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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清楓聆心】重生打造完美家園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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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1 00:02:06 |只看該作者
第309章 商務餐 奢侈餐(下)

湖對面能看到不少人影走動,車來船往。唯獨水青所站的附近,好像跟喧囂的世界隔了一層玻璃,除了走在前面的白子東,就沒見其他人,而且嘈雜都朦朧遙遠。

“你比我還走得慢嗎?”白子東聽不到腳步聲,回頭卻發現水青還站著不動。

水青只好跟上,心里活動豐富。當初她讓他的傷腳在南峪上坡下坡,狠狠折騰了一番。他不會是小心眼記到現在,打算報復吧?再看,這前前后后,哪有吃飯的地方?畫舫有一艘,對飯店的規模來說,太小,不可能像青草巷上的船餐廳。要麼,劃船到對岸?明明有車能開過去,為什麼劃船?白子東知不知道她不會游泳?難道想讓她掉到水里,大出洋相?她雖然小有功夫,到了水上,就沒有施展的余地了。

“白子東,到底去哪里吃飯?”浮想翩翩之中,誰還耐煩稱先生?而且,不能怪她心浮氣躁,實在白子東今天的安排很令她摸不著頭腦。她只是來跟他談一樁生意的。如今商務午餐這麼講究,還得湖光山色來陪襯?

“就在你眼前。”白子東這時手杖一指畫舫,直接就觸上船板。

水青驚訝的功夫,畫舫的細竹簾一挑,出來兩個穿得一模一樣的女服務生,放舢板木梯。

白子東沒碰那兩雙來扶客人的白皙妙手,幾步上落,就站到甲板上。動作一氣呵成,更讓人覺得手杖純粹是裝飾品。

這個時候,就算真是賊船,水青也只好上了。她親水也怕水。踩一步梯子,船晃,她就緊張得伸手抓船櫞,而且船不停穩,她不肯放。最后,只要由兩位服務生一左一右,將她架起來,騰空上甲板。

白子東看得熱鬧,在水青上來后就說,“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原來怕水。”

水青嘴硬:“不是怕水,只是不會游泳。這船太小,你找吃飯的地方怎麼那麼小家子氣?里面一定沒我家廚房大。救生圈有沒有,待會兒要放在我腳下,看著它,吃飯才安心。”

白子東又笑。他太喜歡聽水青說話,什麼都敢說,什麼都有趣。

那兩個服務生本來聽水青抱怨船小,有點不樂意,再聽到后來救生圈,就想笑了。礙著大客的面,又不好太隨便,只好低下頭,去撂簾子,要引人進去。

白子東對水青作了個先請的動作,水青小心翼翼走在前面,眼睛四下打量,隨時準備著能抓的東西。

走到里面,一看,她說錯了。比她家廚房不小,大概她家的客廳那麼大。左手邊,靠雕花窗旁邊放一張四方木桌,鋪了雪白的桌布,放著兩套發光發亮的餐具。就那麼一張桌子。右邊,居然是現代化的開放式廚房,有兩個穿著廚師制服,帶著廚師白高帽的人正忙著煮湯嘗味,在做準備。

整體裝修明亮潔凈,別致清雅,看著就舒服。

“這真是飯店?”一間廚房,一張餐桌,兩位廚師,兩位服務生,算不算世界上最小的飯店?水青大感新鮮,本來的局促,也平靜了下來。

“最多可以放五張小桌,或者兩張大桌,承辦小型待客宴和家宴等等。包船制,價錢根據人數調整。現在湖面上共有十艘這樣的畫舫,各色菜系都有。”白子東如數家珍。

“你開的?”水青看他很熟悉。

“一個朋友開的。東皇除了酒店里需要的,不做餐飲生意。我來過幾次,覺得不錯,又能談話,又有美食風景。”白子東將手杖倚在桌邊。

“不錯是不錯,價錢也應該很不錯,不是一般老百姓消費得起的。”水青一針見血,手一擺,服務生上前。

“開船之后才開始點餐,您想先沏茶嗎?”問得很恭敬。因為水青說得沒錯,能包船的,多是有錢人,當然要服務到盡善盡美。

“那倒不急,麻煩你先拿個救生圈給我。”水青也很有禮貌。

女服務生一愣,忘了禮儀,脫口而出,“你說真的啊?”

水青點點頭,“當然是真的。沒有救生圈的話,救生衣也可以。謝謝。”

白子東就當她耍寶,笑得抿直唇,一張俊臉更生動。這邊他揮發服務生去拿菜單,那邊對著水青保證她不用擔心,絕不會有需要救生圈或者救生衣的時候。

水青瞥見兩個女服務生偷看白子東臉紅耳紅的樣子,暗嘆藍顏禍水。聽到白子東的保證,卻沒覺得踏實。

“等船沉的時候,總不能指望別人救。”穿著救生衣吃飯,雖然樣子難看,至少安全系數高。

“別人不救你,我總會救你的。”白子東雖然一語雙關,也沒指望水青能聽出來,見她要說不說,又補一句,“我瘸得不算很殘疾,能游泳。”

從很久以前開始,韓水青就是一個聽他說他自己殘疾而面不改色,不憐憫也不同情他的女人。這讓白子東覺得自在。

“就算能游,也不知道能不能游到岸,更不知道能不能帶一只旱鴨子。”水青小聲說完,推開紅木窗欞,往外看去。

白子東只當沒聽見,反正對面如果坐了一個穿鼓鼓救生衣的人,就算是美女,也會影響到他吃飯的胃口。另一個說法就是,她那麼漂亮得坐在他對面,他可不想被救生衣分叉了心神。

船動了,因為交待過,所以動得很慢。水上無波,云清風息,船里走著的人如履平地。

“這種畫舫,生意怎樣?”水青等白子東點完菜,問道。她是商人,所以關心這個。

“很好。有錢的人越來越多,東西也是越貴越有人買。碧空也有餐飲業,可以從中學習。”白子東自從吃她一次虧后,讓人調查了碧空,才知道是投資和兼並公司。這種行業,沒有經濟實力,根本做不起來。可是,碧空發展良好。而他的調查也只是表面,至于韓水青個人財產數據,查不到。查不到,就意味著這人實力還沒有盡顯,還有隱藏。

“是可以學習。感覺有點像私房菜,不過一個在公寓樓里,一個在船上。”水青評價完,想說正題,“現在可以談了嗎?”

“等上了菜,先吃點東西再談。餓得時候,很難集中精神。”白子東又請服務生拿酒單,“喝酒嗎?”

“不用了。”水青秉記自己是來干什麼的,“喝了酒,也很難集中精神。”

“喝一點沒關系。再說喝酒談,真話多,氣氛融洽,容易談得成。”白子東再自作主張,征求水青的意見其實就是做做樣子,“瀘州老窖?還是高粱?”

“我不會喝燒酒。”這酒喝下去,不惹麻煩,直接睡覺算是乖巧。

“韓老板,你平時怎麼跟人應酬,酒都不會喝?”生意場,煙酒不可缺。

“我不常出去應酬。就算吃個飯,看我年輕,又是女的,一般就自動不勸酒了。”含沙射影,讓白子東也自動一下。

“燒酒不行,那就葡萄酒。你酒園子都有,可別跟我說不能喝。”白子東這是無酒不歡了。

“葡萄酒配西餐比較好。”水青不想喝酒誤事,所以百般推卻,“江南菜該配茉莉香茶,花香菜香,滿口生香。我們還是喝茶吧。”

“秋天茶涼,酒能取暖,就點一瓶,喝完就好。”酒單還給服務生,說了酒名。是紅酒,上等干紅。

水青不客氣就說:“都說談事情不喝酒,你怎麼自說自話?”

“既然是我請客,就應該客隨主便,是不是?”白子東的理由看似充足。

“只說是商務午餐會談,並沒有說你請客。我請客也行。”水青覺得白子東今天的態度強硬。剛開始,她沒計較。現在,有些過了。“白子東,你要是想用酒精降低我的思考力,那是沒用的。”

“說得嚴重了點。一瓶紅酒,我還要喝一半。難道半瓶紅酒,你就會醉過去?這種場合,就該大口菜大口酒,想談什麼事,都能痛快解決。你別當我小人。”白子東回答得好不穩重。

水青將信將疑。

這時,上了酒菜。酒兩杯。冷菜兩道,小碟小碟的,十分精致,三兩口就能吃完。總算明白剛才白子東為什麼點了那麼多道菜色。

水青沒沾半滴酒。

白子東也不好再勸,只自己一口一口小酌。心想,韓水青的控制力太好。

“看你無心美食好酒,雖然可惜,不過,你究竟找我要談什麼?”他喝了小半杯下去,終于提正事。

“我來,跟你談蒼穹的事。”經過兩個小時的消磨和搖晃,水青此刻心態不錯,看得更清楚些了。

“蒼穹什麼事?”白子東不驚不訝。

水青眼睛很利,心里也有數。于是,就笑。

白子東定定看著她,“你笑什麼?”

“笑你早知道我是為蒼穹的事而來,卻還裝傻。”水青也盯著他,不躲不慌,“你要是不知道,不會推三阻四不讓我說,也不會跑這麼大老遠,包條船,還非要勸酒。可是,午餐時間如果談不妥,你跟我就得待在這條船上,麻煩你連晚餐的費用一起付了吧。”

兩方對陣,氣勢先輸者,敗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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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1 00:02:18 |只看該作者
第310章 連環計 不識計

一湖好水,映清朗浮云。

白子東找服務生過來,就說要包船到晚,接著又在水青蹙眉撫額的時候,打電話讓秦秘書取消下午的行程。

水青看他要撥第二通電話時,不得不叫停,“馬有失蹄,人有失言。我剛才說錯了。晚上我還有事,必須趕回南峪。”明天就是肖秋兩家大喜事,今晚秋星宇告別單身媽派對,趕不回去參加的話,指不定美女蛇怎麼冒火呢。

“所以,話不可以亂說,尤其是在談生意的桌上。”白子東,傾心于眼前的女子,卻還沒有忘記商人的精明。這樣的男人,事業一直不停攀登,自然有他的本事。

水青失了先著,感覺這場談話不會順利。到底這景這船這美食,讓她不像白子東那樣老辣,也減弱了警惕之心。之前的話實在流浮無意義,回想起來暗罵自己笨。然而,錯了,就要改。形勢雖然不利于自己,還不能丟兵卸甲,就此投降認輸。

“說吧,蒼穹什麼事?”問句,卻像水青說的,白子東心知肚明。

這是一個連環局。

蒼梧在英國,王姓基本控制了高層,令其對公司的變化無從得知,但以前跟著蒼梧的屬下紛紛離職,蒼梧大致猜到其中的變故。可是,實在離得太遠,鞭長莫及。因此,才有了股份轉讓。蒼梧信任白子東,認為以他的能力,可以重整蒼穹,因此全權委托給他。

白子東確實查出了問題,但他沒采取任何行動。

為什麼?因為他知道寶貝組合和水青的淵源,也知道水青的表姐在蒼穹里工作,還有解散以后各自簽約蒼穹的蟬樂隊成員。可以說,蒼穹之于水青,沒有了蒼梧,看似斷開,卻依然有縷縷聯系,牽扯不清。

所以,他沒動,甚至口頭上給了王總裁很大的權力,看著人將蒼穹帶入最濃黑的染缸深處,只等水青上門。

他篤定她會來找他。

果然,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有人或許要問,他白子東到底圖謀什麼?

沒什麼。他要的,就是繼青草巷之后,一個能和韓水青保持聯絡的借口而已。東皇經營很多種,碧空也經營很多種,但半年來,卻詭異地再無交集。他本來就想要創造機會,機會卻由蒼梧送到面前。即使對媒體事業興趣缺缺,他還是接了手。

還沒有放棄韓水青的念頭,只是怕無果,因此一步步慢慢計量,然后到那一天,套牢他的婚姻松開,所有的煙幕撤下,他能得到他鐘情的女人,相守一生。

這個連環,就算水青聰明慧黠,卻一點線索都不露,她是看不透的。

如果這是兩人之間的第二場棋局,他的棋路乾坤袖里,只要她按他的預計下下去,就是她輸。而且,他吃過虧,心不傲,滿打滿算。

水青根本想不到這是白子東招來的,因為她對蒼穹一事的意向和他的謀算完全不是一個深度層次。蒼穹是一家優秀的媒體公司,不僅是簡蒼梧,還是很多出色藝人的追求理想,因此不想讓那種小人毀掉了高尚的品格。所以,她來,希望成為一個志願者。

“前幾天我去蒼穹,聽說你如今是蒼穹的老板了。”陳述她所知道的事,“是真的嗎?”再來確認。

白子東點點頭,修長的手指搖著水晶杯,折射出酒紅色的光影,晃了一桌。

服務生又端來四道拌菜,照樣幾口就能吃完的量。

“碧空最近對電影投資感興趣,也有意向收購這類公司。”水青打算開誠布公,直接說主題,“想請問,東皇是否有出售蒼穹的意願?”

白子東微訝,以為她會興師問罪,居然上來就說要買蒼穹。只能佩服她對失誤后的調整恢復異常迅速。這才是交易的態度,廢話少說,要挾無用。

“蒼穹到東皇旗下還沒滿一周,碧空消息靈通。”他不急不忙,“近年電影業有回升的趨向,投資電影確實有利可圖。不過,蒼穹也不單拍電影,為什麼偏偏想買它?”

“蒼穹規模中等,以前在簡蒼梧手里發展就很好,名聲潔凈,還有海外影廠,我覺得值得投資。”說公事,雖然起因在私。

白子東嘴角一扯,好家伙,聽著在理,其中卻是罵了他。在簡蒼梧手里發展很好,他接過來一星期,她就上門來買?名聲潔凈,他當大老板,就不潔凈了?

“還有一個理由。我的弟弟妹妹是寶貝組合的歌手,他們如今要解約,要賠償一千萬的解約金,我想反正都要賠錢,索性買下來干脆。”瞧她多老實,“我記得,東皇以前投資入股,偏重人事,總會調入有能力的人。不過,這次拿下蒼穹,人事方面沒有動靜,還有全權交給老班子的說法。我想,東皇生意做得太大,又從不涉及演藝行業,所以放開手腳,讓蒼穹自主經營。既然如此,我如果能出到令你這大老板滿意的價錢,也許這場交易可行?”

對水青而言,這是意願買方的低姿態。自她開始從事兼並事業以來,多買經營狀況艱難的企業,多賣炙手可熱的行當,像這樣低姿態幾乎不見。

“令我滿意的價錢?聽上去很有吸引力。其實,你說得沒錯,對電影傳媒這些事我的興趣不大,也實在沒有太多時間去管理細小處。接過來的財務帳本和報表利潤季季漲超十個百分點,我也說不出不好。畢竟,公司賺錢越來越多,我要再大換血,實在說不過去。”白子東雖然利用這個機會,讓水青來找他,但對王總裁的經營方式並沒有太大意見。

做生意,為得就是利潤,可不是為了國家之傳媒事業作什麼空洞的貢獻。他沒經營過傳媒公司,但卻和傳媒經常打交道。他的女朋友中不乏明星,還不是這樣那樣的社交場合下認識的。這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

對王總其人,白子東密實調查過,專制獨大,通曉演藝圈規則,合法范圍內,喜鉆空子,新簽下的藝人合約往往嚴苛,違約金甚巨。但在他的管理下,蒼穹的利潤這一年就高于蒼梧時期兩倍。至于潛規則之類比較黑幕的事,白子東也仔細查了。至今,最大的程度就是安排明星飯局。當然,也有人借機上位,但就白子東所知,沒有強買強賣的。連一點點虧都不肯吃的,大概只有寶貝這對組合。

因為寶貝有大靠山,水青這座大靠山。而且,據聞他們當歌手,錢啊名啊都不為,就圖個開心。所以,去吃那種要被人揩油的飯局,當然不可能。

“聽你的意思,只要利益可觀,通過什麼途徑賺的,似乎不重要?”水青並非譴責,是真有疑問。

“只要合法。”生意場上,各出手段,各有鬼魅,各憑本事,說良心也好,說昧心也好,最后賺進的錢,都是鈔票,有什麼區別?

水青淡淡笑了笑,沒法評論,多多少少明白白子東的想法代表著這個時代,只不過自己不能茍同,但也不能冒犯推翻。她也做生意,也有缺陷,也有利益較量。就像,五十步的,別笑一百步的。

“說到寶貝解約的事,想要我出面嗎?”白子東倒開了一次后門,“我只需要交待一聲,以后讓他們純唱歌,和蒼梧管理公司的時候一樣。”

水青不介意這扇后門,不過,這后門能開一輩子嗎?“我得問問寶貝,看他們怎麼決定。”

白子東伸筷子,夾菜。

水青看著那菜進了她的碟子里,神色不由古怪。白子東夾菜給她?

“賄絡你,幫蒼穹向寶貝說說好話。寶貝組合是年輕人最喜愛的偶像,就這麼不唱了,蒼穹損失很大。”白子東說完,自己夾了菜,垂頭吃著。

水青這下確定白子東清楚這件事情的始末。他知道,但他不管,因為有可觀的利潤。他說不定欣賞那位急功近利的王總,那麼他就算能保護了寶貝,在全染黑了的水里,還有誰能相信寶貝在單純唱歌。

她也聽不出白子東有賣蒼穹的意思,但還是再好好問了一次,“能把蒼穹賣給我嗎?只要你肯,價錢可以商量。”

“恐怕不行。”白子東拒絕了她。對他,那是當然的答案,但他說的理由卻瞞下了真相,“蒼梧交給我,就是想蒼穹還由自家人經營。我要是賣給你,怎麼跟他說?”

自家人這三個字,讓水青目光有些暗淡。她到現在,還當簡蒼梧是朋友。但簡蒼梧呢?

“可是,如果蒼穹變成和其他公司沒兩樣,簡蒼梧還會高興嗎?他致力的是真音樂真藝術真藝人,現在的蒼穹還是嗎?”這雙問,還是尖銳了,但不得不。

“我和蒼梧雖然做生意的方法不同,但對蒼穹,都有將它的事業好好做大的構想。而且,我沒有要破壞他的夢想。你的投資眼光,我是信得過的。你想買蒼穹,可見蒼穹的確有潛力,那我就更不能賣了。”避重就輕。

一方打定主意不賣。另一方急著想買。

小菜蒸蒸兒上著,管誰成誰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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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1 00:02:38 |只看該作者
第311章 千算棋 廢死棋

午間的陽光偏了,船里的廚房還忙活得很。

水青本也沒想談得很順利,不過從開頭就卡,明明都讓蒼穹自主經營去了,卻完全不肯松口的白子東,甚至連她要出多少價也不問,這不是不合常理嗎?

她冷眼看著白子東,看他一口酒,一口菜,胃口似乎好得很。他神情也很悠閑,仿佛篤篤定定,不受半點困擾。不由得,讓她想起青草巷土地買賣的情形,他多半等這個拒絕她的機會很久了吧?

眼下,還談不談得下去?

“沒有商量的余地?”水青盡力一問。

“賣不賣的部分,確實已經沒得商量。”白子東的話里有縫隙。

水青自然漏不掉,青蔥十指交纏,靠上下顎,眼望得意味十足,眸子清澈見明光,“那麼,哪部分可以商量?”

白子東真心開懷,只覺對眼前女子實在放不開手,優點也好,缺點也好,都喜歡得不得了。他太愛和她對手,越琢磨越精妙。

“雖然現在蒼穹不能換老板,但我不介意你投資。本來就有集資上市的打算,有你碧空,如虎添翼。”他的這段臺詞醞釀已久。

水青馬上就懂了白子東的意思。收購不行,注資可以。當蒼穹的老板不行,當股東可以。

“如果你有興趣,我能出售給你20的股份,保證蒼穹即使上市,碧空也會是第二大股東。怎麼樣?”白子東認為這是合算的交易。

“不怎麼樣。”水青卻不認為有情好領,和創世與東皇的合作不一樣,她要的是經營權。

“為什麼?”白子東問,“你難道不是看好電影市場才打算投資的嗎?”

“因為這次,我想要經營權。”目標不同,當然要求也不同。

白子東怎麼會不知道。他心里很清楚,韓水青看不慣現在蒼穹的管理方式,所以才提出要收購。但那樣子就和東皇劃清界限,他不會同意。

“我可以給你經營權。”到這時,白子東才放下真正引魚上鉤的誘餌。

“能否說得詳細一點?”水青原本打算不再談的心思,果然被白子東這句話釣了起來。

“你如果能有20的股份,我都不讓你參與經營,也說不過去。只要你買下股份,蒼穹可以給你董事一職,設日常辦公室,參與決策和管理。具體,用合同來規范。”白子東見水青將信將疑,又說,“股份占多的股東們一起對公司進行監督管理,並不稀奇吧?你為什麼要有這樣不能相信的表情?”

因為他白子東眼里是不能揉沙子的。白子東和她在股份持有上非常相似,都處于絕對大股東的地位。而在經營模式上,白子東要比她對公司控制嚴范得多。東皇對旗下公司基本都采取直接管理,碧空則是放牛吃草,對多數子公司放開經營。

老實說,對蒼穹,白子東竟然沒有管起來,她還是挺驚訝的。

“你看錯了。”水青正色說道,“我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滿意。”

白子東哦了一聲,“哪里不滿意?”

“我要的是全部經營權,而不是只占股份20的部分權力。”不然,又有什麼用?

白子東揚眉,認真起來,“你的意思,出20的錢,要100的經營?”

水青點頭,並不示弱,“你剛才說全權交給王總裁,他又有多少蒼穹的股份?”

“他沒有股份。”在這里,被水青逮住了嗎?白子東雖然漏算一處,但沒撒謊。而且他就算撒謊,總不能說王總有超過20的股份。一聽就知道不可能。

“就是了。他沒有股份,你都能將經營權交給他。我要是砸了那麼多本錢下去,你只給我一個掛名董事?我怎麼看都是我吃虧。”水青就差大呼白子東宰人。

白子東一時被水青打亂了棋路。他原算水青會貪圖這20部分的經營權,畢竟比完全說不上話得好。針對她反感王總,他就會提議開高級干部和董事會議,進行投票表決。這也能給她一點希望。總之,他會以合同一條條羅列清楚,以制造兩人共同經營一樣事業的契機。

可是,水青抓住他目前不參與管理的事實,想要百分百的經營權,連東皇都要被她排擠出去,只能說她實在很能找破綻。

白子東為難。剛才是他親口說的,誇獎王總的能力,東皇打算坐分紅利。所以,這也不能立刻反口。

“你如果擔心蒼穹的利潤上升額,我保證會繼續穩定成長,甚至比現在更好。東皇的分紅不會少,只會多。”水青心想,白子東重利,那她就給他更多利。

說得白子東啞口無言,簡直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但,到底,白子東是被求的一方,也是掌握著主動的一方。不去管什麼面子不面子,他最終反口。

“我剛說東皇不參與管理的事,還沒決定。蒼穹轉給我才一個星期,仍然還在觀察中。寶貝的事,王總處理不好的話,我會收回經營權的。連最能為公司賺錢的藝人都留不住,我看他能力有限。”話顛來倒去,都由他自個兒翻。

知道他心思的人,會覺得他實在有點癡狂,有點沒了顏面。不知道的人,如水青,只當他言而無信,卻也沒奈何。

“那你剛才又說沒有經營的意思。”事到如今,水青也就口頭抱怨。

“如果創世的老總把公司搞得一塌糊涂,你會隨他去?最終,還是會把權力收回來的。大股東就是公司的主人,參不參與管理,沒有硬性規定。”白子東還拿創世當假如。

別說,有點道理。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水青盡力之后,干脆得放棄。

她想接管蒼穹,建立在兩大基礎上。一,蒼穹雖然財務狀況看上去很好,但長遠下去,名聲敗壞,怕會慘淡。而那原本是蒼梧的心血,又和她牽連多多,她因此不忍聽之任之。二,白子東本人對蒼穹不上心。他已經肩負東皇和金陽兩大集團的事業,一家影視歌傳媒公司對他可有可無。

然而,白子東對蒼穹的堅持已經超出她的預料。不肯賣,又不肯給她經營。那麼,再談下去,也是浪費時間。

白子東以為滿打滿算,卻不知何時開始,水青所放的棋子完全不按他的想法來,步步岔開了出去。在他還想如何把人吸引到蒼穹里去時,她卻突然來一句算了。

這盤棋,還怎麼下?簡直是亂七八糟的棋面,卻在嘲笑他的自以為是。

韓水青不是一般的女人,也不是一般的商人。不知怎得,她似乎對財富和愛情都不執著。沒有執念的對手,是最可怕的對手。任人算得天衣無縫,設下玲瓏深奧局,對手也被誘進來,卻因為沒有執念,盡心盡力后,就放棄掉。這種人,還有什麼陷阱,能逮得住?根本沒有。

所以白子東料不到,或者說料錯了,以至于韓水青說算了的時候,他的神情冷得猶如冰塊。雖然韓水青沒得到想要的,但他也沒贏。甚至,可以說他輸得很慘。因為她一句算了,他后面那些請君入甕的好棋都成了廢棋死棋。

“算了?”他不理解,她怎麼就放棄了呢?

“不算了的話,難道我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著你賣給我,或者讓我經營嗎?”沒得談,就要想開點。這世上大多數人十之八九不如意,而她已經很如意了,要懂得滿足。

“這麼容易就算了,還要談判協商干什麼?”哪有這樣談生意的?不該死皮賴臉,不該強硬懷柔嗎?“你不是說電影業大有可為?”豐利厚金,卻不要了?

水青說完算了,她心情很好。可是,看白子東反而心情不好,她突然腦中閃過一念。

于是,笑說:“你怎麼回事?說不賣的人是你,說不讓我經營的也是你,卻反而怪起我來了?有沒有這個道理?”

白子東被她的說笑硬生生驚了個冷顫。自己竟然因此失魂落魄了?

“我的意思是,你這樣的商人,實在不合格。”強自笑著,他收拾起七零八碎的理智,壓下去,假裝鎮定。

“我原本就是半吊子,難的事都讓同事們去做。我就不應該自己來找你談,帶上碧空最強的談判專家,說不定就得開始商量合同細節了。”水青的神態自然,眼里看著白子東變化多端的面部表情,卻不多關心。

“都說真正的老板不管事,只管享受生活,你的境界大概如此。”白子東平靜一些后,悄悄掩蓋去心神不定,“讓人羨慕。”

水青微微一笑,直說不錯。

這時,她的手機震了起來,對白子東說了聲抱歉,站起來,出了船艙,到甲板上接電話。其實,她實在不知怎麼繼續和白子東聊下去,慶幸電話來得正好。

喂了一聲,那頭傳來云天藍的聲音。

“是我。”他說。

“云天藍,你就是救星。”一次次救她出水深火熱。

云天藍聽了這話,低沉笑著,“這次,我又怎麼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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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肥瘦論 唯愛論

秋冬的日頭西斜得快,懸在樹林的上方,搖搖欲墜,樹影婆娑,碎一湖明光。

云天藍將車停在蓮蓬湖邊的時候,已經下午近四點。附近很安靜,只有一部豪華車,可以看見里面坐著司機。確認地點沒錯,他走幾步,就踏上岸邊的湖石,沿著搭建簡單的木樁板。從縫隙間反射上來的波光搖曳,感覺人也晃起來似的。

打了個電話,沒多久,就看見一艘畫舫從湖中心慢慢朝他停的地方分水而來。

真是會選吃飯的地點。不僅環境幽靜,湖水碧翠,畫舫跟他從查理收藏的古畫中見到的那樣,小巧精致又不乏富貴之氣。要說享受美食,中國該是世界之最。

快到泊船處時,他見竹簾撩動,從艙里走出四個人來。其中,就有水青。她身后站著的那個男人,他也認識,曾經在生意場上打過交道的白子東。

水青前一通電話里就說他是救星,具體卻什麼都沒講,只聽到他也在H市的時候,她大力邀請他來一趟,讓她搭順風車。對于她這個難得一見的邀請,他就算感到奇怪,卻仍然樂于從命。

此時,看到白子東冷冷淡淡的神色,又瞧水青如釋重負得沖自己極其熱情地揮手,云天藍心里就有了計量。

船一靠岸,等待著擺梯子,水青笑顏燦爛,盡量往船邊靠,為表示熱烈歡迎,還說了句多余的話,“云天藍,你來啦”

“來了。”云天藍一伸手。

水青抓緊,兩三下蹬蹬,就上了岸。在船上半天,習慣左搖右晃,這會兒也沒有上船時的狼狽,恰恰相反,還挺利索。說不定,就是上山容易下山難的反面道理:下船容易上船難。也說不定,有云天藍在場,她覺得很有了底氣。總之,動作行云流水,下到木板地,她還意猶未盡跳了兩跳。

還是岸上穩當。踏踏實實地,不用提心吊膽著,怕掉進水里,一命嗚呼。

“不會游泳,就不要坐船。如果一定要坐船,就應該穿救生衣。”云天藍看水青長舒出氣的表情,他的想法和她之前的完全一致。

為什麼?跟默契倒沒太大的關系。因為一般在國外,凡是不會游泳的,坐小船快艇,救生衣是必穿物。就算穿得跟公主一樣漂亮,也得套上明亮顏色肥唧唧的背心。

“不是我不穿,船上好像沒備。黑膠輪的救生圈有,可也不能從頭到尾掛在身上,太重。”水青有心情說笑。

可那兩個服務生聽了,就彼望著。一個人這麼說,兩個人也這麼說,難道以后真要在船上備救生衣?要不要跟老板反應這個情況?

“船上除了她,個個會游泳,不會有萬一失救的情況發生。我是東道主,決不會讓自己請的客人遇到危險。”白子東老大不高興,這兩人串通好的嗎?人都安全下船了,還討論救生衣問題。

云天藍大方笑答:“白老板不要誤會,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韓水青不肯學游泳,又喜歡近水,我才不得不提醒她的。我還想說,多虧她是和你們一起。”好蜜張嘴,圓滑多狡,商不溜丟。

正因為云天藍說得好聽,白子東也不能繼續黑臉,扯扯嘴角,算是微笑過了。

“承蒙你招待,那麼我們就先走了。下次有機會,我做東道,請你吃飯,順便聊聊生意經。”伸手不打笑臉人,云天藍深蘊此理。

水青也同樣明白,笑著回頭對白子東道謝,“買賣不成,卻欣賞了這麼好的風景和美食,實在沒白來。云天藍既然答應了回請,你千萬別跟他客氣,只管往貴的地方選。我會監督他好好執行的。今天,謝謝了。我們改天見。”

白子東瞧兩人一唱一和,配合度極高,只令他心煩氣躁,又礙于面子,得好好收尾。和云天藍握過手,勉強維持著禮貌,說再聯系。

水青卻沒有握手的意思,輕輕頷首而過,道聲再見,就走向云天藍的寶馬車,等車門開。

云天藍開了車門,在白子東的注視下,將車子發動。車子摩擦著沙土,發出轉向的雜音,緩緩駛離。

白子東站在那兒,直到看不見車子,神情才變得駭人。好一個韓水青,好一個云天藍,以為敷衍過就算了?他一定要贏一次的,不管怎麼樣。他喜歡勢均力敵的對手,但他不喜歡一直居于下風。

云天藍往后照鏡里看了好幾次,次次有白子東的影像,等拐彎后才不見了。

“你和白子東談什麼生意?”他這些日子都在藍水里忙,因為決定在國內定居,而藍水的事業重點還在英國,多數日常的工作程序要進行修改和調整,無論是他還是藍水其他人,需要耗費很多時間精力去適應。

目前,局面有些混亂。杰特火大時,就叫囂著要辭職不干,非讓他回去不可。他也不理。妥協一次,以后就更難進行他的計劃。但因著他的私願而給所有同僚帶來的困擾,他要承擔起全部責任,盡自己最大努力,和他們共度難關。

所以這次回來,實在分身乏術,還沒能關心碧空,自然也不知道水青找白子東的目的。

“我想買蒼穹。”水青看不到后照鏡里的白子東,可是車子走起來,周身的氣壓就恢復正常。盡可能詳細,把自己在蒼穹的所見所聞,以及寶貝要解約的事跟云天藍說了。

“白子東不肯賣?”剛聽買賣不成什麼的。

“嗯。”水青捏捏酸澀的眉心,“他雖然提出了折中方案,我覺得沒什麼吸引力,只好算了。”

“折中方案?”換了往常,云天藍不會問那麼仔細。不過,對方是白子東,從剛才見面時,就給他某些熟悉感受的白子東,他挺在意。

“讓我投資,給我20的股份,給我第二股東的地位,卻不能給我全部經營權,那我花錢干什麼?”水青說得理所當然。

云天藍迅速看她一眼,又回到路面,“如果你只是第二股東,怎麼可能把經營權都交給你?舉個最簡單的例子,我是碧空的第二股東,你會讓我全權經營嗎?”她黑心了點。

“我會啊。你要嗎?我會很快樂得把總裁那張椅子端給你坐。”有人幫她賺錢,那不就等于餡餅從天上掉下來的那麼幸福?

他還真舉錯例,因為忘了她的懶病。

“你不知道,白子東很奇怪。明明說對電影之類的興趣不大,還說將權力下放給那個王總。所以我就問了,王總不占股份,東皇能將蒼穹交給,而我就算花一大筆錢買股份,卻只能有和股份相應的管理權限,根本說不通。結果,他居然自相矛盾,說什麼還在觀察期,東皇尚未決定是否不參與經營。簡直荒謬哪有人上一刻那樣說,下一刻又這樣說。聽者失憶,也沒那麼快的。他白子東經商多年,照他出爾反爾的談生意之法,早沒名聲了。可今天,他顧此失彼,情緒也多變,搞得我到最后不知道該怎麼談。索性不買了,他還一副談判哪有你這麼輕易放棄的,似乎讓我堅持到底的樣子。可以說,他的行為完全沒了邏輯。”水青說著,就問云天藍,“你覺得呢?”

“兩種解釋。”云天藍說。

水青聽他回答這麼快,立刻洗耳恭聽。

“第一種:蒼穹本來是他外甥的,得來全不費功夫,而他自己的事業又大,沒時間管理,就打算交托給現在的管理層。本來這麼打算,誰知道你找上門要買蒼穹。蒼穹就吸引他的注意了,因此出盡奇寶,又想誆你錢,又想拿回管理權。他或者當蒼穹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而有人要這根雞肋的時候,他又嚼出點味道來了。”他的中文越來越好。

“不如說,瘦田沒人耕,肥田有人爭。”水青聳聳肩,嘴唇翹了翹。

“可以這麼說。本來認為沒用的東西,突然有人要買,擁有人就會加之重視。重視了,當然也就不容易買到了。”云天藍的第一種解釋完畢。

“也許是我一開始就表現得太急切了,還跟白子東說價錢好商量。”頭沒開好,后面怎麼注意和糾正都難。

“可能吧。”云天藍卻沒有打擊水青,反過來安慰,“不過,這也是你的誠意。如果他有心,本可以雙贏。”

“第二種解釋呢?”水青想聽全云天藍的分析,看看能不能和自己所想的一致。

“第二種解釋復雜也簡單。”云天藍想是否要如實告訴她。

“怎麼復雜又簡單?”水青沒給他再猶豫的思考時間。

“他愛上了你,就借機接近你。復雜的是過程,簡單是心理。”云天藍認為第二種解釋比較接近真相。

以為水青會大聲反駁他,但她沒有。以為水青會一笑置之,但她也沒有。

她一下子的靜默,讓他幾乎要把車停到路旁去,問她怎麼了。當他要那麼做時,卻突然了悟到一件事。了悟了,所以他繼續開他的車,留給她自我的空間。

多半,水青是同意了他的第二種解釋。或者,更準確的說法,在他提出這樣的解釋之前,她已經感覺到了那份復雜又簡單。

畢竟,她是當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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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門不當 戶不對

“云天藍,你真是什麼話都敢跟我說。”當對面來的車輛大燈直射進水青眼里,她瞇起眼,打破了長時間的靜默。

云天藍心想,如果到什麼話都敢說的程度,就好了。

而對水青而言,云天藍的第二種解釋,其實也是她自己懷疑的。先別急著得出自戀的結論,因為關于這一點,今生她寸寸小心,如履薄冰。而雖然同簡蒼梧的戀愛未果,但她明白被人愛慕是怎麼一回事。如今她也是二十四歲,奔三十而去的年齡,她就算想裝不懂,也不能扮傻大姐了。

白子東今天安排的這場飯局,從地點環境氛圍,遣開秘書司機來看,無一不像在制造獨處約會的跡象。勸酒,夾菜系列動作用心且放了情意。再回想從前兩人相處的那些不多卻總讓她有些別別扭扭的片斷,如果用感情作為媒介,將它們如數串起的話,就能找到別扭的根源了。

然而,盡管她有所懷疑,卻不能肯定。這有雙方面的原因。

從白子東這人來講,他對感情不專一。結婚前身邊的女友爭奇斗艷,結婚后身邊的女人總不是老婆。但無論如何,那些女友幾乎都是外表漂亮,讓男人有面子的美女們。而她,稱美女實在勉強,又惡狠狠算計過他。他喜歡她?愛她?就今天以前,就是嚴刑拷打逼她,她也不能承認。

從她這方面就更簡單了。顧蕓蕓是無法消除的傷痛,楊美珊是現在的朋友兼伙伴,簡蒼梧是前男友外帶是她試圖喚回友誼的對象。白子東分別是負心人,冷丈夫,親舅舅的角色。他喜歡她之前,難道他自己沒有想過這些?應該知道吧?即使他把全世界奉獻出來,她都很難接受和選擇可以愛的人。

況且,他是已婚男。當然,很富有的一部分男人並不認為那算自身的缺陷,畢竟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似乎只要用錢就能得到他們想要的一切,包括以青春和美顏換取金錢的情婦,心甘情願為他們生孩子卻永遠進不了豪宅深院的情人,甚至需要外加些心力才能得到手的有夫之婦。但錢,永遠在前面開道。他們明白不明白都好,女人看他們,很悲哀的,也是財富在其人格品行之前。顯然,男女雙方如果都不是很在乎這些,鈔票就能搞定了。

但這世上,還是有很多真品性的人。

水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是白子東這樣的男人,她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女兒,也不會選擇他。更別提,她也不差錢。

自古以來,為什麼總強調門當戶對?因為門當戶對的時候,財力就不成為衡量的條件了。當不需要比較誰更有錢,看得最重的反而就是雙方自身的價值。門當戶對,不是婚姻的必要條件,只是讓雙方可以摒棄金錢的誘惑,這樣兩人如果能有愛情,勢必要長久一點。

門不當戶不對,決不是不能相愛,而是必定一波三折,艱難重重。若是不夠堅定,一路上就慢慢磨走了感情,到最后就是情涼的悲劇。若是情比金堅,那樣的感情比門當戶對的還要深刻,還要長久,能走到白頭。

話說回來,白子東除了很有錢,長得很出色之外,能有真心嗎?一直以來被女人圍繞著,應該各種各樣的情感他都經歷過了。那麼,喜歡上她,真是一件沒有意義的事。

因此,她懷疑,但也否認了她自己的猜測。在船上,腦中一閃而過白子東是否喜歡她的念頭,然后淡淡旁觀著,一面越來越覺得自己猜對了,一面嗚呼哀號自己弄錯了。

可是,連云天藍也這麼說的話,逼得水青不得不正視起來。

“以后,離他遠一點吧。”她自言自語,又有些煩惱,“偏偏我還要借楊美珊的能力,沒法斷個一干二凈。”

同在一輛車里,云天藍當然聽得很清楚。

男人沒女人想得多,他覺得簡單,“他要是沒表白,你就當不知道。他要是暗示明顯,你就暗示拒絕。他要是明著說,你不喜歡,直接說清楚就好了。也沒必要刻意躲開,到底都是生意人,說不定哪天還要合作。”

“云天藍,你說半天,怎麼不說他一個結了婚的男人,到處拈花惹草?”不知道,還是怎麼的?

“結不結婚,對他根本沒區別。”男人看男人,透徹通解。

“怎麼能那麼壞我要是男人,有楊美珊那麼嬌滴滴又聰明能干的妻子,就專心一意。”水青搖搖頭,實在無法理解。

“可你是女人,不是男人。”云天藍打轉方向盤,“其實理解起來不難,你不用想復雜了。有些男人對于喜歡他的女人不知道拒絕而已。既然不拒絕,那就在一起。合則來,不合則去。跟他本身有沒有結婚,完全無關。說起道德,那也是人為附加在行為之上的。人並沒有責任一定要執行它。”

“往大了想,就是法國人的浪漫主義,夫妻各自跟別人浪漫,再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繼續共度余生。”在國外生活多年,水青卻沒學會自由放開身心。

“你難道就是為了這個,才說我救了你嗎?”這麼看來,他的電話打得及時,人來得也及時。

“我不習慣那樣的白子東,公事公辦的口氣,卻又顛三倒四,不知所謂。”水青認為尷尬,“不管他到底有沒有別的心思,以后東皇和碧空就算再合作,我還是盡量少出面的好。如果有其他的事,我就直接和楊美珊說。”到這兒,她啊了一聲,有些氣惱。

“怎麼了?”云天藍問。

“楊美珊大概也心里有數。前幾天,我去她家喝茶,她指著白子東最新女友的玉照,笑著問像不像我。當時我就奇怪,她為什麼這麼問。”該佩服楊美珊的忍耐力,還是該生氣楊美珊的不吭聲。“真不知道她維持著這段婚姻還有什麼意義。”

云天藍對自己不了解的事不作任何評價,“你別管別人的事了。”

水青細細品味云天藍的話,不由笑道,“說得對,那都是別人的事。”白子東喜不喜歡她,跟她無關,反正她沒有別的想法。楊美珊選擇呆在婚姻的牢籠里,也跟她無關,反正無論里面外面,楊美珊還是她的朋友。人多有自己的思衷,除非他們主動求助,否則好好經營自己的日子。

想到這兒,她用一句話將此事結尾,“云天藍,那船上餐廳實在不錯,哪天我請你去。”

云天藍說:“等我出差回來吧。”

水青算算,他才回來一個月。不過,也是沒辦法的事。總部在英國,身為大老板的他卻要定居在中國,出差率大概會很高

“后天出發,順利的話,大概一個星期就回來了。”云天藍又說。

“來來去去不麻煩嗎?”水青望著展在膝蓋上的蔥白指尖。陽光西斜,換上玫瑰色,映著她雙截衣袖,絢爛得幾乎要舞起來。

“有錢賺還嫌麻煩?而且,不過是從英國出發,變成從這里出發。”云天藍讓她拿墨鏡出來,西沉的陽光正曬眼睛,怕看不清公路。

水青找出來遞過去給他,不經意碰到他的手指,溫麻辣,存了電流一樣,嚇得她趕緊縮手,還本能不知得在衣服上蹭了兩下,當靜電處理。

“你…..”半晌才想起來接下去要說什麼,“不是去英國?”

“不是。去非洲。計劃在那里建廠,專做基礎部件。已經選好了地點,我想自己過去看看再做決定。看完就直接回來,也不去英國,雖然杰特沒干滿兩星期,就說一個人撐不住。可是,我不想寵壞這個家伙。就像我要適應,他也一定要適應才行。”云天藍瞧她的手碰到他以后的反應,一笑之后深隱。

“嗯。”是啊,都要適應。他們適應以后,她就會很舒服了。這里有云天藍,她離米蟲的夢想就又近一步。雖然自私了點兒,杰特千萬要熬過去啊。

“后天走,那就是肖叔的婚禮結束之后。明晚一定會很熱鬧,怕忘了醉了,所以我現在就說,你一路平安,照舊不遠送。”水青覺得從今晚起,南峪就會進入狂歡的倒計時。想想看,這些年,除了紫荊姐的婚宴,再沒有過婚禮,大家還不趁機歡樂通宵。

“韓水青。”云天藍下了高速,一路說說聽聽,這時已經到了市中心。

“你怎麼繞到市區了?”水青看著窗外。

“有點事。”說著話,車子平穩,十分鐘不到就停在永春館對面。

正好,一批工人拉走最后的殘木黑土,經過大火的地面已經清理干凈了。

“下去走走?”云天藍問水青。

水青應著,“不用你幫我開車門,挺麻煩的。我自己下。”陽光被對岸商業區的高樓擋住了一半,融融半圓,卻掩不住深秋云重。

云天藍由著她。

“云天藍,你怎麼沒把車停在河前面?還要過馬路多麻——”煩字沒說出口,水青低頭,眼睛直愣,舌頭打結。

那是一只好看的,溫暖的大手,就在剛剛,緊緊牽住了她。

好像,要牽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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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馬路過 牽手過

牽手這個動作,可以什麼意義也沒有,也可以包含曖昧的所有意義。

水青不知道云天藍這個動作的意義,但的而卻的感覺,她的心已經不是光光在跳了,而是從腳心到嗓子眼那樣蹦極般上下起落,以至于血液都跑去供心臟的劇烈運動,直接導致大腦缺氧,不能正常運轉。

有人可能笑她大驚小怪,牽個手還這麼誇張。可是,她就是很大驚失色啊。大家都知道,她和云天藍從小“打”到大,別說“牽手”,就算“抱來抱去”,“滾來滾去”,在永春館那所練功房里,常常發生,屢見不鮮。請不要誤會詠春拳有傷風化,功夫本身沒有以上的招式,不過當她被打慘,恨不得咬下云天藍的肉來的時候,她就豁出去亂打一氣了。亂打,當然是不顧一切,只求多揍對方一拳也好,很需要全身心投入,能將對方撲倒,壓垮,那就是勝利。

不過,那些打成一團的日子,早就過去了。隨著她對詠春拳法的熟練運用,兩人即使對招,她即使還是輸,也不至于失了武德,一個人回房貼藥膏就是。

象現在,無緣無故,無打無鬧,無風無雨,頂多太陽要下山,也不到月黑風高的程度,他就牽了她的手,能不讓她緊張嗎?她可是有過男朋友的人,當然會往那方面想了。

誰?誰說她自作多情?她跟誰急

不過想到自作多情這個詞兒,她的魂就回歸一大半。前世的疑難雜癥,一時半會兒治不好。說不定,還嚴重了。她不是又失戀過一回?

“云天藍,你干嗎?”強自恢復平時的語氣,卻不太像自己的聲音。抽了抽手,感覺云天藍更握得緊了。

“過馬路。”云天藍那個笑容,說是傾國傾城(男版的),也不為過。

他說完,還真拉著她就往馬路上走。

“過馬路?”水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卻因為他一個大步,她得兩步的跟,想要立刻發難,而不能。

“小心,抓緊,三岔路口車多。”他一上馬路,跟野馬似的,只看前路,不看兩旁。拽緊了她的手,就差沒摟過去。

水青就聽喇叭笛笛嘟嘟在左右兩邊亂響,眼中險象環生——疾馳而來的車不得不因為兩人亂穿馬路而急剎車,好像兩堵墻壓了過來。因此云天藍說抓緊,她本來想甩開的意圖也沒了,還就不由自主抓緊了他的手。

走到對面之后,有司機搖下車窗來,卻才罵了半句,云天藍一眼看過去,對方就收聲走人,剩下半句留在心里罵罵。

“云天藍,你故意的吧?”水青終于甩開他的手,其實也是云天藍先松開了,否則靠她那細胳膊,頂多就是無濟于事的撲騰兩下。

“故意的。”云天藍笑容不減,“故意把車停在對面;故意看準有車子要來,才穿馬路;故意走得很快,讓你小跑跟著;最重要的一個故意——故意牽你的手。”

楊柳的葉兒差不多黃了,也落了。流在青河上的時光,原來不知何時,將楊柳前的少女少年變成了女人和男人。

水青沒有因為他坦白交待的那幾個故意生氣。她的琥珀色眼睛滿滿秋天的顏色,與青澀單純相異,目光綿綿密密,深深柔柔。她潔白的臉是初雪的顏色,與天真爛漫相異,神情透明清淡,優雅芳華。

云天藍收斂起華麗的笑容,只留下溫柔的表情。鳳眸之中,火焰簇起,同眼底金色融合,有下定決心的熾烈。

“韓水青,你知道了吧?”差點被她騙過去了,因為從很久以前開始,她對愛情的逃避和排斥,讓他也跟著害怕起來。當她和簡蒼梧分手的時候,他沒有立刻表白,也是擔心時機不對。于是,他用了兩年多的時間,發展事業,轉移中心,建立遠程管理程序,打算先近水樓臺,再想辦法走進她的心。所以,他一直以為她不會看懂他的心意,直到今天。

水青咬咬下唇,眼底頗為無奈。

“果然知道了。”云天藍微微一笑,“吃一頓飯,白子東的心思就讓你看穿了,你怎麼會不明白我的。”

“我沒那麼明白。”水青沒說假話,“只是猜的。”

云天藍這次回來所表現出來的行為,如果她還用兄妹情來解釋,那她就真是癡呆了。哪個哥哥,這樣的年齡,還敢往妹妹的病床上躺?哪個哥哥,說妹妹是新婚妻子,還需要承認,才能有禮物拿?哪個哥哥,說妹妹吃豆腐,還要給妹妹上演出水芙蓉?

她雖然猜度著云天藍的意思,但他要是不說出來,她也只能當不知道。

“那說來聽聽,你猜什麼了?”云天藍的狡猾出神入化,早修煉成妖了。

“我猜你……”水青在別的地方不及他,這偏偏是她死守嚴防的底線,絕不能再出錯,“討厭我?”

她佩服自己這時候還能有開玩笑的心情,實在和云天藍太熟悉的緣故,有可能面臨表白,也緊張,也煩惱,但不到縮手縮腳的程度。她還笑了出來,呵呵兩聲后,心態平穩不少。

云天藍鳳眼一斂,喜看水青笑顏,“恭喜你,猜對了。我從查理讓我教你功夫開始,就討厭你。討厭到后來,沒有你就發現日子很無趣。討厭到今天,非要你跟我綁在一起才能心安理得。我還知道,你也討厭我,要不然平時也不會拿那麼多話來嘮叨我。互相討厭,討厭到現在,還能將就見面相處。而且,可以預見未來幾十年也不會彼此膩煩。所以,韓水青,你考慮考慮,讓我娶了吧。”

見過表白喜歡的,沒見過表白討厭的。再說,哪有從討厭直接跳到求婚的?他那是求婚吧?說什麼讓他娶了

水青目瞪口呆看著那張妖面,“照你的說法,都兩看生厭了,為什麼你要娶我?”說點有邏輯的,好不好?

“我最討厭的,其實是——”云天藍居然嘆口氣。

其實是——?這人把話說全啊

云天藍看她耳朵豎得尖尖的,潔雪粉面,狐貍眼溜溜,真令人心癢難耐。他再不壓抑著自己,雙臂一伸,竟將她抱進懷里。

水青驚喊一聲,卻被他結實的胸口堵住,就成了嗚嗚低音。

一手輕壓住水青要作亂的腦袋,一手圈著她纖細的小腰,云天藍垂頭,唇幾乎貼上她的粉色耳尖,終于把話說完。

水青聽了,本來要對云天藍發飆的火噗啦滅掉,卻又不知哪來的熱源,徐徐從身體里燒起來,沸紅了臉,蒸燙了耳。

云天藍話說完,人抱過,見好就收,放開水青,稍稍退后一步,能讓她呼吸。

他對她說:“愛慘了你。”

已經確確實實表明了全部的心跡。

剛才他說討厭來表白的時候,水青知道那不是真討厭的意思,尤其是后半段里。但因為他沒有說喜歡之類的,卻是兩人之間用慣的對話方式,讓她產生不了情緒的緊繃。

以為還能裝傻充愣,蒙混過關,云天藍竟然抱著她說愛慘了她,終究如巨海潮,洶涌卷起天空,從頂壓了下來。

必須面對了,無論如何。

云天藍放開的瞬間,水青深吸口氣,抬起臉,盡量讓自己看起來神情沒有恍惚。然而,雙手在身后糾結地握著,緊到指甲陷入手心。

“云天藍……”她叫了個名字,卻不知道如何說下去。這種時候,她能說什麼,該說什麼?“你是我哥哥。”差點咬了舌頭,因為發覺那是廢話。

“韓水青,抱歉,我從來沒把你當過妹妹。或者,你提醒我一下,我什麼時候對你表現得像個哥哥了?”沒發現自己愛上她時,他沒按過爺爺的要求,當她妹妹般照顧,頂多就是師妹,那種可以讓師兄欺負的身份。發現自己對她的心意之后,為她所做的每件事他都有私心。

水青說不出來。事到如今,她知道了他的感情,再回想以前,樁樁件件,無法用兄妹情深來替代。即使他一手促成她和蒼梧交往,她后來也明白那是他保護她不受本羅伊傷害的手段,只不過沒有效而已。

“可是,我把你當哥哥。”這話她還是能理直氣壯的。

“我知道,雖然我更覺得你當我是很好用的依賴。”云天藍明白她沒有對他有過歪心思,“不過,沒關系。我既然愛上了你,當然會讓你愛上我。我這人挺壞,又被你教過不用光明磊落,所以什麼手段都會試試。”

水青想想他的話,不由苦笑,“多久以前的事你還記得。什麼手段?你別嚇唬我。”

云天藍也笑,不苦反蜜,“不嚇唬你,犧牲得是我自己。美色勾引?竊玉偷香?投懷送抱?”

水青簡直要翻白眼裝昏,這人那麼聰明,難道只想色誘?

“云天藍,你好意思麼?”水青看上看下,身材是不錯。才發現,不知不覺,讓他往那條易犯錯誤的路上引了。趕緊搖搖腦袋,正經思想。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又不是小孩子,有什麼不好意思。”云天藍惡質得沒皮沒臉。

偏偏,襯著俊美非凡,調著濃情蜜意,藏著野心野望,還滲著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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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哄娃娃 騙娃娃

水青再開口,有氣無力,“云天藍,我們這樣不好嗎?一輩子的兄妹,永遠沒有彼此離棄的時候。”當時,堅持和簡蒼梧做朋友的話,也不會到今天成了遺憾。

“一輩子的兄妹?”今天,打算把話說開,“你可以,我不可以。我是一定要結婚的,娶不到你,說不定會遇到別人。等我結婚,當然以家庭為重,應該顧不到你。就算有心,也要看我老婆樂不樂意,畢竟你也不是親妹妹。她胡思亂想,我也麻煩。”有點殘忍的說法,事實上他不認為自己還會愛上除韓水青以外的女人,但不下重藥,治不好她的戀愛恐懼癥。為了他未來的幸福,只能姿態強硬。兩人不是很像嗎?遇到她之前,他也以為今生不再愛。

水青還真心里不太舒服。什麼叫要看老婆樂不樂意?她又不是第三者,會緊守妹妹的本份。

“我以為你挺重家里人,為了爺爺還搬回國來住。想不到只重小家,不重大家。干妹妹難道不是妹妹?我可是把爺爺當親爺爺。”兩相比較,他得自我檢討。

“我也說過,查理只是我回國的原因之一。總不能直接說我為了你回來的。”真那麼說了,不孝的罪名扣定,他倒不在乎,就怕把她給嚇跑了。不過現在她既然有些明白,那他就能承認,“我知道你把查理當親爺爺。那不是正好?結婚以后稱呼都不用改。”

“云天藍”這人動不動就結婚,嫁娶的,也得給她點緩沖的時間,她還沒從他愛她的表白中回神呢。

“韓水青,我就想讓你知道,哥哥也好,男朋友也好,我都希望和你結婚。”勾引不成,就用搶的,逼的,強迫的,反正他壞名聲在外。“你也不用擔心鮮花戒指,到正式求婚時,我會準備好的。”

“……”水青光知道張嘴,卻反駁無聲。

“我跟你第一次見面就在這里,那是八年前。誰能想到,八年后,我跟你事業相連,心意相通。”強硬態度之后,云天藍開始懷柔,“水青,我們還有多少個八年,能互相支持,親如一家?我要是你,表白也好,結婚也好,一律答應了再說。你沒有嫁人的想法,嫁給我,一切就是現成的。我的爺爺還是你爺爺,我的爸媽還是你爸媽,永春館你說了算,南峪照樣你說了算,我的私房錢也仍然在你口袋里。恐懼恐慌什麼的,根本沒必要。我們以前怎麼在一個屋檐下住著,結婚后也一樣這麼住。你要我當空心樹,我大概更要積極,隨叫隨到。你讓我幫忙管理碧空,我也樂意遵從。不然,我真娶了別的女人,你還能那麼方便使用我嗎?你可想好了,夫妻之間好說話,還是兄妹之間好說話?還有,連親生孩子都靠不住,你還覺得兄妹能一起到老?少年夫妻老來伴。結了婚,我才能一直陪伴著你。到你老了,還能讓你有一個忠實聽眾。”這段話漏洞很多,讓他報喜不報“憂”,給遮掩住了。乍聽,很有一番深情並茂,絕對說服力。

主旨就是:自私一點,不用為他想,用婚姻綁牢,當一輩子的靠山。而且,兄妹是做不到這樣的。

處處從水青的利益出發,敘述她能獲得的好處。又用比較之法,說明夫妻關系比兄妹關系更牢靠。掌握水青恐愛心理,特地避而不談愛情,只說婚后日常生活細節,且都是她早就習慣的方式。天花亂墜,又抓住她懶人一個,無限發揮他的優點強項。

好一個云天藍啊作為男人,其狡詐,其乖滑,其靈活,其智力,在這一天,為了哄心愛的女人,發揮到極致。

水青平時善辯,竟讓他這些話說得只覺大有道理。她怕談愛,卻又是十分愛家的人。和云天藍如果結婚的話,正像他說的,周圍一切都是現成的。家人是熟悉的,房子是自己的。想到這兒,多年的心防竟然前所未有要打開來。

云天藍看她的神色,從堅定斷然到猶豫,再到抬眼時的一片迷茫,就知道自己的話對她有了影響,心里喜不自勝,鳳眸剛要春風得意。

或許就是好事多磨,或許就是時運不濟,或許就是天不由他。不知道是哪一種,總之,那對鳳眸最終乖乖維持在沉穩的位置上。

“咦?那是誰?”水青琥珀色的眼眸輕轉到旁邊,茫然瞬間清明。

他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誰,破了他的“迷魂大法”。自己都已經不顧形象,甘當為人不齒的哄騙男了,卻被那個誰導致功虧一簣。

他回頭,厲眼精光暴漲,一掃過去,踏湖平川。

碩長身高經過海外陽光千錘百煉,捏起的拳一把剛勁鐵骨,半長不短的額前頭發,遮去鷹眼犀利。那誰,分明是數年不見的花樹

“那人是花樹嗎?”水青問云天藍,因為她自己不太能確定。

不怪水青不敢認。花樹出國后沒回來過,如今曬得一身古銅色,結結實實。往兩人不遠處一站,跟天王蓋地虎似的,高大威猛。就差一聲吼。

“他不是說過年才回來?”云天藍聽查理提過。早不回來,晚不回來,故意這時間插進來,當程咬金?

“澳洲的太陽太毒了”經云天藍的肯定,水青這才發出一聲感嘆。又想到自己在澳洲住了近十年,難道也黑成這模樣?白子西自她出國后,保持著聯絡,一年回去一次的時候,總會見個面,說不定就是皮膚太黑,才把人嚇跑的?

她徑自胡思亂想,聽云天藍說話,才斷了對過去的總結。

“說過年回來,卻現在回來。他有沒有你說得那麼努力?”云天藍這時候有氣,那是正常的。畢竟,花樹如果沒出現,水青說不定就點頭了。好像進教堂,就差新娘說YES,結果跑出一個搶新娘的男人,這種想法,更讓他瞇直了眼。當然,他也明白這種想法過頭了,但現在沒法好聲好氣。

“他七月畢業都沒回來,直接上班,你說他努不努力?”水青看花樹蹲下身去碰泥土,頓時明白,“大概聽說永春館燒了,所以特意趕回來的。”

永春館對花樹具有的意義,不必說了吧。這里是他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的地方,是給了他家和家人的地方。沒有永春館,他完不成高中學業,上不了大學,更出不了國。他的未來,從永春館開始漸漸光明。

而今,這個支撐著他的房子沒有了。

云天藍同意水青的話,見花樹突然雙膝跪地,衣袖撩臉,他眼睛就猛眨了兩下,“那小子在哭嗎?男兒有淚不輕彈,他多愁善感干什麼?爺爺沒事,你沒事,永春館里誰都沒事,他哭個鬼”

說著,竟撇下水青,往花樹大步走去。

水青沒攔住,只能跟在后面,小跑,“哭一哭有什麼關系?我還哭了呢。好好的家被燒個精光,能不傷心嗎?”

“他是女人嗎?他是女人,我就任他在馬路邊哭。”云天藍回頭對水青說,“再說,誰說家沒了?沒了的是房子。我在南峪那邊給他留了房間,還有他自己獨用的書房,現在那兒才是家。”

水青腳步一下就慢了,因為云天藍讓她驚訝,也震動了。她還沒想過花樹回來以后住哪兒,以為時間充裕,能安排的地方也很多。可云天藍想到了。不僅想到,還準備到最好,就像對待他的家里人一樣。

而他以前,和花樹除了切磋考較功夫,幾乎是說不上兩句話的,完全兩陌生人,互不搭旮。以至于雖然住在一起,卻各忙各事,各謀前程。因此,她眼里這兩位男士的關系,屬于平行無交集,唯有練功場上見真章。言而總之,看著絕不是朋友。

可是顯而易見,她沒能理解男人之間的交情,那種不用勾肩搭背,不用整天話嘮,卻在心里放著,無事則相安,有事則相護的兄弟交情。

云天藍這個人啊,落在無知者眼里墮落無救,落在有心者眼里至情至性。那華麗的笑容之下,隱藏著曾經禁錮在黑暗里,經過痛苦到極致淬煉后,更為高潔的靈魂。

他總說自己壞,其實不過是愛憎分明。他總說自己自私,其實也不過是偽裝反派,積蓄實力的保護色。

他和她,多像。同樣因愛受挫,失去了勇氣,走向了極端。他和她,卻又不像。他脫胎換骨,她還捂著一塊心病,間歇性發作,連累他人。

他如今對她坦然說愛,她該怎麼辦?

答應他,真怕分手。不答應他,心里會不好受。而且,似乎答不答應,兄妹的情分都會到此為止。

若不當兄妹,又不當男女朋友,她要如何心安理得拿他當空心樹?又要如何名正言順讓他管理碧空?進出他家,面對他,她究竟要如何表現才無瓜葛?

云天藍給她的留難遠遠大過簡蒼梧當年。拒絕或接受,借莎士比亞半句名言,這不是一個問題。因為拒絕他,她就感覺要失去某些最重要的東西。可是接受,她這心理病會不會再害了他?

云天藍感覺她速度慢了,回頭,正和她的目光相遇。

“我跟你的事,找時間繼續說。”

這件事,終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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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1 00:03:45 |只看該作者
第316章 單身秀 脫衣秀(上)

腦袋被狠撞了一下,不疼,因為是一只大枕頭的關系。不過,很有效果,魂魄歸位,水青撿起雪白枕,回身看去。

秋星宇雙手叉腰,艷相裝兇相,“韓水青,你今天是星星,怎麼能心不在焉?”

“猩猩?”水青魂魄雖然歸了位,腦袋還是有點白,“黑猩猩?”

團坐在一旁的羽毛笑得東倒西歪,拍著雪花床,“我還猴子呢。”

水青也笑起來,“秋姐,又是猩猩又是猴子,你開得不是單身派對,是動物派對吧?”

秋星宇第二只枕頭到。

水青眼明手快,從床上縱下,合手一抱,詠春的機靈勁兒就出來了。

“我說的是星星拱月那個星星。”秋星宇叉腰,兇悍美婦,也別有韻味,“今天既然是我的告別單身夜,麻煩你尊重一下我這個主角,別獨自在那兒對著天空發呆。”

水青連聲稱是,不敢說不。

秋星宇說得沒錯,今夜她最大,月亮太陽般得讓人圍繞著轉。

聽到樓下嘻嘻哈哈,水青就問,“人都到了嗎?”

這里是秋星宇的家。今晚她以單身女人的身份度過最后一晚。而從明天起,她就會有最溫柔的丈夫,三個最漂亮的孩子,獲得一個女人圓滿的幸福。曾經無根,也終于要扎下深深的土壤。

秋星宇邀請了她手底下那幫無敵小蛇,又邀了水青羽毛,全部都是未婚女人,打算好好瘋一晚。

“都到了,下去吧。”秋星宇就是上來叫她們倆下樓的,誰知一個兩個都呆傻傻。

“你把小宸趕出去,他沒哭?”這房子里如今沒有異性動物。

“我沒把他趕出去。譚師母今晚辦了一個寶寶睡衣童話夜,那麼多小朋友一起玩,他根本就不想回來,打電話給我說不用等門。”秋星宇說到兒子,像在說好朋友。長年放牛吃草的緣故。

“小宸跟小大人似的,好懂事。”羽毛直爽,別人說什麼就聽什麼,不拐彎,所以才能來句表揚。

水青和秋星宇一樣了解秋夜宸這個小家伙。五歲多快六歲,有的玩就沒了娘的皮猴子,屬于很調皮的歲數。

至于這寶寶睡衣童話夜,是水青對譚師母提議的。不然,哪能那麼湊巧,都放在今晚。要是不打發那個小家伙,她們統統就是他的保姆,別想什麼派對了。因為這時國內不太聽聞孩子睡衣派對,所以水青的提議就分外新鮮,連別園的小朋友都招來了,因此小宸興奮得再次不記得他媽。

“一個睡衣派對,小宸就不要你了。秋姐,就孝順這方面,你結婚后得好好給他教育一下。”始作俑者雖然是她,不過她不說也沒人知道。

“他不孝順,沒關系,反正我x我老公了。倒是你,總說不談戀愛不結婚,小宸就是你的指望。聽譚師母常誇你會帶孩子,你教他吧。教好了,他叫你干媽,娶媳婦也不會忘了你。”秋星宇這個當,很開明,孩子隨手送人。

“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能讓親媽不要兒的,秋姐,你也是我知道的頭一個。”水青今晚嘴皮子不讓人,“怎麼,馬上要多一對兒女,小宸就能出讓了?”

秋星宇說不過,上來就掐了水青一把,“你這張嘴,怎麼練出來的,有時間跟我說說。”

水青但笑不語,總不能說兩世長的日子練出來的。

三人說說笑笑下了樓,就見客廳里坐著站著七八個,還有兩個在廚房弄飲料,嘰嘰喳喳一群小腰美蛇。

卻有一個是混在里面的,端著一大杯冰啤酒,坐在流理臺前,咕咚咕咚,猛飲。

秋星宇把羽毛和水青往那位身邊推,“又一個當自己月亮的。除了名字,我都沒見過面,更不認識。你們的朋友,你們去搞定。別讓她醉那麼快。”

說完,秋星宇到小蛇中去了。

水青和羽毛對看一眼,一左一右包抄了上去。

天剛黑就開始喝酒的這位,圓腰圓手圓圓眼,大名宋圓心。花樹出國,她也出國。花樹回來,她也回來。花樹在南峪,她也在南峪。

“羽毛,這就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麼?回來一趟,不回自己家,反而硬跑到不認識的人家里來,還打算吐個稀巴爛。”水青的話尖翹翹,但不怕得罪好友。

羽毛好心眼,不跟水青學壞,直接拿掉圓心手里的酒杯,“圓心,要醉,也看完再醉。”

水青忍俊不止。物以類聚啊跟她在一起那麼多年,實心眼也會變活絡。

圓心左右一個白眼,“啤酒而已。在澳洲那就是水一樣的東西,醉不了人。”

水青在澳洲待那麼久,當然清楚得很,“啤酒喝多了也會醉,而且——”往臺上一指,“還有紅酒白酒。等會兒混著喝,最先醉的一定是你。”

“再說,你以前總嚷著減肥,不怕啤酒肚?”羽毛這一針下去本該見血的。

“肥死也沒人在乎。”圓心伸手,奪過酒杯去。

水青卻再次奪過去,“宋圓心,你要再頹廢,我就立刻開車送你回你爸媽家去,讓他們罵你。”

羽毛輕輕拍拍圓心的背,以示同情。

“花樹那個木頭人,追不到,你就別要了。我看他除了曬得跟黑炭似的,也沒哪里變得討人喜歡。”水青皺皺鼻子,就想到云天藍拉花樹起來的那一幕。

因為經云天藍那麼一說家的概念,連帶她看起來,一個錚錚鐵骨的大男人,跪在地上哭房子,確實蠻丟臉的。

后來在車上,就縱火案的細節,花樹居然跟云天藍聊了起來。而她,大概就是空氣,徹底被無視。

“我覺得,他出國以后,好像更不願意搭理女人了。看到我,一句問候都沒有,和云天藍倒是破天荒聊得起勁。所以,圓心,這麼無趣的家伙,你就讓他自生自滅好了。我看,除了你,也不會有別人喜歡這種家伙。不溫柔不愛說話,一整塊木頭老樹疙瘩。”水青想澳洲的水土養硬漢吧,簡直雪上加霜,木上加鋼。

水青才說完,圓心就掛起圓嘴,挺委屈,“誰說的他那木頭僵樣子,鬼妹都愛得要命。我本以為同校同宿舍樓門對門已經夠厚臉皮的,人家是敲門送酒隨時隨地獻香吻擁抱,那叫豁得出去。”

“這麼誇張?”羽毛柳葉眼繃豎起來。

“有沒有得逞的?”水青也橫起琥珀眼。

“我不知道。”鼻子哼氣,可見很氣。

“你就住對門,你會不知道?”水青沒打算讓圓心哼過去。雖然平時電子郵件,視頻來往不斷,有些事還得要面對面才好聊。難得她這次跟著花樹回來,不八卦不成姐妹。

“你說得對。我住的是對門,又不是同一個門。看見金發美女進去,三個小時才出來,我怎麼知道得逞沒得逞?”哼哼哼,氣死了。

“有這種事嗎?”羽毛仔細想了想,“你以前都沒跟我們說起過啊。”

“以前小打小鬧,怕你們為我擔心,我就沒說。這次不得了,我親眼看見的。死花樹,我問他,他也沒怎麼說清楚,只說那金發女郎是他公司的同事,由她安排公司宿舍什麼的。誰信那女的口紅印還在他臉上貼著呢。還有,那女人走出門,我正開門碰上。她知道我和花樹關系好,才故意笑得得意,挽著花樹,當我面說悄悄話。”泄憤泄憤,因為花樹,她連一個自己的朋友都沒好好交上。所以認識的朋友多數是花樹的朋友,不能隨便抱怨,怕傳到他耳里,又說她耍性子。

水青想像花樹臉上印唇膏的樣子,真想笑。

“啊,煩死人了。我還有半年才畢業,一點譜沒有,他卻要搬到W省去了。都說外國女人不喜歡中國男人,為什麼花樹這麼受歡迎?老外都是什麼審美觀啊?”想不通,氣不通。

水青想,多半是花樹鷹眼高鼻薄唇再加身高,還有他后天養成的陰狠氣質,有點意大利黑手黨的帥勁,外國女人或許因此趨之若鶩。

“別說別人,你自己不是也不可自拔?說實話,你喜歡花樹,我一直還挺奇怪的。”羽毛也是什麼話都說了。

三人多年友誼,沒必要虛偽。

“攤上了唄,我能怎麼辦?不成功便成仁。”好個圓心,抱怨歸抱怨,氣憤歸氣憤,那種一旦決定就會堅毅的恒心,仍然一如在大學校園的時候。

“話說回來,你跟花樹也不是一點進展都沒有。幾乎三餐都在一起吃,朋友聚會也是兩人參加,旅行也帶著你了。而且,他畢業舞會還邀請你當舞伴。”畢業舞會的舞伴,基本上有老婆的,就是老婆,有女朋友的,就是女朋友,有喜歡的女孩,就邀請喜歡的女孩。實在什麼都沒有,才隨意邀請,或者不帶舞伴。花樹邀請圓心當舞伴,沒有找金發女郎等等,那就很說明點意義。當局者迷,才心急如焚,兩眼一抹黑吧。

水青的說法引得羽毛附和,“是啊,我看你想太多了。你問過花樹,他說是同事,那大概就是同事。真有什麼,他不會不說的。這都幾年了,他還不知道你的心意?”

這正是問題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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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1 00:03:55 |只看該作者
第317章 單身秀 脫衣秀(中)

水青每回講每回說,讓圓心表白。偏偏她能“厚臉皮”伴隨花樹左右,卻非死守那一個絕不先表白的原則。先不說水青在暗戀這方面是過來人,老前輩,就算看國外的風氣風尚,也少有人還這麼放不開了。

“圓心,既然都喜歡他到這個地步,你先跟他表白,因為總比以后被人搶走了好。”再一次,水青做思想工作。

羽毛是啊是啊小雞啄米。

“我老媽教導,女人決不能先表明態度,否則一輩子遭男人踩在鞋底,不得翻身。”圓心還是不肯,“而且,我做得還不夠明顯嗎?他要真不明白,就不是木頭,而是石頭了。”

在水青看來,木頭石頭放在花樹身上委實差別不大。

“好了好了,這酒我就待會兒再喝,絕對不會耍酒瘋。金發紅發,暫時都放一邊去,我會慢慢問出來的。”雖然沒有突破性進展,她還是掌握了一些密法的。比如,像唐僧念經一樣,反反復復問花樹同一個問題的話,他遲早架不住,一定會全都老實交待。

樂天的圓心,不需要讓好友們擔心太長時間。

“羽毛,你和白骨精怎麼樣了?”水青關心完一個,再關心另一個。

羽毛還沒開口,圓心立刻好奇,“白骨精不是羽毛的老板嗎?什麼怎麼樣了?”比起自己的八卦,人總是對別人的八卦更感興趣。

水青就把白骨精找到醫院的事說了,“那個荊博古,以為青梅竹馬就是一男一女。氣勢洶洶,一上來就喊云天藍韓水青,讓人不要裝病,趕緊放羽毛回去上班。一付羽毛是我的獨占表情,想想就好笑。”

圓心大拍一記手,“羽毛,了不得啊你。”

“什麼啊?我跟他說清楚了,也辭職了,以后都沒關系。”羽毛老神在在,不慌不忙,到底也有點老練了。

水青一聽,這可是最新消息,羽毛還沒說過。坐坐直,伸了耳朵過去。

“你拒絕他了?”圓心問出了水青也在想的問題。

“當然。我被他罵得還不夠慘嗎?從我進公司第一天開始,就整整挨了一年的罵。什麼傻蛋白癡,怎麼考上大學的,腦袋里灌水灌草灌水泥。穿裙子吧,說我上不了工地。穿褲子吧,說我沒有女人味兒。總之,我跟越王勾踐等同可憐,就差臥薪嘗膽了。好不容易,工作能力得到肯定,這年又來折磨我。我是工程師,不是他的私人助理,正經活兒不給我做,成天讓我跟著他加班出差應酬。我如今讓他整得條件反射,聽到古這個字,就渾身汗毛直豎,脖子后面吹涼風。那麼兇那麼可怕的男人,當他女朋友還不被他往死里整。我還年輕,想著花好月圓呢。”圓心喜歡亂用成語,羽毛也學了一分,“所以,他一說,我就直接拒絕,順便辭職不干。紫荊姐說下月和瑞景哥回來開分公司,讓我直接去上班。我現在放假中。”用水青的話來說,這叫家有后門,出入不愁。

圓心一跨臉,覺得好戲沒進入狀況,“羽毛,當初甩那位藝術家男生,你是扭扭捏捏,猶猶豫豫。這次白骨精比那位強百倍,你倒是甩得干脆。”害她很期待來著。

“正是有了前面的教訓,我才學干脆了。”羽毛托著兩腮,“看看我,長得跟可愛漂亮完全不沾邊,氣質也用不上嫵媚溫柔這類詞。我媽到現在還說我大大咧咧像男孩子。要說家庭背景,跟白骨精一比,差得遠了。他怎麼會喜歡我啊?我看他就是吃飽了撐的。”

圓心再也忍不住,趴在桌上抽搐。

水青差點把手里半杯啤酒潑了出去。吃飽了撐的?有人那麼說追求自己的男人嗎?突然萬分同情起白骨精同學來。不過,這也叫自作孽不可活。誰讓他用錯了方法,把羽毛嚇得逃都來不及?

“羽毛,你要是他女朋友的話,他應該不會再整你的。”水青說句公道話。

“那誰知道?保不準他有虐待傾向,會打女人的那種。”羽毛完全不相信,而且自行發揮了無限的想像。

水青看著最好的兩個朋友,感嘆她們每個人的戀愛運怎麼都不順呢?

“水青,你最近有沒有什麼好消息?”圓心說完,噗哧又笑。還是跟朋友離得近好,不開心也開心起來了。

“好好的,你又笑什麼?”水青卻聽得有些怪異感。

“沒什麼。我說完之后,想想好象我媽追問我姐有沒有懷孕那樣。我姐結婚后,我媽就天天問,有沒有好消息啊,有沒有啊。”所以才樂不可支。

“要死了你,我還沒結婚,哪來的小孩。”水青用胳膊肘頂圓心。

輪到羽毛笑瞇眼,柳葉成線。

“哦?”圓心撐著椅子跳下來,連忙躲開,“我聽出來了。”

水青不知道圓心聽出什麼來了。

“你說你還沒結婚,而不是說你還沒談戀愛。”拿嫁個好老公當作第一志願,珠寶設計只不過排在第二位的宋圓心,對這種事超級敏感。“不會是有了男朋友?”

圓心要是把這份本事用在自己的事業和愛情上,有什麼不成的。水青想高度贊揚好友,不過到底是不是有了男朋友,得看云天藍和自己的下一次,而且很快就會到來的雙方“會談”。

“你們三顆星星,聊不完也得過來了。”秋星宇催著她們過去。因為派對開始,就是游戲,很傻很老的一個游戲,叫擊鼓傳花。

水青趕緊說一聲好,拉著羽毛和圓心就走到廳里去,心里松口氣。雖然玩游戲的興趣也不大,還好卻可以不用回答圓心的問題。

“秋姐,你不覺得用擊鼓傳花作為告別單身的第一個節目有點奇怪?”水青在國外參加過幾場這樣的派對,各種各樣的節目,但共同點就是大膽瘋狂。難道搬到小城里來,就敲個鼓,傳朵花,然后接到花的人,唱首歌背首詩?

“等你拿到花,抽到簽的時候,我保證你會很有感覺。”秋星宇手里抱了個盒子,上下搖了搖,里面是抽簽條。

水青暗暗叫苦,忘了秋星宇來自某個大城市,還在很大的外資企業工作過,對國外資訊精通。多半這個擊鼓傳花也其實是變了調調的,老瓶裝新酒。

游戲玩起來,才知道抽簽條上的要求真是野性魅力十足十。最直接的一個例子,就是水青拿到的,上面寫道:請準新娘選一張CD,拿花的人根據音樂,上茶幾跳相對應的舞蹈。一半以上人數認為舞蹈符合音樂,算通過。一半以上人數認為不符合,則脫衣一件,另跳一支。按此進行,直到大家認為通過為止。備注:此簽必須執行,不能罰酒當過。

說了那麼多,什麼意思呢?就是變相嘛

水青哪里會跳舞,隨便手舞足蹈兩下。可是,罰杯挺多,借酒勁不認老板的小蛇大蛇都不讓她濫竽充數。又打彩燈,又吹口哨,瘋里瘋癲,逼著她脫了兩件衣服。眼看著再不通過,就完蛋了。她想要不要豁出去擺鋼管舞造型時,門鈴叮咚叮咚響。

這叫好運連連。

秋星宇要去開門,水青跳下茶幾,搶在她前頭,說為準新娘服務。邊看手表,邊拉開門,還沒看清來人,劈頭就抱怨。

“怎麼搞的?不是說好九點嗎?晚了半小時。”定睛一看,直發愣。這是什麼?好像跟她電話里訂得不太一樣。

門口,兩個大漢,一只等人高的長木箱,后面一輛面包車嚕嚕冒氣。

“需要秋星宇小姐親筆簽名查收。”其中一個人說。

水青只好叫了秋星宇。

女人們個個趴在窗口,或門口探頭探腦,都很好奇的模樣。

“是什麼?”秋星宇簽名時問那兩人。

“不知道,我們只負責搬運。”兩人搖著頭,抬起木箱子,進屋子,放在客廳中央。

等送貨的人一走,關了門,大家就圍著箱子,議論紛紛。

秋星宇盯牢那個不聲不響,悄悄里坐上沙發的影子,“韓水青,你搞什麼鬼?”

因為這一問,于是,水青變成眾矢之的。

“我?”水青指指自己,“秋姐,我發誓,絕對和這箱子,還有里面的東西,沒有一絲一毫的聯系。”

她準備的驚喜不是能裝在箱子里的。

“會不會是肖叔?”羽毛的推測獲得一片支持之聲。

“明天都要結婚了,他送什麼東西?不會的。”秋星宇雖然這麼說,臉上掩不住甜蜜。

“猜來猜去干嗎?打開看看,就都明白了。”水青也好奇得要命。不過,這麼大的木箱子梗在眼前,總好像要提醒她什麼似的。

眾人趕緊想辦法開箱。

亂糟糟忙了半天,才發現不難開,有個搭扣,向上一送,跟門一樣,就開了。刷拉拉,傾了半箱子的粉色玻璃紙,在光滑的地板上閃閃發亮。也看得人發愣。

有回過神來去看箱子里的,頓時尖叫。

其他一個個立刻看過去,一聲聲尖叫此起彼伏。

里面,是一個男人。像佐羅一樣蒙面,穿一身黑。嘻嘻笑,眨著眼。

一個大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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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單身秀 脫衣秀(下)

大活人走出木箱子,原來罩著黑色大斗篷,抓得牢緊。垂著臉,好像干了壞事一樣,哆哆嗦嗦。

水青學眾女,雙手捂著嘴和鼻子,眼睛真像了狐貍瞇,左右瞄瞄,怕讓人發現她的鬼祟。心里不知道該說那家公司的服務周到還是有夠嚇人。要知道,這巴掌大的小城又是國內的環境,哪來什麼男?她費了兩天時間,找到一家小公司。據夾縫中的廣告上說,可以幫人解決恩怨,接零活,代打頂替之類的五花八門。將信將疑打過去問,能不能找一名男子,模特也行,有點舞蹈基礎就好,為一幫女人表演。對方一聽價錢優厚,拍胸脯保證能找一名專業帥哥來。于是,付了定金,約好時間。今早還打電話確認,說已經找好了,準點上門。誰知晚了半個小時多,還擺如此噱頭。

水青攏攏細煙眉,算算賬,對方沒跟她算兩個工人還有木箱子的錢啊。小本經營還這麼大方,挺了不起。

各位看到這兒,該明白的也明白了。韓水青這個女人,偷偷為今夜所有單身女士準備了一道甜心點心——一名郎。小城里算得上驚世駭俗,大城里也是多人敢說,少人敢做。瞧,羽毛就是說說而已。這也是為什麼不讓肖申貝參加,趕她照顧童話夜的孩子們去了。

“你是誰?”秋星宇這時終于成了公認的月亮,被推舉上前。

那男人也不說話,突然雙臂一展,披風嘩然敞開。嚇得有些膽子小的,捂著臉再度尖叫,怕看到什麼不該看的。

膽大的也挺多。水青就是其中之一,圓心就是其中之二,都瞪著眼珠子。羽毛沒出息,捂著臉,又偷眼從手縫里看。

“里面穿衣服的,你們喊什麼?”秋星宇一付大姐頭的樣貌,順手拉下身邊一條小蛇遮眼的手。

可不是,一身黑色皮衣皮褲在彩燈下亮出油墨般濃。同黑的頭巾包頭還有半張臉,兩只眼睛炯炯有神,含趣味層層,嘴角咧直,就差露出牙邊。身材那也是一流的,長臂長腿,鼓鼓肌肉,常年運動的健壯。哪里有剛才瑟縮的樣子,顯然是故意裝給她們看的。

那家公司跟水青說人找到的時候,她沒抱多大希望,對長相身高只有基本要求,敢跳就行了。因為,雖然她強調不用對方真脫光,不過,到底要跳得性感一點,一般男舞者或者模特不太可能接這種活。她原本打算如果第一眼印象不夠健康的話,就直接讓人哪兒來回哪兒。現在看來,對方的服務可以說讓她滿意了一大半。最后,就差跳舞的部分。

這個時候,秋星宇也明白了,再次側過臉,看一眼水青,挑起遠山黛眉,笑邪半張美顏。

“不管是誰的心思,我都得說聲謝謝,讓我們開了眼。”她揚起聲音。接著,又對那男子說,“小伙兒,跳得好,我就多給你小費。”

水青心里想,不客氣,也不全都是為了你。自己那點小私心眼兒,還是很起了作用的。

“大家撿好位子坐,不用害羞,到了時候,就當人體模特一般觀賞。”秋星宇坐到水青身邊。那正是廳里最好的位置,直面而視,一目了然。

“你這麼說話,搞得人更緊張。”水青往旁邊挪了挪,當好一顆小星星。又拉圓心羽毛頭前坐,擋擋風。

兩人一來一去,說笑了一群人。紛紛選了位置坐好,就等著看秀。擊鼓和紅花早被冷落到角落,無人問津。

男人返身到木箱子上掛著的盒子里,拿出張碟片,對盤腿坐在沙發前的羽毛一指,“你幫我放這張碟。”

他身材不錯,除去蒙面的地方,看著也帥,就是聲音粗糲,開腔就讓大家覺得惋惜。

羽毛不太情願地站起來,半步小步蹭到那人前面,離得一米遠,不想再靠近,伸長了手,要接過碟去。

那人立刻笑出貝殼潔齒,嘻嘻一樂,大跨步往羽毛身前湊,摸一把她的手,才把碟給她。

羽毛啊啊亂叫,差點沒將那張硬被塞進手里的碟片往男人頭上打過去。大概看對方人高馬大,她作勢揮了兩下拳頭,還是乖乖放音樂去了。

有人就笑說:“你這人什麼意思啊?應該是我們的眼睛吃你的豆腐,怎麼變成你的手吃我們的豆腐了?小心我們把你光著攆出去。”這位夠大膽。

水青一看,是秋星宇手下最得力的,最繼承她作派的一個。

男人不說話,滿不在乎的目光在女人們中間打轉。那機靈勁兒,別提了。

羽毛坐回來時,特地繞了大半圈,眼睛里劈劈啪啪冒火星子,對這個男人吃她豆腐的事,相當耿耿于懷。她也不坐前面了,硬擠在水青旁邊,湊著好友的耳邊,抱怨倒霉。

水青笑著不去安慰,反而說,“拿你當前餐呢。為了月亮大人度過難忘的一夜,你小小犧牲一下吧。”

話風都往前傳,所以圓心就聽得很清楚,一回頭說一句,“待會兒,你摸回來就好了。”

色得比較崇尚美好外觀,色得比較能夠收放自如。色入眼,不迷眼。色入心,不上心。這就是典型的女子之色。簡單一字:賞。簡單二字:賞目。白話:有得看就好。

水青呵呵笑著,剛要隨聲附和,卻聽音樂傳來。

那是一陣急鼓打板,好像萬馬入河,振魂之聲。群唱跟來,巴西的快歌,風馳電掣,激揚血液沸騰。

音樂倒是選得非常合適,聽得讓在場的女人精神一振。而在這位“舞男”的帶動下,還拍起手來,恨不得叫起脫脫脫來。就見他扭腰肢,擺雙臂,剛勁之中帶出感性身軀,熱身已經有魅力。

可是,常言: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當大家興致那麼高昂,期待著難得一見的時,緊接在感性熱身之后,那男子正式的跳舞動作,馬上導致集體坐歪掉,跟著哄堂大笑。

那套舞蹈,雙臂依舊有力,腰肢依舊轉動,卻和感性也好,性感也罷,完全沒有關系。真要描述,那就是虎虎生風,威猛如鋼,劈里啪啦,霍霍哈哈。

因為,男人打了一套拳。正正經經,方方圓圓,由起勢到收勢,一套漂亮的拳。

水青本來窩坐的姿勢陡然直了脊背,這套拳不僅漂亮而且實用,是大擒拿。她很熟悉,因為老爺子會這功夫,而且還把它教給了兩個人。

一個是花樹,一個是葉陌離。

連羽毛在內的所有人都笑得東倒西歪,只有水青緊緊盯著蒙去上半邊的臉,要看出那人的真面貌來。

果然,除了一雙墨烏半月眼,還有誰能這麼乖滑。

她不是讓他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嗎?居然偷跑回來了比起他好哥們兒花樹三年回來一次,他幾乎一年回來三次,還嫌不夠。

“葉陌離。”她的聲音在一片哈哈笑中,激不起浪花白沫。

羽毛蹲在沙發扶手邊,笑走了調。圓心也沒聽到,因為笑趴在地。

葉陌離卻是耳聰目靈,嘴巴驚愕張開,可以同時容納上千小蚊。一個冷嗝,開始哈哈訕笑。拳要收還是要繼續,處于怪勢太極的緩慢速度中。

“你這人,脫還是不脫?”最大膽的小蛇又嚷嚷。

這晚,也別指望這屋里的人當淑女,個個都能瘋起來。

水青也湊湊熱鬧,就是有點拿腔拿調,“你脫不脫?不脫的話,讓我們大家幫幫你?”

葉陌離看著一屋子女人,急了,忘了藏原聲,清亮亮喊出來,“韓水青,你別找我麻煩,這可不是我的主意。”

這聲音,不說秋星宇和宋圓心聽不聽得出,單羽毛就熟悉得不得了。

“葉陌離?你不是在法國嗎?”她一聲吶吶言,在寂靜了的廳里分外清晰。

秋星宇反應迅速得吩咐她的小蛇們去揭葉陌離的蒙面頭巾,嚇得他抱頭往門口竄。

“冤有頭債有主,我也是抽中最短簽的倒霉鬼。不然,誰要穿這身衣服跑到你們一堆里來耍猴戲?”他開門關門,將追他的人堵在門里,“還有,秋姨,因為規定今晚新郎新娘不能見面,小的我除了來讓大家開心之外,還為我家肖叔捎句話,讓你少喝酒早睡覺,明天別當遲到新娘子。”

等大家把門打開,葉陌離早跑遠了,只聽到他哈哈大笑,高唱紅色娘子軍——

向前進,向前進,的責任重,婦女的冤仇深……

這段插曲,雖然耍寶,還真將今夜推向了至頂峰。一時,酒量也好,笑聲也好,都漲了起來。

水青感覺口袋里的手機震,就跑到樓上去聽電話。

“好玩嗎?”云天藍那頭,能聽出他在笑。

“都以為是肖叔安排的,我就沒信。想來想去,只有你。那木箱子的設計,你照抄我的。”他二十歲大生日,她就跨洋送了個大木箱子。

云天藍不承認也不否認,“葉陌離跳得怎麼樣?可還滿意?”

“他那不叫跳舞,叫打拳。而且,滿意什麼啊?渾身上下就露兩只眼睛,一張嘴,包得那個密不透風。還倒過來摸了羽毛的手。請你轉告他,羽毛明天會追殺他的。”水青站在窗前。這里的地勢看不到湖,只有坡上人家。

云天藍真笑了起來。

很好聽,箏上絲弦,引月下潮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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