的手微微地握了握,死死地咬著牙有些話卻到底是沒能說出口,只是深凝了白嵐一眼,無視她眼底的祈求和希翼,轉頭輕喝一聲,「竟然膽敢勾結外人陷害世子妃,拖出去亂棍打死;至於何歡……」

  「我何家的下人不勞世子爺出手。」何大夫人生怕何歡落得個與那丫鬟一樣的下場趕緊開口道。

  「既是如此,直接移交順天府尹處置吧。」鳳城歌狀似無意地接過話頭。

  何大夫人面色陡然變得蒼白,「太子這……」

  「膽敢陷害平安公主,沒治她個破壞兩國友好的罪名已經算是法外開恩了。」鳳城歌厲聲,何大夫人還想再說什麼卻被何二夫人阻止,「臣婦多謝太子開恩。」

  何大夫人還想掙紮,狠狠地瞪了何二夫人一眼,「弟妹,你這是想做什麼?」

  「府上還有要事,臣婦就不多留,就此告辭。」生怕何大夫人再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何二夫人趕緊拉著何大夫人也不給她開口的機會,直接拉著她走人。

  眼前著模樣,太子爺擺明瞭是要為那平安公主出頭的。如果說之前還抱著僥幸心理,說皇室對著流落在外十餘年的血脈並不重視,可現在太子的態度;縱使當今聖上不許,十年之後……百年之後呢?

  聖上總會老去,太子總會即位。

  就算她沒有這層身份到底也還是攝政王府的媳婦,流雲國的平安和樂公主,光看世子爺對她的疼寵,她們今日還能全身而退已經很是難得了。

  一場鬧劇,終於落下帷幕。

  洛傾雪使了個眼色,銀珂立刻領著人將華香和錦笙放下來;眼角掛著那匆匆跑進屋的男子,她心中微動,金大夫的藥童,瞧著他那著急緊張的模樣,她嘴角斜勾卻是抬手輕輕揉了揉太陽穴,不經意間抬手封住自己胸前的穴道,整個人直直地癱軟下去。

  「平安!」

  鳳城歌一個健步飛快地將洛傾雪抱入懷中,面色陡然一沉,狠狠地瞪了容末一眼,「聽聞小小身子也很是虛弱,本太子先將平安帶回宮裡由宮裡的禦醫診治。」

  「就不勞煩太子了。」容末面色微沉,不容分說將洛傾雪從鳳城歌手中奪過來。

  鳳城歌咬牙切齒卻只能恨恨地看著容末將洛傾雪帶走,誰讓他技不如人;只是白嵐在聽了來人的匯報之人,剛想開口就聽到容末的嗓音,「素素昨日施針之後,今日又情緒大起大落,孩兒先帶她回房歇息了。」

  那男子聞言,剛想開口可在看到容末懷中的洛傾雪時,又只能將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棲鳳軒中。

  漱玉抬手解開洛傾雪胸前的穴道,一行人立刻朝著錦笙和華香的房間而去,看著她一本正經的診脈,漱玉飛快地抬起頭望了她一眼又低下頭,那欲言又止的模樣。

  「有什麼話直說就是。」洛傾雪低下頭,心裡卻到底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酸甜苦辣鹹,百轉千回。

  「小姐,您和姑爺是……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漱玉其實是擔心的,畢竟他們成親也不過兩日時光,就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今日小姐在主院花廳的那些話,雖說沒有直接撕破臉來,但到底想要當作什麼沒有發生過卻是不能了。

  洛傾雪嘴角滿是嘲諷,輕笑一聲,抬手又取了一枚銀針落在錦笙的穴道上,語氣淡淡的,「沒什麼,你們不必擔心。」

  到底華香是習武之人,身子底子好;施針用藥之後很快就能自己調息,只是錦笙卻有些麻煩,到夜半的時候開始發熱,洛傾雪不放心非得親自守在床前;任是誰勸都沒有用。

  可隔天就是開宗祠的時候了。

  「小姐,您就回去歇會兒吧,錦笙這裡有我和秦霜輪流守著,沒事的。」漱玉眉頭緊鎖;轉頭隔著那薄紗幔帳瞧著坐在外間的軟榻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容末,搖搖頭。

  洛傾雪卻像是沒有聽見一般,仍舊每隔半刻中給錦笙探一次脈,每一刻鐘給她換額頭上的布條;還不忘吩咐漱玉熬藥,喂藥。

  直到天邊泛白,啟明星升起的時候,錦笙的高熱總算是退了下來;眾人在大松了口氣的時候,就聽到前院來人讓他們准備准備,要進宮了。

  攝政王府一脈雖然只是鳳氏皇族隔了不知道多少代的支脈,但在整個鳳氏皇族中卻佔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是以縱使不少支脈已經分建了祠堂,他們這一脈卻始終與鳳氏皇族綁在一起。

  「素素,我們回房吧。」

  聞言,容末起身仍舊慢條斯理,眼底滿是濃濃的寵溺之色,看著洛傾雪沒有絲毫的不滿。

  洛傾雪低著頭,猶豫了下點點頭,「好。」

  ……

  「你在怪我。」

  漱玉等人極有眼色地將空間留給這兩個人,畢竟都不是需要人貼身服侍的。

  洛傾雪轉身,抬手輕輕地觸摸那熟悉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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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浮生亂,說兄妹成親

  清冽的眉宇,英俊的容顏;微挑的眉,深邃的眸。

  「素素!」容末有些著急,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攬入自己的懷中。

  「呵呵。」洛傾雪低下頭,也不掙紮;任由他緊緊地攬著自己的腰,那麼的用力,那麼的好似恨不能將自己塞入他的骨血一般;她低下頭,雙眸輕輕合上,鼻翼間仍舊是那熟悉的男子氣息;笑聲低低沉沉卻帶著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的冷意。

  容末只覺得心沉沉,越來越沉也越來越涼。

  「素素。」

  洛傾雪陡然抬起手輕輕地覆上他的唇,「別說,容末,我求你,別說。」

  「……」

  「其實,我明白的。」洛傾雪閉上眼,攝政王妃白嵐對她不喜她是人,不是木頭自然能感受得到;只是她卻沒想到白嵐居然會那樣對她,絕子散啊,若她不會醫術是不是,是不是今生便再也失去了做母親的機會,再也不能……失去一個女人最珍貴的東西,那跟讓她去死有什麼兩樣。

  容末維護白嵐,維護自己的母親,她本應該是理解的,可心裡卻始終有些過不去罷了。

  閉上眼,深吸口氣,臉上仍舊面無表情,那樣帶著無奈,帶著哀傷,甚至帶著些許為不可查的心如死灰;或許,她真的不應該再動心的,動心……動情,最後傷的,都只能是自己。

  看著這樣的洛傾雪,饒是向來機關算盡的容末也不由得有些慌了,他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輕地搖晃著,「素素,你別這樣,你聽我說,我……」

  「說,說什麼?」洛傾雪抬頭望著他,語氣中帶著失望,帶著悲戚,「她是你的母親,所以,我明白的,我都明白。」

  容末嚅了嚅唇,有些話想說出來可卻又不知道到底從何說起,對白嵐他是有維護但卻不是因為洛傾雪所說的那個緣故。固然是他母親,可重活一回的人,對那些東西看得有多重他心裡自是明白,誰對他更重要他也心如明鏡,可他只是不確定,低首垂眸瞧著洛傾雪那蒼白的小臉,他只覺得胸口處狠狠地揪疼了下,俯首輕輕地吻了吻她的額頭,將她緊緊地攬在懷中,「素素,吾愛。」

  耳畔的嗓音帶著熟悉的低沉和磁性,雖然理智很明白,她應該相信他的,若這個世界上當真還有一個人永遠不會害她,永遠都在為她著想,那這個人一定是容末;可,心裡卻是過不了那道坎。

  或許,這就是天下所有的婆母與兒媳之間關系不睦的緣由了吧。

  「時辰不早了,先洗漱更衣吧。」

  良久,直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洛傾雪推開容末,語氣不鹹不淡的。

  容末嚅了嚅唇,到底卻是沒有反駁,只淡淡地點了點頭,微微低垂的眼瞼之下,一抹暗色的精芒飛閃而逝,心裡卻是在思忖著,有些計劃怕是不得不提前了。

  卯時剛過,皇宮鳳氏皇族宗祠內。

  欽天監監正端著羅盤,雙眸輕闔,薄唇微微嚅動著,不知道到底在說些什麼;年邁的皇帝領著眾人立在宗祠的大門口處,面帶莊嚴,很是嚴肅。

  洛傾雪與容末這對新人立在太子鳳城歌的身後,旁邊站著攝政王鳳靖與王妃白嵐,後面還跟著皇族其他的一些子嗣。

  剛到辰時。

  隨著監正一聲,「開宗祠」的輕喝,八名宮人分為兩列,「轟隆隆」的聲音震耳欲聾,那高約三丈寬兩丈的雙開朱漆雕花厚重的木門在宮人的努力下,緩緩打開。

  「跪——」

  眾人立刻應聲跪倒在地,隨著監正的嗓音,不斷地磕頭著,「叩首!」

  開宗祠,新婦入族譜,就算是在普通人家也都算得上是大事更何況是在皇族;欽天監監正頂著炎炎烈日不斷地輕喝,眾人隨著他的指示也不斷地行禮;直到快午時的時候,洛傾雪與容末一道進入祠堂,並由宗人府的人親自執筆將洛傾雪的名字載入皇家玉牒之後這才算是正式完成。

  就在快完成的時候,洛傾雪都不由得大鬆口氣時,陡然從立在宗祠下方的文武百官中出列一中年男子道,「皇上,且慢。老臣有話要說。」

  「哦?」皇帝垂下眼瞼,語氣中意味不明。

  洛傾雪轉頭望去,見那人與何安生有七分相似,心下了然轉頭望著容末,眉梢輕輕挑了挑。容末拉著她的手輕輕地握了握,「別擔心。」

  擔心?

  洛傾雪嘴角斜勾,她擔心什麼,自古以來雖說君心難測,可瞧著鳳城歌那絲毫沒有擔憂甚至隱隱帶著興奮的模樣,皇帝若是不同意哪能有開宗祠這樣的大事,該擔心的怕是另有其人了吧。

  中年男子手執玉笏,彎下腰,「聽聞平安公主乃我鳳臨太子遺留在外的血脈,敢問太子,可真有此事?」

  「……」

  鳳城歌頓時嘴角斜勾,洛傾雪是他女兒的事情再整個鳳京貴族圈子裡早就不是秘密,只是因為馮望月的身份問題沒有解決,所以他遲遲沒有公開宣佈;一來不想讓自己的寶貝女兒擔上私生女的名聲,受了委屈;二來自然也是希望能夠光明正大地向天下所有人宣佈,風風光光地讓洛傾雪兄妹認祖歸宗。

  畢竟他往後也再未打算娶妃生子,丟失的那個孩子已經註定找不回來;洛傾寒往後便是要繼承鳳臨皇位的人,自然不希望他在身份上被後人詬病。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他眉梢淺揚。

  「若平安公主當真為我鳳臨國血脈,兄妹成親,讓世人笑話。」中年男子低著頭,「如何能光明正大載入皇家玉碟。」

  聞言,鳳城歌當場就惱了,「放肆。」

  「忠言逆耳,還請太子三思。」中年男子卻並未有絲毫的懼意,抬頭望著鳳城歌,眼底還帶著些許隱晦的嫉恨和不滿。

  鳳城歌還想再說什麼卻被皇帝打斷,「城兒,你閉嘴。」

  「是,父皇。」鳳城歌低著頭退到一邊,老皇帝卻是任由貼身太監攙扶著望著那中年男子,「聽說何愛卿家尚有一名女兒閨中待嫁名喚何小妹。」

  何太傅轉頭望著容末,眼珠子轉了一圈,心下一喜,「啟稟皇上,正是。」

  「呵呵,算起來已經十八了吧。」老皇帝的語氣中帶著感慨,「這一轉眼啊,都已經七八年了,怕是早已經長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可有議夫家?」

  何太傅眉宇微微顰蹙著,卻是不解,想到自己昨日回家之後聽到的那些話,看了看容末,咬咬牙,低著頭道,「小妹早有心儀之人,此生亦認定非君不嫁,讓陛下笑話了。」

  「哦?還有這樣的事情,哈哈。」老皇帝聞言竟然呵呵笑了起來,「不知小妹看上了哪家公子,說出來讓朕也聽聽,若是合適,朕就給她做主了。」

  「父皇!」聞言,鳳城歌趕緊輕喝一聲。

  皇帝卻是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轉過頭仍舊笑呵呵地,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與何太傅似話家常一般。

  何太傅頓時受寵若驚,趕緊低著頭,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他心中冷笑,只要皇上下旨,就算軒世子再不喜歡也不得不納了何小妹,就算只是個側妃,到時候母憑子貴也不是什麼難事,「小妹心儀軒世子久矣……」

  「原來是鳳靖家的逸軒啊,呵呵。」皇帝話題陡轉,卻是再也不提賜婚之事,只是樂呵呵的,「逸軒的確是個好孩子,陪朕這寶貝孫女,很好很好。來人吶,宣旨。」

  「是。」立在皇帝身後的小太監立刻將托盤呈上來。

  宣旨太監雙手取過聖旨展開,夾著嗓子朗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馮氏望月秉性柔嘉,持躬淑慎……毓質名門,溫恭懋著……特悼封太子妃,號明昭;欽賜。」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文武百官頓時跪了下去,鳳城歌更是沒想到皇帝竟然會在這個時候給馮望月定下名分,還是太子妃;他雖然已經猜到,但也以為一個側妃或者良娣的頭銜,畢竟馮望月嫁過人,雖然文韻詩站出來澄清過,但這種事情旁人怎麼看就是旁人的事情了;皇家最是注重女子身家清白的地方,「謝父皇。」

  「行了。」皇帝罷了罷手,轉頭瞧著洛傾雪上下打量著,「嗯,不錯,不錯;有我鳳氏皇族的風范,封一品永安公主,賜錦繡朝凰。」

  「謝皇上。」洛傾雪恭敬地躬身。

  「還叫皇上,永安,那錦繡朝凰可是當年開國皇帝贈給皇后的頭面,戴上就算朝見也可不行跪禮,你皇爺爺這份賞賜可不輕。」鳳城歌趕緊輕喝一聲,語氣中還帶著嗔怪。

  洛傾雪眉梢淺淺地揚了揚,低下頭,微微俯身,「永安謝皇爺爺賞賜。」

  「好,好。」皇帝點點頭。

  此刻那宗人府的主事還有什麼看不明白的,三兩下將洛傾雪的名字刻入皇家玉碟之後恭謹地成遞給容末查看。

  洛傾雪轉頭,視線落在那玉碟之上,鳳逸軒之妻傾雪幾個字,心裡猛然觸動了下,砰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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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浮生亂,帝王心思誰人知

  「逸軒,朕可就將永安交給你了!」

  皇帝轉頭瞧著容末,視線卻是落在鳳靖與白嵐的身上,「城兒此生只得這一女,更是寶貝,可不能因為旁的便委屈了她。」

  「逸軒謹遵聖諭。」容末低下頭,表情謙卑。

  「嗯,朕素來知曉你是個好的。」鳳帝微微頷首,嘴角微勾帶著淡淡的弧度,分明是在笑,可眼底卻不帶絲毫的笑意,甚至就連洛傾雪自己都看不清楚他這話到底有幾分真意在裡面。

  聞言,鳳靖心裡頓時『咯噔』一下,想到皇帝之前的話,頓時有有些了然,身為帝王暗地裡有多少雙眼睛,昨日在攝政王府發生的事情,因為……他轉頭視線落在白嵐身上時,眸色微微沉了沉,抿著唇,怕是皇帝已經知曉了那件事情吧。

  容末並不言語,只轉頭俯首輕輕地握著洛傾雪的手。

  「要是膽敢讓本太子知道你再讓永安受一絲一毫的委屈,哼!」鳳城歌狠狠地瞪了白嵐一眼,這個女人當真以為攝政王府她就能隻手遮天了不成。

  白嵐也不覺有些心驚,低下頭趕緊道,「皇上,太子說笑了。軒兒與平……永遠兩情相悅,鶼鰈情深,哪裡會有什麼委屈,縱使先前有些誤會,現在也都已經解開了。」

  「哦?只是誤會?」鳳城歌眉梢淺揚。

  被鳳城歌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如此質問,將臉面看的極重的白嵐頓時心裡很是窘迫,低著頭真是恨不能尋個地縫鑽進去才肯罷休,心底更是將洛傾雪恨了個徹底,身為兒媳婦難道不應該站出來替她解圍的嗎?

  「真的只是個誤會。」

  看到白嵐的模樣,鳳靖抿著唇;轉頭看著洛傾雪,眼中帶著微微的祈求和希翼。

  洛傾雪這才淡淡地笑著,微微頷首,「真的只是個誤會而已。」

  「哼,你呀。」鳳城歌抬手輕輕地戳了下洛傾雪的額頭,雖然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可只要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鳳城歌對她的寵溺,「往後可有得你受的。」

  洛傾雪淡淡的笑著,「哪兒能啊。」

  「若是他們對你不好,在東宮出爹爹給你留了一套別院,你盡管回來。」鳳城歌瞧著洛傾雪,左看右看,真不愧是自己的寶貝女兒,瞧瞧這眉眼,這風華;沾染著點點嫵媚,心中更是連連頷首,「我鳳城歌的女兒可不怕沒人要的。」

  話音未落,容末的面色「唰」地一下沉了下來。

  洛傾雪心裡也不由得啞然失笑,這什麼場合他居然還能說出這麼不正經的話來;好在站在旁邊的鳳帝終於有些看不下去,輕輕地咳嗽了兩聲,「好了,既然今兒開了宗祠,永安又認祖歸宗,當真是件天大的喜事,朕心甚慰,特在禦花園設宴,文武百官可攜家眷前往。」

  「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文武百官再次叩首。

  直到鳳帝的貼身太監高喝一聲「皇帝起駕」,鳳城歌並一眾皇家兒女隨之離開之後,何太傅方才回過神來,自己之前准備彈劾鳳逸軒和洛傾雪兄妹成親的事情時,事情早已經塵埃落定,抬頭與皇帝四目相對,這才驚覺皇帝雖垂垂老矣,可到底是皇帝,帝王之心從來都深不可測,難道聖上早已經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所以這才藉故岔開話題?

  想到剛才皇帝對自己的試探,他的心裡頓時一驚。

  轉頭瞧著正在被容末噓寒問暖的女子,不禁覺得後背一涼,這才感覺到了後怕;永安,永生平安,陛下對這位剛認回來的公主期望不可謂不小啊,聽說她與那兄長可是龍鳳胎呢。

  不管在哪裡,在什麼時候,龍鳳胎都被看做是吉祥的象徵。

  難道陛下的意思是?

  腦子裡猛然浮現出一個不好的想法,何太傅的心裡不由得一驚,再結合剛才發生的事情,還有鳳城歌那樣的態度;皇上和太子這分明是早就已經商量好了的,既然洛傾雪的名分已定,甚至在太子尚未即位之時便得了一品公主的頭銜,那與她一胎同胞的兄長封號豈會差了去,不,不行,絕不可以。

  「哐噹——」

  「姥姥息怒。」

  白鬚冉冉的老嫗沉著臉,眉宇中盡是怒氣,「廢物,都是廢物。」

  「……」跪在地上的女子身後七名男女分別跪在兩排,此刻全都低著頭,感受到那白髮老嫗身上的怒意,渾身都戰戰兢兢的。

  「連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到,本座要你們何用?」老嫗的嗓音非常沙啞,仔細聽去還有那麼些許的熟悉,「難道是都想去嘗嘗萬蠱窟的味道?」

  「姥姥饒命,姥姥息怒,請再給我們點時間。」為首的年輕女子身子顫了顫,想到之前那因為沒有完成任務而被扔去萬蠱窟的寇依藍;誰都不敢抬頭,那可是面前這位的親妹妹啊。

  雖然當年本傢俱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並不得而知,但誰沒有聽說過當年這位對那位疼寵入骨,簡直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可現在呢,不依然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將人仍去了萬蠱窟那個自來有去無回的地方。

  哦,不!

  面前這位是數百年來唯一的一位,能夠成功從萬蠱窟裡走出來的人,女人!

  白髮老嫗雙眸泛著森森幽光,「時間?哼,本座給你們時間,誰給本座時間?咳,咳咳……」

  話音剛落,她猛然捂著胸口不斷地咳嗽著;那種好似恨不能將心肺都咳出來的感覺讓跪在地上的八人心都緊緊地懸起,要知道她手裡可是捏著他們八個人的小命呢。

  「再給你們一次機會,洛傾雪決不能懷上鳳逸軒的孩子。」白髮老嫗的語氣沉沉,甚至帶著隱怒,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瓷瓶扔給為首的女子,「找機會給她服下,哼,神醫,神醫又如何?絕子散能避開,我就不信她還能多開我這無處不在的寶貝。」

  為首女子的身子微微顫了顫,「是,屬下明白。」

  「明白就好。」白髮老嫗低首垂眸,面色泛著不正常的蒼白色,兩頰卻帶著微微的潮紅,緊緊抿著的薄唇間若是抬頭定能發現那隱約的猩紅色。

  清瘦修長的脖頸間,隱約能看到她吞咽的動作,之後眼底猛然劃過一道凶光,眼帶厲色,「流雲國那邊的人處理得如何了?」

  「啟稟姥姥,因為寇依藍身份暴露,相國寺又不知何故頻頻從中作梗,我們的人傷亡慘重,大都已經暴露,如今成功隱匿且可用的人不到以往的半成。」為首的女子沉聲,聲音清楚分明,只是心裡卻是七上八下的。

  白髮老嫗的眸色越發的暗了,森森的幽光好似夜半林間的猛獸一般,尾音拉長,「哦?半成……」

  「姥姥息怒,並非屬下等辦事不力,實在是……」為首女子語氣有些急切,卻被白髮老嫗抬手打斷,「行了,本座知道了。」

  那樣溫和的嗓音卻讓在場所有人都不由得狠狠地打了個寒顫,若是要讓他們選擇,定是希望面前這位喜怒哀樂都寫臉上才好;這般隱晦,著實讓他們心裡狠狠地捏了把汗,這位本家的姑奶奶若是發起火來,那可當真是……

  「立刻傳令,半個月後,計劃執行。」

  為首女子心裡頓時『咯噔』一下,抬起頭望著白髮老嫗滿臉的不可思議,「可是姥姥,少族長尚未出關,半個月,是否有些太趕了?」

  「嗯?你是在質疑本座的決定?」白髮老嫗雙眼微微瞇著。

  「屬下不敢。」為首女子趕緊低下頭去。

  「滾吧。」白髮老嫗眼底飛快地劃過一抹不耐,猛然不知又想到什麼,眼底所有情緒盡數收斂,狠狠地一甩寬袖。

  為首女子趕緊低著頭恭謹地應聲,領著身後的七人趕緊從房間中退出去;直到再也看不到白髮老嫗的身影之後,她這才長長地松了口氣。

  「頭兒,半個月之後執行,真的能行嗎?」之前一直沉默的一名女子開口,語氣中帶著的滿是擔憂和質疑,當初若是寇依藍的身份沒有暴露,別說半個月就算是半個時辰都行;但現在因為寇依藍,他們花了數十年在雲都城內的明線暗線被盡數挖出,如今僅僅剩下一成不到的可用之人,若是當真要這麼急,那一成不到的人只怕也是保不住了。

  他們當真要選擇如此兩敗俱傷的打法?

  為首的女子面色沉了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姥姥說了半個月那就是半個月,你們去與咱們的人聯系聯系,此事必不能再出半點差錯,不然……」

  「是,屬下等明白。」

  金碧輝煌,金漆雕梁的皇宮之中,禦花園內。

  皇帝設宴款待文武百官卻是當場宣佈封鳳傾寒為皇太孫,封號永安;洛青雲護佑皇室血脈有功,又為太子妃義子,特封為睿王,可世襲三代。

  聖旨一出,文武百官再次震驚;原本熱熱鬧鬧的禦花園中頓時鴉雀無聲,各個派系的官員望著洛傾雪,洛傾寒一行時,神色均一變再變。

  「別太在意。」容末將玉碟中已經挑好魚刺的肉擱到洛傾雪的碗中,聲音很輕,很淺。

  洛傾雪點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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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陰謀再起,當場對峙

  有些事情既然早已經知道結果,現在所經歷的一切都是必然要經歷的。

  前世曾無數次期盼過的事情,如今終於實現之後;她抬頭望著鳳城歌,縱使已經是不惑之年,可卻依舊清朗俊逸,尤其是微微勾起的唇,帶著點點淡笑,眉眼中慈祥中卻透著威嚴,這樣的男子,年輕時候必也是風度翩翩的少年,母親會動心也無可厚非。

  只是,現在的結果到底是不是母親想要的?

  薄唇微微嚅動,輕輕地咀嚼著口中的食物,能夠進得皇宮的廚子必然都是最好的,色香味無一不佳;只是她卻覺得有些索然無味,思緒飄飛竟是不知到了哪裡。

  「素素,素素。」

  直到耳畔容末輕輕地呼喚,她這才猛然回過神來,轉頭望著容末,眉宇之間帶著不解;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順著她的視線望著站在堂下的文韻詩和宋廉青,她猛然瞳孔一縮,「乾娘?」

  「雪丫頭。」文韻詩朝她微微笑了笑。

  「您們怎麼來了?」對文韻詩,縱使母親生前她們的感情因為一些事情曾一度下降到了冰點,但畢竟是自幼玩起的姐妹,如今一切都說開,再說她也如願覓得如意郎君,對從前也不是那麼的看重了。

  何太傅低著頭,聲音微微有些低沉,「永安公主果然認識。」

  「……」

  猛然洛傾雪眉宇微微顰蹙著,心頭浮起一股不好的感覺;她深吸口氣,將那種七上八下的念頭強甩下去,抿著唇,「乾娘,你們快,請坐。」

  「原本我們是朝著西南邊去的,聽說你嫁過來,緊趕慢趕卻還是沒趕上你的婚禮。」文韻詩拉著洛傾雪的手,「聽說你尋到了生父,好,很好。」說著又轉頭看向鳳城歌,「你是身份高高在上的太子,但我們家雪丫頭卻並不是沒有依靠,你若是膽敢對她不好,就算月牙兒不在了,我也不會饒了你的。」

  鳳城歌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坐在下方的文武百官都像是看猴子般看著他們。

  「姐姐教訓得是。」鳳城歌低著頭一副謙遜模樣,竟是讓在場眾人都大跌眼鏡,那般大刀闊斧的太子爺竟然也會有低頭的時候,而且他叫的什麼,姐姐?

  感覺到周圍眾人那越發灼熱的視線,洛傾雪有些不太自在地挪了挪身子。

  「呵呵,這份禮物瞧著永安公主很是喜歡。」何太傅微微笑著。

  「有勞何太傅了。」洛傾雪淡淡地頷首。

  「哈哈,公主太客氣了,只是本太傅還有另一份大禮要送給公主。」何太傅眼中飛快地劃過一抹狠戾之色,轉頭望著坐在上方始終低著頭靜靜地抿著清酒的皇帝,「聖上英明,那馮氏望月乃嫁過人的殘破之身,如何能成為我鳳臨國的太子妃,請皇上收回成命。」

  「轟——」

  驟然,原本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交頭接耳,或寒暄,或八卦的文武百官以及那些家眷全都靜了下來,整個禦花園好似晴天霹靂一般,眾人愣怔。

  洛傾雪沉著臉,「何太傅這般侮辱我母親,可有證據?」

  「你敢說你母親沒有嫁給流雲國的前鎮北侯洛永煦?」何太傅沉聲。

  「此事在整個雲都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何太傅翻出前事,卻是為何?」洛傾雪沒有明言,不過當初文韻詩偽裝成馮望月的模樣公開承認當初嫁入鎮北侯府的是她的事情卻是鬧得沸沸揚揚。

  何太傅自然不會不知道,但他嘴角斜勾,眼底飛快地劃過一抹狠戾,「事情真相到底為何,公主咱們心知肚明,你難道還要狡辯嗎?」

  「本公主不明白何太傅說的是什麼。」洛傾雪沉聲,轉頭望著臉上神色不明的皇帝,心裡也有些發楚,倒不是害怕,只是那件事情關乎到母親的名節,她決不能容忍。

  何太傅冷聲,「不明白?那本太傅就讓公主明白明白;前些日子,本太傅遇到文姑娘一行,偶然聽琉心姑娘說起,這文姑娘與宋公子成親之時,那可是有著守宮砂的處子;難道公主要告訴我文姑娘嫁給洛永煦這麼多年竟然還能保持著處子之身嗎?」

  「轟——」

  眾人再次哄堂大笑,這除非是不能,不然誰能放著一個嬌滴滴的小媳婦兒在家裡還能忍著不碰啊;更何況在這個三妻四妾以夫為天的時代。

  文韻詩低下頭,轉頭輕喝琉心一聲,「你一天到晚胡說些什麼。」

  不管是守宮砂,還是其他;這些東西哪個正經的女子會隨口放在口邊,哪個正經的女子能將這些事情告訴別人還是一個大男人;她轉頭望著宋廉青抿著唇,面色微微泛著蒼白色。

  洛傾雪轉頭望著仍舊一副謙卑模樣跟在文韻詩身旁的琉心,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總有股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

  「琉心姑娘,你敢不敢當著我們聖上將那日的話再重復一遍。」何太傅轉頭望著琉心。

  「……我……」琉心抿著唇轉頭望瞭望宋廉青,又看著文韻詩,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糾結的模樣。

  文韻詩心裡陡然輕輕顫了一下,「琉心,別胡說。」

  「可是小姐,我……」琉心低著頭深吸口氣,想到自己那日聽到的話,轉頭深凝了洛傾雪一眼,然後看著何太傅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一般,「是,我家小姐與宋公子成親之時……」

  「琉心!」文韻詩輕喝。

  「文姑娘何必這麼著急嘛,其實琉心姑娘也是為了您好啊。這嫁過人和沒嫁過人,那身份地位可是不一樣的。」何太傅轉頭望著宋廉青,笑意吟吟,「宋公子您說是吧?」

  倒是不知道,到底那句話刺中了琉心的傷口,琉心深吸口氣,「小姐,就算您不同意我也要說;就算您和望月郡主是好姐妹,可你為了她做了那麼多,已經夠了;難道非要賠上您自己的終身幸福才算是全了這段姐妹情嗎?如果當初她真的在乎您,又怎麼會將馮素煙嫁給宋公子,難道現在還要賠上您清清白白的名聲嗎?」

  文韻詩雙目大瞪,「琉心,你別說了。」

  「我要說,為什麼不說?」琉心轉頭看著洛傾雪,「平安公主您要怪就怪我吧,可我家小姐已經犧牲了太多;當初嫁入鎮北侯府的,分明就是望月郡主,根本不是我家小姐。」

  「轟!」

  整個禦花園中,眾人第三次愣怔住。

  何太傅得意洋洋地看著洛傾雪,然後帶著些許挑釁,「太子,那馮望月可是在嫁入鎮北侯府之後才生產的,您就這般急切地為他們求取封號,這是不是您的血脈還不一定呢;更何況馮望月這般再嫁之身,何德何能擔得起我鳳臨皇室的太子妃?」

  「哦?何太傅這是在懷疑本太子欺君?」鳳城歌雙眼微微瞇著。

  「事實,勝於雄辯。」何太傅滿臉的志在必得,尤其是在看著洛傾雪的時候。

  洛傾雪卻是淡淡地笑著,「哦?瞧著何太傅對我流雲國的事情,倒是關心;若是本公主記得不錯,當初在場所有人都被我雲皇下令禁言,倒是不知何太傅又是如何知曉的?」

  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就很是耐人尋味了。

  「公主轉移話題的本事倒是不小;如此長袖善舞,八面玲瓏,難道軒世子待你如珠如寶。」何太傅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能在朝堂之上摸滾打趴數十載,穩坐一品太傅的位置的人,又有幾個是善茬?

  他看著洛傾雪,淡淡地笑著,「我對皇上忠心耿耿,事實如何,聖上自有公論。」

  容末低著頭,「哦?是嗎?」

  「自然。」何太傅滿臉的志在必得,尤其是,若是洛傾雪的身份出現問題,雖然以她流雲國鶴慶公主的身份,正妃之位無法撼動,但讓何小妹嫁給容末為側妃,想必攝政王與王妃應該會很樂意的。

  畢竟他們家小妹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的,堂堂太傅的嫡女肯下嫁為妾,這自然能沖淡攝政王府世子正妃出身堪輿的醜聞,皆大歡喜的事情,何樂而不為。

  「呵呵,那本公主倒是要謝謝太傅為了本公主的事情這般奔走,太傅一把年紀了,也聽不容易的。」洛傾雪猛然輕笑出聲,帶著微微的嘲諷,「父親,您覺得呢?」

  鳳城歌聞言,心頭頓時一喜,斜睨了容末一眼,帶著微微挑釁的味道;他的寶貝女兒遇到事情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他而不是容末,終於有一次能壓住容末了,「何太傅的確是年老力衰了。」

  「永安公主,做事不要太過分。」何太傅咬牙切齒,這竟是想讓他致仕的意思。

  洛傾雪淡淡的笑著,「既然何太傅請了證人,不如我們讓當事人自己來說說如何?」

  「咯噔!」

  何太傅心裡陡然驚了一下,望著洛傾雪,竟是連尊稱都忘記了,「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漱玉去將洛永煦請來吧。」洛傾雪轉頭視線掃過鳳城歌,最後落在鳳帝的身上,「縱使不是生父,卻養育我兄妹三人十餘載;聽聞永安出嫁,特地趕來的;因為不放心所以一直等在鳳京,原本想著待今日事了就啟程離開,卻是不想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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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浮生錯,再談滴血親

  洛傾雪似笑非笑地看了琉心一眼,「更何況,私自叛主的奴才之言焉能可信;當年我母親可是她的救命恩人,現在能反咬一口,呵呵……」說著,轉頭瞧著琉心那越發蒼白的面色,她竟是兀自笑了起來,。

  「其實本公主倒很是好奇,到底那何太傅許了你什麼好處,竟是能讓你連救命恩人都能忘記。」洛傾雪低下頭,眼瞼低垂,讓人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只能從她那淡淡的語氣中感受到一絲絲的哀怨和不解,甚至還有那點點的心涼。

  文韻詩此刻也終於從愣怔中醒來,轉頭望著琉心,眼底滿是受傷,「琉心,你胡說什麼。你……你……」

  「不,小姐,我沒有,我真的沒有。」琉心此刻心裡是真的有些慌張,其他的所有人不管他們怎麼說她都可以不在乎,可是小姐,她……

  洛傾雪嘴角斜勾,地劃過一抹狠戾,不過再抬起頭時,卻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清者自清的模樣,「沒有嗎?呵呵!」

  「永安公主,你真的敢對著天地日月發誓嗎?你分明知曉的,當年嫁入鎮北侯府的……」琉心咬著牙,心一橫,左右現在自己在別人眼中已經是叛主的奴才,那就索性拼著這條命不要,她也不要自家小姐蒙受那樣的不白之冤。

  不待洛傾雪開口,文韻詩深吸口氣,身子微微顫抖著,縱使如今她已經出嫁,與宋廉青也兩情相悅沒有因為之前雲都發生的那些事情心生間隙。縱使他已經知道了自己並非所言的那般,可到底是文丞相之女,自幼受道禮教的薰陶,如何能任由自己的名節被人三番五次地拿出來說事。

  她轉頭狠狠地瞪了琉心一眼,「夠了,別再說了!」

  「可是小姐,你明明就……」琉心死死地咬著唇。

  「我自己做過的事情難道我自己還能不知道嗎?」文韻詩深吸口氣,深深地凝了洛傾雪一眼,如今她能夠得償所願,生平再無遺憾;雖然沒有什麼證據,但宋廉青能夠死而復生,能夠……他們如今能走到如今鶼鰈情深的地步,她知道如果沒有洛傾雪,那是不可能的。

  還有身為宋廉青的枕邊人,就算再遲鈍她也發現了一些問題,當年救他,如今他所效忠的人;視線輕輕地劃過鳳城歌,洛傾雪最後落到容末的身上。

  琉心低下頭,閉上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文韻詩深吸口氣,轉頭朝鳳帝抱歉地笑笑,「讓鳳帝,鳳臨太子笑話了。是小女子禦下不嚴,讓她竟拿這樣的事情開玩笑。」

  「當真只是開玩笑的嗎?文小姐,這件事情關乎我鳳臨皇室血脈的問題。你可知道,就算你父親是流雲國丞相,也不敢保你。」何太傅的語氣陡然沉了下來,話裡話外隱隱帶著威脅之意。

  身為丞相之女,當初自梳之時那麼大的場面都經歷過,如今這何太傅的氣勢比之當初的文丞相實在差得太遠,她可不是被嚇大的,「傾雪、傾寒是誰的種,我想鳳太子心中自有計較;倒是何太傅這般與雪丫頭針鋒相對,倒不知是什麼意思。聽聞何太傅家的女兒對攝政王世子情有獨鍾,非君不嫁,莫非何太傅這般算計,竟是……」

  「你,你胡說!」何太傅有些急了。

  「哦?」文韻詩淡淡地笑著,「如此那是最好不過。」她轉頭上下打量著容末,「當初在月牙兒墳前許下的誓言,你若膽敢忘記,我流雲國必不會善罷甘休。別忘了,雪丫頭還是我流雲國的一品公主,在你鳳臨被如此欺辱,當真以為我流雲無人了不成?」

  容末低著頭,神色恭謹,「逸軒不敢忘懷。」

  「那是最好。」文韻詩深吸口氣,轉頭朝宋廉青抱歉地笑笑,「琉心這兩日病得不輕,竟是說起了胡話,我們先帶她回去吧。」

  「如此,也好。」宋廉青本就不是多話之人對文韻詩的話也是言聽計從的。

  文韻詩這才抬起頭,「鳳帝,鳳太子抱歉。來人吶,把琉心送回房間,好好看著。」

  「不!」

  原本一直沉默的琉心頓時抬起頭,看著洛傾雪的眼底滿是黯然和嫉恨,「洛傾雪,你敢指天發誓嗎?你敢嗎,你敢嗎?」

  「帶走。」文韻詩深吸口氣。

  琉心卻是不斷地大聲吼叫著,「洛傾雪你娘毀了我家小姐的前半生,難道你還要毀了我家小姐的後半生嗎?你這個賤人,註定要和你娘一樣,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雪丫頭,琉心她不知受了什麼刺激,你別怪她。」文韻詩抿著唇,直到琉心被帶走之後,她這才朝她歉意的笑笑。

  洛傾雪卻是淡淡地笑著,環視周圍眼神中各有所思的文武百官,嘴角斜勾,淡淡一哂,「不妨。當初嫁入鎮北侯府的到底是誰,我想乾娘與養父心知肚明,如今養父也已經到了,不如你們就當面說說如何?」

  「不用問了,嫁入鎮北侯府的,確實是文家小姐。」洛永煦在來時的路上已經聽說了一些,此刻轉頭看著文韻詩,深吸口氣,「我對望月郡主心生愛慕,知曉她懷有身孕才會答應這門親事,只是卻不想她竟臨時逃婚,呵,呵呵……」說著,他低下頭,心裡竟是不知怎麼想的,連語氣都讓人覺得哀傷不已,「我愛她,縱使明白她肚子裡懷著別人的孩子;可若非如此,雲都的大好男兒大把,長公主又豈能看得上我。所以我心底竟是有些惡毒的慶幸。」

  「……」

  聞言,眾人頓時啞口無言,尤其是在場的男子看著洛永煦的眼底竟然帶著些許的鄙夷,竟然慶幸自己被帶綠帽子,這人莫不是有病?

  只是對那些各種眼神,對那些竊竊私語,洛永煦卻像是沒聽見一般,「望月郡主生性善良,所以婚禮當初進行之後,文小姐找到我,我們只是一對掛名夫妻,從來都是。望月郡主逃婚之事不容旁人知曉,直到那日,文小姐抱回來一雙兒女……」

  「哼,這都是你的一面之詞,焉能取信。」何太傅輕哼,轉頭朝著旁邊三五成群的年輕官員使了個眼色;立刻就有人站出來,一本正經地道,「微臣也以為皇室血脈不容混淆,還請皇上三思。」

  「請皇上三思。」只要有一個人開口,立刻就有人附議。

  所有非太子黨的官員,此刻都恨不能讓洛傾雪與洛傾寒從這個世界上消失。若是鳳城歌一直沒有子嗣,那他縱使最後能夠榮登大寶,可百年之後,那個位置還指不定是誰的。

  現在居然墨明奇妙冒出來一雙兒女,還是難得一見的龍鳳胎,這讓盤算依舊的他們如何接受?

  「請皇上三思。」

  驟然事態急轉直下,整個禦花園中,文武百官跪了一地。

  鳳帝的面色仍舊微微沉著,低頭瞧著杯中那淡黃色的液體,嘴角斜勾,讓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既然大家對此都有異議,那就滴血驗親吧。」

  猛然一道健朗的嗓音傳來,雄渾中透著無盡的氣勢威壓;一時間竟是讓在場眾人都有些喘不過氣來,不過只是短短的一瞬間之後。

  「參見國師大人。」原本跪在地上就未有起身的眾人,還有一隻站在旁邊的人全都跪了下去;甚至連鳳城歌和容末都不由得微微俯了俯身。

  洛傾雪轉頭望著那人,雖然鶴髮雞皮,可是瞧著卻是精神十足的模樣;面色紅潤,足尖輕點竟是踏雲而來,心裡不由得暗暗贊道,「此人當真好功夫。」

  她正想隨容末一起行禮的時候,卻被一道強烈的內勁擋住,她不解地抬起頭,卻見那所謂的國師朝他淡淡地一笑,她微微嚅了嚅唇,正想說點兒什麼,就見國師陡然轉頭朝著鳳帝,語氣嚴肅,「既然朝廷上下對永安公主、永泰皇太孫的血脈有懷疑,那便滴血驗親吧。」

  「國師,這……」原本始終不曾開口的鳳帝這才抬起頭,眉宇微微顰蹙著。

  「國之安定必為上下一心者,若當真不是我鳳臨皇族血脈,那便是另有圖謀者,死有餘辜。」國師的面色沉了沉,只是在看向洛傾雪時,眼神卻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

  鳳帝微微頷首,「既是如此,那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父皇。」鳳城歌卻是有些急了。

  倒不是害怕什麼,而是所謂的「近鄉情怯」吧。先前因為洛傾雪與洛傾寒的態度,他們根本沒有絲毫要認祖歸宗的意思,自己哪敢提起這茬;如今他們肯認自己這個父親他已經謝天謝地了;就算真的不是自己的親生孩子,他也會待她們如珠如寶的。

  國師卻是微微笑著,看著鳳城歌。

  「瞧著太子這般著急上火的模樣,莫非永安公主與永泰皇太孫的血脈,當真有問題?」坐在鳳帝旁邊的貴妃微微笑著,「其實本宮也不是不信,只是這我們知道的,旁人可不知道;往後話說得難聽了,呵呵……那傷的可也還是兩位孩子的心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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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浮生錯,本太子偏心又如何?

  鳳城歌面色立刻沉了下來,「陳貴妃,慎言。」

  「呵呵,皇上都發話了,太子若是不允,這……恐怕往後更難堵眾人悠悠之口了。這知道的,會說太子您是被人蒙蔽,這若是不知道的,呵呵……指不定怎麼說太子您呢……呵呵,這到時候話可就指不定怎麼難聽了呢。」陳貴妃卻像是沒有聽見一般,捂唇輕笑一聲,轉頭看著鳳帝,「畢竟這皇室血脈不容混淆呢,皇上,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縱使皇帝已經年邁,後宮之中自當初太子鳳城歌死裡逃生歸來之後便再沒有添過新人;身為寵妃,在這樣的場合,陳貴妃就算撒撒嬌,也是不妨的。

  只是她千不該,萬不該,就不該拿洛傾雪與洛傾寒說事兒。

  鳳城歌面色很是難看,「陳貴妃,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本太子還會特地找人來欺騙父皇不成?」

  「……」

  陳貴妃眼底飛快地劃過一抹快意,她想表達的,自然就是這個意思;不過當然卻不能明顯地表現出來;只要能在皇帝心中種下一根刺就行了,所以她很快就收斂起眼中的神色不動,轉眼又是一副嬌滴滴的模樣。

  縱使已經年過四十,可因為受寵,所用的東西都是最好的,自然也保養得極好;縱使做出一副嬌滴滴的模樣撒嬌,也不會讓人覺得有絲毫的違和感。

  「太子,本宮可沒這麼說過。」她嬌滴滴地輕聲笑著,「這可都是您自個兒說的。」

  「放肆,哼。」鳳城歌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面色陡然一沉。

  鳳帝沉著臉,對鳳城歌並沒有絲毫的不滿,反而轉頭雙眼微微瞇著斜睨了陳貴妃一眼,「陳兒,你逾矩了。」

  「是,陳兒知錯了。」陳貴妃眼底飛快地劃過一抹什麼,不過就很快地低下頭。

  「本公主身為流雲國一品公主,本是和親前來鳳臨,卻不想陰錯陽差發生這麼多的事情。既然鳳帝與鳳太子對本宮的血脈有懷疑,本宮其實也很是好奇,滴血驗親,說起來,本公主也有些興趣呢。」

  略微思忖,洛傾雪抬起手,視線劃過鳳城歌,陳貴妃,國師最後落在鳳帝的身上,略微頓了頓,這才接著道,「只是本公主的身子金貴得緊,這想要無緣無故放本公主的血,呵呵……別說是本公主,便是我流雲也是不依的。陳貴妃,不如,咱們賭個彩頭如何?」

  「哦?」陳貴妃尾音微微拉場,「公主這話倒是有些意思,不知您想如何?」

  「素來聽聞陳貴妃與何太傅家的關系極是親厚,算起來那何家小妹可得喚您一聲表姑姑吶。」洛傾雪狀似無意地提起,轉頭瞧著何太傅微微發黑的臉色,「我大哥與哥哥,呵呵,說起來不怕讓您笑話;也是自幼從軍營裡摸滾打趴出來的,這初到鳳臨,也無事可做。我這做妹妹的,也得為他們考慮考慮,聽聞何家手中掌控著禦林軍左軍的虎符,不如就以此作為彩頭,如何?」

  聞言,陳貴妃的面色唰地一下就變得蒼白。

  何太傅的面色也很是難看,他雙目大瞪,「永安公主,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洛傾雪淡淡地笑著。

  「哼,膽敢一上來就妄圖我鳳京禦林軍的虎符,你難道是想要逼供造反不成?」何太傅的聲音鏗鏘,擲地有聲。

  洛傾雪卻不驕不躁,淡淡地笑著,「虎符不過是死物,說起來若非鳳太子死纏爛打的非說我與哥哥是他的血脈,我們又何以走到今日的地步;若是我們輸了,那可是兩條人命,不過一個虎符而已;當初我鎮北侯府洛家軍,那可是三軍之一。」

  「……」何太傅頓時沉默了,不過片刻又抬起頭,「可,可是……」

  「有什麼好可是的。若是結果我們的血脈沒有問題,那我哥哥身為皇太孫,想去禦林軍裡歷練歷練,難道還需要何太傅你的同意不成?」洛傾雪面色陡然沉了下來,聲音冷厲,竟是帶著逼人的氣勢;「還是說,何太傅一系把持禦林軍左軍虎符,竟是想將其據為己有不成?呵呵,對了,本公主曾聽說左軍的統領的確是已經到了致仕的年紀,推薦的人選好像是何家的長孫呢吧。」

  何太傅頓時身子猛地顫了下,他心裡竟是有些慌張,有那麼一剎那他竟然好像感覺到了只有從聖上身上才能感受到的壓力。

  「你,你胡說什麼?」

  雖然此事的確是確有其事,朝野上下也有著這樣不成文的規矩;致仕之人定然會選擇與自家親近的人也接替自己的位置;一般大家都是相安無事的;只是這種事情到底是不能拿到明面兒上來說的。

  「胡說?」洛傾雪淡淡地笑著,「當真是胡說嗎?」

  良久,何太傅深吸口氣,轉頭看著洛傾雪終於回過神來,自己竟然被一個黃毛丫頭給嚇住,他不由得在心裡輕笑一聲,「永安公主,你身為流雲原道而來的和親公主,倒是不知對本朝的用人如此關注,卻又是為何?不知道此事是雲皇的授意呢,還是公主自個兒的注意?」

  「唰——」

  頓時整個禦花園所有人的視線都齊刷刷地看向洛傾雪;和親公主的身份向來尷尬;手握權柄的人哪個不是提著,防著;縱使自己最親近的兒女都不得相信。

  洛傾雪眉梢淺揚,嘴角斜勾,「何太傅這是什麼意思?在質疑我流雲國結盟的誠意?」

  「既是如此,那本公主自當即刻啟程回國,兩國結盟之事,就此作罷吧。」洛傾雪轉身深凝了何太傅一眼,轉頭輕喝一聲,「漱玉,立刻遣人通知本公主的衛隊,即刻收拾東西,咱們馬上啟程,省得在這裡遭人猜忌,遭人嫌。」

  漱玉也是個人精,哪能不懂洛傾雪的以退為進,頓時頷首道,「是,奴婢這就吩咐下去。」

  「慢著。」

  雖然知道只是做做樣子,可容末的心卻是真的抽疼了下,「本世子原本也很是好奇,昨日裡何太傅的夫人在攝政王府時的聲聲質問從何而來,卻原來當真是何太傅所教授,嘖嘖……瞧著,當真是年老力衰,這等朝政之事,又豈是能在家裡隨意議論的。」

  「我,我沒……」何太傅張口。

  鳳城歌卻是輕喝一聲,「怎麼,想要逼走本太子的一雙兒女,好以本太子沒有子嗣為由扶持四皇子上位嗎?」

  「砰——」

  聞言,何太傅整個人砰地一聲雙膝跪地,「太子息怒,老臣不敢。」

  「不敢?本太子瞧著你膽子倒是大得很。」鳳城歌面色很是難看,「既然要滴血驗親,本太子的血,可不是你們想取就能取的。」

  膽敢讓她的寶貝女兒流血傷心,他就讓他們無血無淚可流。

  何太傅低著頭,身子狠狠地顫抖了下;卻又聽到鳳城歌接著道,「七年前,何家小妹曾算計軒世子未果,如今又想算計本太子的女兒,若是證明永安、永泰的確為本太子的血脈,從此何家黨羽一系,全都退出朝堂吧。」

  「轟——」

  頓時,整個禦花園再次震驚。

  陳貴妃更是失聲叫了出聲,「太子,您此舉未免太霸道了,皇上!」

  「陳—貴—妃!」鳳城歌沉聲。

  皇帝端著茶杯,嘴角微微上揚著讓人看不清楚他此刻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請太子三思啊。」

  「太子,這何太傅為朝為國忠心耿耿,鞠躬盡瘁數十年,您這般不是寒了朝臣們的心嗎?」

  「就是啊,太子!」

  「請太子收回成命!」

  「……」

  鳳城歌低著頭,瞧著那跪下來求情的所有官員,眉梢淺揚,「忠心耿耿?哼,忠心就是質疑本太子的血脈?忠心就是時刻算計著想要他的女兒嫁給駙馬為妾?」

  「你們當真以為父皇是老糊塗了不成?若是沒有十足的證據,你們以為父皇會承認永安和永泰?」鳳城歌嘴角斜勾,帶著滿是嘲諷的味道,「來福,立刻備水;本太子今天就當眾滴血驗親,剛才所有跪下來求本太子收回成命的人,明兒便自己去吏部辭官致仕吧。」

  何太傅整個人面容頹廢,是啊,他怎麼就忘了這一茬了。

  從來皇家都最重子嗣血脈,可是這皇家血脈又豈是能輕易冒充的;別說其他,自古以來帝王的心最是多疑,又怎麼會在沒有絲毫證據的情況下冊封兩人,而且還是那樣恩榮的賜封;現在回想起來,莫不是為了補償皇室這十五年來對兩位的虧欠?

  「太子此舉也未免太有失偏頗了。無論如何,何太傅也是為皇室著想,皇家血脈不容混淆;更何況就算永安是您的孩子,是我鳳臨國的公主,可她這般光明正大的以虎符作為賭注,只怕也是不太好吧。」陳貴妃深吸口氣,語氣也有些深沉,甚至隱隱帶著孤注一擲的味道。

  鳳城歌嘴角斜勾,「有失偏頗?」他的聲音低沉,輕聲地重復著,不過瞬間又抬起頭,望著陳貴妃眼底滿是煞氣,「本太子便是偏心了又如何,難道陳貴妃您的心是長在正中間兒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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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大結局(上)誤入寇族的老巢

  陳貴妃與何家的關系的確如洛傾雪所說非常親厚,不過卻並非因為上一代的表親關系;她母族不豐,勢力並不強大,比起其他幾個貴妃而言,甚至算得上弱勢;所以這麼多年皇帝能獨寵與她,也並非沒有道理。沒有威脅的外戚,哪個帝王不喜,再加上她本身也千嬌百媚,很是可心。

  「更何況,陳貴妃這話的意思,是承認永安是本太子的孩子,是我鳳臨皇族的血脈了?」鳳城歌嘴角斜勾,雙眼半瞇,似笑非笑地望著陳貴妃。

  陳貴妃頓覺失言,面色微變。

  「太子如此,未免太強詞奪理。」何太傅的心微沉,聲音也帶著幾分破釜沉舟。

  「強詞奪理?」鳳城歌輕哼一聲,「何太傅,誰給你的夠膽,居然公然質疑父皇的聖諭還敢對本太子不敬,怎麼,當真以為本太子不能治你了不成?」

  話音剛落,來福已經領著八名宮女將太醫院的太醫,以及滴血驗親需要用的銀針、清水全都取了來。甚至為了表現公正公平,讓大家都能看到結果;還特地讓兩位宮女,與那對本是父子的太醫試過,證明清水、銀針都沒有絲毫貓膩之後,這才戰戰兢兢的下去。

  瞧著鳳城歌那冷面狠戾的模樣,何太傅深吸口氣,事已至此,便是再沒有轉圜的餘地,便是那洛傾雪兄妹當真是鳳城歌的親生兒女,此刻也必然要想辦法證明不是,不然……

  想著,何太傅眼底飛快地劃過一抹厲色;他低下頭朝暗處一個不起眼的宮女遞了個眼色,那宮女立刻會意地點點頭;只是那宮女剛往旁邊走出幾步就被一道聲音給怔住。

  「呵呵,想當初洛某也曾權傾朝野數十載,卻是頭一次見到對皇家如此不敬的朝臣。」洛永煦微微一笑,轉頭瞧著鳳城歌,視線又落在鳳帝的身上,「傾雪、傾寒雖非我親生,我於他們卻有養育之恩十餘載;如今既然鳳臨皇室既然已經承認他們的身份予以冊封,可居然還有朝臣生疑,這讓洛某實在是大開眼界。倒是不知,這鳳臨做主的究竟是鳳帝,還是……何太傅?」

  「轟——」

  「皇上,老臣對您忠心耿耿,蒼天可鑑。」何太傅這才回想起從頭至尾就沒有怎麼發言的皇帝,轉頭望著皇帝那深邃幽深的眸,他心底頓時咯噔一下。

  皇帝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反倒是與旁邊那道骨仙風的國師聊得正歡。

  聞言,國師抬起頭瞧著已經准備好的物什,淡淡地笑著,「既是已經准備好,便開始吧。」

  「國師所言甚是,城兒……」鳳帝朝鳳城歌點點頭。

  洛傾雪正欲上前卻被洛傾寒伸手擋住,「我與妹妹一胎雙生,我代妹妹滴血,其他人沒有意見吧?嗯?何太傅?」

  「……」

  原本沒有得到皇帝的回應跪在地上本就戰戰兢兢的何太傅此刻聞言,整個人更是;他抿著唇,左右自己是將他們得罪得狠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飛快地抬起頭忘了皇帝一眼,低下頭時,眼底一抹精芒一閃而逝。

  國師朝洛傾寒善意地笑笑,「永泰能有此護妹之心,甚好。」

  「哥哥,我……」洛傾雪抿著唇,低聲笑著;其實他不必如此的,身為醫者,不過一滴血而已,比起前世那樣撕心裂肺的痛,並不算什麼。

  容末卻握著她的手,搖搖頭。

  鳳城歌瞧著跪在地上的那一眾以何太傅為首擁護四皇子的朝臣,嘴角斜勾冷哼一聲,「何太傅可是睜大眼睛瞧好了,別到時候又說本太子動了什麼手腳。」

  「老臣不敢。」何太傅低下頭,語氣卻有些晦暗不明。

  「不敢?本太子瞧著你可是敢得很吶。」鳳城歌朝早就立在那桌案旁邊的太醫伸出手。

  那太醫戰戰兢兢的拿了銀針,手不停地顫抖著。

  「抖什麼,紮的是本太子,本太子都不怕你怕什麼?」鳳城歌瞧著那太醫的手不停地顫抖著,好幾次都險些紮下去可最後都硬生生的收住了,頓時有些沉不住氣。

  那太醫低著頭連聲求饒道,「太子息怒。」

  「快點,本太子可不想有些人又有理由做文章。」鳳城歌的語氣帶著十足的不滿;眼角卻是斜睨著何太傅,任是誰都能知道他這話是對誰說的。

  何太傅卻是低著頭。

  隨著「叮咚」兩聲清脆的聲響,兩滴獻血滴入清水之中;卻是各執一邊,相互不融;鳳城歌頓時面色沉了下來,怎麼會這樣?

  洛傾寒的心也不禁懸了起來,不可能的,難道他和妹妹當真不是鳳城歌的孩子?

  「楊太醫,結果如何?」許久未出聲的鳳帝終於開了尊口。

  楊太醫轉頭看著鳳城歌,眼中的無奈非常的明顯,他頓時雙膝跪地,「這,這……」

  「哈哈,太子,這次看你還有什麼話說。」何太傅此刻也顧不得其他,飛快地站起來看著桌案上盛著清水的白瓷碗中,兩滴鮮紅的血液相互不融,各執一端;「這相互不融的鮮血,這平安公主可不是……」

  鳳城歌面色黑沉著,洛傾雪卻是上前,瞧著那相互不融的兩滴血液嘴角斜勾,「哦?何太傅說不是什麼?」

  「你們可不是我鳳臨皇族的血脈!」何太傅這話擲地有聲。

  「呵呵。」洛傾雪陡然捂唇輕笑,「這話說得,好似何太傅自個兒就是鳳臨皇族的血脈一樣。」

  何太傅頓時面色微變,「哼,本太傅不如平安公主豁達開朗,竟是死到臨頭,還在狡辯。」

  「狡辯?本公主為何要狡辯?」洛傾雪淡淡地笑著,「虧得何太傅身為一過太傅卻是連這點常識都沒有。滴血驗親的血,可並非是入水就會相溶的,國師,本公主此話可有道理?」

  鳳帝轉頭瞧著國師,眼神中帶著探尋。

  國師捋了捋那冉冉白鬚,微微頷首著。

  「何太傅若是不信,現在在看看如何?」洛傾雪伸出纖纖食指,指向那原本兩滴鮮血各執一端的白瓷碗中,此刻哪裡還有什麼各執一端,哪裡還有什麼兩滴鮮血的痕跡,唯有那鮮紅的一團。

  血液竟是已經相溶了。

  何太傅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他轉頭狠狠地瞪著洛傾雪,「不,肯定是你,你動了什麼手腳,剛剛那血液分明是不相溶的。」

  「本公主可是連那碗都沒有碰到,能做什麼手腳。」洛傾雪低下頭,眼底飛快地劃過一抹厲色。

  何太傅卻是不信,「不,不可能,不可能的。」

  那樣的神色,已是幾近癲狂。

  「來人吶,何太傅年老力衰,無力朝事,特許他致仕榮養;其餘人自個兒向吏部遞上辭官的奏摺吧。」鳳帝轉頭視線在洛傾雪與國師之前掃來掃去,卻終究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國師乃鳳臨守護,平日裡獨居摘星樓中卻是連他這個帝王想要見上一面都難,這次怎地瞧著卻像是專為了洛傾雪而來一般,難道他們之間還有什麼他所不知道的關系不成?

  不得不說身為帝王,鳳帝的確觀察得仔細,他雖然說不上是個明君,但卻也算不上昏聵,在某些方面甚至做得比旁人要好很多。

  聞言,陳貴妃卻是面色大驚,剛才那些為何太傅求情的人,可都是支持她兒子的中流砥柱,若是全都辭官,這……

  「皇上!」她聲音嬌媚婉轉,帶著三分我見猶憐。

  「來人吶,送陳貴妃回宮。」鳳帝此刻哪裡還有心思聽她撒嬌。

  陳貴妃卻不是個聰明的主兒,或許不是不聰明,只是如今勝負已分,卻仍舊想為了自己的兒子拼一把,「皇上,看在何太傅為鳳臨鞠躬盡瘁數十載的份兒上,您求饒了他這一次吧,他……」

  「唰!」

  陳貴妃不提還好,一提皇帝原本沒有表情的面色陡然發生變化,整個人頓時面帶狠戾,「來人吶,陳貴妃不守宮規,後宮干政,結黨營私,將為婕妤,若是再犯,直接打入冷宮;帶回去,好好看著,沒有朕的允許,不許踏出宮門半步。」

  「皇上!」陳貴妃的聲音陡然變得淒厲。

  原本因為陳貴妃受寵而持觀望態度的侍衛和宮女趕緊上前,陳貴妃這次可真的是惹惱了皇上,從貴妃到婕妤中間可是相差了好幾個品級呢。

  ……

  禦花園中的盛宴因著何太傅與當朝太子的爭執不歡而散;不過對洛傾雪一行而言卻是沒有任何的損失,只是琉心卻是個意外。

  想到琉心,洛傾雪的眼底飛快地劃過一抹幽光。

  「怎麼了?」覺察到懷中小人兒的心不在焉,容末眉宇微微顰蹙著,將下巴擱在她的頸窩處輕輕蹭了蹭,語氣清然。

  溫熱的氣息在耳畔縈繞著,那樣帶著酥麻的微癢讓她有些受不住地往旁邊側了側身子,搖搖頭,「沒什麼,只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嗯?」容末尾音拉長,示意她接著說下去。

  洛傾雪卻並沒有想要說下去的欲望,反而轉頭看著容末那仍舊完美的側臉,淡淡地笑著,「鳳臨的國師,嗯,很有趣。」

  「有趣?」容末低著頭,瞧著懷中小女人輕輕點了下她的鼻頭,「也就只有你敢這麼說國師大人。」

  洛傾雪癟癟嘴,還國師大人呢,不就是個糟老頭麼。

  雖然……那個國師給她的感覺很奇怪,分明道骨仙風可是卻又透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尤其是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她能感受到其中沒有惡意,甚至還帶著絲絲的維護,可是那種被人暗中窺視的感覺,她有些說不上來。

  「你呀!」容末眼底滿是寵溺,「在宮內沒瞧你用多少東西,讓銀珂再做一些,嗯?」

  洛傾雪抬手揉了揉幹癟的小腹,之前在禦花園與何太傅對峙的時候精神高度集中還不覺得,現在整個人鬆懈下來還當真是有些餓了,遂點點頭,「好久沒有吃到梅花釀丸子了,讓銀珂多做些。你也沒吃多少呢。」

  「也好。」

  梅花釀丸子,那東西酸酸甜甜並不合他口味,不過既然是她愛的,便是砒霜毒藥他也會甘之如飴地吃下去。

  ……

  是夜。

  窗外秋蟬一唱一和,給原本靜謐的夜空平添了一道濃鬱的色彩。

  許是因為白日裡禦花園與何太傅對峙實在太累,洛傾雪坐在浴桶之中,感受著漱玉那不重不輕的按摩,靠在浴桶的內壁,只覺得眼皮有些沉重。

  「嘎——吱。」

  木門開合的聲音,饒是那人再小心翼翼卻依舊避免不了,漱玉轉頭看到那頎長俊秀的身形,頓時雙目大瞪,剛想開口請安卻被來人制止住了,「你先退下吧。」

  「是。」漱玉恭謹地福了福身,聽話地退走。

  瞧著那雙眸輕輕闔上,靠在浴桶內壁上怡然愜意的洛傾雪,容末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取過旁邊的棉布,輕輕地替她擦拭揉捏著,這成親一來短短數日就發生這麼多事情,她也是該累了。只是……視線在落到她露在外面那雪白的肌膚上時,卻不由得暗了暗。

  「唔,漱玉再重些。」洛傾雪閉著眼睛深吸口氣,腦子裡依舊在不斷地重現著今日禦花園中的場景。有些事情絕對沒有他們想像的那般簡單。

  容末有些無奈的搖搖頭,聲音低低沉沉,輕笑一聲,「呵呵。」

  「唰!」

  覺察到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輕笑聲,洛傾雪猛然睜開眼卻是入目就看到那張熟悉的俊顏,帶著她熟悉的欲望;她頓時心上一驚,「你,你怎麼來了?漱玉呢?」

  「怎麼,難道為夫就不能來了?」容末眉梢淺揚,嘴角斜勾帶著三分邪魅的笑意。

  洛傾雪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卻是沒有說話。

  容末卻是在瞧見洛傾雪的反應時,整個人臉上堆滿了笑意,原本是打算放過她的;自成親以來發生的事情的確多,而他又正值年少正是欲望濃時,偏偏又只得她一個,還是自己費盡艱辛才娶回來的,床第間便免不了有些控制不住。

  也幸虧洛傾雪有內力在身,身子的底子也好,若是換了那些平常女子,怕是早就已經被他折騰得起不來床了吧。

  「既然娘子不說話,想來便是同意了。」容末的語氣頓然變得幽深,修長好看的十指不斷地動作著,外衫,內衫紛紛解下,長腿一邁,踏入浴桶之中。

  洛傾雪頓時驚呼一聲,原本略嫌蒼白的面色上陡然浮起兩抹酡紅色,她惡狠狠地瞪了容末一眼,「啊——你,你這是做什麼?」

  「呵呵,娘子你覺得為夫能做什麼,嗯?」容末輕輕地攬著洛傾雪的小蠻腰,往後輕輕一帶,洛傾雪整個人便不由自主地朝著容末的懷中靠過去。在有限的空間中,洛傾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

  「好了,別鬧。」容末像是在哄一個孩子般。

  「誰鬧了。」

  雖然他們之間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夫妻,這幾日該做的,不該做的,容末都已經攙著她做了個遍,可……可如此這般,卻還是頭一遭,她低著頭,飛快地將自己清理幹淨,素手清揚,運氣於掌間,將原本搭在屏風上的布巾吸過來,飛快地往自己身上一繞,整個人足尖輕點落在旁邊的軟榻上,飛快地穿好漱玉早就准備好的睡袍,時不時警惕地轉頭瞧容末一眼,直到穿好之後,發現容末還安安穩穩地坐在浴桶之中時,她這才大松了口氣。

  「我先回房了,你慢慢洗吧。」大抵是因為害羞,洛傾雪的聲音宛若蚊子般。

  可容末是何等耳力,瞧著洛傾雪那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搖搖頭,「明明知道逃不掉的,素素,你又何苦要掙紮呢?」

  「……」剛邁步准備踏出房門的洛傾雪頓時身形一冽,腳下一頓,一個踉蹌險些沒有栽倒在地,轉頭瞧著那屏風之後的黑影更是咬牙切齒,「容末我告訴你,這一個月你別想上本小姐的床!」

  容末嘴角斜勾,眼底卻是亮晶晶的,這丫頭膽兒變大了啊。

  床?呵呵……

  躺在床上的洛傾雪心裡七上八下的,眼角卻是不斷地掛著房門,就連漱玉與她說話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小姐,小姐?」漱玉眉宇微微顰蹙著,語氣急促輕喚兩聲。

  「啊?」洛傾雪抬起頭來,瞧著漱玉那緊張擔憂的模樣,頓時不覺有些愧疚,她低著頭眼神飄忽,只是眼角卻始終掛著那個地方,「你剛才說什麼?」

  漱玉沉沉地嘆了口氣,罷了瞧著自家小姐那心不在焉的模樣,怕是再說幾次也一樣;好在也不是什麼要緊事,「瞧著小姐今兒也是累了,索性早些休息吧。」

  「也好。」洛傾雪此刻哪裡還有心思聽她說話。

  容末是什麼樣的人,她心裡比誰都要明白;甚至在之前話音剛落的時候她就後悔了;容末像是會受威脅的人嗎?

  若是其他事情,她敢肯定容末會讓著她,可這件事情……

  想到自己前幾日的遭遇,洛傾雪的小心肝兒頓時狠狠地顫了顫。

  「在想什麼?」

  陡然一道清冷的嗓音在背後響起,洛傾雪頓時心裡驚了一下,她深吸口氣,只是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出口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你,你怎麼在這裡?」

  「娘子這話說得可笑,夜深了,為夫不在這兒該在哪兒?」容末那平日裡沒有表情的臉上此刻卻是笑得宛若三月春風般和煦;只是那樣的笑落在洛傾雪眼中卻又明顯是另一番模樣,「你,你別過來。」

  容末一本正經地點點頭,「為夫也覺得娘子說得對。」

  「你,你什麼意思?」處在高度緊張的狀態,洛傾雪顯然已經不會思考。

  「其實為夫覺得休息並不一定要在床上,娘子若是喜歡,那邊的軟榻也是不錯的。」容末微微笑著,不等洛傾雪反駁,一把將人打橫抱起,俯身,薄唇緊緊地貼著她的,嗓音仍舊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那種讓人恨不能一輩子沉溺在其間的感覺,「為夫已經著人換上了柔軟的毛毯,想必娘子會喜歡的。」

  洛傾雪還沒來得及反駁,整個人已經落在軟榻上;靠著窗戶,隔著窗紗仍舊能夠感受到微微的涼意,合著身下那柔軟的毛毯倒是不冷不熱剛剛好。

  「瞧著娘子也很是喜歡,如此,為夫也就放心了。」這丫頭在這個時候竟然還有心情發呆,難道當真是他平日裡對她太好了?

  「咳,咳咳。」

  被容末的話驚住的洛傾雪一個不查竟然被嗆住了,喜歡?他是哪只眼睛看出來她喜歡的,那明明是害怕好嗎;若是洛傾雪知曉容末現在心頭的想法,只怕是連謀殺親夫的心都有了。

  輕輕俯身壓下去,從上而下俯視著洛傾雪,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看什麼看。」被他看得臉頰通紅,心裡發毛的洛傾雪頓時撇開臉有些不自在的說道。

  「呵,呵呵。」

  容末的笑聲低低沉沉在耳畔不斷的響起,洛傾雪只覺得心裡像是有千萬只小貓在撓一般,恨不能一巴掌將壓在自己身上的人給拍死,可當真要下手卻又只覺得心疼;他到底是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可惡的。她咬著牙,撇著頭不看他。

  可這一幕落在容末眼底卻又是另一番場景,他俯下身在她額頭上輕輕啄了一下,「現在才開始害羞,是不是有些太遲了,嗯?」

  「……你……」洛傾雪被氣得不輕,張口想要反駁,可瞧著容末那笑意盈盈的模樣,又很恨地將到了舌尖的話給咽了回去,打嘴仗,她從來就不是容末的對手;當然一般時候容末會讓著她,但這個一般時候絕對不包括現在這種時候,

  見懷中的小貓兒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容末只覺得心情大好,頓時翻身躺在洛傾雪的外側,雙手環著她的腰往自己懷中一帶,扯過旁邊疊得整整齊齊的被褥蓋住兩人,闔上雙眸輕言道,「睡吧。」

  「啊?」

  情勢轉變得太快,洛傾雪竟然有些沒反應過來。

  「還是娘子覺得,我們應該繼續剛才沒有完成的事,嗯?」容末微微俯首瞧著洛傾雪,嘴角斜勾,眉宇間似笑非笑。

  洛傾雪揉了揉尚且還有些酸軟的腰身,趕緊閉上雙眼,「睡覺。」

  白日裡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她也當真是有些累了,此刻放鬆下來閉上眼睛,竟是很快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只是熟睡中的洛傾雪卻是不知,在她睡著之後原本應當睡過去的某人卻是睜開眼,瞧著懷中那靜謐的嬌顏,眼底滿是寵溺之色。

  一道風聲自窗外響起,兩道黑影自房門而入,素手飛揚,那鋒利的刀刃在燭光的折射下發出明晃晃的光。

  「唰——」

  原本應該是夜深人靜,漆黑一片的院子裡,此刻所有的燭火全都大亮。

  「來人吶,拿下。」容末輕喝一聲。

  緊接著,整個院子裡便不斷響起刀劍相駁的聲音,連帶著布料碎裂,各種聲音混作一團。

  ……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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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1 18:11:41 |只看該作者
  半刻中之後。

  流風面色難看地上前,「爺,他們自盡了。」

  「給我查。」容末臉上飛快地劃過一道狠戾之色,流風趕緊低頭應聲,「是。」

  「對了,明日早朝,將何太傅這些年來所有的罪證全都給我呈上去,記得要不知不覺地呈上去。」容末嘴角斜勾,既然膽敢打他家素素的注意,不付出點兒代價怎麼行。

  不知不覺?

  流風眉宇微微顰蹙著,這意思是自家爺不打算參與其中,不過那何太傅竟然膽敢對自家主母出手,這可真是不知道吃了多少雄心豹子膽,嘖嘖。

  「不如,將罪證交給鄭太師,如何?」

  「你自己看著辦吧。」容末轉頭望著熟睡中的洛傾雪,原本清冷的臉上頓時柔和下來,罷了罷手,「著人將房間收拾了,退下吧。」

  流風頓時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瞧著那剛才對戰中已經被掌風擊得七零八落的大床,再瞧著睡得安穩的洛傾雪,猛然像是想到什麼,趕緊別開臉,「是,屬下立刻去辦。」

  若是讓爺知道他居然偷窺主母的睡顏,想到這裡,他頓時狠狠地打了個寒顫。

  翌日,洛傾雪起得並不算早。

  睜開眼時,陽光透過窗紗射入屋內,她半瞇著雙眼,環視四周,雖然有些不習慣自己竟然是從軟榻上醒來,而且總覺得這屋子,那裡有些不一樣了,可具體是哪裡又有些說不上來。

  「世子妃,您醒了?」

  外間聽到動靜的漱玉領著兩名小丫鬟進屋,動作熟稔地開始服侍洛傾雪洗漱。

  洛傾雪任由漱玉服侍著,環視四周,「世子呢?」

  「世子上早朝了。」漱玉低著頭,「臨走前世子特意吩咐不讓旁人打擾您休息呢;對了倒是王爺之前差人來問過兩次,只是您尚未起身,奴婢已經回了來人說是您身子不適,王爺沒再說什麼,想來也無要緊之事。」

  更何況現在他們家小姐的身份可是流雲國與鳳臨國兩國的一品公主,身份今非昔比,縱使那攝政王有意見也是不敢說出來的,畢竟君臣有別,再者以太子爺對自家小姐的重視程度,諒他們也不敢如何。

  只是洛傾雪卻是考慮得比漱玉更多,她眉宇微微顰蹙著,「王爺遣人來過了?」

  「嗯,寅時的時候來過一次,卯時的時候又來過一次。」

  漱玉實話實說。

  洛傾雪深吸口氣,洗漱完畢之後甚至連早膳都沒來得及用便匆匆地領著漱玉朝著主院而去。

  「小……世子妃,這王爺想來也沒什麼要緊事,只吩咐您醒來遣人過去通知一聲即可,您何必這般急匆匆的趕過去。」

  其實漱玉並不是不懂,只是覺得自家小姐沒有這般作為的必要罷了;若是沒有發生昨日的事情,她也必不會這般處事;便是容末臨走前吩咐過不讓她們打擾洛傾雪睡覺,但攝政王既然問起,她也是會將自家小姐喚起來的。

  可現在自家小姐的身份今非昔比了。

  洛傾雪只是對她搖搖頭,「無妨,剛醒來身子骨都有些僵了,出來走走也是好的。」

  只是她卻有些好奇,按理說容末都去早朝了,攝政王怎麼可能不去?

  到得主院時,洛傾雪都沒有想明白;只是卻瞧得攝政王一人坐在花廳中,對著茶杯發呆的模樣。

  「媳婦見過父王。」洛傾雪上前,雙手搭在腰側微微俯身。

  聞言,鳳靖終於抬起頭來,瞧著洛傾雪的眼神晦暗不明,「原來是平……永安啊,你來了,坐。」

  「都怪下人不懂事,讓父王久等了。」洛傾雪垂下眼瞼,坐在鳳靖的對面,「不知父王尋兒媳可是有什麼要事?」

  鳳靖端著茶杯,品嘗著已經涼透的茶水,苦澀的味道自舌尖彌漫開來,他垂下的眼瞼下一抹苦笑一閃而逝,不過卻只有短短片刻,「呵呵,早就聽聞永安你精通岐黃,與那名聞天下的神醫容淺乃同一人,不知可有此事?」

  「呵呵,讓父王笑話了。」洛傾雪低下頭,「不過當年遊醫時方便行走江湖所取的名字,竟是讓那些江湖朋友給傳神了。」

  鳳靖瞧著洛傾雪的模樣,嚅了嚅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父王若是有什麼事情直說就說,但凡兒媳能做到的決不推辭。」洛傾雪低著頭,瞧著面前丫鬟端上來的茶,象徵身份和地位的大紅袍,每年不過那麼丁點兒的;只是終究她卻是獨愛明前龍井。

  鳳靖深吸口氣,好久才終於像是下定了決心般,「永安精通岐黃,不知對蠱術知曉幾何?」

  「蠱術?」洛傾雪抬起頭望著鳳靖微微笑笑,「父王說的可是苗疆秘傳的控蠱之術?」

  「哦?永安當真有所耳聞?」鳳靖頓時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

  洛傾雪卻只是笑並不點頭也不搖頭,「這……對於苗疆不外傳的蠱術,師父在世時,也曾提過幾次,只是到底是人家苗人不外傳的秘術,永安知曉的也並不多;不知……父王身邊可是有什麼人中了蠱?」

  「……」

  頓時,鳳靖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般,搖搖頭,「罷了,罷了。」

  「聽聞世子當年不費一兵一卒便收服了西海苗疆,父王身邊若當真有人中了蠱毒,何不與世子商議?」洛傾雪的聲音清幽帶著一股安撫人心的效果。

  鳳靖卻是搖搖頭,「罷了,我也只是隨便問問。」

  「哦,那倒是永安讓父王失望了。」洛傾雪低下頭淡淡地笑著,蠱毒她雖然知道得不過,不過玄門千年傳下來的醫書當中卻並非沒有一點記載,只是這蠱術乃苗疆秘寨不外傳的秘術,她若是貿貿然的施展出來,到時候怕是得罪了秘寨的人卻不自知。

  更何況,這鳳靖身邊怎麼會有人中了蠱毒,又怎麼會在明知容末已經收服了苗疆的情況下不去尋容末幫忙而是問她呢?

  「不妨,今日之事,別告訴軒兒。」鳳靖深吸口氣,「水……你母妃她性子急,要強,不過心卻是好的,你別與她一般計較。」

  洛傾雪點點頭,「兒媳明白的。」

  只是低垂的眼瞼下卻是飛快地劃過一道精芒,水……她如果剛才沒有聽錯,鳳靖後面的話應該是兒化音,水兒?難道是攝政王妃的閨名?

  攝政王妃白嵐出自鳳京中一個頗有名望的家族白家,不過卻被無妄牽扯進了當年寇皇后謀害當朝太子鳳城歌的陰謀當中,說起來是無妄之災卻險些被滅族,若非有白嵐這個出嫁女從中周旋,若非攝政王再三保證,若非有容末,怕是如今的鳳京中早就沒有白家的一席之地了。

  不過縱使如此,現在的白家也早已經不是以前的白家可以比擬的。

  如果她記得不錯,經過當年的事情之後,白家所有的男兒一夕之間退出官場,如今便也只是一般的名流清貴而已;好在有白嵐這個攝政王妃幫襯著,白家這一代也還算爭氣,勉強撐起了白家的門庭,幾個女兒因為白嵐的緣故嫁得也都不錯。

  可,在她的記憶中,白嵐卻無論如何都與水兒這個名字無法聯系在一起,白嵐表字敏之。

  「行了,永安怕是還未用膳吧,你先回房吧,不然那臭小子回來見不到你,又得鬧騰了。」鳳靖不在意地笑笑,好似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一般,罷了罷手。

  洛傾雪頓時低下頭,兩腮微微泛紅的模樣,竟是十足的女兒嬌態,尾音微微拉長,帶著撒嬌的意味,「父王。」

  「好好好,父王不取笑你了,快回去吧;瞧著時辰,容末也快下朝了。」鳳靖臉上終於露出了三分笑容,雖然瞧著也多是苦澀在其間。

  洛傾雪點點頭,有些話想問,卻不是現在,「永安告退。」

  果然,待洛傾雪從主院回來的時候,容末早已經等在那裡;不問洛傾雪為什麼去了主院,不問她與鳳靖之間到底說了什麼,只是那麼淡淡地笑著,在他旁邊坐著的赫然是鳳城歌與……那白鬚冉冉,仙風道骨,此刻臉上卻明顯帶著一股欠扁笑容的……國師大人,是也。

  「永安。」

  幾乎是在洛傾雪踏入房門的瞬間,鳳城歌便身子前傾,語氣歡快,只要是人都能聽出他此刻的好心情。

  瞧著鳳城歌那一副二十四孝的模樣,洛傾雪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不過到底礙著外人在場,沒有下鳳城歌的面子,反而很是配合地喚了聲,「父親。」

  「誒,乖女兒,來過來父親這裡坐。」鳳城歌被洛傾雪那聲甜甜的父親樂得找不著北,頓時得寸進尺地要求著,也不顧旁邊容末那冰凍三尺的寒氣還有那黑漆漆的臉。

  洛傾雪嘴角斜勾,帶著微微的弧度,淡淡笑著,「不知國師大人蒞臨寒舍,有失遠迎,失禮了。」

  「呵呵,傳聞公主巧舌如簧,如今一見,方知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國師捋著胡鬚,淡淡地笑著;那種被打量的感覺,甚至洛傾雪感覺他好似能夠窺視到自己的內心一般,心頭很是不安。

  「國師大人說笑了。」洛傾雪低下頭,拗不過鳳城歌可又顧忌著容末,最後只能選擇坐在兩人都不靠近的地方,反倒是與國師進了幾分。

  國師搖頭晃腦的,此刻什麼話都不說,只是微微笑著。

  「不知國師大人前來,可有要事?」

  整個屋子裡靜悄悄的,氣氛更是波雲詭異,洛傾雪實在是忍不住了這才開口問道。

  「哈哈。」不等國師開口,鳳城歌便首先大笑起來,「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永安,你既然是我鳳臨皇室的血脈,又是我鳳城歌唯一的女兒,你皇爺爺欽封的一品公主,怎麼能沒有自己的公主府呢?」

  洛傾雪眉宇微微顰蹙著,面帶不解,「可是……」

  她如今已然是出嫁女的身份,縱使是皇家玉牒,上面的名字也是鳳逸軒的妻子。

  「這有什麼好可是的。」鳳城歌大手一揮,「今日來便是問問永安喜歡什麼樣的,順便讓國師給你瞧瞧風水。」

  洛傾雪眉梢淺揚,瞧著國師那仙風道骨的模樣,實在是看不出來他竟然也如那些游方道人一般,看風水?唔……經歷過前世今生,對神鬼之說她自是敬畏,只是這風水。

  「有勞國師了。」洛傾雪低下頭。

  「乖女兒,你喜歡什麼樣的房子,來告訴父親,父親保證讓你滿意。」鳳城歌拍著胸脯,那模樣讓洛傾雪忍不住扶額,「不知哥哥和大哥的府邸,落在何處?」

  聞言,國師倒是笑了起來。

  「哈哈,果然不愧是龍鳳雙胎,好啊,好啊。」國師捋著胡鬚,看向洛傾雪的眼底更是帶上了幾分滿意,「兄友弟恭,你母親將你們教導得很好。」

  洛傾雪低著頭,瞬間反應過來,怕是他們來之前已經問過哥哥和大哥了吧,不用想她也知道哥哥和大哥的回答,他們兄妹三人相依為命多年;如今又遠走他鄉,自然也是希望落在一處的。

  「永安喜歡水邊的房子,不知國師大人有什麼可供選擇的好地方?」洛傾雪低下頭,「若是可以,能將我們兄妹三人的府邸造在一處便是最好。」

  國師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倒是鳳城歌腦子裡飛快地盤算著,「若是永安當真喜歡水邊的房子,三座府邸倒是可以繞著清湖而建,將整兒清湖圈在院子裡,不過這樣三府合一……」

  「若是這般,那是最好不過了。」不等鳳城歌說完,洛傾雪趕緊接過話頭。

  「國師以為如何?」鳳城歌轉頭看向國師,從某種角度上將,國師的話比皇帝更重;自從發生當年的事情之後,鳳帝對國師的依賴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國師微微頷首,「既然他們兄妹情深,如此倒是不失為一個好方法,只是清湖周邊不少以打魚為生的百姓該如何處置?」

  總不能因為他們兄妹三人修了府邸,將清湖圈起來成為自己的花園便讓那些打魚的百姓失去生活來源了吧。

  容末淡淡地笑著,「清湖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若說起漁民,統共也不過幾十戶;待三座府邸開建時,怕也是少不了幫忙打雜的活計,倒是可以先安置一部分,至於其他的,每戶補貼十兩銀子,到城外也能買兩畝地好生過活了。」

  「如此倒是可行,只是這補貼的銀子可不能從國庫裡出。」國師不愧是國師。

  「……」鳳城歌面色頓時就暗了下來。

  還好洛傾雪接過話頭,「這是自然。」

  「另外,這清湖當真如軒世子所言一般,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不過縱使是三座府邸加起來怕是也超過了朝廷覬覦皇太孫和一品公主府邸的規制,更別提睿王府。」

  鳳城歌斜睨了國師一眼,焉能不知這個老貨心中的盤算,可縱使如此,他卻還不得不自個兒往坑裡跳,「成,讓工部的人丈量土地,規制以外的,按規矩,本太子買下來就是。」

  「如此,好說。」國師臉上終於露出滿意的笑容,微微頷首著。

  「哼。」鳳城歌從鼻子裡發出一聲輕哼。

  「那清湖乃靈脈所在之處,人傑地靈,若非公主與皇太孫的府邸,怕是換了旁人,貧道是怎麼也不會同意賣的。」國師斜睨了鳳城歌一眼。

  鳳城歌仍舊輕哼一聲,「別的了便宜還賣乖,趕緊給本太子的乖女兒擇吉日動工。」

  「……」

  對於兩人的相處方式,洛傾雪是怎麼都沒看懂,為什麼越來越覺得自己這個便宜父親和那個所謂的國師之間,有些「曖昧」不清呢。

  「其實今日他們來,還有另一件事情。」

  這是,一直在旁邊沉默著的容末終於開口。

  洛傾雪修長的眉微微挑了挑,轉頭看著容末,「嗯?」

  「今日早朝有人彈劾何太傅貪張枉法,草菅人命,可是……」容末抿著唇,眉宇微微顰蹙著,千算萬算竟然還是棋差一招。

  洛傾雪卻是有些急了,要知道琉心的異常可是與何太傅一家有關,她還沒來得及去查探呢,「可是什麼?」

  「何太傅一家,沒了。」鳳城歌的面色終於凝重了幾分。

  「轟——」

  洛傾雪卻是只覺得晴天霹靂一般,好久才回過神來,視線從容末身上收回來,轉頭看向鳳城歌,「什,什麼叫做……沒了?」

  「昨夜太傅府被血洗,何家上上下下三百二十七口人,無一倖免。」開口的卻不是鳳城歌而是容末,他的聲音清冷,卻帶著幾分堅定和決絕。

  「什麼?怎麼會這樣?」洛傾雪努力地吞了口唾沫,她腦子飛快地轉動著,「確定無一倖免?」

  鳳城歌轉頭看向洛傾雪,「永安,你什麼意思?」

  「我也是這樣的想法。」容末瞧著洛傾雪,點點頭。

  「不可能,何太傅老奸巨猾,是什麼人物。」洛傾雪深吸口氣,強壓下心頭那股沒由來的不安,「更何況偏偏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在他要辭官致仕的時候出事了;昨日在禦花園中發生了那樣的事情,這若是不知情的,還以為是本公主氣量小容不得人,草菅人命呢。」

  聞言,鳳城歌頓時大怒,「我看誰敢。」

  「你管得住人的嘴,管得住人的心嗎?」容末沒好氣地輕啐一口,「我與素素的想法一樣,那何太傅絕對還活著。」

  「而且,怕是還活得逍遙自在吧。」洛傾雪深吸口氣,「他倒是個狠心的,竟然拿三百多條人命來給他自己鋪就一條生路。」

  屋內幾人聞言,都只覺得脊背發涼,若是當真如洛傾雪與容末所料的那般,那這何太傅可當真是個心狠手辣的人,真真的踏著別人的屍骨走出來的路;只是皇帝只讓他辭官致仕,對何家也沒什麼苛待的,他為什麼要冒這個險呢?立在鳳城歌旁邊的來福有些想不明白。

  「奔雷,立刻前去核對那些屍體的身份。」容末當機立斷。

  「拿本太子的權杖去,讓六部尚書通力協作。」鳳城歌從腰間取下自己的隨身印信,對容末的人他自然是放心的。

  洛傾雪的心卻是緊緊地懸著,「對了,我乾娘他們呢?」

  「他們住在客棧,倒是逃過一劫。」容末握著洛傾雪的手,無聲地安撫著,「若是你不放心,將他們接到王府別院也可以。」

  洛傾雪搖搖頭,「還是不了;那日發生那樣的事情,乾娘怕是也難以面對,還有琉心……」當年她可是被母親和乾娘一同救下來的,為什麼她會突然跑出來說那些話;到底在太傅府發生了什麼事情。

  「別擔心,有我。」容末輕輕地握著她的手。

  「嗯。」洛傾雪點點頭。

  瞧著小夫妻兩人你儂我儂的場景,鳳城歌有些坐不住了,當他不存在是不是,再說他可是泰山大人;頓時,他單手握拳,放在唇邊狠狠地咳嗽兩聲,「咳,咳咳。」

  「嗓子不好就去治。」容末面無表情,聲音清朗。

  「好了,別鬧了。」洛傾雪深吸口氣,強壓下心頭的不安,「如今鳳京也正值多事之秋,府邸的事情倒是可以先放在一旁,只是……」

  她看向鳳城歌,又看了看國師。

  「永安有話但說無妨,國師不是外人。」鳳城歌輕聲,容末也點點頭。

  洛傾雪這才低著頭,「容末,你可還記得當初在來鳳臨之前,周姨娘說過的話?」

  「你的意思是……寇依水?」容末眉宇微微顰蹙著。

  「嗯。」洛傾雪點頭,「到鳳京這麼久,到底人生地不熟,這麼久我竟然連寇依水丁點兒的消息都沒有。」

  聞言,整個房間就連來福都不由得沉默了下來。

  唯有國師面帶不解,「寇依水?與寇皇后有關?」

  「是。」洛傾雪低著頭,既然是自己人那有些事情也不需要再隱瞞了,「國師既然是天命之人也當知曉,永安命格不同常人;那寇族祭祀最後的預言,便是讓永安十餘載一直活在陰謀之中,便是連我雲皇的皇后司徒安靜也被寇族人李代桃僵,這麼多年卻從未有人發現。」

  容末和鳳城歌頓時抬頭,四目相對,他瞬間低下頭,「素素,你的意思是擔心寇依水也潛伏在我們周圍?」

  「嗯。」洛傾雪點點頭,「周姨娘不會騙我;既然她讓我小心寇依水,那這人便定是我能接觸得到的,可是……」她能接觸到的女子實在不多。

  其實她心中已經有了懷疑的人選,從最開始到現在,直到今天早上,更加確定了幾分;只是轉頭望著容末……嚅了嚅唇卻到底什麼話都沒有說。

  見狀,容末頓時心上一緊,好似心頭最深處的秘密被洛傾雪看穿了一般,帶著不安,又好似帶著急切的證明,「素素,你這般看著我做什麼?」

  「沒,沒什麼。」洛傾雪低下頭,卻是心如亂麻;若,若當真是如她想像的那般,若當真如此,那她到底應該如何自處。

  仇人,仇人……血海深仇,不共戴天的仇人,可是她……

  那樣明顯的感情波動,那樣明顯的臉色變化,饒是鳳城歌都看出了她此刻的不妥,「乖女兒,你怎麼了?」

  「國師也略通岐黃,不如讓國師給你把把脈如何?」鳳城歌試探著開口。

  洛傾雪面色蒼白,卻是罷了罷手,「想來是昨夜沒有休息好,讓父親和國師笑話了。」

  「怎麼回事?」鳳城歌轉頭,狠狠地瞪了容末一眼,肯定是這個小子整夜纏著他的寶貝乖女兒不放,瞧把他家乖寶貝累得;哼。待此間事了,定要讓他家乖寶貝回宮住上一年半載的,好好冷冷他。

  容末嘴角狠狠抽搐了下,「……」

  「素素若是身子不適,先回房歇會兒,嗯?」容末聲音低沉,帶著十足的寵溺和輕哄。

  「不妨的。」洛傾雪罷了罷手卻是轉頭看向國師,「國師大人既然身為鳳臨守護,想必對這些更為瞭解一些,那寇族殘餘之人潛伏暗處;鳳主命格落於刺身,實屬無奈,只是……」

  國師瞧著洛傾雪,「公主乃天命之人,不可妄自菲薄。」

  「可那寇族……」洛傾雪抿著唇,倒不是她非要將事情攬於自身,實在是那寇族所圖不小;她為命格所害,可倒是沒有性命之憂,只是卻唯恐與自己親近的男子有任何閃失。

  不管是兩位兄長,容末,還是這個新認的便宜父親,她只希望他們都好好的活著。

  「此事我會與國師好好商議的,別擔心。」說到這裡,鳳城歌的面色也陡然沉了下來。

  洛傾雪抿了抿唇,想到鳳靖早上的反應和叮囑,到底沒有將蠱術的事情說出來,只是瞧著他們三人面面相覷明顯有話要說的模樣,「既然如此,那永安就先告退了。」

  「去吧,好好休息,別累著自己。」鳳城歌罷了罷手。

  只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她當真能睡著嗎?

  ……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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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6 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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