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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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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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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7 17:08:21 |只看該作者
第130章

  漢成王府,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正準備休息,折騰了一夜,再加上總算收拾了慕容家一大家子,心里清爽,更想好好的睡一覺。

  不過漢成王卻吩咐人來喚了他們過去,兩個人不知道父王有什麼事,所以領著幾個手下過去了。

  書房里,漢成王端坐著,一臉的若有所思,待到夏候墨炎走進來,便招手讓他們兩個人坐下。

  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直到晚清打破了寂靜。

  “父王喚我們過來有事嗎?”

  夏候臻望著夏候墨炎,多希望這個孩子是自已的兒子,可惜他不是,就算他不說,也猜出墨炎大概知道了這件事,所以他才會喚了他過來。

  “墨炎,父王喚你過來是要與你說一件事。”

  夏候臻沉重的開口,夏候墨炎以為漢成王與他要說的是慕容家的事,緩緩的開口︰“父王你說吧。”

  “其實父王知道,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其實你是皇上的兒子。”

  沒想到父王說的竟然是這件事,夏候墨炎默然無語,他確實是知道了,只是他的心中一直只有漢成王這樣的父親,從來就沒有那個高高在上的人,

  “其實若是皇上知道有你這麼一個兒子,他會很高興的,你娘說不定也高興。”

  夏候臻並不知道司馬甘藍後來的情況,只以為她隱姓埋名了,所以才會如此說,不過墨炎和晚清二人並不打算告訴他關于碧海雲天里的事情。

  夏候臻接著往下說︰“皇上此刻一定很為難,其實他不想立太子為儲君,可是皇室內再沒有好的人選了,所以只得選太子,你若是進宮,才是順理成章的太子。”

  夏候墨炎一聽到這里,趕緊的開口︰“父王,我不會進宮的。”

  他根本就不想認那個男人,也不想進宮。

  “可是你若不進宮,皇上恐怕不會處死慕容家的人,那麼皇後和太子還是會對付你的。”

  夏候臻一想到這個,很無奈,其實他也不想讓墨炎進宮去,可是實在沒有辦法,眼下的局面,只有墨炎進宮,才會解了這局。

  否則皇上肯定會想辦法保全慕容府的人。

  夏候墨炎沒說話,晚清沉穩的開口︰“其實墨炎不進宮,還有一個人可以進宮。”

  不是她想犧牲離歌來成全他們,而是因為他們答應了甘藍娘親,要讓離歌進宮,這正是好時機。

  夏候臻有些錯愕,不明白晚清說的是什麼意思?

  晚清接著先前的話︰“其實皇上除了墨炎這個兒子,他還有一個兒子,就是從前宮中鳳才人的兒子。”

  “鳳才人的兒子。”

  夏候臻努力的想,才記得宮中確實曾出現了這麼一個才人,可是她和孩子不是都死了嗎?聽說鳳才人是被宮里的嬪妃下毒害死的,連帶的小孩子也毒死了,皇兄當時處死了那名妃嬪。

  “他們母子不是死了嗎?”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搖頭,本來墨炎不想說離歌的事,不過見晚清說了,便不再阻止,而且他確實答應了娘親,要把離歌送到宮中去,所以夏候臻一問,他緩緩的搖頭開口。

  “鳳才人死了,可是孩子沒有死,鳳才人也不是被妃嬪毒死的,她是被皇後下毒毒死的,皇後答應她,若是她服了毒便饒過她的兒子,而她根本不相信皇後,所以便派了人把兒子送出宮去了。”

  “你們怎麼知道?”

  夏候臻很驚訝,沉聲問,夏候墨炎自然不好說出娘親來,便編排了一個理由。

  “其實當時那個孩子被我師父撿到了,所以我才會知道,那個皇子其實就是離歌。”

  “離歌,鳳離歌,你說他是皇上的孩子?”

  夏候臻失聲叫起來,夏候墨炎和晚清點頭。

  房間安靜下來,夏候臻好久才喃喃的開口︰“難怪離歌小時候便與墨炎親近,原來是親兄弟,看來這血脈親情是割舍不掉的,而且眉目也有幾分想像,卻原來是親兄弟。”

  夏候墨炎緩緩的開口︰“離歌還不知道這件事,我會與他說這件事的,不知道他會不會反彈。”

  這件事倒是令人頭疼,別人羨慕皇宮,他們兩個並不稀憾什麼皇宮,這一點夏候墨炎是心知肚明的。

  “嗯,你去問問他,不管怎麼樣,既然是皇上的孩子,自然該進宮。”

  夏候臻感嘆,若是離歌進宮,倒不失為一個好事。

  他的能力他是知道的,確實不錯,人也長得出色,而且最重要的一點,他若當皇帝,恐怕比自已的皇兄更合適,那就是他薄幸寡情,或者說冷情。

  自古帝皇皆薄幸,若是長情或者多情,都不是好事,就像皇兄和墨炎。

  皇兄當日一心疼寵司馬甘藍,所以後宮只納了幾個妃嬪,才使得血脈寡薄,如若多納美人進宮,也不會今日這般難處。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聽了夏候臻的話,應了一聲,兩個人起身走了出去。

  書房門外,兩人相視,然後同時打了一個哈欠,夏候墨炎伸出手牽了晚清的和︰“走,我們先去睡覺,等恢復了精力再去做別的事。”

  “好。”

  晚清開心的點頭,現在慕容家的人全數下獄了,短時間內,他們別想出來,所以他們先安心的睡覺,回頭再想辦法繼續對付皇後和太子。

  皇宮里。

  皇後的寢宮里,御醫給皇後服了藥,然後退了下去。

  太子夏候洛晨整個人陰驁凜寒,緊握著母後的手,看到母後被氣得吐血,他真是恨自已沒有用,對付不了夏候墨炎和晚清,枉她平時栽培他,幫助他。

  “母後,母後,你醒醒,你醒醒。”

  皇後處在渾渾沌沌中,四周霧茫茫的一片迷蒙,本來不想醒來,只想一睡不起,可是聽到太子焦慮的叫聲,不由得打起精神撥開重重的雲霧,然後陡的睜開眼楮,望著太子。

  她一睜開眼楮,便想起了先前瑞龍宮大殿內發生的事情,也就想起了慕容府的人全都被關進了大牢中的事。

  “晨兒。”

  皇後傷心的流淚,太子夏候洛晨緊握著皇後的手。

  “母後,雖然他們被抓了,我們還是想辦法救他們脫離刑部的大牢吧。”

  “這該如何做?”

  皇後完全沒了主意,往日凌厲的人,因為連番的打擊,整個人都沒了主心骨,望著太子。

  太子挑眉,沉穩的思索,然後慢慢的開口。

  “此事發展成眼前的局面,要想全身而退,已不可能了,我們丟車保卒,挑慕容家的幾個重要犯案人認罪,下剩的人流放,撿那些年輕一輩中的佼佼罪,保留一些,這樣慕容家不怕翻不了身,另外母後可以去救父皇,父皇和母後多少年的恩情,而且我想,他大概不希望我的背後一點勢力都沒有。”

  太子說得有條至理,皇後知道他說的沒錯,眼下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可是一想到要親眼看到老父和昔日的兄弟們被斬首,皇後還是心痛難忍,捂著胸口︰“可是母後真的很難過。”

  “兒臣知道,若是等到兒臣登基後,那些曾經傷害過母後的人,兒臣會一個不留的把他們統統的處死。”

  夏候洛晨發狠,眼瞳赤紅,臉色猙獰扭曲得可怕。

  皇後不再說話,寢宮內一片哭噎聲。

  太子在寢宮內陪著皇後,一直到傍晚的時候才離開,悄悄的吩咐了人手,讓母後前往刑部去探望慕容家的人。

  太子出面,刑部的人再怎麼樣也要賣這個臉面。

  這些大臣個個比猴精,知道皇上不想立瑾王為太子,所以一定會牢牢的抓住太子。

  那麼慕容家的人說不定最後還可以翻牌,所以刑部的人自然要賣太子和皇後這個臉面。

  刑部的大牢里,慕容府的人分成幾批關押,一批重要的人關在天字號牢房里,

  那些人中有皇後的老父,家族中的兄弟,至于一些無關緊要的人便關在地字號牢房里,家中的奴僕等又關在前面尋常的牢房里。

  皇後出現的時候,牢中的兄弟們,全都跪著給她磕頭,哀求著她︰“娘娘,你要救救我們啊,要救救我們啊。”

  一個個哭得淚人似的,皇後越過他們,看到大牢深處,七十歲的老父口鼻歪斜說不出話來,心里真是一滴滴的流血。

  即便中風了,心里卻是明白的,那臉上老淚縱橫,閃著哀求的光芒,分明是要她救救慕容府的這一家子,皇後看到這一切,再也忍受不住的流下淚來,雙手用力的緊抓著牢房外面的柱子,然後嗜血的開口。

  “你們放心吧,我一定要救你們出來。”

  她說完看也不看牢中的一干人,一甩手便離開了刑部的大牢,悄然而出直奔外面的馬車回宮去了。

  皇後一回到宮中,便領著隨身伺候她的一班宮女和太監,直直的跪在了瑞龍宮的大殿外面,嚇得太監和宮女的跪了一地。

  皇上夏候東宸讓大太監江寒出來,讓她回去,可惜她根本不理會,只管跪在地上,沉穩的開口。

  “求皇上饒過慕容家的人一命,可以罷官流放,只要饒他們一命就行。”

  只要人不死,她就不怕慕容家不能翻身,皇後咬牙切齒的發著誓。

  江寒一聽皇後的話,便又走進去稟報皇上夏候東宸。

  “皇上,皇後娘娘不走,跪在外面,讓皇上饒過慕容家的人。”

  皇帝的臉色難看異常,揮了揮手不耐煩的開口︰“她喜歡跪著就跪著吧,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身為皇後為何不時時提點著家人,現在出了這等子事,便來求放人,這江山不是皇室一家子,整個楚京的人都在瞧著呢?”

  “是,皇上。”

  江寒不再理會,外面刮起了冷凜的風,呼嘯有聲,皇後在風中簌簌發抖,卻堅決不起來。

  可惜她跪著也沒人理會她,最後她一遍遍的叫起來︰“皇上,求你看在太子的份上吧,求你看在太子的份上吧。”

  這里的事有人稟報進太子府,太子立刻領著人過來,看到母後跪在地上,不由得心痛,緊拉著皇後的手。

  “母後,這大冷的天,你再這樣下去會搞挎身體的,到時候不但是慕容家,就是我們只怕也不會好過,快起來回去吧,我與你另想辦法,就算你跪在這里,父皇也沒辦法赦免慕容家,因為現在他們的罪證呈在刑部的大堂上,但這不代表父皇不想饒慕容家。”

  太子說完,皇後一雙淚眼陡的有神起來,一把拽住太子的手︰“這是什麼意思?”

  “兒臣也是剛剛悟出來的,若是我們私下動了手腳,父皇一定會睜一只眼楮閉一只眼楮,所以我們何必驚動父皇,我們可以暗中把慕容家的一部分人劫出刑部的大牢,至于其他的人就聽天由命吧。”

  太子陰沉的開口,皇後立刻點頭贊同︰“好,好,我們回去,立刻辦這件事。”

  看來太子成熟了,最近的事情,他比自已沉穩得多,皇後起身和太子一起回宮殿去。

  瑞龍宮總算安靜了下來,大太監稟報進去,是太子勸走了皇後。

  皇帝滿意的點頭,嘆息︰“看來洛晨也不是一無是處,他知道朕的難處啊?”

  “是,皇上。”

  江寒點頭,沉穩的開口︰“皇上,您休息吧。”

  “嗯,最近的事兒真多,朕真累啊!”皇上發了牢騷,然後睡覺,到于那暗中發生點什麼事,確實不是他想管的事。

  漢成王府。

  夏候墨炎和晚清睡了一覺醒來後,天色已經很晚了,回雪稟報,孫涵已經回來了。

  這孫涵和夜飛鵲等人被夏候墨炎派到刑部去監視著動靜,若有一點的動靜便來回報。

  現在孫涵回來,定然是有什麼事發生了,兩個人穿衣起床,直奔門外而去。

  古宛的廳堂內,孫涵正坐著喝茶,一看到夏候墨炎和晚清過來,忙放下茶盎站了起來,沉穩的開口︰“世子爺,教主。”

  “嗯,坐下吧,那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夏候墨炎隨意的揮手示意孫涵坐下,晚清也朝著他點頭,示意他不必過于拒謹,他們這些人跟著晚清,就像她的兄弟姐妹一般,深知她的習性,所以也不講究,坐下來回話。

  “果然不出世子爺所料,皇後夜探刑部大牢。”

  夏候墨炎一聽,臉色暗沉,眼瞳陰驁,唇角緊抿,一言不發。

  一側的晚清緩緩的開口︰“皇後一定會去求皇上饒過慕容家的人,如若皇上不理會,你說她會如何做?”

  “一定會劫獄,而這件事,皇上恐怕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夏候墨炎陰驁無比的開口,臉上罩著血腥,冷酷的開口︰“皇上想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過我們卻不會放過他們。”

  他說完望向孫涵,沉穩的命令︰“你立刻把鳳皇教的人調到刑部四周防守,另外讓雁平和落沙帶著漢成王府的羽衣衛相幫。”

  “是,屬下領命。”

  孫涵起身,夏候墨炎喚出門外的雁平和落沙,吩咐他們立刻帶著一部分羽衣衛,聽候孫涵的調派,牢牢監視著刑部的大牢,不準里面任何人被劫出來。

  “是!”雁平和落沙二人應聲,走出去調集王府內的羽衣衛。

  堂上,夏候墨炎叮嚀孫涵︰“你們要小心些,精心布署一下,太子手中有東魎軍,那些人很是凶猛,不過我相信你們,另外,如若有人來劫牢,記著,照死了打,把東魎軍給我全數瓦解了。”

  “我知道了。”

  孫涵領命而去,堂上燭火輕搖,一片荼緋,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心情好多了,就算太子的東魎軍再厲害,他們手中有羽衣衛,還有鳳皇教的不少高手,所以說他要想從刑部把人弄走,就是痴心妄想。

  “這一次就讓他們為曾經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夏候墨炎狠狠的開口,晚清沒說話。

  門外,喜兒奔了進來,恭敬的稟報︰“世子爺,有人送信過來了。”

  她說完,便奉上一封信,夏候墨炎和晚清詫異,之前也有人曾送信過來,這人究竟是誰啊?

  “誰送過來的。”

  晚清挑眉詢問,喜兒搖頭︰“奴婢不知,是有人從西角門讓人拿進來的,那婆子說沒看清楚人,因為戴著斗篷。”

  夏候墨炎打開信,信中竟然告訴他們,今夜有人要劫獄。

  果然如她們猜測的一般,就算沒有這人送信,他們也早已布置好了,不會讓人從牢中劫出人來。

  不過這送信的究竟是誰,竟然知道送信給他們,必然是隱在皇後身邊的人。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奇怪,暗自猜測著,究竟是何人呢?

  不過眼下他們還另有事要處理,先前夏候墨炎曾讓離歌去查軒轅夜暖的下落,不知道查得如何了,想著問喜兒。

  “鳳公子還沒有回來嗎?”

  喜兒剛要搖頭,卻聽到門外有說話聲響起來︰“師兄。”

  竟是鳳離歌的聲音,他剛走到門外,便聽到夏候墨炎的問話,便應了一聲,隨之走了進來。

  夏候墨炎望著鳳離歌,自從知道他是他的親兄弟後,他的心里越發覺得他的親近。

  “怎麼樣?查到軒轅夜暖在什麼地方了嗎?”

  “他現在正在一家酒樓內邀了朋友吃酒。”

  “好,我們立刻去會會他,膽敢謀算我漢成王府的人,讓他知道知道什麼人該動,什麼人不該動。”

  夏候墨炎眉眼冷冽,唇角勾出涼薄陰沉的笑,然後低首間,眼瞳中便是柔軟,溫和的開口︰“晚兒,你在府內等我的消息,我收拾了軒轅夜暖就回來。”

  晚清也想收拾軒轅夜暖,所以點頭叮嚀他︰“小心點。”

  “好!”夏候墨炎應聲和鳳離歌二人一先一後的走出去,廳上的晚清望著鳳離歌的背影,暗自想著,該如何告訴鳳離歌他的身世呢?

  門外,夏候墨炎和鳳離歌二人剛出了古宛,迎面便看到一人,這人正是晚清的表哥雲痕,抱拳沉穩的開口︰“兩位這是去哪啊,我可以隨了你們一起去嗎?”

  夏候墨炎本來沒打算帶雲痕,因為軒轅夜暖好歹是他們的錦王殿下,若是讓他看見,總歸不好受,不過既然他提到了,不帶倒是有些生份了,所以只叮嚀一句︰“去倒是可以,但是到時候不準出聲。”

  “好。”

  其實雲痕多少已猜出他們是去見誰,定然是他們的錦王殿下,而他之所以跟著去,也是想到時候提醒他們一聲,別把錦王殿下打死了,若是這樣的話,兩國之間終歸是麻煩的。

  一行人直奔府門外,領了王府的侍衛,又帶著天鷹樓的數名手下,浩浩蕩蕩的跟著鳳離歌,直奔軒轅夜暖所在的酒樓而去。

  酒樓門前,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的十分熱鬧。

  一樓的大廳內,正有人喝酒聊天,酒興正酣的時候,門前雷霆之速奔進來一群黑衣人,動作整齊俐落,個個面無表情,分列在酒樓門前兩側,森冷的眸光掃視了酒樓內的人一圈,頓時間鴉雀無聲,有膽小的人都打起顫來,膽大的人只是滿臉的看熱鬧,借酒壯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全都齊刷刷的盯著酒樓門前。

  酒樓掌櫃的和小二也不敢過來招呼,趕緊的縮在櫃台後面,伸出腦袋張望這是什麼情況?

  只見那些黑衣人排列好,便有三道光影從門外走進來。

  人人錦衣玉帶,華貴非常,為首的一人五官公明,美奐絕倫,稜角分明的一張臉,此刻罩著陰驁,一襲素色長衫,映得面容越發的美如冠玉,舉手投足狂放英魅,光彩照人,這人是漢成王府的世子爺夏候墨炎,酒樓中很多人認了出來。

  至于他身側隨著的兩個男子,一人優雅如竹,同樣著素色衣衫,那絕色的面容並不比夏候墨炎差多少,不過氣勢卻不相同,夏候墨炎是那種霸道張揚的,而這男子卻是一身的冷酷,面容上罩著冬日冷霜,眸光更寒,輕瞄一眼,便讓人覺得涼意襲來,衣不遮體。

  還有一人卻讓人看著舒服得多,五官立體剛毅,眉眼爽朗,一看便是那種正直無私的人,三人走進來,不理會別人,直接往二樓走去,身後緊跟著一群侍衛,然後黑衣人收身,也緊隨了他們的身後直奔二樓而去。

  整齊俐落,干脆爽利。

  等到他們都奔上了二樓,一樓的大廳開始議論起來,有人甚至向掌櫃的打探,這是什麼狀況。

  有些膽小的人趕緊的結帳溜了,有些膽大的卻留下,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聽說這漢成王府的世子爺扳倒了慕容府的一大家子,不知道現在又是什麼狀況。

  二樓的一間雅房外面,鳳離歌一揮手命令手下︰“給我狠狠的打。”

  手下得令,飛身而起,便沖著擋在門外的人攻了上去,下手狠辣,毫不留情面,而另有人上前一步,抬腳便揣,雅間的門轟的一聲應聲而倒,直撲向房里面。

  房間里,此時幾人正在吃酒聊天,還有幾個美女相陪,此時正是興起的時候,有人對身側的女人上下其手。

  門 當一聲被揣倒,那些人睜大眼楮驚慌失措,然後是一迭連聲的尖叫。

  整個雅間慌亂成一團,直往旁邊讓去,眼睜睜的看著外面幾個守門的家伙被制伏,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狀況,然後幾人一起望向坐在最正中位置上的東道主,軒轅國的錦王軒轅夜暖。

  軒轅夜暖周身的戾氣,眼瞳黑沉漫延著無邊的冷寒,緊盯著門前的幾人,沉聲開口︰“你們是什麼人?”

  先前樓下大廳的動靜,他是聽到一些的,只是沒想到這些人竟然是來找自已的,他不知道自已竟然在金夏與人交惡,不由得大怒。

  門外,有腳步聲響起,那些人整齊穩重的後退。

  有兩個絕色風姿的人走了出來,前面的正是漢成王府的世子爺,旁邊的人倒是不識。

  不過軒轅夜暖一看到夏候墨炎便知道這些人為什麼會出現了,原來是夏候墨炎找他算帳來了,難道他怕他不成?

  軒轅夜暖沒有與夏候墨炎真正的交過手,所以對于他的事,大多來自于傳聞,而且一向心高氣傲的人,不認為這男人有多麼厲害,能夠打敗他這個沙場上的殺神將軍。

  想到這,軒轅夜暖冷笑一聲,陡的起身,唇角挽笑︰“好,很好,原來是漢成王府的世子爺,不知道世子爺大駕光臨所為何事?”

  夏候墨炎臉上攏上凜寒的笑意︰“錦王殿下的記性真是好差啊,你的一朵血蓮差點害了本世子的孩子,一條妙策差點毀了漢成王府,你說,本世子難道不該回敬你點什麼?”

  他一聲落,軒轅夜暖狂傲不羈的笑起來。

  “憑你嗎?”

   “是!”

  夏候墨炎也笑了起來,唇齒掛著玩味,他還真沒遇到過如此自大狂妄的人,就算是蒼狼國的稼木蕭遙,在他的面前也不敢如此的托大,他倒要教教他,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夏候墨炎身形一動,便被一人擋了,鳳離歌沉聲開口。

  “師兄,我來會會他,他這樣的能力,還不配和你交手。”

  鳳離歌一聲冷哼,身形已縱起,直撲向軒轅夜暖,雅間內,那些公子哥兒雖然全都會玄力,或高或低的,但鳳離歌一出手,便是藍玄之境,不由得大駭,很多人臉色難看,門前,夏候墨炎一聲冷喝。

  “不想找死的,趕緊滾。”

  那些人得了赦令,再不管軒轅夜暖的死活,齊齊的往門外擠去。

  軒轅夜暖一看前一刻還和他稱兄道弟的人,這一會子跑得比兔子還快,心內憤恨,手下力道更猛。

  他也是藍玄之境的人,玄力修為與離歌不相上下,只是他的出手狠辣殘忍,招招死穴,這倒是離歌所不及的,所以一時間難以分出勝負,夏候墨炎望著眼前的一切,不想與他慢慢的糾纏,當下一聲命令︰“離歌退下,我來。”

  飛身便起,鳳離歌一掌飛出去,便後退開來,夏候墨炎接了他的手,他一出手,周身的玄氣澎漲,紫芒籠罩在整個雅間里,強大的波光氣流讓人無法隨心所欲的使出招式,每一招每一式都受到他的干擾。

  軒轅夜暖一看,臉色大變,沒想到夏候墨炎,這個世人眼中的傻子,竟然達到玄力的頂峰紫玄之級,當真令人驚駭。

  這時候軒轅夜暖才知道夏候墨炎為何有恃無恐了,原來他有如此強大的能力。

  今日看來他要想全身而退,十分困難,不過即便如此,也要拼死一戰,他一代沙場殺神,總不能怕死而退吧。

  想著陡的出手,拼足全力的攻上去,夏候墨炎大喝一聲,玄氣爆漲,手中的玄力好似鋒利的利刃一般,鋪天蓋地的朝軒轅夜暖頭上拍去,快若閃電,軒轅夜暖大驚,臉色難看,飛快的抬手,玄力罩頂,和夏候墨炎的玄力相撞。

  一藍一紫兩道玄力爆開,只聽通一聲響,二樓的雅間炸開,兩人的身子直往樓下墜去,樓下大廳內本來正看熱鬧的人,嚇得紛紛大叫著躲避。

  夏候墨炎和軒轅夜暖二人同時收手,只見夏候墨炎面不改色,軒轅夜暖的臉色蒼白一片,身形一連倒退幾步才穩住身影,哇的一聲嘔了一聲,竟有鮮血溢出來。

  這時候從二樓奔下來的幾名手下臉色難看,飛快的沖過去,緊張的開口。

  “王爺,你沒事吧,你沒事吧。”

  軒轅夜暖雖然受了傷,臉色蒼白,不過那氣勢卻不輸人,一揮手阻止了那些人的驚呼,抬眸陰驁的瞪視著對面的夏候墨炎。

  夏候墨炎身形一縱,陡的再次欺身,軒轅夜暖自然不可能躲避,同樣的飛身而起迎了過來。

  不過夏候墨炎這一次沒有用玄力,而是直接以掌攻擊,兩個人接了兩招,夏候墨炎側首一個虛晃,賣了一個破綻,軒轅夜暖一來受傷了,二來報仇心切,所以搶攻過來,夏候墨炎飛快的反撲過去,掌心翻起直擊向軒轅夜暖的前胸,踫,踫,踫的一連多少下擊了下去,肉掌的力量雖然有限,不過重傷了軒轅夜暖,他先前受傷,再次被擊,哪里受得了,直接身子往後一仰,一口氣接不上來,昏倒了過去。

  夏候墨炎陡的一收手,冷冷的望向對面的軒轅夜暖,沉聲開口︰“今日饒你一命,下次再見,絕對不是如此簡單的事。”

  這時候雲痕從二樓下來,夏候墨炎望著雲痕︰“你把他帶回軒轅去,告訴軒轅夜辰,今日饒他一次,再有下次,定然讓他死無全屍。”

  夏候墨炎唇齒嗜血,冷寒的開口,雲痕點頭,然後向夏候墨炎打了招呼,走到軒轅夜暖的身邊,示意那手下扶起王爺,立刻回軒轅去。

  雖然軒轅夜暖受了重傷,不過一時不會要了他的命,一行幾人迅速的離去。

  夏候墨炎一揮手領著鳳離歌等人回府,經過櫃台的時候,扔下了一張銀票,冷冷的開口︰“這是賠償。”

  說完飛快的離開了,酒樓內的人一下子恢復過來,不時的議論紛紛,說得熱鬧。

  雲痕連夜帶軒轅夜暖回軒轅國去了,夏候墨炎則領著鳳離歌等人回到漢成王府,各人分開去休息。

  夏候墨炎回到古宛內的時候,晚清還沒有睡,一直在房內等他,不看到他回來,她很不放心,見他無事,她才松了一口氣。

  “怎麼樣?收拾了軒轅夜暖嗎?”

  “嗯!”夏候墨炎一邊點頭一邊洗盥,回雪在他的身邊遞毛巾,等到他盥洗過後,走到晚清的身邊坐下︰“我重傷了他,若不是看在他是軒轅國的王爺份上,我當真想一掌斃了他,不過為免軒轅和金夏交惡,所以只是打傷了他,算是便宜了他,若再有下一次,定然饒不過他。”

  “好了,夜深了,我們早點休息吧。”

  晚清只要他沒事就好,管什麼軒轅夜暖,他那個人死活都與她無關。

  兩個人說著話兒休息,回雪等人退了出去,一夜無話。

  第二日,晨光攏上窗欞,天還未大亮,便聽到窗外響起雁平聲音︰“爺。”

  夏候墨炎側首望晚清,睡得正香的時候,不想驚動她,輕手輕腳的從床上下來,披衣下地,走出了房間。

  門外的廊下立著的正是雁平和落沙二人,兩個人滿身的興奮,衣衫上點點血跡,似乎打斗所至,夏候墨炎立刻關切的問。

  “你們沒事吧。”

  “我們沒事,爺,太子殿下的東魎軍果然劫牢了,不過沒有讓他們任何一個人進了刑部的大牢,我們重傷了東魎軍。”

  落沙沉穩的稟報,夏候墨炎挑眉關心的詢問︰“我們的人傷亡怎麼樣?”

  雖然重傷了太子的東魎軍,夏候墨炎很開心,不過羽衣衛和鳳皇教的人,他不想損失。

  “回爺的話,有一部分受傷了,不過死傷的不多,這一次鳳皇教內的高手起了大力,孫涵讓鳳皇教的人打頭陣,然後我們羽衣衛掃尾,這樣一配合,倒是損失不大。”

  “好,孫涵做得不錯。”

  夏候墨炎點頭,只要鳳皇教的人和羽衣衛損失小,這贏才是高興的,想著吩咐雁平︰“此次一戰,每個人都有賞,那些受傷的人更是全力救治。”

  “是,屬下立刻去辦。”

  “你們兩個累了,也去休息一天。”

  “是!”兩人笑著離去了,夏候墨炎則是滿心高興,從門外走進去,發現晚清已醒過來了,歪靠在床上看著他,滿頭的青絲如雲,睡了一夜的臉蛋水潤水潤的,格外的誘人,夏候墨炎走過去,俯身便親了一下她的臉。

  晚清挑眉︰“太子的東魎軍果然想劫牢。”

  “嗯,不過他們沒有得手,想必皇後和太子要氣死了,不但沒有得手,還損失了一部分的東魎軍。”

  “想想倒真是讓人愉快!”晚清笑起來,伸手勾過夏候墨炎的腰︰“既然是開心事,我們再睡一會兒吧。”

  “好啊!”夏候墨炎又爬上了床,兩個人在床上玩了起來,一會兒的功夫便聽到房內的說話聲響起。

  “干什麼呢?”

  “不是讓我上來睡會兒嗎?”

  “只是讓你睡會兒,不是讓你動手動腳的。”

  然後房間內歸于平靜,一點聲響都沒有了,屋外的回雪仰頭看天,滿臉的笑意,今日天氣不錯。

  皇宮。

  一大早,太子便接到了消息,東魎軍不但沒有得手,還損失慘重,死傷了近一半的人。

  一想到損失了一半的東魎軍,太子夏候洛晨的心便很痛,這東魎軍可是他的依仗,以前還有慕容家,現在慕容家在大牢中,他為了幫他們,竟然害得自已手中的東魎軍損失慘重,這樣下去,更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現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與夏候墨炎和上官晚清斗,根本就是自找死路,而且母後想救出慕容府的人真是痴心妄想。

  夏候洛晨在太子府想通了這層理兒,眼下他們應該再建立關系網,把之前與慕容家走得近的人重新拉攏起來,只要他不被廢,就好辦,若是他再被廢了,他們所有的一切都是妄然,多少年籌謀都成了一場空。

  現在他不能再讓東魎軍損傷了,太子一邊想著一邊領著人前往母後的宮殿稟報情況。

  皇後一得到消息,聽說東魎軍沒有得手,還損失慘重,當下仰頭大笑,瘋了一般的抑制不住,看著今時今日的一切,難道說今日她們所受的一切都是報應。

  太子看母後傷心,趕緊勸她︰“母後,你還是別傷心了,現在漢成王府防守得很緊,我們要想救出慕容家的人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聽天由命了,或者父皇大開方便之門,否則是沒辦法可行的,眼下我們還是聯絡朝中的重臣,重新建立好關系網才是真的。”

  皇後一聽太子的話,心里更是淒涼,這種時候,太子也要放棄慕容家了,那麼還有何人救得了慕容家,指望皇上嗎?皇上如若願意循私,就不會一無所動了。

  “你回去吧,母後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太子雖然心疼,卻無計可施,告安退了出去,大殿內,皇後手捂著臉,淚水從指尖上流下來,痛苦的輕喃,難道這些都是我的報應吧,寶兒,這是你對我對慕容家的懲罰嗎?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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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7 17:08:40 |只看該作者
第131章

  當夜,皇後的寢宮西北角的花園處,燈光幽暗,好似鬼冥幽火,有人噎噎哭泣,紙錢化為灰屑,在夜色中紛紛所揚的漫過,有女哭泣,肝腸寸斷,可惜夜寒燈冷,沒人理會,好似一縷孤魂。

  慕容府一干人牽扯頗大,其中要動到很多的朝中大員,所以一時間沒有定論,再加上六部的尚書很多人不願意得罪太子,每審一個環節是查了又查,動了又動,反復的核實,然後上報皇上,這件事一時倒急不得,皇上也不催促,所以此案明是大案,卻是一個緩案,一干人盡數關押在牢中,慕容府中一些平常的奴婢下人陸續的釋放出來,只有慕容家的血脈,一應關在牢中,等候處理。

  整個金夏朝堂中的人都知道皇上的心思,慕容家仍是太子背後的勢力,若是慕容家被廢,太子的背後沒有支持的力量。

  而皇上之所以容忍慕容家,就是因為皇室沒有過多的血脈,只有太子和瑾王,如若讓皇上知道,還有別的兒子,恐怕他就不會如此多的顧慮了,為免夜長夢多,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決定把鳳離歌的身世之謎告訴他。

  這天中午,古宛內的丫鬟下人,全都站得遠遠的,任何人不準靠近。

  回雪守在門前,屋內鳳離歌和夏候墨炎晚清三人端坐著喝茶。

  鳳離歌一直主持著天鷹樓的事情,可算是個首腦人物,一看師兄和師嫂的狀況,便知道定然是有事要說,不過他倒是沒往自已身上想。

  一身的藍色錦袍,襯得他面容越發的雋美,不過那冷冷的氣息,可沒有減少分毫,他輕捧茶盎,抬眉望過來。

  “師兄,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說?”

  晚清立刻點頭,笑眯眯的望著他,鳳離歌眼一眯,便有些警戒,這女人沒事笑得這麼惡心干嘛,讓人覺得毛骨悚然,似乎要算計他似的。

  夏候墨炎瞳仁幽暗深邃,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

  不知道離歌知曉自已的身世會不會反彈,一臉的為難。

  鳳離歌一眼便看出他的欲言又止,越發的奇怪了,挑眉邪冷的再追問一句︰“師兄,發生什麼事了?”

  夏候墨炎深呼吸,然後盯著鳳離歌的臉︰“離歌,是關于你身世的事。”

  “我身世?”

  鳳離歌一聽愣住了,他身世怎麼了?他不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嗎,要不然也不會跟著師傅和師兄了,可是現在師兄竟然和他說身世,難道說他其實是有父母的,如此一想,瞳仁竟然遍布著陰暗。

  夏候墨炎沒有于遲疑,磁性的聲音一字一頓的響起︰“是的,關于你的身世,前一陣子師傅被人抓走了,我們找到了師傅,她告訴我你的身世,你母親是誰?”

  “我母親是誰?”

  鳳離歌重復了一句,看來他真的是有母親的,可是卻為何跟著師傅呢?他的母親呢,是她不要他了嗎?

  夏候墨炎一眼便看出鳳離歌的思想,趕緊為從前宮中的鳳才人澄清︰“其實你別怪她,她沒有不要你的意思,恰恰她是為了保護你,沒辦法才會把你送給師傅的,你母親是從前宮中的鳳才人。”

  “鳳才人?”

  鳳離歌還真是反應不過來,慢騰騰的咀嚼著這三個字,似乎有多麼深奧難懂似的,其實是因為腦子轉不過彎來,他母親是宮中的鳳才人,那麼就是說他其實是和皇室有牽扯的,他一個小小的人物怎麼又和宮中的牽扯上了,而且他一直討厭皇親國戚。

  鳳離歌大腦前思後想一番,最後抬頭望向坐在上面的師兄。

  “我是皇子。”

  這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既然師兄如此正經的坐在這里告訴他,那麼就不是開玩笑,而是他的母親確實是宮中的鳳才人。

  “是,你是皇上的兒子,宮中的皇子,我告訴你這件事,就是因為你母親最後的希望,是希望你回到宮里去。”

  “回宮?”

  鳳離歌直覺的搖頭,即便他是宮中的皇子,他也沒打算回宮,更不會認誰誰當父親,他這麼多年都好好的過來了,也不缺什麼父母親兄弟愛,有師傅照顧著,還有師兄,所以該有的他並不缺。

  “鳳離歌,這可是你母親的希望,難道你不想進宮嗎?”

  晚清沉著的開口,盯著鳳離歌,她看出這個男人不樂意,一般人聽到這件事,早就欣喜若狂,巴不得立刻沖進宮里去告訴皇帝,他就是他的孩子,他就是皇室的皇子,到時候亨不盡的榮華富貴,吃不盡的山珍海味,穿不完的凌羅綢緞,偏偏這男人一臉的不甘願,還真是別具一格。

  鳳離歌一聽晚清的話,直接搖頭並急急的站起身︰“不想,我也不會進宮的。”

  “可是?”

  晚清還想再說,夏候墨炎卻陡的出聲阻止她了︰“這件事讓他想想吧。”

  這件事對他的沖擊挺大的,一下子讓他接受並進宮是不可能的,不過他必須讓他想清楚︰“離歌,這是你母親當初的希望,她希望你回宮。”

  “她最後為什麼會死?”

  鳳離歌緩緩的開口詢問,夏候墨炎沒有隱瞞他︰“被皇後的毒酒毒死的。”

  “這個死女人!”鳳離歌臉色一瞬間難看,怒罵起來,焦燥的在廳堂上來回的踱步,然後想起一件事來,雙瞳晶亮如璨星,波光螢長,水天一色。

  “我記得師嫂說過,如果師兄是我的親兄弟的話會不會更好,這話是什麼意思?”

  原來他想起了晚清曾說過的一句話,以前他只當玩笑話不在意,但現在想來,這句話竟是別有深意的,難道師兄也是皇室的孩子。

  “師兄。”

  夏候墨炎並沒有回避,點了點頭,緩緩的開口︰“我是司馬甘藍的兒子。”

  金夏皇妃司馬甘藍是很有名的,所以他一開口,鳳離歌便知道,原來師兄真的是他的親哥哥,沒想到兜兜轉轉兩個人竟是親兄弟,鳳離歌忍不住笑了起來,一半是高興,師兄竟然是他的親兄弟,那麼從此後,他便有血脈親人了,另一半卻是替他們兩個人傷心。

  明明是皇室的孩子,活得卻比別人苦,比尋常人家的孩子還有痛苦。

  他笑夠了,直接轉身便走,看也不看身後的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

  晚清忍不住叫起來︰“離歌,你是什麼意思啊?離歌?。”

  可惜走出去的人充耳不聞,好像沒聽到似的,直接奔走了。

  夏候墨炎忙拉著晚清的手︰“你別逼他了,他是一時難以接受,從小到大他吃了很多的苦,因為沒有親人,整天牢牢的抓住我,我一有什麼事離開,他便嚇得跟什麼似的,現在卻突然冒出來他是皇室的孩子,他怎麼能接受呢?”

  晚清不再說話,想到鳳離歌,便想到了墨炎

  他小時候也是極苦的,被皇後宋側妃等人謀算,從小便被她們陷害,最後不得不裝傻過日子,那些日子是多麼痛苦,可想而知的。

  “墨炎,從前你是不是也不好過。”

  晚清一臉的心疼,夏候墨炎伸出大手緊握著她︰“一切都過去了,現在我有你就知足了。”

  “嗯,我會一輩子陪著你的。”

  晚清清悅的聲音響起,久久不息,廳內,夏候墨炎深深的吻住她的小嘴,此生有她足矣。

  本來廳堂上的兩個人以為鳳離歌只是暫時接受不了自已的身份,所以先去冷靜一下。

  誰知道下午的時候,卻得到下人的稟報︰“鳳公子帶著手下離開了漢成王府。”

  “啊,他竟然走了。”

  晚清說不出的惋惜,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局,眼下該如何是好。

  皇上把慕容家的案子壓著,就是想從中拖延著,然後給皇後和太子留一份退路。

  雖然現在皇後和太子好像死魚一般不動,可是一旦給他們機會,只怕咸魚翻身,又折騰個沒完了,而且太子若是登基,他們就更難過了,雖然他們可以一走了之,天下之大,何處不能藏身,但是漢成王府的一干人可就難辦了。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一時還真是頭疼,不過鳳離歌離開,正表示了他不願意進宮,他們該做的事都做了,他進不進宮都由著他了。

  這天夜里,漢成王府一片寧靜,古宛內,除了值夜打盹的婆子,再沒有一個人影兒。

  冷寒的夜色中,光影淒冷如霜,好似薄色白紗籠了一層,婉約朦朧。

  一道身影迅速的滑過漢成王府的瓦檐,足下輕點,飛快的往古宛這邊滑動,不但是足下輕快,而且對于王府的地形竟然十分的熟悉,如入自家的後院一般,很快穿越過高大的瓦檐,滑落到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的房外。

  這時候,房外守夜的雁平和落沙二人已被驚動了,飛身而起,便躍了上去,冷喝︰“什麼人?”

  那人迎面便飛來一團光影,雁平下意識的伸手去接,一側的落沙輕喚︰“小心,以免有詐。”

  詐倒沒有,卻是一封信,那人一看落沙得手,早轉身便走,沒等到他們兩個反應過來,眨眼滑出去幾米遠,一步也不敢停留,似乎生怕他們抓他。

  不過雁平和落沙知道這人沒有惡意,很顯然是來送信的,倒也沒有為難他,躍身落到地上。

  房內的夏候墨炎早在那黑衣人從瓦檐滑過的時候,便醒了過來,只不過聽到外面雁平正在處理,便沒有說話,此時一聽兩人落地,不由得奇怪的開口︰“什麼事?”

  窗外,雁平恭敬的稟報︰“主子,有人送信過來。”

  “又是送信的。”

  對于這個三番兩次送信的人,夏候墨炎和晚清還真是費腦筋,這人明顯是幫助他們漢成王府的,卻為何不露面呢?他究竟是何人呢?

  夏候墨炎朝窗外命令︰“把信拿進來吧。”

  這時候晚清也醒了過來,安靜的睡著,迷糊的低喃︰“又是誰送信來了?”

  “不知道。”

  夏候墨炎回了一聲,望向門前,雁平的身影很快出現,然後把信拿進來,送到夏候墨炎的床前,連頭也不敢抬,便轉身退出去。

  房內,夏候墨炎披衣靠在床邊,就著身側案幾上燭台的光亮,看起了信,這一看臉色大變,眼瞳中騰騰戾氣,冷寒陰驁,連帶身側的晚清都感覺到他的不一樣了,這是怎麼了?

  晚清披衣坐起來,靠近夏候墨炎的身邊,見他的臉色難看至極,竟是少見的嗜血陰寒。

    “怎麼了?”

  晚清就著燈光看起信里,這一看連她也大駭起來。

  信中竟然指出,太子不是皇室中的血脈,皇後當年產下的不是皇子,而是公主,公主的遺駭現在就在皇後住的宮殿西北角花園內。

  這件事若是真的,皇後真的膽大妄為了,竟然把公主害死,藏在宮里,還換了一個男嬰進來。

  由此可見這女人的心狠手辣,她為何要害死公主,就是怕有人發現這件事,干脆把公主害死了,這樣一來,讓人全無把柄。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相視,眼瞳中都有陰驁的深沉,這件事若是真的,可真是天大的事啊。

  單憑皇後一個人恐怕沒辦法做得如此天衣無縫,竟然讓人發現不了,那麼慕容家的事,一定也有人參合了。

  如果這是真的,慕容家,包括皇後太子,可以一窩滅了。

  只是如若這件事不是真的呢?那可就是敵人的奸計,被設計的可就是他們了,如此一想,夏候墨炎沉聲開口︰“這件事不可小覷,我們立刻稟報父王。”

  “好。”

  晚清自然也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若是皇後身邊的太子真的不是皇上的血脈,那麼這件事可是滅九族的大罪,皇後和太子還有慕容一族的人永世都別想翻身了。

  兩個人動作俐落的穿衣下床,門外回雪等人也聽到了動靜,早守在外面了。

  一看到兩個主子出來,忙恭敬的開口︰“世子爺,世子妃。”

  “走,去王爺那邊。”

  夏候墨炎吩咐一聲,一馬當先的直奔古宛外面,往漢成王居住的院子而去。

  漢成王被驚動了,不知道這半夜三更的兒子和兒媳婦過來干什麼?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立刻心急火燎的起身穿衣到書房內見他們兩個人。

  “出什麼事了?”

  漢成王和夏候墨炎一照面,便緊張的開口。

  今兒個鳳離歌離了漢成王府的事,他是知道的,已有人稟報給他了,看來離歌是不想進宮了。

  這會子又會出什麼事了?燈光下,夏候臻的臉上一片心驚膽顫,就怕又出什麼大事。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並沒有說話,反而是把信遞到了漢成王夏候臻的手里,書房內一片寂靜,夏候臻一邊看信,一邊臉上冒冷汗,這種事可是滅九族的罪,如若是真的,皇後就是滅九族的罪,如若是假的,他們出面,可就滅的是漢成王府了,竟然妄斷皇室血脈,到時候,皇上定然懷疑他們別有用心。

  “父王,你看這事?”

  漢成王搖頭低喃,不想信這樣的事,就算皇後膽大妄為,她也斷然不可能膽大至此吧,竟然把公主害死了,換了一個太子進宮,書房內死一樣的沉寂,如若當作沒有這件事,他們又不甘心。

  三個人在書房內大眼瞪小眼,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做,最後晚清沉聲開口。

  “眼下只能姑且一信,而且我的直覺是太子真的不像是皇室的孩子。”

  “這信究竟是何人送來的?”

  漢成王疑惑的開口,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相視,然後搖頭︰“這個人暗中已送了兩次信過來,但前兩次並沒有騙我們,不知道這一次會怎麼樣?”

  夏候墨炎說完,晚清陡的眼瞳一亮︰“我想起一個人來。”

  “誰?”

  夏候臻和夏候墨炎二人同時問,晚清張了張嘴,似乎有些為難,因為就連她自已都覺得不可思議,不過最終仍然把自已的猜測說了出來。

  “允郡王夏候墨炎昀。”

  “昀兒?”

  “墨昀?”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來,夏候臻最先有反應,直接的搖頭︰“不可能是他,若是他,為什麼故弄玄虛,直接告訴我們就是了,何況他被關在牢里,讓人劫走了,即便是皇後的人為的,只怕他也是聽皇後的命令行事的,這麼長的時間沒有露面,誰知道他在做搞什麼名堂?”

  夏候墨炎倒是沒有說話,慢慢的想著前因後果,雖然他覺得不可思議,不過墨昀倒是最有可能的一個。

  “或許他想通了也說不定。”

  夏候墨炎開口,漢成王夏候臻的眼楮亮了,若是墨昀真的知錯能改,真心認識到自已的錯,他就欣慰了。

  “算了,不管是不是他了,眼前這件事如何處理?”

  以前是沒想過的事,現在就擺在眼前,雖然他們不太相信,可是如若什麼都不做,心里又不踏實。

  “我們進宮稟報皇上,不管怎麼樣?皇上應該不會為難我們漢成王府,因為誰會這麼傻拿這種事去給自已找不自在?如果皇上見到這封信,恐怕比我們更想查清楚,太子倒底是不是他的血脈?”

  如若他們進宮,是擔了很大干系的,這種事在場的三個都知道,但是若太子真的不是皇室的血脈,一來可以除掉他,二來皇後和慕容一族的人就可以連根拔起了,那麼以後誰還會威脅到他們呢?

  最後三人一致的開口︰“進宮。”

  此時正是深夜,窗外北風呼嘯的緊,不知道從什麼時候竟然飄起了細細絮絮的輕雪,天冷得徹骨。

  夏候墨炎給晚清系好了鴨毛綠的綾緞斗篷,牽著她的手,一路出了漢成王府,上了府門外的馬車。

  漢成王坐在前面一輛馬車上,其余的幾個侍衛和雁平落沙回雪等人皆騎馬尾隨著,一路往皇宮而去。

  一行人迅速的溶在冷寒的夜色中,雪下得越來越大,眾人走過,只見地面踐踏出一片腳印馬車印。

  外宮門前,有人聽到叩門聲,吹著手呵著氣走出來打開門列行檢查,漢成王夏候臻把王府的腰牌遞上去,那守門的禁軍,立刻驚醒了,趕緊恭敬的請安,然後便小跑步的進去,派了一名侍衛進宮內去稟報,王爺求見。

  皇上若是不見,他們是不會開宮門的。

  宮門前,已有很多人起來了,披著衣打著燈籠,走過來陪著笑臉站在宮門前,凍得直打哆嗦,心里埋怨著,卻不敢溢在臉上,不知道這位爺半夜不睡覺,不在家里摟著嬌妻美妾,跑到這里來干什麼?難道是出什麼大事了?否則絕對不可能連夜進宮見皇上的。

  有些人猜測著,夏候臻卻不理會,閉目靠在馬車上,車內的軟炕下面擺著一盆熱炭,所以整個車廂暖暖的,一點也不冷,打一會兒盹,補充睡眠沒有問題。

  後面一輛馬車上,夏候墨炎抱著晚清,窩著她的小手,馬車內有暖氣,只見晚清的小臉蛋上紅艷艷的,一點看不出寒冷,夏候墨炎才放下心,溫柔的抱著晚清,哄著她,讓她睡一會兒,晚清便閉目溫順的靠在他的胸前睡覺。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便聽到有侍衛跑了出來,稟報消息,皇上有旨,立刻讓王爺進宮去。

  外宮門厚重的大鐵門拉開,兩輛馬車緩緩的入宮,身後的侍衛呵氣跺腳搓手,然後直往不遠的房子里沖去。

  這鬼天氣真冷啊,今年的雪也比往年下得早。

  雪飄然而下,墜地成冰,馬蹄踏在上面,嘎吱嗄吱的響聲,一路往內宮門而去。

  遠遠近近的燈光,照得薄薄的積雪一片瑩亮,好似給皇宮鋪了一張瑩亮的地毯,高雅聖潔。

  瑞龍宮大殿內外,雪花飛舞,門前太監正守著,一看到漢成王等人過來,趕緊的恭身︰“王爺安,請隨奴才進來。”

  一行人跟著小太監的身後走進去,直接進了瑞龍宮的大殿。

  大殿上,皇上穿了厚厚的長毛大裘,歪靠在一側,眯眼打盹,腦袋微垂,黑中帶白的發傾瀉下來,幾乎遮住了他的臉,一動不動的好似一個石雕。

  夏候臻等人走進去也沒有發覺,前面的小太監率先開口︰“皇上,漢成王爺進宮來了。”

  沒有聲響。

  小太監又報了一聲︰“王爺,漢成王爺進宮來了。”

  依然沒有聲響,連動都沒有動一下,似乎是睡著了。

  大太監江寒苦笑一下,王爺半夜三更的要見皇上,皇上可困得很呢,這會子功夫便又睡著了,他最近的睡眠不太好,因為慕容家的事,讓他操碎了心,所以總是很困。

  江寒一邊想一邊走過去,恭敬的彎腰︰“皇上,王爺進宮來了。”

  這一聲,總算把夏候東宸給喚醒了,睜開惺松的眼楮,望向下首的漢成王夏候臻,臉便拉長了,不樂意的開口︰“夏候臻,你有什麼事不能白天進宮啊,半夜三更的進宮來不讓朕睡覺,朕可比不得你了。”

  他的身體越來越不行,所以總是特別的嗜睡。

  “啟稟皇上,臣是有事,不得不進宮。”

  漢成王夏候臻看到皇上此刻的樣子,很是疲倦蒼老,還真害怕他看到這封信,若是知道太子並不是他親生的孩子,最後又查證了這件事,那他情何以堪啊。

  難道當真要立瑾王為太子不成,瑾王背後可是南昭王府的人啊?

  “有事快說吧,朕聽著呢?”

  皇上因為被擾了睡眠,有些不高興,催促漢成王夏候臻。

  漢成王夏候臻把手上的信奉上,沉聲開口︰“稟皇上,有人夜進漢成王府,把這封信送進了臣弟的府上,所以臣不得不連夜進宮。”

  這話一起,夏候東宸眯眼,有了一些興趣,揮了揮手示意江寒把信取過來。

  江寒走下大殿,把信從漢成王夏候臻手中取走,遞到皇上的手里。

  殿內,一時沒有聲音,只見皇上先是不以為意,然後是臉色陰驁,黑沉一片,再沒有一丁點的疲倦嗜睡,此刻雙瞳馥郁,深不可測,唇角緊抿,周身罩上了殺氣,大手一握,朝身邊的龍椅上重重的捶了下去,另一只手怒點著夏候臻。

  “夏候臻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搞出這等的把戲?”

  漢成王夏候臻趕緊跪下,連連告罪︰“臣該死,臣本不想進宮,可是為了皇室的血脈著想,所以冒死進宮,皇上若是認為臣弟所做有錯,就給臣弟治罪吧。”

  夏候臻跪下,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同時往地上一跪,異口同聲的開口︰“皇上明查,若非茲事體大,我們也不會連夜進宮了,皇上一定要查清楚真相。”

  兩人話落,夏候東宸的臉色臉上紅白交錯,手指緊握著,那封信快被他掐得粉碎了,氣得重重的捶龍椅,臉脯上下的氣伏,周身的殺氣,恨不得立刻殺了人來泄恨。

  大殿一側的江寒和幾名太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皇上只是看了一封信,臉色便如此的難看,人人小心翼翼,生怕此火燒到自身,連頭都不敢抬一下。

  夏候東宸喘著粗氣,慢慢的冷靜一些,身為皇帝,他的睿智深沉不是一年兩年積累出來的,而是長久的打磨而成,所以知道眼下最需要做的是什麼?想到這,立刻望向一側的江寒。

  “立刻召禁軍進來,去太子府把太子帶過來,朕要滴血驗親。”

  滴血驗親,是把兩個人的血滴到一起,融者便是親生,不融者不是親生。

  這樣的事根本沒有科學道理,晚清立刻搶先一步朗聲開口︰“皇上,萬萬不可,此事不能驚動太子,若是讓太子知道了,恐怕要引起宮亂,而且也不能驚動皇後,否則就是打草驚蛇,只怕她們把證據全都毀了。”

  夏候東宸一聽晚清的話,臉色陰驁,冰冷的開口︰“如若不驗血,怎麼知道太子是不是朕的血脈。”

  “皇上,不是晚清不同意驗血,而是滴血驗親根本不一定準,不是血脈的很可能血會相融,是血脈的反而可能不相融。”

  “胡說。”

  皇帝一聽,大喝,這歷來滴血驗親,可以驗出血脈親情,怎到到她的眼里,便成了這一番說詞。

  晚清卻不懼,不卑不亢冷靜的開口︰“皇上若是不信,晚清與皇上當堂做一個試驗?”

  “試驗?”

  這次是漢成王開了口,倒是十分好奇,兒媳婦要做什麼試驗,皇帝也沒有說話。

  晚清望向大殿一側的太監吩咐︰“去取一碗水來。”

  “是,世子妃。”

  那小太監領命而去,殿內各人不說話,籠罩著戾冷厚重的寒氣殺氣。

  小太監很快取來了一碗水,走到晚清和夏候墨炎的面前。

  大殿內,別人都不知道晚清想做什麼,只見她不緊不慢的彎腰從腿邊取出一把匕首,伸出自已的手指,利刃割破手指,血往下滴。

  夏候墨炎臉色難看,不由得心疼的叫起來︰“晚兒,你這是干什麼?”

  晚清不說話,仰起頭笑意斂斂︰“墨炎,你也割破手指。”

  她一說,夏候墨炎和殿內的別人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原來世子妃要做的試驗正是滴血驗親,可是他們兩個又不是親兄妹,驗什麼?

  正想著,夏候墨炎已經依言割破了手指,鮮血滴落到碗里,慢慢的沉浸,最後竟然與夏候墨炎的血融合到一起去了。

  這下那手捧著碗的太監,眼楮睜得雞蛋大,連端碗的手都顫抖了起來︰“血,血融了?”

  高首的皇帝,下首的漢成王全都睜大了眼楮,難以置信的盯著他們兩個,難道說他們兩個是兄妹?是親人?

  晚清看他們的神情,好笑至極,連夏候墨炎也是滿臉的困惑,晚清趕緊解釋︰“我做這個試驗是告訴皇上,不是親人的血液也可以融為一體,所以做滴血驗親來斷定是否是皇室的血脈,是不可靠的事?”

  如此解釋,別人總算恍然,對于皇上夏候東宸和夏候臻等人來說,滴血驗親一直以來都是認定的親子驗定法,沒想到今日竟然被推翻了,不由得稀奇。

  “你是如何知道的?”

  夏候東宸奇怪的問,懾人的寒光盯著晚清,似乎有所懷疑。

  晚清一看,心里嗷一聲叫,這是每個現代人都知道的事,偏偏你皇帝不知道,怪誰呢?不過這話和皇帝說不通,只得溫婉的說︰“回皇上的話,這是晚清無意之間發現的事情,皇上若是不相信,可以讓太監和太監之間隨意的滴血,其實不一定是親人,有些血液是相融的,有些不相融,不關血脈的事。”

  皇帝夏候東宸生性多疑,雖然知道晚清不可能拿這件事來做事,這可是欺君之罪。

  可是他還是不放心的讓太監與太監之間試驗,如此一番試驗,竟試了十多對,果然如晚清所說的一般,也有相融的,也有不相融的,無關血脈親情之說。

  既然滴血驗親的辦法行不通,那麼如何證明太子的不是皇上的孩子呢?

  夏候東宸臉色陰沉得像要吞噬人的狂獸,緊盯著大殿下首的人,如若沒有證據,他是不會相信他們的,不能單憑一封信,和幾個人便斷定太子不是他的孩子。

  大殿下面的人自然也知道皇上想的是什麼,晚清忽然腦海一亮,便想到了一個辦法,慧光流轉,堅定的開口。

  “皇上,晚清有一個辦法,可讓皇後親口一交待出太子究竟是真是假?”

  “好,你說。”

  “這件事容晚清賣個關子,今日之事暫時到這里,接下來怎麼做,我和墨炎會做,到時候會讓皇上親耳聽到皇後說的話。”

  晚清卻不說是什麼辦法,皇帝臉色陰沉沉的,怒瞪著夏候臻,夏候臻同樣一臉的無奈。

  瑞龍宮大殿內的燈直亮到天亮,最後傳出皇帝病了,早朝都沒有上。

  而就是這一晚,皇後的宮中傳出了鬧鬼的謠言,聽說經常有人聽到小孩子的哭聲,諾大的宮殿內,人人心驚膽顫,太監宮女一到晚上的時候,就不敢去西北角上。

  一連三晚上都有人哭,到第四天晚上的時候,皇後終于知道了這件事。

  “你們竟然膽敢在宮中亂傳謠言,看本宮不撕了你們的嘴巴?”

  大殿內,跪著幾個宮女,正是這幾人在竅竅私語的時候,被睡覺突然醒過來的皇後聽到了,皇後的心咯 一響,心慌慌的,不過這世上是沒有鬼的,所以怎麼會有哭聲。

  皇後的臉色難看極了,陰沉的瞪視著下跪的數名宮女。

  為首的宮女害怕的哭起來︰“皇後娘娘饒命啊,饒奴婢一命吧,這事不是奴婢一個人聽到的,好多人全都聽到的,晚上亥時一刻,那聲音肯定響起來,奴婢們先是以為是惡作劇,曾經有幾個人相約一起去找過,可是什麼都沒有,花園中根本就沒有人,但是那哭聲一直都在。”

  這宮女一說完,其她人連連的磕頭,表示聽到了。

  “奴婢等也聽到了,皇後娘娘饒命啊。”

  “皇後娘娘饒命啊。”

  “來人,拉下去每人仗責二十大板。”

  皇後慕容煙黑青的臉色,猙獰得可怕,咬牙切齒的像一個巫婆,狠狠的發號施令。

  殿門外的太監沖進來,把幾個犯事的宮女拖出去仗責。

  很快有痛苦的叫聲響起來,大殿內,皇後靠在軟榻上閉上眼楮,一動不動的休息,不過臉色慘白,手指緊握著身邊的金絲繡花團墊,用了極大的力氣才使自已安穩下來,她一直在心中重復。

  不,這世上沒有鬼,這世上沒有鬼,絕對不是她,絕對不是她,不是,不是?

  夜黑沉沉的,好似一層巨大的黑幕鋪天蓋的罩下來,讓人呼吸不了,冷嘯的風吹起,落葉翻飛,那嗚咽之聲,竟似鬼哭狼嚎,令人害怕。

  忽地,一聲幼嫩的細細小小的哭聲響起來,在漆黑的暗夜里令人毛骨悚然,好似幽靈一般。

  一盞燈籠在冷寒的夜色中輕輕搖晃著,飄飄悠悠的過來,好似無魂的苦主一般,輕飄虛無,一路走到後花園,聽著那細嫩的哭聲撲通一聲跪下來,身子打顫,好似孤苦無依的可憐人一般。

  來人竟然隨著那幼嫩的聲音慢慢的啜泣,然後失聲大哭,甚至還哀求起來︰“寶兒,寶兒,你走吧,去投胎吧,你去重新找個富貴人家,別在這里糾纏不休了。”

  她的輕咽聲剛落,便聽到一道狠厲幼嫩的聲音響起︰“你真狠,你真狠,我死不瞑目,我死不瞑目,根本沒辦法投胎。”

  “寶兒,是母後的不是,你去投胎吧,誰讓你生成女兒身了,母後是沒有辦法,若不生太子,我就不可能被封為皇後,慕容家就不會被重用,如若我生個公主,哪有今時今日的地位,母後恐怕早就死了。”

  “那個人呢?他是哪里來的?”

  幼嫩的聲音仍然不甘心的開口,皇後一聽便知道說的是誰,哭著繼續開口︰“其實母後一懷孕時,就祈禱著生個男孩兒,為怕生個女孩兒,一直做了準備,慕容府同時收留了幾個懷孕的女子,誰知道最後母後生下的竟然是個女兒,所以只得從那幾個產婦中找一個男嬰進宮,寶兒,你是母後心中的寶貝,雖然母後殘忍傷害了你,但是母後一直記得你,你的臉,你的眼楮?”

  這也是她對慕容菱好的原因,因為慕容凌長得和寶兒剛出生時很像,所以她一直疼著她,就是彌補曾經害死女兒的心。

  暗夜中皇後慕容煙一直不停的哭訴著,讓寶兒原諒她?原諒她的自私之心,原諒她的不得已。

  不過她的哭斥還沒有完全的結束,花園的四周陡的亮了,一下子耀起無數的火把,亮如白晝。

  慕容煙怔怔的望著眼前的一切,只覺得頭嗡的一聲響,腦袋木木的,不知道自已究竟做了什麼,說了什麼?

  這時候後花園門前,一隊侍衛分了開來,走出幾個人來,為首的正是金夏國的皇帝夏候東宸,他的身側緊隨著漢成王夏候臻還有夏候墨炎和晚清,晚清的手中還牽著一個小孩子,眾人眼瞳中都閃著憤恨嫌戾,怒視著皇後慕容煙。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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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7 17:09:39 |只看該作者
第132章

  後花園內,無數侍衛高舉著火把,照得花園里外如同白晝,皇後慕容煙臉白如紙,拼命的咬著牙才能阻止自已的尖叫聲。

  此刻的她是清醒過來,這一切都是局,一個夏候墨炎和上官晚清等人設下的局,而自已竟然可笑的真相信這世上有鬼魂之說,所以什麼都交代了。

  現在她和慕容家,還有太子全無指望了嗎?想到這,皇後尖叫出聲︰“不。”

  暗夜中這聲音尖銳扭曲,直沖入九宵。

  然後慕容煙飛快的跪在地上磕頭︰“皇上,臣妾因為慕容府的事前來後花園祈禱,誰知道竟然中邪了。”

  對,她是中邪了,她絕對不要承認自已說出來的事。

  慕容煙想著,又磕起頭來,一邊磕一邊哀求︰“皇上,臣妾剛才真的是中邪了,臣妾在寢宮內休息,怎麼出來,怎麼到這里來的,說了什麼,臣妾都不知道,皇上明查啊。”

  她說完,見沒有人理會她,陡的憤恨的抬頭,怒指著上官晚清。

  “皇上一定不能中了歹人的計,這都是他們設好的局,目的是想擾亂金夏的皇室,想謀奪屬于太子的位置啊,皇上。”

  夏候東宸的臉陰驁得可怕,眼瞳中籠罩著暴風雨,想到自已所聽到的話,自已一心遷就的太子竟然不是皇室的血脈,而是一個來歷不明的賤人,不但如此,他的女兒,金夏皇室的長公主,竟然一出生便被害死了,還葬在這小小的後花園,皇帝越想越憤怒,越想越生氣,陡的朝身後的侍衛命令。

  “來人,立刻給我刨地,刨地三尺,一寸都不許放過。”

  皇帝此言一出,皇後的臉一下子煞白,身子一軟,便往一邊倒去,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侍衛開始找東西刨地,其他人退出去一些,把空間讓出來,而皇後身子軟軟的,周身沒有一點的知覺,透心的涼,爬都爬不起來。

  這邊的動靜早驚動了皇後宮里的人,不少太監宮女奔了過來,把後花園圍得水泄不通,里三層外三層的。

  皇後的宮殿里,自然有太子的眼線,此時正是混亂之時,而且東宮太子府和皇宮只隔了一條長長的兵將把守的長巷。

  那得了消息的太監立刻前往太子府,進過長巷時,騙那巷口的守門,說皇上口諭,有事要見太子,自然沒人敢不相信,放了那太監過去。

  這太監直奔太子府,叩開了太子的大門。

  太子府,太子一聽到這件事,不亞于青天劈雷,整個世界地動山搖,自已竟然不是父皇的孩子,不是皇室的孩子,而是被母後抱進宮里來的一個不明孩子。

  現在真像戳穿了,他不但當不了太子,只怕還會有性命之憂。

  大殿上,太子的臉色陰驁慘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太子府住了不少的幕僚,此時有兩個貼身的幕僚在場,一看此時的局面,除了膽顫心驚之外,更多的是孤注一擲,拾攛起太子來。

  “殿下,不成功便成仁,如若殿下什麼都不做,只會成為待斬的羔羊,不如博一博,今夜只有宮里的人,太子帶著東魎軍,一起去殺了皇上,還有在場的所有人,到時候誰又知道太子的身世之事。”

  那幕僚一言完,太子夏候洛晨好像被刺激到了似的,陡的起身,凶殘的開口︰“對,本殿今夜就拼了這條命,反正是一個死,不如博一博。”

  太子一言落,立刻點齊了太子府名下的東魎軍,這東魎軍仍是太子所有,所以只聽命于太子的調派。

  寒冷的夜色中,一眾人雷霆之速的從太子到皇宮的長巷穿過,守門的侍衛皆被東魎軍斬殺了。

  此時,皇後的後花園里,已有了進展,果然刨出了一副小孩子的駭骨,那森森白骨堆放在眾人的眼前。

  大家的心既憤怒又心痛,本來該是皇室金尊玉貴的公主,可是竟然一出生便遭到殺戳,這一切都是因為皇後這個心狠手辣喪心病狂的女人。

  皇上的臉色嗜血戾殺,沉聲命令︰“來人,把皇後拿下。”

  一聲令下,早有人撲過去抓住皇後,而皇後自從看到那副駭骨,大受刺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然後指著那駭骨笑了起來︰“寶兒,你睡在哪里干什麼?你睡那里干什麼?快起來,與母後玩兒,寶兒。”

  花園內,冷風颯颯,所有人看著眼前的畫面,目瞪口呆,皇後竟然受不了刺激傻了。

  不過即便是傻了,皇帝也沒有放過她的打算,這個女人甚至于慕容家族的人,太可惡了,罪大惡極,全都該死。

  “來人?把皇後打——”

  皇帝的話還沒有說完,便看到外面沖進來一名太監,氣吁喘喘的稟報︰“皇上,皇上不好了,太子做亂了,太子做亂了,他領著東魎軍殺了守巷的侍衛,浩浩蕩蕩的沖了過來。”

  太監的話音一落,皇帝大罵一聲︰“逆賊。”

  他身邊的漢成王夏候臻便命令下去︰“所有人保護皇上。”

  那些高舉火把的侍衛立刻一擁而上,團團包圍住了皇上。

  這時候太子已殺氣騰騰的沖了過來,他的身後跟著一大批的東魎軍,此時兩下相恃,太子的人明顯的比皇上這邊的侍衛要多得多。

  太子夏候洛晨冷沉陰森的瞪視著對面的所有人,緊抿著薄唇嗜血殘狠的開口。

  “殺,一個不留。”

  夏候東宸眼見得太子喪心病狂,大怒,朝身側的侍衛命令︰“給朕拿住這逆賊,定然要千刀萬剮。”

  本來皇上還沒有想到如何對付太子,因為此事太子必竟是無奈的,他身不由已,所以對于他的處治,最多是貶了攆出宮去,可是現在太子明知自已不是皇室的血脈,竟然還領著東魎軍企圖禍亂,這可就是死罪,所以皇上才會如此下令。

  一時間東魎軍和宮中的侍衛峰涌而上,喊殺聲一片,半邊皇宮都在顫抖搖晃,震耳欲聾的尖叫聲,怒吼聲。

  刀光劍影,血氣飛濺,夜色中血腥味濃烈而刺鼻。

  斷肢殘臂的到處亂飛,一個個人倒下了,屍體堆積如山。

  一部分侍衛保護著皇上往後退,另一部分侍衛往前沖去,誓死保衛皇上。

  眼看著東魎軍便要沖破宮中的侍衛,殺了過來。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相視一眼,用耳力去感受,總算松了一口氣,先前他們領皇上過來的時候,皇後一招認,他們便怕發生宮變這樣的事情,所以立刻暗中命令雁平回王府調羽衣衛,又派了落沙趕到瑾王府,讓瑾王夏候洛宇帶著手下的西翎軍前來護駕。

  此時兩隊人馬果然到了,兩人心思落地,馬蹄聲就像一道浪海似的涌過來,眨眼便至。

  瑾王夏候洛宇高據馬上,遙遙呼叫︰“父皇,兒臣救駕來遲,請父皇恕罪。”

  “給我拿下這逆賊,千刀萬剮。”

  皇上一聲令下,瑾王手下的西翎軍好似下山的猛虎一般,人人策馬狂奔而過,直撲了過來,

  再加上隨後而來的漢成王府的羽衣衛,形勢急劇而下,立刻轉換了一個局面。

  太子手下的東魎軍立刻節節敗退,最後很多人被殺死了,剩下的基本全是重傷,不是斷胳膊就是斷腿的動都動不了,而太子望著眼前的遍地屍首,血流成河,仰天一聲長嘆︰“我命該絕。”

  陡的一揮手中的長劍,絕決的揮劍自盡,夜色中,身形旋轉,目光冷決,遙遙望向隔著數百人的那個男人。

  他一心一意當他是父親的,可是到頭來,卻是這樣的意外,這樣的結局,他,死不瞑目,老天為何如此待他啊。

  夏候洛晨的身子撲通一聲墜在塵埃之中,再沒有了動靜。

  殘零的火把遙遙的照著,遍地重影,卻無一人說話,誰也不敢說什麼?

  突然一道笑聲突兀的響起,眾人心驚望去,卻是不知道從哪里跑出來的皇後娘娘。

  她飛快的撲到夏候洛晨的身上,抱著他失聲痛苦,夏候洛晨的死竟然讓她清醒了過來。

  她傷心的哭,痛不欲生,太子雖非她親生的,可是卻是她細心養育的,她對他,可謂滿懷期望,直到此刻,終于盡數瓦解,慕容府也將永遠沒落沉墜。

  皇後哭完,陡的一抽太子手中的劍,揮劍抹向脖勁,很多人不由自主的叫起來︰“皇後娘娘。”

  皇後絕望的眼楮,慢慢的移動,落到夏候東宸的臉上,慢慢的笑了,淒慘如一朵彼岸之花。

  她從最初看到夏候東宸的時候,便愛上了這個男人,二十多年沒有斷過,如若不是因為愛他,她堅持要嫁他,願意扶他上位,當時隨便一個皇子都可以上位,那時候是不是就是不一樣的局面了?

  她笑著,思緒飄到多年前的元宵佳節,彼此他是十六歲英俊少年,她是十三歲懷春少女,銀蛾斗彩的燭光里,她一眼成孽?皇後的臉上掛著笑意,慢慢的墜入黑暗,永不醒來。

  “皇上。”

  後花園里,有風吹過,黑壓壓的跪了一層人,皇上好似未聞,腳下蹌踉,越過眾人蹣跚的往外走去,大太監江寒領著人奔過去,一伸手想扶皇上,卻被他一揮手阻止了,一個人往外走去,往日高大強勢的背影,此時淒涼無比。

  他不是冷血無情的人,雖然皇後該死,太子該死,可是他的心仍然覺得空洞,似乎少了什麼似的,心里很難過。

  皇上離開,漢成王夏候臻和瑾王殿下等人吩咐人把後花園的屍體清理干淨。

  瑾王夏候洛宇滿臉的神彩,那細長的眼瞳中竟比往日更多的精亮,此時領著兩名手下,滿臉堆笑的望著漢成王。

  “王叔幸苦了。”

  “好說。”

  瑾王夏候洛宇意氣風發,周身的光華。

  在場的人,人人知道瑾王為何如此高興,太子現在死了,皇室只有瑾王一個皇子,不管皇上多麼的不甘願,只怕最後都是瑾王繼位,他將成為金夏國的太子,一想到這個,瑾王便心花怒放,這麼些年的內斂總算有所值,而且看見誰都是滿臉笑,以後該別人來奉承巴結著他們母子了,一想到這些,夏候洛宇怎麼不高興,不過他深知道,眼前的漢成王府是不能得罪的。

  這皇後慕容煙和太子若不是一直針對著夏候墨炎和上官晚清,還不至于得到這樣的下場,所以夏候洛宇對漢成王等人很是客氣。

  一行人在花園門前分開,各自出宮去了。

  瑾王夏候洛宇吩咐了手下的兵將西翎軍回去,自已又轉回了母妃住的宮殿。

  襄妃娘娘住在寶瑟殿內,早就得了消息,今夜宮中發生了叛亂,後宮的各處都亮起了燈籠,大家都守在各自的殿閣內等消息。

  皇後和太子自殺後,很多人得到了消息,心驚膽顫之余,很多人在第一時間便摸準了接下來的方向。

  皇後和太子被廢,那麼接下來便是襄妃娘娘和瑾王殿下出頭了。

  宮中除了瑾王再沒有別的皇子了,那麼皇位的繼承人,最後只會是瑾王殿下,就是宮中,皇上也是極寵襄妃的,現在皇後死了,宮中的主事之職只怕要落到襄妃的頭上。

  寶瑟殿內,襄妃雍擁華貴的坐在大殿上首。

  下面跪著幾個寶瑟殿的奴才,都是宇文舒的心腹,正在給宇文舒道賀。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了。”

  “好了,都起來吧,這種事別亂說。”

  宇文舒的唇角勾出笑意,整張臉都是光彩,不過說出來的話卻是得體的。

  宇文舒知道皇上心中忌撢什麼,她背後的南昭王府,所以她一定要低調行事,這麼些年在宮中,她一直信奉這件事,連兒子她都吩咐了,切不可因為自已是皇子,所以便趾高氣揚的,正因為如此,所以她們平時樹敵不多。

  相較于皇後一心算計漢成王府,她要穩妥得多,其實皇後為何算計漢成王府,她是知道的,還不是因為夏候墨炎長得像去世的甘藍皇妃,就是她也看出夏候墨炎長得確實像甘藍皇妃,尤其是那一雙丹鳳眼,神似至極。

  不過皇上都沒有動作,她們何必有什麼動作,所以說皇後是自找死路。

  不過通過漢成王府和慕容家的斗法,她輕易看出漢成王府的夏候墨炎和上官晚清更計高一籌,所以日後她定然要多奉承他們一些,等到洛宇登基,她就不怕任何人了,那時候,不順眼的人要捏便捏,要搓就搓了,眼下還是收斂一些為好。

  宇文舒正想著,只聽得腳步聲響,太監奔了進來。

  “娘娘,瑾王殿下過來了。”

  “宣。”

    一聽兒子過來了,宇文舒揮手吩咐下去,然後示意殿下跪著的幾個心腹去外面守著。

    幾人應聲退下,殿門前,瑾王夏候洛宇走了進來,往日不起眼的五官,此時倒也遍布光華,出色很多。

    瑾王夏候洛宇長得和他的舅舅一樣,並不是十分出色的男人,卻透著溫潤憨厚,一笑起來,更像一個笑面佛,讓人喜歡親近。

    襄妃宇文舒看著兒子,越看越喜歡,雖然不是最出色的,可是她兒子可是未來的皇帝哎,而且她可不敢像慕容煙那樣做出如此膽大妄為的事,她的孩子千真萬確是皇上的血脈。

    當初為怕皇後動手腳,她一直隱瞞著自已有身孕的事,直到懷孕幾個月了,才宣布出來,然後自已的衣食住行,都控制住了,這樣才保住了這個孩子。

    宮中雖然幾位妃嬪,不過還是有受孕的人,被皇後謀算了的,就是生出來的皇子,她也處心積慮的算計陷害著。

    大殿內,宇文舒正想著,瑾王夏候洛宇已走到座前恭身的見禮。

    “兒臣見過母後。”

    “宇兒,過來坐到母妃的身邊來。”

    “是!”夏候洛宇起身走向高處,坐到母妃宇文舒的身邊,宇文舒握著兒子的手︰“宇兒,我們娘倆總算熬出頭了。”

    “是,母妃。”

    這句話是夏候洛宇最高興聽到的話了,立刻笑了起來,不過襄妃娘娘並不像他那樣外露,盯著兒子,直到他收斂起自已的神色。

    “兒子,記著,雖然眼下皇室只有你一個皇子,但是為防出意外,平常你最好和以前一樣,別讓人看出你的高興以及幸災樂禍,這樣會使得朝臣失了信心,覺得你不厚道。”

    “兒子記住了。”

    夏候洛宇立刻尊重的點頭,這麼多年,他一直深得母妃的提點,牢記著她的吩咐。

    “另外回府後第一件事,便是貶了瑾王妃慕容笑,把她降為王府的姬妾,別忘了她是慕容家的人,另外提了側妃聞人卿為正妃。”

    這樣她們就可以和國師聞人家族的人緊密聯系在一起了。

    “是,兒臣遵旨。”

    夏候洛宇站起了身,告安出了寶瑟殿回瑾王府去了。

    天已近亮了,厚重的黑幕在天際撕扯出一抹口子,透露出一絲青白的光芒。

    一輛馬車,無數的侍衛駿馬直奔漢成王府而去。

    馬車內端坐的正是一身長毛大裘的夏候墨炎,慵懶的神情,好似一頭打起盹的雄獅,先前在皇宮里發生的事情,似毫沒有影響到他,他眉眼如畫,此時懷中緊摟著一個身著素色小襖,白褶長裙的女子,深幽的眼瞳中是濃濃的情意,呵護至極的開口。

    “晚兒,一切總算解決了。”

    他滿足的嘆息一聲,經歷了這麼長的時候終于斗敗了皇後太子和慕容家,接下來,他們總算舒服一些了。

    至少以目前漢成王府的勢力,再沒有人膽敢公開的挑釁他們了,至于那暗中的手腳,最好別讓他們發現才好。

    夏候墨炎唇角邪魅的笑意,修長的大手如雅竹般的完美,輕輕的撫摸著晚清的烏發,享受而滿足。

    晚清閉著眼楮,感受到他手指輕撫她的墨發,有一種被人疼寵的感覺,很舒服,窩在他的胸前,好久才開口︰“不過慕容府的人挎了,只怕就該別的人動了。”

    她這句話一出口,夏候墨炎便知道是什麼意思?

    皇宮沒有了太子,還有瑾王,現在襄妃娘娘和瑾王可能是最得意的一方了。

    他們漢成王府和慕容兩家相斗,最受益的便是襄妃和瑾王府的人了,不過他們最好別來招惹他們才好。

    夏候墨炎的眼瞳中滿是懾人的暗芒,危險的氣息溢出來,不過低頭卻溫柔的開口︰“別想那麼多了,不累嗎?睡會兒,可別虧了我們的小寶貝。”

    “嗯。”

    晚清不再說話,伸出手摟著他的腰,開始休息。

    襄妃是嗎?瑾王是嗎?統統滾遠一些,現在她只想休息,養精蓄銳,然後生個可愛漂亮的小寶貝,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她便想到了遠在無良山的兒子。

    “我想兒子了”

    晚清前一刻璀璨的臉蛋有些黯然,夏候墨炎立刻伸出大掌輕撫她肚子里的寶寶,柔聲的開口。

    “兒子學好藝就會回來了,現在先想想肚子里的這一個。”

    “那好吧。”

    晚清無奈的想肚子里的孩子,會是什麼樣子呢?大眼楮,白皮膚,小小的唇兒,如此一描繪,分明是童童小時候的模樣兒,不由得笑了起來,閉上眼楮休息,安靜下來。

    夏候墨炎的手輕撫她的臉頰,指間的觸感好似一捧雪般細膩,讓人摸了便不想放開,記得一年多以前,她還是很冷漠的一個人,但現在卻因為解開了心結,變得柔融溫軟,這時候的她越發的吸引人的眼球了,懷孕並沒有讓她變得難看,相反的越發有魅力了,夏候墨炎的手收緊,摟緊她,馬車一路回漢成王府。

    回到王府後,天已經大亮了。

    陽光普照,萬里呈明。

    漢成王府上上下下喜氣洋洋,雖然才一會兒的功夫,王府內的下人已經得到了消息。

    皇後和太子全都自殺死了,慕容家也瓦解了。

    雖然此刻的興奮歡欣是一件不道德的事,但是想到連日來王府籠罩著陰雲,直到此刻才煙消雲散,眾人還是掩不住的歡喜,隨處可見的下人,嘴角翹起,興奮滿臉。

    太子仍是假的,皇後和慕容府一干人的謀逆大罪,立時鮮明起來。

    皇上一早便下了聖旨,一定要嚴查此事。

    聖旨一下,六部尚書不敢怠慢,立刻會審,而皇上同時命令漢成王插手此案,本來先前皇上不讓漢成王插手這件事,就是想給太子保全一些勢力,沒想到到最後,根本就沒有太子,這是一個假的,而真正的公主早就死了。

    短短的幾天時間,此案便審理清楚,慕容家的人知道皇後和太子已死,他們大勢已去,很多人熬不過獄中的酷刑,交待出了很多事情。

    最後斬首的斬首,該流放的流放,下剩一些沒有大惡的,男子刺金字做苦工,女子發配到軍營中做軍妓,慰問軍士。

    這其中太子正妃和兩個側妃,因不堪受辱,全都服藥自盡了,保全了名節,皇上下令將這三人好好葬了。

    至于瑾王府內的瑾王妃慕容笑,因為出嫁從夫,所以沒有受到牽連,但瑾王已貶她為府內的姬妾,抬了側妃聞人卿為正妃。

    朝中的涉案官員該降的降該貶的貶,該處死的皆處死了,一時間朝堂上進行了大換血。

    誰也不敢大意,整個楚京都是小心翼翼的,不過總算完滿的結了此案。

    朝中的大員,風向皆朝著襄妃娘娘和瑾王殿下刮去。

    一時間後宮的寶瑟殿熱鬧起來,後妃們每日都會拜望襄妃娘娘,送禮不斷。

    珍珠瑪瑙,古董玉器,應有盡有,什麼樣的珍稀禮品都往寶瑟殿送來。

    別說襄妃娘娘,就是寶瑟殿的太監奴才也金貴了起來,奮受宮中各處的吹捧。

    皇後一死,後宮無主,主事的人也沒有一個,皇上吩咐了江寒,讓襄妃暫時行使主事之職,代管後宮的妃嬪。

    這更加深了襄妃娘娘的權威,雖然皇上沒有明說,但皇室已沒有別的皇子,只有瑾王殿下一個,所以說這瑾王多早晚都是大位的繼承人,襄妃娘娘將來可是位及後宮之上的。

    不過宇文舒和皇後慕容煙不同之處在于,她對任何人都是溫和親切的,沒有一絲兒的銳利強勢,在她還受皇後壓迫的時候便如此,現在有了榮耀,依舊如此,所以後宮的女子,很多人都是真心喜歡她的。

    除了宮中的動向,就是瑾王府,也熱鬧了起來,朝中的大臣,接二連三的拜訪起瑾王殿下來。

    一時間府門前車馬盈門,貴客滿堂。

    整個朝堂,甚至于整個楚京,都認定了瑾王會順利成章的成為太子的候選人,未來的皇帝。

    不過此時瑞龍宮的上書房內,瘦了一大圈的皇帝,疲倦的靠在龍椅上,閉上眼楮養神兒。

    書房內一點動靜也沒有,鹿耳金鼎里,燃著安神香,令人心平氣和。

    大太監江寒正在書房門前等人,先前皇上下口喻,讓人傳了漢成王爺進宮來了,所以江寒便在書房門前候著,遠遠的看到一個微微發福的身子在太監的迎領下走了過來,來人不是漢成王爺又是何人?

    江寒忙恭敬的彎腰︰“見過王爺,皇上正候著王爺呢?”

    此次漢成王府和慕容府皇後太子的對恃,竟然擊挎了強大的第一世家慕容府,這不得不說漢成王府的人更計高一籌,所以江寒哪里敢得罪王爺這樣的人。

    漢成王夏候臻點了一下頭,跟著江寒的身後進了上書房。

    不過一時不知道皇兄為何傳他進宮。

    最近慕容府的事已塵埃落定,朝堂穩定下來,四局也沒有動亂,皇兄召他進宮何為何事?

    夏候臻一邊猜測一邊走進上書房內,皇上歪靠在椅子上打盹,疲倦不堪的面容,充滿了滄桑。

    “見過皇兄。”

    夏候臻上前見禮,皇上睜開眼楮,眼瞳少了凜冽,多了溫和,揮了揮手示意夏候臻起身︰“皇弟坐下吧。”

    “謝皇兄。”

    夏候臻起身走到一邊坐了,江寒站在門前,皇上望向他︰“去門外守著,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朕與漢成王有要事相商。”

    “是,皇上。”

    江寒立刻退出書房,在門外規規矩矩的站好,別看他是皇上身邊當紅的太監,可是他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平時可是半點也不敢大意的,更不敢持寵而驕,那樣的話,只不過會讓自已死得快一點。

    這皇宮里,看似浮華奢貴,其實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

    例如金尊玉貴的慕容府,位高貴重,雖不是權華天下,但也不差多少了,可是一朝之間盡數滅亡,所以說生命中充滿了變數的。

    門外,大太監江寒在感概人生的變數無常,用來提醒自已別持寵而驕,以免死得快。

    書房內,夏候臻望向皇兄,見皇兄只顧盯著自已看,一時沒有說任何的話。

    夏候臻奇怪的挑眉︰“皇上是有事才傳臣弟進宮嗎?”

    夏候東宸沉穩的點頭,然後緩緩的開口︰“皇弟,朕有一事問你,你想過朕的皇位嗎?想過讓墨炎坐上這個位置嗎?”

    夏候臻大驚,飛快的起身跪到地上,他可從來沒想過什麼皇位,現在的他過得比皇兄舒坦得多了,看看皇上,雖然貴為九五之尊,可是他比一般人孤獨寂寞蒼老疲倦,這樣的位高權重,他從來想都沒想過,沒想到皇兄竟然問他這件事。

    “皇上,這可是大逆不道之罪,臣弟從前沒有過這樣的想法,現在將來都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夏候東宸深不可測的眼瞳定定的落在夏候臻的身上,見他誠惶誠恐,滿臉的驚嚇,總算溫和的開口︰“起來吧,這是咱們兄弟之間說說話兒,嚇成什麼樣子了,起來坐下。”

    夏候臻起身伸出手用衣袖擦了擦頭上的汗,他能和皇上隨便說話嗎?也許從前可以,但現在的皇上可是生性多疑的,別看他此刻溫和慈詳,可是那只是獅子打盹,老虎休息的時候,也許下一刻他便會張開他的血盆大口,露出一嘴的獠牙,所以他還是小心些為好,他身上可擔著漢成王府的一大家子人呢?

    想到這,夏候臻穩穩的開口︰“皇兄,別拿這件事開臣弟的玩笑,臣弟驚嚇不起。”

    “你啊,不似從前了。”

    夏候東宸感概,從前的夏候臻可是一個勇敢有為的少年,曾幾何時,他變得如此膽小怕事了。

    夏候臻心中卻想著,是啊,他是不如從前了,因為皇兄也不是從前的皇兄了,從前的皇兄是一個睿智英明的皇兄,可是現在呢,只不過是一個年老垂暮,疑心病重,處處試探,步步算計的老頭子罷了,他能不怕嗎?不怕漢成王府的一大家子早被他治死了。

    時光的長河里,又有多少人站在原地不動呢?

    夏候東宸感概著,很快想起自已今日找夏候臻進宮的事,所以正了一下臉色,望向下首的夏候臻。

    “皇弟,你說眼下太子沒了,宮中只剩下一個瑾王,可是讓瑾王繼位,朕?”

    他臉上滿是驚疑,若是讓瑾王繼位,他真的害怕將來有一日這皇位不是夏候家的了,而改姓宇文了,那麼他便是九泉之下的罪人了。

    漢成王知道皇上的顧忌,不過眼下也沒有辦法可想,宮中現在沒有別的皇子,宮外倒是有兩個,可惜一個個都不願意進宮,也不願意理會皇上。

    這叫他也沒有辦法啊。

    “皇上,其實不必擔心,瑾王殿下雖不是足智多謀,但也是個穩重有為的王爺,如若他登基,定會好好守著祖宗的基業。”

    “他能守著,他下面的兒孫呢?你不是不知道,先皇臨死前曾留下口諭,世代不準和宇文家有牽扯的皇子登基做皇帝。”

    其實金夏的江山是由宇文家的人和夏候家的人打下來的,後來宇文家的人推祟夏候家的人登基為皇,這近二百年來一直沒事,但歷代的皇帝臨死會留下口諭,不準讓和宇文家有牽扯的皇子登基為皇,可是誰知道到了他這一輩,竟然只剩下瑾王夏候洛宇一個,難道真的是天要亡金夏。

    想到這夏候東宸的臉色陰驁難看,不由得沉聲開口︰“皇弟,我決定把皇位傳給墨炎。”

    夏候臻嚇了一跳,直接從椅子上站起身,急急的跪下來︰“皇上,萬萬不可,此事若是傳到襄妃娘娘和瑾王殿下的耳朵里,墨炎即不是麻煩。”

    其實墨炎若是願意進宮當皇上,他早就把他的身世告訴皇上了,也不會讓皇上如此為難了,可惜那家伙根本不願意進宮。

    夏候臻的臉色忽青忽白,夏候東宸深呼吸,似乎做了重大的決定一般,根本不理會夏候臻,沉穩的揮手。

    “這是朕的主意,你不必多說,朕只是告訴你一聲,你回去和墨炎提一下,至于瑾王夏候洛宇,朕會派人注意著他的動靜,若是他膽敢有異動,朕一定會第一時間困住他。”

    夏候東宸的話明明白白的顯示,若是夏候洛宇膽敢異動,便把他圈養起來,讓他動彈不得。

    夏候臻的臉色一片蒼白,說不出的無力,沒想到皇兄最後依然要把皇位傳給墨炎,這可怎麼辦啊?不知道說什麼好,連自已怎麼起身的,怎麼走出上書房的,然後如何回到漢成王府的,都不太清楚,一路上整個大腦都陷在渾沌之中。

    怎麼辦?怎麼辦?難道墨炎真的要進宮嗎?如果他願意進宮,他不在意說出身份,那麼他便是太子順位的繼承人。

    漢成王回了漢成王府,前思後想了一番,然後命人去古宛把世子爺請過來。

    這幾日,夏候墨炎和晚清一直呆在古宛內休息,先前和皇後斗智斗勇,兩個人又是動腦子,又是動手腳的,實在是太勞累了,現在慕容家亡了,此事也定局了,所以他們便留在古宛內休息,這幾日調養得差不多了。

    此時兩個人正在古宛的花園內散步,今日天氣不錯,雲高氣爽,雖是冬日,卻是難得的好天氣,所以夏候墨炎便牽了晚清的手在後花園逛,後花園有一架小巧精致的秋千,以前童童在的時候,喜歡坐在上面蕩秋千,現在他不在,這秋千倒是奮受冷落,晚清便坐到秋千架上,讓夏候墨炎推她,本來夏候墨炎是不準她坐秋千架的,不過架不住某女人又是威脅,又是撒嬌的,最後只得妥協,讓她坐一小會兒,自已動手推她,雖然蕩得不是十分的高,不過晚清已滿足了,不敢多說話,若是再說話,只怕人家就讓她下來了。

    其實關于肚子里的孩子,晚清是放心的,上次的事情,告訴她,她的孩子異于常人,因為天生有靈力,依附在母體內,他不是那麼輕易便可以流掉的,所以她平日的活動,便放心得多。

    兩個人正在有說有笑的蕩著秋千。

    “墨炎,蕩高一點,再蕩高一點。”

    晚清笑著叫,夏候墨炎哪里同意,手下的力道依然和之前是一樣的,只蕩了一半便又墜下來了。

    晚清不滿意的抗議︰“沒事的,我又不是豆腐,憑我難道還會害到孩子不成。”

    她待在府里被這個男人看管著快要發霉了,難得讓她坐一會兒秋千,怎能不坐足了。

    可是某人根本不妥協,很嚴肅的開口︰“不行,再多說一句話,就下來。”

    “你?”

    晚清發怒的瞪著眼楮,嘴巴也氣得鼓了起來,圓圓的像個青蛙似的,倒逗笑了夏候墨炎,滿臉的光華,瀲瀲驚艷。

    “晚兒,等你生下寶寶的時候,我天天給你蕩,把你蕩到天上去。”

    “蕩到天上去?”

    晚清有些木愣,這是什麼意思,一架秋千能把她蕩到天上去嗎?那個個還想坐這架秋千上天呢。

    不遠處的回雪等丫頭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世子爺說話真是太逗了,哪有這樣逗主子的。

    晚清總算回過神來,原來是逗她的,氣狠狠的瞪了身後的人影一眼,然後又叫起來︰“墨炎再蕩高一點,一點點就行。”

    這時候有小丫頭奔了過來,跑得氣吁喘喘的才停下來,喘了一口氣趕緊的稟報︰“世子爺,王爺回府了,吩咐了人過來叫您過書房一趟。”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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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7 17:09:58 |只看該作者
第133章

  夏候墨炎臨走前,特地吩咐了回雪把世子妃帶回去,他這樣做是防止晚清在他離開後,肆無忌撢的蕩秋千,雖說她肚子里的寶貝有靈氣,她又悶壞了,可是他還是擔心她和寶寶,他只是她們母子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

   晚清瞧著夏候墨炎一本正經的樣子,清絕的臉蛋上滿是哀怨,不過卻迫于無奈,跟著回雪離開了後花園的秋千架。

  因為她不走,夏候墨炎就不離開,而現在父王正在書房內等著他呢?若是耽擱了,家里的下人一傳,都是為了監視她這個世子妃,世子爺才會耽擱了,那她一直以來樹立的嫻慧識大體端莊有禮,不是全毀在這男人手里了嗎?

  所以最後她妥協了,氣狠狠的領著回雪喜兒福兒等丫頭回古宛房間里休息。

  夏候墨炎滿意的勾唇笑,一身的邪魅,領著雁平和落沙二人去了王府的書房。

  書房內,墨炎見禮後坐下來,端著茶盎在喝茶,抬眉便看到父王一臉的煩惱郁悶,似乎發生了什麼大事?夏候墨炎不由得想了想,最近朝堂上又出了什麼事?想來想去也沒有任何大事,慕容府的事告了一段落,朝堂上的那些官員,人人自危,小心謹慎,這種時候誰敢惹事啊,再說一個,就算有事也沒人膽敢撩撥他們漢成王府啊,難道那人不要命了。

  夏候墨炎猜測著,忍不住開口問︰“父王,發生什麼事了?”

  夏候臻抬首望著夏候墨炎,定定的沒有說話。

  墨炎這孩子長得真的很出色,五官立體分明,像刀刻斧琢的一般精細,再襯上霸道內斂的氣息,當真有一種君臨天下不怒而威之勢,若他進宮做了皇帝,也沒什麼不好,只是他不願意啊,真頭疼。

  漢成王一邊想著一邊試探兒子。

  “墨炎,若是父王讓你進宮認了皇上,你可願意?”

  夏候墨炎一聽,前一刻溫潤如暖玉雋色燦爛的面容,瞬間罩上了黑沉陰驁雷霆之怒,陡的起身,直直的瞪著漢成王夏候臻。

  “父王,我說過不會進宮的,以後不要再拿這件事出來說事。”

  金夏的江山關他什麼事,他現在只是一個夫君,一個人子,做為夫君,他要好好的疼愛妻子,照顧兒子,做為人子,他的責任是保護好漢成王府,所以他才在與慕容府皇後太子對恃的時候,沒有撒手離開,盡自已最大的努力保護好漢成王府。

  現在父王又來和他提什麼進宮的事,難道是他表示的不夠清楚,還是他說得不夠明白,那他就再說一次。

  夏候墨炎面容冷冷,不帶一絲一毫的余地。

  漢成王苦了一張臉,胖胖的發福的臉上布著懊惱,雙眸閃著無奈,望著自個的兒子。

  他的個性他做為父親的以前不知,可是自從他恢復了神智,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豈會不知道,可是現在這是皇上下的一道聖旨,就算墨炎是世子爺,皇上也有意立他為太子,繼承金夏的江山,雖然這似乎不太合禮制,不過卻可以保證金夏國的江山百年傳承之後依然姓夏候,而不是姓宇文。

  “墨炎,其實?這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的意思?”

  夏候墨炎臉色更冷,不過深幽的眼瞳中閃過不明白。

  皇上什麼意思,難道皇上知道他的身世子?

  夏候臻一看兒子的神情便知道他想到什麼了,趕緊的搖頭︰“皇上不知道你的身世,他只是想立漢成王府的世子爺為太子,繼承皇位。”

  “荒唐。”

  夏候墨炎陡的怒斥,臉上陰驁,皇上在想什麼,他是不是想陷他于水深火熱之種,如若這件事一宣布,他立刻成為襄妃瑾王還有南昭王府的對手了,雖說現在他們不怕他們,可是他不想整天勾心斗角的算計著,只想安心的陪晚兒照顧自已的小寶貝。

  書房內,夏候墨炎來回的踱步,氣急敗壞的開口。

  “眼下宮中有皇子,我只是一個小小的世子爺,此事若是傳出去,整個金夏國都亂了,皇上腦子里想的究竟是什麼東西?雖說他擔心瑾王殿下背後的勢力,卻為何不打壓南昭王府,或者除掉南昭王府一部分勢力,讓他們全無囂張的可能。”

  夏候墨炎說完,漢成王無奈的開口。

  “這金夏當初是宇文家和夏候家一起打下來的,開國皇帝曾立下遺訓,如若宇文家的沒有過錯,不準隨便迫害他們,眼下南昭王府的人一直小心翼翼,安份守已,皇上如何打壓他們。”

  南昭王府的人深知皇室的禁忌,所以一直以來都是恪守本份,小心翼翼的做事,平日里很是低調,皇室中的人根本抓不到他們的把柄,不說南昭王府,就是襄妃娘娘和瑾王殿下,也有南昭王府做事小心的性格,凡事都以和為貴,低調行事。

  但恰恰是這樣,才令人心驚膽顫,要知道金夏國近兩百年的歷史,歷經了多少代的君王,每一代君王都想除掉南昭王府的人,他們的存在就像一根魚刺般讓人難受,可是他們偏偏代代相傳,安份守已的活著,有夏候家的存在,就有宇文家的存在。

  所以說每一代的皇帝都很小心,臨死前留下口諭,不準立和宇文家有關系的皇子為太子,大位的繼承人。

  誰知道到了這一代,只有兩個皇子,太子和瑾王,太子是個假的,現在只有瑾王了。

  如若瑾王背後不是南昭王府的人,皇帝也不會這麼為難,可他的背後偏偏是南昭王府的人,所以皇帝才不想立他為太子,想立墨炎為太子。

  夏候墨炎聽了漢成王的話,臉色並沒有松緩,依舊冷冰冰的。

  他才不是那種為了什麼國之大事便犧牲自我的人,就像皇上,當年也是為了什麼國家利益,犧牲了自我,可是到頭來,他又得到了什麼,妻離子散,到老了還在為國操心勞累,晚年淒涼,一想到他今日的悲涼,夏候墨炎就更加深了不進宮的想法。

  “我不管誰繼承皇位,不過我是不會進宮的,本來我想讓離歌進宮,因為那是他娘的遺言,誰知道他根本不進宮,所以皇位注定了是夏候洛宇的。”

  夏候墨炎說完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便和漢成王告了安退出書房去了。

  一路上臉色難看,害得雁平和落沙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爺先前臉上還是陽光燦爛,這一刻便陰風陣陣了。

  一行三人回了古宛,晚清正在房內百無聊賴的看書,一見到夏候墨炎走進來,便放下手中的書望著他,只見這家伙臉色黑沉,陰驁冷寒的坐在房內的椅子上,半天都沒有出聲,害得回雪徹了茶也不敢送過去,晚清起身接過回雪手中的茶杯,示意她先出去,回雪松了一口氣退下去。

  晚清端了茶杯,走到夏候墨炎的身邊,柔柔的開口詢問。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要不然怎麼會好好的臉色難看呢?夏候墨炎一聽到晚清柔軟的說話聲,一伸手摟了她的腰,晚清身子一軟,手中的茶杯一晃,差點沒有撒到夏候墨炎的身上,趕緊放下茶杯。

  “究竟怎麼了?難道出什麼大事了?”

  晚清繼續猜測著,要不然這男人臉色這麼臭干嘛?

  夏候墨炎深呼吸,臉色好了一些,緩緩的開口︰“皇上當真是荒唐,竟然想立我為太子。”

  “啊?”

  晚清驚叫,好好的皇上為何要立墨炎為太子啊,難道是他發現墨炎是他的孩子了,如此一想便緊張的追問︰“難道皇上知道你的身世了。”

  “不知道,所以才可恨,他不知道我的身份,還想立我為太子,這不是陷我于水深火熱嗎?你說襄妃娘娘和瑾王還有南昭王府的人若是知道,是不是該算計我。”

  “我們難道怕他們不成?”

  晚清傲氣凜然的開口,隨之想到問題的重要性,他們根本就不想進宮為皇為後,所以晚清的臉色也冷沉下來。

  “皇上真是的,難道這是你的命,兜兜轉轉的一圈之後,依然要成為金夏國的太子,未來的皇上。”

  一想到這個,晚清便有些心涼,墨炎若是貴為皇上,他們之間最後的情況誰也說不準,雖說史上也有恩愛的帝皇帝後,但還真的很少有一個皇後的皇帝,而且有時候身在其位要謀其事,不是說愛不愛的問題,就像現在的皇上夏候東宸,其實有眼楮的人都可以看出,他是深愛著甘藍皇妃的,就是現在他還常常懷念著她,看到墨炎便下意識的對他好。

  可是他們兩個人走到最後,依然是越走越遠了,那麼他們呢?晚清如此一想,竟一句話說不出來。

  夏候墨炎立刻感受到她心里的擔心,有力的手臂摟緊晚清。

  “放心吧,我不會進宮的,早說過等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我們就離開,不如剩現在我們離開怎麼樣?去他的江山,去他的千秋萬世。”

  “現在離開嗎?”

  晚清認真的想這個可能,似乎真的不錯哎,臉上露出笑容,正想說話,門外響起說話聲。

  “主子,宮里有太監送了貼子過來。”

  “宮里送貼子過來!”晚清止住先前要說的話,重復了一句,然後拍開夏候墨炎的手,走到一邊坐下︰“進來吧。”

  回雪從外面走進來,手中拿著一張金絲彩雲詳瑞的請貼,正是宮中寶瑟殿的貼子,看來是襄妃娘娘派人送過來的。

  晚清伸手接過來,翻開看了一下,果然是襄妃派人送過來的,原來襄妃娘娘在寶瑟殿辦了宴席,明日請宴賞梅,宴請了他們夫婦二人。

  又是一年賞梅時啊,這時間過得飛快啊,晚清感嘆了兩聲,然後望了兩眼貼子,襄妃娘娘的手腳好快啊。

  他們正打算離開楚京呢,沒想到她竟然請他們進宮一聚。

  “好,明日我們進宮吧。”

  晚清笑意盈盈,她想看看明日宮中會是什麼樣的狀況,至于離開漢成王府,不急。

  夏候墨炎伸手接了晚清手中的金絲貼子,眼神深邃幽暗,唇角緊抿,什麼都沒有說,隨手把那貼子扔到一邊去,然後伸出手牽起晚清的手。

  “晚兒呆在府上是不是累了,今日我帶你出府去逛街。”

  “好啊。”

  一想到出去玩,晚清的心情早從宮中的事情中解脫了出來,笑得光華煉珠清艷如花。

  最近沒事,一直呆在漢成王府內都快悶出病來了,現在一聽到夏候墨炎說出府玩,晚清是滿臉的陽光燦爛,立刻伸手拉著夏候墨炎的手,兩個人出了房門,身後的回雪見兩個主子臉色陰轉晴了,心里也開心起來,趕緊跟上去。

  一行幾人出了古宛,出王府去逛街。

  王府門前,管家早得到了稟報,所以奮好了馬車,領著王府內的下人把世子爺和世子妃送到馬車上,指使了幾個侍衛保護世子爺和世子妃,不過被夏候墨炎阻止了,只帶了雁平落沙和流胤回雪。

  經歷了慕容府被抓,皇後太子自殺的浩劫之後,楚京逐漸的復甦,又恰逢年關將至,所以街上人來人往的很熱鬧,不少的商家已在門前掛上上了大紅的燈籠,一眼望去滿是紅艷艷的色彩,喜慶,吉詳。

  晚清坐在馬車內,掀簾往外張望,深深的吸氣,外面的空氣就是比家里的新鮮啊,滿足的嘆息一聲。

  “我們下去逛逛吧。”

  她一開口,夏候墨炎笑著點頭,伸出大手握著她細長的玉手,正打算命令前面駕車的車夫靠邊停了。

  忽然,馬匹瘋顛似的狂奔起來,直沖向街道邊的人群。
  
  偏偏前面不知道為何還圍了一堆的人,馬車夫急中生智趕緊的去拉僵繩,往日輕易可操控住的駿馬今日似乎得了失心瘋似的根本控制不了。

  這時候圍攏在一處的人群已發現了失控的馬匹,很多人驚慌失措,尖叫連連的往兩邊讓去,露出中間的一方天地,一個年約十四五歲的女子,頭戴白色孝頂,身穿白身的孝衣,正噎噎哭泣,手里捧著一長方形的木牌,上書‘賣身葬父’。

  此時駿馬已至,那小女子抬頭睜眼,有淚沾在臉上,呆木木的望著眼前的突發狀況,半點反應也沒有。

  眾人不由得齊齊的轉身盯著那白衣女子,心內同時惋惜,如此出色,我見欲憐的女子竟然要葬送在馬蹄之下,當真令人心痛。

  眼看著馬蹄揚起,眨眼踩下,便是一具香消玉梵的軀體。

  卻在電光火石之間,一人如銀色蛟龍似的從馬蹄內竄出來,急急的伸手扯開嚇呆了的馬車夫,一把拉住僵繩,陡的一提,用力控制住馬匹,駿馬嘶的一聲鳴叫,雙蹄懸空,竟然被生生的控制住了,再沒有踩下去。

  千鈞一發的空檔,救人一命。

  眾人同時松了一口氣,只見那控制住馬的人已一拉馬匹從女子的身邊擦過,落在鋪陣在地上的白布邊。

  周邊的人飛快的抬眼望去,只見這馬車竟然是漢成王府的馬車,那救人一命的人,是漢成王府的世子爺。

  不但生的人中龍鳳,這手的功夫也是登峰造極的,多少人已見識過了,上次救了一名小孩子,這次又救了這姑娘一命,真乃英雄也。

  大街上先前散了的人,紛紛的圍了過來,議論紛紛。

  馬車內,晚清掀簾望出去,只見駿馬之側,有一女子正跪在地上,面前捧著一個牌子,賣身葬父,倒是一個孝女。

  只見她已由先前一刻的呆怔回過神來,臉色雖然蒼白,不過卻鎮定了下來。

  這份膽識晚清很欣賞,她放下窗簾,掀起前面的門簾準備下車。

  夏候墨炎一見她要下車,忙伸出手牽了她,兩個人一起下來。

  陽光下,只見這兩個人天神仙姿一般,男的尊貴雋美,周身的霸氣,目光冰寒,冷冷的睥睨著周遭的一切,令人不敢靠近,再看他身邊的女子,清麗出塵的容顏,好似一朵出水的芙蓉,水靈的芳靨之上,暈出兩團紅霞,染了胭脂一般動人。

  兩人比肩而站,一下子吸引了很多的視線,大家的注意力多數從那賣身葬父的白衣女子身上轉移到他們兩個人身上。

  這兩人正是漢成王府的夏候墨炎和上官晚清。

  晚清不理會身邊圍攏的百姓,打量著跪在地上的女子,縴細的黛眉,眉尖若顰,透著淡淡的哀傷,那雙眼楮碧澄澄的好似汪了一池的水,白晰的肌膚,削肩的下巴,這些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我見欲憐,嫵媚動人的女子。

  這樣的好容貌,若不幫助她一把,只怕最終要淪落到風塵之地去。

  想到這,蹲下身子望著跪在地上的白衣女子︰“姑娘叫什麼名字?”

  “羅青衣。”

  羅青衣的聲音也細細柔柔的,好似清溪流過山腳下,讓人聽了舒服。

  晚清朝身後一招手,立在她身側不遠處的回雪,便知道她是什麼意思,立刻恭敬的上前,取了兩綻銀子遞上︰“主子。”

  晚清接了兩錠銀子放在羅青衣面前的地上,緩緩的開口︰“死者為大,把人葬了吧。”

  羅青衣難以置信的抬頭,飛快的望著晚清,眼里凝出了淚花,激動的嚅動唇,一時竟說不出話來,趕緊伏在地上磕頭︰“謝夫人,謝夫人,以後青衣就是夫人的奴婢了,為奴為婢,奴婢絕無二心。”

  晚清搖頭,伸了手穩住她的身子,淡淡的開口︰“好了,別磕了,我也不要你為奴為婢了,你安葬好你父親,好生照顧自已就是了。”

  說完站起身望向身側的夏候墨炎︰“我們走吧。”

  “好。”

  夏候墨炎牽著她的手,扶了她上馬車,隨後躍上馬車,吩咐馬車夫駕馬離開。

  先前受到驚嚇的馬車夫,此刻已恢復了過來,一躍上馬車,拉馬便走,身後的數道身影紛紛的躍馬尾隨而去。

  身後的百姓又圍攏到羅青衣身邊,催促著她趕緊的把父親葬了,羅青衣點頭,哽咽著問身邊的那些人︰“剛才這些人是誰?”

  好強大的氣勢,好美的一對人兒,她一定要跟著他們。

  身側有人告訴她︰“這是漢成王府的世子爺和世子妃,他們不差這兩錠銀子,所以姑娘還是快點去葬人吧,別管他們了。”

  “是啊,是啊。”

  羅青衣知道了恩人的下落,不再說什麼,沉默的起身,用銀子雇了兩個人,先把死去的父親拉回義莊,然後買東西準備安葬。

  街市上,漢成王府的馬車行駛了一段路程靠邊停了。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從馬車內下來,身後馬上的人也躍身而下,一行幾人開始逛街。

  前面兩個人邊走邊說,吸引了街邊很多的視線,後面幾個手下保持著一段距離,不過卻很好的把周圍的視線收入眼底,以保護主子們的安全。

  “墨炎,那馬為什麼會失控?”

  晚清一邊走一邊伸出手撥弄街邊小攤上的東西,隨口問身側的夏候墨墨炎。

  不但是她奇怪,就是夏候墨炎也很奇怪,好好的馬怎麼會發狂呢?難道是被人動了手腳,可是這些拉車的馬,每日早晚都被府上喂馬的下人檢查過,絕不允許出一點的差錯,而且馬兒就瘋了那麼一會兒,便沒有了異樣,依舊好好的,這究竟是什麼原因?兩個人想不透,最後也懶得去想了。

  “今兒個是出來逛街的,別想那麼多了。”

  “好。”

  晚清也贊同的點頭,拋開了心頭的疑雲,逛起街來,一邊逛一邊欣賞景致,新年快到了,很多候門大戶的人家采辦年貨,所以車來人往的十分熱鬧擁擠,而且這時候各家商鋪的貨物是最全的,想要什麼都是不缺的。

  夏候墨炎牽著晚清的手往一家上好的玉器鋪子走去。

  “晚兒,我送你一件禮物。”

  自從晚清嫁給他,他還沒有很好的送過她禮物呢?一想到這個,夏候墨炎便有點小小的愧疚,拉著晚清的手便進了街邊最豪華的一家玉器鋪子。

  其實晚清對于禮品倒是不稀憾,她平日不喜戴什麼首飾,所以有沒有都是一樣,但是她記起了一件事,明日襄妃娘娘宴請賓客賞梅,既然進宮,這禮品肯定是少不了的,王府內雖然不缺少禮品,倒也沒有什麼稀憾物兒,今日逛街正好看看有沒有奇特一些的。

  兩個人進了玉器鋪子,發現鋪子內竟然很多的女人,正圍著櫃台指指點點的,熱切的談論著,每個人都很激動,紅光滿面的。

  晚清和夏候墨炎二人一走進去,便驚動了那些女人,很多人掉頭望過來。

  先是心里贊嘆一番這兩人的天造地設,再一看這雋美霸氣的男子竟然是漢成王府的世子爺夏候墨炎。

  大家的眼光便羨慕嫉妒加恨,整個楚京,上至七十歲老婦,下至七八歲的女童,都知道這楚京城內有一個幸福得冒油的女人,那女人就是上官晚清,嫁給一個身份高貴,雋美不凡的夫婿,不但如此,這天之驕子人中龍鳳的男子還發誓此生不納一妾,只娶上官晚清一個女人。

  一想到這個,別人就像在聽神話故事,可是卻又偏偏存在著,所以這些女人才會嫉妒得抓狂。

  此時一看到晚清滿臉的笑意,那些女人心里便開始冒酸水。

  瞧,笑得多幸福,有誰看過一個男人陪女人逛街的,逛街就逛街,還逛得一臉的幸福。

  只看過心不甘情不願趕鴨子上架的男人,沒看過如此一臉的幸福的男人。

  不過礙于晚清的尊貴身份,這些女人雖然嫉妒,仍然沒忘了過來打招呼。

  “世子妃也來逛街買玉器嗎?”

  “嗯!”晚清點頭,這些女人有多麼不甘心,她不是看不見,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她自然不會找這些女人的麻煩。

  “這店里的玉器不錯,聽說有一枚上好的暖玉,掛在身上可以取暖,價值五千兩銀子,不知道世子妃是否有意買?”

  這說話的女人一臉的看好戲,雖然話是對晚清的說的,一雙眼楮卻是望向夏候墨炎的,看著夏候墨炎森冷的目光,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飛快的縮頭,可是心里忍不住贊嘆,世子爺真的好俊啊。

  這時候店里的掌櫃領著伙計走了過來,恭敬慌恐的開口。

  “見過世子爺,世子妃,請這邊坐。”

  這家玉器店,一半擺放玉器,一半用屏風格開,里面擺放了桌椅和茶幾,若是有貴重的客人,便請到屏風後面坐下,仔細的招待著,所以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一出現,掌櫃的便殷勤小心的請了他們里面坐下,然後上了最好的龍井茶,又恭敬的詢問,

  “世子爺和世子妃想買什麼樣的玉?老朽看店內是否有?”

  這皇室子弟什麼樣的好東西沒見過,所以掌櫃的不以為他們店里有他們想要的東西,不過既然有客上門,就不可能把客人往外推拒,因此才會問。

  夏候墨炎眉一挑,沉穩的開口︰“聽說你們店里有一塊暖玉,取來看看?”

  掌櫃的一聽有人提到暖玉,立刻笑著點頭︰“是的,這是本店的鎮店之寶,既然世子爺有意,自然要割愛的,世子爺稍候。”

  掌櫃的招手示意伙計招呼著,自已轉身便繞出屏風。

  玉器店里,此時很多女人看熱鬧,雖然隔著一層屏風,但里面說的話,外面都聽得到。

  一聽說漢成王府的世子爺讓掌櫃的取暖玉,每個人便伸長了脖勁望,很想看看那上等的價值五千兩的貴價貨暖玉倒底有多名貴,有多好竟然膽敢獅子大開口要五千兩,可惜掌櫃的捧出來的時候,是一個銀質的托盤,盤中墊著刺繡軟布,上面蓋著紅色的錦紗,根本看不見玉是什麼樣子?

  一時間很多人失望,然後跺腳嬌嗔,甚至小小聲的咒罵,不過依然沒有多少人離去,反而是越聚越多。

  甚至于坐在里面的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還聽到外面的議論。

  “你們說世子爺真的會花五千兩買那玉嗎?”

  “聽說世子爺很寵世子妃,應該會買來送給世子妃吧,要不然也不會看。”

  “不一定吧,五千兩,那可是五千兩啊。”

  有人驚呼,里間的人誰也不理會,有些人小心翼翼的湊過去,想從屏風邊偷偷的瞄一眼,五千兩的東西究竟名貴到什麼地步,可惜屏風門前阻著四個瘟神,一張冷冰冰的臭臉兒,眼神刀子兒似的戳過去,唬得所有人倒退一步,不敢再靠近。

  守在屏風門前的自然是夏候墨炎和晚清的四個門神,雁平落沙流胤回雪。

  屏風後面,夏候墨炎取了暖玉在手中觀看,這暖玉是一件掛飾,雕刻著鳳形圖紋,精致栩栩如輝,而且托在掌心的時候,溫暖的氣息從掌心溢出來,玉質瑩亮,沒有一點的暇疵和雜質,而且綠瑩瑩的,好似有水波流動,一看便知道確實是一塊上等的好玉,夏候墨炎看過後遞到晚清的手中。

  “瞧瞧,喜歡嗎?我送給你。”

  “嗯,真漂亮。”

  一向不喜歡飾物的晚清竟然難得的贊嘆,夏候墨炎一聽她贊嘆,立刻便朝旁邊的掌櫃開口︰“這件玉器我們要了。”

  “是,是。”

  掌櫃的高興得合不攏嘴了,本來以為這件玉器是賣不掉的,誰知道一轉手便變了,不由高興得眼楮都眯成一條縫了,身子顫顫的,都快站不穩了,這一轉手可是賺了一大筆啊。

  “回頭到漢成王府去取銀子。”

  “小的知道了。”

  晚清一邊細看那玉佩,一邊漫不經心的開口︰“還有別的上好的玉器嗎?有再取一兩件過來瞧瞧。”

  “有,有,雖然不如這一件,不過也都是成色上好的玉器,世子妃等著。”

  掌櫃的激動得差點沒昏過去,沒想到賣出一件鎮店之寶,這世子妃竟然還要別的玉器,今兒個他們可是發達了,想著早樂不可支的奔了出去,再去取店內上好的玉器。

  不過玉器店里,此時鴉雀無聲,很多先前瞧熱鬧的女人,此刻全都像霜打的茄子,雨吹的落葉,焉了,再沒有了先前瞧好戲看熱鬧嘲諷的心思,各人齊齊的奔出了玉器店,眨眼的功夫,店內安靜下來,無一個女人。

  她們是直接的被刺激到了,人家漢成王府的世子爺,買一件五千兩的玉器送給自已的妻子,眼楮都不眨一下,這還不算,那女人竟然一張嘴,再來兩件玉器,媽呀,這太刺激了,如果再呆下去,大家非集體抓狂不可,所以人人閃了出去。

  不過楚京內,很快又多了一筆世子爺如何寵世子妃的佳事,連帶的上官晚清就是個敗家女的話都出來了,不管很多人心知肚明,這純屬嫉妒,沒人理會。

  玉器店里,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根本不知道別人所想的,他們又看了看別的玉器,挑選了一對白玉鴛鴦扣,還有一只玉鐲,讓掌櫃的打包起來,帶回漢成王府去。

  兩個人出了玉器店,繼續逛街,後面跟著回雪拎著東西。

  玉器店的掌櫃見人走了,立刻激動的轉身抱著店內的伙計,高興的笑著︰“好,今兒個的生意真不錯,世子爺是個真男人。”

  接下來夏候墨炎和晚清又逛了一條街,買了兩樣吃食,便回身往先前的馬車邊走去。

  這一逛已是半天的時間,夏候墨炎怕晚清累著,所以不準她再逛了,兩個人上了漢成王府的馬車,吩咐馬車夫回府。

  馬車內,夏候墨炎親手把玉佩掛在晚清的腰間,身子抽離一些,歪靠在榻上仔細的看了幾眼,傲氣的開口︰“這東西配我們家的晚兒,遜了點,不過先將就著。”

  “你啊。”

  晚清好氣又好笑,不過由著他去。

  馬車內一片溫馨,夏候墨炎大手一撈便摟了晚清過來,一起窩在暖榻上,一路回漢成王府。

  第二日襄妃娘娘在寶瑟殿的偏殿辦了賞梅宴。

  賞梅宴,顧名思義罷了,不用想也知道什麼意味,一大早,夏候墨炎和晚清便起床了,當然,他們起床不是因為心急去寶瑟殿參加宴席,而是因為昨天晚上睡早了,所以今兒個早上早早便醒了。

  兩個人穿衣整發,收拾好用了早膳,拿了禮品,不急不慢的領著人出了漢成王府,拿著貼子進宮赴宴去了。

  襄妃娘娘安了什麼心思,他們懶得理會,反正在王府內也沒什麼事,倒不如進宮熱鬧熱鬧。

  馬車一路往皇宮而去,宮門前例行檢查過後,依例放行。

  宮內寬敞的青石板路上,除了他們漢成王府的馬車,還有很多別家的馬車,浩浩蕩蕩的一起往內宮門而去。

  今日襄妃娘娘宴請賓客,自然不可能只請他們一家,朝中一些重臣家眷都請了,光是看這車馬陣仗便很熱鬧了。

  寶瑟殿,里里外外的十分熱鬧。

  偏殿內金瓶供著梅花,朵朵簇簇,暗香撩人。

  水晶壺中盛著瓊漿玉液,琥珀杯中泛著點點清光。

  朱紅的攢木食盒中,擺著玳瑁盤,玻璃碗,仙桃異果,熊掌駝蹄應有盡有。

  偏殿的側門前,擺放著各式的樂器,宮中的樂師正在準備演習的曲子,紅裙舞姬也在一邊商討,各處的宮女太監的忙碌成一片。

  一眼望去,滿殿的彩繡繪煌,流光溢彩。

  寶瑟殿的正殿門前,立著瑾王夏候洛宇和王妃聞人卿,聞人卿滿臉的笑意,溫文端莊,周身上下透著一抹尊貴,沒想到她竟然從側妃一躍而為正妃,先前的正妃慕容笑,空有一副美貌,卻因為慕容家的挎台,而成了姬妾,想到這些,聞人卿便越發的笑得可人。

  兩個人在門前代替襄妃娘娘招呼客人。

  大殿內,陸續的來了很多的客人,大多是年輕一輩的人,也有年老一輩的,都是平日與瑾王妃相好的,要不就是她現在想相好的人家。

  晚清和夏候墨炎到達的時候,基本上的客人都到了。

  瑾王夏候洛宇一看到他們,遠遠的迎了過來,滿臉的笑意,身後的瑾王妃聞人卿也是滿臉的笑,走過來接了禮物,讓太監收下去登記一下,陪著晚清一路說笑著走進寶瑟殿的大殿。

  “世子妃的身子還好嗎?”

  聞人卿望向晚清的肚子,關心的開口,晚清點頭,對于聞人卿,她倒是沒有惡意,因為目前為止,這女人既沒有找過她碴子,也未為難過她,她們很少有交集的地方,至于以後再說吧。

  “勞瑾王妃惦念了,一切都好。”

  “嗯,那就好,今兒個你好好的玩玩散散心,對孩子有好處。”

  “嗯,正該這樣呢?”

  晚清點頭贊同,若不是想四處逛逛,她今兒個未必來這寶瑟殿,不過她不想說出來,眼看著殿門前又有客人來,便笑著向聞人卿開口︰“瑾王妃,你還要招呼別的客人呢?”

  “那行,你需要什麼便和宮女們說。”

  聞人卿招呼周到的喚了一名宮女過來,吩咐她好生照顧著世子妃,不準怠慢了,那宮女仍寶瑟殿的宮女,連連的點頭,等到聞人卿離開,恭敬的把晚清領到一側的座椅上坐下,上茶水。

  晚清一坐下,便有人過來打招呼。

  “世子妃也過來了?”

  晚清抬頭,卻是一向與自已有對頭之稱的端木香,只見她巧笑嫣然,滿臉賠著笑,小心翼翼的望著晚清。

  晚清疑惑的望著端木香,不知道這女人抽的什麼風,竟然過來向自已打招呼,身側又有另外的夫人圍攏了過來。

  “呂夫人,晚清真有些受寵若驚,”

  晚清倒沒有嘲諷的意些,她是真的很意外,沒想到端木香竟然會主動過來向她打招呼,真是難得。

  “以前的事世子妃莫要計較,都是我們的不是,現在來向世子妃道聲謙。”

  端木香嫁進了呂府,呂府雖然在此次慕容府落馬時沒有栽下去,不過卻大受其害,呂丞相也被撤了職,呂家現有的子弟中,也沒有重位,所以現在的呂府大不如從前了。

  端木香再不是以前端木府的嬌小姐,進了呂府這樣的大戶人家,心智逐步成熟,所以變得小心謹慎起來,就沖著以前她和呂鳳嬌對上官晚清所做的事,若是她故意找麻煩,她們就別想好過,這女人現在她們是認識了,多少男子都不是她的對手,所以她們還是識相一點的好,人只有識相才會活得長久一點,所以今兒個端木香一看到晚清,便打定了主意,為以前的事道謙。

  晚清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既然人家誠心道謙了,她沒有必要緊糾著不放,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

  “好了,過去的事就過去吧,誰沒有年少輕狂時。”

  一句話完,兩個人釋懷的笑了,周圍的女人也不由得贊嘆晚清的大度,由此更為她在別人心目中引來了好感。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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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7 17:10:17 |只看該作者
第134章

  大殿內,一團衣著光鮮的女人圍著晚清,熱切的說起話來。

  女人在一起談論的話題,大多數便是衣著首飾,要不就是男人,不過都是一群豪門怨婦,在一起無病呻一吟罷了,大都在抱怨男人薄幸寡情喜新戾舊寵妾滅妻的種種惡跡。

  其中偶爾也夾雜著一兩句的政事,不過水過無痕般的引不起共鳴,最終依然是男人的無惡不作可恨之處。

  晚清一邊喝茶一邊聽著,不參與她們的話題,因為自家的夫君沒有以上種種惡跡,她有什麼可說的。

  正在這時,端木香從外圍走過來,身後還拽著一個女人,兩個人拉拉扯扯的。

  本來圍在晚清身邊說得很熱鬧的一群女人全都住了口望過來,只見端木香拉扯著的女子竟然呂鳳嬌。

  一看到呂鳳嬌,眾人便想起她和上官晚清可是死對頭,不知道今兒個又會出什麼事,一時間大家忘了前一刻的自怨自嘆,把注意力放在晚清和呂鳳嬌的身上。

  晚清抬眉,不動聲色的放下手里的茶杯。

  身側立著的回雪一臉的冰冷,注意著被端木香拉過來的呂鳳嬌,若是今日這死女人膽敢對主子無禮,定然要打得她落花流水鼻青臉腫外加牙齒墜落兩顆,以平往日的氣憤之心。

  不過很顯然的她沒機會了,因為呂鳳嬌並沒有往日的大小姐脾氣,扭扭捏捏的,垂著頭,倒好似要受處罰的小媳婦似的。

  端木香一把拽過她的身子,認真的開口︰“鳳嬌,你不是有話要說嗎?”

  呂鳳嬌一聽,臉色噌的一下紅了,心里別扭極了,不過自已確實不好,往日總是找上官晚清的碴子,現在若是她想報復,只怕她會死得很難看,呂府沒落了,若是她再惹惱上官晚清,很可能她就要被柳府的人,正妻貶為妾了。

  慕容笑就是最好的例子,前一刻還是金尊玉貴的王妃,下一刻便被貶為府里等同奴婢的姬妾,越想到這些越心涼,所以端木香才會和她建議,兩個人一起向上官晚清道謙,想到這,呂鳳嬌的聲音響起來。

  “對不起。”

  不過聲音太小,此時她們所處的地方人又太多,大殿另一側的男人正高談闊論,所以沒人聽到呂鳳嬌說了什麼。

  晚清盯著她,雖然知道她說了什麼,不過就是想故意刁難刁難這女人。

  往日處處找她麻煩,今日一句小小聲的對不起就善巴干休了嗎?所以她一句話未說,定定的望著呂鳳嬌,站在晚清面前的端木香忍不住心急,其實她剛才道謙後,上官晚清輕易便原諒她了,所以她認為上官晚清是個很大度的女人,想到這,忍不住催促起來。

  “你說啊,要不然我不理你了。”

  若不是她和呂鳳嬌是親人,她才懶得理會她呢?不就是道個謙嗎?用得著扭扭捏捏的嗎?

  呂鳳嬌在端木香的催促下,終于鼓足了勇氣,大聲的開口︰“對不起,世子妃,以往不該處處針對著你,以後不會了,還希望你原諒以前的我。”

  呂鳳嬌大聲的一口氣說完了,大殿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因為很多人聽到了她的話。

  這下子她只覺得丟臉丟到家了,不過男子那邊的人只望了一眼,然後便又說起話來了。

  女子這邊,很多女人唇角擒著笑,一起望著上官晚清,猜測上官晚清會不會原諒呂鳳嬌。

  雖說先前原諒了端木香,必竟端木香和上官晚清沒有那麼深的仇結,不過呂鳳嬌可是處處找麻煩的人,上官晚清應該不輕易原諒她。

  這些女人一臉熱切的看熱鬧,等著看上官晚清的態度,誰知道有人叫起來。

  “快,公主過來了。”

  一聲落,很多人張望過去,果然看到皇室的兩位公主,眾星捧月般的簇擁進來,這下圍在晚清身邊的這些女人呼啦一下,全都往門前沖去,一個個去巴結奉承公主了,一來公主的身份比上官晚清尊貴得多,二來公主嫁的是南昭王府,若是瑾王繼位,南昭王府的地位也會上升。

  晚清一看到這些女人離開了,周遭的空氣立馬清新多了,忍不住輕嘆︰“總算可以喘口氣了。”

  說完抬頭望向依舊站在面前的呂鳳嬌和端木香,這兩個女人倒是沒有走,還在等她的話,晚清想了想望向呂鳳嬌,淡淡的開口。

  “既然你來道謙了,我沒必要一直得理不饒人,不過要想我原諒你,恐怕一句話兩句話是不行的。”

  呂鳳嬌一聽晚清的話,臉色暗了下來,確實這樣啊,憑她和上官晚清之間的過節,一句話兩句話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想到這,呂鳳嬌無措的望著端木香,眼瞳里有不安。

  不過晚清的話並沒有完,又接著往下說。

  “不過,以後若是你不來找我的麻煩,我不是找人麻煩的人,井水不犯河水吧。”

  一聽到晚清的這句話,呂鳳嬌激動起來,只要上官晚清不找她的麻煩,她不會再惹到她的,又不是不想活了,想到這,趕緊開口︰“謝謝,以後我不會找你麻煩的。”

  “那就好,你們去忙吧。”

  晚清淡淡的開口,端木香和呂鳳嬌不敢打擾她,飛快的退開。

  她們和這個女人在一起,總有一種無端的壓力,比和娘娘妃子的在一起,還有壓力,所以能走多遠就走多遠了。

  晚清坐在大殿一側,望著不遠處眾星捧月的兩堆人,團團圍著兩位公主,心里松了一口氣,她實在不喜一堆人圍著她,聽著耳邊聒聒噪噪的話,聞著濃郁的脂粉香,然後沒有一個人說的是真心話,全是諂媚做態。

  大殿內,三個一群,五個一黨的說著話。

  晚清獨自一人呆著,觀看著殿內的情況,細細的品著茶,眉眼如畫,倒是自得其樂,不過很快這份安靜便被打破了。

  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來︰“見過世子妃。”

  這說話的人竟然是上官府的候夫人,今日的清平候夫人,滿身的溫和光澤,眉眼慈詳,恭順的給晚清請安,她的身側站著的卻是候夫人的嫡親大小姐上官月鳳,臉色蒼白,下巴尖尖,似乎生病了一般。

  晚清掃了她們母女一眼,站了起來,伸出手拉了月鳳,笑著開口。

  “大伯母何需客氣,自家人不必那麼生份。”

  既然她答應了憐晴顧念上官府,那麼就沒必要再計較從前的事情,何況現在的上官府被重用了,大伯父任職于吏部侍郎一職,所以上官府逐步走上了正軌。

  那候夫人一看晚清很親熱的樣子,更是喜歡,其實一直想去拜訪晚清,又怕她不肯見,所以不敢去漢成王府,如今一看,她卻是真心原諒了她們一般,候夫人的一顆心總算落地了。

  “謝世子妃。”

  母女二人坐下來,上官月鳳坐在晚清的身側,晚清看她眉眼傷心,便知道月鳳是為了什麼事,她的心思一直在慕容府的弟子身上,而此次慕容府被抄家滅族,合族內的直系親屬全都被斬了,所以月鳳的意中人也不幸身亡了,所以她才會如此傷心吧。

  “月鳳妹妹怎麼了?”

  上官月鳳抬眉笑笑,卻有些滄然,今兒個她本來不想來,可是母親非要她來散散心,另外,今兒個會有很多達官顯貴,若是被人相中了,自然會去上官府提親,不管她願不願意,眼看著她的年齡都大了,還沒有議親成婚,若再拖下去肯定要被人笑話的。

  “我沒事。”

  晚清一臉的了解,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滋味,而月鳳喜歡的那個人現在死了,她的心一定痛得厲害,可是死者已逝。

  “別那麼難過,一切都會過去的。”

  晚清安慰她,月鳳抬頭看她,觸到她了然的眸光時,便明白這個姐姐是什麼都明白了,忽然上官月鳳有些想哭,當他被斬的時候,她只能一個人躲在房里偷偷的哭泣,傷心,卻無計可施,眼看著一日日的瘦下去,父母兄弟姐妹的卻不知道,還以為她生病了,其實只是心碎了。

  “大姐姐。”

  月鳳的眼楮潮濕了,一側的候夫人心里嘆息,其實做為母親的她哪里不知道女兒的心思,可是她能如何做,慕容家犯了那麼大的事,別說救他們了,和他們在一丁點的牽扯,只怕便會萬劫不復了。

  所以她只能裝著什麼都不知道,今兒個帶她來宮中,就是想讓她來散散心。

  晚清和月鳳正說著話,只聽大殿內響起瑾王夏候洛宇的說話聲。

  “請大家一起去偏殿用宴。”

  太監宮女地過來招呼著各個人,一時間大家往外走去。

  晚清和月鳳起身,清平候夫人在後面跟著,一路出了寶瑟殿的正殿,往偏殿走去。

  偏殿內,早有太監領著人各就各位,晚清身為漢成王府的世子妃,位置卻是在最前面的,而上官府的人在中間,所以只得與她們分開,自坐到前面的位置上,墨炎已就坐,看到晚清走過來,滿臉的笑意,那笑璀璨耀眼,炫了多少女人的心。

  只是他眼中全無別人,唯有晚清一人,伸出手牽了她的手,輕扶她坐下來。

  大殿內,很多人望向這邊,一時竟然安靜無比。

  直到殿門外傳來尖細的喊叫聲︰“皇上駕到,襄妃娘娘駕到,喜嬪娘娘駕到,雲貴人駕到。”

  沒想到今日的賞梅宴,襄妃竟然請了皇上過來。

  眾人一起起身,望向殿門前,只見為首的正是皇上,一身的明黃龍袍,步伐沉穩,身側緊隨的正是襄妃宇文舒,亦步亦隨,滿臉笑意,若不是皇後栽了,她又哪里有機會站在皇上的身側,一想到這個,她的臉上更是笑得像一朵花兒似的璀璨。

  皇帝夏候東宸一雙冷目無情的掃過大殿,直到眸光掃過夏候墨炎時,便有了些許的暖意,不過高大的身軀沒有停留,一直走到高處坐下,襄妃等妃嬪也隨之坐了下來。

  下首響起一片聲音︰“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坐下吧。”

  夏候東宸不甚在意的揮手,懶散的示意大家都起來坐下。

  下面的人起身坐了下來,大殿內一時安靜無聲。

  有皇上在的地方,誰敢放肆,又不是不要命了,就是瑾王夏候洛宇也不敢大意,父皇高深莫測的眼光,令人探測不出他在想什麼?

  上首的襄妃娘娘悅耳的聲音響起來︰“今年宮中開了幾株寒梅,很是嬌艷,所以本宮特地折梅請宴賞花,大家不要拒謹,這是私人宴席。”

  “謝襄妃娘娘。”

  下面的聲音宏亮整齊,不過除了這一聲,依舊沒有人膽敢亂說話。

  襄妃也不言語,一揮手大殿一側的樂器響了起來,悅耳的絲竹之聲,好似仙樂一般清悅響起。

  紅裙舞姬從殿門一側婉延而上,每人手中握著一簇紅梅,一時間滿殿芳香。

  美人,紅梅,美酒,佳肴。

  槐麗清艷,彩繡輝煌,先前的緊張不安總算松懈下去,各人品起宮中的美食,欣賞起歌舞來。

  大殿上首,夏候東宸微斂上眼楮,似睡未睡,似醒未醒,悄然的打量著下首的兩人,瑾王夏候洛宇,世子爺夏候墨炎,這兩個人怎麼看都是夏候墨炎更有當未來儲君的風範,雖然他不是他的孩子,但卻是最好的帝君人選。

  皇帝身邊的宇文舒,同樣的在暗中打量著大殿下面的情況,今日之所以折梅賞花,一來拉攏這些朝堂上的女眷,二來觀觀風向。

  宇文舒的眸光似有意無意的落在大殿一側的夏候墨炎和上官晚清身上,這兩人神態安然,一直注意著在殿內的歌舞,並沒有什麼多余的心思,似乎進宮就是為了欣賞歌舞來的。

  可是宇文舒卻不知道,她的眸光一落到夏候墨炎和晚清身上的時候,二人便感覺到了,只不過假裝不知罷了,今日進宮,他們就是來欣賞歌舞的。

  所以兩個人邊吃,邊對場上的歌舞評頭論足的。

  說實在的,這紅衣舞姬跳的舞蹈,十分的出色,手捧梅花,身著紅衣,妖嬈的翩躚,就好像一只只紅色的蝶一般迷人,而她們手捧梅花,隨著她們的舞動,紅梅點點如血,好似下了一場花瓣雨,隨著她們的舞動,紛紛揚揚的灑落在大殿內,殿內清香撲鼻。

  很多人點頭,笑著贊嘆,今日這舞不錯。

  一曲終了,紅衣舞女婉延的退下去。

  皇上夏候東宸起身離開,眾人再次起身恭送皇上,等到皇上一離開,大殿內放松了許多,雖有後妃在場,必竟沒有皇上那樣強大霸氣的氣場。

  襄妃舉杯請了大家一起共吃一杯酒,然後有寶瑟殿的總管太監站出來唱諾一聲︰“襄妃娘娘有旨,今日聚會,各家夫人名門小姐,可自薦才藝上場表演,大家熱鬧一些。”

  此言一落,便見場上有不少人欲欲試,今日宴席上,有不少朝中的貴卿之子,所以這些思春的少女便動起了心思,雖然在座的很多出色男子都有了妻侍,但是還有很多老夫人在,家族中也有不少未婚的男子呢,如此一想,很多人像打了雞血一般激動。

  很快便有人上場表演起來,彈琴。

  夏候墨炎對于這些女人的才藝表演根本不感興趣,只細心的照顧晚清吃東西。

  “晚兒,來,嘗嘗這個。”

  魚挑了刺,細心的送到晚清的碗里,吃完了點心便奉上茶水,照顧得細致周到,看得很多女人紅了眼楮。

  人比人氣死人,上官晚清為什麼就是如此的好命呢,攤上了這麼一個深情的男人,還如此的出色。

  大殿內多少人千思百結,九轉回腸,更有不少的未嫁閨秀,嬌羞的偷偷打量著夏候墨炎,很想世子爺看自已一眼,做不了世子妃,就是做一個夫人她們也是甘心的啊。

  這其中為最的一名小姐,便是瑾王妃聞人卿的妹妹聞人畫,一雙款款深情的眼眸不時的瞟向夏候墨炎,上場表演才藝的時候,更是施展出渾身的招數,盼望世子爺能瞧自已一眼,可惜夏候墨炎雖然瞄了她一眼,那雙漆黑如夜晚星辰的眼瞳冷冰冰的沒有一點的情緒,使得聞人畫的一顆心,當場便碎了,接下來的表演便有些落落寡歡。

  雖然她知道關于這世子爺的事,他曾發誓了此生不納一妾,連樓大將軍的女兒樓芸香都沒有入得了她的眼,她這樣的人自然更不可能入她的眼楮,可是她的心啊撲通撲通的跳,他的絕色身影深深的瓖嵌在她的腦海中了。

  大殿內的歌舞繼續著,別人表演才藝,晚清的肚子卻吃飽了,心滿意足,像一只小兔子似的坐在席位上,欣賞起歌舞來。

  很快便發現一道含怨帶怒的眸光緊盯著自個兒,不由得奇怪的望過去,這女人她是知道的,聞人國師的女兒聞人畫,不知道她那麼瞧著自已什麼意思?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卻發現這女人竟然是相中了她的夫君夏候墨炎,一時間心內便有些不自在,好似自已的東西被別人覬覦了一般,臉色微冷,順熱便歪到了墨炎的身上。

  “怎麼了?”

  不知情況的夏候墨炎緊張的追問,晚清搖頭︰“沒事,就是吃得太撐了。”

  “喔,那喝點水。”

  夏候墨炎立刻拉著晚清靠在自已的胸前,然後倒了一杯水遞到她的嘴邊。

  大殿對面的聞人畫,立刻狠狠的掐自已的大腿,怒火沖天,氣憤惱怒的想著,這上官晚清憑什麼巴著金夏國最好的男子,現在她們國師府可不比別家,姐姐現在是瑾王妃,將來就會是皇後,她嫁給夏候墨炎做個夫人,難道委屈他了不成,這女人還一臉示威的樣子,她越是這樣,她便越要嫁給夏候墨炎,如此一想,手便握起來。

  這一切大殿上首的襄妃宇文舒看在眼里,唇角勾出了笑意,看來今日倒是有好戲瞧了,不動聲色的繼續欣賞歌舞。

  一番表演下來,時辰已不早了,吹拉彈唱,畫畫賦詩什麼都有人表演,最後襄妃命令下去,又有十二名宮女上來獻舞,這十二名宮女每個都長得俏麗動人,美艷如花,雖然是小小的宮婢,卻不比那些大家閨秀差,跳起舞來,更是靈氣逼人。

  一曲終,十二名宮女並沒有退下去,而是立在大殿的一側。

  大殿上面,襄妃站起了身子︰“今日的眾位佳麗,表演的才藝都十分出眾,果然不愧為金夏朝中重臣的千金,本宮看了很是欣喜,既然是本宮邀請進宮的,本宮重重有賞,剛才上場表演的,誰想要什麼賞賜的,現在可以提出來。”

  此話一出,很多表演的閨秀起身,不過沒人敢隨便的提出要什麼東西,大多數人是謝恩。

  國師千金聞人畫,一聽襄妃娘娘的話,心思卻活了,襄妃娘娘的話可是個機會啊,如此一想,便響亮的開口。

  “稟襄妃娘娘,畫兒可以要賞賜嗎?”

  “好,畫兒請說。”

  襄妃滿臉的笑,聞人畫是國師家的女兒,她自然不會得罪她。

  聞人畫一聽,素手一指,便指向了對面的夏候墨炎︰“襄妃娘娘,畫兒願意嫁給夏候世子妃為夫人。”

  此言一出,滿殿之人大驚,尤其是瑾王妃聞人卿,直接不給面子的當殿怒斥︰“畫兒,你胡說什麼?”

  這妹妹從小便隨心所欲,因為父母的驕慣,有些無法無天。

  她看中夏候墨炎沒錯,這樣出色的男人,不說她,就是大殿內,有很多女人看中了,可是整個楚京誰人不知道,這夏候墨炎不會納別的女人為妾,她這不是找不自在嗎?再一個,她憑什麼以為這男人會納她為妾啊,如若夏候墨炎拒絕,她的顏面何在?國師府的顏面何在?搞不好兩家還會因此把關系鬧僵了。
  
  可惜聞人畫卻不理會自已的姐姐,當著滿殿的人直接回絕了︰“不,我就要嫁他,我們國師府的身份難道辱沒了他的身份不成,再一個我只想要一個夫人的位置,這不過份吧。”

  這夫人就是貴妾的意思,若是夏候墨炎繼承漢成王府的王位,貴妾便是側妃。

  雖然身份不如王妃高貴,不過也不差到哪里去。

  不過夏候墨炎會納她為妾嗎?人人懷疑,個個望著那正主子,只見他臉色陰驁難看,周身的凜冽,雙瞳更是冷漠無情,瑩瑩寒光直射向聞人畫。

  聞人畫卻不看他,只望著高首的襄妃娘娘,又追加了一句︰“襄妃娘娘不是說畫兒可以要賞賜嗎?”

  襄妃宇文舒滿臉的為難,望向大殿一側的夏候墨炎,然後點頭表示自已確實說過這句話,不過?她心內浮起輕笑,臉上神色如常,望著夏候墨炎。

  “夏候世子爺可有意納聞人小姐為妾。”

  這一聲話起,大殿內所有人都盯著眼前的畫面,有些人竟然興奮的等著看好戲,現在的這場面很有意思。

  夏候墨炎若是不答應,則直接和國師府變了臉,兩家以後的交情可就走味了。

  瑾王妃聞人卿滿臉的怒意,瞪著不爭氣的妹妹,卻無計可施,心里暗怨爹娘平時的驕寵,才會讓她今天這番沒有眼頭見識。

  夏候墨炎緩緩站起來,望向對面的聞人畫。

  聞人畫看他目光點漆一般幽暗,凌寒無比,周身的冷戾,這份涼薄似毫沒有影響到他的絕色,反而是更加的冷酷,讓人移不開視線,所以她雖然心慌慌的,可是還是很想嫁給他。

  只聽得夏候墨炎一字一頓的開口。

  “我不會娶任何人,請聞人小姐自重些,還有本世子今日當著滿殿的人再說一遍,以後不會再納妾,若是再有人提起這個話題,別怪本世子心狠手辣。”

  一聲落,眼瞳瞬間嗜血如狼瞳,令人不敢觀看,眾人垂頭。

  聞人畫一看,臉色挎了,像霜打的枝葉一般再沒有力氣,臉色難看,然後抬首望向上面的襄妃娘娘。

  難道襄妃娘娘不可以為她賜婚嗎?為何非要征求夏候墨炎的意思。

  不過她不知道,襄妃娘娘還真不敢挑釁夏候墨炎或者漢成王府的怒氣,所以她才會用迂回之術,本來她沒想過讓聞人畫難堪,可是這小丫頭似乎有些驕縱,所以才會去拿雞蛋踫石頭,自已給自已找沒臉子,而自已只是樂于看他們針鋒相對罷了,不知道國師知道這件事,是否會覺得丟臉。

  宇文舒一邊想著一邊笑︰“好了,既然世子爺無心,我們就別為難他了。”

  襄妃說完,又望著聞人畫︰“畫兒,不如咱們再重新另擇一婿,不管是誰,本宮一定會為你指婚。”

  可惜聞人畫遭到了打擊,再加上她就是喜歡夏候墨炎,看這滿殿,根本沒有比得上他的男人,雖說有些人也不錯,例如鎮國公府的端木磊,可是現在自已被人家當殿棄了的,再要求嫁給別人,別人願意,她也沒臉了,想到這,聞人畫再也呆不住了,直接爬起身便沖出了大殿。

  殿內,聞人卿立刻招手示意聞人畫的貼身婢女和兩個宮女送小姐回府去。

  大殿內,等到聞人畫離開,又恢復如常。

  高首的襄妃娘娘掃視了一眼殿側兩邊立著的佳麗,清悅的聲音響起來︰“今日凡是表演才藝的佳麗每人賞金錁一對,銀錁一對,沉香木串珠一對,白玉佩一對。”

  “謝襄妃娘娘。”

  眾位佳麗謝恩,太監自奉上禮物不提,襄妃娘娘掃視了一眼身在大殿側的十二名宮女,沉聲開口。

  “十二宮女上前聽命。”

  先前跳舞的十二名宮女走了出來,齊刷刷的跪在大殿下首,整齊的聲音響起來︰“襄妃娘娘。”

  大殿內眾人不明白襄妃娘娘為何把這十二名宮女喚出來,一起望著正中的十二個女人,說實在的,長得確實十分的出色,動人至極。

  只見襄妃朱唇輕啟,如水的聲音響起來︰“這十二名宮女是本宮從後宮精挑細選出來的,這是本宮送給各家夫人的禮物。”

  此言一出,殿內鴉雀無聲,很多人面面相覷,襄妃娘娘竟然要送這麼漂亮的宮女給她們,不過卻沒有多少女人高興,男人嘛倒是有些高興的,只不過不敢表現出來。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暗遞了一個眼神,襄妃果然動手布置了,雖然不張揚,不過卻很細致啊。

  大殿內,襄妃開始分布十二名宮女︰“桃紅,雲珠,你們二人以後跟著瑾王妃,好生伺候著她。”

  “是,奴婢遵旨。”

  名喚桃紅雲珠的兩個宮女起身恭順的走到大殿一側,瑾王妃聞人卿的身邊。

  瑾王妃聞人卿起身謝恩,然後坐下,雖然臉上掛著笑,可是心里總是不自在。

  母妃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把宮里的人分派到她的瑾王府去啊。

  上首的襄妃並不理會聞人卿,又開始指派宮女︰“清荷,碧水,你們兩個跟著漢成王府的世子妃,好生照顧世子妃。”

  “是。”

  二婢神色從容淡定的領命,起身徑直走到夏候墨炎和晚清的身邊。

  夏候墨炎狹長的峰眉蹙起,一絲不悅攏在眼底,冷冷的注視著場上的動靜。

  晚清倒是隨和,笑眯眯的打量走過來的兩個宮女,清荷,碧水,好名字,而且這兩人實在不像宮女,倒像是大家閨秀,不但生得俏麗嫵媚,而且舉手投足端莊有禮,既不失了禮儀,也沒有半絲的輕浮之態。

  一看到晚清打量她們,二女逶迤的施禮︰“見過世子妃。”

  晚清點頭,示意她們一邊站了,然後繼續注意大殿內的情況,下首還有八個宮女,分別被賜進了南昭王府伺候青儀公主,藍儀公主,還有兩人賜進了鎮國公府和鏢騎將軍府。

  宮女賞賜完畢,襄妃在大殿上首笑著開口︰“本宮賞賜宮女只不過是本宮喜愛各位的心情,至于這些宮女,以後就是各位府上的奴婢,若是犯什麼錯,惹出什麼事來,重重的責罰,不用看本宮的顏面。”

  襄妃臉色雖然笑,不過語氣卻很冷。

  大殿下首的十二名宮女,異口同聲應聲︰“奴婢等不敢。”

  “好了,今日的賞梅宴結束了,本宮也累了。”

  大殿上首的襄妃領著喜嬪還有雲貴人等下來,一路走出大殿,殿內眾人同時開口︰“恭送襄妃娘娘,喜嬪娘娘,雲貴人。”

  等到這些後妃離開,殿內的人陸續的起身離開,一路說著話往府門外走去,不過明顯的壓抑得多。

  這些被賞賜的的人家誰敢亂說話,雖然襄妃如此說,可是這些宮女究竟是什麼來路,大家可沒有把握。

  夏候墨炎牽著晚清往外走去,身後跟著回雪,還有那清荷碧水二婢,一起往殿外走去。

  內宮門外,各家的馬車排列,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上了前面一輛馬車,回雪和清荷碧水上了後面一輛馬車。
   
  至于流胤雁平等人皆騎馬尾隨,一眾人出了內宮門,往外宮門行駛而去。

  馬車內,夏候墨炎臉色陰沉冷驁,薄唇緊抿,周身籠罩著戾氣。

  晚清輕伏在他的胸前,慵懶得似貓,對于襄妃賜過來的兩個婢女一點都不以為意,反而去逗夏候墨炎。

  “好了,別繃著個臉了,好丑啊。”

  夏候墨炎一伸手把輕撫他臉頰的玉指緊握著,冷冷暗沉的聲音響起來︰“襄妃,竟然膽敢把腦筋動到漢成王府的頭上。”

  晚清笑了︰“不過她很聰明不是嗎?”

  明明想賜兩個丫鬟進漢成王府,他們的身邊,可是能繞這麼一大圈子,送了一堆宮女,這樣他們不就沒話說了嗎?她倒要看看這兩個丫頭能成什麼事?

  晚清眼瞳陡的一閃暗芒,不過很快恢復如常,打了一個哈欠。

  “我好累啊。”

  現在似乎越來越嗜睡,懷孕的女人真可憐,晚清感嘆一聲,不過這一次有墨炎陪在身邊,上一次她可是受足了罪的。

  夏候墨炎伸出手摟她到懷里睡覺,輕輕柔柔的,再不去想關于清荷碧水二婢。

  回了漢成王府進了古宛,晚清自去休息了,清荷碧水二婢有回雪安排。

  兩個婢子倒是安份守已的,讓人看不出什麼所以來,不過古宛這邊的丫頭下人都很忌撢這二人,因為再蠢笨的人也知道襄妃娘娘這麼做是什麼意思?所以沒有人願意親近她們,兩個人也不以為忤,安心的守在古宛內。

  晚清在房內一覺睡醒了,天已近黃昏了,夏候墨炎不在古宛內,出府辦事了。

  回雪在房內一邊伺候她起來,一邊稟報關于那兩個宮女的情況。

  “主子,清荷姐姐和碧水姐姐二人奴婢已打點好了,請世子妃示下?”

  這句話回雪說得客氣有禮,聲音大大的。

  晚清一聽便知道二婢定然在外面,點頭應聲︰“嗯,你好好待她們,她們可是宮里來的,不比我們這樣的人家粗野,尊貴一些,平日你別沖撞了她們。”

  “是,奴婢記住了。”

  回雪做完了場面的功夫,小聲的嘀咕︰“主子,這兩個尾巴整日跟著,不是很煩嗎?這襄妃娘娘真是夠可惡的。”

  “她也挺可憐見的,其實心里不敢隨意觸踫我們漢成王府的,可是又不放心世子爺,所以動了這心思,卻平白的折騰了那麼多的人做這事,你也別煩了,注意著些便是,你平時留意她們,找到錯處了,我立刻讓她們滾蛋。”

  晚清不客氣的開口。

  若是這襄妃賜宮女,只賜她們一家,她們早發作了,偏偏這女人一連賜了好幾家,這樣下來,別人受恩了,她們沒有必要多疑,讓別人說出閑話來,不過她如此一做,倒讓他們知道,襄妃是忌撢他們的,看來他們要防著她了。

  所以什麼事都有好壞兩面。

  “嗯,奴婢知道了。”

  回雪點頭領命,然後伺候了晚清盥洗好走出去,門外,清荷和碧水二婢恭順的一福身子。

  “見過世子妃。”

  “嗯,起來吧。”

  晚清起身順著廊檐往外走去,喜兒從對面走了過來,一甩帕子恭敬的福身子稟報︰“世子妃,太妃娘娘使了甦嬤嬤過來請世子妃過去用膳。”

  “好啊。”

  難得的墨炎不在府上,她正好過去陪陪太妃。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跟著晚清的身後順著長廊往前面走,走到廳堂門前,便看到階上立著幾個僕婦,為首的正是甦嬤嬤,一看到晚清過來,便一福身子︰“見過世子妃。”

  “嬤嬤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吧。”

  晚清伸手扶起甦嬤嬤,和她一起往古宛外走去。

  一邊走一邊說話︰“太妃的身體休養好了嗎?”

  前一陣子因為父王的事,所以老太太差點沒折騰過去,這一陣子一直留在西紗院內休養,很少出來,所以晚清才會關心的詢問,甦嬤嬤點頭︰“大好了,一好了便閑不住,念叨著想世子妃了,所以便差了奴婢過來了。”

  “嗯,我也該去看看奶奶了。”

  一眾人一路說著往西紗院而去。

  西紗院內,靜悄悄的,各處沒有一點吵雜的聲音,太妃需要靜養,誰敢打攪她啊,所以不但走路說話,就是做事,也都輕拿輕放的。

  暖閣外,小丫頭見過禮後,恭敬的打起簾子。

  晚清領著回雪走進去,那清荷和碧水二婢也想跟進去,小丫頭啪的一聲甩了簾子,把她們兩個人擋在外面了,這二婢雖然婢氣好,可心里是有傲氣的,自認為她們是宮里的,高人一等,只不過剛出宮,不想惹人話柄,所以才會處處小心,沒想到連一小丫頭敢給她們甩臉子,所以心里便有些惱怒,只是沒有發作,立在門外,豎起耳朵聽房內的說話聲。

  房間里,太妃牽著晚清打量了一番,笑著開口︰“清丫頭養胖了一些。”

  “是,奶奶怎麼樣?還好嗎?”

  “嗯,我的身體也養得不錯,所以咱們娘倆是有福的人。”

  晚清笑了起來,房內一片溫馨,太妃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臉色便有些難看,話里不悅︰“清丫頭,聽說襄妃使了人給你。”

  “是賜了兩名宮女給孫媳婦兒。”

  “她竟然敢?”

  太妃一臉的盛怒,就要發作起來,晚清趕緊握著她的手︰“沒事兒,其實是兩個穩妥的丫頭。”

  說完也不待太妃說話便望向一側的回雪︰“讓清荷和碧水進來。”

  “是,世子妃!”回雪應聲,心里狠狠的想著,這兩個女人最好別耍什麼花招,若是被她們發現了,定然重重的懲罰她們,這里雖然是漢成王府,可也不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想進就進,想捏就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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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7 17:10:36 |只看該作者
第135章

  暖閣里,晚清命令下去,回雪走出去叫了清荷和碧水二婢進來。

  兩個丫頭知道太妃不比別人,就是皇上也要對她禮讓三分的,因此不敢有半分的忿意,規規矩矩的站好。

  軟榻上的太妃一雙犀利的眼楮盯著兩個丫頭,冷冷陰沉沉的好半天沒說話。

  那眼光讓人連大氣都不敢出,清荷和碧水二婢頭越垂越低,驀地聽到太妃命令︰“抬起頭來。”

  二人動作一致的抬頭望著老太妃,只見太妃戾寒的開口︰“不管襄妃娘娘讓你們做什麼事?但是進了這漢成王府的門,就是王府的奴才,若是做出什麼下作不當的事來,就按王府的家規處治,若是打死打殘了別指望有人敢為你們出頭。”

  太妃一說完,清荷和碧水二人立刻抖簌了一下,趕緊的回話︰“奴婢謹記太妃的話。”

  “那就好,出去吧。”

  老太妃揮手命令,兩個人松了一口氣,趕緊的退出去。

  兩個宮女沒想到這漢成王府內一個一個都不好對付,就是宮里的襄妃娘娘,她們也是不懼的,只要不犯錯就好,可是現在面對這漢成王府的世子爺,世子妃,還有太妃等人,她們只覺得煎熬,這些人似乎天生能壓迫人。

  房外,二婢自怨自嘆,房內,甦嬤嬤開始傳飯,很快在榻上擺了一小桌的菜。

  太妃和晚清二人邊說邊用飯。

  “這兩個丫頭看著煩心,你別顧慮什麼襄妃,現在她還不敢和我們漢成王府做對,若是這兩丫頭犯錯了,便打了攆出去。”

  “嗯,晚清有數,奶奶放心吧。”

  晚清笑著點頭,挾了一塊蝦仁球進了太妃的碗里,太妃笑著點頭,不再擔心這宮里來的兩個丫頭,關心的詢問起晚清肚子里的孩子。

  “最近可有不想吃什麼。”

  “有點,奶奶,太腥油膩的東西不想吃?”

  “那讓廚房準備一些清淡的。”

  “嗯,她們還細心,盡著我的口味來了。”

  晚清只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沒什麼味口了。

  太妃也放下筷子陪著她說話,正想讓人撤下去,便聽到門外響起小丫頭打簾子並說話聲︰“見過世子爺。”

  “嗯!”腳步聲響在屏風後面,隨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暖閣里,燈光照在他的身上越發的俊魅,晚清笑意瀲瀲的招手讓他坐下來︰“吃過晚飯了嗎?”

  夏候墨炎笑著搖頭,房內的兩個女人是他最在意的人,所以此刻的他溫潤如水,似毫沒有外人面前的冷酷無情,

  太妃立刻吩咐甦嬤嬤添了碗筷上來,伺候世子爺用飯。

  甦嬤嬤很快把東西添上來,夏候墨炎開始用膳,對面坐在榻邊的兩個女人齊刷刷的望著他。

  晚清奇怪的詢問︰“下午你去忙什麼了?”

  夏候墨炎一聽這話停住手里的動作,雙眉擰緊,臉上罩著陰沉涼薄,唇角一勾便是凌寒的話。

  “下午我去見了孫涵和夜飛鵲,讓他們立刻發消息下去,查南昭王府和瑾王背後隱藏著什麼樣的勢力?”

  既然襄妃娘娘膽敢挑釁他們漢成王府,他們就沒有坐視不理的話。

  一直以來,南昭王府都是帝皇家心中的大刺,雖然他不想進宮,但不代表不想為皇室做點事,若能除掉南昭王府也不失為一件幸事,何況襄妃竟然膽敢挑釁到他們的頭上,更是加速了這種死亡。

  “喔。”

  晚清不再說什麼,因為今天襄妃娘娘的舉動惹毛了墨炎,惹毛了他,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好了,快點吃完回去休息吧,別總想著這些事了。”

  太妃笑著開口,望著這個睿智的孫子,聰明的孫媳婦,她知道以後漢成王府不會有任何的事。

  夏候墨炎應了一聲,便不再想南昭王府和宮里的那些事,用完膳,和太妃告安出了西紗院回古宛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夏候墨炎又出府去了,臨離去時與晚清說了,他正在聯系鳳離歌,這家伙自從上一次離開後,就沒有了蹤影,不管進不進宮,好歹給個消息啊。

  早膳後,晚清在正廳里,練習書法,沒事打發時間罷了。

  陽光溫煦的照在廳堂內,冬天的寒冷一點點的驅散,暖洋洋的。

  門外,小喜兒走進來,一臉的奇怪,然後開口︰“世子妃,安總管派人過來稟報,說府門外有一個叫羅青衣的小女子求見,那女子說是世子妃的丫頭。”

  晚清停住一只手,滿臉的詫異,掉頭望向身側的回雪︰“不是說了不要她為奴為婢的嗎?”

  回雪點了一下頭,然後蹙眉認真的開口︰“奴婢想著,這有兩個可能,一這丫頭是個忠心不二的人,受人恩惠必須要報答,二她是別有用心的。”

  晚清放下手里的毛筆,揮手示意回雪收起來,然後走到一邊去洗手,吩咐喜兒︰“把人帶過來吧。”

  “是,世子妃。”

  喜兒下去,晚清臉色平和,唇角涌起笑意︰“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不就一清二楚了嗎?”

  回雪笑了起來,收拾好桌上的筆墨紙張,走過來取了干絲帕子給晚清擦手,然後自去沏茶奉上。

  門外,喜兒領著一女走進來,這女子走路裊裊婷婷十分的優雅,一身的青色衣衫,難掩她的清麗之姿。

  她走進來便逶迤恭順的施禮︰“奴婢青衣見過世子妃。”

  晚清放下手中的茶盎,凝眉望去,只見眼前立著的女子不但長得出色,而且舉止不凡,不像是小門小戶人家的女子,淡淡的詢問。

  “青衣是何出身?”

  “我父親曾是焦峰縣的七品縣令,因上司彈劾被貶,父親想進京找朝中的官員申辯,不想竟然病逝他鄉,可憐父親在世時,清正兼明,沒想到死後如此淒慘。”

  羅青衣說完垂首輕噎,正廳內,晚清和回雪等都沒說話,不過倒是十分的同情這位羅青衣,難怪她的氣質不像山野村婦,原來竟是縣令的千金,卻淪落至此。

  “我無意要你報恩,你們羅府可有什麼親戚朋友,我可命人送你過去暫養。”

  晚清仔細的詢問,羅青衣一聽晚清的話,忙輕拭眼楮,恭順的回話︰“父親成世的時候,因為過于清廉,每有府內的人找到他頭上,他都不予循私,如此一來,把羅府上下的舊親全都得罪了,所以小女子孤身一人,只求世子妃收留。”

  羅青衣撲通一聲跪下,然後磕頭︰“奴婢自願侍奉世子妃,一來報恩,二來也有個容身的地方。”

  晚清掉頭示意回雪扶她起來,一雙深邃的眼瞳清幽幽的盯著她,然後不緊不慢的端起桌上的茶盎啜了一口,說實在的,收留一個婢女不是什麼難事,可是眼下這檔口,她還真怕別有用心的人混進王府,可是這羅青衣實在看不出來哪里不妥,如此想著,慢慢的開口。

  “留下來也不是不可以。”

  晚清一開口,羅青衣便聰明的磕頭︰“謝世子妃,請世子妃訓話。”

  晚清眼梢一跳,這羅青衣竟然如此聰慧,一聽她的話,便知道她接下來還有話要講,這份聰穎竟不比回雪差,若是她真的留下來,又沒異心的話,倒是個憐俐人。

  “跟著我就要謹記著自已的本份,若是有一日我發現你有什麼事瞞著我的話,等著你的是什麼你應該清楚。”

  “奴婢知道,奴婢絕對不會有二心。”

  “嗯,起來吧。”

  晚清揮了揮手讓羅青衣起來,然後喚了喜兒進來,命她帶羅青衣下去安置地方,另外就讓她跟著喜兒做事。

  “是,奴婢知道了。”

  喜兒領著羅青衣出去,正廳里安靜了下來,回雪走到晚清的面前,雙瞳犀利的開口︰“小姐,看不出她有什麼不軌的心思,如果真的有,恐怕這人也不是一個凡人。”

  “嗯,你小心點留意她們三個。”

  “是,奴婢領命。”

  回雪抱拳應了聲,往後退去。

  正午的陽光,從屋外傾灑進來,溫溫融融的好似初春枝頭泛起嫩芽,令人慵懶的不想動。

  晚清喝了一會兒茶,便自去休息一會兒,等醒過來的時候,回雪便稟報了一個好消息︰“主子,知道嗎?鳳公子回來了。”

  “離歌?”

  這個消息倒真是令人高興,這時候離歌回來,是說他想明白了,願意進宮了嗎?還是因為單純的回來有事了,不管是哪個,他能回來就好,如此想著,便心急的起身穿了衣服。

  “世子爺回來了嗎?”

  “正陪著鳳公子在正廳里說話呢?”

  “喔,我們過去看看吧。”

  晚清迫不及待的閃出去,只奔古宛的正廳,那動作之快,好似身後有狼追似的,看得回雪心驚加膽顫,忍不住叫起來︰“小姐,你慢點,慢點啊。”

  前面的身影哪里理會她,早三步兩步的拐彎往正廳走去,回雪只得認命的跟上去。

  晚清人還沒進去,便聽到正廳里傳來鳳離歌那慣有的冷酷聲音。

  “沒想到慕容府皇後太子竟然就這麼瓦解了。”

  鳳離歌眼瞳幽寒,周身籠罩著戾氣,想到自已沒能親手處理掉那個害死母親的人而懊悔,先前聽到師兄提到他的身世,他實在接受不了,所以便帶著手下離開了漢成王府,找了個沒人的地方靜思,後來想通了,卻得到消息,慕容府和皇後太子全數的瓦解了,他母親的仇也得以報了,所以他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可是想到沒能為母親報仇,他還是很懊惱。

  那麼現在他能為母親做的事,便是進宮?

  本來他是不想進宮的,可是他想到是那個愛他的女人最後的心願了,所以他一定要完成她的心意。

  鳳離歌想著,俊美的臉上攏了一層霞光,定定的望著對面的夏候墨炎,心底有一處柔軟如綿的地方,慢慢的復甦,自已竟然也有親人,師兄原來是他的血脈手足。

  “嗯,其實我們能如此快的打擊了慕容府和皇後太子,還要感激那暗中給我送信的人,若不是他告訴我們,太子竟然是假的,皇後當年生下的是公主,只怕我們永遠也不敢相信皇後竟然如此膽大包天,膽敢做出這種瞞天過海的計策,把公主殺害了,換了一個男嬰進宮來。”

  夏候墨炎提到皇後和太子的事,依然很氣憤,不過仍然不知道那暗中送信的人是誰?

  皇後慕容煙一黨的人大多數被抓住了,可是其中竟然沒有墨昀。

  他似乎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般,沒有一點的消息。

  雖然父王不說,夏候墨炎知道他其實是牽掛著墨昀的,所以他派了人暗中去打探,一時還沒有消息。

  鳳離歌聽了夏候墨炎的話很驚奇︰“送信的是何人?”

  墨炎搖頭,眼瞳深不可測,暗濤浮沉。

  “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那個人可能是墨昀。”

  “允郡王,他不是一直與你為敵,處處算計著你嗎?卻為何最後又幫了你?”

  對于允郡王夏候墨昀,鳳離歌沒有什麼好感,因為這宋側妃從小教導得他心胸很狹隘,小時候,宋側妃從來不讓夏候墨昀和他們玩,其實那時候他是渴望和他們在一起的。

  “也許他最後反省了,或者是知道了我的身世。”

  夏候墨炎只能如此猜測,一來是他反省醒悟了,覺得自已終究是漢成王府的人,府內還有他的妻兒,不可能出手對付他們,另外一個原因很可能就是他知道他的身世了,也就知道漢成王為何一直寵他,因為他本身的身份就是高貴的,皇上的兒子。

  廳堂內的兩人說著話,門外響起小丫頭的聲音︰“見過世子妃。”

  “嗯。”

  晚清點頭,人已抬腳走進去,一走進廳堂,便看到夏候墨炎和鳳離歌二人坐在一起說話,兩人齊齊的挑眉望她,一人滿臉的光華,笑著招手讓她過去,另一人卻有點警戒,雖然什麼都沒說,不過瞳底卻毫不隱藏他的防備。

  晚清走過去,好像沒看到鳳離歌的神情,笑眯眯的打招呼。

  “離歌,回來了。”

  “是啊,師嫂。”

  “還叫我師嫂啊,我以為你回來不打算走了的。”

  晚清直截了當的開口,見到鳳離歌就像看到了希望一般,其實從心底來說,她不希望瑾王繼承金夏的皇位,因為他們若是繼位了,漢成王府的人只怕沒有好出處,就算眼前不找麻煩,短時間內不找麻煩,將來總有一天會找他們麻煩的,到時候豈不是一樣要遭受滅頂之災,但是離歌繼位就不一樣了,他與墨炎親近,就算墨炎離開,他也會好好對漢成王府的人,而且他是在漢成王府長大的,他還指著漢成王府做為他的後盾呢,如此一想,越發覺得該離歌繼位。

  “我是不打算走了,不過你們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晚清一聽說他不走了,不由得眉開顏笑,心急火燎的開口,生怕他反悔似的。

  一向冷靜的人,竟難得的失措,夏候墨炎和鳳離歌二人同時望著她,晚清一臉的無所謂,聳了聳肩,現在襄妃娘娘想對付他們,那他們就更沒有理由讓瑾王繼位。

  夏候墨炎慢慢的調走,和晚清一起望著鳳離歌,不知道他會提什麼樣的要求。

  鳳離歌望著他們,慢慢的開口︰“我若進宮,就是孤身一人,所以師兄日後必須向大家公開你的身份,這樣我就不是一個人,而是有親人的。”

  他之所以回來,就是想要親人,讓大家都知道,他鳳離歌不是一個人,他是有親人的,這個人便是他師兄,其實他是他的兄長,親生的兄長。

  “這不太好吧。”

  晚清一聽鳳離歌的聲音,便遲疑了,若是讓皇上知道墨炎是他的兒子,只怕這皇位繼承人,定然要落到墨炎的頭上,他們又不想當什麼皇帝皇後的。

  不過夏候墨炎倒底與鳳離歌從小一起長大,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麼,望著他緩緩的開口。

  “好,不過不是現在,等你確認了身份,父王認同了你,我再公開身份,再說你一出現必將引起軒然大波,襄妃等不會坐視不理的,我必須隱其身份,讓他們大意,到時候我們一舉殲滅他們,他們不動最好,動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

  他這樣做,一來想讓父王多接觸接觸離歌,讓他們有父子之情,二來是躲在暗中,可以更好的掌控全局。

  “好。”

  鳳離歌點頭認同了夏候墨炎的話,正廳內的三人眼中同時閃過奪目的光芒。

  三個人心中都知道,若是鳳離歌出現,將會引起怎樣驚天動天的震動。

  夏候墨炎望向鳳離歌︰“你趕路累了吧,先在王府內休息,等晚上父王回府,我們再來說這件事。”

  “好!”鳳離歌站起身,長身玉立,優雅如竹,沉穩內斂的走出去。

  晚清呆呆的望著他的背影,直到夏候墨炎扳了她的小臉,才回過神來。

  “瞧什麼呢?”

  “你說離歌若是進宮,可是他不願意接近女人,這可怎麼辦?”

  晚清後知後覺的想起一件事來,若是他進宮,必然是皇子,到時候皇上若是真的讓他繼位,後宮定然會有很多的女人,那他不願意接觸女人怎麼辦?

  晚清一說完,夏候墨炎也憶起了這件事,眉頭輕蹙,這還真是件麻煩事。

  “我們想個辦法幫幫他吧。”

  “嗯,行。”

  晚清點頭︰“等他進宮後安定下來,我們來想個辦法幫他克服這怕女人的毛病,其實他這毛病也不是多難治,無非就是小時候那些宮女給他心頭造成的陰影,使得他下意識的抵制女人罷了。”

  “先讓他進宮再說吧。”

  兩夫婦說定,便放開了這件事,夏候墨炎望向晚清的肚子,伸出手輕撫肚子里的小寶寶,滿臉璀璨的光華。

  “寶寶還乖嗎?”

  晚清抿唇笑,這男人比她還緊張呢,四個月左右的孩子哪里有乖不乖的話,不過現在正逢妊娠反應,自已吃不了東西。

  兩個人在廳內說話,門外響起了吵鬧聲,晚清蹙眉望出去,冷冷的開口︰“鬧什麼?”

  回雪從外面走進來稟報︰“是清荷碧水二婢和青衣吵了起來。”

  “這又吵什麼?”

  晚清一臉的莫名其妙,她們有什麼好吵的,剛進這古宛內便不消停,不由得冷了臉子。

  “清荷碧水二婢指使青衣給她們洗衣服,然後似乎是青衣嘀咕了一句什麼大家一樣都是丫鬟,清荷碧水二婢便生氣了,罵起了青衣,把她氣哭了,三個人便吵了起來。”

  “你去處理一下,讓那兩個丫頭回房間思過,在漢成王府里,奴才就是奴才,若是再有什麼不當的舉動,讓她們滾回宮里去。”

  “是,奴婢這就去辦。”

  回雪應聲往外走去,晚清想起什麼又喚住她︰“把青衣叫進來。”

  “好的。”

  回雪走出去吩咐喜兒把青衣帶進來,她去處理清荷和碧水的事情。

  羅青衣跟著喜兒的身後走進來,不安的緊握著手,頭垂得低低的,一走進來便跪了下來。

  “世子妃,奴婢該死,奴婢不該多嘴。”

  晚清望著她,倒是沒有怪她,宮里來的清荷碧水雖然表面上很規矩,不過心里自然覺得高漢成王府所有下人一頭,所以才會熙氣指使的,其實倒是委屈了羅青衣。

  “沒事了,以後你沒必要理會別的丫鬟,大家都是一樣的。”

  晚清吩咐下去,羅青衣一聽,飛快的抬頭,大眼楮一眨便是淚水流出來,那種柔弱嬌美,令人不舍。

  不說男子就是女子,晚清看了都不忍心,揮手示意她起來。

  “好了,你下去吧。”

  “是,世子妃。”

  羅青衣和喜兒退下去,夏候墨炎眯眼望著門外,馥黑的眼瞳懾人的冷光,好久才聽到他開口。

  “這是怎麼回事?晚兒。”

  晚清知道他是問關于羅青衣的事,趕緊告訴他︰“這女人是前兩日我們在街頭賣身葬父的那個姑娘,她來求我收下她,所以暫時留在王府內聽用。”

  “你核對過這人嗎?”

  晚清搖頭,早上剛收留的,她還沒有來得及核對她的身份呢?夏候墨炎不說話,命令的雁平︰“進來,立刻去查一下羅青衣的背明。”

  “她名羅青衣,父親曾是焦峰縣的七品縣令,因為被上峰彈劾,所以離了焦峰縣前來京城。”

  “好,屬下立刻命人去查。”

  雁平退了出去,夏候墨炎望向坐在自已身邊的晚清︰“最近你可要小心些,襄妃只怕要使心計,千萬不能讓孩子出事。”

  “我知道。”

  晚清點頭,手下意識的摸上自已的肚子,她自然是不希望肚子里的小寶貝發生什麼事,所以說一定會小心的……。

  傍晚漢成王回府,夏候墨炎晚清和鳳離歌等三人立刻去見了漢成王。

  書房內,幾個人坐下來,漢成王望著端坐在書房一側的離歌,仔細的看著他,然後點頭贊嘆。

  “不錯,確實和皇兄有幾分相像,離歌,你確定你要進宮嗎?”

  “是。”

  鳳離歌已經決定了這件事,他若是決定了什麼事,便不會更改,一來是為了母親的心願,二來也是為了墨炎這個兄長,他知道眼前的局面,若是自已不進宮,那麼皇上便會立瑾王為太子,瑾王為太子,必然要動到漢成王府,不但是墨炎,就是他也不希望漢成王府有事,他小時候是在這里長大的。

  “好,太好了,那麼本王立刻進宮去見皇上。”

  “父王,你小心些。”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等起身,不放心的叮嚀漢成王,離歌若是出現,定然會引起朝堂上的震動,至于後面的情況,不是他們現在可以預估的,究竟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沒人會知道。

  不過他們一定會小心以對的,漢成王夏候臻望向離歌。

  “你有沒有什麼證明自已身份的東西。”

  離歌從懷中取出一樣東西,黃金長命鎖,正面是長命百歲,背面是一個紋形圖案,一直以來離歌只當是尋常的東西,不知道這東西能不能證明他的身份,總之是他從小便擁有的東西。

  夏候臻一看,不由得欣喜,動作俐落的走到書桌前,取來黑墨,然後把長命鎖的背面沾上墨水朝一張干淨的紙上映去,只見四個端端正正的字顯出來,竟是鳳離歌未出宮前的名字。

  夏候洛冰。

  “你果然是皇兄的兒子。”

  金夏皇室的皇子們,每人都會有一枚黃金鎖,正面是長命百歲的字樣,反面卻是各人的名字,這名字是宮廷的金匠們精心鑽研出來的,別人沒辦法模仿,表面看像花紋,其實印下去的時候,是個名字。

  這個長命鎖,墨炎也有一個,不過被他收了起來,一直沒讓他看到,所以他才會很長時間里不知道自已真正的身份,若是早讓他見到這長命鎖,或許他早就知道自已的身份了。

  “我這就進宮。”

  想到皇兄多了一個出色的兒子,夏候臻十分高興,雖然他自認,墨炎比離歌更出色,不過墨炎不想進宮,他是沒辦法勉強他的,所以還是把離歌送進宮去。

  夏候臻起身往外走,夏候墨炎不放心父王的安危,立刻跟了他出去,命令雁平和落沙二人跟著父王,暗中保護父王。

  不過一路上倒沒有出什麼大事。

  瑞龍宮大殿內,皇帝夏候東宸聽太監稟報漢成王連夜求見,不由得奇怪,心里想著是不是墨炎同意繼承他的皇位了,一想到這個,夏候東宸又有些不是滋味,這就好比雖然說了要把東西給別人,可是真當別人伸出手了,又有些遲疑了,百般不是滋味。

  夏候東宸悶悶不樂,臉色微沉,揮手讓人宣了夏候臻進殿。

  夏候臻一走進大殿,便滿臉的笑意,他的笑容歡欣,落到夏候東宸的眼里,越發的郁悶了。

  不過卻容不得他多想,夏候臻便高舉手中黃燦燦的長命鎖,激動的開口︰“臣弟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喜從何來?”

  夏候東宸的臉色陰暗不明,暗沉的聲音響起來。

  “臣弟查到了當年鳳才人的孩子並沒有死,他還活著,這是他身上所佩的長命鎖。”

  高首的夏候長宸先還在憤恨,下一刻便有些魔怔,好久才反應過來,激動的開口︰“你說什麼?鳳才人的孩子,洛冰嗎?”

  皇室的皇子並不多,所以皇上記得他的名字,雖然過去不重視不過問,可是現在乍乍的聽到自已多了一個兒子,夏候東宸竟激動得說不出話來,慢慢的調整呼吸,然後沉穩的命令︰“把長命鎖取過來。”

  “是,皇上。”

  大太監江寒立刻走下殿取了夏候臻手里的黃金長命鎖,走到皇上的面前奉上去。

  “皇上請看?”

  夏候東宸飛快的接過來,放在大掌中觀摩,上下翻看了一遍,雖然沒有看到墨映名字,但是他已認出這長命鎖上的字確實是夏候洛冰四個字。

  難怪當年鳳才人母子死的地方沒有這長命鎖,後來一直沒找到這把鎖,他還以為被鳳才人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卻原來這長命鎖一直都在。

  “他還好嗎?”

  夏候東宸語無倫次激動的開口,盯著夏候臻。

  “皇上放心吧,他很好,而且長得很出眾,和墨炎有得一拼。”

  “這樣出色。”

  夏候東宸一聽這話,哪里還坐得住,立刻站起身,心急的從大殿上首奔下來,一把拉著夏候臻︰“他現在在什麼地方?朕想見到他。”

  “他現在在漢成王府內候著,皇上若是想見他,明早臣弟會帶他進宮。”

  “不,不,朕一刻也等不了了,朕想立刻見到他。”

  “皇兄?”

  夏候臻錯愕,有這麼急嗎?多少年都等了,也不急在這一時啊,再說一個,記得過去,皇兄也不重視鳳才人母子,若是重視的話,鳳才人也不會死,還死得那麼慘,鳳才人可是被皇後毒死的,離歌未必肯原諒他,進宮不代表他原諒這個父皇了。

  “皇兄。”

  “走,立刻進漢成王府。”

  夏候東宸命令,大太監江寒無措的望向王爺,皇上不會真的要出宮嗎?這可是件大事,若是出事可就麻煩了,不過看皇上的動靜,似乎真的打算離開了,夏候臻一看,皇上如此的想見離歌,不如讓離歌進宮吧,想著開口。

  “皇兄,不如讓離歌進宮吧。”

  “不,朕等不及了,朕要馬上見到他!”夏候東宸高大的身軀一下子蘊藏了無數的能量,又恢復到皇後太子未死前的那份強勢,想到皇弟說的,他的兒子很出色,他便激動的想馬上見到他。

  皇上堅持要立刻見到離歌,不管誰也阻止不了他,最後漢成王夏候臻沒辦法,只得吩咐江寒派人保護皇上悄悄出宮一趟。

  這一行人前腳剛走,後腳便有人把消息送往寶瑟殿。

  瑞龍宮內自然有寶瑟殿的眼線,雖然不是皇上近身侍候的奴才,可是一有動作還是知道了,所以便派人送信到寶瑟殿內。

  寶瑟殿的襄妃娘娘,臉色微暗,一句話也沒說,吩咐了瑞龍宮這邊的太監立刻回去,不要讓人察覺。

  皇上若是知道她在瑞龍宮內安插人手,那她可就麻煩了。

  大殿上,攏著明亮的燈光,襄妃一貫雍擁華貴的面容上,此時布著陰驁,還有怒火。

  夏候臻究竟想干什麼?半夜把皇上找出宮去,他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難道是夏候墨炎的真實身份真的是皇上的兒子,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兒子的江山?

  宇文舒越想越心驚,立刻吩咐寶瑟殿的貼身太監趕緊出宮去瑾王府送信,讓宇兒進宮一趟。

  那太監領命,身形迅速的離開寶瑟殿前往瑾王府送信。

  而寶瑟殿內的襄妃心驚不已,在大殿內來回的踱步,殿內一片死寂,誰也不敢說話。

  這時候,皇上和夏候臻已坐著馬車來到了漢成王府。

  漢成王府內,所有人都就寢了,夜色中攏著一片暗沉。

  夏候臻命人叫了夏候墨炎和晚清還有鳳離歌過書房來,三個人一時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趕緊的領人過這邊來。

  誰知道書房內除了夏候臻,竟然還有皇上。

  皇上夏候東宸先看到了夏候墨炎,晚清,一動都沒動,等到鳳離歌出現的時候,眼楮便移不開了,牢牢的粘在他的身上,上下打量著,然後激動的開口︰“你是如冰,你是如冰嗎?”

  鳳離歌離他三尺開外,並不理會皇上的激動,說實在的,他這麼多年來,個性冷漠,除了親近師兄一人,很少親近別人,就是師傅,他都沒辦法做到親近,所以說面對此刻皇上的激動,鳳離歌一臉的莫名其妙。

  他實在想不明白,多少年沒見過,這男人怎麼就有辦法做到這麼激動,這麼高興神情。

  “離歌見過皇上。”

  鳳離歌不卑不亢的見禮,墨炎和晚清二人也跟著他的身後行了禮,幾個人坐了下來。

  皇上眼巴巴的望著鳳離歌,見他一臉的冰寒,似乎不樂意見到他,不由得心痛,看來是自已傷著這孩子了,可是他不知道他還活著啊。

  “離歌,這些年你還好嗎?”

  皇上問得聲情並茂,似乎十分的愛護這個兒子,若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父子二人感情深厚呢。

  不過在場的人都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所以每個人都翻白眼,可不可以循序漸進,不要一下子表演這麼濃厚的父子親情,害得他們大冷天的一頭汗。

  “還行,死不了。”

  離歌沒好氣的開口,打量著對面的皇上,以前他也曾跟著師兄進宮見過皇上,那時候皇上還很年輕,龍翥鳳翔的美姿,走到哪里耀眼霸氣,曾幾何時,他竟然變得如此蒼老了,鳳離歌不禁感嘆。

  不過他沒好氣的話,使得皇上心頭一哽,沉甸甸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書房內陷入了尷尬,夏候臻趕緊的打圓場︰“離歌從小吃了不少的苦,所以性子有些冷,皇上莫要怪他,他對任何人都是如此。”

  皇上嘆氣︰“朕不怪他,都是朕的錯,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夏候東宸望向鳳離歌,不過鳳離歌對于這一點不是十分的清楚,倒是一側的夏候墨炎代他回了話。

  “當年皇後一心想毒死他們母子二人,鳳才人為保住兒子答應皇後服毒,可是私下里她又不放心皇後這個毒婦,所以便派了平時貼身服侍她的宮女把離歌送出宮來,後來師傅經過那個地方,便把離歌抱回來了,那時候師傅就知道離歌仍是皇室的孩子,所以她在最後臨離開的時候,告訴我離歌的身世。”

  “原來他一直是你師弟。”

  皇上望向夏候墨炎,墨炎點頭。

  夏候東宸望向鳳離歌,五官雋美,那眼楮鼻子和嘴,竟然與自已分外的相像,讓他一看便知道他是自已的兒子沒有錯,想到兒子曾經所受的苦,皇帝的眼楮濕潤了,心情沉重的開口。

  “離歌,你願意原諒父皇嗎?”

  這一切都是皇後那個毒婦,這個死女人,真讓人有一種想刨屍鞭策的念頭。

  “一切都過去了,沒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話,母親最後的遺命是希望我認祖歸宗,所以我就必須遵從她的遺命。”

  鳳離歌涼薄的說著,他的性情很寡淡,無所謂原不原諒,因為讓他對一個陌生的男人說父子親情,他覺得很荒渺,所以即便進宮,他也不會和皇上有什麼父子親情,只是一層身份罷了。

  書房內沒人再說話,籠罩著一層壓抑,夜越來越深,夏候臻不敢讓皇上再久留,趕緊的央求皇上回宮,最後夏候東宸總算答應了。

  “洛冰,明日父皇會派人來接你進宮。”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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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7 17:10:51 |只看該作者
第136章

  皇上夜半回宮去了,一夜未眠,想到兒子,他興奮得根本睡不著,沒想到小小的鳳才人竟然生了如此出色的兒子,與他年輕的時候如出一撤,夏候東宸撫摸著手中的黃金長命鎖,就那麼翻來覆去的折騰了半夜。

  大太監江寒哪里敢說什麼,陪著皇上一夜沒睡。

  瑞龍宮內的人一夜沒睡,同樣的寶瑟殿內的人也是一夜沒睡。

  襄妃娘娘和瑾王殿下,不知道皇上去漢成王府做什麼了,所以心驚膽顫,就怕明天爆出一個什麼消息來。

  “母妃你別急了,急也沒有用。”

  夏候洛宇安慰襄妃娘娘,其實他自已擔心不比母妃少,可是能有什麼辦法,若是漢成王真的說出什麼,他們能怎麼樣?憑他們的能力,恐怕斗不過漢成王府的人,到時候別和皇後太子死得一樣慘。

  不過,夏候洛宇想到了一個人,不由得眼楮大亮。

  “母妃,我們手里不是有一張王牌嗎?所以最後究竟是什麼樣的結局誰也不知道?”

  “她?有那麼厲害嗎?”

  襄妃想起了夏候洛宇所說的那個人,她真的有那麼厲害嗎?雖然心計謀算確實不錯,不過漢成王府內的人不是吃素的,究竟能不能成功猶未可知。

  “我相信她。”

  夏候洛宇沉穩的開口,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那個人的身上,只要她得手了,那麼他們所有的困難便迎刃而解了︰“母妃還是別操多少心了,天快亮了,休息吧。”

  “好。”

  襄妃疲倦的點頭,起身去休息,瑾王夏候洛宇領著手下的人回瑾王府去了。

  早朝的時候,皇帝下了一道聖旨,迎四皇子夏候洛冰回宮。

  朝堂上頓時掀起軒然大波,很多人站出來表示懷疑,當年鳳才人的孩子明明死了,今日竟然冒出一個四皇子來,分明是有心人為之,請皇上三思。

  可惜見過離歌的皇帝,認定了他便是自已的孩子,與自已年輕的時候長得如出一撤,難道不是他的孩子嗎?何況還有長命鎖為證。

  滿朝文武有一多半的人站了出來,希望皇上三思,一定要查清楚這件事。

  皇帝夏候東宸大怒,一甩手離了光明正太殿,回上書房去了。

  朝堂上,百官面面相覷,最後丞相和六部尚書領著一部分朝臣去上書房外求見皇上,請皇上一定要三思而後定,不能在這時候迎四皇子入宮。

  若是最後查出來四皇子有假,只怕金夏國再一次淪為別國的笑柄。

  可惜夏候東宸一想起兒子眼神中的冷漠,就心痛不已,若是他現在依從了這些大臣的話,不迎洛冰進宮,他便又傷了一次自已的兒子,所以他絕對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想到這,根本不理會門外跪了一地的朝臣。

  漢成王夏候臻領著鳳離歌,夏候墨炎還有晚清等人進宮。

  一行幾人在太監的引領下走到上書房門外,便見到書房外面跪了黑壓壓的一層大臣,都是朝中的重臣,個個面色沉重,一動也不動,大有皇上若是不采信他們的話,便跪死方休。

  書房門外,大太監江寒正候著,一看到他們過來,便趕緊的招呼他們進去。

  夏候臻等人進了上書房,皇帝一看到鳳離歌臉色舒緩下來,示意他們幾個人一邊坐了。

  “皇兄,他們這是什麼意思?”

  漢成王想到門外現跪著一批的朝臣,雖然多少有些猜測得到,不過仍然沒忘問一句。

  今兒個早朝他沒有上,所以不知道大臣們激烈的反應。

  現如今看到外面跪了一地的人,竟比他們預估的還要讓人頭疼。

  “不用理他們,愛跪便讓他們跪個夠。”

  夏候東宸眉也不抬一下,戾寒的開口,洛冰沒事,他不知道有多開心,這些家伙竟然懷疑洛冰的身份,當真是可惱可恨。

  “可是皇上,這不是辦法?應該讓他們承認四皇子的身份,這樣才能正了洛冰的名份。”

  若是這些迂腐的家伙不承認洛冰的身份,到時候若是皇上想讓洛冰登基,不就麻煩了,搞不好再亂了。

  “朕已和他們說了,四皇子有長命鎖,可是他們依然認為這事不妥。”

  皇帝氣狠狠的開口,恨不得把外面的人每人拖進來暴打一頓,然後告訴他們,這是朕的家事,朕的家事。

  他們這些臣子只要把心思擺放在朝堂上就行了,別連皇帝的家事都管。

  上書房內,幾個人的臉色都不好看,夏候臻率先開口︰“皇上,容臣出去與他們交洽一番,看看他們有什麼想法?”

  “好。”

  只能如此辦了,否則這一幫人跪在門外,還真怕出了人命,雖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他不希望這件事是發生在洛冰回宮的時候,那麼以後洛冰若是登基,必然引起別人的話柄。

  這樣一想,皇帝揮手讓夏候臻出去探探這些老臣的口氣,看他們想干什麼?

  夏候臻走出書房,書房內,皇帝一雙眼楮停留在鳳離歌的身上就沒有移開過,越看越覺得這孩子長得像自個年輕的時候,門外的那些家伙竟然膽敢懷疑他的身份,一想到這個,皇帝便有一種暴怒,想打人的憤怒。

  “洛冰,你放心,父皇一定會讓你進宮的,不管誰阻止都不行。”

  夏候東宸發著狠,握緊了手,書房內籠了一層寒氣。

  鳳離歌沒說什麼,輕蹙眉,雖然知道會有人反彈,但他以為反彈的該是瑾王和襄妃娘娘等人,沒想到現在卻是朝堂上的這些大臣。

  看來牽涉到帝皇家,很多事便變得敏感,有一點的風吹草動,便會引起別人的猜測。

  夏候臻從外面走進來︰“皇上,丞相大人他們說,要讓皇上和四皇子滴血驗親,若是血相融,便承認皇上和四皇子的身份?”

  皇帝一聽,臉都黑了。

  他可是皇上,金口玉言,而且他的血多珍貴啊,這些老臣竟然敢給他提這種建議,而且經歷過晚清上次的驗血事件,他知道這驗血未必靈驗,所以皇上一聽到這些臣子的話,便暴怒朝門外吼起來。

  “來人,把丞相拖下去重責二十大板。”

  “是!”侍衛應聲,然後外面便有人拖著丞相大人下去打板子。

  書房內,夏候墨炎和晚清等人趕緊的站起身。

  “皇上息怒,萬萬不可打丞相大人,丞相也是一心為國,擔心皇室的血脈受污。”

  夏候臻趕緊的開口阻止。

  夏候墨炎又接著說︰“皇上,還是把跪在外面的人全都帶進來吧。”

  這里的人正勸著皇上,只聽得門外有太監的聲音驚呼呼的響起來︰“襄妃娘娘,你這是做什麼?”

  一道柔媚卻堅定的聲音響了起來︰“妾身求皇上免了丞相的仗責之刑,丞相仍是國之棟梁,一心為國,請皇上三思而定。”

  沒想到襄妃竟然撿在這檔口趕了過來,很顯然的她這一出現,立刻拉攏了朝堂上不少臣子的心,真是好心計啊。

  上書房內晚清冷笑,抬首望向坐在龍案後面的皇帝,皇帝的臉陰沉沉的,一言不發。

  門外小太監沖了進來,惶恐害怕的稟報︰“皇上,襄妃娘娘跪在書房門外,求皇上饒過丞相大人等臣子。”

  “皇上?”

  漢成王夏候臻開口哀求,眼下不宜懲罰任何人,而且要想辦法讓大家認了四皇子的身份,如若皇上打了丞相,襄妃的人情不但賺到了,四皇子的身份更尷尬。

  皇上夏候東宸臉孔陰寒,沉悶的開口︰“暫時先免了丞相的仗責,把門外所有跪著的大臣全都給朕叫進來。”

  “是,皇上。”

  小太監出去,皇上重重的呼氣,總算壓抑了心頭的怒火,平靜下來,不過臉色依舊不好看。

  門外陸續有大臣走進來,為首的正是差點挨打的丞相,丞相的一張老臉煞白,胡須抖啊抖的,好半天沒有回過神,眾人一走進來,便跪下來。

  “臣等該死,請皇上責罰。”

  “你們是該死,朕的皇兒回來,你們竟然膽敢質疑,難道是不要命了嗎?”

  皇上陰沉的聲音響起,下首的人立刻心內打顫,身子簌簌發抖,皇上一怒若是殺了他們可怎麼辦?很多人害怕,不過御吏大人身為諫官,即便害怕也是有理直說的,越前一步跪好回話。

  “回皇上,臣等死不足惜,但是金夏的皇室血脈不可錯亂,先前有了太子之事,臣等惶恐不安,所以關于這四皇子的身份,臣等只是希望皇上慎重,一定要查清楚,確認四皇子的身份,再迎四皇子回宮。”

  “你們看四皇子不是朕的孩兒嗎?”

  皇上一聲令,下首跪著的大臣抬頭望向鳳離歌,只見他眉宇清雋,眼神幽暗冷冽,周身的內斂之息,那雙眼瞳隨意的一掃,便帶給人強大的壓力。

  這人確實生得不凡,而且與皇上長得相似。

  不過世上相像的人多了去,不能因為長得像便是皇室的皇子吧。

  想到這,御吏大人再次開口︰“皇上,雖然眼前的公子與皇上長得有幾分相像,但世上相像的人多了去,不代表像了就是金夏的皇子。”

  “你們?”

  夏候東宸的一張臉再次陰驁難看,一看到他發怒,下首的臣子慌張,齊聲開口︰“臣等該死,希望皇上三思。”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望著上書房內的這些家伙,明明害怕得要死,卻人人異口同聲,不得不說,他們確實做得不錯,身為金夏的臣子,他們做自已該做的本沒有錯,眼下需要做的是想辦法讓這些家伙認同離歌的身份。

  “皇上,讓各位大人起來吧,跪著也不是辦法,晚清有辦法證實離歌的身份。”

  晚清眼瞳閃過一絲暗芒,雖然一直以來他們不想讓皇上知道墨炎的身份,也不想讓皇上知道甘藍公主並沒有死,但是眼前的局勢迫在眉睫,已沒辦法遮遮掩掩的了。

  上書房內的人全都望著晚清,皇上瞳仁閃過狐疑,不過心里卻是涌起希望,若是讓所有的臣子認同了洛冰的身份,那麼接下來要做什麼事,就順利得多。

  如此一想,臉色緩和了一些,不過口里吐出來的話依然凌寒。

  “全都起來吧。”

  “謝皇上!”眾位大臣全都起身退守到一邊去,其實他們並不想為難皇上,和皇上對著干的下場,他們不是不知道,自古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便會人頭落地,合族滅門,可是身為金夏國的臣子,他們自然要盡忠職守。

  若是這漢成王府的世子妃能證明四皇子的身份,那麼他們自然不會阻止。

  上書房內站滿了人,因為這些大臣惹得皇上不快了,所以皇上懶得讓他們坐下,全都齊刷刷的站著,分列在兩邊。

  這時候所有人都望向晚清,不知道她有什麼辦法,可以證明四皇子仍是皇室中的子嗣。

  夏候墨炎的雙瞳閃過幽潮暗芒,他也不知道晚兒如何證明離歌的身份,除了那黃金長命鎖,還有什麼嗎?

  “皇上,讓襄妃娘娘一起進來吧。”

  晚清沒忘了上書房門外還跪著襄妃宇文舒呢?既然要見,大家就一起見見吧。

  皇上因為心里想知道,晚清如何證明四皇子的身份,所以隨口命令︰“傳襄妃娘娘進來。”

  襄妃宇文舒立刻被太監帶了進來,身子搖搖晃晃的,明顯的跪久了的原因,有些吃力,一走進來先謝了恩,然後站到一邊。

  先前上書房內發生的事情,她已經知道了,聽說上官晚清有辦法證明那什麼四皇子身份,她倒要看看,這上官晚清如何證明這個來歷不明的人身份?

  當年鳳才人母子二人明明死于宮中,現在竟然冒出一個四皇子,這諾大的朝廷誰人承認這件事啊。

  上書房內,雖然人很多,卻鴉雀無聲,眾人全都盯著上官晚清。

  只見她淡雅的輕笑,閑步蓮花,輕走了兩步站在書房的正中,一身的光華,眉宇間是自信,是淡定,掃視了大家一眼,最後眸光停在鳳離歌的身上,緩緩的開口。

  “其實大家不知道的是當初帶走四皇子的人,是墨炎的師傅,她當時看到了鳳才人寫的血書,知道一件可證明四皇子身份的事。”

  此言一出,書房內所有人大吃一驚,彼此相視,竊竊私語,議論聲不斷,坐在龍案之後的夏候東宸滿眼深沉,等候著晚清接下來的要說的話。

  夏候臻和夏候墨炎的臉色微暗,不知道晚清如何證明四皇子的身份,他們從來沒聽她說過什麼啊。

  上書房內,襄妃宇文舒的臉上一片慘白,沒想到竟有東西可證明四皇子身份,這事若是別人說的,她也許不信,但上官晚清絕對是個言出必行的人。

  晚清抬眸望向夏候墨炎,給他一個稍安勿燥的示意,接著往下說。

  “當年四皇子的母妃本來是甘藍皇妃的宮女,後來蒙皇上的隆恩寵幸,產下了四皇子,鳳才人為保護兒子,所以把他送出宮,當時她想到了兒子日後進宮,恐遭人非議,所以便在兒子的左肩上印了金蝶鎏鳳釵上的小蝴蝶和小鳳凰印記,這個金釵相信大家都不陌生吧,現在請各位大人看一下四皇子的左肩,然後讓御醫檢驗一下這他印記究竟有多少年了。”

  此言一出,在場的很多人都不再說話。

  提到甘藍皇妃,很多臣子都是感恩的,當年若不是甘藍皇妃大義無私,勸了皇上接受朝臣的擁戴,繼位皇帝,只怕金夏的江山要亂好一陣子,傷亡慘重了,最後幸好化解了。

  至于甘藍皇妃頭上的一株金蝶鎏鳳釵,更是眾人所熟悉的,因為那是皇上命宮中巧匠打造出來送給她的,諾大的宮中只有一株,鳳凰和蝴蝶並存于一枝金釵之上,甘藍皇妃從不戴別的首飾,唯有這枝金釵,所以諾大的金夏朝,只要是舊臣的都知道那是什麼樣的鎏金金釵,所以四皇子的肩上該是一個蝴蝶,一個小鳳凰。

  大家的目光從晚清的身上刷的一下全都移到了鳳離歌的身上。

  鳳離歌則是一臉的坦然,不過心里卻很心疼,母親原來很多事都想到了。

  她是愛他的,這樣想著,感到自已好幸福,曾經吃過的苦似乎都不重要了。

  原來的他,一直以為那是一個胎痣,從沒想過,那是母親用金釵所燙,一想到她的苦心,鳳離歌抗拒的心便消失了,慢慢的解開衣襟,拉低領口,露出了左肩,書房內的大臣逐一的上前觀看,很多人一眼便看到了蝴蝶和小鳳凰的圖案,不用御醫前來,也知道這印記確實是多少年了,連周邊的肉都和那圖案融為一體,乍然的看去就像兩只漂亮的胎痣。

  “臣等該死,得罪四皇子了。”

  上書房內,很多看過的人跪了下來。

  然後其他的新臣也隨了老臣一起跪下,書房跪了黑壓壓的一層人。

  漢成王夏候臻和夏候墨炎松了一口氣,總算讓這些臣子認了離歌。

  可是上書房內的另一人,臉色卻難看至極,見大臣們都認了鳳離歌,心里焦急不已。

  “臣妾不相信,不能憑著一個印記便承認他是四皇子吧,四皇子當年明明已經死了,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啊。”

  襄妃喋喋不休的說著,可是書房內的人沒人理會。

  晚清滿意的望著這些大臣,抿緊唇角退到夏候墨炎的身邊,伸出手緊握著他的手,給他一個微笑。

  書房內,鳳離歌冷眼掃了一下襄妃,然後不卑不亢,雍擁大度的開口︰“大家都起來吧。”

  “謝四皇子。”

  眾朝臣起身,然後拿眼打量著鳳離歌,憑心而論,四皇子生得十分的出色,人中龍鳳,和皇上年輕的時候十分的像,他比起瑾王殿下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襄妃見所有人認了四皇子,大出她的意料之外,接受不了的倒退,撞到龍案上,皇上聽了襄妃的話,大怒︰“宇文舒,你好大的膽子,立刻滾回寶瑟殿去閉門思過,不準出寶瑟殿一步。”

  “妾身遵旨。”

  襄妃宇文舒回過神來,總算收斂了自已的張牙舞爪,然後蹌踉著走出去。

  她沒想到事情的最後結果竟然是朝臣認了四皇子洛冰,如此想來,當年那個賤人也是個聰明的,竟然知道要用甘藍的金釵做下印記,她這樣做,很顯然的借用了甘藍的好聲譽,在金夏國,很多的朝臣敬佩司馬甘藍,因為她在最初皇上登基的時候,給皇上出謀劃策,穩固朝堂,整治四局,還重用朝臣,這些年老的臣子對于那個女人是尊重的,所以鳳才人才會留下了這金釵印記。

  宇文舒想著,臉色一片慘白,領著人回寶瑟殿去了。

  上書房內,皇帝下令︰“從今日起四皇子回宮,暫住東宮太子府。”

  “是,父皇。”

  鳳離歌領命,不,現在開始他是夏候洛冰,金夏皇朝的四皇子。

  下首的大臣跪了一地,然後齊聲恭喜皇上︰“臣等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上書房內,皇帝夏候東宸眼瞳深邃暗沉,揮手讓朝臣們都退下去,丞相和六部尚書等人退出上書房,各自回府。皇上命令大太監江寒,領了四皇子去太子府安頓。

  “是,皇上!”江寒領命,走到四皇子夏候洛冰的面前,恭敬的請了四皇子前往東宮太子府。

  夏候洛冰望向夏候墨炎,眼神交會之後,便走了出去。

  上書房里,皇上的一雙深邃凌寒的眼瞳緊盯著夏候臻,然後是墨炎,最後是晚清,三個人被皇上的眼神看得發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誰也不敢亂說話,只聽得夏候東宸一聲冷喝。

  “夏候臻,你還不交待嗎?墨炎究竟是誰的孩子?”

  一聲冷喝,夏候臻臉色一暗,趕緊的跪下來︰“皇兄。”

  他不知道如何說,跪地不起,也不說話。

  皇上抬眉望向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二人眉一挑,心內有些了然,看來皇上懷疑他們了,因為先前晚清說到墨炎的師傅救了四皇子,這事引起了皇上的戒心,這所有的事聯系在一起實在是太巧合了,墨炎的師傅為何剛好救了四皇子,那個人恰好又是墨炎師傅。

  “墨炎的師傅是誰?”

  夏候臻一聽搖頭︰“臣弟不知。”

  他是真不知道墨炎的師傅是誰,不過聽皇上如此問,夏候臻認真的細想,似乎從墨炎傻了那時候開始,他便再也沒有生過病,或者說沒有遭過毒手,那麼他的師傅是?夏候臻心驚,失聲叫出來︰“不會是?”

  晚清知道皇上和夏候臻全都懷疑了這件事,因為很多事都太巧合了,除非這個師傅是熟悉宮中之事的人,能熟悉宮中的事情,又了解皇室事情的人只有一個人。

  “你師傅是司馬甘藍,你是朕的兒子。”

  皇帝夏候東宸咬牙,這句話不是懷疑,而是肯定句。

  “皇兄?”

  夏候臻失聲叫起來,夏候東宸完全不給他顏面,直接命令︰“閉嘴。”

  他一雙眼楮死死的盯著夏候墨炎,他想聽他說,他究竟是不是他的孩子,還有他的師傅是怎麼回事?怎麼可能會恰好救了四皇子,還知道四皇子肩上有蝴蝶和小鳳凰的印記,還知道那是甘藍的東西,既然鳳才人當初是被皇後毒死的,怎麼可能還有時間寫血書,另外那封血書呢,如果真有這個東西早就拿出來了。

  雖然先前他當著大臣的面沒有質問,但是現在他可以肯定,墨炎的師傅絕對是宮中人。

  她不會真的是甘藍吧?一想到這個可能,夏候東宸覺得心好疼,如果她還活著,為何卻離開他,一想到這背後的結果,他有些無力承受之感。

  思緒飛到多年前初遇的那一幕,天之驕子的他,一向眼高于頂,從來沒想過一眼成孽,他在路邊救了一個女人,那女人傾國傾城的容貌,可是吸引他的並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那可憐楚楚,痛不欲生的眼神,似乎是山間的一只靈狐,就那麼怯怯楚楚的望著他,不敢隨意的靠近人,那樣子的她一下子擊中了他,他替她治傷,細致精心的照顧她,兩個人一見傾心,互許終身。

  幾個月後他突然接到一封密信,父皇病重,他緊趕慢趕的還是沒有趕上父皇的死,是她一直陪在他的身邊,照顧著他。

  後來的事情便有些脫離他最初的心意,皇室內共有五個皇子,沒有太子,父皇又是突發的病,所以皇位空懸,一時間眼看著朝中亂成一團,每天上演殺弟弒兄的戲碼,那時候他是無意大位之爭的,偏偏五大世家之首的慕容煙一心看中他,並放下話來,只要他娶她,慕容家便推他上位,因此他迫于無奈娶了慕容煙,並順利登上皇位。

  後來的一段時間,他們並沒有隔閡,一直深愛著,可是隨著他的政務繁忙,宮中的後妃多起來,他發現甘藍的笑越來越少,即便他一心疼寵她,她也落落寡歡,直到她生下孩子後宮中失火,他在廢墟中找到一大一小母子二人的骸骨。

  他就像生了大病一般,一個月沒有上朝,以後的日子里,雖然一切如常,不過只有他知道。他的生命中只有黑白兩種顏色,再沒有那些喜慶歡樂的色彩,他常常想起她,憎恨自已害死了她,無數次夜里懊惱,如果再回到當初,即便天下全亂了,他也不會舍棄她。

  後來看到墨炎長得與她神似,那雙眼楮如出一撤,他十分的喜歡他,甚至于感恩,老天爺一定知道他的思念,才會讓他看到墨炎,所以即便墨炎是個傻子,他也疼他,只要他提的,很多事他都會依了。

  可是現在竟然有這麼一個消息證明,她還活著,她還活著。

  如果活著,她怎麼忍心?當初可是她推他上皇位的,並承諾一生一世不離棄,可是她為什麼要拋下他。

  “墨炎,你娘還活著是不是?”

  夏候東宸的聲音哽咽了,整個人一下子蒼老了幾歲,往日深邃的眼瞳,此刻布滿了心痛絕望,似乎恨不得一下子死過去似的,

  “為什麼這麼對朕,朕做錯了什麼?”

  夏候墨炎的心一下子被這樣的眼神刺激到了,心里酸澀澀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一旁的晚清趕緊的開口︰“皇上,她已經死了。”

  這是她離開碧海雲天,甘藍娘親與她說的事,鳳離歌肩上的蝴蝶和小鳳凰印記,也是她告訴她的,當時她說,如若說出這件事,皇上很可能就會猜出她還活著,那麼告訴皇上她死了。

  夏候墨炎一聽晚清的話,抬首望著她,心里明白她為何如此說,因為娘親不想再和父皇在一起了。

  “是的,她不是在當年那場大火中死去的,而是在幾年前死去的。”

  夏候墨炎配合著晚清的話,二人的話音一落,夏候東宸便承受不住的吼叫了起來︰“不,為什麼要這樣。”

  這一聲吼好似負傷的狼般,淒聲陣陣,百米可聞。

  一句完,痛苦絕望的朝上書房內的人開口︰“你們走吧,讓朕靜一靜。”

  “臣弟告辭。”

  書房內的人只顧著傷心,連自已的兒子都忘了去顧及,他此刻的身心全在那個女人的身上。

  三人退出去,屋外的陽光冷寒一片,七寸寒冰一般冷徹骨。

  房內無一絲動靜,夏候臻回首望了一眼緊閉的上書房,心里很是為皇兄心疼,他是被傷了第二次,當年甘藍離開的時候,他痛不欲生了一次,這一次知道甘藍活著離開他的,他只怕更痛苦了。

  “墨炎,她真的死了?”

  夏候臻緊盯著兒子,緩緩的開口。

  他不太相信兒子的話,如若司馬甘藍從前不見皇兄,只怕以後也不想見他,所以便編說了這樣的理由。

  皇兄他真的可憐,如若她還活著,讓他們見一面吧。

  可惜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面無表情的搖頭,帶著點點的悲傷︰“她真的死了。”

  其實不能怪他們兩個人心恨,實在是沒有辦法可施,現在甘藍娘親仍是碧海雲天的王上,而父皇是金夏國的皇上,這樣的兩個人如何在一起,誰舍棄誰的一切。

  上書房外,三人離開,一路回漢成王府去了。

  兩輛馬車,前面馬車上端坐著漢成王,後面馬車內坐著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

  夏候墨炎想起關于離歌左肩上印記的事,不由得奇怪的開口︰“晚兒,我怎麼沒有聽到你說過這件事,先前在上書房內,我提著一顆心。”

  “其實這件事本來我是不想說的,是我們離開碧海雲天前一晚,甘藍皇妃私下與我說的,她說如果說出離歌左肩上的印記來歷,別人就會承認他的身份了,不過她叮嚀我,如果說出這件事,皇上就會知道她還活著,一定要告訴皇上她死了。”

  晚清想起甘藍皇妃當時說這句話的沉痛,她還愛著皇上嗎?心里還有愛嗎?

  “晚兒,剛才我看到皇上那麼傷心絕望,我差點便要告訴他娘還活著的事,讓他去找她,可是娘親回到了碧海雲天,碧海雲天里從來沒有外人。”

  “我也覺得自已似乎很壞,我們是不是該告訴他甘藍娘親並沒有死。”

  兩個人想起皇上剛才的悲慟,那麼傷心那麼絕望,似乎一下子天地都變了色,完全沒有了往日的那股睿智英明沉穩內斂,似乎就剩下了行屍走肉。

  “可是告訴他能怎麼樣?眼下宮中的事還不太平,等這些事塵埃落定了再說吧。”

  夏候墨炎沉重的聲音響起,伸出手緊摟著晚清入懷,所以他才不要進宮,有時候不是不愛,是因為愛了而受傷,如果他們兩個人都不愛,反而沒有這麼多的傷。

  現在他有一種深深的體會,有情的男人的不適合做皇帝,因為一個人能有多大的胸懷,能裝多少的事,如若放了一個人進去,那麼政績必然不好,如若把國之重事放在心里,處處以江山為重,那麼愛情便會走味,所以今天他選擇的是晚兒,便與江山無緣。

  “晚兒,我們不想那麼多了,他們的事再說吧。”

  “好!”晚清伏在夏候墨炎的胸前,不再說話,靜靜的。

  眼下還是把心思放在宮中的事情上,皇上讓離歌住到太子府,這樣就算向天下甚至于朝堂昭告,離歌很可能就是未來的皇位繼承人,那麼襄妃呢,先前她那麼反彈,眼看著到手的東西被人佔了,她不可能一點不動吧。

  不知道她背後除了襄王手中的西翎軍,還有什麼勢力

  她們還沒有得到孫涵的消息,至于襄妃和瑾王倒是不足為懼。

  只是一場腥風血雨眼看便要發生了,他們定要全力以赴。

  “晚兒,你一定要小心些,古宛內的清荷和碧水還是找機會攆了出去吧。”

  “只要一查到她們有什麼異舉,立刻便把她們攆出去!”晚清眼瞳冷狠,她派了回雪盯著她們呢?

  兩輛馬車駛回漢成王府去。

  整個楚京城熱鬧紛紛,本就年關至,再加上四皇子的出現,到處籠罩著喜氣洋洋。

  相較于這些人的熱鬧,皇宮的寶瑟殿內此時籠罩著一層陰風。

  襄妃娘娘再也維持不了往日的雍擁華貴,大發雷霆之怒,砸了很多的名貴的東西。

  本來眼看著宇兒的皇位到手了,沒想到半路橫空出現了這麼一個人。

  本來她還以為是夏候墨炎,誰知道竟然不是,如果是夏候墨炎,她即便痛恨,心里多少能有些坦然。

  沒想到卻是半路橫出一人,這人一出現便奪了皇兒的位置,她怎麼甘心。

  皇上擺明了是偏心,那夏候洛冰一出現,便讓他住進了東宮太子府,這不是擺明了向別人宣布,夏候洛冰才是未來的儲君嗎?她不甘心。

  宇文舒想著又順手一撥身邊的東西,發出劈咧嘩啦的響聲。

  大殿內,跪著心驚膽顫的宮女和太監。

  一道身影從殿門外走進來,一揮手示意所有人退下去。

  眾人松了一口氣,領命而下︰“是,瑾王殿下。”

  來人正是瑾王夏候洛宇,雖然今兒個他沒有出現在上書房內,但宮中發生的事,他已盡數了解了,他心中的憤怒不比別人少,但是卻能極好的掩飾住,臉上依舊是溫和的笑容,看到母妃的失策,忙沉穩的開口。

  “母妃,你在做什麼?”

  “我生氣,我憎恨,我要發瘋了,竟然半空冒出一個夏候洛冰來,我本來以為那夏候墨炎才是皇上屬意的人選,沒想到竟冒出這麼一個人來,我不甘心。”

  宇文舒尖叫,披頭散發的好似一個潑婦。

  夏候洛宇聽了宇文舒的話,細長的眼楮閃過冷光,唇角一勾,凌寒的聲音響起來︰“母妃,你忘了那個人說的建議了,我們不防一試。”

  他的話一完,宇文舒停住了動作,眼楮睜大,慢慢的有些顫抖,指著夏候洛宇︰“你,你是說?你是說?”

  “是,母妃,我們不做,可就什麼都沒有了,難道你真的想那樣嗎?”

  夏候洛宇沉穩的開口。

  宇文舒的眼楮依然睜得很大,瞳底有慌恐懷安,她雖然一心想謀就皇位,可是她從來沒想過那樣做,皇兒怎能如此想呢?那可是他的父皇啊。

  “宇兒,那可是你父皇啊。”

  “那又怎麼樣?你看他當我是兒子嗎?一直防備忌撢著我,我就是做了再多的努力都沒有用,難道就因為我的外祖是南昭王府的人,我的命便該如此嗎?他們與我什麼關系,難道皇位傳到我手中,就真的敗了不成,難道我不知道這皇位姓夏候,不姓宇文嗎?”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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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7 17:11:06 |只看該作者
第137章

  寶瑟殿內,瑾王夏候洛宇憤怒異常,在大殿內來回的踱步,一向以笑面虎稱呼的人,此刻再沒有了笑意,滿臉的陰驁黑沉。

  襄妃看著兒子痛心疾首的樣子,為兒子心疼,確實是這樣,兒子做了很多的努力,為什麼夏候東宸就是看不到呢?一心猜忌懷疑南昭王府的人,就算宇兒真的登基了,南昭王府的人難道就奪權了不成。

  如此一想,襄妃不再說話,好久才嘆口氣。

  “宇兒,一切按你說的做吧。”

  “謝母妃。”

  夏候洛宇停住身子抬眸望向母親,發現她的神容明顯的蒼老了很多,母親是不忍心那樣對侍父皇的,可是為了他的一切,她都容忍了。

  “母妃,宇兒登基當了皇帝,一定會好好對侍你的。”

  “嗯,你回去忙吧,本宮知道該怎麼做了。”

  “宇兒告退了。”夏候洛宇走出去,讓母妃靜靜,走出大殿,依舊恢復了一貫的笑容滿面,溫潤的吩咐門外的太監和宮女︰“進去打掃干淨,好生侍候襄妃娘娘。”

  “是,殿下。”

  太監宮女的領命,對于這瑾王殿下,寶瑟殿內的下人都很有好感,與別的驕縱拔扈的皇子不一樣,瑾王殿下是個溫和的人。

  漢成王府。

  夏候墨炎和晚清一回來,便聽到雁平稟報。

  關于羅青衣的身份,他已收到消息,確認無誤,和羅青衣說的並沒有出入,還有關于南昭王府背後隱藏的勢力,雖然有些,不過只是一般的護衛模式培養的,人員也不多。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對望,南昭王府背後沒有多大的勢力,襄妃和瑾王為何膽敢打主意到漢成王府,究竟是何人撐了他們的腰,兩個人一時想不出所以來。

  夏候洛冰回宮,皇上立刻讓他住進了東宮太子府,這是向天下人昭告,夏候洛冰才有可能是未來的皇帝。

  襄妃她們不會坐著不動的,一定會對夏候洛冰動手。

  “要不要派人保護洛冰。”晚清關心的詢問。

  夏候墨炎搖頭,洛冰是藍玄之境,再加上手下有不少的得力手下,憑襄妃和瑾王還動不到他。

  “不需要。”

  兩個人正在正廳內說著話,忽然聽到門外吵鬧聲起來,兩個人住了口,臉色微暗,一起望向門外,回雪從外面走進來,一臉的憤怒之色,沉穩的開口。

  “稟世子爺和世子妃,清荷和碧水竟然又欺負羅衣來了,她不敢欺負我們漢成王府的奴婢,所以淨欺著羅衣來了。”

  夏候墨炎和晚清一聽,臉色陰沉,晚清想了一下,吩咐回雪︰“把她們三個人帶進來吧。”

  “是!”回雪走出去,很快便領著三人進來。

  只見清荷和碧水二婢一看到夏候墨炎和晚清便有些心虛,然後撲通一聲跪下來︰“奴婢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再看她們身後的青衣,卻是臉頰上有掐痕,明顯的被人掐了,而且嘴角還有血印子,很顯然是被兩個丫頭動手打的。

  晚清一看這種狀況,當真氣極了,這兩個人實在太可惡了,竟然膽敢在古宛內亂動手,真是無法無天了,如此一想,陰沉沉的開口。

  “清荷,碧水,你二人好大的膽子,竟然膽敢在古宛內欺負人。”

  “稟世子妃,奴婢們沒想欺她,是她一再的用言語撩撥奴婢們,整天裝得楚楚可憐的樣子,似乎奴婢們欺負她似的,所以奴婢們才氣不過動了手腳,下次再也不敢了。”

  清荷狡辯,錚錚有理,晚清聽得心煩,本就操心宮中的事情,還不知道怎麼樣呢?偏還添了這兩個不省心的丫頭。

  現在她們既然做出這種事來,她也沒有必要留著她們,正好借著這機會,把兩個人攆回宮中去,不過膽敢在漢成王府惹事,即便是攆出去,也不能輕饒了她們,所以晚清冷冷的瞪視了清荷和碧水二人一眼,然後沉聲命令。

  “住口,你們兩個刁鑽的東西,整日惹事生非,我們漢成王府留不得你們兩個,回雪,給我拉下去每人打二十板子,然後把她們攆回宮里去。”

  既是襄妃娘娘送的,自然還回去,而且她這一打,就是給襄妃娘娘一個警告,若是膽敢惹到她們,她們可沒有臉面子可講。

  回雪早就討厭這兩個丫頭了,先時還收斂一些,現在動不動就擺上宮里人的架勢,當真是討厭之極。

  從門外喚了兩個婆子進來,拉了兩個丫頭出去打板子,清荷和碧草二婢聽說要挨打,臉都白了,哀求著叫︰“世子妃饒命啊,奴婢不敢了,奴婢不敢了,世子妃饒過奴婢吧,別攆了奴婢回寶瑟殿了,娘娘會打死奴婢們的。”

  可惜正廳內的人冷著臉,誰也不理會那兩個丫頭,本來就想找機會攆了她們回去。

  這種時候,誰敢把危險留在身邊啊。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不理會門外兩個宮女的叫喚,望向一直跪在後面不做聲的羅青衣。

  這丫頭倒是一直沒有告狀也沒有爭辯,見晚清望向她,滿臉的愧疚,逶迤的道謙。

  “世子妃,奴婢該死不該給世子妃惹麻煩,奴婢不敢再留在世子妃身邊給主子添麻煩了,奴婢自行離開王府。”

  羅青衣說著哭了起來,本就生得出色,再如此一哭,當真是梨花帶雨。

  晚清看著這樣子的她,不知道為何心里就是不落忍,嘆口氣︰“你別離開了,現在她們兩個走了,以後沒事了,別人不會找你麻煩的。”

  “世子妃?”

  羅青衣抬眸,那眸中如碧泉一樣清明,此時卻泛起微微的漣漪,令人看人心疼。

  “謝世子妃疼愛,奴婢做牛做馬的報答世子妃。”

  她說完便規矩的起身退了下去。

  正廳內,夏候墨炎從頭到尾沒說話,望著那遠去的身影,眉頭微微的擰起。

  “這女人倒是可憐,只是我們自當留心些。”

  “我知道,不過青衣我們已經查過了,她可是焦峰城的人,本來也是個小家碧玉的千金小姐,誰知道會淪落到今天的這步田地,她生得出色,又沒有人收養她,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只怕便毀了她一生,我們暫時收留著她,等看到有條件不錯的人家,把她許了出去,也不枉她擔著縣令千金小姐的名聲了。”

  “嗯,隨便你。”

  夏候墨炎由著晚清,看看天色晚了,二人用膳然後休息。

  第二日,兩個人還未起來,便聽到有下人來稟報,皇上要見他們。

  經過一夜的痛苦絕望,皇帝總算後知後覺的想到一件事,墨炎原來竟是他和甘藍的兒子夏候洛凮。

  想到他和甘藍的兒子,夏候東宸絕望的心柔軟了一些,這大概是眼前唯一支撐他活下去的理由。

  想到甘藍曾經活著,卻遠離了自已,他恨不得立刻死過去,去九泉之下問她,為何要這樣做,為何如此對待他,她不是說了嗎?不管將來他們彼此走得多遠,也要相扶相持,難道她就是這樣相扶相持的嗎?

  夏候江宸的心一剎那有些恨,不知道是恨自已多一些,還是恨甘藍多一些。

  早朝皇帝都沒有上,太監宣布,皇上病了。

  眾大臣紛紛退朝,暗自猜測著,四皇子夏候洛冰進宮了,又住進了太子府,皇上不是該高興才是嗎?怎麼竟然病了,難道說是高興得病了,這其中的細節沒人猜想得到。

  雖然夏候東宸由昨天的事件中,猜測到了墨炎的師傅便是司馬甘藍,但這些朝臣可沒有往這方面想。

  瑞龍宮的大殿上,跪著一人,正是下了早朝的漢成王夏候臻,夏候臻一聽說皇上病了,便心里愧疚,前來瑞龍宮求見皇上,不過皇上不見他,所以他便跪在這里了,因為皇上在生氣。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跟著太監走進大殿的時候,便看到父王直忤懺的跪著,心內了然,忙走過去勸夏候臻先回去,等皇上氣消了便沒事了。

  夏候臻搖頭,他只想讓皇兄好過一些。

  自已當年瞞著他接了墨炎進府,這可是欺君之罪,皇兄現在沒有下旨抄他的家就是好事了,只是生氣而已。

  他就跪了又何防?所以夏候臻不理會墨炎和晚清二人,反倒勸他們去看看皇上。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不再說什麼,跟著大太監江寒的身後一路過大殿,往寢宮而去。

  華麗的寢宮,門口一塊水晶屏風,上面雕刻著精致的鳥蟲圖案,還有美麗的仕女,遠遠望去,好似活了一般。

  繞過屏風,只見層層維幄垂掛,看不清內里的情況。

  不過他們兩個一出現,立刻有守在屏風邊的小太監走過去,掀起維幄請了他們進去。

  穿過一道道的紗幔,總算看到一張鍍金瓖玉的烏木瑯琊床,天青色的紗帳垂掛著,隱約可見內里的人影綽綽。

  大太監江寒走過去,小聲的稟報︰“皇上,世子爺和世子妃過來了。”

  說著輕輕的打起了青色紗帳,露出里面霞光碧色的風景,華麗的綢緞錦被中,臥著一個蒼老的人,滿頭雪白的銀絲,那雙深邃睿智的眼瞳中此刻布著絕望。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看得呆了,皇上竟然一夜白發,他的心究竟有多麼的絕望呢,才能一夜白發。

  “皇上。”

  兩個人失聲叫了出來,深深的懊惱著,他們似乎應該把甘藍的事情告訴皇上。

  夏候東宸掙扎著想爬起來,江寒趕緊過去幫忙,眼里卻是一片潮濕。

  想到皇上心里的煎熬,他的心真的比皇上還痛,暗自埋怨著甘藍皇妃,為何要如此的對待皇上呢?當年若不是她的規勸,皇上也不會登基做皇帝,既然皇上做了皇帝,她就該好好的扶持著他,一路走下去。

  “洛凮,過來讓父皇好好看看。”

  夏候東宸絕望的眸光中染了一些暖色,望著夏候墨炎,等到他走過去,他伸出手緊握著他。

  “沒想到你是朕的兒子,二十多年來相見不相識,朕多少次的想過,你若是朕的孩兒會怎麼樣?沒想到最後你真的是朕的孩子。”

  “皇上,一切都過去了,你別太傷心了。”

  看到他如此傷心,夏候墨炎不忍心傷害他,趕緊的勸他。

  可惜他一開口,夏候東宸的眼神黯然了,濃濃的悲傷浮起來︰“你不願意原諒父皇嗎?連父皇都不願意叫一聲嗎?”

  若是以往夏候墨炎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可是現在面對著這樣一雙濃濃的悲傷絕望的眸子,他竟然說不出拒絕的話,身側的晚清更是伸出手推了推他,示意他叫皇上一聲。

  是啊,雖然他們不能讓甘藍娘親回來,也不能告訴皇上,她還活著,但是至少他可以喚他一聲父皇,讓他的心安慰一些。

  如此一想,夏候墨炎不再猶豫,充滿感性的磁性聲音響起來。

  “父皇。”

  他的一聲喚,夏候東宸的眼瞳亮了起來,手下的力道更緊,握著他似乎有了一些精神。

  “洛凮,朕要向天下人宣布,你是我的兒子夏候洛凮,真正的太子。”

  若不是當時甘藍帶著他離開,他就是皇室的順位繼承人,所以由他繼承皇位是他最高興的事了。

  夏候墨炎一聽皇上的話,臉色大變,晚清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兩人同時開口︰“皇上不可。”

  夏候東宸望了望墨炎,又望了望晚清,不明白這二人為何臉色都變了,一時沒開口說話,定定的望著墨炎,看著他似乎就像看到了甘藍一般,雖然心里恨她,可是還是想看看她。

  “父皇這些年過得快樂嗎?”

  夏候東宸沒想到有一日竟然有人來問自已這樣的事,他的心中只有江山社稷,什麼快樂開心離他很遙遠,想著茫然的搖了搖頭。

  “父皇,兒臣與父皇一般深愛著一個女人,所以只想和她長相廝守在一起,不想不快樂的過一輩子。”

  一直站在夏候墨炎身後的晚清接了他的話︰“皇上,四皇子洛冰已住進東宮太子府,皇上如此做,就等于告訴金夏的朝臣,還有天下的百姓,四皇子夏候洛冰才是未來的皇上,現在皇上再說出墨炎的事,只怕要起內亂。”

  晚清說完,夏候東宸一時沒有說話,望著他們,心底的私心里,希望墨炎幸福一生,不要像自已活得這麼苦。

  “好,不過你答應父皇,要幫助洛冰。”

  他知道洛冰的能力絕對不如墨炎,所以才會如此說。

  夏候墨炎立刻表態︰“父皇放心,金夏若是有事,兒臣一定盡全力保護金夏國的臣民。”

  “嗯,父皇相信你。”

  夏候東宸的神色好了一些,不過因為一夜不睡,再加上身子不好,此時已是極端的虛弱疲倦,微微的閉上眼楮。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趕緊告退︰“父皇,兒臣告退了。”

  “嗯,讓你父王回去吧,別跪著了,朕不想見他。”

  皇帝躺在床上,虛弱的開口,現在他沒有力氣理任何人,誰也不想見。

  “是,父皇。”

  夏候墨炎領著晚清二人退出去,剛繞過屏風,便聽到皇上輕慢的聲音響起來︰“江寒,敕告天下現立四皇子夏候洛冰為金夏國皇太子。”

  “是,奴才這就去辦。”

  門外,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相視露出一抹笑,兩個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他們終于不用涉足宮廷之事了,洛冰也如他母親的心願進宮了,他們也算完成了甘藍娘親事情。

  一切一切都朝圓滿的方向發展,不過皇上立了夏候洛冰為太子,瑾王不會沒有動靜的。

  大殿內,漢成王夏候臻仍然跪著,墨炎和晚清二人勸退了夏候臻,現在皇上正是傷心的時候,怎麼可能見他呢?所以緩緩吧,皇上沒有下旨治罪漢成王府的人就說明原諒他了,只是心里一時氣憤。

  一行人出了皇宮回漢成王府去了。

  皇帝敕告天下,若大的楚京,熱鬧異常,朝中的大臣紛紛涌向太子府,聽說太子還沒有納妃,那些家中有待嫁閨秀的紛紛沖到了太子府去,要奉上自已的女兒,哪怕不是太子正妃,就是做個妾,也是拉攏了自已的地位。

  可是沒有人知道太子夏候洛冰,其實最討厭的是女人,所以一律擋了,讓所有人落了個空。

  這一天,夏候洛冰只帶了兩名手下,以及一個太監溜出了東宮太子府,到漢成王府來找夏候墨炎,一張清雋如玉的面容上布著苦不堪言。

  “皇兄,你說叫什麼事?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進宮了。”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一聽便知道他指的是什麼?還不是各個大臣往太子府送女人了,所以這位爺覺得苦不堪言。

  晚清望著他,眯起眼楮盤算著,該如何治好夏候洛冰的恐女癥。

  “其實你身為太子,現在府內一個女人都沒有,我認為你還是留下一兩個,一來拉攏勢力,二來別讓人家覺得你古怪,到時候再傳出個太子仍是斷袖之臂,龍陽之好什麼的,可就麻煩了。”

  晚清破笑肉不笑的開口,夏候洛冰看她眼里分明有幸災樂禍,惱怒的瞪著她,兩個人就那麼對恃著。

  一直站在夏候洛冰身邊,乖覺的小太監這時候開口。

  “其實太子的恐女癥也不是治不好。”

  這小太監聲音清脆悅耳,生得皮白肉嫩,最重要的是他竟然知道太子夏候洛冰是恐女癥。

  晚清不禁對小太監感起興趣,認真的打量他,竟發現一件好玩的事情,唇角緊抿,望著那小太監問夏候洛冰︰“這是你的小太監嗎?”

  “是,小桂子,還不見過世子爺,世子妃。”

  “奴才見過世子爺,世子妃。”

  小桂子有點頭皮發麻,為什麼世子妃的眼楮看起來亮閃閃的,有點像狼眸,而他似乎成了她口中的糕點。

  “呵呵,小桂子啊,好,很好!”晚清笑得像只小狐狸,吧嘰吧嘰的嘖嘴巴,似乎準備食了小桂子似的,正廳內的兩個人同時的變臉,夏候洛冰直接一伸手扯了小桂子到自已的身邊,瞪著晚清。

  “你不會是想算計小桂子吧。”

  而另一個變臉的人是夏候墨炎,怎麼看晚清此刻的眼神,都有些色迷迷的樣子,她不會是喜歡這個小桂子吧,雖然唇紅齒白的很可愛,不過卻是一副娘娘腔樣。

  “晚兒。”

  某男的警告響起,若是她再表現對別的男人色迷迷,他就讓她進房後一個星期下不了床。

  晚清無語的翻白眼,嘆氣,兩個腦白痴,然後望向小桂子︰“你不是說有好辦法可以治太子的恐女癥嗎?說來聽聽。”

  眼下必須要治好太子不願意靠近女人的毛病,不過也沒有那麼嚴重嘛,晚清想著,望向小桂子,只見他鬼頭鬼腦的點頭,然後轉身便往外走去,一揮手頗有氣勢的開口︰“走,你們跟我走。”

  夏候洛冰瞪著前面那細長的小身影,冷冷的警告︰“小桂子,你皮在癢了。”

  “太子殿下,快走吧,你不想每天都躲在漢成王府吧。”

  小桂子根本不甩他,夏候洛冰眼里快冒出冰錐子了,可惜前面的身子依然沒停。

  晚清則滿臉的欣賞,這是從哪里冒出來的怪胎啊,竟然不甩夏候洛冰這個太子,這人還真合了她的胃口,趕緊一拉夏候墨炎的手︰“走吧,去看看小桂子怎麼治好太子的恐女癥。”

  兩個人往外走,看到夏候洛冰站在廳堂上一身的寒氣,沒有要動的意思,晚清皮笑肉不笑的開口︰“太子,確定不需要治好自已的毛病嗎?”

  夏候洛冰一看晚清的神色,便沒好氣的跟上他們的身影,一行幾個人跟著小桂子的身後,偷偷摸摸的溜出漢成王府。

  之所以說偷偷摸摸是因為小桂子本就個子小,長得又瘦弱,竟然還縮手縮腳的,好似一團小可愛,還警告她們不準驚動任何人。

  幾個平常強勢無比的人便跟著他的身後一路出了漢成王府,悄悄的去治太子的恐女癥了。

  一行幾個人行了一段路程,總算被小桂子帶到了楚京城比較偏僻的角落,周圍是普通的人家,此時門前進進出出的人,不時有說話聲傳出來,小桂子便帶著他們幾個從院後門翻牆進去,然後湊到人家窗戶下偷瞧,房間里有一個女人正疼得死去活來的在生孩子,這個畫面,夏候洛冰和夏候墨炎沒瞧過,晚清可是知道的。

  沒錯,小桂子帶他們過來竟然是看一個女人生孩子。

  晚清眨巴眨巴眼楮有些反應不過來,身後的兩位直接便發怒了。

  太子夏候洛冰臉色陰沉,周身的凌寒更甚,陰森森的露出一嘴的白牙。

  “小桂子,你是什麼意思?”

  “是啊,這是什麼意思。”

  夏候墨炎也是一臉的不解,重復著夏候洛冰的話,倒是一邊的晚清慢慢的有些了然,眼楮晶亮亮的,不得不說這小桂子的頭腦還是很管用的,沒錯,夏候洛冰不願意親近女人,抵觸女子,無非在他的童年陰影里,感覺女人很強大,很陰暗,傷害了他,可是看了生孩子的女人,沒有人會不動容,沒有人會不感動,看過了這個過程,夏候洛冰就會知道,女人沒有他想像的那麼可怕,相反的很弱小,很弱小,在生孩子的時候,說不定輕易便死過去了,生命在這個時候是那樣的脆弱,好似繃著的弦,有時候輕輕的一彈便斷了。

  小桂子沒說話,晚清卻高興的笑起來,噓了一聲,怕驚動屋子里的人。

  “你們安心瞧著吧,只要太子看過了女人生孩子,他的恐女癥就不治而愈了。”

  “真的。”

  夏候洛冰和夏候墨炎有些難以置信,兩個人全都住了口,夏候洛冰自然想治好自已的恐女癥,因為他心里知道,自已既然是太子,就不可能沒有女人,那皇室的子嗣怎麼辦?所以他聽了晚清的話,不錯眼的盯著房間內的情況。

  夏候墨炎自然想治好夏候洛冰的毛病,所以也盯著屋子里的情況。

  不遠處有手下注意著四周的動靜,他們幾個人就躲在窗戶外面偷看人家生孩子。

  房里的人注意力都在床上的產婦身上,哪里會想到外面有人偷看。

  晚清仔細的打量這戶人家,只是一個尋常的百姓家,屋內的家什也很尋常,窗上的產婦此時正痛苦的配合著穩婆的說話聲,在做努力,明明是冬日,可是滿臉豆大的汗珠往下滾落,臉色煞白。

  穩婆沉穩安撫人心的話響起︰“來,深呼吸,再用力,已經看到小寶寶的頭了,快,用力。”

  女人臉上露出笑意來,拼命的用力,再用力。

  可是似乎小寶寶有點困難,根本出不來,房內穩婆的臉色微變,不過這時候她可不能驚慌失措,如果連她都亂了,產婦可就丟掉性命了。

  “快,去燒熱水來,另外找把剪子來,泥灰,快點。”

  房內響起急促的聲音,門外有顫抖地聲音︰“怎麼了,怎麼了?”

  從房間里跑出去的人不敢說,房內的產婦有些不在狀況,只能吩咐下去︰“快燒水,快準備煎刀等事物,快點,別耽擱了。”

  “是,是。”

  外面有腳步聲響起,也有低低的沉悶的哭聲響起來。

  窗戶外面看著的夏候墨炎和夏候洛冰二人所有的意識都在房內的產婦身上,此時兩個人的手緊握在一起,各人腦海中所想的不同,夏候洛冰似乎看到了母親當年生他時候的痛苦,原來每一個女人在生孩子的時候,都是在經歷一場死亡,原來那些看上去可惡凶狠的女人,她們也有如此可憐的一面,腦海中接受到這些,夏候洛冰的心,一下子坦然了,心中那郁結似乎化解了,女人根本不可怕,她們都是可憐的。

  夏候墨炎想的卻和洛冰不一樣,他似乎看到了晚清生養童童時候的場景,心里緊繃著,動也不敢動,緊握著雙手,不比門外那產婦的丈夫輕松。

  晚清和小桂子兩個人站得遠一些,不過視線同時注視著房內的人,默默的替房中的人祈禱。

  水很快燒好了,然後是煎刀香還有泥灰什麼的都準備了進來。

  穩婆開始動手,女子先是快昏過去了,可是穩婆一動手,疼痛使得她甦醒了過來,不住的輕叫。

  外面的人看得心髒抽搐成一團,比房內的產婦還要疼,晚清知道在古代沒有麻醉劑的作用下,用熱水泡過的煎刀去煎真的很疼,恨不得死過去一般,幸好她生兒子的時候,兒子沒有這麼費神,好似知道娘親會幸苦一般,所以很順利。

  不過屋內進行的時候並不長,很快便聽到穩婆的呼聲︰“好了,好了,出來了。”

  她一手抓著小孩子,啪的一拍孩子的屁股,哇的一聲響亮的哭聲,這聲音宏亮有力,不用想也知道是個健康的小娃子。

  這下門外響起了高興的叫聲,晚清等在屋子外面偷看的人也忍不住歡呼的抱在一起,深呼吸,好似與房內的人經歷了生死一般。

  房內,有人沖出去報信︰“生了生了,是個小子。”

  穩婆給產婦擦干淨小娃子,擺在她的身邊,然後去整理她的下身。

  而產婦沒有了先前的痛苦,歪著頭一臉幸福的望著靠在自已頭邊的孩了,滿臉的笑意,幸福就流淌在房間內。

  窗戶外面,夏候洛冰呼氣︰“沒事了,真是太好了。”

  “是啊。”

  夏候墨炎應聲,然後兩個人同時掉轉頭,很快臉色難看的瞪視著身後的兩個人。

  晚清和小桂子頭靠頭,肩搭肩,一副姐倆好的情況,使得夏候洛冰和夏候墨炎臉色同時大變。

  兩個大男人身形一動,各搶了一個到自已的身邊,然後開始訓斥。

  “小桂子,你離漢成王府的世子妃遠點,你太單純了,不知道人心險惡啊。”

  夏候洛冰語重心長的開口,一向冰冷的人,難得的像一個大家長,小桂子眨啊眨眼楮,越發像單純可愛的小白兔了。

  不遠處的晚清聽了夏候洛冰的話,怒起,尼媽這話怎麼這麼難聽呢,小桂子單純,就要離她遠點呢?她是毒藥啊,還是細菌啊,本來還想告訴他一件事呢?這下讓他自個去猜唄。

  這邊,夏候墨炎臉色不善的瞪視著晚清,滿臉陰驁深沉的教訓起晚清來。

  “晚兒,太監也是個男人,雖然他什麼都沒有,但該保持的距離還是要保持。”

  晚清用力的點腦袋,表示知道了。

  不過站在他們對面的夏候洛冰有些不樂意了,什麼叫什麼都沒有啊,小桂子還需要什麼,他就是他的太監。

  如此一想氣狠狠的瞪向這邊,兩幫人互恃,然後迅速的撤離,分道揚鑣。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回漢成王府,一路上夏候墨炎什麼都沒說,想到晚兒與那小桂子頭摟頭,肩靠肩的他就不舒服,即便是太監也不行,難道太監不是男人嗎?

  他正生著氣,晚清滿臉的笑意盈盈,走過去把小手塞進他的大手里,然後惦起腳尖在他的耳朵邊咬起耳朵來。

  夏候墨炎的臉上既驚又奇,先前的惱意瞬間消失不見了,用力的緊握著晚清的手︰“你是說小桂子?”

  晚清用力的點頭,夏候墨炎稀奇了︰“洛冰不是抵觸女人嗎?為何小桂子卻沒事呢?”

  “也許是一物降一物吧,不過你記著別告訴他,竟然膽敢惹惱怒我,哼,就讓他自個去整,看他什麼時候能整明白。”

  晚清得意的冷哼,夏候墨炎斜睨著她,分明是借機報復啊,不過他也很期待啊,兩個人一臉的笑,再沒有了之前的不和,相親相愛的回漢成王府去了。

  皇帝的敕書召告了天下,很快其他三國都知道了,金夏國半路冒出一個太子來,此事震動的不僅是金夏國的百姓,連帶的軒轅龍番和蒼狼國都驚動了,先前聽說太子是個假的,眾人沒來得及瞧熱鬧,這會子又冒出來一個真太子來,所以各國都派出了使臣,前來祝賀金夏國,明面上是祝賀,私下里卻是瞧熱鬧,順帶看看有沒有辦法私吞掉金夏國。

  三國之中的蒼狼國使臣最先來到金夏國,之所以先,是因為蒼狼國早幾天便出發了,早早出發是因為蒼狼國的國君得到了消息,說慕容府的一干人全都被斬了,而蒼狼國的稼木公主也去世了,所以蒼狼國便先一步來金夏國,想乘機向金夏的國君討些說法。

  雖說慕容府的人該死,難道就不能保留公主一命嗎?

  皇帝派太子夏候洛冰接待了蒼狼國的使臣,安置使臣在城外的驛宮居住。

  此次蒼狼國的領隊使臣,正是稼木王子稼木蕭遙。

  一出現便有些咄咄逼人,責問夏候洛冰,要面見金夏的皇帝,討要一個說法,為何害害了蒼狼國的公主。

  夏候洛冰半點面子沒有給稼木蕭遙︰“我們沒有給稼木王子一個糊弄本國的罪名,稼木王子倒責問起金夏國的麻煩來了,本宮若是證明稼木公主還活在世上,那麼蒼狼國該如何向我國請罪?”

  夏候洛冰寸步不讓,強勢的懾人的緊盯著稼木蕭遙。

  稼木蕭遙微愣,本來想先給這半路冒出來的太子一個下馬威,誰知道這人竟然不是蓋的,強硬冷血,不受他半點的威脅,反而是自已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正如他所說的一般,他的皇妹稼木盈秀還好好的活著,若是這夏候洛冰真的拿到了證據,那他們蒼狼國可就難堪了,弄一個假的公主來聯姻,到時候還真不知道會出什麼樣的事,稼木蕭遙知道這一著自已是敗了,不再糾纏在這件事上。

  夏候洛冰倒也沒有為難他們蒼狼國的使臣,安置他們住在驛宮里,並派了專門的人侍候著,至于他是如何知道那稼木盈秀是假的,自然是墨炎皇兄派人送了信過來,所以他便知道了。

  蒼狼國先至,幾天後,軒轅和龍番國的使臣也陸續的到了。

  軒轅的使臣是太子軒轅夜辰,領著幾名朝臣,龍番則是龍耀帶隊,陸續的住進了金夏國的驛宮。

  太子夏候洛冰從兵部調了兩萬兵馬防守驛宮,自已又派了天鷹樓的一部分人手暗中注意著驛宮的動靜,漢成王府也調派了一部分羽衣衛防守著,以做到萬無一失。

  漢成王府。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用完晚膳後一起回房間,兩個人坐在房內輕聲的說著話。

  “現在三國的使臣住在驛宮里,一定要多加小心,若是他們傷了,只怕各國便有說法了。”

  晚清叮嚀,夏候墨炎點頭,神色凝重,知道晚兒說得沒有錯。

  若是這時候生出什麼事來,就麻煩了,現在最擔心的便是襄王手中的西翎軍,他們對付不了他們,保不準暗中行動,動手對付驛宮內的人。

  夏候墨炎想著終是不放心,所以便站了起來︰“我去太子府一趟。”

  “好,你去吧,與太子商量一下,一定不要讓那些人受到傷害。”

  “嗯,我很快就回來。”

  夏候墨炎不放心的叮嚀著,他除了擔心驛宮那邊,還擔心晚清肚子里的孩子,這種時候,什麼都要小心,以防萬一。

  房間內,回雪走了進來,侍候晚清休息。

  暗處還有流胤待著,他們兩個人負責保護世子妃。

  世子妃因為懷孕,所以玄力大減,這種時候要萬分小心,千萬不能著了別人的道。

  夜越來越深,一片清白的光芒好似輕紗攏著漢成王府,朦朧一片。

  漢成王府一處僻靜的角落里,忽然傳來了痛苦的輕囈之聲,然後是低低的啜泣聲,哀求聲,彌延在夜色中,雖然很輕,可是在寂靜之中卻分外的清晰。

  “求求你饒了我吧,饒了我吧,解開我的穴道,解開我的穴道。”

  一處背光地,亂石堆成的假山,旁邊有高大的樹木,此時那聲音正是從假山旁邊發出來的,只見一個女子被人壓在假山上,曖昧至極,此刻正用力的掙扎著,可惜被點了穴道,根本動不了,所以也阻止不了那襲向自已的手,女子的身子越發輕顫得厲害,痛苦的哀求著,既怕被人聽到影響了自已的聲譽,可又不甘心就這麼被沾辱了,她的胸前的衣襟已被拉開,露出一抹淡粉的束胸,月色下分外誘人。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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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7 17:11:23 |只看該作者
第138章

  月光照在他們的身上,低低柔柔令人斷腸的啜泣聲響起來。

  雖然這是暗夜,但是對于練武的人來說,這動靜夠大了,對于玄力高深的人來說,這動靜是更大了。

  所以不遠處,幾道身影飛快的滑過來,一道冷嗜的聲音響起來︰“什麼人?”

  聲音一落,掌心翻出紫芒,一掌拍了過去。

  本來伏在女子身上的男子陡地一移,避了開去,露出女子雪白的身子,瑩光點點的嬌容上,淚如雨下,她羞愧拼命的縮身子,想避開別人的視線,可惜卻不成功,因為她的穴道被人鎖住了,只能無助的輕呼。

  “世子爺,救我。”

  那聲音柔媚得入骨,無助得像初生的嬰兒,怯怯弱弱,似乎離了夏候墨炎的救助,她馬上便會死亡。

  這樣的場景,這樣的畫面,雁平和落沙二人看得胸中一窒,鼻子一熱,便有液體流下來,對于還沒有開過葷的兩人來說實在是太刺激了,飛快的掉頭望向別處。

  夏候墨炎倒是坦然,並未靠近女子的身邊,只手一伸,便有石子拈上了手,嗖嗖的兩聲彈出去,只聽得兩道輕呼落地,羅青衣的身子一軟便栽到地上去,趕緊手腳忙亂的拉衣服遮住胸,先前的護胸已不知道被人扔到哪里去了,只能拉緊衣服遮住羞。

  這時候,夏候墨炎身形一動便攻向輕薄羅青衣的人。

  “稼木蕭遙,你好大的膽子,竟然膽敢到我漢成王府來輕薄人。”

  原來這欲輕薄羅青衣的人竟是稼木蕭遙。

  月色下,他笑得邪魅妖孽,紅唇似血,櫻紅魅惑,望向一側坐在地上的羅青衣。

  “這位姑娘你還不如從了本王子呢?瞧瞧你們府上的主子,哪里有半點的憐香惜玉,莫誤了姑娘的好時光。”

  “稼木蕭遙,你找死。”

  夏候墨炎盛怒,沒想到這稼木蕭遙竟然膽敢在漢成王府做出這種事,還大談特談這種話,當真是可惡,掌心一凝,紫芒閃過,毫不客氣的攻向稼木蕭遙。

  兩個人便在空地上打了起來,雁平和落沙二人心焦的在旁邊看著,不知道該上去幫助主子,還是由著他們。

  這里離古宛不遠,所以打斗的動靜早就驚動了古宛內的人,回雪聽人說世子爺與人打了起來,趕緊稟報給主子,晚清便領著幾個人奔了出來。

  王府別處的人也驚動了,很多人往這邊來。

  稼木蕭遙一看眼前的狀況,哪里落得了好,趕緊收手便走。

  夏候墨炎一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忙吩咐下去︰“都散了吧,圍過來干什麼?”

  說完轉身便準備走,誰知道那被他救了的羅青衣忽地撲了出來,擋住了他的去路,連連的磕頭︰“謝謝世子爺,謝謝世子爺保住了青衣的清白。”

  她一言落,不知道是受到了刺激還是別的什麼,跪著的身子軟軟的便往一邊栽住,而此時夏候墨炎就立在她的身邊,忍不住下意識的一伸手拉住她。

  這時候晚清正好領著古宛內的丫頭奔了過來,目擊了畫面。

  雖說墨炎什麼都沒有做,只是一手拉著羅青衣。

  可是感覺怪怪的,心頭不舒服,羅青衣衣衫不整,長發隨風吹舞,長長的睫毛好似鴉鳥的黑羽抖動著,沾著淚珠兒,漆黑的夜幕中,那麼的令人不安。

  夏候墨炎卻沒有在意,吩咐一邊的小丫頭︰“把她扶回去吧。”

  自有兩個丫頭過來,扶了羅青衣回古宛去。

  剩余的人,有的悄然離去,有古宛內的丫頭,小心翼翼的打量著晚清,似乎害怕世子妃發怒。

  夏候墨炎回身看到了晚清,沉穩的走過來,臉色陰沉︰“稼木蕭遙這個混蛋,竟然膽敢在漢成王府做出這種事來,下次再見到他,我絕對不會饒過他。”

  晚清沒說什麼,回身往古宛內走去,放開心頭的不自在,認真的去想稼木蕭遙的事。

  稼木蕭遙雖然可惡卑鄙,但他絕對不是強逼別人做這種事的人,這一點她可以肯定,所以晚清忍不住開口。

  “會不會哪里出錯了?稼木蕭遙不是強逼人的人?”

  她話音一落,夏候墨炎的身子停住了,臉上罩著難以置信,眼瞳烏漆般幽沉,比夜空還要黑暗,定定的落在晚清的身上,冷嗜的聲音響了起來。

  “晚兒,為什麼他不是強逼人的人,誰人不知道稼木蕭遙本性風流,看見漂亮的女子便不放過,為何晚兒偏偏幫他說話?”

  夏候墨炎心中吃味,口氣很冷,他就是不樂意聽到晚清說到稼木蕭遙,似乎有多了解他似的。

  今天晚上的一切就是證據,那個男人根本就是個不入流的男人。

  晚清臉色微冷,先前看到他拉著衣衫不整的羅青衣,本就心中不自在,現在只不過就事論事,想看看哪里出了毛病,因為她自認稼木蕭遙不是那種人,誰知道這男人抽的什麼瘋?

  “夠了,夜色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晚清不想當著別人的面鬧出笑話,忍不住冷聲,然後領著回雪和古宛內的丫頭回古宛去了。

  夏候墨炎看她竟然不理會他,不由得心底氣結,一想到稼木蕭遙那個男人,心里便恨得想殺了他。

  兩個人一先一後的進了古宛,只不過因為先前的怒意未消,兩個人各進了一間房。

  這是他們自成親以來,第一次爭吵,兩個人說不清是為了什麼,就這麼吵了起來,還冷戰。

  房間里,回雪望著主子,見主子的臉色很冷,不由得勸慰她。

  “小姐,沒什麼事早點睡吧,明兒個早上世子爺就會過來道謙了。”

  晚清抬頭望著回雪︰“難道我做錯了什麼嗎?”

  她先是看到那畫面,心里不舒服,可也知道那樣的事不怪他,所以她不想計較,可是為什麼自已說了一句話,他便緊抓著不放了。

  “小姐,世子爺大概是看你護著稼木王子,所以生氣了。”

  “問題我是就事論事啊,稼木蕭遙根本就不是那種人啊,他不會強逼女子去做這件事,我想知道這當中出了什麼事?”

  晚清的話剛落,便聽到窗外響起一聲冷哼,夏候墨炎氣憤的聲音在窗戶外面響起來︰“沒想到,你倒是相信他。”

  說完轉身便走,本來他想想自已是不是過份了,所以過來向晚兒道謙,誰知道走到窗外,竟然聽到晚清還再堅持那個男人不是強逼人的人,稼木蕭遙本性風流,只要是看對眼的女子就不會放過,她怎麼那麼相信他,一想到自已的女人相信別的男人,夏候墨炎的心里便不自在,所以說出來的話便沒了好。

  房內,晚清臉色幽暗,一眨不眨的望著窗戶,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總之身側的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讓人有一種無法掌控的感覺,讓人不安慌恐,似乎有一張無邊的大網,網住了所有人。

  “回雪,為什麼我感覺怪怪的?”

  回雪奇怪的望著主子,動手伺候她休息。

  “小姐,你別想那麼多了,早點休息吧,明天世子爺就會來道謙了。”

  “不是道不道謙的事。”

  晚清搖頭,卻也不爭辯,因為她並不能很好的指出哪里出了差錯,所以說了別人只當她被夏候墨炎刺激了,所以疑神疑鬼的了。

  這一夜,夫婦二人分房而睡,兩個人都輾轉難眠,想不透是哪里出了問題,為什麼那麼容易生氣呢,其實按理這樣的小事不該生氣啊,可是當時偏偏很生氣。

  夏候墨炎想著明日一早便要向晚兒道謙,自已太沖動了,吃醋也不是這個吃法,晚兒一定很生氣很傷心,現在她還懷著孕呢,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一夜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第二日,夏候墨炎還沒有起來,便聽到雁平的稟報︰“爺,青衣正跪在世子妃的門外面?”

  夏候墨炎有些不在狀況內,她跪世子妃的門外面干什麼?翻身起來穿衣整裝的往外走。

  此時,晚清的門外,正跪著一人,早晨薄薄的霧氣浸濕了她的發,眼睫上掛著水珠兒,縴細的身子微微的顫抖,好似一朵午夜盛開的夜來香,嬌柔脆弱。

  “世子妃都是奴婢的錯,請世子妃別生世子爺的錯了,奴婢該死。”

  門外聚了很多人,本來不知道世子爺和世子妃之間出事了,可是現在羅青衣如此一說,很多人便知道了,然後打探情況,每個人的臉上都籠罩著恍然,原來如此啊。

  世子爺英雄救美,所以世子妃吃醋嫉妒了,和世子爺吵架了。

  這些下人有好事者甚至于暗自猜測,這羅青衣長得絕色,重點是我見欲憐的柔弱,很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這種女人天生就是男人摟在懷中的那一個,世子爺不會是看上她了吧。

  要不然為何好巧不巧的便救了她呢?各人猜測著。

  房內,晚清昨夜沒睡好,天近亮時才睡了,誰知道一早便被門外的說話聲吵著了,頭有些疼,緩緩的起身揉了揉腦門兒,詢問房內的回雪。

  “外面怎麼回事啊?鬧轟轟的。”

  回雪的臉上有些難看,不過知道主子心煩,也不敢發脾氣,沉穩的稟報她︰“是羅青衣,她過來告罪,說害得世子爺和世子妃之間生氣了,所以求世子妃饒過她。”

  晚清一臉的莫名其妙,眼瞳便有些冷,心里恍然一驚。

  從昨晚上她就覺得怪怪的,直到現在,她驀然驚醒,難道這怪的便是羅青衣?

  “喚她進來。”

  她倒要好好看看,羅青衣究竟想做什麼?

  “是。”

  回雪走出去,很快喚了羅青衣進來,又吩咐了外面的下人各自散了。

  她和羅青衣走進房間,床上晚清的身子未動,正歪靠在床上,滿頭青絲傾瀉,那巴掌大的臉上有些蒼白,眼底隱有黑眼圈,可見她昨夜沒有睡好,看到羅青衣走進來,抬眸望著她,一雙深邃暗沉的眸子里透著高深莫測,定定的望著下首的女子。

  “羅青衣,你一大早跑到門外面做什麼?”

  “奴婢一早聽說世子爺和世子妃昨兒晚上吵架了,所以奴婢過來請罪,都是奴婢該死,世子妃千萬莫要生世子爺的氣。”

  她語調柔軟,低低的哀求,大眼楮里流光輕漾。

  “你多想了!”晚清的嗓音略沉,望著羅青衣,打量著,實在看不出她哪里有破綻,一個柔弱的小家碧玉,能攪拌起什麼樣的風浪呢?

    先是賣身葬父,然後襄妃,宮女,稼木蕭遙,難道說襄妃真正要打的牌其實不是那兩個宮女,而是羅青衣。

  晚清黯然心驚,如果羅青衣才是襄妃背後的人,那麼她實在太厲害了,目前來說,她沒有看出她一點的破綻。

  “世子爺和我沒事,你下去吧。”

  “謝世子妃!”

  羅青衣感動的謝恩然後退下去,剛走到門口的時候,與門外匆匆走進來相撞,不過那人很快的退了開去,羅青衣已唬得往旁邊一讓,跪地︰“奴婢該死,不該沖撞了世子爺。”

  夏候墨炎犀利的眼瞳瞄了羅青衣一眼,揮手︰“起來下去吧。”

  他早把昨天晚上救了羅青衣的事拋之腦後了。

  羅青衣退出去,晚清一看夏候墨炎走進來,想到昨兒晚上的事,再加上自已一夜沒有睡好,臉色立刻便暗了,轉身走到梳妝台前坐下,回雪給她打理頭發。

  夏候墨炎看到晚清的臉色,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心一剎那的生疼,趕緊的上前軟軟的喚了一聲。

  “晚兒。”

  晚清並不理會他,只盯著鸞鏡,想著這其中究竟哪里出了毛病,而夏候墨炎以為晚清還在生氣,一時竟不敢惹到她。

  昨天晚上的事,他也想不清楚,為何就是生那麼大的氣,雖然晚兒相信稼木蕭遙的事令他不爽,不過也不至于那樣生氣啊。

  兩個人各有所想,屋門外忽然響起了一迭的腳步聲,打破了房內的寂靜。

  接二連三的聲音響起來︰“小公子回來了。”

  “小公子回來了。”

  晚清眨了眨眼楮,然後飛快的抬頭望向一側的夏候墨炎,夏候墨炎深邃的瞳仁同樣布著疑惑,小公子回來了?難道是?

  他們的念頭一落,珠簾碎響,只聽得一道軟軟的甜甜的聲音響了起來︰“爹爹,娘親,童童回來了,童童回來了。”

  門外一道小身影一縱便躍了過來,直撲向晚清的懷抱,不過還沒有挨著晚清的邊,便被半空一只手給截了過去。

  “童童,你回來了。”

  夏候墨炎截住兒子是怕兒子傷了晚清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才會攔腰抱住兒子,可是童童不知道啊,粉嫩的小臉蛋上立刻布上了不滿,斜斜的睨了爹爹一眼。

  “爹爹,我最想的是娘親,不是你。”

  童童的大眼楮里布著思念,露出了兩個可愛的小虎牙,義正嚴詞的申明自已心中最思念的人。

  夏候墨炎瞪他,他知道他最在乎的是他的娘,用不著提醒他,他是怕他傷到他娘親肚子里的孩子。

  “我知道小子,我是怕你傷到你娘親肚子里的小寶貝。”

  童童一聽夏候墨炎的話,可愛的大眼眨啊眨的,然後唇角一咧便開心的笑了起來,蝶翅一般的睫毛扇動著,飛快的掙開了夏候墨炎的手,奔到了晚清的面前,一把拉著她的手,欣喜的開口。

  “娘親,你有小寶寶了,你有小寶寶了。”

  晚清看到兒子,心里高興極了,伸出手緊摟著兒子,抱在懷里,就像抱住寶貝似的久久不松開,昨夜心頭的酸澀此時涌上了心頭,竟然有淚涌到眼里,緩緩的順著臉頰往下落,沁涼的滑到童童的小臉蛋上。

  童童大驚,窩在娘親的懷里,忍不住叫起來︰“娘親,你怎麼了?你怎麼了?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他話落,小臉蛋便黑沉沉的陰暗暗的,焦燥起來,晚清知道兒子一向最怕她傷心,看到她傷心,他就難過,所以趕緊搖頭。

  “沒事,娘親是看到你回來太高興了。”

  她說完放開童童,笑望著他。

  童童的大眼楮里布著狐疑,烏黑的眼珠子如酒醇葡萄般迷人,長大了絕對是個帥到絕頂的美男子,不過此刻的他可是很生氣的,眼光隨意的轉,看到房間內爹爹心虛的樣子,立刻便知道娘親為什麼傷心了,當下大怒,身形一動,小拳頭便挾風帶雨的擊了出去,直擊向對面夏候墨炎的臉,一拳正中夏候墨炎的眼楮。

  房間里晚清和回雪同時驚叫︰“童童。”

  夏候墨炎已吃疼的挨了一拳,左眼立刻黑了,很疼痛,不過他倒是沒有責怪兒子,確實是他不好,昨天不該為了一點的小事便生氣,惹得晚兒傷心。

  晚清已拉回兒子的小身子,壓制他的怒氣。

  “童童,怎麼能打爹爹呢?”

  “一定是他害得娘親傷心了,我說過,以後不準惹娘親傷心,若是惹得她傷心了,我便帶她離開。”

  童童狠狠的說著,似毫沒有商量的余地,說完掉頭望著晚清。

  “娘親,我帶你去無良山,以後我們一起待在無良山上。”

  娘親肚子里還有小寶貝,他們正好在一起,這個爹爹不要也罷。

  夏候墨炎一看童童的動作,早顧不得疼了,忙心急的開口︰“童童,不許拾攛你娘離開,還有我是你爹爹,哪有小子打老子的。”

  “我就是。”

  童童狂傲的口氣,小小的身子輕易便宣染出霸氣來,令人不敢小覷,假以時日,這小子絕對是個狠角色。

  而且幾個月的時間不見,晚清發現兒子竟然長高了不少,想想也是,過完這個年,兒子便七歲了。

  “童童,好了,娘親真的沒事,不關你爹爹的事。”

  晚清知道自已惹再不說話,父子倆鐵定鬧翻臉,兒子一定要帶自已去無良山。

  雖然昨晚心情不好,不過倒沒想過離開夏候墨炎,而且這事透著古怪,她一定要查清楚是怎麼回事,不過眼前還是別讓他們父子倆打起來才是真的。

  “娘親。”

  童童擺明了不相信,夏候墨炎臉色也不太好看,見過小子打老子的,沒見過打得如此理直氣壯的,一時氣得牙癢癢,真想教訓這小子一頓。

  “夏候艮童?”

  夏候墨炎正想教訓兒子,晚清已抬頭望著他︰“好了,你先出去吧,讓我和兒子聚聚吧,我想他了。”

  “晚兒你原諒我了。”

  夏候墨炎的聲音立刻由前一刻的狠厲化為了繞指柔,滿臉的愧疚,晚清搖頭,展顏輕笑,其實他們並沒有什麼,哪來的原諒不願諒,只不過是她覺得委屈罷了,夫妻兩哪有不爭論的時候。

  “沒事,你先出去吧。”

  他若繼續留下,保不準再惹起童童的怒火,還是讓她做個和事佬吧。

  夏候墨炎知道晚清原諒他了,總算走出去,把房間讓給了晚清和童童母子二人,回雪也從房間內走出去,悄然的守在門外,不讓任何打攪到她們,心底真正的松了一口氣。

  本來還擔心世子爺和主子鬧僵了,沒想到這時候童童回來了,他可真是父母的救星呢?

  房內,晚清又伸手摟了兒子入懷︰“童童,娘親想你了。”

  “童童也想娘親了,所以跟師傅告了假回來了,娘親你別難過,童童會保護你的。”

  童童少了以前的溫軟,更多了一種自信和霸氣。

  小小的年紀眉宇間便散發出一種強者的凜冽,稚嫩的聲音透著力度。

  “娘親真的沒事,其實昨天和你爹爹只是鬧了別扭,他並沒有惹我,娘親只是懷孕了,所以有些脆弱。”

  “娘親。”

  童童眨了兩下眼楮,算是相信了晚清,反正爹爹挨他揍了,娘親的心里一定出了氣,所以原諒他了吧,小家伙的心里偷笑著,然後大眼楮緊盯著晚清的肚子。

  “娘親,好神奇喔,竟然有小寶寶了。”

  “是啊,童童想要一個小弟弟還是小妹妹呢?”

  晚清見兒子的注意力不在自已的身上,轉移到她肚子里的孩子身上,立刻高興的望著自已的肚子。

  童童一邊輕撫晚清的肚子,一邊努力想他要一個弟弟還是妹妹,然後有感而發︰“童童想要一個像娘親一樣可愛好看的妹妹,這樣童童就可以照顧她了。”

  “你啊。”

  晚清笑了起來,很開心,看到兒子的出色,做母親的心欣慰不已。

  房間里,母子二人喋喋不休,親熱的說著話兒,從肚子里的寶寶說到無良山,晚清詢問兒子在無良山學了什麼,童童便告訴她師傅除了教他修練玄力,還教他辯別各種氣味,現在他的玄力已達青玄三品,煉藥雖然還沒有學,不過卻習了過鼻不忘味的本領。

  “娘親,你知道嗎?現在童童可以用鼻子聞出周遭的氣味,哪些是有毒的,哪些是沒毒的,是花香味兒,還是脂粉香,是什麼花兒,還是什麼脂粉兒?”

  晚清一臉的驚奇,沒想到鬼見愁竟教他這個,當真是異類哎,不過真的很不錯,通過鼻子便可以聞出空氣中含有什麼味兒,有毒還是沒毒的。

  “兒子,看來你真找對了師傅,娘親祝賀你成為神級的煉藥師。”

  晚清眯眼笑起來,昨天晚上的氣憤還有惱怒煙消雲散了,懷孕的女人本就性格善變,這也沒什麼奇怪的,不過想到兒子特殊的本事,她的眼楮一亮,想到一件事,羅青衣從當初的賣身葬父,到今天的一切,都表現得十分的到位,沒有一點的破綻,可是正因為太完美了,所以才會令她懷疑。

  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呢?她一直在想這個問題,為何自已最近敏銳度下降,墨炎的敏銳度似乎也下降了,竟然找不出別人破綻的地方,這和以往的自已出入很大。

  “兒子,幫娘親一個忙好嗎?”

  晚清笑望著兒子,俯身便在兒子漂亮帥氣的臉蛋上親了一口。

  童童用力的點頭,甜甜的應了︰“娘親你說。”

  晚清便俯身貼著兒子的耳朵,小聲的嘀咕幾句,童童的臉蛋上一片陰驁,眼瞳籠了寒氣,不過沒說什麼話,只是靜靜的偎在娘親的懷里,本來他就擔心娘親,沒想到還踫到這些不省心的家伙,當真是可惡。

  房內,晚清朝門外吩咐。

  “回雪進來一下。”

  回雪立刻從門外走進來,恭敬的垂首等候著︰“主子?”

  “去把青衣喚進來。”

  她也不說什麼事,只吩咐了這一句,便不再說話,回雪走出去,命人傳了羅青衣進來。

  房門外,夏候墨炎一直都在,來回的踱步,聽到晚清派人傳了羅青衣,眼瞳不由得閃過疑惑,再想想羅青衣出現後的很多事,先和兩個宮女吵架,然後被稼木蕭遙強逼,為什麼所有的事都發生在她的頭上,如此一想,夏候墨炎的心咯 一沉,難道羅青衣才是襄妃手里的一張牌,如果真是這樣,說明羅青衣是個厲害的角色,她又如何聽命于襄妃呢?

  羅青衣被人傳過來,看到廊外的夏候墨炎,一雙水漾的眸子一閃而過的冷光,隨之歸于平靜,跟著回雪的身後走進房間。

  房間里,端坐著晚清,她的懷里還慵懶的靠著一個小孩子,這小孩子長得真漂亮,大眼楮,白皮膚,長睫毛,看著她走進來,雙瞳一眨一眨可愛極了,羅青衣張望了兩眼,然後跪下行禮。

  “奴婢見過世子妃。”

  “起來吧,我喚你過來是有一件事想叮嚀你。”

  “世子妃請講?”

  羅青衣素衣輕裹,娉婷柔弱,慢慢的起身立到一邊候著,晚清沒有望她,而是望著懷中的兒子,兒子一雙葡萄一般的大眼楮,前一刻還是清明無比的,這一刻卻充滿了冷冽,還有小小細嫩的唇兒緊抿成一條線,這顯示出,她的猜測果然是正確的。

  晚清抬頭,眼神便有些冷,她沒想到從羅青衣的賣身葬父開始,便設定了一場局,她們一直以為襄妃的別有用心是兩個宮女,卻沒想到真正的關鍵人物卻是羅青衣,而她從頭到尾都讓人找不出破綻。

  這個女人很厲害,因為知道她們漢成王府不是好對付的,所以便步步為營,每一步都走得極其小心,若不是兒子回來,只怕她還找不到她的破綻。

  “你當心點昨天晚上遇到的那個男人,恐怕他還要來,到時你的清白可就不保了。”

  “謝世子妃的關照,奴婢一定小心。”

  “嗯,下去吧。”

  晚清揮手,羅青衣走了出去,房間里,童童的小臉蛋上攏了一層冷霜,眼瞳更是烏沉沉的,伸出手摟著晚清的脖子。

  “娘親,她身上有陀羅香,這是一種黑色的曼陀羅,添加了星魂草玉滕春,還混合了白玉蘭花,所以一般人只當她身上有淡淡的玉蘭香,卻沒人辯識出她身上隱藏著的其他味道,那些可以刺激人的大腦神經,使人警覺性降低,頭腦渾沌,長時間吸服這種味道的話,便會神經錯亂言行舉止不能控制。”

  童童說完,晚清的臉黑沉一片,眼瞳更是冷得可怕。

  羅青衣真的很厲害,並沒有直接的動手,卻用這種淡淡的味道來迷惑她們,若不是兒子回來,他們根本找不到她的破綻,即便有些懷疑,恐怕也是找不出她毛病的,所以昨天晚上她的心情才會不穩,甚至于還生氣,而墨炎也很生氣,都是因為吸服了她身上的黑色曼陀香和星魂草等香味,才會導致這樣的。

  現在她大致可以猜出來,她不敢正面和她們對擊,便想各個擊破。

  好,很好,果然是個厲害的人物,襄妃從哪里找出來的這個人?

  房間里童童已離開晚清的懷抱,小臉蛋上布著憤怒,生氣的開口︰“娘親,我去抓住她,一定要讓她現形。”

  “不。”

  晚清舉手,示意童童暫時不要驚動她,這個女人一定會有動靜的,現在去抓她,只怕她死不承認,到時候別人就會認為她善妒,所以才會故意找羅青衣的麻煩,必竟是先發生了昨天晚上的事。

  而且這什麼佗羅香的事,連她都覺察不了,何況是別人呢?

  門外夏候墨炎已聽到了晚清和童童的話,大踏步走了進來,沒想到那個羅青衣竟然是害他們的人,如此一想,周身的嗜殺,陰沉沉的開口。

  “這個該死的女人,一定要讓她交出來,是不是襄妃那個女人吩咐她如此做的。”

  “恐怕襄妃沒有這份能力,你現在貿然去,她恐怕不會承認,那我們只會打草驚蛇,我想她的目的一定是你,現在恐怕等不及要動手了,所以我們何不來個現行抓。”

  晚清冷寒的開口,房內的幾人臉色都很難看,房間里籠罩著一層的冰霜,好似冬日的霜降一般濃郁得化不開。

  沒想到呆在漢成王府里,竟然被人家騙上門來,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的心里多少有些窩火,所以很不快樂。

  下午的時候,晚清領著童童離開漢成王府,對外宣布,她帶兒子去上官府探望親人,今天晚上就不回來了。

  古宛內很多下人猜測著,世子妃是不是和世子爺鬧翻了,所以才會去上官府探望家人,否則往常她是很少提到上官府的。

  晚清領著兒子還有回雪流胤等人,備了不少的禮物浩浩蕩蕩的去了上官府。

  上官府內上上下下的人,一聽世子妃過來了,趕緊的迎出來。

  現在的上官府雖然有些落魄,但已慢慢的好轉了,府內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老爺們都不在府內,只有幾位夫人,領著各房的小姐出來陪著晚清。

  現在一家人坐在一起倒是親親熱熱的,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至少眼前是溫融的。

  晚上,滿府張燈結彩,熱熱鬧鬧的,候爺和各個老爺也回來了,正堂上擺滿了宴席,眾星捧月的招待著晚清和童童,今日果然不同于以往了,雖然物事人非,但是一切慢慢的好起來,晚清和童童二人在宴席吃到一半的時候起身離開了上官府,也不讓上官府的人相送,領著幾個人從上官府的後門離開。

  也不要馬轎相送,幾個人施展了玄力,直奔漢成王府去。

  對于世子妃和小公子的行動,上官府的人全都沉默不語,現在楚京內的動向可謂詭異,所以凡事小心為好,世子妃如此做,定然是有目的的,這些事當然不是他們該問的。

  漢成王府,月色清麗,光芒灑在王府的各處。

  夏候墨炎領著雁平和落沙滿臉愁悵的在後花園內閑逛,一邊逛一邊聽到手下說話。

  “爺,世子妃定然生氣了,你去接回世子妃吧。”

  “她不理我,何必接,只是自討沒趣罷了。”

  夏候墨炎冷寒的聲音響起來,似乎十分的生氣。

  雁平和落沙二人有些反映不過來,爺這是唱的哪一出,這變的是不是太快了點,還記得不久前他和世子妃你濃我濃,情深意切,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掌心怕摔了,才多久的功夫就變心了,人家說得果然沒錯,男人都是喜新戾舊的。

  兩個手下埋怨起自已的主子,同情起世子妃來,世子妃可懷著孕呢?這個爺真讓人無語,難道不能哄著世子妃嗎?

  寒夜清冷,夏候墨炎和雁平和落沙正行走著,忽然聽到前面似乎傳來了抽泣聲,三個人皆詫異,然後相視一眼,大踏步的走了過去。

  越往前走,越聽出那哭聲的淒慘,婉轉低柔,把人的心腸兒都哭斷了。

  夏候墨炎和雁平落沙三人站定,朝那哭泣的聲音開口︰“誰?”

  那人一抬頭望過來,一張帶淚的臉蛋,好似出水的芙蓉花一般動人,肌膚好似一捧雪晶瑩柔美,一看到有人喝問,飛快的起身慌恐的擦眼淚,然後跪下來︰“奴婢該死,不知道世子爺過來。”

  雁平和落沙一看到她,便想起腦海中的畫面,臉頰呼地一聲,便滾熱燒燙起來,不敢看羅青衣,望向夏候墨炎。

  夏候墨炎深邃的眼瞳中閃過犀利的冷光,好似兩柄出鞘的寶劍似的,不過很快化為烏有,磁性的聲音響起來。

  “你這是怎麼了?”

  “回世子爺的話,奴婢是哭自已的命苦,先是爹爹枉死,世子妃好心救了奴婢,奴婢是一心報恩才進府的,誰知道竟然因為奴婢而使得世子妃生氣,奴婢當真是該死。”

  夏候墨炎走過去兩步,揮手︰“你別自責了,這事與你無關,起來吧。”

  “謝世子爺。”

  夏候墨炎望著她,緩緩的開口︰“回去吧,夜深了,別著涼了。”

  這語氣很輕柔,雁平和落沙二人睜大眼,有些受驚嚇,爺除了世子妃,再沒有對誰如此溫和過,這是什麼意思,他不會是看中了羅青衣吧,那麼,爺會收羅青衣做侍妾嗎?可是他們有看過她的身子啊,雁平和落沙開始糾結,先擔心晚清,然後擔心自已。

  夏候墨炎已起身往別處走去,身後的羅青衣唇角一勾冷笑,然後輕柔細膩的聲音響起︰“世子爺,奴婢可以陪世子爺走走嗎?”

  雁平和落沙不高興了,拿眼瞪著這女人,想干什麼?不會是看中了爺吧,兩個家伙直接便開口拒絕。

  “不行,你還?”

  不過他們還沒有說到底,便被一道聲音打斷了︰“好,你們兩個人退下吧。”

  “爺。”

  兩道聲音同時叫了起來,夏候墨炎陰驁的瞪他們,周身的凌寒,雁平和落沙不敢說什麼,忙往後退。

  臨了還聽到夏候墨炎的警告︰“滾回去睡覺,若是讓我知道你們還躲在暗處。”

  他沒有說下去,不過這很好的打消了雁平和落沙前一刻的想法,兩個人悲涼無比的轉身,好似壯士斷腕一般離去了。

  爺要墮落了嗎?真的墮落了嗎?

  兩個人碎碎念,一臉怨恨的走了開去,不敢違背爺的意思,爺的玄力修為是紫玄,可是頂極的玄力,他們藍玄一品的能力如何躲在暗處,若是被他發現了,只怕就倒霉了,所以是好是壞,還是走吧。

  後花園內,黑燈黑火的,只有沉穩的腳步聲不時的響起,走在前面的夏候墨炎一聲不吭,似乎在生氣,走在後面的羅青衣,慢慢的唇角勾出冷笑,眼楮嗜殺異常,不過很快便恢復如常,柔軟的聲音響起來。

  “世子爺這是怎麼了?都是因為奴婢的事,所以世子妃惱了。”

  羅青衣緊走兩步,挨近了夏候墨炎的身邊,垂下的袖攏一滑,便滑出一物,夜晚的空氣里,立刻籠上淡淡的不同于先前的香味。

  夏候墨炎眼瞳瞬間凌厲異常,這個女人果然叵心莫測,若不是他事先服了兒子給的解藥,只怕他就要中計了。

  那麼和晚兒之間的縫隙就再也抹不去了,想到這心里狠不得一腳踹翻她,然後掐死她,不過為了揭穿她的真面目,夏候墨炎還忍著,假裝頭暈了起來,然後有些迷糊的開口。

  “我頭有些暈,怎麼回事?”

  “世子爺累了吧,奴婢扶你回去休息吧。”

  “嗯。”

  夏候墨炎說話間,高大的身子竟自往下滑去,而前一刻還溫軟說話的羅青衣,這一刻動作迅疾起來,飛快的撲了過去,直接的扒掉夏候墨炎身上的衣服,上衣全脫了,下面還保留在一條褻褲,月色下,只見這女人眼神狠疾,動作敏疾,哪里是平日那個嬌嬌弱弱的女子,而她脫掉了夏候墨炎的衣服,便準備脫自已的衣服,到時候來個人髒俱在,就算那個女人回來,只怕為時已晚了,聽說那個女人很驕傲,只怕發生了這一切,她和夏候墨炎之間就要完蛋了,而她的目的就達到了。

  不過,羅青衣剛解開自已上衣的兩個扣子,便聽到身後輕微的聲響,她手下動作一滯,便聽到一道冷喝聲響起。

  “羅青衣,你果然是奸細。”

  這聲音一起,羅青衣的身形便動了,直撲向身側的夏候墨炎,想控制住夏候墨炎,可是前一刻還昏睡在地上的夏候墨炎,身形一動,快如閃電,避開了羅青衣的手腳,手上一抖,套上了一件純白色的中衣。

  兩個人的動作都很快,眨眼便見分曉。

  夏候墨炎是紫玄之極,避開羅青衣是無可厚非的,可是羅青衣的動作竟然如此之快。

  她一出手便帶著一道隱暗的紫芒,竟是紫玄一品。

  夏候墨炎和晚清大驚,兩個人飛快的相視一眼,同時叫了起來︰“你是碧海雲天的人。”

  只有碧海雲天的人才可以修練到紫玄之級,玄武大陸上的人只能修練到藍玄之境,這羅青衣究竟是誰。

  “你究竟是誰?”

  月色下,晚清冷冷的盯著羅青衣,只見那一直以來柔弱的女子一瞬間脫胎換骨,周身的傲氣,凌寒盛冷的開口。

  “我是魚裊裊。”

  “魚?”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念著這個姓,臉色同時難看起來,晚清是直接指著對面的羅青衣,不,她叫魚裊裊︰“你是魚朗的什麼人?”

  “那是我的父王和母後,你們竟然逼死了我的父王和母後,夏候墨炎上官晚清,我不會善罷干休的。”

  她低低沉沉的聲音在夜色中漫延……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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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7 17:11:39 |只看該作者
第139章

  暗夜中,魚裊裊的聲音尖銳而刺耳,一改往日人前的柔弱溫婉,周身的殺氣。

  “我從小便被父王母後送離了王宮,寄養在別處,以前我怨過恨過,為什麼父王母後不把我留在身邊,後來他們死了我才想明白,原來他們早就想到了後來被的殺戳,之所以留下我,就是為了讓我給他們報仇,”

  魚裊裊漆黑的眼瞳中是濃濃的恨意,更多的是無奈。

  晚清面容沉浸在月色中,凌寒的開口︰“他們是自作孽不可活,因為你爹爹不但殺了先王謀奪了碧海雲天的王位,甚至于還想害死碧海雲天的所有大臣,所以說他是罪有應得。”

  晚清身側的夏候墨炎緊隨著她站定,隨時注意著魚裊裊的動向,生怕她傷害到他的妻兒。

  晚清因為懷孕玄力大減,若是和一般人交手不會吃多少虧,但是魚裊裊卻是個高手,所以他們要小心應對。

  對面的魚裊裊不再多說話,飛快的仰頭一聲清嘯,便有數道身影落下來,沉穩的開口。

  “小公主。”

  “殺了他們。”

  魚裊裊一聲令下,她自已和身後的幾名手下躍了過來。

  夏候墨炎飛身便迎了上去,擋在了晚清的面前,阻止魚裊裊下手害到晚兒。

  晚清身側的回雪和流胤二人飛快的迎了上去,兒子童童和他腳邊跟著的小金猴昭昭同時動了起來。

  一時間後花園打斗成一團,晚清自然不甘落後,雖然她懷孕玄力降低了,但不等于打不過魚裊裊的手下,所以飛身便和那些手下打了起來。

  夏候墨炎和童童等人皆心驚的叫起來︰“晚兒(娘親)。”

  看到她出手,其他人只想速站速決,所以夏候墨炎出手辛辣狠毒,招招致命,攻向魚裊裊,無奈魚裊裊也是紫玄的高手,一時竟不能致她性命。

  童童的小身子像泥鰍一般的滑溜,飛快地穿過幾人的空間,直閃向魚裊裊,同時開口︰“爹爹,閃開。”

  夏候墨炎一聽他的聲音,身形陡退,魚裊裊求勝心切,一時收勢不住,直沖了過來,童童當頭一包白色的藥粉便灑了下去,只聽得暗夜中魚裊裊的尖叫聲響了起來︰“啊。”

  她停住身子,雙手捂住臉頰,身形暴退開。

  夏候墨炎一拉兒子便往後讓去,此時魚裊裊帶來的手下有人受傷了,一看到公主也受傷了,當下心慌趕緊的湊過去,不安的詢問︰“公主?你的臉?”

  魚裊裊的臉瞬間紅腫潰爛,一瞬間的惡臭傳來。

  她的眼瞳冷寒如冰,陡的抬首瞪向對面的夏候墨炎和晚清︰“我不會收手的,你們給我等著。”

  她說完身形一動,人已滑出去數步遠,身後手下緊隨而去。

  回雪和流胤二人想追上去,被晚清攔了︰“別追了,追不上他們的。”

  這幾個人都是好身手,既然她們有心想逃,憑回雪和流胤身手是追不上的。

  “我們回去吧。”

  夏候墨炎伸出扶了晚清,幾個人回了古宛的正廳里。

  雖然拆穿了魚裊裊的詭計,知道她是碧海雲天魚朗的女兒,可同樣的也擁有了很大的危機感,這魚裊裊現在就是個危險的人物,她頭腦精明,玄力高深,接下來要做的事恐怕更變本加厲。

  一直以來他們都害怕襄妃和瑾王動手腳,其實那兩個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魚裊裊利用他們野心來達成目的,這其中還有一個稼木蕭遙。

  想到昨兒晚上的事,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肯定,稼木蕭遙和魚裊裊是聯手對付漢成王府的。

  “眼下還是小心些為好,對了,你派人送知太子洛冰,兩日後太子府的夜宴還是小心些為好。”

  晚清叮嚀夏候墨炎,想起兩日後東宮太子府夜宴的事。

  皇上最近身子不太好,一直讓太子夏候洛冰招待三國的來使,所以兩日後太子夏候洛冰會在東宮太子府內招待別國的使臣。

  “嗯,我馬上派人通知他。”

  “我怕魚裊裊會選在這次的宴席上下手,若是三國的人都有受傷,只怕別的國家便有籍口了,到時候就是國與國之間的麻煩了,峰煙戰火起,百姓流連失所。”

  “我知道。”

  夏候墨炎臉色黑沉,眼瞳高深莫測,周身的戾氣,使得他像一個地獄修羅一般的嗜血,朝門外響人︰“雁平,落沙。”

  兩個手下被先前後院的打斗聲驚動,此時已停在門外等候命令,此時一聽到爺喚他們,趕緊的閃進來︰“主子?”

  “馬上去太子府稟報太子,就說碧海雲天里面有人出來,很可能會在太子府的夜宴上搞鬼,讓他布置下去,小心防守,不能有一點的差池。”

  “是,屬下這就去。”

  雁平和落沙一看爺和世子妃和好如初了,心里松了一口氣,只要主子們沒事,大家一起全心全意的對付壞人。

  兩個人走出去,前往東宮太子府稟報事情,太子夏候洛冰一接到消息,立刻分派人手,各處防守,整個太子府,分派得妥妥當當,沒有一點的空檔,雁平和落沙回來復了命,夏候墨炎和晚清放了一些心。

  兩個人之間的心結終于解開了,原來一切都是魚裊裊搗的鬼,所以兩個人才會那麼容易生氣。

  可是即便如此,夏候墨炎也為自已曾惹得晚兒生氣而自責,緊握著晚清的手道謙。

  “晚兒,你能原諒我嗎?”

  一旁抱著小金猴的童童唇角勾出賊笑,然後狡詐的擠到兩個人的中間,義正嚴詞的開口︰“爹爹,你惹了娘親生氣,童童要帶娘親和妹妹去無良山,以後我們一起快樂的生活,不再理你了。”

  “快樂你個頭啊,我還沒找你算帳呢?”

  夏候墨炎不客氣的警告兒子,提醒他還有帳沒算呢?不過童童才不怕他,大眼楮眨啊眨就是不讓開,然後伸出手摸著晚清的肚子,一臉討好的笑︰“妹妹,你喜不喜歡和哥哥們去無良山啊,那里好漂亮的,一定把妹妹養得漂漂亮亮的。”

  夏候墨炎看著有點魔癥的兒子,偏不如他的心願︰“誰說是妹妹了,說不定是個弟弟呢?”

  “不行,必須是妹妹,這是必須的,這樣我才可以疼妹妹,照顧妹妹。”

  童童不樂意了,堅決表態,必須是個妹妹,在他心目中,只有了生了粉粉嫩嫩的妹妹,他才可以照顧妹妹的,生個小惡魔似的弟弟怎麼行,不是和他對著干嗎?如此一想更堅定了信心,抬首望著晚清。

  “娘親,一定要生個可愛的小妹妹。”

  晚清忍不住被他逗笑了,哪有想生什麼就生什麼的,不過沒忘了不能打擊兒子的信心。

  “好,就生個妹妹跟讓我們童童照顧。”

  “太好了,娘親!”童童可高興了,完全無視爹爹的黑臉,伸出手扯著晚清的身子︰“娘親,我們去睡覺,順便和妹妹說說話。”

  這下夏候墨炎不干了,這小子一回來便搞破壞,他和他娘親還沒有和好呢,他這分明是落井下石啊。

  想著大手一伸便提了童童的身子,直接扔到身後回雪的懷里︰“把這小子帶出去。”

  回雪應了一聲,抱著童童出去,童童伸出手掙扎,不甘心的叫︰“我要跟娘親一起睡,我要跟娘親一起睡。”

  爹爹真的太過份了,人家幾個月沒有見到娘親了,還和人家搶,不行,他絕對不能讓他得逞,童童雖然被回雪抱了出去,不過肚子里的小心思卻沒少,烏漆巴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打著肚子里的小算盤。

  房間里,夏候墨炎俊美的五官上攏上了笑意,深邃的瞳仁滿是光華,一眨不眨的盯著晚清。

  “晚兒,我不該那麼對你。”

  晚清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何況兩個人之間根本沒發生什麼事,所以搖了搖頭。

  “沒事了,都是魚裊裊的詭計。”

  “謝謝你晚兒。”

  夏候墨炎伸手摟了晚清入懷,動作溫柔的抱著她,輕手輕腳的放她到床上,一只大手輕撫上晚清的肚子,她的肚子已微微的隆起了,腦海里不經意的涌起那天女人產子的畫面,心不由得抽搐,等到這個孩子生完後,他再不要她經受這種苦了。

  “早點睡吧。”

  晚清開口,天色不早了,再加上暗處還不知道有什麼危險等著他們呢,所以一定要養足了精神來對付魚裊裊,襄妃等人,千萬不能出事。

  不管是太子還是皇上,還是他們所有人。

  “好。”

  夏候墨炎一聲應,起身脫衣,誰知道衣服還沒有脫掉,便從門外閃過一道飆風,一個小身影眨眼便至,飛快的躍上床,霸住了他先前坐著的位置,哀求似的開口︰“娘親,娘親,人家想你,童童想跟娘親睡覺,想和妹妹說說話兒。”

  溫軟的稚甜的哀求,晚清哪里忍心拒絕兒子,何況幾個月不見,她也想兒子了,所以童童一開口,她便答應了︰“好,那今天晚上童童陪娘親一起睡。”

  “好啊,好啊。”

  童童高興的點點小腦袋,抬頭得意的望向屏風邊又怒又一臉吃癟的爹爹,得意的笑著,偎進晚清的懷里,閉上了眼楮,還不忘嘀咕︰“娘親的身上好香啊,真香。”

  然後一只小手伸向晚清的肚子︰“妹妹,有沒有想哥哥,哥哥不知道有你喔,所以這次沒有帶禮物,下次再回來,哥哥會給你帶一份大禮物,所以要聽娘親的話喔。”

  小家伙倒是會哄人,晚清聽得笑眯眯的。

  娘倆完全忽視了站在屏風邊咬牙切齒的男人。

  回雪從門外走進來,一看童童巴著了小姐身邊,臉色為難︰“世子爺?”

  “下去吧!”夏候墨炎一揮手命令回雪下去,深呼吸然後脫了衣服睡在房內的榻上。

  這一夜,房間里母子二人喋喋不休的說著別後情,一側的夏候墨炎閉上眼楮裝睡。

  第二日,漢成王府內熱熱鬧鬧的,童童回來了,太妃和王爺都十分的高興,看到他越來越可愛,而且透著一股自信,讓人看了便移不開視錢,整座王府內的人沒有不喜歡他的。

  不過在這高興的表相之下,隱藏著的卻是暴風雨。

  此刻的美好恰恰好似暴風前的寧靜,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把魚裊裊這個人物稟報給漢成王,不過沒有說她是碧海雲天的人,只說是襄妃娘娘背後的高手,只怕太子府的夜宴上,這個女人要搞出什麼動靜,所以請父王一定要小心,把羽衣衛安排一些出去,還有宮中的皇上也要當心。

  漢成王的臉色凝重,點頭領著人出去布置這件事。

  太子府的夜宴終于還是來了。

  太子夏候洛冰派出了漢成王夏候臻,帶領了幾個官員前往驛宮去接三國的來使,在這接來使的過程中,他們倒是不擔心魚裊裊下什麼毒手,要下手她們不會選在路上,如果是在路上遇害的,根本害不到太子夏候洛冰。

  所以說她們若要動手定然在太子府內。

  太子府燈火煌輝,太監宮女的來回穿梭,一片忙碌之相。

  臨街的府門前,客人客往的很熱鬧,朝中的一些重臣受邀而來,陪同三國的來使。

  五大世家的人,除了沒落的慕容家,全都來了人,一時間花團錦簇,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太子夏候洛冰站在大殿正中,光彩耀人,雖然衣著簡單,不過那光華卻難以掩蓋,眉眼清雋,舉手投足更是帶著一股骨子里的尊貴,沖著每個來說話的官員點頭,狹長的眉輕輕的挑起,眉下便是深邃的碧湖,幽深難明,令人看不真切,也足以明了,太子絕對不是尋常人。

  大殿內早已擺好了案幾,流光溢彩,正中鋪著大紅的雙面刺繡牡丹圖,黑色錦絲瓖邊的華貴地毯,赤足宮女來回的走動,不發一點的聲響,一一在案幾上擺放上水晶壺,碧玉盎,一時間酒香撲鼻。

  今日夜宴,夏候墨炎和晚清等人早早便到了,夫妻二人領著童童一走進大殿,便有人迎了過來,滿臉的討好之色,諂媚的圍繞在他們身邊。

  聽說太子和漢成王府的世子爺是師兄弟。

  聽說他們感情十分的好。

  所以這些見風使佗的家伙,一個個巴結上了他們,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只和他們打了招呼,便走到太子夏候洛冰的身邊去。

  今日來的人不少,再加上三國的使臣,人多混亂,更容易讓敵人得手。

  如果他們猜測得不錯,這次夜宴魚裊裊等人是不可能不動手的,他們借著亂的機會一來想除掉太子,二來想除掉夏候墨炎和晚清,所以他們要小心應對才是。

  三個人踫頭,夏候洛冰一張清雋的面容上滿是沉著,眼瞳冷冽異常。

  “我已派人各處盯緊了,不會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

  雖然如此也是防不勝防的,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童童,見過太子叔叔。”

  晚清怕童童亂叫泄露了夏候洛冰的另一個身份,所以搶先一步開口,童童可是個聰明的小家伙,立刻露出笑臉來。

  “童童見過太子叔叔。”

  他笑眯眯的露出兩個小酒窩,夏候洛冰一看到他,倒是驚訝,然後高興的伸出手抱了他起來,這小子確實惹人愛。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前天。”

  童童很開心的摟著夏候洛冰的脖子,不遠處的朝臣全都驚訝的望著這邊,太子和世子爺要好果然不錯,瞧他竟然抱著漢成王府的小公子,而且臉上很溫和,再沒有了先前的陰冷冰寒。

  大家如此一想,更覺得巴結漢成王府的夏候墨炎和上官晚清沒錯,等會兒一定還要多巴結他們。

  那些人只管想著這些,晚清等人的注意力卻全在宴席上,不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帶了童童過來,就是因為童童鼻子的靈敏,所以讓他隨時注意著大殿中的氣味,有沒有什麼毒,以防有人下毒。

  童童摟著夏候洛冰的脖子,然後望向娘親,搖了搖頭。

  晚清松了一口氣,示意兒子下來,太子要招待客人呢?

  “我們四處轉轉。”

  晚清望向夏候墨炎拉著兒子開口,夏候墨炎點頭,知道她是想各處查看一番,點頭的同時不忘關心的叮嚀她︰“你小心點,別走遠了。”

  “我知道。”

  晚清應聲,轉首便看到了夏候洛冰的小太監,立刻一伸手拽了他便走,一邊走一邊說︰“你陪我到處轉轉,以免我在太子府里迷路了。”

  夏候洛冰蹙眉,忍不住開口︰“你拽了小桂子去干什麼?”

  晚清哪里理會他,只管和兒子兩人,一邊一個拽著小桂子從側門退出去。

  前面的大殿門外,忽然響起了太監的呼叫聲︰“蒼狼國的使臣到,軒轅國的使臣到,龍番的使臣到。”

  三國的使臣到了,人家是來祝賀他成為太子的,他自然不好離開,所以夏候洛冰不再理會晚清和小桂子等人,只管和夏候墨炎二人迎向門口,

  晚清和童童二人拽著小桂子從側門溜了出去,找了一處僻靜無人的地方站定,母子二人立刻氣勢洶洶的望著小桂子。

  小桂子望望這個,望望那個,然後嚅動唇吞咽唾液︰“怎麼了?”

  晚清眯著眼楮搶先開口︰“說,你倒底是誰?究竟按了什麼心,今日若是說不出個所以來,就別想我們會放過你。”

  前幾日查出羅青衣便是魚裊裊後,晚清有了很深的危機感,生怕這個小桂子也是有什麼來頭,到時候即不是害了夏候洛冰,所以今天她們才會拽了這太監出來,務必讓他交待,為什麼一個好好的女孩子竟然女扮男裝,還扮成一個太監,隱藏在太子身邊,這樣的做法明顯是隱藏著什麼心機的。

  小桂子張大嘴巴,有些錯愕,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我不知道你們說什麼?”

  “說什麼?你最好快點說,要不然我們就把你抓住扔進井里去!”童童一見小桂子死不交待,先前還好看的臉蛋,陡的變了,小手兒一伸便凌厲的掐上了小桂子的脖子。

  別看他人小,手兒也小,但是那青郁郁的玄氣隨著手指抵制在小桂子的脖子上,帶著一股涼薄凌寒,小桂子自然知道這不是鬧著玩的,這一大一小兩母子很顯然是來真的了,她若不說出個什麼來,只怕逃脫不過。

  想到這,小桂子點頭同意了︰“好了,你們放開我,我說就是了。”

  童童一收手,他才不怕小桂子耍賴,若是她膽敢亂動,他就用毒藥毒花她的臉,女人最重視的便是自已的臉了。

  “快說,諒你不敢耍詐。”

  “快點,宴席馬上開始了,若是出了什麼事,你可就別想逃。”

  晚清催促起小桂子來,小桂子也心急起來,飛快的掉頭張望了一下,然後清悅的聲音響起來︰“其實我不會害太子殿下,我是奉王上的命來保護他的,因為王上用魔星塔算出有人出了碧海雲天,那人竟然是魚朗王上的女兒魚裊裊,所以王上怕太子會有麻煩,便命了我來幫助他。”

  “王上?”

  晚清和童童有些呆愣,沒想到小桂子竟然是碧海雲天內的甘藍娘親派出來,這還真是令人難以相信。

  想到這兩人的臉色沉著,異口同聲的說話︰“我們不相信你的話。”

  “對了,她寫了一封信讓我帶給你們。”

  很顯然小桂子早就知道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了,她說完從袖口里取出一封信遞到晚清的手上,然後掉頭便走,晚清飛快的打開信瞧了幾眼,信上寫了幾句話,果然與小桂子說得無誤,但這信究竟是不是甘藍娘親所寫,她根本不知道,還是讓墨炎瞧瞧吧。

  娘倆收了信抬首望去,哪里還有小桂子的身影,他早就不見了,晚清拉著兒子︰“我們也回去吧,今日夜宴,兒子你一定要小心些,千萬不能讓有毒的東西混進來。”

  “好。”

  童童用力的點著小腦袋,表示自已一定會盡心盡力的。

  母子二人說定了,便手拉手的從側門往里奔,此時大殿內,該客套的客套過了,該歸座的也歸座了。

  三國的使臣坐在一側,金夏國的大臣也坐在一側。

  夏候墨炎正好坐在右首的前面,晚清和兒子一出現,便看到夏候墨炎示意他們兩個人趕緊的歸座。

  晚清和童童相視一眼,然後母子二人同時吐了吐舌頭,十分的可愛,吸引了大殿內好幾個人的視線,而這兩人只顧飛快的沖到夏候墨炎的身邊,一左一右的坐到他的案幾邊。

  大殿對面,有幾人一直注意著她們,眼瞳深邃波光明艷。

  三國使臣最前面坐著的是蒼狼國王子,依次是軒轅的太子和龍番國皇子。

  蒼狼國的領隊是稼木蕭遙,這個死男人,一張妖孽似的臉上布著邪氣的笑容,細長的桃花眼眯起,唇角勾出陰暗難明的意味,周身透著妖治的毒艷,讓人想起那種吐著紅信子的毒蛇,還是很美的那種。

  他輕端著碧玉盎,在半空晃了晃,向夏候墨炎和晚清致意,兩人臉色同時難看,前兩日還偷進漢成王府的人,此刻竟然一臉的若無其事。

  當真是可恥至極。

  不過稼木蕭遙卻是一臉的無所謂,笑著輕抿了一口酒,然後一臉的滿足,似乎享受著這美酒是多麼快樂的一件事。

  他的身側是軒轅夜辰,軒轅夜辰穿著一襲冰湖藍的錦衣,烏發束著明黃的錦帶,整個人溫雅流暢,依舊和從前一般優雅內斂,但是晚清知道這個人並不像表面看到的那般溫和,其實內里是很有心計的,連軒轅夜暖那樣的殺神都不是他的對手,所以這樣的他絕對不能讓人小瞧了。

  晚清想到了他的幫助,朝他點了一下頭,淡淡的笑著致禮。

  軒轅夜辰的唇角一下子勾起,笑彌漫在立體的五官上,使得他整個人越發的溫暖,三尺之內皆是陽光普照。

  坐在他前面的稼木蕭遙,一看到晚清和軒轅夜暖的互動,先前臉上掛著無心無肺的表情,便有些陰沉。

  軒轅夜辰後面挨著的是龍番的皇子龍曜,今日的龍曜,似乎不同于以往的他,多了一抹雍擁大度,在那層溫雅之上,染上了深沉。

  龍曜在名義上是晚清的堂兄,所以晚清看到他,自然的和他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這時候大殿上首座位上的夏候洛冰深沉凌寒的聲音響起來。

  “感謝各國的使臣不遠千里的來到金夏國,為本殿慶祝,來,現在本殿敬遠道而來的朋友一杯。”

  “謝太子殿下。”

  大殿內,眾人同時舉杯,望向高首的夏候洛冰,各人同時飲了一杯酒。

  晚清自然是例外的,因為她懷孕不用飲酒,不過該表示還是表示一下,她只端了一下酒盎,然後隨著別人之後放下酒盎。

  一杯酒干了,身後的宮女立刻執著水晶壺上前再次給各位大人斟滿了酒,燈光映照著酒液,泛起瀲瀲碧色。

  大殿內,小桂子走出來拍了兩下手,便從殿門外傳來象牙板蕭的絲竹之音,悠揚和瑟的彌漫開來。

  身著逶迤拖地長裙的女子從殿門外走進來,開始隨著那動聽的奏樂翩翩起舞。

  大殿內,有人心不在焉,有人做小動作,有人圖算計,總之沒有一個是認真的欣賞歌舞的,這種宮廷宴席,在座的人很多都看慣了,根本沒什麼興趣。

  晚清乘著歌舞翩翩的好光景,立刻把小桂子的信遞到墨炎的手上,小聲的嘀咕了幾句,讓他看看這封信究竟是不是甘藍娘親的手筆。

  太子夏候洛冰身邊這個小桂子是不是娘親派來的保護太子殿下的,若是出了差池,讓這小桂子待在太子的身邊可就麻煩了。

  夏候墨炎聽了,臉色微暗,借著燈光,打開信看了一遍,一眼便認出信上的筆跡確實是娘親的字,他看了十幾年的字不會看錯的,那麼這小桂子真的是碧海雲天的人,是甘藍娘親派出來的保護離歌的。

  “既然小桂子是碧海雲天里出來的,那麼一定有些本事,我們就不要擔心洛冰了。”

  晚清小聲的說,夏候墨炎點頭,同樣的松了一口氣。

  這時候殿上的歌舞已畢,那些舞姬退了下去。

  殿內安靜下來,稼木蕭遙執起酒杯向高處的夏候洛冰敬酒。

  “祝太子殿下身體康健,榮登大寶之位。”

  這話暗藏玄機,由他的嘴里說出來,竟帶著幾許的嘲諷。

  令人覺得不爽極了,殿下的大臣一起望向太子夏候洛冰,只見太子殿下姿態傲然,優雅的點首,一點禮儀都不失,緩緩的開口︰“借稼木王子的吉言,稼木王子不遠千里的來到我金夏國,本殿怎能讓稼木王子失望呢?”

  兩個人說話各有秋千,同飲了一杯酒,稼木蕭遙妖治的輕笑,側身望向大殿外,輕拍了兩下手。

  立刻有蒼狼國的手下,抬著一個大箱子進來。

  大殿內鴉雀無聲,人人望著那大箱子,不知道蒼狼國送了什麼大禮給太子。

  蒼狼國軒轅國和龍番國來這里,就是為了慶賀金夏國冊封了太子,既然是慶賀,肯定是要送禮的,只是這送的禮似乎有點大了,裝在一個大箱子里。

  晚清一看到那箱子,直覺上便望向身側的兒子。

  只見兒子搖了搖頭,表示這箱子里沒有毒,也沒有什麼不好的花粉藥粉毒粉,什麼都沒有,讓娘親放心,晚清松了一口氣,也奇怪的望著那大木箱子,光從外面看,並沒有多少講究,只不過尋常的東西,但是堂堂蒼狼國,怎麼可能送尋常的東西,所以說這箱子里究竟是什麼呢?

  大殿內,所有的人都盯著木箱子?

  稼木蕭遙從案幾前走出來,在大木箱子邊踱了幾步,然後一揮手示意手下打開來。

  兩個手下領命,飛快的上前,一伸手打開了箱蓋子。

  頓時間滿殿的流光溢彩,一尊高兩尺寬七寸的玉觀音露了出來。

  玉質罕見,在燈光的照射下,竟然流著水漾般的波紋,照耀在四周,瀲瀲動人,就好像碧湖中掛著數盞燈籠,搖曳著碧色波光。

  大殿內,此次彼落的贊嘆聲︰“天哪,罕見的玉觀音啊,果然是上等的手筆。”

  “是啊,沒想到蒼狼國出手綽闊,一出手便是這麼一份大禮。”

  黃金有價玉無價,何況是這麼大一塊玉石,還要經行打磨雕琢,而且這玉觀音一看便是名家的手筆,精致得就像一尊藝術品,不是常人可以褻瀆的。

  稼木蕭遙笑望著上首的夏候洛冰︰“祝賀太子殿下,希望太子殿下登基後,我們兩國的友好依舊永存。”

  “那是一一自然。”

  夏候洛冰輕挑眉,眉下眼瞳攏著深不可測的暗潮。

  這稼木蕭遙先是不屑他譏諷他,他們蒼狼國又怎麼會如此好心呢,竟然給他送一尊金貴的玉觀音,所以以防有詐。

  不過夏候洛冰認真的細看,確實看不出這玉觀音有什麼害人的地方。

  連皇兄和皇嫂二人都很有興趣,若是這玉觀音隱藏著什麼事,他們兩個也不會發現不了。

  夏候洛冰想著,便望向一側的貼身太監小桂子,吩咐他︰“收起來吧。”

  “是,太子。”

  小桂子立刻招手示意大殿一側的太監把玉觀音抬下去,誰知道稼木蕭遙竟然一舉手阻止了小桂子的動作,笑得邪魅︰“還是等等吧,看看軒轅和龍番送了什麼禮物?”

  他如此一開口,小桂子飛快的抬首望向太子夏候洛冰。

  夏候洛冰眯眼,一揮手小桂子退到他的身後。

  這稼木蕭遙此舉,無非是想和軒轅國以及龍番國比比,哪家的東西名貴罷了,對于他想炫耀的心里,很多人不以為然,不過大家倒是沒多想,抬眸望向對面的軒轅夜辰和龍番的皇子龍曜。

  軒轅夜辰和龍曜二人緩緩起身,兩個人都沒什麼好臉色給稼木蕭遙,他們的禮物自然無法和蒼狼國的玉觀音相比,這稼木蕭遙如此囂張讓人惱恨,不過既然大家都等著他們的禮品,總不好不拿出來吧,想到這,軒轅夜辰一揮手,殿門外,有兩名手下抬著一盆花進來。

  這花盛開得紅艷艷的,奪魂懾魄,整株花枝之上沒有一片葉子,唯有枝干,然後開著一朵荼緋紅艷的花朵,這花正是軒轅國名匠新培養出來的國花一丈紅,此花無葉無果,空長著枝干,只開一朵花,花開一月不謝,一丈之內皆是紅色艷光。

  這種花的很珍貴,沒想到軒轅竟然舍得送到太子府來,眾人不禁意外,不過都認真的欣賞起來。

  只見這花紅艷妖治,滿株一朵,一丈之內果然有艷艷的紅光,香味更是濃郁動人,好似華麗的壯錦。

  大殿內,眾人正在品頭論足的,議論紛紛的,忽然一道稚嫩嬌俏的聲音響起來︰“快,這花有毒。”

  童童的聲音一響,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立刻臉色大變,飛快的叫起來︰“所有人閉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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