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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清楓聆心】重生打造完美家園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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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8 15:40:07 |只看該作者
第269章 旱鴨子 烤鴨子

這一日的清晨,再過幾小時,云安日夫婦和小兒子即將離開永春館回英國。

云天藍雖然過午夜才睡,自小養成的早起習慣卻難以更改,六點準時醒來,就去了院子里練拳。

夏熱引起的不安騷動,不經意間,仿佛突然就平靜了下來。小院里,空氣清新,聽不到一點雜音。

然而,云天藍很快留意到,院門虛掩著。走過去,拉開半扇,剛開始除了景物,似乎沒什麼異常。他卻相當仔細,出了門,左右各踱數步,終于看到沿河大柳的后面,有個人影。

那正是水青,靠樹向水,坐在灰白的扶欄上,不知在想什麼,也不知在看什麼。

她坐的姿勢看著很不安全,只要有壞人在后面推一把,就能直接掉到河里去。云天藍暗自怪她不夠小心,不得不將腳步聲故意踩大,人未近,話音已出。

“我是不是該相信你的游泳技術很好,所以不怕掉下去?”他音量不高不低,不會嚇到她,也能讓她聽得清楚。

水青沒有回頭,但笑聲動人,“你這麼一說,還真提醒了我。我是旱鴨子,掉下去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喊救命。”說歸說,兩條腿依舊在欄桿外晃蕩。

云天藍並不同水青想像那樣,會喝令她把腳收進來,他坐到她身邊,雙腿和她擺放的方向一致。一個不當心,就會撲到河床里去補眠。

“你會游泳吧?要是掉下去的話,千萬別指望我,我只能幫你喊喊救命。”水青跳高眉梢,柳枝細葉之間,去除泰半的煩惱神色,有那麼點頑皮淘氣。

“我在大學時,當過兼職游泳教練。雖然教得是小孩,不過,要救一只旱鴨子,綽綽有余。”云天藍當仁不讓,“你坐在這兒多久了?”他的指尖碰到她的,沁涼。

“五點醒,然后就睡不著了。練功也定不下心,索性出來看河。”永春館的地理位置好,鬧中取靜,景致滿目。

“還在為你爸爸的事煩?”云天藍會這麼問,因為昨晚上那頓飯。

在席間,云老爺子說到慶賀韓宜農升遷有望,要大家干杯。誰知,韓宜農神色不動,就宣布了自己的一個重大決定。他已經向組織部遞交提早退休的報告,不打算在城規局,或者任何的政府部門工作了。雖然組織部尚未批準,但他決心已下,非退休不可。

這個宣告讓在座的都很驚訝,就云天藍觀察,知情人大概只有他干媽姜如。因為,她當時微笑著,把手覆在丈夫的手上。而水青,也被瞞在鼓里,一付驚到極點的模樣。

大家勸了一輪,覺得韓宜農提早退休的決定有些過分倉促。老爺子更是明說,這次調查的事雖然很冤枉,但也因此讓人更看清了他是個好官,上面已經有提拔重用的心思,所以不要在這時候爭面子。

可是,當韓宜農說出自己真正的想法后,又讓每個人真心實地佩服他的為人。

他說,他不是一個好官,因為他對自己現在的工作失去了熱忱。如果不能盡心盡力服務于老百姓,占著那樣的位置,他有愧。當然,他也承認,這一次調查,讓他有點心灰意冷,覺得自己不適合復雜的人際關系,因此促使他下定決心離開。但最重要的是,他想完成自己一直以來務農的本分。當初他出來闖,因為農民太苦,所以想進農業局,好歹能為他們做點事。如今農村政策好了,他就想當回自己,踏踏實實種地去。

韓宜農這番話顯然經過了深思熟慮,又獲得妻子的全力支持,大家談論到后來,集體倒戈,理解了他。

云華薇語就坐在姜如旁邊的位置。云天藍聽到他問干媽萬一轉行后不順利怎麼辦。干媽就笑,患難見真情,正好考驗一下這麼多年的夫妻感情。大不了,她來負擔這個家。少年夫妻老來伴,她不支持他,誰還會支持他。

干媽聲音雖低,但就坐在他身邊的父親也聽到了。

云天藍同父親的隔閡再深,也不影響他的觀察力。當時,無論母親還是父親臉上的神色,都為干媽這些話所動。相比干爸干媽成熟平實的感情,他父母還掙扎猶如鬧別扭的年輕伴侶。他之所以認干親,也是因為他渴望那樣簡單充實的家庭幸福。

“……”水青在說話。

“你說了什麼?”云天藍之前為他父母岔了心神,沒聽見。

“我說,不是。”水青回答第二遍。

云天藍這才回神,“不是因為你爸?”

“我爸要提早退休,雖然我很驚訝,但也不是完全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事實上,早在我讀大學時,他就抱怨不想進規劃局了。雖然不想,可他還是十分兢兢業業得干好工作。誰知道卻鬧了這麼一出,他心里要是不抵觸,才怪。我爸為人耿直,只要把事情辦到實處,得罪什麼人他都不管。你瞧,一封匿名信就能引起一場大調查。瞎子都看出來,有人趁機要借這個機會讓我爸下馬。要不然,至于嘛?政治的事,我完全不懂,也幫不上忙。所以,挺贊成我爸現在抽身。他要是種個地,開個農場,搞個事業什麼的,我還能有用力的地方。這下可好,一門心思,齊奔小康。”否則,只要她和她媽經商,還會有人一直懷疑她爸以權謀私,偷渡什麼好處給家里人。

“那你一早起來吹什麼涼風?”云天藍想了想,“最近的事雖多,不過都解決得差不多了,不應該影響你睡覺的心——”

云天藍話音斷開,因為他的注意力被水青突然把玩起來的手機拉住。

“我從前看電視,每次見里面的角色心情一不好,就往水里扔各種各樣的小物件以發泄怒氣,而且不是貴重的東西,還不扔。我就想,他們多浪費錢。”水青的手機鏈子,只要一碰,就會閃閃發光。

云天藍覺得一亮一亮的紅光刺目。

“不過,我現在還真有點理解他們。不是因為物件可惡,而是因為同物件聯系在一起的某個人或者某件事令人深惡痛絕。譬如說,這個手機吧。之前舊的我用了三四年,上個月壞了,才換了新的。我喜歡得很。可是,偏偏今天一大早,有個令人嘔吐的聲音從這里傳出來,攪了我的安穩覺不說,還讓我跑出來吹風。真的,一小時前,我超想體驗把手機扔到河里的快感。”可是,小市民的吝嗇心理作祟,愣沒下得了手。捏了放,放了捏,手心不過白冒汗。

“誰凌晨打電話給你?”云天藍問得時候,心里已經排除了好的可能性,而且因為水青說令人作嘔,他就想起一個人來。

“一根笨得要命的蘿卜。”水青的答案和云天藍的猜想相符,“你沒告訴我他連聲音都不討喜,才說出我名字,就讓我起雞皮疙瘩。”

“他說些什麼?”云天藍沒有廢話。

“他告訴我一件事。”水青開始將手機拋上拋下,只要一個漏接,手機就會被她祭奠給河流,“我以為你已經知道了。不是嗎,云天藍?”

云天藍心頭大震,,目光隨小巧的手機跳動,不看身邊的女子一眼。

“昨天晚餐前,你一再提醒我世上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水青的視線也落在手機上,沒有去看云天藍的打算。拋一下,接一下,她的右手很穩。

如果本羅伊揭露了簡蒼梧的身世,云天藍的疑惑就在于,水青的反應怎麼能如此鎮定?

“可是,我反反復復地想,只覺得他那些話可笑。”水青真笑,內火卻烤得她里面全焦,“說什麼簡蒼梧不姓簡,是羅伊家唯一的男孫。我看這個本羅伊,不但性情殘忍,而且還有妄想癥,多半精神不太正常。抱歉,云天藍,如果你也相信這件事的話,我並沒有要嘲笑你的意思。”

之所以那麼鎮定,原來是她根本不相信。聽著水青的話,云天藍明白這時候他的解釋就很重要,既不能操之過急,也不能敷衍了事。

“本來,我認為應該尊重簡蒼梧的隱私,由他親口對你說,最好。”他沒料到本羅伊會將事情抖了出來。

水青的右手一顫,手機敲過手邊,斜落下去。

她以為真要掉河里時,云天藍伸手迅速截住,也不還她,收進他的衣袋里。

“簡蒼梧是白子南和愛德華羅伊的兒子。愛德華人稱小羅伊,依琳的親叔叔。他是羅伊直系血親中,除勞倫羅伊外,唯一的男子。因為他不喜歡經商,常居在家里,外界幾乎沒有他的消息。我聽說他喜歡小提琴,現在以制琴為樂。”比媒體還要消息靈通,云天藍有自己的管道。

水青再也忍不住,看向云天藍。她可以不相信本羅伊,但她絕對信任云天藍。他是她最好的伙伴,不會用這種荒謬的言論來欺騙她。

“真的?”簡蒼梧其實姓羅伊?

“恐怕是。”他的消息源很可靠,而本羅伊打電話給水青的行為,更讓他堅信這是事實。

水青就想起簡墨桐最近的態度,對哥哥直呼其名,又對她明白表現敵意,完全不加掩飾的情感,已經超出了戀兄情結的程度。如果套上這個消息,那麼一切就合情合理了。

可是,就算真到不能再真,她還是不知道該如何去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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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9 23:57:44 |只看該作者
第270章 啃小魚 啃大魚

青河,很寧靜。

楊柳在晨風中拂不開漸高的溫度,也留不住夜月的涼。

一高一細的身影,等待到六點十分的第一道陽光。兩人卻沒有守到日出的喜悅,與周圍熱流相反,冷若沉冰。

水青在對云天藍絕對信任的前提下,已經不懷疑簡蒼梧是羅伊家孩子的事實,但從內心,很難接受。尤其這幾天才下定決心要將本羅伊徹底擊敗,以報復他傷害自己家人的行為。對于不太願意主動招惹麻煩的她來說,下這樣的決心不容易,而一旦決定,卻是要改也難。

本.羅伊她如果非對付不可,突然間會和他變成一家子的簡蒼梧,就會相當為難。雖然簡蒼梧同本沒有血緣關系,但和依琳卻是正經兄妹。依水青對簡蒼梧的了解,他不像白子西縱容表妹那麼不分青紅皂白,可也是個尊重長輩,很孝順的人。在簡父偏心的問題上,他早知道,卻忍耐了十幾年,到最后才反抗。這還是正常家庭下的情況。

可是,這下跑出來一大家族,從老到少,從內務到外務,從直系到旁支,簡蒼梧會怎麼處理復雜的關系?水青這個旁觀者都覺得頭炸,根本無從想象簡蒼梧的頭會有多大。

而她跟本.羅伊的矛盾,無論誰挑起的事端,或者誰是誰非,對新身份的簡蒼梧,除了雪上加霜這個詞外,她想不到該怎麼描述才精確。

“怎麼會這樣?”水青抱住了頭,“簡蒼梧不是簡家的孩子,沒關系。可為什麼偏偏就是羅伊家的?太過分了。”

云天藍聽她的話偏頗無理,可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說,為什麼就姓了羅伊?”水青卻認真想要一個解釋。

云天藍因為她眼里透出的煩惱,只好回她,“命運。”

“云天藍,我告訴你實話。自從和簡蒼梧交往,他就一下子變成二十四小時大忙人,平時見個面不容易,頂多就是吃個飯,聊個天,約會少得可憐。不過,對此,我也沒什麼可抱怨的。反正,慢慢來,挺好。可是,他爸不喜歡我,他妹從中作梗,他很不錯,但他舅態度古古怪怪的。他爺爺和姑姑對我是否認可,我還不知道。本來,約好去他爺爺家吃飯,因為簡蒼梧去了香港,就無限期押后。現在看來,大概是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回去向外公外婆求證。這些,我心里有數,但並不表示我願意面對來自他家里的阻力。”水青沒把云天藍籠統的,顯然在湊數的說法當回事。

“為什麼不願意?”云天藍總能抓住水青企圖隱藏的真正心意。

“我想要輕松的,無壓力交往。這個階段,他家里人對我的感觀,我並不太在意。如果以后他家里人反對激烈,而簡蒼梧沒有辦法搞定的話,我是一定會抽身退出的。”不知不覺,水青又帶出前世感情受挫的情緒。她因為一段暗戀,死得孤零零凄慘。這輩子,無論如何,她不要再為愛情卑微到可憐的地步。

又給他這種無力的冷漠感覺,云天藍鳳眸斂入青河上的波光。水青似乎很容易將男朋友分割獨立出去,而且仿佛隨時準備著抽離自己的情感。

“簡家只有三代,音樂世家,但家庭結構簡單,再怎麼各持己見,也不難分贊成的和反對的。可是羅伊呢?雖然姓羅伊的沒幾個,但親戚一大堆。事業已有百年,其中的盤根錯節復雜,估計能排出一張名單表,別想背下來的長度。還有不少分支自成勢力,心夠野夠黑想要轉正。我要是簡蒼梧,裝傻到底,也拒不認這門親戚。別人看起來那是去當王子殿下,以后可以呼風喚雨。我看那就是個無底洞,掉下去,就別想爬上來,只能卷在里面,跟那些居心叵測的人一起黑染黑。”比比看本羅伊,簡疏庭和簡墨桐都算得上溫和友好。

“不管怎麼說,愛德華羅伊是簡蒼梧的親生父親。”云天藍設身處地,站在簡蒼梧的立場,說了句客觀話。

水青嘆口氣,“我猜,簡蒼梧能在香港待兩星期之久,應該不會只是為了拒絕這個父親。”而且,簡父的愛還不足夠讓簡蒼梧放棄生父。

“具體的情形,你該問他。”云天藍不屑在此時打擊情敵,因為他越來越感覺,這段交往關系中,不管是放不開的水青也好,還是身世麻煩的簡蒼梧,存在的問題很多。根本不需要耍心眼使手段,他看不到兩人的未來。

“前提是,他得回來才行。”水青立刻說。

“他不回來,你不會去找他嗎?”說出來,才察覺自己在鼓勵她。

“我不去香港。”她重生以來,出國決不考慮,出遠門基本不考慮,“他會回來的。”太陽穴痛到發緊,但她還是相信簡蒼梧不會對自己沒有一點交待。

“本.羅伊就說了這件事?”云天藍有想不通的地方,“那人做任何事都有目的,不可能只為了告訴你一聲。”

“他說,既然我是簡蒼梧的女朋友,那以后我和他也都是一家人了。如果我同你分道揚鑣,並將藍水股份轉讓給他,他會和簡蒼梧好好相處。就算簡蒼梧當上繼承人,他都唯命是從,忠心不二。”說到這兒,水青就笑,“當我三歲孩子來騙。他會幫簡蒼梧?不害人就不錯了。”

“你拒絕了?”云天藍聽她說話的語氣。

“顯而易見。”水青側過頭來。半邊面,金光耀眼。

“如果有一天……”云天藍不希望她的堅持會傷害她今后的生活。

“沒有如果。”水青將身體轉回來,靈巧地跳下扶欄。

“沒有如果嗎?”云天藍看她安全落地,才放下緊繃的神經。怕有意外,他的身體一直處于伺機而動的狀態。

“背棄真正的伙伴,我的事業也就完了。”她走到今天,算得順利,卻不是自己一個人走下來的。其中云天藍的功勞有多大,不言而喻,有目共睹。

“如果簡蒼梧讓你這麼做呢?”很想知道她是否依然沒有如果。

“第一,簡蒼梧不會有這樣無理的要求。第二,就算有,我也會拒絕。在羅伊集團和我們利益對立的時候,公是公,私是私。我想他能理解。當初,他還跟我搶南峪呢。”水青想起來。

“那時,你們還不是男女朋友。”云天藍記憶力好,“而現在,還沒有出現過事業之間沖突的情況,我覺得難說。”公私多難分清,他就沒辦法做到。

水青也遇到過公私難以分清的狀況,但堅信,她不會因為對方是自己的男友,而曲意討好,忽略事情本身的對與錯。

“云天藍,我同你交情算好,如果我讓你去搶銀行,你去不去?”這是個最簡單的例子。

“不會。”云天藍這個不會,包括了兩種意思。首先水青不會讓人去搶銀行,其次他不會去犯法。

“就是了。和你交情就算過命,也不能逼你去違法犯罪。都說感情是盲目的,可我覺得再愛一個人,也不能為了他去干壞事吧。本質上,就是兩碼事。愛情,也不能喪失自己的主張和判斷。否則,太悲哀。如果對方一定要逼你去做你不願做的事,那他也不見得多愛你。既然如此,你就是一廂情願。為他做盡壞事,他會認為理所當然。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談戀愛,她不太行,理論卻一套又一套。

云天藍很贊賞水青的見解。愛,但不失去自我。這樣的情感,能獲得對方的尊重和珍視。

“云天藍,看對岸。”水青的愁緒隨青河水慢慢流向江海。

她很幸運,因為最難受,最痛苦,最傷心的時候,總不是一個人。

云天藍看到青草巷已經開始拆除破舊的老建筑,一大清早,工地上就忙得熱火朝天了。

“政府對傳統建筑的拆除修改了規定,原本不能拆的建筑占了百分之九十。一改以后,能拆除的面積達到了百分之五十。這都是因為東皇真正的主人金陽出了一大把力。”張華告訴她,金陽白主席親自飛過來,同市政府相關領導見面,然后規定就改了。

“不用創世費一點精力和資金,靠等著收錢。”做生意各有各法,如同創世這次寄生與東皇,東皇借金陽大山,只要不觸犯法律,就能安然各得其所。

“碧空也好,藍水也好,吃小魚小蝦的日子也該結束了。”水青意味深長。這時候,簡蒼梧的身世暫時不會困擾她,占她心神的事情還有很多。

“藍水剛在美國開設的新廠和分公司,已同軍方簽訂長期合作協定,制作高端武器所需的各種程式和高科技部件。要麼你還撿小魚小蝦在吃,我已經要吃大餐了。”云天藍傳播好消息的方式,先踩踩伙伴再說?

水青卻笑成一張狐貍面,做自己擅長的事,她信心滿滿。

“不急,不急,慢慢來。”人要謙虛。

云天藍高興她的情緒調整過來,自己也有了心逗她,“我看,就以創世為榜樣,傍個有錢的,可以啃大魚的骨頭。”

“你在天上,我在水里。”水青從云天藍口袋里挖出自己的手機。還好還好,沒有浪費。何必要亂扔東西發泄,有人陪著說話就好。

云天藍心想,好一個各憑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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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9 23:57:58 |只看該作者
第271章 美贈言 美醋壇

臨別贈言。

云天遠說:“妹妹啊,你一定要來倫敦。二哥我為你找一家最棒的廊,滿足你的好奇心。”

水青說:“我的好奇心滿足事小,二哥你只管去找,一家家慢慢找,找到你滿意為止。不過,千萬小心長針眼,破壞你英俊不凡的形象。”

云天遠瞠目,順手摸摸眼睛,好似上面有什麼東西。

云華薇語說:“青青,你一定要來倫敦。就我們母女倆去逛街看電影。你想買什麼,我都給你買。我一個人在家,找人說個知心話實在不容易。”

水青說:“干媽,我不在倫敦不要緊,咱們通電話和網聊。你要嫌沒人陪你說話,就找干爸說。他不在家沒關系,你可以到公司陪他吃早飯,午飯和晚飯。你說喜歡藝術,那就讓他給你開間畫廊,反正他賺那麼多錢,不幫著花是你想不開。我怕你做起生意來,比他還出色。到時候,他找你吃飯,要提前一個月預約。”

云華薇語嗔目,眼中有自我,還有希冀,不包括著她丈夫的,對未來的希冀。

云安日說:“安排個時間到倫敦,身為云家的一份子,應該正式見見你二叔二嬸,還有你的兄弟。干親對云家來說,不是隨便認的。既然認了,從此都是一家人。”

水青說:“這次干爸干媽過來,下次就該是二叔二嬸來看爺爺。到時我一定敬茶見長輩,做像云家人。干爸,你工作很忙,還能事事兼顧,我應該向你學習。我啊,忙得過頭,就會忘了奮斗的初衷。若不是爸媽常提醒,我不免忽略最重要的家人。人總會老,到最后,陪在我們身邊的,不會是錢,也不會是事業,只會是看到兒孫滿堂的滿足感而已。干爸,你要保重身體。生命脆弱,一不小心就會失去心里的珍寶,那時后悔就來不及了。”

云安日沉目,眼里映過妻子,老父,兩個兒子和水青的影子,前所未有的清晰度。

三個云家人走了,由云天藍親自開車,送去機場。就算他不喜歡他父親,沖著母親和弟弟,也是要送的。

云爺爺在早餐桌上囑咐了幾句,就出去訪友。到他這個年齡,只要孩子們平安健康,就很容易享受生活的樂趣。

水青也沒去送。她只喜歡接,不喜歡送,而且還是去那麼遙遠,或許她一輩子都不會去的國度。但她留到了他們上車的最后一秒,站在永春館的門口,揮手,注目,直到車子從視線里消失。

經過一個月的相處,她對他們產生了家人般的感情。即使是云安日,原來認識本人之后,並沒有想象得那麼糟糕。他只是一個渴望真愛,卻看不到內心的無奈人,根本不屬于那類玩弄女性,用錢擺身價,自以為魅力的無恥男。相反,能感覺到他對公司的背負和責任,也能感覺到他對父親不用言語的關心和孝順。這樣一個人,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再去討厭。至于他和云天藍的父子問題,內部矛盾,誰家沒有幾樁?有的嚴重些,有的輕微些。隨著時間,都會過去。因為,這就是真正的一家人。

水青目送車子離去后,也坐上了開往南峪的公車。這樣充滿離別傷感的日子,她想要和家人在一起,也想把好朋友們找齊,熱熱鬧鬧看場電影,吃個飯。

進南峪,經過坡區和高爾夫球場間中,在休閑餐廳外不遠處,看到她熟悉的人。

“秋姐,看什麼呢?”她走過去“關心”。說八卦,也行。

秋星宇從一開始就沒注意兩邊,所以因為水青的突然出聲,顯然嚇得不輕。但身為大美人和女強人,她鎮定的速度很快,一只手將水青從容攬過來。

“你怎麼才來?”她聲音優雅而清亮,“小宸等得不耐煩,已經睡著了。你得負責給我抱回去。”

這話沒頭沒尾,讓水青有些發楞。

“秋姐,我什麼時——”跟她約好了?這不是胡說八道嗎?她這幾天都在永春館里住著,接過很多電話,絕對沒有她秋星宇

“年紀輕輕,你就記性不好,還想狡辯?嫌小宸重,你也得給我抱回家去。”秋星宇辣嗆嗆,完全不讓人把話說完。

什麼狀況啊水青發愣之后,就稀里糊涂。被秋星宇催促著,抱起趴在媽媽腿上睡覺的小家伙倒是很順手熟練。

小宸三歲了,比同齡的孩子高,也夠分量。不過,水青練武的,就不覺得他沉。而且,她可是當過小家伙的正經阿姨保姆,沖奶換尿布,做了不下百遍。

抱起小宸,就跟著秋星宇往她家走,水青還是問,“你搞什麼?”

“別回頭。”秋星宇就看見水青馬上回頭,美目一瞪,“不是讓你別回頭嗎?”

水青“驚鴻”一瞥后,回答秋星宇,“人類心態從根本上就是叛逆的。越不讓看,越會想看。越不讓走,越想要走。越不……”

“行了,行了。”秋星宇嫌水青啰嗦,“那你看到什麼了?”反正,她是不會回頭的。

“一家四口,其樂融融,從畫一樣漂亮時髦的餐廳里走出來,很溫馨。”水青想笑,考慮到肩頭耷拉的小腦袋,忍住了。

秋星宇哼哼兩聲,居然不顧美女形象,一個人嘀咕,“我看他真是大海看多了,豈止海闊天空,簡直麻木不仁。當年這麼對他和孩子,今天見了面還能融得起來。方向感這麼差,怎麼沒把船帶到石頭上去。”

她一個人在那兒嘀咕,卻是兩個人聽。

水青在心里笑到抽筋,自己也夠笨的,竟然沒看出來啊。船長和美女蛇,聽上去怪怪的組合,不過很能品味悠長。

“看來,我真是弄錯了。”她將有些下滑的小腦袋扶扶好,語氣調侃,“還以為是美女蛇和森林一對。”

秋星宇既不知道美女蛇是指自己,也不知道同森林有什麼關系。總之,對水青的話,有聽沒懂。她只知道,自己的心情可謂糟糕,如果沒有巧遇水青,有點不太好找臺階下。她哪里曉得,水青的話還沒說完。

“現在看來,美女蛇同船長最配。秋姐,你屬海蛇的吧?”水青怕秋星宇聽不懂。這種時候,聽不懂就太沒趣了。

秋星宇這才明白被人調侃了,想一巴掌拍過去,可前有兒子,后有那一家子,只好動口不動手。

“韓水青,誰屬蛇了?”大美女也熬不過臉紅心跳。

“美女姐姐,和船長大人啥時候開始的,跟我透露透露?保密功夫太好,我看還沒人知道吧?”這種事,女人最敏感。

當然,就水青這個特殊例子來說,她對自己的事遲鈍到令他人憋氣暈厥,對別人的事則相當敏銳。

“誰跟誰有開始?你少胡說八道,讓人聽見,會信以為真的。”美女蛇生起氣來,身姿更曼妙無比,也不知道給哪雙眼睛看的。

“我怎麼想,都不可能是你暗戀。”秋星宇的成熟從外表到內心,暗戀之類的,水青不認為她會這麼天真。她和船長真要有什麼,一定是兩情相悅,否則一方不可能隨意托付真心。

“暗戀?當我十五六歲?”果然,秋星宇斷然否認。

“所以,你就告訴我實話。”水青對于鄰家事,秉承八卦精神。

“實話就是——”秋星宇冷著一張完美無瑕的面孔,剛想接著說完。

“這麼巧。”醇厚的男低音,來自水青和秋星宇的身后,“星宇,水青,你們帶小宸一道出來玩?”

這下,不回頭的“咒語”就打破了。

水青對秋星宇眨眨眼睛,在她不滿的神色中,回過身去,熱情打招呼。

“肖叔,寶貝,你們一家人在外面吃飯這麼好?”招呼了三個,還有一個,她自動跳過。

原來,不知怎麼,肖航遠,寶寶貝貝和盛夏桃四個人湊到一起去了。

肖航遠看了秋星宇一眼。

這一眼,在水青看來包含了很多意義。

寶寶貝貝也在這時候,相視而笑。

水青差點忘了,如果船長和美女蛇真有什麼,離得最近,看得最清楚的,應該是這對寶貝。所以,這笑,繼兩人的爸爸挺高深的一眼,就更有綿綿不絕的意義了。

“青青,我來吧,這小家伙沉手。”肖航遠大步上來,伸手就將小宸抱了過去,那動作自然又呵護,跟自己兒子似的?

這娃兒本來在水青手上,所以不像是為了減輕她的負擔,而是她旁邊,心情不佳的那位。

“無所謂。秋姐怕我不小心摔了,一直死盯著我。現在好了,我想她更放心你抱著。”水青的伶牙俐齒此時那叫莞爾。

“我誰都不放心,還是自己抱。”秋星宇惡狠狠瞪水青,真過來要抱。

“還是我來吧。”肖航遠不怕美女蛇發威,音色沉穩,笑容有寵有愛。

短短一句話,讓那麼能說會道的秋星宇沒了脾氣,柔順成一只綿羊,放下手,靜靜走在肖航遠身邊。

水青真是見識了什麼叫——

一物降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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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回頭草 回頭寶

寶貝一左一右將水青包夾住。

“什麼情況?”水青開始打聽消息。

“很可能會有新媽情況。”肖申貝露出可愛貝齒,笑得蜜糖般甜。

“很可能會有新弟弟的情況。”肖申寶背著雙手,有點少年老成的味道,但樂見其成的表情。

“你們兩個,好啊,不早告訴我。”水青一聽,這是真的了?

“我們也是才知道,或者說偷聽偷看到的。”肖申貝以大實話澄清自己無辜。

“姐,你一定要相信貝貝的話,她可是出名大嘴巴。”肖申寶趁機揭短。

“你的嘴巴也不小。”肖申貝毫不猶豫反擊,“別現在來裝失憶。”

這對龍鳳雙胞胎,有事沒事就互相拌拌嘴,這麼來增進彼此感情。

“偷看到什麼了?”水青不管寶貝互斗,只管自己有興趣的部分。

肖申貝嘿嘿笑得很曖昧。肖申寶眼睛左看右看,上瞄下瞄,一聲不吭。上一秒,兩人還。這一秒,兩人又十分默契。

“你們倆這個樣子,我就自行發揮想象了。要是超過限度,在咱們鄰居中間傳錯了話,導致流言蜚語,我不負責任。”碰到寶貝的緘默,水青有法子。

“青姐姐,你別想過頭,什麼都沒有,就是聽到老爸和秋姨挺親密的說悄悄話,又看到兩人在廚房里一起干活,特別——”怎麼形容?肖申貝歪頭鼓腮想。

“特別有默契。而且只要周末家庭日,老爸一定會叫上秋姨和小宸。要說沒什麼,誰信?”肖申寶接過妹妹的話茬。

“可不是。擺在眼前的事實,也不用真上演你濃我濃。反正我和哥都看得出來,我爸和秋姨絕對有戲。”肖申貝斬釘截鐵說出結論。

秋姨?等等。她一直叫秋姐的,比小宸大一個輩份。秋星宇要真和肖叔在一起,她到底算是他們的同輩,還是晚輩?水青看著前面兩位,又看看身旁兩位,突然為稱呼和輩份問題傷起腦筋。

“希望能早點成為一家人。”被親生母親拋棄的事雖然過去好幾年了,但肖申寶還是會懷念每逢爸爸出海回來,全家人一起出游的日子。他不是對那樣絕決的母親有眷戀,可他享受父愛母愛同時存在的時刻。搬進南峪一年多,秋星宇和小宸的出現,給了爸爸,妹妹,還有他,一種家庭終于完整的感覺。

“嗯,早點能叫秋姨媽媽就好了。”對肖申貝來說,母愛的存在可能更為重要。她說得時候,好似刻意把聲音往后傳,讓跟著不遠的盛夏桃聽見。

水青看穿了肖申貝的小動作,就看到盛夏桃的臉色有些發白。

沒有一個母親會願意聽到自己的兒女說要別的女人取代她的位置,哪怕這個位置是她自己早就不要了的。畢竟十月懷胎,更何況盛夏桃當初雖然毅然決然丟棄了這對子女,並不代表她再次面對孩子時,可以不在意不關心。時間可以改變一切,唯父母同孩子之間,有一生割舍不掉的聯系。

肖申貝自從母親走后,情緒表現得很明顯,大哭大鬧,大大任性過,然后歸于平淡。因此,水青以為她應該比她哥哥想得開。現在看來,未必如此。

“阿肖。”盛夏桃一個人落在后面,望著那離她十萬八千里遠的氣氛,心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如果她願意熬一熬,撐一撐,是不是這樣美滿和諧的日子,就屬于她了?

肖航遠抱著小宸回過身。秋星宇,以及剛並排的寶貝,都站在他身邊。

那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盛夏桃在這瞬間,后悔,卻已追之不及。

“你想我幫忙的事,不太容易。”肖航遠沒注意前妻的悔色,他不是婆婆媽媽,更不是糾結在過去的男人。

他深愛過盛夏桃,她是他的初戀,為了她過上好日子,他努力工作。但她逃了。當時他在海外港口碼頭聽葉成訴說事情的經過,那種痛徹心扉的感受,已經在記憶里褪色。現在,他看她,只是一個為了丈夫有求于他的太太,同時也是寶貝的母親。可他自己心靜如水。

當然,那段感情失敗,盛夏桃有錯,他也有錯吧?雖然想她過好日子的出發點是好,但他離她那麼遠,每次出海就是大半年,讓她一個人帶兩個孩子,不管是心還是身體,都會疲累過度。他只是發現得太晚,以至于沒能挽救兩人的感情。

這麼想著的肖航遠,沒有過分責怪盛夏桃。要怪,也怪兩人結婚時太年輕,沒有經歷太多風雨,也忽略了某些維系婚姻最重要的東西。

再見到前妻,居然是因為碧空和她丈夫的一場原告被告戰中,真要感慨造化弄人。

“我知道,但——”請你顧念一場夫妻——

盛夏桃本來要這麼說,可是看到那麼多雙眼睛,就沒好意思說出口,僅僅說道,“能幫著說上一兩句好話也好。賠償多少,我們都會湊出來給你們,只要別坐牢。”

肖航遠一皺眉。

“盛姨,不是不肯幫你,而是這事已經送交地方法院。怎麼處理,都有法律條文規定。米瑯這種欺詐行為,可不止對我們碧空一家,涉及到其他開發商的建筑。我們不追究,公安也會追究下去。事實上,我們現在向法院要求的,只是經濟賠償而已。其他的,都是公安部門的事。你要走路子,找我們,那就是走錯了。”水青接過去說。

肖航遠感激地看水青一眼,多謝她解圍。

“可是,你們和市政府交情好,只要你們肯松口,法院會從輕發落的。”盛夏桃並不清楚具體關系,她一切都按照丈夫米瑯的囑咐行動。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水青牙利,淡笑流風,“盛姨,你別為難肖叔。真的,這事到現在,碧空插不上手。”

看上去像碧空故意要報復米家夫婦,真只是命運安排下的巧合而已。誰知道,M建材的老板是米瑯?誰又知道,他偏偏把海沙水泥賣給碧空?而為了碧空自身的利益,必須尋求政府的協助,導致沒辦法再同M建材私下和解,一定要對簿公堂。

不是水青和肖家不肯放過這二人,而是天注定,人要為自己所做的事負起責任,或早或晚,都得還清。

“最好還是同警方采取合作態度,如實交待,爭取寬大處理。”船長這話一出,連一絲過去的情分氣兒都沒了。

盛夏桃有點沒想到,眼睛直勾勾望著前夫,驚訝于他的冷淡,還以為他在諷刺。

其實,在盛夏桃聽來冷淡諷刺,在水青聽來倒是肖叔的金玉良言,還十分真心。不過,心有怨懟的人,怎麼都聽不出好的意思來就是了。

“肖航遠,你不幫忙,也不用說得這麼幸災樂禍。”心歪得太久,長不正,“再怎麼說,我也是寶貝的親媽。”

“我可不承認。”肖申貝見她說話不分青紅皂白,就很生氣,“你別亂認人。”

“我承認你是親媽,不過,要告你拋棄親子,任其自生自滅。這樣,也行?”肖申寶博覽群書,“這樣還真行,你可以陪你丈夫一起坐牢,維持夫妻感情。”

不過高中生說出這種話,好像損過頭了。水青也只好嘆氣,看變了臉的盛夏桃,就想,好好兩個不知愁滋味的孩子,這樣夾槍帶棒對待自己的媽媽,盛夏桃自作自受。

“寶貝,不要這麼說話。傷害別人,更傷害自己。”肖航遠很公正,也很心疼。

“寶寶,貝貝,想想今天晚餐吃什麼,列出材料的單子,我去買。”秋星宇更像包容的母親。

寶貝馬上換了神情,圍著秋星宇說菜單,還說要一起去買材料。

這一家“五口”熱鬧中帶著無比溫馨,往上坡去。

站在原地動彈不得的盛夏桃,沮喪得眼圈發紅,幾乎要流出眼淚的樣子。

即使她的神情如此可憐,水青也沒法同情她。當她快步去追寶貝們時,心中突地一動,回頭去看。

一道寥落孤獨的背影,無比慢,無比痛。在艷陽中,還顯悲涼。

那道背影,不會再轉身回來了。

水青有這樣的感覺。

寶貝們在催她快點,聲音輕快爽朗。那道不會再回來的影子,並沒有困擾到他們。他們的生活在繼續,他們的快樂也在繼續,已經沒有必要糾纏著過去不放。

水青笑自己反而比當事人還想不開,不禁一甩長發,大步趕上那幸福的五人。

是將那張桃花面遺忘的時候了。

邊走邊聊著。

秋星宇拉了水青一把,“坐你家圍欄上的那人是誰?”

“很面熟呢,青姐姐。”肖申貝看了又看,她最近開始輕微近視,又堅持說不到戴眼鏡的程度,死扛。

“呃?”水青的視線被肖申寶擋著,什麼也看不到。

“好像是徐燃。”肖申寶轉頭就笑妹妹,“連自己偶像的臉都看不清,田雞妹妹總比瞎子妹妹好,趕緊配眼鏡去。”

徐燃是肖申貝的偶像大哥。

水青將肖申寶往旁邊輕輕一推,看到她家門口那人,太陽穴就跳。

悠哉哉望著天空的徐燃,好像等著掉金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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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賴得住 賴得唱

“要不要去打招呼?”肖聲寶問妹妹,也問水青的意思。

水青無所謂。她想的是,徐燃破天荒跑到自家門口來,這次不知要找她什麼麻煩。

“下次好了。看他應該是找青姐姐有要緊事,不然也不會跑到這里來。”肖聲貝是個小機靈。

兩人說完,就你推我搡,隨著大人們進屋去了。

水青目送完畢,這才慢吞吞往家的方向走去。到徐燃面前時,那家伙還在跟天問候。他好像特別喜歡居高臨下,歌星當久了,總站在舞臺上的關系?她的視線順牽牛花藤往上,看到他的鞋跟貼著雪白的籬笆,就找到語氣不佳的借口。

“徐燃,你要是弄臟我家的籬笆,得負責擦干凈。”語氣不佳。

“好,一定負責到底。”相當干脆,徐燃跳下木籬,笑嘻嘻看著天上掉下來的“金子”,“等你大半天了。”

“……什麼事?”想問他怎麼知道她家的,又覺得已經失了意義,人都在這兒了。

“進去說,行嗎?我口很渴,腳很酸。”他大拇指往身后的田園居一捅,“好歹我也是客人。”

“你好像是坐著等的?”怎麼酸到腳上去了?

“半吊著,也很累。”坐得累。

水青還不至于拒人于千里之外,而且徐燃一副有事商量的認真貌,她推開柵欄門,讓他進來。

“我爸媽不在家?”她回來前打過電話,老爸接的。

“在。否則我怎麼知道你要回來?”他第一次了解到水青的生活情況,原來還分兩處住,據說是爺爺家。是個孝順孩子哪

“我爸媽在家,你還往柵欄上坐?”太率性隨意,還是故意耍帥擺酷?

“這兩者有聯系嗎?”徐燃在頭前帶路,倒像他是主人。

“一般臉皮厚的人,都看不出這其中的聯系。”水青罵人高桿。

徐燃沒回嘴,裝沒聽見,笑過了事。

“你這種謙恭的態度,該不會是有求于我吧?”水青越想越有這個可能。他說不再追她以后,從沒有主動找過她,更別說找上她家來了。

“最聰明,就是你。”徐燃惑影重重,笑魅的魔力再現。伸手旋開水青家的大門,做了個請進的動作。

水青就想起他拜托自己跟簡蒼梧說簽約蟬樂隊的事。

“如果是簽約蒼穹的事,我還沒來得及同簡蒼梧說。他這兩個星期都在香港,等他回來,我會問問看。”她答應過,就一定盡力。

“這件事,交給你之后,我就完全放心了。”徐燃下意識就信任水青。

“還有別的事?”水青眼睛就瞇了起來,“徐燃,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幫你?”要知道,她之前答應他,與其說是幫他,不如說是幫高歌他們。

至于和徐燃的交情,還不到仗義相助的程度。不過就是說說話,而常常不小心碰到他有心事,又不小心解了他的煩悶而已。一切都是巧合。

“你這麼說,真讓我傷心。”徐燃走進廳里,當自己家一樣,坐進沙發,瀟灑翹個二郎腿,“好歹我也追過你。而且就是現在,也挺喜歡你的。別那麼絕情,特別在我處于這種境地中,你不幫我,我就走投無路了。”

“這種境地是什麼境地?”水青給自己倒了杯水,沒徐燃的份。反正他不會渴死自己,表現得像半個主人,有手有腳,不用她效勞。

“經紀人二十四小時嘮叨,想要說服我續約。高歌,阿健和小山,半句話都不跟我多說。我奶奶沒收我的護照,不讓我辦簽證。簡直是前狼后虎,四面楚歌,我快被逼死了。”徐燃一口氣說完,一口氣倒滿杯水,一口氣喝光,“你得救我。”

“你就把對我說的那些話,對他們說一遍就是了。”她能理解,那些熟悉他的人應該更能理解才對。

“只有你理解我。”這話雖然有些曖昧兮兮,但說話的當事人很一本正經。

那是因為水青死過一次,知道家人的重要性。

“經紀人也好,高歌他們也好,都覺得既然爺爺奶奶已經同意我繼續唱歌,為什麼還要放棄。蟬發展很順利,而且會越來越紅。我要一走,人氣和名氣會有所折損,最嚴重的可能性是蟬要解散。但,我既然決定要走,誰也留不住我。”徐燃有很強的自我意志力,用任何東西來比喻,應該是風。

“沒人能捉得住風。”水青自言自語。

“什麼?”徐燃沒聽清。

“你要是說服不了他們,跑來找我有用嗎?”水青不懂他來干什麼。

“最近氣氛太詭異,我想出來住幾天,這樣大家都能冷靜想想。”所以,他來了。

水青知道他一直都和高歌他們一起,住在公司宿舍里。不過,他出來住,跟她更沒關系才對——等等

“徐燃,你要出來住,該不會——”她一下子坐得筆直。

“青青,你回來了。”姜如抱了一床毯子下樓。

“媽,你要曬毯子嗎?”腦袋里發出紅色警報聲。

“是啊,這樣小徐晚上睡得能舒服點。”姜如先回答女兒的問題,又對徐燃說,“小徐,房間準備好了,你可以上去看看。有什麼缺的,只管跟我說。千萬別客氣。”

“欸?”水青幾乎跳了起來,“徐燃,你要住我家?怎麼可能?”騙人

她又對老媽說:“媽,他是男的,怎麼能住我們家?”作為父母,不是應該很警惕的嗎?

“青青,來者是客。而且,小徐又不是別人。”姜如以為女兒是不好意思,“放心,爸媽不是老古板,也沒有封建到男女授受不親的程度。你的好朋友有困難,家里空房間多得很,總不能不幫一把。”

徐燃不是她的“好”朋友頂多就是普通朋友。不過,在爸媽眼里,大概只看到徐燃當年同她對唱,還有每年在十二櫸開演唱會的“義舉”吧。這個人雖然是初次來她家,但爸媽對他說得上耳熟能詳。

水青指著徐燃,他了半天,不知道怎麼跟老媽告狀,揭發當初他對自己的惡劣。說吧,卻是過去的,也已經扯平的事,有點顯小氣。不說吧,徐燃就成為同一屋檐下的人,她心里別扭。

“媽,他是明星,住到我家來,先不說算怎麼回事,被記者拍到,不知道會傳出難聽的謠言緋聞。現在的人多會捕風捉影,不用我提醒了吧?”對,這個說法好。

“放心,我早考慮到了。”徐燃料到水青會這麼說。

“什麼意思?”早考慮到,還要賴在她家?

“最近已經有記者察覺到我和高歌他們不對勁,一旦我住出來的消息散播出去,絕對會滿世界找我,我那些親朋好友的家都會被盯上。不過,記者根本不知道我跟你的交情,所以也料想不到我住這兒來。”韓水青這個人,從出道初,他未向任何媒體透露過。沒想到,無心插柳,今天能成為他最后的庇護之所。

“你的意思是,因為你跟我不熟,所以住到我家來,記者們想不到。”敢情徐燃沒把她當熟人?水青突然對他的賴住大方起來,“如果這樣的話,就讓你住兩天吧。”

“好象我住你家,只要叔叔阿姨同意,不需要征求你的意見。”徐燃打擊水青的大方。

姜如呵呵笑著,往后院走。

“徐燃,你給我爸媽灌了什麼迷湯,他們居然答應讓你住進來?”水青沒聽爸媽平時說起過這個名字,而她提得也不多。

“你不覺得我的臉很討人喜歡的那種嗎?”徐燃之皮厚,堪比古時城墻。

“不覺得。”水青幾乎翻白眼,“倒是很自戀。”

徐燃笑了一聲,沒再繼續討論這個問題,“其實,還有件事,要請你幫忙。”

“賴住還不夠?”水青很能接受現實。最重要的是,她看出來徐燃沒有撒謊,他真需要一個安靜不被打擾的地方。

“合約九月到期,我打算八月開告別演唱會。”時間很緊張了。

“可是,高歌他們願意嗎?”現在,不是還沒多少人理解他嗎?

“他們這個時候雖然在生我的氣,但始終是我兄弟,會支持我的。”作兄弟的,有今生沒來世,他只要耐心得等。

“我能幫什麼忙?”水青想不出自己在徐燃這件事上的價值。

“無論如何,都想請你最后再和我唱一次LUCKY。”徐燃望進水青的眼睛里,很認真說道。

水青想拒絕,但在徐燃專注的眼神里,說不出“不”這個字。

“因為是告別演唱,所以想把自己最喜歡的歌唱給所有人聽。LUCKY是唯一一首我唱過的對唱歌曲,雖然不是蟬的原創,但對我來說,深具紀念意義。如果可以,我真得很希望能再唱一次。”他垂了垂頭,黑發中的銀白一閃。

“徐燃,你要是當了外交官,會把頭發染黑吧?”外交官,那可是代表國家面貌的人物,不可能黑發保留一束白。她這麼認為。

徐燃顯然對話題突然岔開去感到疑惑,想了良久,才說,“大概。”

“那——”水青站著,笑著,“為了紀念它,我就跟你再唱最后一次LUCKY。”之后,她會把LUCKY的版權送給寶貝。

只有將幸運帶給別人,自己才能得到幸運。

這是幸福的一個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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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一回事 兩回事

水青在家里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心無旁騖,坐在后院半人高的平臺上,觀鳥。

而一天中,觀鳥最好的時光,就是清晨和傍晚。一般而言,只要人在家,又是好天氣,沒有別的事情需要優先處理,她一定不會錯過千鳥秀。

觀鳥,是不會膩的。透過望遠鏡,觀測到的千姿百態,光是看的話,似乎除了剛開始的漂亮新奇,仿佛再沒有別的意義。然而,那卻是鳥類的動作語言,最厚本的鳥語書籍都沒法將它們的姿態解釋完全。

而她,沉浸在那樣美妙的飛翔和旋轉中,日復一日,為自己哪怕一點點的進步,感到快樂,並有動力繼續研究它們的生活。

每一種生命體,都是一本奇奧的書。

“我觀察了三天,原來你是內向型的。”一把已經十分熟悉的好聽男聲,來自硬蹭進她家的大歌星徐燃。

“那你之前從哪兒看出來我外向?”水青的眼睛沒有離開望遠鏡,帥哥的魅力遠不如一只凌波劃痕的水鳥。

“言詞犀利,待人尖銳。”徐燃印象。

“待你尖銳。”水青更正他,“鑒于你將初次見面的我當成擋箭牌的情況下,不尖銳,不足以表現我的冤屈。”

“不要舊事重提。”徐燃喂喂抗議,伸出一只爪子,要過來套近乎,“現在我們是好朋友了。”

水青也一伸手,閃電般的速度,抓住徐燃的手腕,稍稍用力一掰。

徐燃痛哇一聲,反射性縮了回去,“你的力氣怎麼那麼大?會不討男人喜歡。女人,就應該小鳥依人,楚楚可憐,才能征服男人。”

雖然改了花花公子的行為,卻還沒有糾正花花公子的言語。

“我還沒怎麼用力呢。男人要都像你這麼沒用,女人就只好自己保護自己。時代不同了,女人不需要去征服男人,讓他們自願服其勞,才是完勝。”水青跨越時空,早體會女人自我主義在這個紀元正開創嶄新未來。

“每每聽你說話,就覺得身為男人,已經沒有優勢。惟有同時代一起進步,否則真會被女人看不起。”徐燃放下早餐盤。

看,他自動自發為她端早餐。大男子主義,正在過時。有種心理轉變他不想承認。不依附于男人且充滿智慧的女人,更有魅力。至少,他以前交往過的,小鳥依人般的女友,到最后都千篇一律讓他覺得無趣而乏味。

“男人有男人的優勢,女人有女人的優勢。”水青不是女權至上論者,而是平衡論者。

香噴噴的早餐在眼前,又引發她的食物至上論。放下一切,立地起筷,吃飯先。

徐燃住到水青家的第二天,娛樂新聞就已經發現了他的“失蹤”。雖然經紀人持續宣稱無事,幾乎沒有狗仔買這個說法,有關蟬樂隊要解散的謠言現在滿天飛。如徐燃預料,娛記們正到處找他。目前,南峪還很太平。他選擇事發之前避到她這里來,顯然是正確判斷。而且,因為這里住著寶貝這對明星,一直負責楓園的保全人員很有應付記者的技巧,就算真找上門來,也不怕。

“你打算住到什麼時候?”水青最近發現,她的日子精彩豐富,好事壞事接踵不歇。只要稍微有點悠閑的心情,馬上就會有事發生。

“我才住了三天,你就想趕人?”徐燃來個西子捧心,表現他的“受傷”。

美好的清晨時光,飛鳥的湖泊布景,英俊魅惑的男子,“捧心而傷”的美,令人賞心悅目,可以當作早餐的絕妙配菜。

“你已經住了三天,還想住多久?不管怎麼樣,你要退出歌壇,應該有很多事要處理。合約還沒到期,通告,專輯,宣傳,依然有履行的義務。”而水青,欣賞是一回事,配菜是兩回事,趕人是最要緊事。

“所以,今天開始,我就要恢復工作。”三天假期結束,徐燃準備好面對所有現實。

水青松口氣,還好還好,魔王要走了。

“我已經將這里的地址告訴經紀人,八點鐘,車子會來接我。為了不給你父母添麻煩,車會停在南峪家園門口,我得借你的自行車一用。回來的時候,我會很小心,不讓記者發現。聽說,楓園的保全一流,不過你最好還是請他們再仔細一點。”徐燃見水青如釋重負的表情,臉上就顯邪惡。

“回來的時候?”水青復述重點。

“回來的時候。”徐燃肯定重點,“要讓我捎帶醬油什麼的,提前給個電話。”

捎帶醬油這種事,家人,鄰居,好朋友都可以拜托,而他徐燃不屬于其中的任何一類。水青想這麼說,但沒來得及。

一秒組織語言的瞬間,她感覺到被注視的目光。側頭,看見一張風塵仆仆的面龐,疲累而清瘦。

是簡蒼梧。

他終于回來了。

乍見之下,感覺久違,心情出奇平靜。愉悅,卻好像缺了一角。水青不知道,究竟少得是什麼。

“哦,男朋友回來了”當了燈泡,卻沒有燈泡的覺悟,徐燃揮筷子招呼,“一起吃早餐,怎麼樣?”

水青不覺得生氣,只覺得好笑。這人,一點自覺性都無。

“我剛吃過。”簡蒼梧回答歸回答,眉微微皺了起來。很奇怪徐燃會出現在這里,但他什麼都沒問。

“阿姨跟我說你在后院,讓我自己進來。”還是將注意力集中在水青身上,簡蒼梧解釋。涌動著的情感,澎湃到無法抑制的程度,卻因為突兀的第三人,驟然冷靜。

“告訴我今早回來的話,就等你一起吃早餐了。”水青昨晚才跟簡蒼梧通過電話,他並沒有提到要回來的事。

“笨,驚喜都不懂。”魔王牌的大燈泡“細嚼慢咽”著一碗熱騰騰的豆漿。

“也不是。本來明天回來,突然改變了計劃。”簡蒼梧不想讓人說女友笨,幫忙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徐燃停止咀嚼他的豆漿,當國寶似的,看簡蒼梧一眼,就對水青說了兩個字,無聲的。

無趣。

水青回了兩個字,無聲的。

滾蛋。

燈泡終于熄滅。

“……”簡蒼梧在徐燃走了之后,猶豫該不該問。

水青一眼看穿,“他自己跑來的,趕都趕不走。”

簡蒼梧就想到大學時代鬧得挺大的緋聞,說得卻是另一件事,“關于蟬樂隊,最近有很多謠傳。說徐燃不打算同J公司續約,要單飛,已經從公司宿舍搬出來。沒想到是躲到你這兒來了。”

“不愧是傳媒公司的老板。”即使人在香港,也掌握著最新消息。不過,他應該不知道她上門求助卻被拒的事。而她沒有告狀的打算,因為事情已經解決了。

“徐燃真的要單飛?”簡蒼梧和徐燃雖然當年同為校草,一個唱搖滾,一個詮古典,可以說王不見王,各自為政。

可是,如今轉型為商人的簡蒼梧,對徐燃有愛才之心。如果傳言屬實,蒼穹會很樂意將他挖過來。

水青輕輕搖頭,“他不是單飛,而是不唱了。”

這是簡蒼梧沒想到的答案,所以吃驚一下。但他生性清冷,驚訝之后,沒有窮追不舍,自然接受了水青的說法。徐燃那樣的人,說不唱,就會不唱。不管是什麼理由,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從水青的語氣中,聽得出徐燃已經下定決心。

“你覺得蟬樂隊的其他三人怎麼樣?”既然說到這兒,干脆把徐燃托她辦的事帶出來。

“高歌的音色不錯,小山的創作力強,阿健外型好。不過徐燃是這支樂隊的靈魂人物,他一旦退出,對樂隊打擊會很大。J公司是大公司,換句話說,他們實施很現實的經營策略。沒有成績,就沒有合約。”喜歡蟬的歌迷,大多數是沖著徐燃去的,這在業界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依你看,他們各自發展的話,會不會前途更明朗?畢竟蟬樂隊出道的時間不長,人們對他們的印象還沒有定型,應該還來得及轉變方向,尤其是徐燃太過耀眼的情況下。我覺得,他們三個還有很大的挖掘潛力。要是錯看他們,J公司將來會后悔。”水青這個后門,走得很迂回。

“我想,蒼穹經紀公司會對他們有興趣。”簡蒼梧這句話將一切順利成章。至于是他聽懂了水青的暗示,還是他本來就有這個打算,那就不得而知了。

這個話題結束,兩人之間突然就沉寂下來。

有關身世的事太過震撼,簡蒼梧不知對水青從何說起。

而水青已經知道了一個大概,卻遲疑該不該裝作不知道,給簡蒼梧親口說的機會,畢竟那是十分十分的秘密。

如水紋般的鳥鳴,音回輾轉。

“你一個人回來的?”水青決定引導。以她對簡蒼梧的了解,這樣的方法對他比較適宜。

“和我母親……”簡蒼梧說著,坐到剛才徐燃坐過的位置上,在想怎麼說能自然。

“你舅舅?”連白子東都得當話題,可見她用心良苦。

“舅舅沒有回來,外公留他在香港處理一些事。”說到這兒,簡蒼梧就刻意笑了笑,盡量以輕松的語氣繼續,“我和我母親,還有我父親一起回來的。”

水青一怔,本來只是引導身世揭秘,沒想到情節跳躍式前進,人都跟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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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一個結 兩個結

當簡蒼梧說到他同父母一起來的時候,又追加了一句。

“我的親生父親。”

隨即,這個早晨,好像停滯在原地。鳥兒們的鳴啼仿佛卡住的唱片,一直在耳邊重復回蕩。時光,成了對面的山尖,中間隔開一條跨不越的鴻溝。

聽簡蒼梧說迄今為止發生在他身上的故事,水青盡管已經知道了結果,還是不由嘆息。有些人幾十年的生活一成不變,有些人單是出生就充滿跌宕起伏。簡蒼梧的人生,從他白子南帶他嫁給簡疏庭時,就注定這出戲有得唱下去。而,羅伊這個姓氏,更讓他不可能再平凡如她。

“該說恍然若夢,還是一場奇遇?”水青決定不去裝一無所知的驚訝,但事情的經過還是有出乎意料的地方,“你的父親——我是說簡疏庭,他只能算你的繼父。而在你剛知道他不是你的生父沒多久,你的親生父親就找到了你。至少就這點來說,你還是幸運的。”

水青終于明白,原來簡蒼梧為尋找生父的線索而回了香港。聽上去,當初他生父消失后,白子南和家里人花了一番心力查找,卻毫無斬獲。事隔多年,如果愛德華.羅伊沒有找上門來,簡蒼梧也會白費力氣。

“本來我前幾天已經訂好機票要回來,誰知——”愛德華和勞倫.羅伊的突然出現,讓白家上下受到不小的震蕩。

“我能理解。”倘若有人跟她說她爸不是她爸,她會受不了。

這同爸爸好不好沒關系,就是心理上的顛覆沉沒。信賴的,變虛空了一樣。即使能想通,隱藏在內心某處,也不會停止對生父肖像的描畫。是天性,是基因,是血緣。

“拖到現在,因為不想在電話里說這事。”他太珍視她,所以堅持親口告訴她。

水青就在心里詛咒某根蘿卜。他種的惡,她得誠實坦白,還要兼顧聽者心情。

“我其實知道了。”她不出意外,看到簡蒼梧驚訝。

“怎麼可能?”知道這事的人只限于白家和羅伊家,簡蒼梧可以確定沒有透露到外界。

“我們和羅伊家族里的某個人有點交情。這個人,有什麼風吹草動,就喜歡跑來獻寶。”水青這麼解釋。

“這人是誰?”簡蒼梧沉聲。剛同生父相認,他對羅伊的了解還是零。

“本.羅伊。他是勞倫.羅伊孫女的未婚夫,將同你兄弟相稱。”這一點讓水青相當感冒。

“你的生意沒有做到海外,怎麼會和遠在英國的人認識?”簡蒼梧說到英國,就想到云天藍,又想了一遍水青剛說過的話,“你說我們?是指你和云天藍?”只有這樣,才關聯得起來。

“嗯。”她的生意有沒有做到海外,不太好說。云天藍和本.羅伊的恩怨,更不好說。由此引出的牽連,只能概括成一句話。“這人心術不正,你如果認祖歸宗,要小心他。”

簡蒼梧突然發現,自己對水青的了解程度遠遠不夠,這讓他並不能開懷。

“水青,該早告訴我你已經知道。”一直將事情保留到回來,感覺真像傻瓜。

水青眉心就皺了起來。他這是在怪她?究竟怎麼了,他消失的這幾個星期,不僅是實際的距離,難道連心的距離都更遠?

“我前幾天才知道的。這兩天你沒跟我通過電話。多奇怪,你連徐燃的消息都知道,就證明你照舊處理公事,為什麼就不能打電話給我呢?”她也有氣了。

交往以來,反而沒有當朋友的愉快輕松,有時突發性會感覺壓力很大,該說的話說不出來,該表達的意思表達不完整,好像食物,看著很好很新鮮,吃到口里,才發現味道不合。

“徐燃的事我很早就知道了。這兩天沒打電話,因為所有的時間都在整理我父母的事。”簡蒼梧居然沒察覺水青有氣,但他也沒有撒謊。整理自己的身世,已經耗去所有的精力。因為身世,要處理的關系和面臨的未來將產生巨大的變化,對周遭他不如以前那樣敏銳。

這就是男女朋友間交流不暢通所產生的誤會。

水青沒經歷過。

簡蒼梧也沒經歷過。

而兩人現在正經歷著,卻不清楚那種心里不舒服的感覺如果不說透不說開,是會形成死結的。

算了,他也不容易。水青想。

算了,無論別人說,還是他自己說,她總會知道的。簡蒼梧想。

結,打死了。

而它,不會是最后一個。

“那現在你同你親爸的關系——好不好?”水青問。

“我還好,不過我母親仍在生他的氣。他不說一聲,丟下她就回英國。雖然他有自己的理由,但母親顯然不願理解。畢竟這些年,他都缺席。”簡蒼梧卻理解了。不等水青再問什麼理由,他接著說,“我父親身體不好。他是早產兒,先天心臟弱,無法治愈,只能后天調養。年輕時還好。年紀越大,健康越差。他總認為自己活不久,不敢許諾母親婚姻和家庭,怕耽誤她一輩子。”

“但他卻和南姨談戀愛,還有了你。”同為女性,水青更理解白子南。

“那時情難自禁。”再溫柔的簡蒼梧,也是男人。

分明就是自私,想愛,又不敢承諾的膽小鬼。水青沖簡蒼梧的面子,沒說出原話,只問,“簡家的態度如何?”

“他們還不知道我的親生父親來找我們。”對那個家,簡蒼梧不知怎麼開口。

“早點告訴他們的好。畢竟聽你說起,你爺爺和姑姑都很疼你。至于你爸,雖然偏心眼,但我能看得出他對你的父子情。”水青不認為簡疏庭很壞。

不看別的。他在白子南最難過的時候,陪伴了她。在簡蒼梧可能冠上私生子名號的時候,撫養了他。這兩點,普通的男人就做不到。雖然婚姻沒能堅持下來,但這些年他一直獨身,可見對白子南的愛依然不變。他犯了錯,已經沒有人怪他,卻自己在懲罰自己。

水青此時並不知道簡疏庭激烈反對她和簡蒼梧交往。不過即使她知道,也會一笑了之。對于那些令人氣憤想不通的事,如果穿到對方的鞋子里去看,就能找到原諒的理由。人,都是為自己而活。她,也一樣。

“我知道。上次說好要一起和爺爺姑姑吃飯,等兩天我再重新安排。雖然認了親父,他們還是我的家人。”可能因為父母離異,簡蒼梧看似清冷,其實家庭感極重。如今又加上一個身份,等于有了三個家。他不會放棄任何一個。

“不急,先處理好這件事再說。”水青可不認為這是同長輩們吃飯的好時候。

“雖然和爺爺他們吃飯要過幾天,不過趁我父母過來,我想我們可以先聚聚。你還沒見過我父親,他也很想見你。今晚在我家,簡單的晚餐,行嗎?”簡蒼梧來之前就想讓水青和父親見面。因為簡疏庭這個爸爸的堅決反對,讓簡蒼梧急于比較自己親生父親對水青的感觀。

“簡蒼梧,你怎麼動不動就讓我見長輩啊?”談到現在,水青覺得對話內容艱澀,就想著活潑一下氣氛。

簡蒼梧的目光就如蓮般清濯起來,淡去他最近總皺的眉川,“那你要小心,我很快就把你娶回去了。”

水青沒當真。以她這個二十出頭的年齡,她根本就沒考慮過結婚的問題。再說,簡蒼梧也還很年輕,二十五都不到。怎麼想,他應該只是在說笑。雖然,簡蒼梧很少說笑話。但誰知道呢?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幾個星期不見,也就是二十來年不見,他說不定多了幽默感。

“你爺爺,我是說你親爺爺,他回英國了?沒催你也過去?”對老羅伊來說,簡蒼梧的出現是日漸衰微的羅伊血脈最后一線希望。他不可能認過孫子就算,一定想簡蒼梧能早日參與到家族生活和事業中去。

“催,每天幾個電話的催。”簡蒼梧長長吁口氣,“不過,我這里還有很多事要做。而且,父親也還沒說服母親。我母親如果不去英國,我也不會去。”而且,他還要說服她。

雖然不說,但簡蒼梧離開這些日子的體驗就是,絕不能談分開兩地的戀愛。剛開始的交談就有令人不安的疏離。

“那你應該能趕上我的畢業典禮。”水青露出見面后的第一個笑容。

簡蒼梧一愣,立刻去看手表上的日期。六月中旬,大四最后的學期要結束。如果沒收到水青現在的邀請,他可能會忘得一干二凈。

“幾號舉行?”他得想想禮物。

“后天。”水青揉揉鼻尖,有些抱怨嘮叨,“我爸我媽叫了所有的老鄰居,云爺爺也會來湊熱鬧。”

應該會有云天藍,簡蒼梧心想。

水青沒有思前想后,但她只是很自然得,沒提在簡蒼梧離開這段時間,發生在她身邊和自己身上的那些事。她的想法相當簡單,簡單到合乎邏輯。因為那些事都過去了,都解決了。

她卻忽略了,男女感情是沒有邏輯可講的。

結,扣過頭,只需輕輕一拉,將又多一個。

時刻準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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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9 23:58:55 |只看該作者
第276章 苦香意 攬香酒

“可愛的女孩子,是不是?”愛德華.羅伊看著簡蒼梧和水青走出去的身影。

四個人一起吃過晚餐,因為水青很能調動氣氛的緣故,令愛德華和白子南之間也緩和了不少。所以,愛德華認為,在說多錯多的情況下,同白子南談論水青,能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的確很討人喜歡。第一次見她,我低血糖,幾乎暈倒在地。她當機立斷,年紀輕輕,一點都不慌忙,沉著得讓人信賴。人們不是說嗎?第一印象最重要。我對她的第一印象好得不得了。聽到蒼梧終于和她交往,我比兩人還高興。”白子南說到水青,真的沒給愛德華臉色看。

愛德華笑得十分溫和,蒼白的臉在暖黃的光下也有了血色。

看得白子南心中一軟。她知道他離開的真相時,雖然認為那只是借口,堅決地表示無法接受那樣的理由。但相處幾天下來,她發現他並沒有撒謊。當年認識他的時候,他還是文弱而已。如今,歲月彈指,而他已經到了羸弱的地步。削瘦成尖的臉龐,仿佛只剩下骨架,風一吹就要飛走的身軀,唯有一雙眼睛生命之火依然不息。

老羅伊告訴她,那是因為愛德華知道了她為他所做的一切,再次對活下去有了渴望的關系。

“你們能這麼投緣,真算是緣分。水青和你完全不同類型。”愛德華見自己的策略有效,再接再厲,“她看著活潑,其實內向謹慎。而你是外向的,喜歡交朋友,喜歡各種各樣的活動。”

“是啊,所以才和蒼梧相配。蒼梧的性格像你,話不多,喜靜不喜動。他一聽音樂,就能坐上大半天。要是換個活潑點的女孩子,還不煩死他?”一不小心,談話的內容就往兒子身上拐去。

這是愛德華第一次聽白子南承認蒼梧像他,笑意就入了眼,“都說夫妻要互補,朋友要相通。我還是喜歡外向的女子。正因為自己欠缺,所以才渴望。一旦遇上,眼里不會再有第二個。”

白子南張嘴就想反駁,卻聽出話外他對她自己感情表達不變的意思。那雙星辰般深邃的眼睛,從最初到現在,對她的吸引力從未減弱。都這麼大把年紀了,她的心卻好像恢復到少女時代,不可抑制得如小鹿般跳動起來。

“我看你爸媽會和好的。”水青隨蒼梧走出院外。根據她在餐桌上的觀察,白子南對愛德華的冷臉下有細微關懷。

“是嗎?我看母親對父親兇得很。和她一起生活這麼久,她從來沒對我這麼兇過。”簡蒼梧看不出來父母之間有任何進展。

“你是兒子,怎麼同?”水青聽他拿自己比較,有些失笑,“女人心思看似復雜,其實也很簡單。反著理解就好了。子南姨對你爸兇,是想讓自己狠下心。如果她已經沒感情的話,根本不用特意表現出來。她心里矛盾,就證明情還在。”

“打是親,罵是愛,這樣的?”簡蒼梧也聽過這種說法。

“差不多吧。”水青點點頭,“看著吧,用不了多久,你們一家三口就真正能在一起生活了。”

她沒好意思對簡蒼梧說,他親生父親的眼里對他的愛,燃燒到熾烈的程度。真愛難敵。至少白子南敵不過,也擋不過。

“如果我們要回英國,你願意一起來嗎?”簡蒼梧終于將心底的話問出口。

水青的答案沒有經過過濾:“我不出國。”

說完,立刻察覺自己的語氣太直,訕笑著,用手捋捋耳邊的碎發,“現在說這個,好象有點早,我們才交往沒多久。”

聽到出國,就會反射性抵觸,這是后遺癥,而且不能對人言明根源的后遺癥。

雖然水青后面的解釋合情合理,但在簡蒼梧聽來,心里並不舒服。他已經認定水青是另一半,而且準備好一生許諾的時候,顯然水青還停留在交往之初的階段。

不同步,開始產生不協調。

然而,他不敢將這種感覺說給水青聽,因為很怕嚇走她。心里焦灼,卻不得不裝著理解,導致他清蓮般的臉龐,有莫名的苦蓮意。

水青沒看到。因為葉陌離從家里出來,在門口叫住她。

“我爸說,你要是有時間,想跟你確認法國的行程。你這幾天不是沒進公司嗎?”半月眼一瞄,雙手撐著院門,似笑非笑,“抱歉,簡蒼梧,打擾你二人世界。”

“沒關系。”簡蒼梧習慣葉陌離的調侃語氣。

“那你進去吧,我們改天再說。”他並不打算放棄說服她,畢竟去英國的事,十之八九能成。

水青說聲好,就快步進了葉家的院子。

葉陌離跟在身邊,笑得很是曖昧,“沒有晚安吻?我不介意當燈泡。”

“你不介意,我介意。”水青橫眉豎眼。從小到大,聽這位說話就讓她想嗆他。雖然這兩年葉陌離在處事方面成熟不少,但對她的言語態度,幾乎一成不變。

“有什麼?左鄰右里,誰不知道你倆談戀愛?他為了你,連房子都買到隔壁了。我爸媽說,你倆結婚是遲早的事。”葉陌離嘻嘻樂,“說不定,你就是我們這群里頭最早結婚的一個。”

那種無名的壓力感又襲上來,水青不敢對簡蒼梧說,卻敢對葉“竹馬”直接,“別這麼說行不行?我才二十一,名義上還沒畢業呢,說什麼結婚啊?”重生年齡不算。

“也對,結婚是戀愛的墳墓。我認為,女二十五,男三十成家的年齡最好。不過,我看簡蒼梧好象等不了你四年。”葉陌離是男人。男人了解男人的想法。和簡蒼梧聊過兩次,知道他想要將戀愛關系定成終生制。

但這些聊天內容,葉陌離同水青再要好,也不會告訴她知道。

“談十年戀愛都大有人在,何況四年。”水青說完,就想到剛才簡蒼梧提到讓她去英國的事,而她並不認為距離會成為感情的障礙。時間也是。如果四年都等不了,怎麼過一輩子?

“哦,那你是要二十五歲才嫁給他了?”葉陌離眼睛一亮,可以拿這個消息賣錢

“我只是順著你的話在說,你不要故意誘導。”水青卻澆熄了葉陌離的空想,“我和簡蒼梧的事,你別瞎操心。大男人,婆婆媽媽,管別人談戀愛,自己都還沒有女朋友。”

“誰說我沒有女朋友?”葉陌離去開門的手又縮了回來。

輪到水青眼睛一瞇,“你有女朋友?我怎麼沒見過?”她是女人,所以對這種事情特別八卦。

“我雖然現在沒有女朋友,以前有,就在你當乖寶寶的時候。”他曾經有過一段不聽話的歲月。叛逆的鳥窩頭。出野的朋友圈。懷念起來,很豐富很多彩。

“什麼時候的事了,還敢拿出來說。”水青嗤之以鼻,“我說得是現在。”

“現在,沒功夫。”要上課,要跑園子,要學習經營事業,有談戀愛的功夫,不如多睡睡覺,“再說,談戀愛就那麼回事。等我畢業后,把酒釀好了,把十二櫸發展成名牌,再考慮成家。而且,成功的男人,還怕沒女朋友,得排隊了吧?”

前面聽著,水青很想贊他的專注。最后一句,卻有點花花腸子。誇他的話到了嘴邊,罵他的話堵在嗓子眼,因為門開了,葉爸正在里頭叫人快進去,無論好壞,只好吞回肚子里。

“青青,我和你葉爸打旅行回來后,你還沒上過門。我可要說你了,把葉手藝忘到腦后去了吧?”葉媽現在升了官,主管碧空餐飲集團的人事部,因此在另一處地點上班,除了回碧空開會,也只有在家園里見。

“您還有時間做飯啊?”水青巧嘴抿笑,“葉爸,看來咱們要檢討一下,是不是把餐飲那塊兒忽略了?”

葉媽親昵得拍拍水青,“這孩子一張嘴,誰說得過。”說完,就進廚房準備點心。

葉爸把行程表遞給她,“張華拿過來幾天了,我看著挺好,就等你最后敲定。”

水青看得速度很快,但很仔細。行程集中在法國南部地區,幾乎圍繞著各式各樣的酒莊和園子,有出名的,也有規模大的,更有潛在收購性的,考慮得很周全。

“大致沒問題。”就這行程,之前她就給過張華暗示,看來他很了解她的意思,“葉爸,你這次去,和張華,離離的重點不一樣。請你多留意那些出售的酒莊,可以的話,能拿到價錢和合同的范本最好。”

葉爸點頭,“放心,我會盡量把數據和信息拿全。”

十二櫸的最新發展策略,不久前由水青提議,而股東們投票通過,將以國內和國外兩個方向齊發展,收購優質酒田和酒莊,以規模型的商業化酒產為目標,要把蛋糕做大。

“我想再多加一星期的行程。”水青的補充尚沒有完畢。

“為什麼?”葉陌離在一旁發問。

“找一些法國釀酒工程比較出名的大學,以你的成績,看看有沒有這個機會進去學習。”水青第一次,正式的,在葉家人面前提出了讓葉陌離去留學的建議。

以前水青同他提過,葉陌離想起來。

留學?他爸媽以前想過。那時他成績太爛,他們做好了他考不上大學的準備,打算出錢供他到國外讀書,就等于買文憑。

“水青,你讓我憑成績入學?”在大學的成績是不錯,不過,他上大學前沒想過有一天能以實力留學。做夢都沒想過。

而奇怪的是,如今,好像一伸手,就能攬到遙遠芬芳的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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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9 23:59:05 |只看該作者
第277章 諜中諜 古怪諜

最后一個純夏,結束的鐘聲,敲響了。

畢業典禮的當天早上,水青練完拳,回到房間里,看到徐燃坐在她的筆記本電腦前,點擊著鼠標,不知道搞什麼花樣。

昨天,關于徐燃退出蟬,退出樂壇的消息已由J公司召開記者招待會向外發布。涉及到蟬樂隊是否解散,還要仰賴其他三位成員的決定。而J公司被問及續約一事時,回答得模凌兩可,令有心的媒體在其上大作文章。

這場記者發布會雖然確認了徐燃的動向,但並沒平息大家對此事的追蹤。歌迷們的震驚,樂壇的震驚,以及對徐燃退出的真正原因猜測云云,就如一波余震,紛紛擾擾,起起伏伏。無數的記者在尋找徐燃,無數的歌迷在尋找徐燃,想要他的再度肯定。

而徐燃在發布會上露過一次面之后,沒人找得到他現在的住處。因此,徐燃賴進水青家這個決定,相當明智。

“你沒當外交官,倒先做起間諜來了。”水青的電腦里有秘密,因此十分忌諱別人碰它。

“把我的新歌拷貝給你。”徐燃頭也不回,“你房間門開著,電腦開著,不需要間諜來干這活兒。”

水青就怪自己不夠警惕,忘了家里有個外人。

“真的只是新歌?”雖然忌諱,但她也不是特別擔心。自從林雪表姐試圖“侵入”她的筆記本后,她將有些文檔妥善得藏了起來,而且請藍水的電腦工程師加設了復雜密碼程序。只要不是駭客流,秘密還會是秘密。

“不然我用你的電腦干什麼?我自己就有筆記本。”徐燃坐在那兒不挪動,挺坦然。

水青走過去一看,正在傳送的,的確是音樂格式。

“那也應該跟我說一聲。”電腦是很的東西。

“這次,我跟你就不客氣了。”徐燃抽出光盤,這才離開椅子,轉過身來。

“這次?”水青好氣又好笑,“你說說看,哪一次跟我客氣過?”徐燃這麼囂張的氣焰,如今看來,同自己放任的態度很有關系。但她越不理他,他就越來勁。

像她和他這樣可有可無的交情,居然也被他住了進來,可見他的糾纏本事。而且,他能把她爸媽哄得很開心,可見他的社交能力。

水青心想,身邊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徐燃,你古里古怪的。”她有這種感覺,從他硬要住她家避亂開始。

“說不定有一天,你會感謝我的古里古怪。”徐燃自顧自走過她身邊,停在房門口,背對著她,“就當我送給你的畢業兼贈別禮。”

“什麼?”她被他的話弄得頭暈。

他手一抬,那張光碟照出外面的天色,明晃晃的大晴日。

是指那些歌?

“新歌這麼快就錄制好了?”她記得本來是八月推出。

“因為接下來有很多收尾工作要做,所以提前錄完。”他走出去,又探回一個頭,“事情既然搞定了,我明天就住回去。松口氣?”

“我要不要感謝天地?”水青以為他說得是記者發布會的事,“高歌他們不怪你了?”想到上回阿健打徐燃的那一拳,就覺得夠嗆。

“怎麼不怪?不過,即使這樣,最后的兩個月,還是要一起走到底。希望他們以后會理解原諒我吧。”徐燃的路向變了,他自己決定的。和眾所期望的大明星之路完全不同,沒人能看到現在他選的這條路會通向哪里。

圓心也好,徐燃也好,早前的葉陌離,花樹,羽毛,簡蒼梧,都是中途轉向,從可預測的未來,到不可測的未來,勇氣可嘉。

換作是自己,不知道能不能放棄現在的一切,再從頭學起?水青不敢想。她走的路,是從重生那天起,就給自己定好了的。一步一步,經商賺錢建家園。可以說,不是她選的,是重生的命運為她選的。毫不異議,她走到了今天,卻發現她的朋友和家人比她對未來更有熱忱和期盼。而她,只看到前方的七年。

是的,還有七年。七年后,她除了一口流利的英語和滿滿的荷包,自身再一無所有。米蟲能當嗎?她不清楚。幸福能來嗎?她不知道。

將要畢業的這天,水青看著“不太相熟”的徐燃,接到了命運對她的提問——七年之后,她的路該怎麼走下去?

“畢業典禮,你不邀請我,我就不去了。”徐燃說得好象有怨氣,笑得卻陽光燦爛。

“明明是邀請了也不會去的人。”當她不知道他現在的工作量幾乎每天要排滿二十小時。“而且你一旦身在陌大校園,記者和歌迷還不抓你個現行?”

“不邀請所以不去,和邀請了卻不能去,這是兩碼事。”徐燃眼睛到嘴角,魅惑由淺至深。

“少來。”水青一揮手,像趕走一只蒼蠅,“明天走,是吧?趕緊去收拾行李”

“韓水青。”徐燃后仰探頭的姿勢保持完好。

“嗯?”這麼久“仰”,不累麼?

“你是我最特別的一個女朋友。”說完,腦袋終于從門口消失。

講話要講全,最特別的女性朋友才對,而且是最特別的倒霉。水青哼一聲,轉頭坐到電腦前,立刻掃描他下載到里面的東西,查看病毒的可能性。她可是曾幾次遭到他的暗算,當心一點,是經驗教訓中的吸取。

結果,沒病毒,沒惡整,真真正正,十六首歌。

因為這一屆外語學院的畢業生多了,畢業典禮分成上下午兩場,而水青這一班排在下午兩點。

十二點半的時候,云天藍開了車過來接。那是早就說好的。

水青和他在路邊等她爸媽出來,順口就聊,“我媽比我都緊張,遲遲不能決定穿什麼衣服,到最后一分鐘,只好閉著眼,拿到哪套就哪套。還想給我化妝,嚇得我不知往哪兒逃。你說誇張不誇張?”

云天藍抱起雙臂,微側身,仔細打量。他一直認為,韓水青不是不會打扮,而是崇尚時裝簡單線條的自然主義者。她的品位和習慣出乎意外得符合海外流行風格,平時著裝輕松舒適,顏色變化不多。但有正式場合,就能將高貴和流行體現得恰到好處。

今天,她穿得是深藍色禮裙。窄肩,收腰,線條大方簡潔,又顯得成熟穩重。一只白色嵌金絲手袋,拿在手里,平添女性魅力。難得用了首飾,金色小傘的耳墜和項鏈。又扎高尾,發絲如珠線流直。添出一份少女的活潑可愛。

不化妝,她已經很漂亮。

云天藍笑了笑,“這種日子,應該讓干媽盡興。以后,不會再有老師家訪和電話,意味著女兒離開校園,開始獨立。對你是學生的最后一天。對干爸干媽,是學生家長的最后一天。都具有非凡的意義。”

他的話感情細膩真摯,聽得出由感而發。水青想,不知道他的大學畢業禮,父母是否齊到。算算應該是他和家里人鬧得很不愉快的時候,所以她也沒敢問。

于是,岔開話題,“本來我爸媽還想請所有的老鄰居一起,要不是我說學校絕對不會讓學生邀請那麼多人參加畢業典禮,他們打算租一部面包車呢。”

“最后請了幾個人?”云天藍可以想象浩浩蕩蕩的隊伍。真熱鬧,在這個家園里,一呼百應。

“爺爺,爸媽,你,還有簡蒼梧。”就這樣也已經超載,還得自掏腰包負責多出來的席位。

話說,這次畢業典禮額外客人座席收費,是學生會搞的。外語學院的學生會從來都是錢眼里能鉆能出,秉承傳統的一貫精明。

“簡蒼梧呢?”既然無可避免要談到這個人,云天藍很大方詢問。

“這兩天和他爸媽在H市。你知道,他的身世有必要跟簡家交待清楚。而且他公司的事都扔下幾個星期了,不處理也不行。”水青想想就替簡蒼梧頭大。

“他不來?”今天是人生最值得慶祝的時刻,不能缺席。所以,就算杰特天天煩得沒完沒了,他還是堅持要參加完她的畢業典禮。

“會來的,說好在學校碰面。反正也是他的母校,熟門熟路。”水青握起拳頭,笑著揮揮,“他要敢不出現,我就分手。”遭遇那麼多倒霉事的時候,她當個貼心女友,不去煩他。好歹,快樂總要來分享一下吧。否則,她要男朋友到底有什麼用呢?

“既然說好,一定會來的。”云天藍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但他不屑做小人,用煽風點火讓兩人產生矛盾。他現在能做的,就是盡可能陪在水青身邊,在她需要的時候,隨時出現。

“以分手威脅,怎麼樣都會來的。”水青頑皮眨眼。

“你那樣對他說了?”云天藍鳳眸輕斂,好奇十足。

“嗯,難得我也要行使一下女朋友的權力啊”雖然她行使過一次,想要求借公關人才,結果沒成功。不過,對本人的話,應該不會失敗。

“好了,好了。”姜如穿著正式套裙,從屋里走進花園,腳步匆匆。

韓宜農鎖好門,也趕忙出來,對云天藍說,“女士出門前,一個小時都不夠選好一套衣服。”

云天藍還沒說話,水青和媽媽就連成一氣,直說男人等女人,天經地義。

三人同時看云天藍,想聽聽他支持哪邊。

“女為悅己者容。”他這麼說。

“男人面對心愛的女人,無論她怎麼打扮,都是眼里最美的。”他那麼說。

云天藍的笑,終不現華麗,卻暖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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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9 23:59:16 |只看該作者
第278章 挑撥計 離間計(上)

簡蒼梧看下手表,十二點,他準備要出發的時間。站起來,拿了西裝外套要走,內線電話響。

“老板,您母親來了。”秘書傳達。

簡蒼梧依然將西裝拿在手里,走過去,親自開了門。

“你要出去?”白子南心細。

“兩點鐘,水青的畢業典禮。”簡蒼梧回答。

“兩點啊。從這兒上高速,一小時就到了。應該有時間和我們吃個午餐吧?”白子南挽住兒子的手臂,“可以嗎?”

簡蒼梧點點頭,強調,“一小時。”

“絕不妨礙你見青青。”白子南輕笑,眉宇間淡淡愁緒。

簡蒼梧就是因為看見了,所以才沒法對母親說不。

這段日子,無論對他,還是對母親,思緒混亂到不能靠理智去解決,只有憑感覺憑本能。

比方,理智讓他不要承認二十多年來從沒有盡過責任的父親,但本能在他看到父親的第一眼就覺得親近,交談過后,更覺得父親雖然有錯,卻還沒有到讓他不能原諒的地步。

再比方,回簡家,告訴他們這件事,要比想像中痛楚得多。理智上知道他們還是家人,本能卻發現橫空出現了一層薄膜,親切也有尷尬,尤其對父子關系和前夫妻關系。

簡疏庭聽后,立刻遠走德國的行為,讓母親十分負疚。他甚至沒顧得上簡墨桐。

雖然離了婚,簡疏庭也知道白子南對自己沒有愛情,但只要白子南一直獨身,至少他心里平衡,還能保有那麼一點點憧憬。他沒有強烈阻止女兒對蒼梧抱有越界的想法,因為覺得四個人還能以另一種家人的形態生活在一起。他的愛在別人眼里背叛過,可他心里清楚,他這輩子只愛過一個女人。而當他發現,他的感情得不到她的回應,他心中的天平才偏了,因為那樣會讓他好過點,覺得就算以后白子南帶走蒼梧,還有一個女兒會留在他身邊。

一切,都變了。情感,家人,曾經信賴的,曾經仰望的,如日夜的分割,一方徹底顛覆另一方。

“有沒有爸爸的消息?”簡蒼梧問得是簡疏庭。

“沒有。你爺爺說不用找,想通了自然就回來。”雖然話這麼說,可白子南還是擔心,畢竟一場夫妻。

簡方在這事上表現得最為豁達。他說無論發生什麼,今后母子會如何選擇,蒼梧永遠都是他的孫子。簡家也永遠都是蒼梧的家。

“要不要我請人找一找?”簡蒼梧能理解母親,他也擔心這個爸爸會想不通。學音樂的,大多都有一股常人沒有的執拗。

“如果可以的話,麻煩你了,兒子。我想,還是要再跟他談一次。”曾經是最親近的家人,不能輕易就僵成老死不相往來。白子南的心,很柔軟。

“德國有我同學,我會請他們幫忙,應該很快就能有消息。”德國雖大,音樂界的華人卻數得過來。

“但願如此。”白子南嘆口氣,“剛開始,我生他的氣,覺得他太縱容墨桐,讓你知道了一半的身世。現在,反過來,他生我的氣,覺得我早就知道你親生父親的事,卻隱瞞了他。真是,一筆筆的帳,互相算不清。”

“這還其次。恐怕是沒辦法接受你們會復合,才走的。”簡蒼梧聽姑姑簡疏影的嘀咕。

“他想太多了。我都這把年紀,還什麼復合不復合,完全沒有再婚的念頭。”白子南向兒子吐露心聲,“當然,我是有點感動。這麼老了,還有男人稀罕我。不過,最重要是你。你如果想跟愛德華一起生活,我就去英國。如果你要留在這兒,我也留在這兒。婚,是不會再結的,你媽我想得很開。”

原來如此。任誰,都錯估了白子南的想法。過了這些年,她成為一個獨立的女子,有單身也能很快樂的事業和娛樂。

看他的選擇?簡蒼梧寧可母親替他決定。

下了樓,在大堂見到愛德華.羅伊的身影,下意識看向母親。

白子南笑得有些靦腆,“有兩位英國來的,他的親人,剛下飛機就想見你。他不好推,我也不好拒絕。所以才過來找你吃飯。”事出有因,並非隨便來找忙碌中的兒子,還拖慢他去見女友的腳步。

簡蒼梧這才留意愛德華.羅伊的身后,站著一對外形相貌十分出色的年輕男女。女子,金發,白雪般的面容,五官精致,完美無瑕。男子,銀發,灰冷漂亮的眼睛,彬彬有禮的笑容,貴族氣息。

“蒼梧,我來介紹。”愛德華.羅伊同兒子的感情日益融洽,心情很好,人也特別精神,“之前跟你提過。依琳,我姐姐的女兒,也就是你的堂妹。本,依琳的未婚夫。兩人年底將要完婚,是羅伊家未來的支柱。”

“叔叔,你可別這麼說。等蒼梧回到我們家,他才是支柱呢。”依琳伸出手,笑得迷人,“很高興見到你,堂弟。爺爺現在整天嘮叨你的事,高興得不得了。本,你說是不是?”

本.羅伊的眼眸在支柱一詞后面不為人知得收縮一下,隨即就加深了笑容,“的確。爺爺已經找來倫敦最棒的室內設計師,要為你們準備舒適的房間。”

這兩人,在外面,能給人很相配很登對的印象。

簡蒼梧握了握兩人的手,用英文回應,“你們好。”很簡單,很有保留。

本,是認識水青和云天藍的人,也是講自己的身世透露給他們知道的人。

簡蒼梧特地多看了一眼,雖然冷色的眼眸給人感覺有點距離,但剛才說話的本展現了風度翩翩。如果水青沒有誤會此人,那麼他一定很會演戲。

“一直以為家族所有的壓力都得由我背。總算上帝保佑,今后有人能替我背了。”依琳好像真松口氣。

“什麼都是你背?”本輕拍依琳的肩,寵溺說道,“你好像才進集團上班兩個月,而且一無所成,文件只是簽字,開會只是旁聽。這樣還敢對人抱怨?”

依琳努努嘴,卻因為這是事實而不能否認,“那我也很累,而且我身體不好啊。”

“家里體質最不好的,就是我。”愛德華對羸弱的身體無可奈何。

“我們家,我媽,叔叔你,還有我都不夠健康。本來稱得上健康的只有爺爺,而現在多了個健康的堂弟弟,我們羅伊有希望。都說家鄉相隔越遠的夫妻,生的孩子越強壯,果然。”依琳有些什麼都敢往外說的架勢。

愛德華倒尷尬起來,偷看白子南。后者光笑不說話。

“我們吃飯去吧。依琳,你不是想吃中餐?”他只好扯開話題。

依琳直說是。

于是,由白子南推薦,大家去了附近一家江南菜系的高級餐廳。

酒席上的時間過得特別快。

當簡蒼梧耳里聽不進羅伊家如何如何的那些瑣事,頻繁看表時,白子南就替他請假。

“今天是蒼梧女朋友的畢業典禮,他得趕緊過去。”如是說。

“那可不能錯過,快去吧。請轉達我們的祝賀,順便,下次再一起吃飯,替她慶祝。”愛德華希望能多相處。

“錯過女朋友的畢業典禮?想都不敢想。換成是我,男朋友不出現,我會認真考慮分手的。”依琳的說法半開玩笑,卻出奇得和水青相似。原來,只要是女孩,就有相同點。

簡蒼梧說了聲抱歉,起身走出餐廳,往公司的地下車庫去取車。

“簡蒼梧。”聲音在無人的停車場回蕩。

他回過頭,看見本.羅伊就站在他身后數米遠。

“我忘了什麼東西嗎?”簡蒼梧循著邏輯問。

“沒有。只不過,我突然想到有些事要跟你說。”銀發在冷冷的日光燈下毫無溫度,但本的表情顯得友善。難以辨別哪個是他真實的部分。

“下次說吧,我真的趕時間。”只有五十分鐘了,全速開,一路綠燈,才能勉強正好。

“不想知道我和你女朋友韓水青之間是哪種關系?”本嘴角勾了勾,一副不聽就是你損失的樣子。

“應該不是太好的關系。”雖然水青幾乎一筆帶過,簡蒼梧還記得她給自己關于本的警告。

“看來,她提過我。”不驚訝,卻也有篤定。

“不多。但該說的,我想她都說了。”突然不喜歡這個銀發男人。不是隱晦的惡意,而是來自內心的不安。一種能讓他看清一切的不安。

“是嗎?”笑聲,很了然,充滿自信和嘲諷,“包括她為了保護藍斯.云的公司,甘願將自己父親的前途犧牲掉?”

藍斯.云。

簡蒼梧知道這個名字屬于云天藍,然而讓他吃驚得,是后半句話。

“什麼意思?”

“你不是趕時間?我們可以下次再聊。”本作了個手勢,請走好。

簡蒼梧的心思卻已經打亂。

“不然,你開車,我坐車,都不耽誤,怎麼樣?”本步步謀劃,由不得獵物逃脫。

簡蒼梧在不斷的肯定與否定中,得出了聽聽這人的說法也不壞的結論。他自信,能分辨出謊言和真相。如果本.羅伊真如水青說得那麼壞,就得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上車。”他說。

車開了出去。

空氣,驟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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