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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萬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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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張雲]導演萬歲[完成]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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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7 19:15:50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萬劫 於 2016-7-3 22:21 編輯

第139章 倫敦星光下        

    看到自己的老闆被別人拎在手裡,對方的那些員工一個個都停下來,傻愣愣地看著我們。

    我走到胖子的跟前,微微一笑:“先生,我只想找回我丟失的那批東西,不想鬧事,更不想和你們公司過不去,我想你也不想看到明天報紙上邊登載著安德烈.柯里昂的東西被美洲托運公司丟失的消息吧。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我想像不出你上頭的老闆會對你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我對霍爾金娜點了點頭,霍爾金娜把胖子放了下來。

    “你是安德烈.柯里昂先生?怪不得剛才我覺得好是在哪裡見過,我可喜歡你的電影了。”胖子臉上擠出了一絲生硬的微笑。

    這回算是認出我來了。剛才怎麼不說喜歡我的電影呀?

    有些人就是這樣,你不給他點顏色看看,他就不知道你是開染坊的。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你不操他娘,他就不知道你是他爹!

    話雖然粗俗了一點,但是道理是有的,這個死胖子自然知道如果登報了的話,他的上頭會怎麼對付他,扣薪那是輕的,弄不好要停職,他不會傻到為了一批貨物丟了自己的飯碗的。

    “柯里昂先生,你丟了什麼東西呀?”胖子對那些員工揮了揮手讓那些人出去,然後從抽屜裡拿出很多黑色的本子。
    “主要是10台攝影機,另外還有不少拍攝時需要的設備。”我把手裡的清單遞了過去。

    胖子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接過清單,然後翻開其中的一個本子仔細地核對起來。

    “柯里昂先生,你的這批貨物到底特律這裡還是有的。”胖子指著本子上的一頁對我說道。

    我伸過頭去一看,果然見上面列了不少東西,其中就有那10台攝影機。

    “我不管它在哪裡丟的,反正我們的人去取貨的時候,你們沒有交給我們。”我把扭過頭去,看了看胖子。
    “說的是,說的是,這是我們的責任。你們先在這裡等等,我親自去給你們問問。”胖子對我客氣地笑笑,然後三步兩步走出了房間,站在過道裡對著手下的人一陣大呼小叫。

    約莫過了20幾分鐘,胖子跑了回來。

    “柯里昂先生,弄清楚了弄清楚了,是我們的員工把貨搞混了,把你的那批貨發給了底特律一家倉儲公司了。”胖子滿頭都是大汗。
    “那怎麼辦?”我攤了攤手。
    胖子對我一個勁地道歉然後說道:“我這就派人給你追去。”
    我對詹姆斯幾個人說道:“你們也跟著一塊過去吧。”

    詹姆斯一點就透,知道我對胖子的手下不放心,便帶著霍華德幾個人跟了出去。

    我就留在胖子的辦公室裡一邊喝咖啡一邊和胖子聊天,沒想到這傢夥倒是個資深影迷,對電影相當的瞭解,談起電影來條條是道,不少見解很是獨到,當聽說我這次要去加拿大的倫敦趕拍新片的時候,胖子高興得不得了。

    “柯里昂先生,你不知道,倫敦是我的故鄉呀!太巧了!”胖子抓住了我的手說道:“我叫托蒂.凡爾納,我哥哥斯坦福.凡爾納就是你們找的那個倫敦市長!”

    得,大水衝了龍王廟,不打不相識了。

    “那太好了!我們拍的這部電影,還有很多事情要麻煩到斯坦福先生的呢。”我裝出一幅很是吃驚的樣子。
    托蒂拍了拍胸脯:“柯里昂先生,你不是為古堡和關卡發愁嗎?這個沒什麼問題,當地我有很多搞建築的朋友,有他們幫忙絕對可以準時完工,而且價格我跟他們說一下,不會很貴。”
    “托蒂先生,那真是太感謝了!”我站起身來握了握托蒂的手。

    “托蒂先生,我為剛才發生的事情,向你道歉。”我笑道。
    “哪裡哪裡,應該是我道歉才是,在我負責的這塊出了問題,真是不好意思。”托蒂的臉頓時紅了起來。

    我們又聊了大約有1個小時,詹姆斯和托蒂手下的一幫人趕了回來。

    “追回來了沒有?”我急道。
    詹姆斯使勁點了一下頭:“好險,再晚一會兒那10台攝影機就要和一車牛肉混在一起運往底特律了。”

    旁邊的霍爾金娜聽了這話,吐了吐舌頭。

    “托蒂先生,很感謝你們給予的幫助。這樣吧,為了表示感謝,我請你們吃頓飯吧。”我對托蒂
    托蒂使勁地擺手道:“算了算了,柯里昂先生,你的時間很緊,還是電影要緊,再說現在也不早了,過一會兒邊境關門的話,你們就只好等到明天了。反正我們以後還會見面的,這頓飯等你拍完電影回來的時候再吃吧,到時候我請你們!”

    房間裡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告別了托蒂在辦理好手續進入加拿大國境之後,我們身後的關卡開始關門,結束了一天的工作。

    “好險,晚一會兒就只能等到明天了。看不出來,那個胖子還挺夠意思的。”詹姆斯笑道。
    我翻了他一眼,然後指著詹姆斯和瓦倫特他們幾個人說道:“要不是今天我們運氣好,差點被你們這幫傢夥壞了大事!以後遇到事情,要動動腦子,別動不動就掄拳頭。”詹姆斯幾個人被我訓得默默無語。

    訓得爽了,我才長長嘆了口氣,看著腳下的那一堆東西,再看看時候已經不早了,我們總不能扛著這些東西步行去倫敦吧,要知道從這裡到倫敦至少還有半天的路程。

    “詹姆斯,你到那邊去問問,看能不能租輛車。”我指了指對面的一個很大的街道。

    詹姆斯和霍華德兩個人哼哧哼哧地跑了過去,時候不大,弄了輛車子過來。
    和老闆談好了價錢,我們把貨物放上了車子,然後搭車開往倫敦。

    和美國比起來,加拿大不僅地方大,而且人也很少。儘管這一帶一直是加拿大的經濟和政治中心,但是車子一路開過去,除了一些規模不大的小城鎮之外,便是大片大片的還保持著原始風貌的野地。

    原野上的大風呼啦啦地吹著,地上的長長的草隨著風起伏綿延,遠處是望不到邊的黑色森林,更遠處是一片燦爛的被霞光染紅的天空。

    “真美呀。和我的家鄉很像。”霍爾金娜嘆道。

    加拿大和蘇聯處於同一個緯度上,又都是地廣人稀,霍爾金娜這麼一說,我倒還真以為自己驅車在西伯利亞平原上。

    車子開了2個小時之後,眼前的地形就開始變化了。

    原本坦蕩的平原開始一點點的升高,有的地方,坡度甚至大45度,車子須盤旋才能上去。原本望不到邊的原始森林被更高更密的草叢取代,不少地方是深邃的谷底,裡面森林覆蓋,遠處蒼莽的天底下,是浩渺的湖水,仿佛無垠的大海。

    看著眼前的景色,我的心底湧出了巨大的喜悅。雖然巴拉他們已經告訴我這裡和蘇格蘭高地差不多,但是我沒有想像到會如此的相像,一草一木,高原草地,森林深谷,還有茫茫湖水,讓這裡簡直就是另外一個蘇格蘭!

    “太好了!太好了!”一路上這句話被我重複了不下幾百遍。

    車子又開了幾個小時,到晚上的時候,司機才指著遠處一個燈光閃爍的地方告訴我那就是倫敦,加拿大的倫敦。

    “你們算是來對了地方,我們的這個倫敦雖然沒有英國的那個繁華,可是絕對會比他們有韻味。”司機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牙。

    到了倫敦城裡,巴拉和格里菲斯早就帶人在那裡等待我們多時了。

    “老闆,丟的那批東西找回來了嗎?”格里菲斯見面的第一話就焦急萬分。

    我對車廂努了努嘴:“都在裡面呢。”

    一夥人這才放下心來,幫助從車裡往下卸貨。

    先到的巴拉和斯登堡沒有住進城裡,而是把駐地選在了城外的一處“古堡”邊,那裡方圓幾十公里的地方,現在都被當地政府租給了我們,我們可以在不破壞當地自然資源的情況下,隨意使用,當然,是在交了一筆錢的基礎上。

    到了駐地,那個古堡的主人,當地的一位漁業公司的老闆,為了歡迎我的到來,特意舉辦了一場隆重的晚宴,我們大家一直鬧騰到了半夜,然後才一個個醉醺醺地回到了駐地。

    高地的晚上,會有經久不息的大風,那些大風從地上升起,然後呼啦啦地席捲過來,讓人站在風裡像一隻鳥,有種飛翔的感覺。

    我一個人走在高地上,走在高密的草叢裡,頭上是繁星點點的天空,耳邊是風聲和送來的湖水蕩漾的聲響,一瞬間,我似乎真的醉了。

    這天地,闊大的天地,似乎只屬於我一個人。

    這種感覺,那些從小生活在城市裡只能看見鋼筋水泥和一片灰濛濛的巴掌大的一片天的人,是無法理解的。

    仿佛深埋在黑暗中的陶,在被掘出地面見到光亮的那一刻的心情。

    有種巨大的放鬆和超脫感,比任何一個時候,都能觸及到靈魂深處那個真實的自己。

    我躺倒在草叢裡,聽著一隻高地的蟲子在遠處低聲的鳴叫,好像聽到來自天堂的聲音。

    “你這樣,會感冒的。”正當我瞇著眼睛享受這來自大自然的一切時,旁邊發出一聲笑聲。

    我趕緊爬了起來,發現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上,坐著嘉寶。

    “這麼晚了,你怎麼不睡覺呀?從明天起就有得忙了。”我笑道。

    嘉寶把頭髮理到一側,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樣子,仿佛一個站在溪邊飲著清冽山泉的小鹿,純粹而可愛。

    “正是因為明天要忙了,所以才跑過來呀,外面有這麼美麗的夜景,跑去睡覺,也太浪費了。你呢,你怎麼跑了過來呀?”嘉寶看著我,一雙眼睛在星光之下灼灼其華。

    “我呀,隨便出來吹吹風。”我在旁邊坐下來,從坐的那個地方,能看見遠處在星光下白茫茫一片的湖水,湖上偶爾會有一兩點燈火,那是夜晚出漁的人。

    “我的家鄉,瑞典,也有這樣的夜晚。那個時候我很小,爸爸和很多人一起出海,很晚才回來,我睡不著,就站在閣樓上看著外面,有的時候,會有大霧,讓你看不到任何的東西,然後霧慢慢散了,就會出來皎潔的月亮,海風把窗櫺吹得很響,吹得你臉發痛,好像要鑽進你的身體裡。我站在閣樓上,常常會從窗戶裡探出半個身子去,在風中張開雙臂,把自己想像成一隻鳥,那個時候,也像現在這樣,頭上有星光,遠處有濤聲,海上有點點光亮。後來,我就在閣樓的地板上睡著,隱約聽見樓下的的門被粗暴的撞開,聞到一陣海腥味撲面而來,我就知道是爸爸回來了,然後我就光腳跑下去,撲到他的濕淋淋的身上,那個時候,是多麼快樂呀。”

    嘉寶看著前方的湖水,自言自語,仿佛我根本就不存在一般,她的臉上,是幸福而滿足的笑容。

    看著她的樣子不知道怎麼的,我的心,突然抽動了一下。

    “那你現在就不幸福了?”我笑道。

    嘉寶像是一個做夢的孩子被打擾了,轉過臉來愣了一下,然後笑道:“現在也不是不幸福,你知道的,人總是會對童年的事情記得最深刻,畢竟那是人一生中,最美麗的時刻。長大了,知道的事情越多,瞭解的事情越多,覺得自己對世界的認識越多,可到最後,才發現,其實我們離這個世界越來越遠。我們心底的少年所見,那個大風呼嘯的夜晚,被蒙上了一層層的灰塵,無論我們怎麼擦拭,再也回不去了。”

    嘉寶的話,仿佛來自我的心底最深的一部份,也是最柔軟的一部份。

    我,又何嘗不是這麼想的呢。

    她說她離世界越來越遠,我又何嘗不是?留在自己記憶裡的那個在星光下做夢的少年,不也是越來越模糊,最後生出滿頭白髮來。

    我們兩個靜靜地坐著,誰也沒有說話,看著遠處發呆,周圍很靜,只有那隻蟲子孩子長一聲短一聲地叫著。

    “我們又要一起演對手戲了。”過了好久,嘉寶突然說了一句讓我摸不到頭腦的話。

    “是呀。上帝保佑別再讓我得肺炎了。”我低聲說道。

    嘉寶被我這句話逗得笑了起來,看著我,目光裡有種以往沒有的東西。那東西,讓我的心開始微微顫抖,抖得像旁邊的草叢。

    對視中,我敗下陣來。

    我笑了笑,撿起身邊的一塊小石子,站起來用盡全身的力氣向遠處扔了出去。

    “信不信,我能把石頭扔到湖裡去!”我轉過身來對嘉寶笑道。

    嘉寶看著我,不說話,就那麼笑著,仿佛看著對她來說,一件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笑得那麼滿足。

    “別傻了,那湖看得近,其實即使是乘車也需要半個小時。”嘉寶也站了起來,走到我的身邊,也撿起了一塊石子,扔了出去。

    “你不是說扔不到湖裡嗎?那你還扔。”我笑道。

    嘉寶對我做了個鬼臉,然後跑開了一段距離,然後站在一塊突起的石頭上對我喊道:“我是怕你扔的那塊石子太寂寞了,所以讓這一塊去陪它!”

    看著在風中裙擺飄揚的她,我終於笑出聲來。

    那天晚上,我們一直呆到天色快要大亮才回去。

    嘉寶跟我說了好多話,我也跟她說了好多,但是到後來,這些話我一句也記不起來了。

    我只記得,嘉寶那天晚上一直笑。那笑容,好像是星光下盛開的白蓮花,那麼純潔,那麼美,可以讓人心底生出巨大的愉悅來。

    我還記得那天大風一直沒有停息,很多草葉被風卷起,在風中翻藤飛舞,然後飄向遠處的湖水,嘉寶說,那些草葉是這片草原的神靈,他們存在於土地的深處,然後寄身於遠處的大湖。

    後來,有鳥群出巢,它們從我們背後的樹林裡飛出,在我們旁邊的谷底盤旋,那些渾身雪白的鳥,仿佛喉嚨裡藏著一種神奇的樂器,它們每啼叫一下,我的心就緊一下,然後它們飛到我們對面的石頭上,就在我們的眼前呼啦啦地落了下來,仿佛下雪。

    我甚至還看見其中的一隻對我笑了一笑,那笑容從嘴角開始,一直延伸到它的額頭。

    再後來,很多很多年之後,我差不多把很多事情都忘記了,但是卻清晰地記得這個晚上,記得這個叫倫敦的小城,記得頭頂燦爛的星空,記得一場經久不息的大風,記得遠處點點閃爍的漁火,記得一隻白鳥對我笑了一下。

    還記得身邊的那個女子,對我講起的她的童年,一個同樣大風呼嘯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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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7 19:16:16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萬劫 於 2016-7-16 19:01 編輯

第140章 第一天開機拍攝!        

    第二天一早,我把劇組的人員召集在一起,開始分配任帶著人負責把劇組的各種服裝道具整理分類,格里菲斯和都納爾帶著胖子以及黃宗霑到附近選景,我和巴拉則開始研究需要搭建的那3個古堡、1個關卡以及部份的街景。

    我從一開始就否定了巴拉提出來的用紙板在攝影棚裡搭景的意見,雖然這是目前好萊塢眾多電影公司普遍使用的做法,也很省錢,但是這樣的景對於我來說,實在是太虛假了。

    考慮再三,我決定全部在野外搭建實景。但是在選擇搭景的材料上,我採用了格里菲斯的建議。他提出可以使用一種類似於硬泡沫的塑膠搭建,這樣不僅省錢,進展的速度也快,而且那種材料很有質感,效果和石頭沒有什麼區別。

    我和巴拉先去市政府找市長斯坦福.凡爾納,因為事關在地面上興建建築物,所以必須經過市政府的批准。斯坦福痛快地給我們簽署了相關的文件。

    然後我和巴拉花了1天的時間對周圍的地形做了詳細的考察,確定了建築地址。

    這些忙完了之後,我給托蒂.凡爾納打了個電話,請他把他那幫建築的朋友介紹給我。結果當天下午,他們就帶著工程隊開進了劇組駐紮地。

    所要搭建的3個城堡,1大2小,關卡有2公里長,除了主體關鍵部份使用石頭建築之外,其餘地方全部使用硬質塑膠搭建,但是電影裡需要的一些街景和城市建築,很多就必須使用實材搭建了,雖然一下子來了4個建築隊,但是要想把這些完工,也至少需要1個月的時間。算上人工和材料成本,加在一起原先的70萬美元的建築預算只少不多。

    5月25日,在建築隊開始動工的這天,我們的劇組也宣佈開機拍攝。

    開機儀式舉辦的很是隆重,斯坦福.凡爾納帶著市政府的人親自到現場祝賀,很多當地的居民也前來觀看。雖然沒有達到人山人海的程度,也來了不少人,畢竟當地從來沒有來過攝影隊。

    因為是第一天拍攝,所以劇組並沒有安排什麼戲份,演員們並沒有出演,主要是我帶領著攝影組拍攝一些風景空鏡頭。

    深藍色的山脈,蔚藍乾淨的天空,天空邊緣如同棉花糖一般的雲層,隨著地形起伏的草原,大風吹過的樹林、深谷,一處處小湖泊,還有大片的鳥群。

    不光是我,所有人都被眼前的風景深深的陶醉了,不少次胖子和黃宗霑都忘記了手裡的攝影機。拍攝的同時,周圍的風聲、鳥語、水響也被同步地錄在了臘盤裡。一天下來,雖然我們拍得很累,但是一個個心情悠揚。

    “格里菲斯,回去給洛克希德公司打個電話,叫他們弄架小型飛機過來。”站在一個高地上,看著下麵的風景,我對旁邊的格里菲斯說道。

    “老闆,你不會是想航拍吧?”自從上次的航拍成功之後,格里菲斯就對這種拍攝手法很是喜歡。

    我使勁點了點頭,這樣的風景,如果從天空中拍攝的話,肯定別有一番滋味。再說,以後的戰爭戲,絕對也少不了航拍的大場面鏡頭。

    格里菲斯和都納爾同時相互看了對方一眼,歡呼雀躍。

    洛克希德公司生產的飛機,特別是一種小型的單翼飛機,特別適合於航拍,叫一架過來,絕對沒問題。

    回到了駐地之後,格里菲斯給洛克希德公司打了個電話,他們對於我們的拍片活動相當的支持,洛克希德親自批了一架公司裡最新的飛機趕過來,並且告訴我,如果需要的話,還可以再派幾架。

    後面的兩天,劇組處在磨合期,基本上都是在拍外景,演員則忙著排演各自的戲份,巴拉則領著建築隊幹得熱火朝天。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5月28日,開機3天後,第一場正式的戲份,終於在眾人的期盼中開始。



    黃昏,滿天都是燦爛的火燒雲,拍攝地點選在了一個穀倉跟前,紅彤彤的陽光把周圍的樹、草葉映襯得秀美無比,劇組裡的4台攝影機分架在不同的角落,所有人都鴉雀無聲,等待我發佈開拍的命令。

    這場戲,拍的是一場陰謀下的談判。1276年的時候,蘇格蘭國王病逝,由於老國王沒有子嗣,所以王位的繼承權就轉移到了還是嬰兒的挪威公主的身上,於是蘇格蘭的貴族們便要求把挪威公主帶回蘇格蘭繼承王位。但是這個時候,坐擁英格蘭王位的,是綽號“長腿愛德華”的愛德華一世,他不贊成挪威公主繼承蘇格蘭王位,並且聲稱只有他,才能決定誰應該繼承。結果,挪威公主在前往蘇格蘭的途中突然死去,很多人便猜測是“長腿愛德華”的傑作,因為他想吞併蘇格蘭。

    連唯一的王位繼承人都死去了,整個蘇格蘭立刻陷入了一片混亂,貴族們不僅對長腿不滿和他較勁,相互之間也爆發了內亂,

    內亂持續了一段時間之後,貴族們開始吃到了苦頭。由於戰亂不斷,他們領地的工商業蕭條,農田荒蕪,在這種情況下,“長腿愛德華”出面了,他向蘇格蘭的貴族們發出了休戰邀請,邀請他們之間最勇猛善戰最堅持蘇格蘭要保持獨立的一些貴族前來參加休戰會議,並商討誰繼任蘇格蘭國王。

    會議選在一個農場的穀倉裡進行,參加會議的貴族必須遠離他們的護衛,每個人只帶著一個侍從,不能帶任何的戰士前來。但是他們不知道,這是“長腿愛德華”布下的陰謀。

    扮演貴族的,都是劇組中一些戲份不重的演員,他們穿上了金光閃閃的胸甲和最上乘的毛料,連騎的馬都披掛著顏色鮮艷的織布。

    他們站在相應的位置,等待著命令。

    “開拍!”坐在攝影機後面,我大聲喊道。

    特寫,貴族侍從挑著的旗幟,上面是美麗雄壯的家紋,然後鏡頭拉開,是貴族和他們身後跟著的侍從。開始是幾個貴族的獨立鏡頭,然後是一個穀倉的大遠景,滿天的燒霞之下,貴族們從各個方向匯集於門前。

    他們對彼此很是不信任,把馬交給侍從之後,一個個滿臉疑慮地走進了穀倉,然後大門吱嘎嘎地被關了上去。

    “Cut!”我喊停,走到了場地

    這場戲沒有什麼難度,演員表演得很好,但是有些人沒有完全放開。

    “你們記住,一旦宣佈開拍之後,你們也忘記自己是演員,要融入戲裡,懂嗎?拍得不錯,另外,攝影師注意了,在拍攝的時候,攝影機的移動還可以靈活一些,助理們要格外注意臘盤的工作狀況。好,這場戲過了,準備下一場。”我沖大家做了一個OK的手勢。

    我和攝影師、演員轉移到了不遠處高坡後面的一個石屋去,剩下的一些道具師再留下來佈置下一場戲的場景。

    在石屋拍的戲,是威廉.華萊士第1次出場,只不這個時候,他是個只有7歲的孩子。他的父親馬索.華萊士,是一位擁有自己土地的農人,是個認為蘇格蘭應該由蘇格蘭人統治的愛國農人,他的朋友麥克.安德魯,是提供談判穀倉的農人,安德魯告訴馬索和平會談在穀倉舉行,叫馬索在會談結束之後前去找自己。

    馬索.華萊士扮演者是原本閃電公司的一個演員,而童年華萊士的扮演者
,則是吉米的那個弟弟——小羅姆,威廉的18歲的哥哥,則由另外一名青年演員出演。

    站在他們3個人跟前,我詳細說了一下戲,然後叫他們醞釀一下情緒。3個人之間,除了小羅姆,其他的兩個人都有豐富的演戲經驗,所以我又特意地叮囑了羅姆一番。

    “老闆,我,我有點害怕,也有點緊張。”羅姆摸了摸鼻子。

    我揉了一下他的頭髮,笑道:“你怕什麼,這裡你老闆我說了算,沒人能把你怎麼著,我讓你怎麼樣,你就怎麼樣,不會有事的。”

    羅姆吸溜了一下鼻子,懂事地點了點頭。

    “老闆,可以開始了嗎?”斯登堡在攝影機後面叫道。

    我沖他點了點頭,然後又蹲下身子安慰了羅姆一遍,便回到了攝影機後面的椅子上。

    “開拍!”



    兩匹打著響鼻的馬出現在鏡頭中,然後馬索起為他們裝馬鞍,裝好了之後,兩個人騎著馬沿著山脊前往另外一個山谷。

    接著是穀倉窗戶的中景,鏡頭拉進窗戶,可以看見一個小孩正在穀倉的頂樓撿雞蛋,他把頭伸出窗戶外面,看見了正要離去的爸爸和哥哥。

    這幾個鏡頭,他們3個人表演的很好,特別是第1次演戲的小羅姆,很上鏡,和我想像中的童年時代的華萊士,很是符合,也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評。

    然後劇組移到那個山坡上。拍攝繼續進行。

    馬索蹄聲。他們回頭的中景。然後是主觀鏡頭:一片起伏的草地上,一匹快馬奔馳而來,那是威廉,他騎著一匹沒有馬鞍的馬跑了過來,用腳指揮那匹馬前進。

    威廉把馬停在父親和哥哥的身旁,問他們去哪裡。

    馬索告訴他,他們要去穀倉,威廉糾纏著也要去,馬索最後不得不同意。

    這場戲,出了一點問題。因為需要表現威廉.華萊士從小就是個天生的騎士,所以他必須騎著一批沒有馬鞍的馬跑過來,這個對於小羅姆來說很有難度,好幾次他都從馬上摔了下來,好在地上的草很厚,那批馬也很馴服,所以他沒有受傷。威廉騎馬跑來的戲,拍了6次才最後過關。我宣佈過關的時候,大家都為小羅姆熱烈鼓掌。

    穀倉附近的山谷。父子3人站在高處看著下麵的穀倉。穀倉跟前有很多馬蹄印,但是卻一個人都沒有,連馬都沒有。馬索感到很奇怪,便叫威廉留下來,然後和大兒子騎馬沖下坡去。

    穀倉的門口,那是那扇門的特寫。馬索推了推門,發現沒有動靜,他大叫朋友安德魯的名字,也沒有人答應他。然後他和大兒子找來斧頭,砸開了門。

    馬索和他大兒子驚愕的臉。特寫。

    穀倉內部的大全景,裡面吊著60具屍體,30名貴族,30名侍從。接著是一組這些屍體的特寫,他們紫黑色的臉,扭曲的五官,伸出來的舌頭,還有憤怒的眼神。

    馬索在穀倉的後面找到了他的朋友安德魯的屍體。

    穀倉裡60具吊著的屍體,花了道具組不少的時間來佈置,為了裡面有充足的光線,我叫人把穀倉的小半個房頂給掀了下來,結果拍攝出來的效果很不錯,把那種悲慘的氣氛表現得很好。

    下面的鏡頭,需要小羅姆再次上場。

    馬索在察看安德魯屍體的時候,小威廉來到了穀倉裡面。看著裡面那麼多屍體,他轉臉問馬索安德魯為什麼做那麼多稻草人,然後他好奇的用手觸摸了其中的一套屍體,才發現那不是稻草人。威廉嚇得轉身就跑,結果在慌亂中不停地撞到屍體,整個穀倉裡的屍體最後幾乎全部搖晃了起來。馬索抱住嚇得顫抖的兒子,最後恨恨地罵了一句“狗娘養的英格蘭混蛋!”

    這場戲,有兩個難拍的地方,第一個地方就是小威廉在穀倉撞得那些屍體搖晃的場景,還有一個就是他被驚嚇時候的表情。

    穀倉裡有60具“屍體”,憑借小羅姆一個人根本不可能把他們撞得晃動起來,這就需要劇組中其他人的幫忙,但是這需要很默契的配合,小羅姆根本達不到和大家默契配合的要求,在NG了幾次之後,我只得叫停。

    “導演,怎麼辦?”斯登堡為難地看著我。


    “沒辦法,使用主觀鏡頭吧!”我攤了攤手。

    所謂的主觀鏡頭,就是以小威廉自己的視覺來觀看穀倉裡的情景。

    道具組重新在穀倉裡佈置一番之後,很多人爬上了穀倉頂,通過屍體的那根吊繩來控制屍體的搖動。

    “開拍!”

    我一聲令下,個子矮小的黃宗霑駕著攝像機在那些搖晃的屍體之間穿行,拍完之後,黃宗霑興奮地對我說道:“老闆,我覺得用主觀視角拍攝,比在穀倉口用全景拍攝效果要好,拍攝的時候,攝影機一直劇烈的晃動,可以更好地表現小威廉當時驚慌失措的心理,加上不時闖入鏡頭的那些搖晃著的屍體的肢體以及陰暗的光線,很能表現角色的心情。”

    大家覺得黃宗霑說得很有道理。

    “嗯,這樣吧,在這些鏡頭中,再加上小威廉沉重驚慌的呼吸聲。”我也表示了認可,然後又提了一下自己的意見,結果獲得了大家的一直贊同。

    這個難拍的鏡頭解決了之後,劇組要拍小威廉驚嚇過度的表情。

    相比於屍體鏡頭,這就更困難了。

    讓小羅姆蹦蹦跳跳騎馬奔跑這些動作,即便是困難一點,一般來說只需要多試幾遍就可以了,那些微笑、皺眉頭的表情,他也可以完成的很好,但是驚嚇得既想哭又哭不出來渾身亂顫的鏡頭,無論我怎麼給小羅姆說戲,無論大家怎麼哄他,他根本就完成不了。

    鏡頭裡小傢夥驚慌時的鏡頭,更像是做鬼臉或者是笑,他畢竟是個小孩子,即便是成年的演員表演這樣的戲,也需要一定的演技。

    我寫劇本的時候,沒有考慮到這麼多,我只認為通過一個孩子的驚嚇表情可以極大地表現出長腿愛德華的殘忍,但是根本沒有想到小羅姆能不能表演出來。

    正在大家都束手無策的時候,黃宗霑走了過來。

    “老闆,讓我來試試。”他一臉的自信。

    “你?有什麼辦法嗎?”我問道。

    黃宗霑趴在我耳邊輕聲地說了幾句,我聽得連連點頭。

    然後黃宗霑帶著一個化妝師進了穀倉,忙活了幾分鐘,走了出來。

    “羅姆,我交給你一個任務,怎麼樣?”我走到小羅姆跟前,蹲下來跟他說道。

    小羅姆看著我,使勁地點了一下頭。

    我指了指黃宗霑,然後又指了指穀倉對小羅姆說道:“你跟著他進去收拾東西,收拾完了我們就收工吃飯。”

    小羅姆累了一下午,聽說馬上就可以收工吃飯了,很是高興,一蹦老高跟著黃宗霑就進了穀倉。

    這個時候,我趕緊叫胖子等人把攝影機架上,然後讓扮演馬索的演員站在門口準備。

    劇組裡的人被弄得稀裡糊塗滿心的好奇,不知道我和黃宗霑搞的什麼鬼,所以都趴在穀倉的縫隙裡向裡面偷看。

    “老闆,到底想了什麼辦法?”斯登堡問道。

    我一指穀倉,笑道:“你自己不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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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12 20:51:24 |只看該作者
第141章 演技讓人驚訝的小演員

    小羅姆跟在黃宗霑的後面走進穀倉,來到盡頭的時候,兩個人收拾一堆衣服,突然黃宗霑指著衣服裡面的一個東西大叫道:“人頭!”

    那是化妝師先前故意弄的一個血肉模糊的人頭道具,不僅十分逼真,而且面目猙獰睜著眼睛。

    小羅姆嚇得尖叫一聲轉身就跑,渾身發抖地撲到站在門口的扮演馬索的演員懷裡,一雙眼睛裡儘是恐懼的神色,大顆大顆的眼淚順著臉頰滾滾而下。

    而這些,都被準備好的攝影機拍攝了下來。

    “OK!收工!”胖子關掉攝影機,對大家做了個可以的手勢。

    “老闆,你們也太損了吧,這樣會把小孩子嚇壞的。”斯登堡充好人對我咧嘴道。

    “滾!那你還不去給我哄哄小羅姆去!”我一腳把他踹了過去。

    後來不僅僅是他,我、黃宗霑、格里菲斯、都納爾,幾乎劇組裡的所有人都上去哄小羅姆去了。可小傢夥確實被嚇壞了,無論我們這些人用什麼辦法,他還是哭得稀裡嘩啦。

    “老闆,這樣子不行呀,晚上還需要他拍戲呢,這麼哭可不是辦法呀。”黃宗霑撓著後腦勺說道。

    斯登堡翻了他一眼:“還不是你出的餿主意,我看你現在怎麼辦吧!”

    這主意是損了點,可是除了這個辦法,也沒有別的了。看著眼前哭哭啼啼的小羅姆,我是束手無策了。

    “我來吧。”不知道什麼時候,嘉寶出現在劇組裡,開機的這幾天沒有她的戲。

    她走到小羅姆跟前,把小羅姆抱在懷裡,又是給他擦鼻子又是給他抹眼淚,哄了幾分鐘,那小傢夥就蹦蹦跳跳地跟著她吃飯去了。

    “還是嘉寶厲害,而且還有愛心。”斯登堡站在我跟前看著嘉寶的背影,嘖嘖稱讚。

    “滾!收拾東西去!”我一個側踢過去,被斯登堡靈活地閃身躲開。

    “早知道你會有這麼一招了!”他邊跑邊朝我得意地揚了揚下巴。

    緊張地吃完了晚飯,等了半個多小時,暮色四合,周圍的一切都沉浸在無邊的黑暗中。

    劇組在華萊士的那間石屋跟前準備就緒之後,馬不停蹄地拍攝第2場戲。這一場戲主要拍的是馬索謀劃偷襲英格蘭人。都是一般的場景,沒有什麼難度。

    “開拍!”

    全景,山坡後面的一間石屋,窗口發出昏黃色的燈光,然後鏡頭慢慢推近到視窗,可以看到裡面圍著很多人。

    內景。小威廉熟睡的臉,他被外面的說話聲吵醒,爬起來走到門邊。

    “啪!”一個攥緊的拳頭狠狠砸在桌子上的特寫。

    “華萊士說得對!讓我們跟英格蘭人打一場!要不然他們永遠不知道高地人的拳頭是方的還是圓的!”由雅克.波頓扮演的老坎普貝爾憤怒異常。

    他的話,立刻引起了旁邊幾個人的不滿:“貴族們都死了,我們怎麼去打?難道指望我們這50個農夫對抗一支蘇格蘭軍隊嗎?”

    “Cut!”我喊了停:“你們幾做出議論紛紛的樣子,這是事關你們生死的時刻,怎麼可以這麼無動於衷呢?”我指著後面的幾個群眾演員喊道。

    稍微作了一點調整之後,拍攝繼續進行。

    馬索表情堅毅的臉。“我們不一定要全殲,但是至少讓他們知道我們是男人不是懦夫。”他沾了一點酒在桌子上劃了一下,然後說道:“這裡是我們的家,這裡是他們的駐地,我們半夜發動攻擊,然後有足夠的時間跑回來。”

    馬索的意見最後得到了通過,大家開始準備東西,把刀劍放到了馬背上,他們即將出發的時候,小威廉跑了過去,告訴馬索他也可以打。

    馬索蹲到兒子跟前,看著他的眼睛說道:“兒子,我們是男人,你還不是男人呢,等你長大了,就能拿起我的劍了。”

    然後大隊人馬出發,小威廉站在門口看著父親和哥哥遠去的身影,看著他們到自己的田地跟前停下來,向他最後一次揮了揮手。

    這些戲,拍到了近10點鐘,進展得還算是順利,很多群眾演員都拍出了狀態,但是小羅姆卻困得一直打哈欠。

    “老闆,要不要明天再拍?”黃宗霑指指小羅姆。

    “休息一下繼續吧,他這種狀態正是電影所需要的。”我笑了笑。

    簡單地喝了點東西,我讓大家活動了一下,然後再次開拍。

    4隻腳的特寫。小孩的腳。他們在激烈的奔跑,然後鏡頭上移,是小威廉和他的玩伴赫密胥.坎普貝爾。

    兩個人氣喘吁吁地到石牆邊躲了起來,然後靠在牆上緊張地偷看了一下跑來的方向。

    “來了,來了,他們來了。”威廉低聲說道。

    “有幾個?”

    “3個,3個全副武裝的英格蘭士兵!我爸爸和哥哥都不在,他們會殺了我們嗎?”

    “不會的,我們要讓他們知道蘇格蘭人不是好欺負的!”赫必胥一本正經道。

    兩個人拿著木棍在石牆後面等待,然後出現了3頭髒兮兮的大肥豬。

    “殺呀!”兩個人吶喊著衝了過去。那三頭豬被他們打得嗷嗷直叫,瘋狂逃竄。

    “真痛快!”小赫必胥笑著說道:“你今晚到我家來嗎?”

    威廉搖了搖頭:“不了,我要煮飯,等爸爸和哥哥回來。”

    “Cut!”我叫停的時候,劇組

    小赫必胥由一個群眾演員的孩子扮演,羅姆和那孩子可把那三頭豬給揍慘了,也不知道跑什麼地方去了,因為豬是借當地農夫的,所以拍攝一結束,斯登堡就帶著一夥人跑出去找豬去了,他們回來的時候,每個人身上都是泥,還有的人則一身豬糞,看樣子是掉到什麼地方去了。

    “老闆,太好玩了,等會兒還要打豬嗎?”小羅姆蹦蹦跳跳來到我跟前。

    “等會還要拍場戲,要是你拍好了,我就讓你打豬,好不好。”我哄他。

    “好!”兩個小屁孩一起拍起手來。

    看了看錶,已經是晚上12點多了。離下一場戲還有五六個小時,我叫嘉寶把這兩個孩子領去睡覺,然後指揮道具組搭建靈棚。

    忙活完了這些,已經是2點多了,我打著哈欠走進了旁邊的帳篷裡,睡了一覺。

    被斯登堡叫起來的時候,是早上6點,太陽剛剛露出頭。

    從這場戲開始,今天拍的戲,是一個小高潮,所以整個劇組都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小羅姆被叫起來的時候,眼睛都還沒睜開,最後我給他用冷水洗了把臉,他才清醒過來。

    可以說今天的戲,整個劇組都要圍著小羅姆轉,他發揮的好壞,將直接影響到在場的所有人。所以在他清醒之後,我花了近半個多小時的時間給他說戲,小傢夥倒是挺聰明,我講的東西,他基本都能記住個八九分。

    見小傢夥漸漸被我鼓動出了情緒,劇組迅速準備開拍。

    “各攝影機到位,道具組撤出片場,演員就位,好,開拍!”我坐在攝影機的後面,發出了開機的命令。

    小威廉笨手笨腳地做了一頓飯,然後盛出三碗粥放到桌子上等待爸爸和哥哥回來。他站在閣樓的視窗上,向遠處眺望,但是仍然沒有看到爸爸和哥哥的身影。

    看著已經冷掉的飯,小威廉只好自己先吃了起來,吃完了飯之後,他到外邊給豬餵食,然後看見一輛牛車緩緩從遠處走來。

    威廉高興地跑了過去,看見趕車的人是老坎普貝爾,他用一種異常悲傷的眼神看著小威廉。

    威廉最後看到了牛車上的東西:兩具屍體,滿身都是血污,一具是他的哥哥,一具是他的爸爸。

    接著,拍攝的是附近的農夫們為馬索.華萊士和他死去的兒子葬禮。

    小威廉站在房間裡對著那兩碗飯發呆,然後他衝出了房子跑向了外面。外面巨大的靈棚已經搭建起來,很多白布在迎風飛舞,威廉衝進去被大人們攔住,通過大人們的臂彎,他看見了爸爸和哥哥躺在兩張簡陋的桌子上,有人正在用清水清洗他們身上的鮮血,然後用白布條把他們裹起來。

    大風吹動靈棚裡的白布,悠揚的風笛聲響起,小威廉滿臉的淚水,場面悲壯而詩意。

    從上午到下午,我們工作的主要內容就是拍馬索.華萊士的葬禮。

    在老坎普貝爾的帶領下,農夫們為馬索抬著兩具棺材來到一片墓地旁邊,兩個墓穴已經被挖好,最左邊已經有一個墳墓了,那是小威廉母親的墳墓。她生下他的時候,因為難產而死去。農夫們圍繞在那3座墳墓的周圍,牧師開始誦讀禱詞,然後兩具棺木被人們用繩子吊進墓穴,小威廉呆呆地看著人們一點一點地往棺木上蓋土,淚如雨下,老坎普貝爾等人看著小威廉,心情由原來的嚴肅到難過再到極度同情,他們低下頭,幾乎不敢看小威廉的眼睛。

    這場戲,是個要求很高的情感戲,別人都還行,但是對小羅姆來說,難度就很不小。

    先前我就已經預料到羅姆在拍攝落淚的鏡頭時會NG,可我沒有想到的是,讓這個小傢夥流淚是那麼的難,為了拍個他潸然淚下的特寫,劇組裡的人幾乎用盡了所有辦法。

    斯登堡拿來了一些辣椒紛,羅姆吃了幾勺子,辣得小臉通紅也沒有流出一滴淚來,主意最多的黃宗霑也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幾個洋蔥,把它們搗成碎末讓羅姆把臉湊過去,結果淚是流下來了,可羅姆被熏得根本睜不開眼睛,在鏡頭裡,表情很是滑稽,絕對達不到要求。

    “老闆,我是沒有辦法了,這小傢夥是鐵打的心腸。”黃宗霑無奈地對我說道。

    “他和吉米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經歷了那麼多坎坷吃過那麼多苦,別看他年紀不大,可是比我們有些成年人都來得堅強,用物理辦法肯定不可能,而且即使讓他流淚了,效果也不好。還是我來吧。”我嘆了一口氣,走向站在墳墓旁邊的小羅姆。

    走到他跟前,我掏出手帕沾著清水把他的眼睛擦睜開了,然後問他辛苦不辛苦。

    “辛苦,太辛苦了!老闆,以後我說什麼也不拍戲了。”小羅姆撅了撅嘴。

    看著他的樣子,旁邊的眾人哄堂大笑。

    我站起來使勁地翻了大家一眼,他們才知道現在是要小羅姆哭而不是笑,所以趕緊收斂了笑容。

    “比你和吉米在孤兒院的時候還苦嗎?”我輕聲問道。

    小羅姆聽了我的話,臉上的淘氣表情頓時消失一空。

    儘管我不清楚在孤兒院裡發生過什麼事情,也不知道裡面的生活到底是什麼樣子,但是我感肯定,那些經歷對於小羅姆來說絕對是個噩夢。

    “孤兒院苦多了。”小羅姆小聲嘀咕了一句。

    “是不是哥哥一直照顧著你?”我問道。

    小羅姆使勁地點了點頭。

    “你愛哥哥不?”

    “愛!”

    “羅姆,你扮演的這個小威廉,也很愛他的哥哥和爸爸,可是他們被壞人殺死了,現在就是他們的葬禮,棺木裡躺著的就是他們,羅姆,你告訴我,如果棺材裡躺的是吉米,你會怎麼樣?”我沉聲說道。

    小羅姆本來就已經眼角閃現淚花了,聽我說到棺木裡躺著的是吉米,頓時臉色一變,兩顆淚珠從面頰滾滾而下,然後哭著衝向了棺木。

    他跳下去,抱著其中的一具棺木,嚎啕大哭。

    “哥哥,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
    “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你說過我們要永遠到一起的!”
    ……

    周圍劇組裡面的人,見他這個樣子,不少人都抹起了眼淚,黃宗霑和胖子更是從一開始就把攝影機對準了羅姆,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成功了!老闆!還是你有辦法。”黃宗霑衝我豎起了大拇指。

    我只是搖搖頭,然後跳到墓穴裡把小羅姆抱出來,給他擦乾了眼淚。

    影片繼續拍攝。

    埋葬完了馬索.華萊士,人們站在他們的墳墓邊開始討論由誰撫養小威廉,然而沒有人願意領養一個只有5歲而且過度悲傷不聽話的小男孩。

    小威廉站在親人們的墳前,呆呆地看著被翻上來的泥土。

    就在人們為找不到誰撫養威廉發愁的時候,人群中走出一個5歲的小女孩,她是馬索的好朋友 - 另外一個和他並肩戰鬥的農夫的女兒,她走到威廉跟前,做出了一個讓大人們感到慚愧的一個舉動:她把手裡剛剛採來的鮮花,送給了威廉。

    最後有人說馬索還有一個當牧師的弟弟,村裡已經有人請他過來了,如果他來了的話,就把威廉交給他吧。

    就在眾人完成了葬禮就要回去的時候,威廉的叔叔,那位牧師騎著一匹馬飛奔而來。

    他答應收養小威廉,並且重新給馬索.華萊士做了禱告,禱告還沒有完,墳場邊就出現了一隊英格蘭的士兵。

    他們說正在追捕亂黨,墳墓中的人也許就是,所以要掘開棺木。在眾人的反抗之下,他們並沒有得逞。

    威廉的叔叔亞吉爾.華萊士由新召來的一個很有演戲經驗的中年演員來扮演,表演得很精彩,但是讓大家不禁暗暗叫好的,不是他,而是幼小的小羅姆,也不知道是不時我把他開導通了的原因,小傢夥在鏡頭前簡直就是小威廉眼神中流出來的那種淡淡的悲傷,都被他演繹得渾然天成。

    “老闆,當初你讓羅姆來演小威廉的時候,我還不同意,現在看來,還是你有先見之明,小傢夥太讓人驚訝了,怎麼可以有這麼好的演技,你看那眼神,別說是他,就是一輩子在片場浸泡的人,要是不下功夫也演不出來!天才,咱們夢工廠盡出天才,他早晚又會是一顆巨星。”斯登堡指著小羅姆連連讚歎。

    旁邊的格里菲斯、都納爾和黃宗霑等人也是讚不絕口。

    “你們只看到了他的演技,卻不知道他受過的苦。他這不叫演戲,是真情流露,現在的這戲已經把他內心深處的那些記憶帶動了起來,可以說,是那些記憶讓他演得如此傳神,而不是劇本,連很多老演員都難以達到的這種境界,竟然讓一個10歲的小孩子完成了,我能說什麼呢。除了說是上帝的旨意之外,我什麼都不能說。”我對著斯登堡聳了聳肩膀。

    “估計經過這一次,以後很少有戲能難道他了。”斯登堡嘖嘖了兩聲。

    我微微一笑:“不一定,今天晚上的那場戲,就會是個大大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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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12 20:52:02 |只看該作者
第142章 風笛聲聲        

    葬禮的戲,整整用掉了我們1天的時間。這一天裡,整個劇組都在圍著小羅姆轉,好不容易到了晚上,大家吃完了晚飯之後,在那間石屋裡,格里菲斯用解脫般的語氣對我說,拍完這晚的戲,就不會再為羅姆這樣的小孩子費心了。

    我搖了搖頭:“不費心,那得等過了今晚再說。”

    這天晚上拍的戲,無論是對威廉.華萊士來說,還是對整部電影的發展來說,都十分重要。因為在這場戲中,在威廉.華萊士幼小的心靈中埋下了深深的復仇的種子,這顆種子,日後生根發芽,最後成長為蒼天的自由大樹。

    前半場的戲,主要拍攝的是馬索的弟弟亞吉爾。在宣佈開拍之後,扮演亞吉爾的演員表演得很是出色。

    亞吉爾帶著小威廉回家,兩個人坐在飯桌邊默默地吃飯,他們誰也不說話。吃完了之後,亞吉爾送小威廉上去睡覺,看著床上入睡的小威廉,想到死去的哥哥和侄子,亞吉爾潸然淚下。

    他下樓坐在火爐旁邊,看著裡面燃燒的火苗發呆。馬索的劍放置的爐子的旁邊,亞吉爾把馬索的劍拿在手裡,劍尖朝下,使得那把劍看起來像個十字架。亞吉爾跪在火爐邊開始禱告,他向馬索.華萊士保證會把小威廉養大成人,悲傷的眼淚簌簌地從他的臉上流下來,他用手摀住臉,生怕樓上的小威廉聽見,壓抑地小聲哭泣。

    我坐在攝影機的後面,從始至終就沒有打斷過演員的表演。他們演得很成功,唯一的不足是房間裡的光線不夠,為此我讓燈光組的人在房間裡點了許多蠟燭,然後豎起了不少聚光板,才使得房間裡的光線符合膠片的拍攝要求。

    房間裡的這些戲,基本上使用的都是中景、近景和特寫鏡頭。為了烘托氣氛,我特意讓胖仔和黃宗霑在攝影機的鏡頭上加了淺淺的棕黃色濾鏡,雖然是黑白影片,但是鏡頭上出現的火爐、演員的臉,都好像蒙上了一層細微的白紗,不僅很有層次感,而且顯得很有詩意。

    稍微休息了片刻之後,幾台攝影機重新改變了一下位置,我帶著胖子上了閣樓。

    我們要拍半夜小威廉被噩夢驚醒的鏡頭。

    小威廉躺在被子裡面,緊皺著眉頭,然後他開始輕微的搖晃著腦袋,接著動作越來越大,最後他一下子坐了起來,嘴裡大聲喊道:“爸爸!”

    接著是窗戶的特寫。窗外月亮升起來了,有很好的月光。

    小威廉走下樓去。經過他叔叔亞吉爾的房間時,他發現房間裡並沒有人,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了很奇怪的聲音,他走到門口,把耳朵貼到門的後面,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了進來:是蘇格蘭風笛的聲音。

    小威廉穿著睡衣光著腳推開門走了出去,他順著風笛聲尋找,最後走進了墓地。

    這片山坡,是華萊士家族的墓地,埋葬著幾百年來家族的所有祖先。威廉看到在他爸爸和哥哥的墳前,點起了熊熊的大火,一群農夫站在大火的旁邊,十餘個穿著傳統服裝的風笛樂手在月光之下吹著一首異常悲愴的曲子。

    這些風笛樂手,就是我請來的那個樂隊。而他們吹奏的曲子,是一首古老得沒有人能說出來它的創作時代的風笛曲,名叫《莫大的恩慈》。這首曲子,是所有蘇格蘭人的安魂曲,流傳了一代又一代,悠長深遠,聽了讓人內心一片平靜,卻又魂牽夢繞。

    威廉走到跟前,看見他的叔叔亞吉爾拿著他父親的長劍站在墳前。

    “叔叔,他們在幹嗎?”小威廉昂頭問道。

    “他們在用不合法的曲子和你爸爸告別。”亞吉爾蹲下來看著小威廉的臉,一字一頓地說道:“很久很久以前,我也是看著別人用相同的方法埋葬了你的祖父,他也是死在英格蘭人的手裡。”

    小威廉看著火堆,然後費力地拿過了長劍。他把那把劍高高舉起,劍身在月光下發出凜冽的寒光。

    然後,石屋燃起了大火,亞吉爾放火燒了石屋,帶著小威廉騎馬離開了祖祖輩輩生活過的土地。在離開的時候,小威廉轉臉看了一下大火中的家,眼裡滿是淚水。

    這個晚上,平常拍戲都會喧鬧一片的劇組,異常安靜,哪怕是在拍攝間隔休息的時間裡,大家也都是若有所思的坐在地上。蘇格蘭風笛響了整整一個晚上,到了後來,附近的一些居民也被風笛聲吸引了過來,他們站在不遠處的山坡上,在風中聽著風笛聲,同樣陶醉得幾乎癡迷。

    一瞬間,我發現,這種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樂器,似乎帶有一種魔力。這種魔力是千千萬萬個蘇格蘭高地人賦予它的,穿越了時間和空間的限制,像酒一樣,越積越醇厚,讓人在樂曲聲中,一顆心劇烈的顫抖。

    也許是受到了風笛的影響,演員們都很專心,即便是在一些很難的表情戲上,小羅姆也輕鬆過關。

    拍完最後一個鏡頭,我看了看錶,剛剛過了11點。

    “老闆,我們拍得太成功了。”格里菲斯笑著對我說道。

    “是呀,拍了這麼多年的戲,就算今晚的戲最詩意盎然。”都納爾意猶未盡。

    本來戲結束了之後,按照原先的計劃,大家就可以回各自的帳篷休息,但是看著眼前這群毫無睡意的手下,我改變了主意。

    別說他們,就是我,這個時候頭腦裡都全是風笛的聲響,身體彷彿被瀰漫在周圍的那種悲愴所充滿,怎麼可能睡得著。

    “我本來以為這是場異常艱難的戲,沒有想到大家完成得這麼順利。這樣吧,我看大家也睡不著,那就在這裡舉辦一次篝火晚會吧,正好我們也有樂隊,大家快快樂樂地玩一個晚上吧!”我對著劇組喊道。

    “老闆萬歲!”我的提議立刻引起人群的一片歡呼。

    於是在石屋跟前,在火光當中,在悠揚的蘇格蘭風笛當中,劇組裡的人跳起了舞。頭上星光璀璨,聽著動人的風笛聲,我的思緒如同一棵不斷竄升分叉的大樹,亂得讓我自己都控制不住。

    嘉寶走過來,遞給我一杯水,笑著問我為什麼不去跳舞。

    我只是笑:“我不會跳舞。”

    “老闆,你就別騙我了,像你這樣的人,怎麼可能不會跳舞?”

    “我只會跳三步四步。”我笑著答道。

    突然之間,我想起了萊尼,這個舞,我只陪她跳過,而且只喜歡陪她跳。

    這個時候,她在忙著什麼呢?

    我心亂如麻,嘉寶見我這個樣子,還以為我仍然沉浸在戲裡沒有出來。

    “老闆,別想戲了,能教我跳你說的三步四步嗎?”嘉寶站在我面前,優雅地向我伸出手來。

    她看著我,眼神溫柔,臉上掛著迷人的微笑。

    可我的眼裡,竟然全是萊尼的影子。

    “對不起,嘉寶,今天,今天我有點不舒服。”我站起來,低聲道歉之後,踉踉蹌蹌地走了出去。

    離開人群,我獨自走上一個高坡,那裡大風呼嘯。冰冷的山風,讓我頓時清醒了很多。

    或許是因為這風笛的緣故,讓我想起了很多的往事,這些往事幾乎都和萊尼有關。它們突然出現我的腦海裡,讓我猝不及防。

    對於嘉寶,我的感覺很複雜,我喜歡她的內心世界,她是一個內心和我相通的人,就像風笛和蘇格蘭人之間的關係,但是不知道怎麼的,每次看到她,我都會不由自主地想到萊尼,想到她的那張精緻的小臉,想到我在昏迷時做過的夢。

    想到她的笑,想到花開。

    這個晚上,大家玩到很晚,幾乎天快亮的時候才散去。我躺在自己的帳篷裡,一夜未眠。

    早晨斯登堡叫我吃飯的時候,見我臉色非常差,便擔心地問道:“老闆,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沒有睡好?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是嗎?可能是睡得太晚了吧。沒事,今天拍戲需要的東西準備好了嗎?”我問道。

    斯登堡點了點頭:“都納爾和斯蒂勒兩個小時前就帶著道具組出發了,他們要趕到湖邊去佈置那艘船,我們吃完早飯也盡早過去吧。”

    “今天拍攝的街景搭好了沒有?”我在餐桌前坐下來,然後不放心地問道。

    斯登堡看了一下格里菲斯,格里菲斯笑著說道:“沒問題,我跟巴拉說了,他這幾天帶著5個工程隊一起搭建這個街景,昨天中午就已經完工了,我們隨時可以拍攝。”

    “那就好,趕緊吃飯,吃完了趕到湖邊去。”我心急火燎地吃起了早餐。

    其他的演員也都坐在我旁邊吃飯,唯獨不見了嘉寶。

    “嘉寶呢?”今天她是主角,這個時候不見她,我心裡很不安。

    “剛才還看見她在這裡呢,這回怎麼不見了呢?老闆,從昨晚開始到現在,不知道什麼原因她的心情很差,早上起來就一句話都不和別人說。”斯登堡好奇地說道。

    “你們去找找吧,她今天是主角,沒有她,戲拍不了。”想起昨天晚上我拒絕教她跳舞時她臉上的悲傷表情,我心裡沒來由的一緊。

    “不用找了,那不是嗎?”格里菲斯指了指遠處。

    嘉寶從一個小坡地過來,手裡拿著一簇野花,走到近前,她把花放在檯子上面,和身邊的演員照常說笑,看得我和斯登堡等人直發呆。

    這女人的變化,也太快了吧。

    但是嘉寶看我的時候,我能明顯地感覺到她內心的憂傷,難道她在掩飾自己的真實情感?

    這頓飯,對於我來說,無疑是一個煎熬。吃完了之後,我召集所有有戲的演員上車,劇組一共租用了3輛大車才把人員和設備裝上,然後車載著我們向湖邊開去。

    安大略湖,在陽光之下,波光粼粼,像是一面閃爍的鏡子一般平靜迷人。

    在岸邊,靜靜地停靠著一艘巨大的木帆船,上面懸掛著一面代表著英格蘭的金雀花王朝耳朵旗幟,那是“長腿愛德華”的旗幟。

    到了湖邊,周圍一片忙碌,穿著禮服和盔甲的演員們開始進入指定的位置,道具組開始做最後的佈置,攝影組一下車就迅速地擺放好機位,而演員則開始在臨時搭建起來的帳。

    這場戲,發生在上場戲的很多年之後。主要的內容是長腿愛德華派船迎娶自己的兒媳伊莎貝爾回英國,她是法國國王菲力浦的女兒,不僅漂亮,而且極具才能。

    這是這部電影中,嘉寶作為女主角第一次亮相,亮相的場合又是極其莊重的,不但有大量的士兵,而且場面宏大。

    那艘木船是租用的,然後根據歷史顧問的意見,做了很多的調整,使得它在外表上完全和一艘13世紀的英國木船沒有什麼區別。道具組在船上佈置了各種旗幟、禮儀用品,使得整艘船華麗異常。

    “斯登堡,什麼時候可以開始?”我站在船下對上面的斯登堡說道。

    “老闆,還有幾分鐘的時間,甲板上還沒有鋪地毯,鋪好了就可以開始了!”斯登堡對我喊道。

    聽他這麼一說,我才帶領黃宗霑上了船。

    按照劇本,這場戲有不少士兵,他們一半人穿著禮服,另外一半人穿著盔甲,穿著盔甲的士兵站在甲板上,而穿著禮服的則整齊地排列在陸地上。

    “開始清理場地,所有閒雜人等一律出去!演員就位!開拍!”我站在船上,揮舞了一下手。

    一個站在船頭向遠處眺望的士兵的側面中景。忽然,他看到了什麼東西,然後對身後的人大呼:“來了來了!”

    鏡頭平移,船上船下一片混亂,在極短的時間內,英格蘭人擺成了整齊的歡迎隊形。

    船下。中景。6個法蘭西的騎士,穿著輕騎兵的服裝,從遠處騎馬緩緩而來。他們的後面,是一輛豪華馬車,馬車上面是一面繡著金色鳶尾花標誌的旗幟,那是法蘭西帝國的旗幟。4匹黑色的駿馬渾身都是汗水地拉著車子,一看就知道是長途跋涉而來,趕車人在木船跟前停下了車子,木船的船長飛快地從旁邊跑了過來,走到馬車跟前摘下頭上的帽子,向馬車行了一個大禮。

    侍從從馬車上跳下來開門,第一個走出來的是法國王子,有著金黃色的頭髮,很是英俊,他身上華麗的裝束讓所有的英格蘭人都微微一愣。

    然後,是從馬車裡伸出來的一隻手。緊接著是一雙腳。最後,在英格蘭士兵小聲的議論聲中,由嘉寶扮演的伊莎貝爾王妃走了出來。

    看著從馬車裡走出來的嘉寶,我不禁呆住了。

    雖然我見過她演戲時的不同裝束,但是這身公主裝扮太適合她了。陽光之下,穿著鎦金長裙的她,有著蘇菲.馬索所沒有的那種哀怨和秀美。

    也許是因為今天她的心情本來就不好,在她的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但是任何人都能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一絲無奈和悲傷,還有對命運的不甘抗爭。

    在船下,伊莎貝爾和弟弟告別,然後在船長的護送下登船前往英格蘭。從此之後,她不再是法國公主,而是英格蘭王妃。

    全景,木船緩緩開走,只有法國人還站在岸邊目送他們的公主的離去。

    然後,我在船上拍了一些登船後的鏡頭。

    伊莎貝爾比誰都清楚自己的婚姻是政治的犧牲品,“長腿愛德華”之所以娶伊莎貝爾為自己的兒媳婦,是想把英格蘭和法國合二為一,變成一個由自己統治的國家。而法國國王菲力浦把女兒嫁到英格蘭,是因為他想成為英格蘭人的國王。他知道愛德華已經老邁,王子愛德華二世又太過懦弱,金雀花王朝的未來肯定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伊莎貝爾站在甲板之上,深深體會到了作為女人的無奈。

    在拍船上的戲時,我大部份用的都是近景和全景,把伊莎貝爾的絕望心情和廣闊的大海(現實中的湖水)交織在一起,嘉寶雖然不太怎麼願意和我說話,但是她表演得很好。

    凱瑟琳扮演她的侍女妮可拉蒂。這場英格蘭人迎接王妃回國的戲,最後的幾個鏡頭,是伊莎貝爾和她的侍女的對話。

    用的都是正反打的常規鏡頭,嚴格遵循180度軸線原則。

    妮可拉蒂問伊莎貝爾從法國到船上,有什麼感覺。

    “1個夢,1個惡夢!”嘉寶對著大海,恨恨地說道,好像她是故意說給攝影機後面的我聽的。

    “你的意思是說,倫敦不像巴黎?”侍女的中景。
    “聽說那個城市臭死了。”伊莎貝爾說道。

    “巴黎也臭呀。”
    “巴黎的臭是花朵枯萎的臭,可倫敦是魚臭!怎麼可能一樣呢?”伊莎貝爾看著大海,輕聲說道。

    “Cut!不錯,很好!”我對劇組裡的人笑夭,表示最後的一場戲很是成功。

    斯登堡帶著大家收拾東西準備趕拍下一場,嘉寶走了過來,似乎是想跟我說什麼。可正在這個時候,船體劇烈地震動了一下。

    接著我聽到有人在底下喊:“不好了,船撞到東西,漏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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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萬劫 於 2016-7-3 22:39 編輯

第143章 殺人鱷魚湖!        

    安大略湖位於倫敦附近的淺水地帶,有不少隱秘潛伏於水中的暗礁,不過一般說來,離岸稍微遠一點的地方就基本上不會有觸礁的事情發生,即便是撞上了,對於那些外層是鋼鐵的大船來說,也沒有什麼問題。

    可這次,只能算我們運氣不好。

    離湖岸30米的地方,有一塊尖利的黑色礁石藏在水下。我們租用的這艘船的掌舵者,作為新來的根本不知道那裡有這個鬼東西,所以開著船直接就撞了上去。這艘木船本來就有些年頭了,哪裡經得起這樣的撞擊,船艙撞出了一個碗口大的洞,湖水灌了進來。

    聽到船撞到礁石漏水的消息,上面一片驚慌。演員、劇組的工作人員亂成一團,女人們發出刺耳的尖叫聲。

    “老闆,怎麼辦?”斯登堡看著我。

    “有什麼難的!叫這幫傢夥給我安靜下來,不就是撞到礁石漏水嗎,又不是在海裡,這裡離湖岸就30米,遊都可以遊過去!叫他們在船沉之前,盡量把船上的東西收拾一下。還有,你帶人把攝影機以及膠片放好,別讓它們浸水。”我看了斯登堡一眼,然後走到船身之間一陣大呼小叫,總算把眾人安撫了下來。

    岸邊的人聽到我們的呼救聲,立刻劃來小船轉移人員,但是一隻隻能乘4人的小船要想把船上幾十個人在船沉之前全部轉移到岸上去,是不可能的。

    大家聚集在甲板上,先讓一些女人上船,好在今天的戲沒有用上老人和小孩。

    那隻小船運了3撥人之後,木船的船身基本上已經被水淹沒了。船上的人有的向桅桿上爬,有的則開始跳進水裡向對岸遊去。

    在我身邊,站著斯登堡和嘉寶。我們的機器和膠片早在小船第1次過來的時候就放在上面運到對岸去了,所以3個人站在那裡,根本沒有什麼顧慮。

    “老闆,我們是爬到桅桿上去,還是遊過去?”斯登堡笑嘻嘻地問道。

    我看了看嘉寶,她站在我的身邊,耷拉著腦袋,雙手交織在一起。

    “嘉寶,你會游泳嗎?”我問道。

    嘉寶抬起頭來,看著我,眼睛裡掠過一絲喜悅的神色,然後對著我使勁地點了點頭。

    “你會嗎,斯登堡?”

    “拜託老闆,我怎麼不會游泳?不會游泳我早就像那些人一樣爬到桅桿上去了!”斯登堡指著那些爬在桅桿上的人笑道。

    “那好,我們就遊過去,反正也不遠。”我笑道。

    說完我和斯登堡開始脫掉外面的衣服和鞋子。好在溫度不低,加上有太陽,所以不是很冷。

    我和斯登堡正要往水裡跳的時候,見身邊的嘉寶一點反應都沒有。

    “嘉寶,你不會想穿著這個游泳吧?”我指了指她身上的戲服。

    這套極其講究的公主裙在目前的這種情況之下,完全成了中看不中用的東西。穿著它游泳,估計還沒遊一半就會把她拖下去。

    “老闆,我……”嘉寶為難地指了指裙子。

    我仔細一觀察,明白了。

    嘉寶的這身裙子,面料是絲紗一類的東西,這種東西如果被水浸濕的話,一下子就會變成透視裝,再說一個女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脫衣服,實在是有點不雅。

    船身又傾斜了一下,沒有多少時間了。

    我從旁邊扯過來一快巨大的帆布,和斯登堡一起把嘉寶圍起來,然後從甲板上撿了一個不知道是誰扔下的短褲遞給了嘉寶。

    嘉寶知道情況危急,也便紅著臉站在帆布裡面脫衣服。

    我一手舉著帆布,一手給嘉寶遞衣服,不知不覺中眼前一片春光。

    嘉寶也不看我,動作飛快地換上短褲,然後衝我瞪了一眼。

    “先生們,跳呀!”我沖桅桿上的人喊了一嗓子,然後一個高跳縱身跳進了湖水之中。

    “好冷呀!”我大叫一聲,在水裡哆嗦起來。

    雖然現在已經是5月份了,但是在這個地方,溫度不是很低,可也不是很高,站在甲板上被太陽一曬就感覺不到冷了,可到了湖水裡就不一樣了。

    水面上的20釐米深的水因為被陽光曬過,所以還有一點溫度,但是再往下就奇冷無比。我一下子紮了到水下,彷彿被人關進了冷庫中,身上的毛孔一陣緊縮,雞皮疙瘩起了一片。

    “嘉寶!斯登堡!”我抹了抹臉上的水,在水面上尋找著嘉寶和斯登堡的蹤影。

    “老闆,我在這!”斯登堡在我五米之外露出了頭。

    “嘉寶呢?”我問道。

    斯登堡搖了搖頭。

    我四下看了一眼,發現水面上沒有嘉寶,頓時慌了起來,立馬吸足一口氣鑽進了水底。

    朦朧中看見一個人影在下沉,我遊過去,抱住她的腰升了上來。

    果然是嘉寶,她很有可能是從甲板上跳下來的時候被水擊暈了,或者就是因為水冷抽筋了。

    我拍了拍她的臉,把她弄醒。

    “老闆!”嘉寶醒過來,見我抱著她的腰在水面上,後怕地大哭起來。

    “好了好了,別哭了,趕緊遊到岸上去,再呆一會我們就要凍死了!”我笑道。

    3個人開始向岸上遊去,而我們的後邊,很多人看到我都跳下了水,也開始噗通噗通往下跳。

    大約游了10米左右,我感覺水下一黑,好像有什麼東西遊了過來。

    我也沒有在意,以為是太陽光線的問題,或者是魚之類的東西。

    這個時候,最主要的目標是遊到岸上去,誰還管其他的事情

    換氣,下水,伸手,我一邊劃一邊看著那個黑影,它一點一點地變大,好像是從水底升上來。

    “斯登堡,你看到水底的黑影了沒有?”我對旁邊的斯登堡喊道。
    “正想跟你說呢!老闆,水底好像有東西!”斯登堡衝我喊道。
    “娘的,人要是倒楣,拍戲都會落水,落水都會遇到東西!”我心裡暗暗罵了一聲,然後對斯登堡和嘉寶叫道:“不管了,趕緊遊!”

    不知道是因為凍的原因,還是被我和斯登堡的談話嚇的,嘉寶臉色青紫,渾身劇烈地哆嗦。

    女人的體力本來就不如男人,加上湖水冰冷,所以嘉寶在游了這段距離之後,速度就慢了下來,看著她的臉色,我很擔心她遊不到岸上。

    我遊到她身邊,抱住她的腰,然後使勁把她往上拖,這個時候,我見水底的那個黑影已經離我們不到2、3米了,更讓我心涼的是,在水裡,我隱約看見了一些鱗甲。

    不是魚!魚不會有那樣的鱗甲!

    “斯登堡,水底下的東西長著鱗甲!”我失聲對斯登堡叫道。

    斯登堡聽了我的話,也不遊了,一個猛子紮了進去,幾秒種之後竄出了水面,衝著我和周圍的人大喊了一句:“狗娘養的!這湖裡怎麼會有鱷魚?”

    我的腦袋當機了!完全當機了!

    開玩笑的吧?拍電影吧?

    哪有這麼巧?

    拍攝的時候船被撞出了個洞,跳進水裡正好有條鱷魚在底下等著?

    我呆住了,嘉寶看著我,也呆住了。

    不對,那塊礁石有問題!

    陡然間,我想起來,把船底撞出個大洞的,不是什麼礁石,而是這隻大鱷魚。

    所有人都明白鱷魚是什麼東西,也明白它水下霸王的身份,更明白它咬住獵物之後身體會像鑽機一樣旋轉,把獵物拖下水去成就它的美餐!

    沒有任何人催促,水面上一片驚慌,所有人都飛快地撥水,拼命地向岸邊遊去。

    和他們相比,我身邊還有一個已經沒有多少氣力嚇得全身發抖的嘉寶。不到幾秒鐘的時間,我和嘉寶就被甩在了後面。

    “老闆,我把鱷魚引開,你帶著嘉寶趕緊走!”斯登堡抹了一把水,對我喊道。
    “找死是吧!你能遊得過鱷魚嗎?”我對斯登堡罵道。

    人在水裡,根本無法和鱷魚拼速度,斯登堡這完全是自殺行為。更何況,在他引開鱷魚的這段時間內,我和嘉寶根本遊不到岸邊,說不定到頭來還是會成為鱷魚的食物。

    我看了一下岸,20米,只有20米。

    那麼近,現在卻成了一段無法跨越的死亡通道。

    “娘的!玩大了!”我狠狠地罵一句,還是不願意接受眼前的現實。
    “老闆,你們走吧,別管我了!要不然大家都會沒命的!”嘉寶哆嗦地對我說道。

    看著她蒼白得一點血色都沒有的臉,看著她抖動的青紫色的嘴唇,想起那個星光燦爛的晚上,我怎麼可能會丟下她一個人給水下的那條鱷魚?

    “都給我聽著,我有一個辦法!”我對斯登堡和嘉寶喊道。

    斯登堡和嘉寶,聽說我有辦法,露出了驚喜的目光。

    “鱷魚在水底下,是看不到什麼東西的,只要我們沉到水下,就能躲過去它的第一波攻擊,然後我們再想辦法。”我叫道。

    這個知識,好像是我從那一部和鱷魚有關的電影中看到的。

    “行嗎?”斯登堡不太相信。

    “行不行也只能這麼辦了!吸氣,沉!”我高呼一聲,抱著嘉寶就沉入了水底,斯登堡緊跟其後。

    接下來的那幾秒鐘,可能是我生命中最恐懼的幾秒鐘!

    一條大約有7米長的大鱷魚擦著我們遊了過去,在水底,我甚至能看到它身上巴掌大的黝黑的鱗甲,和它尖利的牙齒。



    我看到對面的斯登堡嚇得在水底下睜大了眼睛,臉色白得如同死人一般。
    我們呆在水下,看著鱷魚朝不遠處遊過去,那邊,是很多瘋狂撥動的腿腳。

    成功地躲過了一劫。我對著斯登堡指了指水面,然後抱著嘉寶升上去。
    露出水面的那一刻,一聲慘叫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是那個船上的舵手!他的雙腿被鱷魚咬住,臀部以下全部被鱷魚咬進嘴裡,那鱷魚把頭高高昂起,使得他的整個身體全部露出水面!

    “媽呀!”周圍的人驚叫聲連連,四處逃竄。

    “快遊!”我對斯登堡低聲吼道。

    這個時候,鱷魚緊吞了幾口,咬住的舵手的腹部,他睜大眼睛看著我們,張著嘴伸著雙手向我們求救,鮮血從他嘴裡噴湧而出,

    隨著鱷魚一起沉到了水裡。

    我知道鱷魚的習性,它即便是抓到了獵物,如果周圍還有的話,它還是會繼續攻擊,所以有人被它咬到,不代表我們就沒了危險。

    眼前的慘狀使得大家都咬緊牙關拼命地向岸邊遊去。岸,觸手可及的岸,竟然變得那麼遙遠。

    嘉寶已經嗆了幾口水了,游了幾米之後,她已經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我抱著她,也是手腳發軟。

    還有頂多15米的距離,很多人已經跌跌撞撞地爬上了岸.+納爾在岸上衝我使勁地揮手,一臉的焦急,然後我看見身邊的不遠處,一團巨大的血水升了上來,然後是幾片衣服的碎片。

    與此同時,那血水開始向我們這邊移動。

    “老闆,鱷魚遊過來了!”斯登堡衝我叫道。

    “斯登堡,你趕緊遊到岸上去,還來得及!”我大聲道。

    這個時候,想順利遊到岸上去已經不可能了,潛伏在水底也不可能,因為我們現在都氣喘吁吁根本憋不了在水底的那段時間,讓我丟下嘉寶獨自一個人逃命,更是不可能。

    所以現在能逃一個就逃一個吧。

    “老闆!我不會自己逃命的!那不是我們夢工廠人的風格!我去把它引開!”斯登堡急得雙眼噙滿淚水,就要衝著鱷魚遊過去。

    “斯登堡,你個狗娘養的!連我的話都不聽了?趕緊遊上岸去,說不定到了岸上還可以回來救我們!”我怒吼道。

    斯登堡看著我,咬了咬牙齒,低頭向岸邊遊了過去。

    “安德烈!我求你了,你把我放下吧!”在最後關頭,嘉寶使勁地摳我的雙手,她想自己下來。

    我緊緊地抱住她的腰,努力不讓自己沉下去,然後怒吼道:“你給我聽著,要麼一起爬到岸上去,要麼大家一起到鱷魚的肚子裡,讓我扔下你,門都沒有?”

    嘉寶看著我,淚水滾滾而下。

    突然,她抱住我的脖子,深深地吻了我一下。

    這一個吻,讓我好像聞到了那夜星空下野花的香氣,還有風中草葉的味道。

    “本來,這個吻應該是在那個晚上給你的!”嘉寶用自己的額頭抵住我的額頭,看著我說道。

    濕漉漉的頭髮淩亂地貼在她的臉上,她盯著我,像是盯著屬於自己的一個世界,像是盯著很多年前她愛著的漁火和大風。

    笑容,幸福的笑容在她臉上瀰漫開來。

    這個一直都以笑容示人的女子,此刻的微笑,和原本的所有微笑都不同。在她的笑裡,我看見了湧動的春天和從天堂裡紛紛揚揚飄灑而下的雪!

    “安德烈,我愛你!”嘉寶低聲說道。

    一瞬間,一股巨大的喜悅衝擊了我的全身。

    血水離我們越來越近,水下的黑影離我們越來越近,我甚至都已經能看到那條鱷魚的兩隻被薄膜包裹的眼睛!

    可我笑出聲來,在死亡跟前笑出聲來。

    我知道可能逃不過這一劫,知道在加拿大拍的這部電影,可能將成為我未完成的遺作,但是看著懷裡那個笑容燦爛的女子,我只感覺到巨大的滿足。

    雖然我早就知道這個女子愛著我,那天她和斯蒂勒的談話就已經讓所有事情一清二楚,但是現在這個時候,聽到她在我的面前,對我說她愛我,我還是被深深地震撼住了。

    或許,人在瀕臨絕望的關口中,才會發現平時所沒有的美!

    一句話,一句被無數人重複了無數遍的話,敷衍的,真誠的,做戲的……誰能說清楚這句話被說了多少遍呢?

    可在所有的這句話中,此時此刻,從這個女子嘴裡說出來的這句,對於我來說,絕無僅有而且意義非凡!

    我已經感覺到身下的湖水在波動,那是鱷魚升上來時候帶動的。血水在我們的周圍升了起來,發出撲鼻的腥味,通過水面,我看見那個黑影終於抵達了我們的身邊。

    “怕嗎?”我看著嘉寶,笑道。

    嘉寶使勁地搖了搖頭:“不怕!”

    “其實,你喜歡我,我早就知道了。”

    “什麼時候?”嘉寶很是驚訝。

    “在拍《吸血鬼德古拉》我們倆的那場床戲的時候呀,你忘了,晚上你和斯蒂勒在花園裡說的那些話。”我笑道。

    “你!我怎麼沒有發現你?”嘉寶睜大了眼睛。

    “開玩笑,我怎麼可能會讓你看見?”我眨巴了一下眼睛。

    “那以後我的一舉一動,我的心思,你豈不是全知道?”嘉寶羞得滿臉通紅。

    我哈哈大笑:“你說呢?”

    “你,壞死了!”嘉寶小聲說道。

    言語裡,儘是甜蜜。

    我托起她的下巴:“那你願意陪我一起餵鱷魚嗎?”

    “願意!”

    身下湖水劇烈的晃動起來,一個巨大的鱷魚頭顱露出了水面。

    我和嘉寶相互看著對方,在它張開血盆大口的時候,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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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12 20:53:04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萬劫 於 2016-7-3 22:43 編輯

第144章 同時開拍另外一部電影?

    就當我以為會和嘉寶浪漫地被鱷魚吞進嘴裡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了槍聲。

    格里菲斯和斯蒂勒站在船上,一邊飛速向我們跟前行進,一邊對著鱷魚開槍。那鱷魚雖然皮厚甲堅,可哪裡抵得了子彈的射擊,在身上冒出一片血窟窿之後,它放棄了我們,沉入了水底。

    湖面上除了水裡有些地方還冒出血水之外,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老闆,趕快上來!”格里菲斯向我伸出了手。

    我把懷裡凍得瑟瑟發抖的嘉寶推上岸,然後自己也爬了上去。

    我們上岸的時候,岸上的人群發出了熱烈的歡呼聲。

    這次在我看來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奇異事件,無論是對於劇組還是對於當地居民的生活,都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在我們到來之前,周圍的居民也曾經發生過牲口或者是人神秘失蹤的事件,但是往往都是追查之後毫無線索,最後不了了之。可這次那條巨大的鱷魚,很多人都看見了,因此當地的警察局對於我們把眾多失蹤案的“兇手”找了出來,表示了感謝,他們表示會馬上組織警力盡快把這條鱷魚捕殺掉。劇組雖然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但是並沒有人員傷亡,那個喪生的舵手也由警局打撈出了一些殘肢並為他舉辦了一場隆重的葬禮。

    嘉寶驚嚇過度,休息了1天。她休息的這一天的時間裡,我也順便放了全劇組一天假。

    “好點了嗎?”我鑽進嘉寶帳篷的時候,嘉寶正躺在床上看書。見我進來,她趕緊把那本書塞到了枕頭底下。

    “好多了。”她對我笑了笑。

    “看什麼好書值得這麼藏著掖著?我看看。”我伸手就要去她的枕頭底下拿書。

    嘉寶像只驚慌的小兔子一樣攔著我,不讓我靠近他的枕頭,急道:“沒什麼,就是一本平常的書!”

    她越是這樣,我越是好奇,糾纏了一番之後,我終於把她放在枕頭底下的那本書扯了出來。

    “《蒙太奇論》?嘉寶,你看我的書?太慚愧了!”我把那本書攤開,看著上面的書名,再看看嘉寶,很是不好意思。

    “你這叫謙虛。”嘉寶笑著從我手裡把那本書奪了過去,然後瞋怒道:“書也看了,滿意了吧?”

    我攤了攤手。

    “你不去拍戲,跑到我這裡幹什麼?”嘉寶對我說道。

    “下麵的戲你是主角,你不來我們怎麼拍?所以我放了他們一天的假,讓他們愛幹嘛幹嘛去。”我笑著坐在了嘉寶的床邊。

    “切,我還不知道你,你就是懶吧?少了我,你可以拍下面的戲呀,電影才剛開始,那麼多戲,那一場不能拍呀?”嘉寶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嘿嘿笑了兩聲:“關鍵是吧,大家被那頭鱷魚嚇壞了,到現在腿肚子還抽筋呢,怎麼讓他們拍電影?”

    嘉寶見我一幅振振有詞的樣子,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我看著她,默不出聲。

    嘉寶笑了一下,也不說話。

    房間裡頓時顯得很是尷尬。

    “唉,我問你一件事。”嘉寶低頭小聲問道。

    “什麼事?”

    “你在鱷魚跟前說的那句話是真的嗎?”嘉寶頭低得幾乎都讓我連她的眼睛都看不到了。

    “哪句話?”我笑道。

    “你!你想耍賴?”嘉寶突然抬起頭來,急道。

    “我沒耍賴呀!你想想我那天在鱷魚跟前說了多少句話!我哪記得是哪句!”我分辨道。

    “就是最後一句。”

    “最後一句?”我皺了皺眉頭,仔細回想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那一句。

    “哦,那一句話呀,當然是假的。”我笑道。

    “你!你這個騙子!那句話怎麼可能是假的呢?”嘉寶臉色大變,氣得眼淚滿眼轉。

    “是假的呀,我跟格里菲斯說他們不過來我可也可以單手把鱷魚捏死,你信呀?”我睜著眼睛看著嘉寶。

    “你!你這個混蛋!”嘉寶聽了我這話,破涕為笑。

    “怎麼了,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沒事吧?要不我給你請醫生?”我笑道。

    “你就是個混蛋!我問的不是這一句!”嘉寶氣得把枕頭拿在了手裡,準備時刻向我砸過來。

    “姑奶奶,你們女人是不是都喜歡耍花腔呀?你說出來不就得了!”我也無奈了。

    “就是,就是那句『你願意陪我一起喂鱷魚嗎』。”嘉寶的聲音低得像蚊子叫。

    “什麼?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我把身體往跟前湊了湊,把耳朵送到了嘉寶的跟前。

    嘉寶身體往前一探,一口咬住了我的耳朵。

    “鬆口!鬆口!”雖然不怎麼痛,可嘉寶呼出來的氣弄得我癢癢的,很是難受。

    “那你說那句話是不是真的?”嘉寶含含糊糊道。

    “是真的!是真的!”我趕緊答道。

    嘉寶這才滿意地鬆開我的耳朵。

    “你真的願意陪我一起餵鱷魚?”我一邊揉著耳朵,一邊笑道。

    嘉寶看著我,鄭重地點了點頭。

    “不會吧,哪有人願意幹這個?我看當時你是被嚇傻了。”我站起身來。

    這個時候,一道白光迎面砸來,那是嘉寶扔過來的枕頭。

    “你幹嗎?想用枕頭砸死我?”我抱著枕頭道。

    “你就是個混蛋!十足的混蛋!誰嚇傻了?我當時可清醒著呢!”嘉寶坐在床上,恨不得跳起來,咬我幾口。

    “那句話,是我聽過的最甜蜜的話!”嘉寶看著我,眼裡閃現出一道淚花。

    “跟你開玩笑的,怎麼就哭了呢。”我從口袋裡掏出手帕遞給她:“好了好了,我說的那句話是真的,那條鱷魚可以作證。要是騙你,它也不會放過我的呀!”

    嘉寶被我逗得笑出聲來,使勁地打了我一下:“混蛋!你給我出去!”

    “那你休息吧,沒事準備準備明天的戲。”我笑著走出了她的帳篷。

    剛從裡面出來,就看見斯登堡帶著一幫人從遠處跑了過來。

    “怎麼了?”我問道。

    “跟著警局的人去捉那條鱷魚了!我們也去看了,湖邊站滿了人,那條鱷魚太狡猾了,忙了一個上午都沒見到它的影子!一條鱷魚,把整個倫敦市的人都吸引過去了,乖乖,它的魅力比明星的魅力還要大!”斯登堡無奈道。

    “你最後一句說什麼?”我突然被斯登堡的最後一句話震動了,當場呆住。

    “我,我說,它的魅力比明星的魅力還要大!”斯登堡被我弄迷糊了。

    “好!非常好!斯登堡,你算是提醒我了!”我一拍大腿,哈哈大笑。

    “老闆,你,你沒事吧?”斯登堡看著我,有點擔心我是不是還沒有從驚嚇中恢復過來。

    “沒事,沒事。斯登堡,交給你一個任務,不,應該是一個工作,你幹不幹?”

    “工作,我現在不是有工作嗎,咱們這部電影的副導演。”斯登堡不解道。

    “那我要讓你幹導演呢?”我笑道。

    “我幹導演你幹什麼?老闆,別看玩笑了,《勇敢的心》我執導不了,裡面的不少大場面我沒那個調度能力!”斯登堡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你理解錯了!”我嘖了一下嘴。

    “那你說讓我做導演,是什麼意思?”斯登堡眉頭緊皺。

    “我的意思是說,現在我想重新拍一部電影,讓你做導演,你做不做?”

    “老闆!你不會改主意了吧?現在可不行!劇組都到這裡來了,巴拉他們已經領著建築隊在那裡搭建外景了!公司裡為了這部電影已經砸了大錢,你另起爐灶可不行!”斯登堡吼道。

    “你又理解錯了!我是說,在這個地方,讓你重新搭起一個拍攝班子,拍一部主角是鱷魚的電影。”跟他說話怎麼就這麼累?

    “以鱷魚為主角?不會吧?老闆,這樣的電影觀眾能喜歡?”斯登堡道。

    我撇了撇嘴:“你自己剛才不都說了嗎,一條鱷魚的魅力比明星都大!”

    我拉著他,給他分析道:“你看,是這樣的,我們現在在拍《勇敢的心》,肯定會有不少人在別人拍戲的時候自己閒著沒事做,攝影機也是,那10台攝影機總不會同時用上,所以完全可以再組出一個拍攝班子來。這樣一來就是一組人拍兩部電影,無論是經費還是成本都很划算。而且,最關鍵的是,我認為這樣的電影,觀眾肯定很喜歡!”

    斯登堡想了想,對我說道:“老闆,難道我們要同時上映兩部電影?”

    我搖搖頭:“斯登堡,你傻呀,這兩部片子根本不可能同時完成,所以也不可能同時上映呀。我出創意,你趕緊弄了劇本,然後挑選演員,攝影師嗎也可以從劇組裡弄幾個,等會兒你就去警察局,讓他們配合你一下。我估計他們會同意的,怎麼樣?”

    斯登堡看著我道:“老闆,這個不用和大衛他們商量一下?”

    我搖搖頭。

    “那拍攝成本?”斯登堡看了看我的口袋。

    “就你們這樣的一部電影,成本不會很高。演員從我們原先的劇組裡挑,頂多再從當地居民裡選一下,又不是在好萊塢,片酬不會很高。其他的吧,因為是就地取景,不需要搭建什麼外景,只需要1架攝影機就夠了,最多需要做條假鱷魚以供拍攝。除了膠片是筆開銷之外,一部電影完工也要不了10萬美元,怎麼樣,拍不?” 我鼓勵道。

    “拍!”斯登堡重重點了點頭。

    “好,你先和當地的警察局聯繫一下,然後回來我和你一起弄劇本,過幾天你們就可以開工了。”我笑道。

    這天上午,斯登堡去了警察局和警長談了一下,警長很是支持,然後他和我一起弄劇本,主要是我出故事大綱,他後期對台詞等細節進行潤色。

    後世鱷魚題材包括和這差不多題材的電影,我看了不少,所以根據記憶寫出大綱對我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斯登堡本來就是編劇出身,對於劇本的潤色本來就很有一套,所以從下午2點多一直弄到晚上8點,我們弄了出來。

    “累死了!累死了!”我扔下筆,站起來伸了伸腰。

    “精彩精彩!老闆,被你弄了那麼多吸引人的鏡頭在裡面,完全勾住了觀眾的胃口,絕對會大賣!”斯登堡一邊翻看著劇本一邊笑道。

    “這樣的電影,你就不能讓鱷魚盡早現身,一定要千呼萬喚始出來,而且盡量多寫主觀驚嚇鏡頭,保證讓觀眾坐在電影裡一身冷汗。”我得意地笑道。

    就在我們倆在帳篷裡一陣大笑的時候,格里菲斯和都納爾闖了進來。

    “老闆,什麼開心事?”格里菲斯納悶道。

    斯登堡沒有說話,把手裡的劇本遞給了他。

    格里菲斯搖搖手:“劇本我現在都爛熟於心了,有什麼事情你說就是了,是不是要改戲?”

    斯登堡呵呵大笑:“這不是那個劇本。”

    格里菲斯將信將疑地把劇本拿到了手裡,唸道:“《殺人鱷魚潭》 (Killer Crocodile)?編劇:安德烈.柯里昂、史登堡。老闆這是什麼意思?”

    “老闆,你要改拍電影?”都納爾吃驚道。

    “不是改拍,是另外再拍一部!”我把我的想法仔細地跟格里菲斯和都納爾說了一遍,最後得到了兩個人的一致同意。

    “老闆,還是你行!這個辦法好,太省錢了!”格里菲斯一臉都是笑。

    “而且,這樣的題材絕對吸引觀眾!好萊塢這樣的電影,好像還沒怎麼有過!”都納爾捧著劇本,喜道。

    “好,那就這麼定下來了。斯登堡,明天你就開始準備吧,我們照常拍攝《勇敢的心》,選角什麼的,你自己忙吧,不要讓我失望。”我拍了拍斯登堡的肩膀。

    斯登堡重重點了一下頭,信心滿滿地說道:“老闆,你就放心吧,我會圓滿完成任務的!”

    第二天一大早,斯登堡就早早起身,帶著劇組裡的一些人出去按照劇本選角去了。這段時間他不光要找齊角色,更要組班拍攝,完全獨立於現有的劇組之外,困難是有的,但是機會和挑戰也是有的。斯登堡是個喜歡挑戰的人,我有十足的信心他能拍好這部電影。

    就在斯登堡忙著組班拍攝《殺人鱷魚潭》的時候,經過一天修整,《勇敢的心》也繼續開始了拍攝。

    劇組被我帶到離駐地不遠的一處“古堡”前。這個古堡是當地的一個有錢人二十幾年前建造的,典型的英格蘭風格,在我們進來之前的幾天,劇組就已經完成了對它的佈置。

    這個城堡,在電影中,將是“長腿愛德華”的城堡,英格蘭的權力樞紐。而今天,在這裡拍攝的,是伊莎貝爾結婚的戲。

    “安德烈,我昨天看你們導演組的幾個人在一起,好像是密謀什麼事情,然後今天早晨斯登堡帶著一幫人匆匆忙忙的離開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當我正在為開拍做最後的準備時,一旁的嘉寶輕聲問道。

    她現在不叫我老闆,而是開始叫我的名字了。

    “斯登堡呀,沒事,我和他商量了一下,新弄了部電影,他做導演。”

    “新電影?什麼電影?我們這些人怎麼都沒有聽說過?”嘉寶很是吃驚。

    “你吃驚什麼?你只管把你的伊莎貝爾演好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我低聲說道:“再說,你不希望銀幕上出現兩個人在鱷魚跟前緊緊相擁的浪漫鏡頭?”

    “混蛋!你就是個大混蛋!”嘉寶瞪了我一眼,麻雀一般跳開了。

    看著她那氣急敗壞的樣子,我哈哈大笑。

    “柯里昂先生,歡迎歡迎!”在斯坦福.凡爾納的引薦之下,一個大腹便便的老年人走了過來。

    “老闆,他就是這個城堡的主人 - 倫敦的大船商羅森先生。”都納爾在旁邊小聲對我提醒道。

    “你好,羅森先生!”我走過去,“熱情”地和羅森擁抱了一下。

    “柯里昂先生,我是你的忠實觀眾,《色戒》、《求救的人們》以及《吸血鬼德古拉》我都看過,非常精彩!怎麼樣,這個城堡還合適吧?”羅森很友好地指了指他的城堡。

    “羅森先生,非常感謝你的慷慨支持!這個城堡太漂亮了!簡直就是為我們這部電影量身訂造的,我敢打賭,我們這部電影放映之後,你的城堡會載入史冊的!”我笑道。

    羅森和斯坦福.凡爾納聽了我的話,也都開心地笑了起來。

    “柯里昂先生,只要電影需要,你可以對城堡進行任何修改,或者重新修建,我完全沒有問題。這個城堡,是我送給妻子的生日禮物,現在她不在了。不過我想她要是在的話,也一定會對我的做法舉雙手贊成的。”羅森眼裡有了淚光。

    嘉寶在旁邊看了看羅森,又看了看我,做了個鬼臉。

    “羅森先生,我會讓你的妻子為你的這個決定感到驕傲的!”我走過去用無比堅定的聲音對羅森說。

    然後我對著劇組喊道:“演員就位,攝影師就位,準備,開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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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12 20:56:56 |只看該作者
第145章 王妃的情敵是男人?        

    這場戲,拍攝的是伊莎貝爾的大婚之日。

    羅森的這個城堡是我們找到的3個城堡當中最大的一個,裡面已經被我們用仿製的13世紀的飾物和傢俱佈置得富麗堂皇了。

    英格蘭王子和法國公主的婚禮,應該是場面豪華的。

    在一間屋子裡,攝影機在我的號令之下,對準了一張大床。

    這是一張鋪著獸皮的四角雕刻著天使臉孔床柱的大床。伊莎貝爾剛從睡夢中醒來,她抬頭看了一下房間,看了一下床上那些用金線繡的絲帳、發出溫暖光亮的璧爐,然後她對自己說:“今天是我結婚的日子。”說完後,她重新閉上了眼睛。

    侍女妮可拉蒂輕手輕腳地走過來給旁邊的璧爐加柴,然後她轉臉看了一下床上的公主,發現她皺著眉頭。

    婚禮著裝之前,按照英格蘭的風俗,新娘要先洗一個玫瑰澡。所以下一場戲轉移到旁邊的一個房間裡拍攝。

    伊莎貝爾浸泡在玫瑰花瓣的熱水中,認真地擦拭著自己的身體。這個房間裡因為我採用的“三點布光法”,使得光線很是柔和。加上嘉寶在玫瑰花瓣裡白淨美麗的身體,使得鏡頭的質感十足。

    洗完澡之後,侍女妮可拉蒂指揮一幫女傭給伊莎貝爾換上禮服,那是些薄如蟬翼的絲織品,一直拖到地面。打扮好了之後,侍女妮可拉蒂把侍女全部支走,對伊莎貝爾低聲說道:“公主,我想和你談件事情。”

    “Cut!”我大聲叫停。

    “怎麼了老闆,不是很好嗎?”都納爾詫異地問我。

    我搖搖頭,走到扮演妮可拉蒂的凱瑟琳跟前。

    “凱瑟琳,你是個侍女,伊莎貝爾的貼身侍女,是她最好的朋友。你說這句話的時候,應該是用一種關心的口吻說出來的,是那種發自內心的關心,而不是像一般侍女的那種敬畏。其實整部電影裡你和伊莎貝爾的關係都是這樣,所以你在表演的時候,一定要記住自己首先是伊莎貝爾的朋友,然後才是她的侍女。”我認真地說道。

    凱瑟琳點了點頭。

    我回到座位上,對旁邊的胖子點了點頭,拍攝繼續進行。

    “公主,我想和你談件事情。”凱瑟琳這次演得很符合我的要求。

    “什麼事情?”伊莎貝爾皺著眉頭。

    “性!”凱瑟琳沉聲道。

    “我們以前不是談過很多次了嗎。”

    “哦,我的公主,我美麗純潔的小天使,是的,我們之前談過很多次,可我這次……指的是,指的是它本身。我說的是,行房,行房,你懂嗎?”妮可拉蒂看了看房門,有點緊張地說道。

    這個時候外面的女傭開始催促她們,讓她們趕緊出來,婚禮馬上就要開始。妮可拉蒂叫她們等會。

    “妮可拉蒂,這種事情你給我講過很多呀。”

    “是的是的,可是公主,那些都是羅曼史,都是如何調情,如何引起那些男人的注意。這個和那些不一樣,這件事情對於女人來說太重要了,對於你的丈夫,那個愛德華王子也是太重要了,所以我得教你。我指的是,嗯,如何做!”

    “那你趕快說吧。”

    “是這樣的,今天晚上,你坐在床上,等著他進來……”然後妮可拉蒂發現不知道怎麼說了,開始撓頭。

    “然後呢?”

    “然後呀,這個,公主……”外面的敲門聲再次響起,妮可拉蒂煩惱地皺了一下眉頭,然後低聲對伊莎貝爾說道:“然後你就等著他吧,配合他做就行了。”

    “就行了?”伊莎貝爾失望道。

    “是的,就行了。趕緊出去,公主,他們在外面等我們呢。”妮可拉蒂鬆了一口氣,扶著伊莎貝爾走出了房間的門。

    房間裡的這場戲,算是整個婚禮前奏的一個開胃菜,我們拍攝的時候,都很輕鬆,看著最後一個鏡頭的完成,我鬆了口氣,嘉寶今天的狀態很好,先前我還擔心她會有點不適應呢,現在看來,那完全是我多慮。

    電影中伊莎貝爾的婚禮,在西敏寺裡舉行,而我們選擇的場地,是古堡裡的一個地下教堂。幸運的是,它面積很大,經過我們的佈置,特別是加了很多長椅,鋪上地毯之後,好像真的西敏寺的大教堂。

    這場戲,很多人物第一次出場,比如長腿愛德華,比如二世祖愛德華王子。眾所周知,人物的第一次出場往往會給觀眾留下最初的印像,所以我不得不把扮演長腿愛德華的穆貝尼和扮演愛德華王子的蒂姆叫了過來,給他們說了不少時間的戲。

    蒂姆還好,畢竟他演過不少戲了。可穆貝尼有點緊張,穿著比任何人都華麗的服裝,緊張得不停深呼吸。

    “老闆,我,等會我是先邁左腿還是右腿?”穆貝尼嘰歪道。

    “那是你的事情,只要你能演出長腿的那種氣勢就行了。別緊張,這裡就數你年紀最大,你應該給這幫小子做個示範才是。”我拍了拍穆貝尼的肩膀,讓他去準備。

    “這場戲,我要求所有人打起精神來!特別是樂隊和唱詩班,一定要嚴格按照以前我們定下來的方案行動。好,演員就位,開拍!”

    1,000枚蠟燭灼灼點燃,和管風琴的音律一起舞動著,英格蘭的王公貴族坐滿了教堂,侍女們頭上插著花,雙臂上帶著花環,腳下踩著鋪滿地毯的花瓣翩翩起舞。伊莎貝爾在妮可拉蒂的攙扶之下,出現在門口。

    攝影機緊緊地跟著她,她的目光一直注視著站在教堂最前方台階上的一個人。不僅僅是她,教堂裡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個人身上。

    走到教堂的盡頭,伊莎貝爾抬起了頭,她看到了那個人 - “長腿愛德華”!

    我不得不說,穆貝尼天生就是演戲的料,雖然他開拍前緊張得都快要昏厥了,可是鏡頭裡的穆貝尼,讓我突然覺得他好像就是那些做了一輩子演員的人。

    伊莎貝爾看著眼前的愛德華,目光中多少有點吃驚。實際上,關於這個人,她未來的公公,她不止一次聽別人描述過他,但是令她想不到的是,眼前的長腿愛德華,竟然是這麼英俊。不,與其用英俊來形容,倒不如說是他的舉止帥氣。他站在台階之上,像一尊活著的雕塑,他的表情裡流露出一種天生的自信,那種自信來自於對自己能力的不加懷疑。他的服裝是整個英格蘭最體面的,那頂沉重的皇冠被他輕鬆地戴在頭上,彷彿是天生就從他的頭上長出來一樣。他長著一張長臉,沒有任何表情,頭髮柔順,皮膚白皙。那雙眼睛,尤其是那雙眼睛,冰冷得沒有任何溫度,彷彿沒有靈魂。

    這一刻,長腿愛德華在穆貝尼的身上復活!

    在牧師的主持下,婚禮按照規定好的程式進行,唱詩班和樂隊演奏著英格蘭人的慶典音樂,那是和蘇格蘭風笛儼然不同的一種音樂,華麗,但是喧囂。

    這場婚禮,一直拍到下午3點才順利結束。也許是受到了穆貝尼的影響,演員們表演得都很出色,但是其他問題也層出不窮。

    一開始是一些扮演王公貴族的群眾演員,他們有時在鏡頭中會做出一些很沒有教養的動作來,很多時候又不能及時跟著我的指揮集體做出一些動作。

    然後就是樂隊和唱詩班,他們的歌聲往往不自覺地大了起來,甚至蓋過了演員的對話。

    拍到一半的時候,也許是因為緊張,那個主持婚禮的老牧師竟然暈了過去。雖然大家一番忙活把他弄醒了,可他也因此拖了將近半個多小時的戲。

    其他的一些小問題,也出現了很多,不過最後還是得到了圓滿解決。

    拍攝完婚禮之後,大家休息了一段時間,等著吃晚飯,然後繼續拍攝晚上的戲。

    我和格里菲斯以及都納爾拿著晚上要拍的分鏡頭劇本修改,然後斯登堡笑嘻嘻地走了進來。

    “準備得怎麼樣了?”我問道。

    斯登堡坐在我的對面,奪過都納爾的杯子喝了一口咖啡,然後興奮地對我說道:“老闆,今天進展得太順利了。本來我還想光選角肯定就會花不少時間,可你猜怎麼著?”

    “說!”我向來討厭他這種吊我胃口的做法。

    斯登堡喘了一口氣:“今天我不是去挑選男女主角嗎?我問了一個當地人,他告訴我倫敦城的人都喜歡去一家酒館,我就帶著幾個人過去了,結果一進去就發現了一個女服務生,那個叫漂亮!不僅漂亮,氣質也好,我和她談了幾句就把她簽了下來。然後在出來的時候在大街上碰見了一個小警員,個子和你差不多,有發達的肌肉和帥氣的面孔,而且還有半年的戲劇表演經驗。呵呵,今天一天,我就把男女主角給搞定了!”斯登堡興奮地臉色潮紅。

    “剩下的那些演員呢?”我問道。

    斯登堡聳了聳肩膀:“只要男女主角定了,其他人就不難了。三條腿的火雞不好找,要想找兩條腿的人可就太好找了!”斯登堡說完哈哈大笑。

    “斯登堡,我可告訴你,這部電影雖然成本小,但是你也不能馬虎大意,畢竟是咱們夢工廠出品的電影,也事關你我的聲譽,你可得給我上點心。演員,男女主角是重要,但是配角和群眾演員也很重要!如果配角和群眾演員不合格,再好的主角也沒有用!這一點,我想不用我多說你也懂。”我見斯登堡一幅滿不在乎的樣子, 叮囑道。

    “知道了,老闆,我會注意的。”斯登堡收斂了剛才有點狂妄的表情。

    我笑了笑:“倫敦警局的人有沒有逮住那條鱷魚?”

    斯登堡撇了一下嘴:“那幫傢夥蠢得跟豬沒有什麼分別,花了1天的時間開著船在湖灣裡轉,連鱷魚的影子都沒見到!後來實在沒有辦法了,就派人去多倫多請了一個專業捕鱷的人過來。呵呵,正好電影裡也需要這麼一個人,倒是省下我不少麻煩。”

    “你現在就要派攝影師跟著警局裡的人,拍一些鏡頭備用了,這樣可以省下不少功夫。”我提議道。

    斯登堡點了點頭,然後問我:“老闆,我也想拍一些航拍鏡頭,比如拍一下湖泊的鳥瞰鏡頭,可以用飛機嗎?”

    我點了點頭:“可以呀,反正我們現在還用不著,你要是想用就用吧。斯登堡,我們大部份人都忙《勇敢的心》了,《殺人鱷魚潭》就全權交給你了,我可不希望看到一部粗製濫造的電影。知道不?”

    “我向你保證老闆,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斯登堡向我保證。

    “好好好,那就好。”我笑了笑。

    “老闆,今天的戲拍得怎麼樣?”斯登堡問我。

    “還不錯,尤其是穆貝尼,這老頭子實在是讓我大吃一驚,那表演,絕對可以稱得上是渾然天成老氣橫秋。我看呀,說不定會把今年的哈維獎最佳男配角捧走。”

    旁邊的格里菲斯和都納爾一個勁地點頭,表示同意。

    晚飯後,斯登堡忙著他的電影去了,我則帶著劇組繼續拍攝接下來的戲。

    這場戲,是婚禮結束之後的新婚之夜。

    洞房是這個城堡最大的一間臥室,一張長桌被放置在房裡壁爐的前面,桌面上擺了一套特別的晚餐,舉凡整個英格蘭能提供的佳餚美味,應有盡有。其中有經過精心烹調的羔羊肉、野禽、鮮魚、新鮮的蔬菜水果、美味的糕餅等等,另外還有葡萄酒,鮮花則擺滿整個房間。這些一定是由侍從所準備的,不過他們現在都不見了,就像神話裡的小精靈一樣。

    “燈光師,房間裡的光線不夠!還得採用“三點布光法”,演員的正面打主光,側面打側光,背後打上修飾光!”我看了看鏡頭,對燈光師喊道。

    他們忙碌了一會,按照我的要求佈置好了以後,又加了幾塊聚光板才達到了拍攝要求。

    “老大,可以開始了。”胖子對我點了點頭。

    “好,那就開始吧!”

    伊莎貝爾坐在床上,忙了一天,她顯得很是疲勞,妮可拉蒂站在旁邊和她說了一會話,叮囑了一番,然後也退了出去。

    如此一來,房間裡就剩下伊莎貝爾一個人了。她坐在床上百無聊賴地等待著她的新郎 - 那個二世祖愛德華王子。

    可是等了很長時間,仍然不見王子的身影。

    長桌上用來調酒的冰塊都融化了,糕點和食物也變涼了,御用廚師們走進來把東西端出去加熱,這樣忙活了幾次,還是看不到王子的影子。

    伊莎貝爾坐得累了,站起來在房間裡走動,最後坐在一張椅子上睡著了。

    然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聲大笑從外面的走廊傳了進來。

    接著,門被粗魯地撞開,愛德華王子一身酒氣地走了進來,他摟著一個年輕的很是俊美的年輕男人。這個男人叫皮特,伊莎貝爾在婚禮上看見過他,他是愛德華王子的貼身侍衛。

    兩個人看著坐在椅子上的伊莎貝爾,撲哧一下笑了起來,然後對著彼此大聲笑得彎下了腰。

    伊莎貝爾顯然不明白他們為什麼笑,只是看著他們發呆。

    然後皮特深情地看了愛德華王子一眼,柔聲道:“我在外面等你。”

    王子看著他,一直到他走出去把門關上。

    伊莎貝爾凝視著王子,對他和這位年輕侍從之間的關係,很是納悶。

    王子好像沒有看見伊莎貝爾一般,跌跌撞撞地走到床邊坐在床上,然後吐了一地。

    伊莎貝爾拿來濕毛巾,給王子擦拭了一番。然後她跪在王子的跟前,親吻了他的手。

    她走到床邊,鋪好了被子,衣服也沒脫就躺下來,對王子說道:“我準備好了。”

    然後她聽到了關門的聲音。

    伊莎貝爾憤怒地坐了起來,她沒有看到愛德華王子的背影,只看到了一扇緊閉的大門。

    外面傳來大笑聲,是兩個男人的,一個是愛德華,一個是那個年輕的侍從皮特。

    伊莎貝爾快步走到門前,拉開門望向外面,她看見花園裡,她的新郎和他的年輕侍從在一起說話,他們靠得那麼近,幾乎是偎依在一起。愛德華托著皮特的下巴,目光溫柔,一邊笑一邊用極低的聲音說著除了他們倆誰也聽不到的話,皮特也是滿臉笑意,然後他把王子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上,深情地閉上了眼睛。

    伊莎貝爾徹底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她憤怒地摔上了門。

    晃動的門環的特寫。

    “Cut!”我喊了停,然後說出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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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12 20:58:44 |只看該作者
第146章 一個老演員的去世!        

   “老闆,有問題嗎?”雖然喊停是在所有的戲拍完之後裡菲斯見我臉色異常,小聲問道。

    “有問題。”我皺了皺眉頭。

    “什麼問題?”都納爾和胖子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我指的是什麼。

    “其他的鏡頭都很好,表演都很好,可我總覺得愛德華王子和皮特之間有些奇怪。”我摸著下巴道。

    格里菲斯哈哈大笑:“老闆,他們本來就有問題了!”

    “我說的不是他們是同性戀,而是指的他們的表演,有些問題。”我翻了格里菲斯一眼。

    “我覺得挺好的呀。”格里菲斯聳聳肩。

    “蒂姆,你們倆過來!”我沖花園裡喊了一聲,兩個人走過來。

    扮演皮特的是2廠的一個新演員,我連名字都不知道。

    “你們倆,動作能不能再親密一點?”我指了指他們倆。

    蒂姆為難道:“老闆,怎麼親密?難道我們倆剛才不夠親密嗎?”

    我笑笑,說道:“你們倆能不能在鏡頭中深情地吻一下?”

    “什麼?”
    “不會吧?”

    別說蒂姆兩個人,就是旁邊的格里菲斯和斯登堡等人也被我的這句話炸得目瞪口呆。

    以他們現在的道德標準以及如今的社會風氣。電影中出現同性戀就已經夠先鋒的了,竟然還要讓兩個男人公然親吻?

    “老闆,我沒聽錯吧?”格里菲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當然沒有聽錯。”

    “這個,這樣的鏡頭也太那個了吧!”

    “哪個呀?很正常嗎!”我大聲道。

    蒂姆臉都綠了,和身邊他的那個搭檔相互看了一眼,欲哭無淚。

    “老闆,必須要這樣的鏡頭嗎?”蒂姆可憐巴巴地看著我,像一隻將要被宰殺的小綿羊看著磨刀霍霍的屠夫。

    我點了點頭。

    “有問題嗎。你們兩個?”我盡量使自己的臉上露出一絲善意地笑容來。

    “沒,沒問題。”蒂姆低聲說道。

    於是在全劇組的悉心準備下,蒂姆兩個人重新補拍愛德華王子和皮特在花園裡親熱的戲。

    不過,遇到的困難卻大大出乎了我的意外。

    其實需要補拍的,最多也就五六個鏡頭,但是不知道怎麼地。蒂姆兩個人在鏡頭前好像是突然傻掉了一般,表情、動作變得十分的機械僵硬,那個親吻的鏡頭更是讓我連死的心都有了,浪費了十幾分鐘,蒂姆連把嘴湊上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蒂姆,你們兩個傢夥給我過來!”我火掉了,徹底火掉了。

    周圍的人根本沒有見過我發這麼大的火,都齊齊看著蒂姆兩個人,為他們捏了一把汗。

    我把導筒往地上一摔,走到兩個人跟前。怒吼道:“不就是個親吻鏡頭嗎?就這麼難拍?難道比殺你們還難嗎?演員,你們知道演員是什麼意思嗎?你們知 道入戲是什麼嗎?不要告訴我你們知道!即便是你們說了我也不信!你看看你們倆的表現。扭扭捏捏,像是咱們夢工廠的演員嗎?你們讓全劇組的人陪你們浪費時間!先生們。我們拿出一點職業精神來好不好,你們就不能理解愛德華和皮特之間地感情嗎?我告訴你們,同性戀之間的愛,也是愛!不像你們想像地這麼齷齪!不就是個親吻的鏡頭嗎?”

    我像個瘋子一般在兩個人跟前走過來走過去,最後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這個鏡頭,我不是隨便加地,因為今天拍了一天婚禮的戲,前面的所有戲都是為最後伊莎貝爾的震驚作鋪墊的。婚禮越是隆重,越是莊嚴。到後來就越能襯托出伊莎貝爾的憤怒和失望,而你們的這個吻戲,會使得一切都有一個解釋的理由,有了這個吻戲,觀眾可以深刻體會到後面伊莎貝爾為什麼會幫助華萊士最終喜歡上他!你們知道我地苦心嗎?”片場迴盪著我的怒吼聲,連剛才還納悶我突然加戲地格里菲斯和都納爾也若有所思地連連點頭。

    “老闆,你別生氣了,我們保證這次完成任務!”蒂姆看著我,沉聲說道。

    “好吧,過去準備一下,醞釀一下情緒,我們再開機。”我衝他們擺了擺手。

    再次開拍之後,前面的幾個鏡頭,蒂姆兩個人果然一掃原來的扭扭捏捏,表演得讓我很滿意。在拍那個最讓我擔心的親吻時,蒂姆彷彿融入了愛德華王子的那個角色中,他的眼神中滿是柔情,然後抬起皮特的下巴,深情地吻了下去。

    “Cut!很好!很好!”一停機,我就帶頭鼓起掌來。

    蒂姆在眾人的掌聲中,臉紅得彷彿熟透了的西紅柿一般。

    “老闆,我們合格了嗎?”蒂姆走到我跟前。

    我重重點了點頭。

    拍完了這場戲,看了看錶,晚上10點。

    這個時間,不是很晚。

    “老闆,要不要繼續下麵的戲?”格里菲斯拿著分鏡頭劇本對我說道。

    我搖了搖頭:“算了,讓大家休息吧,我看他們都累了。”

    格里菲斯點了點頭,然後宣佈收工。我從片場出來,一個人走進了城堡的高臺上。那裡是整個建築的最高點,可以把外面的景色一覽無餘。

    清風吹來,雖然有些冷,但是讓我昏昏沉沉的頭腦一下在清醒了不少。

    “怎麼,心情不好?”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了過來。

    我轉臉看來一下,是嘉寶。

    她連服裝都沒有換下,站在我跟前,笑得很是燦爛。

    “原來是伊莎貝爾王妃,請原諒我沒有發覺你的到來。”我有模有樣地施了一禮。

    “別貧了,我還擔心你心情不好呢,現在看來這擔心完全沒有必要了。”嘉寶翻了我一眼,走到我旁邊抓住上面的欄杆探出了半個身子出去,身上的絲紗在風中飄飄揚揚。

    “你就不怕掉下去?”我笑道。

    “我掉下去的話,你會救我嗎?”嘉寶突然轉過身問我道。

    “不會。”我搖頭道。

    “為什麼?”嘉寶失望得都快憤怒了。

    “你要是掉下去的話,我根本來不及拉住呀!”我無奈道。

    “那你會怎麼做?”嘉寶大聲道。

    “我呀,頂多陪你跟著你掉下去。”我哈哈大笑。

    嘉寶聽了這話,臉色才舒緩過來,得意地衝我揚了揚下巴。

    “不過嘉寶小姐,我可是很重的,難道你不怕我跟著你掉下去正好掉到你身上壓折你幾根肋骨?”

    “哼!我倒怕硌折你的腰!”嘉寶對我做了個鬼臉,然後順著樓梯噔噔噔地走了下去。

    “你幹嗎去?”我問道。

    嘉寶背對我晃了晃手:“睡覺去,明天繼續接受你這個大導演的調遣!”

    看著她蹦蹦跳跳的背影,不知道怎麼的,我原本低沉的心,突然之間輕鬆了很多。

    當天晚上,我在自己的帳篷裡為明天的戲做準備的時候,斯登堡鑽了進來。

    “怎麼了?”看著他那低沉的表情,我心裡一緊。

    斯登堡看著我,一句話不說。

    他越是這樣,我就越擔心起來。斯登堡是個異常豁達的人,一般的事情,是不會讓他有如此大的反應的。

    “是不是你的電影出問題了?”我抓住他的肩膀,搖了兩下。

    斯登堡搖了搖頭,然後眼眶裡閃現出一道淚光。

    “說!快點說!到底是什麼事情!”我實在是受不了了。

    “老闆,咱們出去再說吧。”斯登堡哽咽了一下,掀開帳篷的門,走了出去。

    我把分鏡頭劇本放在桌子上。跟著斯登堡來到了外面。

    在我地帳篷前,站了黑壓壓一片人!

    格里菲斯、都納爾、斯蒂勒、巴拉、胖子等人都在,他們看著我,所有人臉上都是那麼的悲傷,不少人低著腦袋,看著腳下的地面。

    “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胖子,你說!”我圓睜著兩眼望著胖子。

    “老大,我說了你不要難過。”胖子吸溜了一下鼻子。

    “你說!”

    “剛才甘斯打電話過來。說吉斯去世了!”

    “吉斯去世了?開什麼玩笑,我們來加拿大的時候他還不是有說有笑的嗎?”我抓住胖子的肩膀,根本不相信。

    雖然吉斯早已是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了,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他的離開,我已經習慣了身邊有這麼一個聲音敦厚動作緩慢甚至還有點嘮叨地老頭。他是公司裡一直在身邊照顧我的人,就像老管家一樣!

    來的時候。他還樂呵呵地送我,跟我開玩笑說讓我下一部電影一定選他做男主角,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去世了?

    “老大,誰拿這種事情糊弄你呀!甘斯說今天早晨大家沒有發現吉斯下樓吃飯,就派人上去叫他,發現他的時候,他的身體都已經僵硬了。”胖子昂著臉看著我,眼神裡滿是關切。

    我呆住了,噗通一聲坐在地上,淚水奪眶而出。漸漸模糊了視線。

    劇組所有人都清楚我對吉斯的感情。這個可敬又可愛地老人,對於我來說。既是演員又是朋友,及時料理我生活棲居的僕人。又是我尊敬的長輩,可現在,他竟然就那麼無聲無息地去了,甚至我連他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老大,人死不能復生,你別難過了,進帳篷休息吧。”胖子走到我跟前,低聲說道。

    “把飛機叫過來。”我呆呆地看著地面。

    “老大。休息吧。”

    “我叫你把飛機叫過來!”我站起來,衝著胖子大聲吼道。

    “你叫飛機幹嗎?”胖子問道。

    “回公司!”我一字一頓地說道。

    “現在?”
    “現在!”

    聽了我這話。格里菲斯、都納爾等人一起圍了過來。

    “老闆,已經半夜了,後半夜說不定有大風,你不能這麼做呀!再說,我們的電影正在拍攝,你這麼一回去就會耽擱不少時間,吉斯知道了,也會不高興的呀!”

    “是呀,老闆,你就聽大傢夥的勸吧,等電影拍完了,我們回去大家一起給吉斯掃墓!”

    “都給我閉嘴!我說把飛機開過來!難道要我親自動手嗎?”我吵著眾人大吼一聲,聲嘶力竭。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我去叫飛機。”嘉寶從人群中站了出來,然後向駐地外的臨時停機場跑去。

    “斯登堡,你繼續帶領人拍《殺人鱷魚潭》,斯蒂勒和都納爾留下來照應劇組,等我回來再拍吧。”我無力的說道。

    “老大,我陪你回公司吧。”胖子對我說道。

    “我也回。”格里菲斯也走了過來。

    我搖了搖頭:“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這天晚上,我把劇組留下搭乘飛機離開倫敦連夜趕往好萊塢,陪我回去的,只有嘉寶和霍爾金娜兩個人。

    一路上,想著吉斯和我之間發生地點點滴滴,我就淚如泉湧。

    嘉寶在我身邊一句話不說,她只是把手帕遞給我,然後輕輕地拍著我的手。

    外面大風呼嘯,但是我地內心卻是死寂一片。

    在別人看來,吉斯只不過是公司裡的一個打雜地老頭,可是在我眼裡,他早已是我的一個親人,他的離世,讓我在情感上很難接受。

    飛機降落在洛杉磯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四點,天還沒亮,光線很暗,暗得像我的心,漆黑一片

    從機場出來,走到門口就看見外面停了一排車。

    甘斯、雅塞爾、山立格等人站在車外,後面還有杰克,大家見我出來,齊步迎到跟前,全都默然無語。

    “老闆。”杰克喊了我一句,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在公司裡,除了我,吉斯和他的關係最好,杰克也一直把吉斯當作尊敬的長輩對待,所以他現在的心情,比我好不到哪裡去。

    “什麼都別說了!回公司!”我鑽進車裡,坐在後排摀住了眼睛。

    車子從洛杉磯駛向好萊塢,在哈維街口就停了下來。

    “怎麼停了?”我問道。

    “老闆,我們要在這裡下車了。”霍爾金娜低聲說道。

    從車窗裡,我看見哈維街上一片燈火通明,人們聚集在街上,一動不動地看著我地車。

    “老闆,他們從知道吉斯的死訊就這樣了,聽說你趕回來,大家都想見你一面。”杰克解釋道。

    我推開車門,走向街裡。

    吉斯生前幾乎是哈維街每一個人的朋友,如果能看見現在大家集體為他點燃蠟燭,估計也會很欣慰的。

    人群滿滿地為我讓開道路,他們都不說話,看著我,目光中多了幾分關心,也多了幾分悲傷。

    當走到公司的大門,看著旁邊的那個門房以及門房上的那個鐘的時候,我就再也忍不住了,淚水滾滾而下。

    院子裡早已站滿了人,只留出一個過道來,那個過道,通向2樓。

    吉斯的房間,在我的辦公室旁邊,很小的一間,平常我要有什麼事情,他就從這個門走出來應答我。

    推開他的門,我看見吉斯平靜地躺在他的床上,神色安祥,彷彿熟睡。

    “老大,醫生說吉斯是自然死亡,死的時候沒有任何的痛苦,是在睡夢中離開的,你看,他臉上還掛著笑呢。”甘斯指了指吉斯,聲音抖動。

    我坐在吉斯的床邊,把他搭在床邊的右手握在手裡,輕輕地撫摸起來。

    他的這雙手,給我倒過茶,給我添過衣服,也給我端過飯,如今,變得冰涼僵硬,一點血色都沒有。

    我記得第1次見到他的情景,那個時候,他混在應召的人群裡,衣衫破爛,眼神混濁,幾乎喪失了對生活的任何希望,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站在我的對面,讓我根本無法拒絕他。

    “老人家,叫什麼名字?”

    “吉斯。吉斯.海頓。”

    “現在是幹什麼地?”

    “柯里昂先生,我是墓地看門的,已經幹了快有30年了,我今年67歲了。”

    “導演他撒謊,他今年已經有76了!”

    “柯里昂先生,我是76了,我不是成心騙你的,只是。只是……只是墓地那邊嫌我太老把我開除了,我要是再找不到工作就要被餓死了。”

    直到現在,我還說不清楚當時為什麼會把吉斯留下來,或許是因為他的一頭白髮,或許是因為他謊報了自己的年齡被人戳穿了之後,那種無奈和滿是歉意的表情,或許是離開的時候他對我鞠的那一個躬。我說不清楚留他的理由,可我從來沒有為當初的那個決定後悔過。

    我記得這1年當中,誰半夜爬起來認真地巡視院子,我記得誰給我端茶倒水毫無怨言,我記得自己剪片累得呼呼大睡時朦朧中看見誰給我蓋上了被子,我還記得,是誰在我生命遇到危險的時候,拼著一把老骨頭向對手投擲刀具拖住他們讓我逃命!

    這樣的記憶,還有好多好多,多得我自己都說不清楚了!

    “柯里昂先生。這樣你能給我一口飯吃我就知足了,怎麼還能要你的錢!我看公司沒有門房。我也沒有什麼地方去,如果你允許的話。我就給你們看門吧,你放心,我看門看了幾十年,不會出什麼差錯地。”

    “柯里昂先生,都半夜了,你還是早點休息吧,要不要我給你倒杯茶來?”

    “柯里昂先生,那是我!那是我呀!想不到我都這把年紀了。還能演電影!”

    “杰克,你開車當心點!還有要是老闆睡了。別輕易叫醒他!他昨天又忙得很晚!”

    “老闆,有客人找你,我要不要把他請進來?”

    “老闆!我拖住他們!你快點走呀!不然就逃不了了!”

    “老闆……”

    耳邊迴盪的,全是吉斯的話語,看著神態安祥的他,我緊緊握住他的手,渾身顫抖。

    “老闆,這是吉斯很早之前就寫好的遺囑。”雅塞爾遞給了我一張紙。

    一張不大的紙,上面有黑墨水寫著寥寥的幾行字。

    “我叫吉斯.海頓。偉大的夢工廠電影公司的門房兼演員,特請律師比爾波立遺囑如下:

   第1,我一生以加入夢工廠並成為其中地一員為榮,我無兒無女,孤獨一人,多虧柯里昂先生收留,才能在行將就木的時候過上開開心心地生活,沒有飢餓,沒有寒冷,有的,是大家對我地尊敬和愛,這段時間,也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時光,夢工廠就是我的家,夢工廠裡的每一個人,都是我的親人,因此,死後,我請求柯里昂先生能為我寫墓誌銘,他是我最尊敬,也是最愛的人,我祝他一生幸福。

    第2,我死後,要埋在離夢工廠最近的墓地裡,最好能看見柯里昂先生辦公室的視窗,那樣,我就可以安眠了。

    第1,我沒有什麼財產,床下盒子裡放地3萬美元,是我拍電影得到的片酬,我一分都沒有動。我死後,請全數交給柯里昂先生,他辦公司不容易,什麼地方都需要錢。

    第4,我死之後,請柯里昂先生一定要請一位年輕一點地能照顧他的人,我老了,這麼長時間根本沒有怎麼照顧他。

    第5,我想對夢工廠的每一個人說,能和你們共事,是我這個老頭子最大的驕傲,也請你們和柯里昂先生一道把夢工廠辦下去,它,是我們所有人的希望。

    立遺囑人:吉斯.海頓”

    看著這份不像遺囑的遺囑,再看看吉斯微笑的臉,我嚎啕大哭。

    他在遺囑裡,以我為榮,以我收留他讓他成為夢工廠的一員為榮,從頭到尾,最關心的,是我,最念念不忘的,是夢工廠,甚至提出唯一的要求,也只我給他撰寫墓誌銘!

    面對這樣的遺囑,我還能說什麼呢!

    “老闆,這是吉斯的3萬美元的片酬。”雅塞爾紅著眼睛把一個包裹嚴密的手帕遞給了我。

    打開來,裡面整整齊齊疊著3萬美元的現金。

    我還記得當初《色戒》成功之後大家發完片酬之後的談話,有人要用片酬還債,有人用來買房,也有人要存進銀行,吉斯只是微笑著莫默不出聲地把錢仔細地收了起來,那個時候,還有人譏笑他想把錢帶到棺材裡。

    可是他卻將自己的全部片酬,一分未動都留給了我!

    握著那個手帕,那個裹有3萬美元的手帕,我的手,感覺是那麼的沉重,想抬都抬不來。

    或許,這是人世間最豐厚的一份遺產吧,一顆火熱的心,一份沉甸甸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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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萬劫 於 2016-7-3 22:53 編輯

第147章 總統侍衛隊長的葬禮!

    吉斯的葬禮,在第二天隆重舉行。

    那是一個明媚的下午,陽光很好,高遠的天空偶爾會有一絲雲朵,刮著小風。這樣的天氣,是吉斯最喜歡的天氣。平時沒事,他就喜歡在這樣的天氣裡坐在陽臺上抬頭看雲,一坐就是一兩個小時。

    後來這也變成了我的一個習慣。

    很多時候,我都在猜吉斯在那裡想什麼。那麼入神地盯著天空,好像要把靈魂都融進去一樣。在想他的一生嗎?想年輕的時候邂逅的一位美麗小姐,想得到的第一份工作,還是想夢工廠,想夢工廠裡的人?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即使有好幾次我問他,他也只是笑著不說話。

    葬禮儀式在哈維街上的一家小教堂舉行。這家教堂已經有好幾十年的歷史了,哈維街上每一個死去的人的葬禮,都在這裡舉行。

    夢工廠所有留在公司的人,全部都參加了葬禮,還有哈維街的父老鄉親。除此之外,好萊塢的一些影人,比如馬爾斯科.洛夫、萊默爾、約翰.福特、格蘭特等人也趕了過來。

    不大的小教堂,被擠得水洩不通。外面的街道上,還站滿了人。

    這些人,大部份都是吉斯的朋友,有一些和他交往不多,但是都知道夢工廠有這麼一個長者。

    沒有音樂,沒有唱詩班,教堂裡安靜一片。

    按照慣例,需要有一個人上去發言,介紹他的一生,對他說說最後的話。

    這個任務,大家交給了我。他們知道,這可能也是吉斯的心願。

    我拿著寫好的悼詞,走上講台的時候,看著身邊躺在棺木中的吉斯的臉,抖動得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說出話來。

    我的心,前所未有地酸楚起來。

    那種感覺很複雜,像是難過,可難過中又有幾分欣慰,幾分快樂。

    台下的人們靜靜地看著我,等待我說話。他們那麼耐心,眼睛裡沒有一點的焦急。

    我清了清嗓子,對大家努力笑了一下,可還沒笑完,眼淚又再一次落了下來。

    “女士們,先生們,尊敬的馬爾斯科.洛夫先生、萊默爾先生、格蘭特先生以及所有前來的好萊塢電影人,尊敬的哈維街的父老鄉親們,感謝你們能夠參加夢工廠一個普通演員也是我們的一位長者的葬禮。

    其實大家讓我寫悼詞的時候,我突然不知道該寫些什麼。照理說,我要在裡面介紹吉斯先生的一生,介紹他年輕的時候追過幾個姑娘,最喜歡喝紅酒還是烈性朗姆酒,或者是介紹他做過什麼大事,值得驕傲的事情,可是,除了知道他今年77歲,知道他愛嘮叨之外,我什麼都不知道,你說是不是這樣?吉斯先生?”我轉過臉去,向身後的吉斯問道。

    台下發出了一陣細微的笑聲,大家的臉上都掛著一絲淺淺的微笑,好像看見這麼一個老頭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樣子,而夢工廠的員工,很多人則低頭抹起了眼淚。

    “從昨天晚上得到吉斯的死訊趕回來,到現在,我的腦子很亂,真的。他和我一起生活了不到1年,卻可能是整個夢工廠和我呆在一起時間最長的人之一。我的腦袋裡總是想著他的那些嘮叨:老闆,該睡覺了,明天你還要去市政府呢;老闆該吃飯了,大家都在等你呢;老闆,你看看好萊塢電影公司的老闆們哪有穿著你這樣舊的皮鞋,你要是沒錢,我給你買一雙得了……吉斯,這就是愛嘮叨的老頭吉斯。一個普通演員,可是對於我來說卻是像祖父一樣的人!

    吉斯說,能和夢工廠的人結識,能和哈維街的人結識,是他一生引以為傲的事情,今天大家能參加他的葬禮,我想他會很高興的,你看,他現在還在笑呢。”

    我轉臉看了一下吉斯,他臉上的淡淡笑容,一直沒有消失。

    台下已經有不少人開始哭出聲來。

    “女士們,先生們,我要說一些我自己的體會,這些體會,很多是認識吉斯之後,他帶給我的。我們之間很有很多是電影從業人員,很長一段時間以來我都在問自己,我們拍電影到底是為了什麼?這個問題,估計有人聽了會罵我呆瓜的,還用說嗎,拍電影當然是為了賺錢!當然這個回答,無可厚非,可是仔細想一想,拍電影,難道僅僅只是為了賺錢嗎?

    不!不是!如果僅僅只是為了賺錢,那我們和那些印製鈔票的機器,有什麼不一樣?

    我記得我第一次把工作交給吉斯時,他的表情。那個時候,他又老又病,連走路都晃蕩,他看著我,眼裡滿是淚水,一個勁地給我鞠躬,只是一個很小的電影角色,還是我臨時加進去的,可對於他來說,卻是生命的光亮。

    也是那個時候,我告訴自己,夢工廠的電影,夢工廠的每一個人,都要做人們心中的那一點點光,也許很微弱,也許小得可憐,但是有了它,無數人想想就溫暖!

    吉斯對我說過他的願望,他的願望就是:看過夢工廠電影的觀影院裡出來,能昂著頭,而不是垂頭喪氣。

    他的話,是我們夢工廠人的共同心願!也是我們行為的最高準則!

    女士們,先生們,今天是吉斯先生的葬禮!這位尊敬的長者,活了77歲的長者,這位經歷過南北戰爭,經歷過西部開掘,經歷歷過好萊塢發展的人,在昨天,生命走到了終點,我希望每個人都能笑著送他最後一程!因為他喜歡大家的笑臉,而不是眼淚!”

    我捂著臉,走下了講台,台下響起鋪天蓋地的掌聲。那掌聲,從教堂裡面一直延伸到外面,最後響徹整個哈維街。所有人齊齊站起,在牧師的禱告聲中,排隊走過吉斯的棺木,見他最後一面。

    我站在棺木旁邊,帶著甘斯、雅塞爾幾個人向經過的人鞠躬,然後,我看見棺蓋被緩緩合上,吉斯那張帶著微笑的臉,消失在我的眼前。

    儀式結束之後,我、雅塞爾、甘斯、山立格,4個人抬著棺木緩緩從教堂裡走出來。

    外面是黑壓壓的人群,他們自覺地讓出一條道路來,把手裡的花投到了我們的腳下。

    不知道是誰,唱起了安魂曲,聲音悠遠。一個人,兩個人,最後整條街的人都在唱,他們臉上掛著微笑,眼裡閃著淚光,一邊唱一邊跟在棺木的後面,那麼緊。

    墓地選在公司後面的小山坡上,從那裡可以清楚地看到公司,看到我的窗戶,這也是吉斯的心願。那裡沒有一座墳墓,但是因為吉斯,它將成為將來所有夢工廠人的集體墓地,如果不出意外,我,最終也會被葬在那裡。

    牧師完成了最終禱告的時候,棺木被緩緩地放進了墓穴中,棺木上面覆蓋著一面旗幟,上面繡著夢工廠的廠標。那條咆哮的紅色巨龍,將永遠陪伴這個老人於地下。

    “老大,蓋土吧。”甘斯走過來,沉聲對我說道。

    我無力地點了點頭,拿起了鏟子。

    “老闆,有人來了。”雅塞爾指著山坡下麵的路,對我說道。

    我放下鏟子,看了過去,見幾輛小車停了下來。

    所有參加葬禮的人,都把目光聚焦了過去。

    車門打開,從裡面走出來十幾個白髮蒼蒼的老人,他們之間的一些還坐在輪椅之上。

    讓所有人好奇的是,這些老人身上都穿著舊得發白的軍裝,胸前,則掛著連綬帶的顏色都看不出來的勳章。

    “先生們,你們是吉斯的朋友?”我帶著甘斯等人,走下山坡。

    “你是安德烈.柯里昂先生嗎?”帶頭的一個老人聲音抖動著,對我說道。

    “是,我是安德烈.柯里昂。”

    “柯里昂先生,能帶我們到隊長的墓前嗎?”老人混濁的雙眼裡,噙滿了淚花。

    “當然可以!請!”我攙扶著其中的一位老人,帶著他們上坡。

    所有人都被這批老人弄糊塗了。

    他們口中的隊長,是吉斯嗎?

    老人們來到吉斯墳墓的跟前,看著還沒有蓋土的棺木,一個個潸然淚下。

    “所有總統侍衛隊員,立正!”帶頭的那個老人突然一聲高呼,其餘的老人紛紛昂首挺胸,雙手放在腰後,做出了一個讓我們感到陌生的立正姿勢。連那幾個原先坐在輪椅上的人,也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一個老人,把捧在手裡的盒子打開,裡面是一個軍號,軍號下面,是一面破損的旗幟,上面繡著兩把交叉的劍,劍的下方,是一個巨大的鷹頭。

    “上刀!敬禮!”老人們齊刷刷地把腰間的佩刀抽了出來,他們的動作或許有些不靈活,但是那十幾柄寒光咧咧的戰刀,讓所有在場的人心頭一顫。



    軍號被吹響,吹出來的樂曲,我們都很陌生,但是裡面蘊含的激盪情感,衝擊著我們每一個人。

    那面繡著劍與鷹頭的旗幟,被一個老人放在棺木上,那個地方,正好是吉斯的臉。

    “老大,我剛才沒有聽錯吧?他說總統侍衛隊,又說向隊長敬禮,這和吉斯有什麼關係?”甘斯在我旁邊說道。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我本來就心亂如麻,哪有心思想這個問題,使勁地翻了甘斯一眼。

    那幫老人把屬於他們的儀式做完之後,我們開始封土。

    紅色的土壤,一鏟一鏟地覆蓋掉了那具棺木和上面的旗幟,從今以後,吉斯.海頓,將長眠於他深愛著的夢工廠的土地下。

    葬禮結束之後,老人們握著我的手,齊齊向我道謝。

    我被弄糊塗了:“先生,你們和吉斯到底是什麼關係?那旗幟,什麼總統侍衛隊,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明白呀?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

    領頭的那個老人笑了一下,用略帶沙啞的聲音對我說道:“不會錯的,這個東西,你認識吧?”

    我看了一下他手裡攤的那個東西,一個小銅牌,上面刻著一個漂亮的鷹頭。

    “那是吉斯的,怎麼會在你們的手裡?”我驚訝道。

    平時吉斯就是拿那個小銅牌給我壓稿紙什麼的,我自然認識。

    “你知道它是什麼嗎?”老人笑著掂了掂手裡銅牌。

    我搖了搖頭。

    老人把銅牌放到我的手裡,用滄桑的口吻說道:“南北戰爭爆發的時候,為了取得勝利,南方人派出不少殺手刺殺林肯總統,當時為了確保總統的安全,成立了由一幫孩子組成的讓殺手根本不留意的侍衛隊,他們全都是孤兒出身,經過嚴格的訓練,平時則化妝為各種身份分佈在總統的身邊,報童、小服務生、小馬車手……這個侍衛隊,組建的時候,有50人,其中有一半的人為了保護總統而英勇犧牲,這個侍衛隊的隊長,就是吉斯.海頓,一個愛爾蘭移民的後代,他為了保護總統,自己中彈三次,可是後來,林肯總統還是沒有逃脫掉被暗殺的命運。他逝世之後,我們的侍衛隊就解散了,剩下的二十多人每人獲得了一筆錢和幾塊勳章之後,重新過上了平常人的生活。

    “這幾十年來,我們時刻在打探著彼此的下落,直到去年我們才知道隊長生活在洛杉磯,可是根本打聽不到他的棲身之地,這回多虧了你們的訃告,我們看到了之後,立刻到了你們公司,從吉斯的房間裡找到了這個銅牌,這是每個侍衛隊員的身份證明,上面的編號是1,證明他就是我們的隊長吉斯.海頓。柯里昂先生,感謝你為隊長做的一切,要不然,我們連最後一程都送不了 了。”

    老人緊緊抓住我的手,眼睛通紅。

    我們所有人都被這些話驚呆了。

    總統侍衛隊長!還是林肯總統的侍衛隊長!

    這是我認識的那個默默無聞平時總是一臉微笑的老頭吉斯嗎?

    是那個當初在寒風裡顫顫巍巍又冷又餓的吉斯.海頓嗎?

    要知道,憑藉著那枚銅牌,他完全可以到聯邦政府部門尋求幫助。我想任何一個州,都會把他安頓的很好。

    可是他為什麼變成守墓人,為什麼選擇在夢工廠平靜生活,甚至把那枚象徵著榮譽的銅牌給我壓稿紙?

    我雖然心底生出無限的疑問,可這些疑問,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意義,隨著吉斯的逝世,它們也隨他一起永遠留在地下了。

    葬禮結束之後,那群老人們跟我一起回到了公司。

    晚飯的時候,他們給我講了不少吉斯的故事,說他如何關愛隊裡的每一個人,說他如何識破敵人派來的殺手,一次次救下總統,說他如何在大醉之後悄然失蹤。

    不知道怎麼的,我總覺得老人們講的這些故事雖然精彩,但是裡面的那個主人公,不是我認識的吉斯.海頓。

    在我心裡,吉斯.海頓,就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人,一個夢工廠的演員,負責照顧我生活的人。有著和藹的微笑,動作緩慢,愛嘮叨,喜歡看天的老人,我願意他是這個樣子。

    至於那個總統侍衛隊長,那個好像是從電影中走出來的英雄一樣的吉斯.海頓,我願意聽聽,可他和我離得太遠了。

    和吉斯相比,這些老人活得很好,很多人都已經四世同堂,其中的一兩個還是成功人士,擁有自己的公司,成為了百萬富翁。可他們講述吉斯的口氣,卻像回到了他們還是侍衛隊員的時代,那個時候,他們還是孩子,童真無比。

    老人們一直和我聊到深夜,才紛紛起身告辭,他們走到公司門外的時候,轉身看了一眼公司後面的土坡,看了一眼吉斯的墳,然後他們再次向吉斯敬了個軍禮。

    “也許這是他們最後的一次聚會了!”甘斯站在我後面感歎道。

    他說得沒錯,這些人當中,最小的都過了70,也許再過幾年,這個曾經的總統侍衛隊,就要徹底被遺忘了。

    不過他們為這個國家做過的努力,不會被人們忘記!

    上樓之後,我讓甘斯把吉斯的房間清理一下。

    “老大,你要做什麼?”甘斯不太明白我的舉動。

    我指了指吉斯的房間,然後對甘斯等人說道:“今後這個房間,專門供奉對夢工廠大有貢獻的人,吉斯是第1個!”

    那個房間,面積不到20平米,在收拾之後,吉斯的照片被端端正在掛在了牆上。

    吉斯平時不喜歡拍照,那是他在《色戒》裡的一張劇照,一個提著燈籠的站在大門口的看門人。吉斯生前很喜歡這張照片,說是對他一生的總結和概括。

    他說的沒錯,他一生,都是給別人帶來光明和溫暖的人,即便是去世之後,他的愛,也會伴隨著夢工廠,長留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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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瑞典女人都是會啄人的麻雀        

    吉斯葬禮後的第二天早晨,我搭乘飛機回到了倫敦的片場。

    到的時候,是下午兩點。平時喧囂的劇組駐地現在卻很是安靜,一股淡淡的悲哀瀰漫期間。吉斯的死,多多少少讓每一個人的心情都暗淡了一些。

    “老闆,要不要休息一下,明天再拍戲?”格里菲斯見我剛下飛機,一臉的疲憊,走過來小聲問道。

    我擺了擺手:“不用了,你們叫所有人準備吧,1個小時後開拍。”

    格里菲斯和都納爾相互看了一眼,點了點頭走出了我的帳篷。

    “安德烈,你沒事吧?”嘉寶看著我,擔心道。

    “你們都出去吧,讓我自己安靜安靜。”我指了指帳篷門。

    嘉寶、霍爾金娜、斯蒂勒等人紛紛退了出去。

    我躺在床上,胡亂想著些事情,然後小睡了一覺。

    下午3點半,在城堡的大廳裡,拍攝準時進行。

    這場戲拍攝的是伊莎貝爾代替愛德華王子參加軍事會議。也正是在這次會議上,“長腿愛德華”頒布了去蘇格蘭的英國貴族可以獲得當地“初夜權”的命令。

    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心情不好,所以即便是沒有開拍,周圍也很安靜。

    “都準備好了嗎?”我問格里菲斯。

    格里菲斯衝我點了點頭。

    “那就開始吧。”

    “開拍!”

    伊莎貝爾一個人在走道上站著,吹著風,然後一個僕人把一封信交給了她。信的內容是讓她代替愛德華王子參加軍事會議,然後向他報告開會的情況。

    然後是大廳裡的戲。

    伊莎貝爾推門而入的時候,“長腿愛德華”正指著一張碩大的地圖向他的手下高聲訓話。他指的地方,是蘇格蘭高地,上面畫著許許多多的城堡。

    “蘇格蘭!蘇格蘭!”長腿在咆哮。他的那些手下,平日裡高傲的貴族和將軍們,現在像小綿羊一樣發抖。看得出來,他們很怕長腿。

    “眾所周知,法國人最喜歡向強大的人卑躬屈膝!但是先生們,如果我們連一個破島都統一不了,怎麼讓法國人跟在我們的屁股後頭?”長腿惡狠狠地看著他的手下,掃了一眼,發現伊莎貝爾走了進來,很是驚訝。

    “我的兒子怎麼沒有來?”

    伊莎貝爾平靜地說:“他讓我代替他來。我是不是要告退?父親?”

    長腿怒氣沖沖地看了伊莎貝爾一眼,說:“我讓他來,他讓你來!算了算了,如果他想讓自己的太太治理國家,那你就留下來吧!”

    然後,他高聲向他的部下宣佈了自己的決定。

    “如果要想征服蘇格蘭,就要先征服他們的貴族。我決定把蘇格蘭的貴族全部遷到英國來,給他們土地,然後把英格蘭的貴族派到蘇格蘭去!”

    他的部下有人提出反對意見,認為英國的貴族不會去蘇格蘭。而長腿說出了他的新主意:“我決定授予那些去蘇格蘭的貴族們『初夜權』,也就是說他們領地上的女人,第一個晚上要獻給他們的領主,這樣一來,估計去蘇格蘭的貴族們,會把我的門檻都踏平的!”

    特寫鏡頭,長腿和他的手下陰險而淫蕩的表情。接著是伊莎貝爾緊皺的眉頭。

    這場戲,我採用了深焦鏡頭,使得整個大廳從前到後每個人都異常清晰,極大地拓展了空間,而所有長腿的鏡頭都會採用一定角度的仰拍,一律從他的下部打光,使得攝影機中呈現出來的長腿愛德華陰險狡詐萬分。而伊莎貝爾的鏡頭,則採用了柔焦鏡頭。她坐在光線明媚的地方,一個亮一個暗,一個坐一個站,一個位於鏡框的一角一個霸佔鏡框的中心,和長腿愛德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構圖上,長腿的那些手下把他圍在畫面中央,形成了封閉式構圖,更顯出長腿愛德華的權力,以及他咄咄逼人的個性。

    格里菲斯和都納爾對我的安排很是贊嘆。

    在演員的表演上,穆貝尼越來越入戲,嘉寶也基本上發揮出了水準。所以除了在一些細微的地方NG之外,這場戲完全達到了要求。

    而下面伊莎貝爾回去向愛德華匯報開會情況的戲,就更好拍了。

    伊莎貝爾回去找愛德華,正好看見他赤裸著上半身和皮特練劍。她想把情況告訴給愛德華王子,結果卻得到了一陣訓斥。更讓她無法忍受的是,愛德華和比特公然在她的面前調情。

    她憤怒地離開,聽到的仍然是兩個人嘲諷的笑聲。

    “很好,大衛,叫詹姆斯和瓦倫特他們準備。”我對格里菲斯低聲說。

    “老闆,現在都快到6點了,那場戲還是明天再拍吧。”格里菲斯看了看分鏡頭劇本,提醒我道。

    我搖了搖頭:“今天拍完吧,我們已經錯過了兩天的拍攝了。”

    “好吧,那我叫詹姆斯他們準備。”

    半個小時後,另一處古堡外,詹姆斯在七八個人騎士的擁護下騎在馬上立在鏡頭前。他穿著講究的貴族鎧甲,面部被修整得看起來只有20來歲,套在他鎧甲上的短上衣上面織有一個深紅色的十字徽章。他身邊一名騎士舉著一面在風中招展的旗幟,是與十字徽章一樣代表貴族的深紅色標誌。

    開機之後,一隊人跨馬衝進畫面,然後在一片血紅的殘陽下向遠處的古堡衝去。

    周圍的人紛紛給他們讓路。他們衝進城堡裡,在一個小廣場上跳下馬來,然後走向一幢建築。兩旁的人紛紛給他們行禮,攝影機用了一個長鏡頭一直跟拍到他們進入一間大廳,在那裡,蘇格蘭的貴族們也在舉行一場會議。

    蘇格蘭的貴族們就王位繼承問題分為了兩派:一派是以貝裡歐家族為首的妥協派,他們唯長腿愛德華的馬首是瞻;一派則是以布魯斯家族為首的獨立派,他們對長腿又恨又怕,一直想擺脫他的統治。這次會議,是獨立派召開的大會。

    會議的中心圍繞著長腿剛剛頒布的“初夜權”展開討論。參加會議的貴族對於長腿愛德華的這種做法感到十分氣憤,他們紛紛要求給英國人一點顏色看看,但是每個人又各懷鬼胎。

    會議的中心人物是詹姆斯扮演的勞勃.布魯斯。他是老布魯斯的獨子,也是最有可能成為蘇格蘭國王的人。除了他之外,還有瓦倫特扮演的墨內,他是老布魯姆的心腹愛將。

    勞勃告訴在座的貴族,他父親的意思是現在還不是反對長腿的時候,獨立派要想獲得成功,就必須贏得貧民的支持。由於老布魯斯是整個蘇格蘭最有心計的一個人,所以他的話,沒有人不聽。最後這些貴族結成了同盟,決定暫時放任長腿的新舉措在蘇格蘭施行。

    和拍攝長腿舉辦的那次會議不同,這場戲基本上沒有用到全景,幾乎都是中景和近景鏡頭。長腿的會議,雖然是陰暗的,但是是團結的,因為長腿是所有英國人的核心。而蘇格蘭的貴族們基本上還是各自為戰的,所以中景、近景鏡頭更能表達這種情況。

    不過這場戲的基調是明亮的。我讓人在勞勃.布魯斯背後放上一排蠟燭,使得他整個人光彩熠熠,這和他的命運極其符合。要知道勞勃.布魯斯在整部電影中,從一個眼裡只有權力的貴族、到輕視華萊士、到崇拜,再到最後接過華萊士的遺志領導蘇格蘭人獨立,他的人生,就像他背後的蠟燭一樣,是光明的。

    而老布魯斯的心腹墨內,則作為對比,始終立在陰影裡。他是逮捕華萊士並把他交給英國人的人,性格和布魯斯完全不同。

    至於拍攝,進行得磕磕碰碰。主要是詹姆斯和瓦倫特的問題。

    以前的幾部電影,詹姆斯演的都是成年的成熟男人,所以不知不覺間形成了一定的戲路,可這次讓他扮演的勞勃.布魯斯,是個20出頭的毛頭小夥子,雖然在外形上經過化妝師的努力達到了要求,但是詹姆斯在表演的時候,有意無意就會透露出一絲老氣橫秋來,這和他的外形很不協調。

    至於瓦倫特,則完全相反。電影裡的墨內,是個性格極其陰沉的人,話不多,卻非常有城府,對老布魯斯忠心耿耿。一句話,就是一個酷男。瓦倫特扮演的角色,以往都是男配角,性格單一,所以演起來,很不適應。

    他們走進大廳的第1個鏡頭,我們就NG了7次。後面更是磕磕絆絆,以至於到後來格里菲斯都提建議讓他們倆對調一下,讓詹姆斯演墨內,瓦倫特演勞勃.布魯斯。

    這個建議,被我否決掉了。勞勃.布魯斯這個角色,瓦倫特演不來,而且即便他能演,我也不想讓我的演員固定在一種人物類型之上。

    好在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以及我的耐心指導,兩個人都慢慢找到了狀態,最後的一部份鏡頭,基本沒怎麼出問題。

    晚上10點鐘,劇組結束了拍攝工作。我們沒有像往常一樣回駐地,而是選擇在城堡裡過夜。

    第二天的戲,將要在城堡旁邊的一個小村子裡拍攝,那個村子離城堡只有幾裡路的距離。那將是我的第1場戲,也是成年華萊士第一次出現在電影中的一場戲。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我拿起劇本背台詞。這些天忙著做導演,又忙著吉斯的葬禮,我根本沒有準備。明天就要上場了,作為主角我要是出了什麼問題,那還不是讓別人笑掉大牙。

    外面刮著風,房間裡溫暖異常,我躺在柔軟的床上,看著看著眼皮就打起架來,最後漸漸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聽見身邊啪的一聲響。我睜開眼睛,發現嘉寶蹲在床邊。

    “你幹嗎?”我嚇了一跳。

    嘉寶晃了晃手裡的劇本:“給你撿劇本呀!你這麼睡覺,會著涼的。”

    她翻了翻劇本,看見裡面被我密密麻麻地寫上了批註,皺了皺眉頭。

    “你可是我們整個劇組的核心,別把自己累壞了。”她關心道。

    我笑了笑,揚了揚劇本:“我不把這台詞記住了,明天怎麼拍戲?”

    “對了,明天好像是你的第1場戲。茱麗也是,還有霍華德和波頓!是場重頭戲呢!”嘉寶總算是想起來了。

    我無奈了:“所以呀,我得在今晚把所有的台詞記熟了,不然明天豈不是丟人現眼?這回知道我的辛苦了吧。”

    “聽你這麼一說,是挺辛苦呢。”嘉寶擺出一副才知道的樣子,氣得我肚子痛。

    “小姐,找我有事嗎?”我問。

    嘉寶笑了笑:“也沒有什麼事情,不過看你這麼辛苦,我給你削個蘋果吃吧。”

    看著她誠心誠意的樣子,我點了點頭。

    嘉寶削了一個蘋果,遞到了我的手裡。我咬了一口,邊吃邊看劇本。看了幾分鐘後,聽見她在旁邊咳嗽了一聲。

    “怎麼了?”我扭頭問道。

    “你,你就這麼看呀?”嘉寶嘟囓了一下嘴。

    “那我能怎麼看?”我眨巴了一下眼睛道。

    嘉寶愣了愣,不說話了。

    “小姐,你到底找我有什麼事情呀?快說!”看著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敢確定她找我一定有事情。

    “我,我是有句話想跟你說。”嘉寶暗暗鼓了一把勁。

    “那我聽著。”我放下了劇本,坐了起來。

    “我,我……你,你……”嘉寶搓著手,不知道說什麼。

    “你到底想說什麼,如果沒想好的話,回自己房間裡想好了再過來。”我笑道。

    嘉寶急了:“你,你從公司回來有沒有覺得劇組裡的人變了個樣子,和以前不一樣了?”

    “哦,我沒覺得呀,變了嗎?”

    嘉寶使勁地點了點頭:“變了!”

    “那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我問道。

    “以前劇組雖然忙雖然累,可大家每天都是開開心心的,遇到什麼困難也是一起克服。可自從吉斯的葬禮之後,你回來就沒怎麼露過笑臉,大家的心情很壓抑。他們雖然不說,可我看得出來他們很擔心你。劇組的情緒這麼低落,拍戲怎麼可能順利呢?”嘉寶有條不紊地說道。

    我點了點頭,她說的沒錯。這一點,我也有所體會。

    從我回來起,劇組的氣氛就一直很壓抑,連我自己在今天拍戲的時候都有幾次感到喘不過氣來。大大咧咧的格里菲斯不說話了,嘻眉笑眼的都納爾不說話了,連一直叼著雪茄的黃宗霑都拿掉了嘴裡的煙。劇組現在因為吉斯的去世,因為我,變得一潭死水。

    這樣的劇組,不是我想要的劇組,不是夢工廠的劇組。

    這樣的劇組,拍出來的戲,能有多大的活力呢?

    “安德烈,我知道吉斯去世對你的打擊,其實劇組裡的人都很傷心,但是我覺得作為夢工廠的老闆、這部電影的導演、編劇和主演,你不應該帶著悲哀去拍戲,你應該帶著笑投身到工作中,那樣其他的人才能發揮他們最大的水準,拍出好的電影來。我想這些也是吉斯願意看到的吧。”嘉寶說話的聲音很輕,但是每一句都說得那麼在理。

    這個女子,看問題的深度,有時候連我都自嘆不如。

    “謝謝你,嘉寶,你說的很對。這些,我都沒有想到。”

    嘉寶笑了一下,柔聲道:“誰讓我們女人一向比你們男人敏感呢。”

    我搖頭笑了笑。

    “其實呀,大家都挺擔心你的,就是不敢問你。”嘉寶頑皮地拿過一個蘋果,拋玩起來。

    “你擔心我不?”我笑道。

    啪!嘉寶一個愣神,蘋果掉下來砸中了她的腦袋。

    “痛不?”我探過身去,伸手去撿地上的蘋果。

    嘉寶低頭在我的脖子上啄了一下,低聲說道:“你說呢!”

    然後她站起身來,像麻雀一般蹦蹦跳跳地出了我的房間。

    “瑞典的女人是不是都是會啄人的麻雀呀?”我坐在床上,對著她的背影喊道。

    嘉寶站在走道裡,對我做了個飛翔的姿勢。

    這一夜,外面的風越刮越大,大到窗戶都被吹得叮噹作響。我躺在床上,背著台詞,一直到半夜才最終勉強背完。

    “累死了!”我揉了揉眼睛,把劇本放在桌子上,準備脫衣服睡覺。

    剛脫了外套,就有人咣咣砸我房門。

    “怎麼了,又想啄我?”我笑嘻嘻地走了過去,拉開了房門。

    一開門,巴拉渾身濕淋淋地站在門外,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兩眼發出急迫的光。

    “怎麼了巴拉,這麼晚你怎麼跑來了?你不是負責監工的嗎?”見到他這個樣子,我心裡一緊,有種不祥的預感。

    巴拉長出了一口氣,對我急道:“老闆,不好了,不好了!”

    “什麼事情你倒是說呀?”我已經被他急得不行了!上幾天掉到水裡遇到鱷魚,前天吉斯去世,這回,該不會又有什麼倒楣事情讓我給碰到了吧?

    “老闆,斯登堡,斯登堡出事了!”巴拉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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