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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良家寡婦
陸廷軒何曾想到陸清寧會這麼說,他以為這一對兒女沖進來是要護著謝氏,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指責他呢。
因此上在他們姐弟沖進來的一霎那他就想好了,若是女兒膽敢大聲斥責他,他也絕不留情,立刻便叫這不懂事的孩子跪佛堂去;若謝氏欲替女兒求情,正好可以拿著接回于氏做交換。
可女兒這一開口,他立時有些驚訝。這孩子這是怎麼了,難道長大了便不那麼暴躁了?
“爹爹怎麼不說話,莫不是傷太重,疼得不行?”陸清寧忍氣賠笑,“不如我陪著爹爹去同福街瞧瞧去,我那醫館旁邊有個正骨堂,那位老先生做得一手好膏藥,就算斷了骨頭,貼上幾日也能好呢。”
這東書房裡的書案本是烏木打造,烏木可是最硬的木頭了,陸廷軒拿著手掌跟它硬碰,不是活該麼,陸清寧心底很是幸災樂禍,一時之間怒氣也消了一半去。
陸廷軒聞言更是尷尬。
突然想到謝氏方才說,女兒才從禹州謝府回來,午時才到家,求他給她們娘兒們些顏面,先容她與兒子閨女好好吃頓晚飯,改日再議事也不遲,他立刻站起身來:“三娘和小六好好陪你娘用飯,爹爹還有事,改日再進來陪你們。”
說罷這話,就像有狗追他,三五步便沖了出去,直奔大門而去。陸文淵對著他的背影皺了皺鼻子做了個鬼臉兒,這才慌忙跑到謝氏身邊,伸出小手將他娘.的手拉住:“娘別哭!”
謝氏也就從窗前回轉了身子,抻出帕子來沾了沾眼角,笑著低頭對他道:“娘沒哭,娘站著這兒看花。被風眯了眼。”
之後娘兒仨一起用了晚飯,飯後陸文淵還欲多停留一會兒,謝氏卻不許,陸清寧也替他將奶娘丫頭們喊了進來帶他回淵園,“回去後給六少爺洗洗臉換換衣裳,再送他去老太爺書房。”
打發走了陸文淵,小八小九也睡醒了,各自的奶娘來接了他們回東廂餵奶,這正房裡便只剩下陸清甯陪著謝氏,娘兒倆先是相對著長長舒了口氣。旋即都笑起來。
“我只是氣恨你爹,就這麼半天兒他都忍耐不住。還巴巴跑來求情。”謝氏頗有些為自己的眼窩子盛不住眼淚而尷尬,“你出門好幾日,他都不知道,見到你都不問問你外祖家一切都好,哪有他這樣做人的?”
陸清寧聽了這話。知道之前並沒猜錯陸廷軒的來意,不免冷笑道:“我出門沒出門。外祖家好不好,跟他有什麼干係,他不問倒好;只是他這麼急切的來為于氏求情,可曾跟娘說了理由?”
“對外頭都說于氏是患病去莊子上靜養的,可至關緊要的都知道于氏是犯了錯;老爺想將她接回來,總得想個好理由才是,否則置咱們娘兒們的顏面於何處?難不成是她沒錯。反倒是咱們當初錯了不成?”
“之前又正好有二姑娘這一樁事擺在這兒,若沒有,還能順應順應老爺的懇求,接于氏回來也沒所謂,陸家又不是養不起她。”
“可被二姑娘這麼一鬧。誰都知道于氏母女居心叵測了,于氏想回來。那不是在打娘的臉麼!”
謝氏含了半口茶潤了潤嗓子,皺眉道:“理兒是你說的這個理兒沒錯,可你爹那個脾氣,他哪裡管別人怎麼不高興怎麼不情願,只要他自己個兒舒坦就好;若非得拗著他不答應,恐怕還得有場好鬧。”
“娘不用擔心,”陸清寧笑道:“我看老爺最近很不愛往後院來,是不是因為宋姨娘和沁玉姨娘都是服侍他的老人了,雪芳姑娘又早早招了他厭煩?”
“不如再給他買兩個人進來吧,他得了新人,也就不再惦記于氏那個舊人了。”新人進了門,倒也避免不了往後的亂七八糟各種故事,可總比于氏好對付多了。
當然這也是沒有法子的法子了,誰叫謝氏一嫁進來就沒整治清楚,慣出了陸廷軒這麼一個臭毛病;好在謝氏已經不再在乎他的情分,還不如多給他添點人,一是省得他日日出去胡來,二也是用新人絆住他,能絆一日是一日了。
“也只能如此了,”謝氏無奈笑道:“你倒不愧是你爹爹的女兒,將他看得一清二楚呢。”
有些話,謝氏並沒敢與陸清寧說的太清楚——方才在東書房裡,陸廷軒便說了,若是不接于氏回來也使得,叫謝氏答應將他的一個相好兒接進家來給個名分,那相好兒的,是個良家女子,去年死了丈夫……
如今女兒已經主動說要給陸廷軒納新人了,謝氏也就不再藏著掖著,索性將他方才的話都斟酌著用詞倒了個底兒掉。
陸清寧皺眉失笑。
這陸廷軒還真有一套!先是逛青樓,納了雪芳,等知道這招兒不妥,便改去光顧小倌兒館,又被老太爺打了一頓,如今就乾脆去勾搭良家女子小寡婦了!
敢問這世上的女子有各種行當各種出身,還有他陸廷軒不曾見識過的沒?
“娘是正室太太,不可能放下身段陪小妾們玩鬧;雪芳姑娘如今就是個擺設,權當不存在,等這小寡婦進了門,全靠宋姨娘和沁玉鉗制她?乾脆再買一個,好事成雙。”陸清甯攛掇謝氏道。
若是過去,她手頭上沒有生意可以打理,她樂不得在家拿著陸廷軒的小妾通房出氣玩兒,也當解悶了;現如今她哪有那般閒工夫,也只好多給陸廷軒準備幾個新人,叫她們互相掐去了。
謝氏又恨又笑。恨的是,都怪她沒給孩子們一個乾乾淨淨的家,要不然,自己這閨女才這麼大,從哪裡學來的這些玩意兒!而笑的是,閨女連這個都懂,過幾年也不用怕到了婆家制不住夫君了……
母女倆又竊竊私語了一陣子,天色已經濃黑了,陸清寧也便起身請辭。出了千疊園,想起之前說過,要去瞧瞧陸清嫵,便帶著水晶緩緩朝著清嫵園走去。
夜風中,有青澀的草味兒,還有不知名的花香;陸清寧仰頭看了看暗藍的星空,心頭歎息,若是陸家不這麼雜亂無章的該多好?
陸清嫵正在丫頭們服侍下泡手呢,見她進來,慌忙就欲離開銅盆過來說話,陸清寧忙笑著按住她:“大姐姐日日繡花很傷手,還是泡好了再說也不遲,咱們姐妹還要那麼多虛禮作甚。”
陸清嫵卻端了銅盆,告訴丫頭們:“我和三姑娘去繡房說話兒,泡一壺茶送過來,就不用你們伺候了。”
姐妹倆一個用玫瑰花汁子泡手,一個依窗品茶,細聲細語的說起話來,聲音雖然輕細,話語中卻是暗藏無數玄機。
“那個莊頭冷三躉,倒是極其通透,想是大姐姐與石媽媽當初維護得好的緣故?”陸清寧輕笑道。
陸清嫵眉目不驚,只管專心致志的按摩著手指,口中卻道:“不過是個莊頭,除了傳幾句話,還有什麼大用?歸了包堆還是于氏與咱們家二姑娘犯傻,什麼招數都敢想都敢用。”
“三妹妹又是怎麼想到的,冷三躉是咱們的人?”陸清嫵輕笑著抬頭,“是石媽媽跟三妹妹說的吧。”
這話說的聰明,一句“咱們的人”,既是示好,又不藏私。
陸清寧點頭輕聲道:“那莊子可不是太太的陪嫁,而是陸家的產業呢。若于氏在莊子上不老實,或是身體不適,莊子上來送信,總該找二太太大奶奶才是,並不該找到石媽媽頭上不是?”
陸清嫵笑了片刻後,臉色刷的冷淡下來,還帶著些許的仇恨:“我情知自己手段不夠,最大的能耐也不過是收買個莊頭罷了,又膽子小,不敢學人家用下作手段害命,根本奈何不得于氏母女。”
“好在三妹妹回來的及時,正捉住她們蠢蠢欲動的手,恐怕經了這一出兒後,于氏再想回來更是難上加難,是不是也算天網恢恢,善惡終有報呢。”
話是這麼說,她面上的神色卻多少有些遺憾。還是陸清寧安慰她道:“有的時候,死的利索反而是一種解脫……”
“誰說不是呢。”陸清嫵拿著手巾擦淨手,細細緻致的塗了些花膏在手上,又輕輕揉捏著各個手指。
“不說往後只說眼下,恐怕于氏正在望眼欲穿的等著二姑娘傳東西去呢,等來等去等不到人,卻不知這裡發生了何事,還不知要熬出多少心血呢。”
“我瞪大眼睛等著,等著她熬盡的那一日。”陸清嫵的手指一時用力,聽得見關節間清脆的哢哢聲。
陸清寧笑著點頭:“大姐姐這話說得好,既如此,不如明兒趕緊叫人給冷三躉傳個話,這邊府裡的事兒,一點都不叫于氏知曉才好。”
“若立刻便叫她知道二姑娘事敗,至多是遺憾歎息幾聲,緊接著還不知要生出是多少新花樣;若她全然不知情,漫長的等待和無盡的期望之後,一個不小心,人就會轟然病倒也說不準……”
細論起來,以前的陸清甯跟于氏並沒有多大仇恨。可自打撕破臉將于氏送到莊子上去之後,兩人間的仇恨已經是覆水難收了,若叫于氏回來,豈不是她陸清寧作繭自縛?
“太太說,要抓緊給二姑娘議親了。”臨走時,陸清甯又告訴陸清嫵這麼一個消息。
陸清嫵也顧不得兩人已經快走到院門口了,驚訝的一把拉住妹子的胳膊,緊張的詢問:“這又是為何?她鎮日裡叫太太操心,從沒有消停時候,太太還管她這事兒作甚,叫她自生自滅去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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