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嗜酒態睡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其它小說] [西子情] 紈絝世子妃《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在線上
501
發表於 2017-2-16 00:49:5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一百零七章 戰場招夫
  
    前有埋伏,後有追兵,令夜輕暖腹背受敵。

    夜輕暖所帶領的三十萬人馬,一日前與風燼的一戰就傷亡了近萬人,如今更是不出一個時辰,便折損了幾萬之數。而與她一起打衝鋒突圍的五千烏衣騎也接連倒下,不足兩千。而前方埋伏的兩萬人馬卻倒下一片又堵上一片,勢必要將她夾擊而死,全軍覆沒的架勢。

    “公主,這樣下去不行,您快想辦法!”烏衣騎首領心疼地看著​​烏衣騎一個個倒下,這些都是夜輕染訓練多年出類拔萃的人,若是都這麼折損了,他有何顏面回去見他。

    夜輕暖回頭看了一眼,見南疆的大隊人馬已經追來,而她這邊還是突圍不成,她越過重重士兵,一眼看到了高坐在南疆帥旗下高頭大馬上的南凌睿,她臉色一寒,怒道:“怪不得如此厲害的兵謀戰術,原來是南凌睿來了。”

    烏衣騎首領也看到了南凌睿,想著南梁王舉國歸順了景世子之後,就離開了,不想如今出現在這裡,心下一灰,風燼本來就極其厲害,若是再加上來一個南梁王,他們今日難道要全部覆滅在這裡?

    夜輕暖咬了咬牙,看左右士兵人人面色充滿對死亡的恐懼,面對沖殺而來的對手,連提刀都困難,更別說殺人了。她揚聲高喊,“所有將士,隨我突圍,不衝出一條血路,就是死。你們願意死還是願意活?”

    西延和北崎的士兵聞言齊齊大駭,不少人大呼,“願意活!”

    “願意活就隨我突圍!殺出一條血路來!”夜輕暖催動內力將聲音震得極遠。

    西延和北崎的士兵也知道,若是不殺出一條血路來,他們就會埋骨在此。誰都不想死,頓時被激起了士氣。剎那西延和北崎的士兵氣勢大振。

    夜輕暖也攢足了力氣,當先突圍,所過之處,倒下一片。

    就在這時,後方傳出南凌睿的聲音,“南凌睿在此,放下兵器,投降者,一律不殺。”

    這一句話的聲音不高不低,但足夠戰場上所有人聽到,不同於以往輕佻散漫的聲音,而是威儀沉靜,令人莫名地信服。

    西延和北崎士兵齊齊一頓。

    “別信他的!這個南梁王是假的!”夜輕暖當即大聲反駁。

    “假?”南凌睿忽然笑了,騎馬越過士兵向這邊緩緩走來,看夜輕暖的目光猶如看困獸之鬥,“夜公主眼神還沒有到那般不好的年歲吧?你看我哪裡像是假的?”

    夜輕暖冷冽地哼了一聲,知道不能讓她走近,如今她手臂受傷,她不是他對手。大聲喊道:“天聖新皇在等著我們,難道你們願意做降兵?哪怕活著也生不如死,日日仰人鼻息?西延皇的棺木被南疆前日奪去了,昨日就將西延皇從棺木抬出來鞭屍了,這等連人死不放過的敵人,血腥殘暴,你們要歸降嗎?西延皇在天之靈,焉能瞑目?”

    她話音剛落,西延所有將士頓時仇恨一般地看著南凌睿,本來一群沒有戰鬥力的人,此時如渾身充滿力量的豹子。

    南凌睿忽然笑了,“夜氏的人天生就有顛倒黑白的本事,夜公主原來更甚。能編出這等瞎話,實在讓在下佩服。”話落,他揚聲道:“西延皇其實是被夜公主殺的。夜公主懷疑西延皇通敵賣國,暗中聯絡南疆,將其趁著八荒山起火時殺害。但又怕動搖了軍心,所以,就編造他是被人暗殺的結果。讓西延所有將士繼續為她聽命。如今你們難道還不醒悟嗎?”

    本來激起群憤的西延士兵頓時疑惑地看向夜輕暖。相較於剛剛夜輕暖的話是一記重磅炸彈來說,南凌睿的話也無疑是頭頂上乍起的巨雷。令他們一時間僵住,不知道該信誰的。

    “你胡說!我哥哥器重西延玥,對他委以重任,這馬坡嶺最先來的人是他,說明了什麼?說明了他得我哥哥重用,他怎麼會通敵賣國,洩露敵情?我更不會殺了他。”夜輕暖大聲反駁。

    “女人心最是海底針,女人的嘴也最是玲瓏,女人天生還有說謊不臉紅的本事。夜公主更是女人中的佼佼者。”南凌睿大笑了一聲,姿態風流,再不理會夜輕暖,揚聲道:“西延士兵聽著,只要歸順,本王代表景世子,既往不咎,與我南樑和南疆子民一視同仁。”

    西延士兵再次將目光轉向南凌睿。

    “你們不相信本王,難道不能信服景世子?據本王所知,史實記載,西延曾經也是慕容氏之臣。慕容氏曾經對待天下諸姓都不薄。夜氏欺世盜名,盜國盜家,不信臣民,夜氏隱衛監視天下,百年以來,夜氏已經千瘡百孔,民不聊生,遍布災荒。這樣的國家,你們難道還要保?景世子為民大義,收服河山,還慕容氏在世時天下的朗朗乾坤。”南凌睿拿出一塊令牌,高聲道:“投降者不殺,不但不殺,還有厚待。將來天下大一統,爾等也是功臣,百姓安居樂業,再無戰火和飢荒。景世子治國有道,定讓爾等有生之年見到一個太平盛世,繁華天下。”

    “景世子萬歲!”南凌睿身後一名副將高喊了一聲。

    “景世子萬歲!”南疆所有士兵都喊了一聲,喊聲震天,氣勢磅礡。

    夜輕暖勃然大怒,大聲厲喝,“不要聽他的,信口雌黃!哥哥有雄才偉略,可以治理大好河山。一個曾經天聖的臣子,如今反戈相向,挑起戰火,令生靈塗炭,你們能相信他能還天下一個太平盛世?笑話!”

    西延士兵本來鬆動的面色齊齊一僵。

    “世間萬事,都是有因有果,先有夜氏不仁,才有別人不義。百年前,夜氏先祖七拜燕環山,求榮華公子出山相助,榮華公子其實就是百年前慕容王室後裔,當時擁護聲比夜卓蘭高,但念及天下蒼生,他想盡快結束戰火,於是帶著萬千擁護的人歸順。他歸順後,其它藩王再不是夜卓蘭對手,相繼落敗,夜氏天下大一統。這一份大仁大義,感動蒼生,但是後來夜卓蘭拿什麼回報他?奪了天下,高坐金鑾,卻奪了榮華公子青梅竹馬兩心相愛的小師妹,封為貞靜皇后,榮華公子又為了天下,隱忍到死,一生淒苦。”南凌睿冷靜的聲音低而沉,直直地打入每個人的心底,“這一段秘辛,被夜氏很好地粉飾了,但是即便他們再粉飾,也掩飾不了私底下埋不住的骯髒和污穢。去年鳳凰關為何發大水?上萬百姓屍骨堆積成山,這是夜氏狠辣遭的孽。當時我南梁還是夜氏附屬國,就是這樣被夜氏親如一家的?有南樑的前車之鑑,難保沒有西延和北崎的後車之師。西延玥被夜公主暗中殺害,也無不可能。否則你們想想,何人能在封鎖嚴密的軍營裡殺人?”

    西延士兵頓時轟轟聲一片,顯然這一番話,已經達到了效果。

    夜氏百年前曾經做了不仁不義之事,即便銷毀記載,粉飾史書,堵住了當初天下的悠悠之口,但也是掩不住百年曆史河流流逝露出河底的石頭和污泥。天下百姓暗中隱約知道一些事情,但都懼於天聖,無人敢言半句,曾經有敢言說的,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天下人人懼怕夜氏隱衛,不止官怕,民亦怕。

    還有誰比生活在底層的人們更能體會夜氏如今的遍布荒涼?腐朽污穢?大多數士兵都是從百姓中而來,他們頓時想起了家中老母,幼兒妻子,一時間,結合如今情形,降了的話則活,投靠景世子,也許可以見到一個不同於天聖的太平盛世,不降則死,他們不想死,尤其是他們的王都死了,他們又是為了誰而戰?

    這樣一想,齊齊沒了戰意,扔了刀劍,跪在了地上。

    有人打頭,“我願意降景……”

    他的話還沒說完,夜輕暖已經一箭射了去,那人當場斃命。

    “我也願意降景世子!”又有人大喊。

    夜輕暖又拉弓搭箭,一箭射過去,又有人當場斃命。

    又有人大聲喊,“我死也降景世子,夜氏不仁,皇上不在了,我們還保誰?想想妻兒老母……”他話說了一半,也被夜輕染射死。

    這一連三箭,連死三人,徹底激怒了西延的士兵。

    不少士兵一起大聲喊,“夜氏不仁,污穢骯髒,我們願意降景世子,被殺了也降。”

    二十幾萬兵馬,扔了刀劍的,扔了鐵鎚的,扔了鷹槍的,扔了鉤叉的,頓時烏壓壓跪到了一大片。都是西延的士兵。

    西延的士兵在從西延出來時是二十萬,如今連番折損下,也有十五萬之多,這一大面積兵力之多的降兵來說,還是亙古以來鮮有。

    夜輕暖怒極,但是一人之箭也射不來十五萬人馬,她拿著箭的手抖了起來。

    北青燁臉色分外難看,北崎將士都看向他們的王。

    “好!降者有功,本王定奏秉景世子厚待你們極其家人。厚待西延國。”南凌睿揚了揚眉,話音一轉,“今日能殺夜公主者,本王定然記大功,奏秉景世子,他日封侯拜相。”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都轟地一聲。

    “絕不食言!”南凌睿又補充了一句。

    跪在地上的士兵頓時爬起來,拾起刀劍斧鉞,對著夜輕暖衝殺而去。

    南凌睿這一句話實在具有誘惑力,誰不想一戰成名,受人推崇,封侯拜相,關耀門楣?

    夜輕暖面色一變,大怒道:“你們真是反了不成?與反賊為伍?你們可知,天下人人推崇的景世子,他心裡只有一個女人,為了那個女人,他可有手刃天下?就是這​​樣心裡只有女人的人,你們也要追隨?”

    所有士兵彷彿沒聽見,眼中心中只想殺了夜輕暖立功。

    南凌睿看著夜輕暖,憐憫地道:“夜公主,不要螳臂當車了!這一戰你已經輸了。男人愛女人怎麼了?愛女人就不能愛天下了?不愛自己女人的男人,焉能愛得起天下?”

    “一派胡言!”夜輕暖眼中泛出血紅色,看著衝上來的士兵,猛地揮掌。

    “公主,不可再逗留了!大勢已去,屬下護送您突圍。”烏衣騎首領攔住夜輕暖。

    “突圍什麼?你看突圍得​​出去嗎?”夜輕暖已經急了,她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如何敗了。而且她若是隻身出去,將三十萬大軍,兩國的士兵傾覆在這裡,拿什麼對夜輕染交代?

    “對於皇上來說,也許只需要您活著最重要,來日方長,我們可以東山再起。”烏衣騎手裡低聲道。

    “我不信什麼還能東山再起。如今南凌睿回來了,風燼也是厲害。哥哥在蘭城和容景兩軍對壘,勢均力敵,這裡若是敗了,景世子那邊就是勝了,南凌睿帶領南疆和西延的降兵趕往馬坡嶺的話,那麼哥哥如何是他們的對手?那麼我們還拿什麼東山再起?我不走!”夜輕暖早先還想著突圍,如今見西延士兵都降了,她含恨地搖頭。

    “不行,您必須走!八荒山後面我們還有北疆。”烏衣騎首領提醒。

    夜輕暖本來下定和南凌睿決一死戰的決心,聞言心思一動。

    “北疆沃土,我們還可以一戰。沒到絕路的時候,您可不能死。若是你死了,這天下還有誰會幫皇上?”烏衣騎手裡再度勸說。

    夜輕暖想起什麼,臉色發寒,“北疆是夜天逸的,他在馬坡嶺就歸順了容景,若是沒有他,那一日我也不至於敗了。而且云淺月兩封信,就能讓北疆暴亂平息,你認為北疆還可用嗎?”

    烏衣騎首領立即道:“夜天逸是有北疆,景世子妃是暗中籌謀,但是這麼些年來,皇上對北疆也沒閒著,也有籌謀,只要我們利用得當,就能收復北疆。總算有一線生機。您可不能放棄,您再逗留下去,今日必死。”烏衣騎首領立即道。

    夜輕暖聞言心思總算觸動了,猛地驚醒過來,打消了決一死戰的念頭,對北青燁大喊,“北青燁,我知道你對我有意,你今日若是能隨我活著出去,我夜輕暖就招你為駙馬。”

    北青燁眼睛一亮,看向夜輕暖,“公主此言當真?”

    “自然當真!”夜輕暖斷然地道。她不能只自己出去,如今西延的士兵倒戈了,她不能讓北崎也倒戈。這些日子,她自然看出了北青燁對她有心思,本來不屑,可是如今,她不能不用。就算是這一戰敗得徹底,她也要拖住北青燁,帶走他和北崎。不能對哥哥半絲交代也沒有。她的終身,早已經死在了容景和雲淺月大婚之日。那麼嫁給誰,也是嫁。哪怕這個人窩囊,他也是一國之王。

    北青燁可不傻,不是不知道這個公主嫌棄他無能,立即對她道,“公主口說無憑!”

    “這是我隨身的玉佩。”夜輕暖扯下脖頸上的玉佩,扔給北青燁。

    北青燁一路被內衛護送著,一直跟在夜輕暖身後,此時很輕易地接住了她的玉佩。看了一眼,忽然大笑,頓時像是有了力量一般,“本王能得公主垂青,就算是死,也要陪公主衝出重圍。”話落,他揚聲高喊,“北崎的將士,隨我一起,陪公主衝出重圍。”

    “是!”北崎士兵擁護他們的王,即便他再窩囊,也是北崎的王,他的決定自然遵從。

    夜輕暖總算擺平了北青燁,大喝道:“突圍!”

    烏衣騎首領帶著烏衣騎眾人,北青燁帶著北崎連番折損下還剩下七八萬的兵馬,隨夜輕暖突圍。如今能不降的這些士兵自然都決心隨夜輕暖突圍,若是突圍不成,就是死在此地。所以,雖然是七八​​萬人,但是卻比早先二十多萬兵馬更有力量。

    埋伏的兩萬士兵雖然是精兵良將,但是頓時都抵不住這一股兵力。

    “夜公主臨陣招夫,倒是令人大開眼界。”南凌睿忽然笑了一聲,看著夜輕暖再不理會他,一心突圍,他俊眉一掃,對前面阻住夜輕暖去路的兩萬兵馬揚聲道:“你們都閃開吧!既然今日是夜公主大喜,本王就送她一份大禮。讓路讓她出去吧!本王不欺負女人。”

    那兩萬兵馬有將領立即應聲,一揮手,吩咐道:“放行!讓夜公主和她的駙馬過去。”

    一聲令下,兩萬兵馬再不拼殺阻攔,齊齊讓來了路。

    夜輕暖沒料到南凌睿就這樣放她走,她猛地回頭看向他。

    南凌睿立在高頭大馬上,風流俊美,見她看來,桃花目對她一笑,“夜公主不用訝異,你我在暖成總是相識一場,那把桃木劍本王當時扔了,但被你撿到一直留著,這份情意,本王記著呢。今日既然你招駙馬,本王自然應景對你送一份禮,也不枉你一番情意。”

    夜輕暖臉色一寒,對南凌睿咬牙道:“你別後悔!”

    “本王還沒做過後悔的事兒!”南凌睿揚眉一笑,忽然對北青燁道:“北崎王,今日得此佳人美眷,你可是艷福不淺啊,不是什麼人都能摘得天聖的輕暖之花的。你可不要辜負了這朵嬌花啊,許婚算什麼,玉佩算什麼,還要早些圓了房是真格的。”

    北青燁忽然大笑,“本王多謝南梁王提醒!輕暖公主是惹人憐愛。”

    夜輕暖眸光一厲,看了北青燁一眼,一言不發地放開馬韁,從兩萬兵馬讓開的路衝了出去。北青燁對南凌睿一拱手,也由將士簇擁著跟隨她離去。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在線上
502
發表於 2017-2-16 00:50:04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一百零八章 日日相思

    南凌睿放了夜輕暖之後,下令南疆清掃戰場,清點人數,清點戰後的果實。

    西延和北崎外加夜輕暖一萬烏衣騎,最早來八荒山的時候兵力整合是三十一萬兵馬,如今夜輕暖和北青燁離去之時只剩下不足七萬兵馬,折損了二十四萬兵馬,如今龐大數量折損的敗仗,是開戰以來,天聖最大的敗仗。

    南疆最早先由雲暮寒帶來二十萬兵馬,如今數次較量,兵力不少反而增多,只收復西延的兵力就收服了十五萬之多,還有幾次天聖、北崎交戰留下的降兵和殘兵,加起來,南疆在的兵力達到了將近四十萬的龐大數字。

    也就是說,這數度大戰,折損了兵力死亡不過三四萬,以收服者居多。

    兩軍八荒山之戰,以南疆大獲全勝,夜輕暖帶著北崎零星之兵退到北疆落幕。

    史冊上註定記下一筆,“八荒之戰,南疆以少勝多,兵馬擴充了近一倍,古來罕有。”

    當日,南凌睿、洛瑤、風燼等和南疆眾將士以及投降的西延眾將士把酒言歡。

    南凌睿在酒桌上拍板,“大家辛苦了數日,一直未曾休息,本王做主,大軍休息十日整頓。”

    此言一出,眾將士歡呼。

    宴席一直從傍晚喝到了第二日天明,南凌睿喝得高了,踩在桌子上唱起歌來,“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風燼也喝了不少,聽到他的歌,忽然將手中的酒杯猛地一摔,怒道:“別唱這個!”

    南凌睿不理他,繼續大唱。

    風燼惱怒,抬腿就去踢翻了桌子。南凌睿站在桌子上,不妨從上面摔了下來。幸好他貼身隱衛動作快,立即將他接住,才免於跌個狗啃屎。

    洛瑤驚異地看著風燼,對他蹙眉,“風家主,這首歌為何不能唱?”

    風燼抿著唇不語。

    南凌睿醉眼迷迷糊糊地看著風燼,忽然大笑,“原來你也是擔心那個丫頭的,藏得不顯山不露水,如今卻連她曾經唱的一首歌都不想聽。是不是怕再也聽不到了?”

    “你願意唱你就唱,爺不聽著。”風燼冷哼一聲,忽然一拂袖,離開宴席走了出去。

    南凌睿推開扶著他的隱衛,一把扯過洛瑤抱在懷裡,語氣頹靡地低聲問,“瑤兒,你說……都快三個月了,這麼久還沒消息,那個小丫頭是不是不回來了?”

    洛瑤這才明白了原因,扶住他,柔聲堅定地道:“不會的!妹妹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是嗎?”南凌睿問。

    “是!”洛瑤肯定地點頭。

    南凌睿忽然笑了,“好,我就相信你!你說她能回來,她就一定能回來。”

    “我扶你去休息!”洛瑤點點頭,扶著他向營帳裡走去。

    八荒山之戰,南疆大獲全勝,天聖大敗的消息不出兩日就遍傳天下。令天下人震驚的不是西延玥死後,西延群龍無首,舉兵歸順了南凌睿,成為景世子的麾下之兵,而是夜輕暖臨陣招夫,駙馬是北崎小國之王北青燁。

    一時間天下嘩然。

    誰也沒想到輕暖公主,這位夜氏如今的第一公主,能文能武,能謀能戰,要剛有剛,要柔有柔,向來心氣高傲,能與天下數個俊美英秀的人物在戰場上交戰,巾幗不讓鬚眉,卻選了北崎小國的降王作為了她的駙馬。

    若不是北崎王此次歸順天聖,遞了​​降表,出兵八荒山,天下人幾乎已經忘了在天聖北疆以北還有這麼一個小國。它實在小得不足和南梁這等大國相比。而且這些年也一直沒有什麼引人注目的動作,一直在這一片國土上默默無聞所以,難得被人們記起。沒想到這次卻是小國之王突然要娶天聖第一公主,怎麼能不讓人驚奇?

    所以的所有人,這一刻,都將目光從八荒山轉向了蘭城。

    輕暖公主是天聖新皇唯一胞妹,在她身上發生的事情,自然都想到了這位身為哥哥的天聖新皇的態度。

    如今人人都知道,天聖再不比從前。

    天聖新皇和景世子在蘭城和馬坡嶺勢均力敵,按兵不動地僵持著,八荒山就成為兩人戰爭輸

    贏的關鍵。顯然,如今夜輕暖敗了,南梁王勝了,景世子後盾加強了,夜輕染的後盾減弱了。這對於天聖不利。

    蘭城數日以來,一直極為安靜,沒有傳出任何天聖新皇的聖旨。

    這一日,一直平靜了數日的蘭城忽然傳出一紙詔書,是一道賜婚旨意。

    夜輕染以天聖新皇和哥哥的身份,為其妹夜輕暖賜婚,駙馬是北崎王北青燁。

    除了這一道聖旨,再無其它。

    百信們從蘭城再得不到更多的消息,便將目光探尋到了馬坡嶺。馬坡嶺一連數日也是極為安靜。營帳層層而立,慕容兩個字的大旗風中飄揚,整個馬坡嶺有一種雄獅伏臥在姿態。

    一臉三日,馬坡嶺都沒有動靜。

    三日後,一隊人馬出現在馬坡嶺,隊伍中護送著一具冰棺,才使得馬坡嶺有了些熱鬧。

    這一隊人馬正是南疆國舅護送西延玥冰棺的人馬。

    南疆國舅一馬當先,走在前面,他在路上自然就得到八荒山大獲全勝的消息,興奮了幾日,才平息了激動。他認為天下所有人加起來,也沒有他在得知八荒山大勝時能有的那種如高山大海般地歡喜。畢竟他暗中籌謀數年,就是為了慕容後主收復河山,如今八荒山是突破性的勝利,後面的仗只要不出大問題,天聖再無強兵,他們就江河在望了。

    距離軍營還有幾里地的時候,他忽然見到軍營門口站著一個熟悉的人影,他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再伸手揉揉眼睛,須臾,問向身旁跟著的人,“那個人是不是景世子?”

    “回國舅,屬下看著是景世子。”那人立即回話。

    南疆國舅一喜,連忙快馬加鞭,五千人的隊伍也追隨他快速走起來。

    不多時,南疆國舅來到兵營,也不喘息,扔了馬韁,翻身下馬,對容景叩拜,“屬下拜見後主。”

    “屬下等拜見景世子!”五千士兵齊齊下馬跪拜。

    容景身穿一襲十金一寸的墨雲彩沉香鍛,頭上插著一支墨玉簪,靜靜地站在那裡,身邊沒有侍候的人,也無將領,在軍營門口,有一種孑然獨立的孤冷清寒,待南疆國舅來到近前,他看著他,容色平靜,隨意地揮手,“國舅和眾將士辛苦了,起吧!”

    “屬下等不辛苦!”五千士兵起身,人人用崇敬的目光看向容景。

    南疆國舅也直起身,見到容景,他壓制了幾日的激動此時迸發出來,“您已經得到了八荒山大獲全勝的消息了吧?這真是一個好消息,洛瑤公主不愧是東海第一公主,果然名不虛傳。”

    容景點點頭,不見歡喜,神色淡淡,“洛瑤公主本就是有才華,上兵伐謀,她於政於兵都甚是精通。不是夜輕暖那等從小研究暗殺武功的人可比的,能贏了夜輕暖不稀奇。”

    南疆國舅點點頭,歡喜地道:“這一回,八荒山大勝,對於我們分外有利。夜輕暖帶著北青燁的幾萬兵馬去了北疆。只要我們再贏了北疆。這個江山就指日可待了。夜輕染怕是再沒什麼拿得出手的人和兵力和您對抗了!”

    容景目光看向遠方,天空有一隻孤雁飛過,他聲音聽不出情緒,“是嗎?也不一定。”

    南疆國舅一怔,看著容景,“是啊,局勢如此有利,您沒有信心?”

    容景不答話,看著天空,眸光靜靜,眸中不見喜不見悲,似乎什麼情緒也沒有。

    南疆國舅看著他,忽然想到了雲淺月,咯噔一下子,猶豫了一下,提著心試探地問,“景世子妃難道……還沒有消息嗎?”

    容景搖頭,“沒有!”

    南疆國舅忽然沉默下來。將近三個月了,景世子妃還沒有消息。會不會……他不敢再往下想。據說從小到大,景世子妃一直在想盡辦法解毒,卻是都解除不了。她那樣的女子,驚才艷艷,放眼天下,無論是才華,還是謀略,還是武功,還是心思本事,都鮮有敵手。連景世子有些地方都是不及她的,如今這麼久沒有消息,實在難以想像後果。

    追隨南疆國舅而來的五千士兵都看著容景,這一刻,似乎也被他周身沒有什麼情緒的情緒感染,有一種蒼涼的孤寂。讓他們不由得鼻息凝神,不想打擾他。

    那一隻孤雁越飛越遠,剩下一個小黑點,容景依然靜靜地看著。

    南疆國舅終於忍不住鼓起勇氣開口,“世子,您可否知道云山在什麼地方?與其這樣等著,不如派人前去打探消。也總好過……”

    容景收回視線,聲音沉靜,“雲山烏雲蔽日,萬物枯萎,去了也是白去。”

    南疆國舅一怔,看著容景,“不是雲山沒傳出消息嗎?你怎麼知道……”

    “夜觀天象!”容景道。

    南疆國舅了然,容景會觀天象,他是知道的,但是沒想到他竟然能觀出雲山的天象。他試探地問,“雲山烏雲蔽日,萬物枯萎……這是什麼兆頭?”

    “可傾覆消亡,可死而復生。”容景道。

    南疆國舅倒吸了一口氣,立即道:“一定會死而復生的。世子妃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兒的。”

    容景忽然笑了笑,看了一眼自己面前投下的影子,形單影只,他低聲道:“我也覺得她不會有事兒的。”

    南疆國舅心中祈禱,不再說話。

    容景抬起頭,看向隊伍正中的冰棺,問道:“是西延玥吧?”

    “是!”南疆國舅立即點頭。

    容景緩步走進隊伍中,五千士兵立即給他讓開路,他來到冰棺前,靜靜地看向裡面躺著的西延玥。有冰棺鎮著,西延玥的容貌不見變化,無聲無息地躺著,他看片刻,忽然揮手,他心口插著一直未拔出的匕首輕輕從他身體裡移出,匕首尖上一點鮮紅的血滴下。

    南疆國舅一驚,不敢置信地道:“人死血脈凍結,這麼些日子了,竟然還有鮮紅的血,這……”他看向容景。

    容景不說話,將匕首扔掉,從懷中拿出自己的貼身玉佩,隨意地放在了他心口處,之後蓋上冰棺的冠蓋,回身對南疆國舅吩咐,“將他送去祁城的安魂堂。”

    南疆國舅再度一驚,安魂堂是存放在戰場上有大戰功身死的將士,將來世子收復河山登基之後追封,每個人都有可能封侯拜相,蔭庇後代的。如今竟然將西延玥放去那裡?他看向容景,“世子,這……西延王是……”

    他有太多疑惑,想問西延玥是真死了,還是如今有一線生機,還是……

    “他是因為自殺,心口還有一息餘脈,但我救不了,就用這塊玉佩里面的微薄靈力先鎮著他的魂吧!”容景收回視線,看向東方,“她若是回來的話,就能救他,她若不是不回來,他只能這麼死了。”

    南疆國舅恍然,原來西延玥是因為景世子自殺,他看向容景,試探地問,“世子,那雲暮寒自殺……”

    容景忽然笑了一聲,有些溫涼,“夜輕染早就知道云王府和南梁易子而換的事情,這麼多年,幫助雲王府掩埋,秘而不宣。你當能沒有籌謀?”

    南疆國舅點點頭,關於雲暮寒,他那日聽葉倩的話音也知道他的死與夜輕染有關了,輕聲問:“倩兒比預計的早去,是世子您早有預料,給她去了消息?”

    容景“嗯”了一聲,不欲再說,吩咐道:“祁城距離這裡不遠,國舅帶著人一路奔波而來,也是辛苦,如今你帶著西延玥的棺木去祁城休息幾日吧!”

    南疆國舅其實還想和容景商議關於接下來的戰役,怎麼在有利的情形下贏了夜輕染,但知道也是急不得,點點頭,“好!”

    容景不再說話,轉身回了兵營。

    南疆國舅一揮手,五千士兵帶著西延玥的棺木跟著他向不遠處的祁城而去。

    容景回到中軍大帳,青影拿著兩封信等在大帳門口,見他回來,連忙將信遞給他,“世子,是東海玉太子和紫蘿公主的來信。”

    容景伸手接過信紙,先打開了玉子書的來信,看罷之後,臉色隱隱有什麼情緒閃過,須臾,他又拆開了紫蘿的來信,看罷之後,不見什麼情緒。

    “世子,是不是世子妃有消息了?”青影試探地問。他們跟在世子身邊的所有人,都擔憂著世子妃,墨菊已經請求了數次,想要前往東海尋找雲山探求消息,都被世子攔住了。

    “算是有些消息了吧!”容景道。

    青影看著他。

    容景看了青影一眼,輕聲道:“玉太子久久得不到她的消息,前往了九仙山,九仙山師祖用畢生功力啟動了九仙山的命理雲盤,說沒探到她的死魂。 ”

    青影頓時大喜,“這樣說世子妃還是無恙的。”

    容景眼睫毛輕輕顫動,“沒有探到她的死魂,那麼便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已經魂飛天外,這是探不到的,還有一種靈魂陷入沉睡,也是探不到的。”

    青影面色微微一變,“九仙山的命理雲盤可信嗎?”

    “據說是上古留下來的古物神盤,哪裡知道準不准。”容景將信紙收起,臉色平靜,“再等一個月,若是再無消息的話……”後面的話他未出口,轉身進了營帳內。

    青影身子微僵,如今近三個月,再等一個月,若是還沒消息,世子會如何?

    五日之後,北疆傳出消息,為穩定軍心,輕暖公主和北青燁在北疆大婚。

    南疆國舅將西延玥的棺木送到了祁城安魂堂,自己休息了五日,得到了北疆夜輕暖和北青燁大婚的消息,連忙去了馬坡嶺。

    他到達馬坡嶺,見到容景之後,第一句話就問,“世子,夜輕暖和北青燁如今人在北疆,既然我們北疆也早有安置,是否趕緊動手,免得夜長夢多? ”

    容景中軍大帳內不知何時放了一盆並蒂牡丹,並蒂牡丹已經枯萎,但他並沒有扔掉,而是放在案前,日日為它澆水,聞言淡淡道: “不急!就讓他們過幾日新婚吧!”

    “世子,早日收復河山,也好早日去東海探知世子妃的消息,這樣您被栓在這裡,也動不了。依屬下看,要趁夜輕暖和北青燁在北疆還沒站穩腳的時候就趕緊動手。”南疆國舅建議,不怪他不急迫,實在是怕拖久了的話,夜輕染那邊又有什麼動作。

    “我是不會去雲山的。”容景面色清幽,清淡的語氣有一份冷寂,“若是她死了,就獨自一人埋骨雲山吧!”頓了頓,語氣沉暗地補充道: “而我,這個江山,總是要收復的。”

    南疆國舅一怔,看著容景。

    容景如玉的手彈了彈枯萎的並蒂牡丹的枝幹,枝乾髮出輕輕的響聲,他無情地道:“那日她離開,我說的話永遠算數,若是她敢不回來。我便敢……”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在線上
503
發表於 2017-2-16 00:50:19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一百零九章 拒收美人

    敢如何?容景後面的話沒說。

    南疆國舅卻聽出幾分不對的味道來,臉色發白地看著他,“世子,您可不能……”語氣有一種惶恐的情緒,“您是天下多少人的倚重啊,若是世子妃不回來,您也萬萬不要……”

    “尋短見嗎?”容景截住他的話,挑了挑眉,蒼涼地一笑,“死是最愚蠢的做法!”

    南疆國舅鬆了一口氣,但這一口氣沒徹底松出唇瓣,而是提在嗓子眼。

    容景伸手一推並蒂牡丹的花盆,雙手按住額頭,身子靠在軟榻上閉上眼睛,“也許真到了那一日,才能決定我該如何……”

    南疆國舅忽然心疼地看著​​他,想著世子妃三個月沒有音訊,世子日日受煎熬,若是尋常人怕是早就垮了,他如今還能支撐著靜靜等著,已經分外不易。本來他準備了一大堆和世子商量出兵的話,如今都吞了回去。

    這一刻,他覺得,在世子的心裡,什麼也沒有世子妃有消息,活著回來最重要。

    他不敢再拿兵事或者別的事情壓垮他。

    於是,出兵的事情擱置不談。

    十日之後,夜輕暖和北青燁在北疆大婚,一切順利。南凌睿作為曾經夜輕暖心儀之人,派使者送去一份賀禮。賀禮很簡單,是南凌睿拉了洛瑤兩個人和在一起寫的“百年好合”四個大字。

    夜輕暖看著賀禮的時候,惱怒地要粉碎了它,被北青燁攔下了。北青燁不但不扔掉,還吩咐人裱起來,掛在他們臨時佈置的新房內。

    夜輕暖需要依仗北青燁和北崎的兵力在北疆翻盤,所以,她自然不敢惹這位新上任的丈夫,只能壓下了怒意。

    據說當日,夜輕暖和北青燁拜完堂後,北青燁便抱著夜輕暖進了新房。房門關閉,一直到第三日響午才打開。北青燁春風滿面,夜輕暖連面也未露。

    又十日一晃而過。馬坡嶺、蘭城大軍都無動作。

    十日之後,夜輕暖才再度現身,一身水紅衣裙,做少婦打扮,身上珠釵琳瑯,華美至極,與曾經昔日里一身素雅緊身裝扮判若兩人。據說這是駙馬最喜歡的裝扮。

    夜輕暖現身之後,和駙馬北青燁兵營點將。北疆統兵甚是恭敬,北疆一眾官員將領亦是表態,唯公主、駙馬之命是從。

    夜輕暖對一眾官員的態度甚是滿意,開始將北崎兵力和北疆兵力整合。分外順利。

    又是十日一晃而過。

    這一日,距離雲淺月跳下云山萬年寒池已經四個月整。

    雲山依然沒傳出任何消息。東海太子玉子書已經忍不住動用東海所有隱衛探查雲山下落,打算親自上雲山。因東海國土方圓萬里,高山叢林層巒不計其數,即便他在東海生存多年,但也有手不能企及之處。另外,雲山避世,甚是隱秘,上官茗玥也特意隱藏,來去無蹤。所以,探尋雲山如茫茫大海撈針。

    東海王大力支持玉子書舉動。雲韶緣和玉青晴也等不住了,跟隨玉子書一起尋找探求雲山蹤跡。玉子夕、玉紫蘿,包括謝言,以及東海燕王府的人馬,都紛紛出動尋找。

    東海皇室隱衛、太子府隱衛、燕王府隱衛,幾乎傾巢出動。

    相對於東海的熱鬧,馬坡嶺的中軍營帳卻是一如往昔素寂。

    南疆國舅因為一個月前和容景有一番敘話,所以,日日數著日子等著雲淺月的下落,直到數到了月底最後一日,他也終於坐不住了,擔憂地守在容景的中軍帳,請求見他。

    容景命人傳出話,“今日誰也不見!”

    南疆國舅大感憂急,在中軍帳外走了好幾圈遛遛,前往顧少卿的營帳去找顧少卿。

    顧少卿見到南疆國舅,只臉色難看地吐出一句話,“都四個月了,無聲無息,沒有任何消息傳來。怕是等之無望了。景世子是人不是神,還能如何?國舅就讓他靜靜吧!該如何便如何,就算他有什麼決定,也是我等阻攔不住的。”

    南疆國舅頓時頹然地坐在軟榻上,有些絕望地道:“我曾經一直覺得,景世子這樣的男子,最該般配的便是景世子妃這樣的女子,佳偶天成。天下再找不出來第二人能比對他們。可是如今……”他頓了頓,“這個天下啊,都已經到了這般地步,若是景世子放棄的話,讓我們世代守候了百年的慕容氏臣子的忠心情何以堪?讓天下百姓的推崇尊敬和期待何處安放?千萬子民的盛世啊,難道還能讓夜氏繼續下去?即便夜輕染也有雄才偉略,他焉能拔除自家墳墓?夜氏根基不被摧毀,陰暗不被摧毀,何以安天下?”

    “國舅真是憂國憂民憂心!”顧少卿看著他,冷靜地對他道:“天下不是一人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景世子的心何處安放都已經顧不得,又如何還能顧及天下子民的心?有時候人心大了,可以裝下整個天下,人心小了,也不過只能裝著一個人而已。”

    南疆國舅閉上眼睛,老淚流了下來,“可是我不甘心啊!慕容氏一眾朝臣,數代隱匿尋找,終於找到後主,擁護他收復天下。眼看江山在望,可是卻…… ”他哽咽不能出聲,“慕容氏老臣,多少代人的信仰和遺命,若是失去的話,何以安活?”

    “無非都是一條路而已。你們既然歷代效忠慕容氏,無非是為的慕容氏承襲王脈的那個人而已。他好的話,你們忠心不二,跟著他好就是。他差,你們也忠心不二,跟著他差就是。他生,你們忠心不二,跟著他生就是。他死,你們忠心不二,跟著他死就是。擺在你們面前的,無非是一條路,他如何,你們如何就是了。這又有什麼可憂急和頹然的?”

    一番話,如醍醐灌頂。

    南疆國舅頓時定住了心神,收了活了一大把年紀至今從不曾流過的男兒淚,點點頭,冷靜了下來,“你說得對,我們慕容氏幾代朝臣後代,無非生來就是為了他一人而已。景世子如何選擇,我們忠心不二,跟隨他就是。的確沒什麼可頹然的。”

    顧少卿看著他,不再說話。

    “我要去中軍帳外等著景世子的決定!”南疆國舅從地上站起身,大步出了顧少卿的營帳,一改來時低迷頹然,眼神堅定。

    顧少卿靜靜在帳中坐了片刻,也出了營帳,前往了容景的中軍帳。

    這一日,容景帳簾未挑開,中軍帳外立了他的近身親信百人之多,靜靜等候。

    傍晚十分,蘭城忽然傳出新皇病危的消息。這一消息,無非是晴天霹靂。

    消息傳回馬坡嶺的時候,南疆國舅腿一軟,顧少卿臉色剎那慘白。一眾將領覺得烏雲罩頂,似乎再沒了天日。

    誰人都知道,天聖新皇與景世子妃息息相關。

    景世子妃和天聖新皇一起中了一種毒,雖然天下人沒有得到景世子妃死,新皇一定死的說法,但是知道天聖新皇若死,景世子妃一定活不了的說法。

    這一刻,人人鼻息,不敢出聲。

    探兵跪在中軍帳外,聲音清晰地將消息傳進了中軍帳內。

    中軍帳內的人靜靜的,沒發出一絲聲音。探兵又大聲稟告了一遍,中軍帳內依然沒傳出聲音,探兵抬起頭,看向顧少卿和一眾將領。

    “你下去吧!繼續查探,一有消息,及時稟告。”顧少卿吩咐探兵。

    探兵應是,起身站起來,退了下去。

    “世子!若是天聖新皇能被您救的話,是不是景世子妃就不會……”南疆國舅突然靈光一閃。

    顧少卿心思一動。

    一位將領立即道:“若是這消息是假的怎麼辦?豈不是讓世子自投羅網?”

    南疆國舅頓時失了聲。

    一位將領反駁道:“難道不相信我軍探兵的能力?不次於一等隱衛。這個消息能傳到世子耳目,定然是真的。”

    “天聖新皇狡詐,萬一是他的計謀,矇騙過了探兵呢?一等隱衛也不是天聖新皇對手。”一人又道。

    那人也不敢肯定,轉了話音道:“倒是也不無可能。”

    一眾將領都想著這一則消息的真實性。兩軍對壘,按兵不動,已經數月。如果消息是假的話,就是天聖新皇的圈套計謀,知道世子在意世子妃,引他上鉤。世子若是親自送上門去,那麼後果可想而知,若是消息是真的話,那麼世子妃怕是真的離開了。

    眾人靜寂中,軍營門口的探兵來報,“報,世子,南梁王的書信到。”

    裡面等了片刻,終於有了回話,聲音低啞,“傳進來。”

    “回世子,是南梁王的近身親衛手持著信而來的,來人說要世子去軍營門口接。”那探兵立即道。

    中軍帳內又靜了片刻,簾幕從裡面挑開,容景走了出來。

    “景世子!”南疆國舅等一眾將領齊齊地喊了一聲。

    容景點點頭,他面容平靜,沒有南疆國舅和一眾將領想像的頹然萎靡,身上穿的不再是十金一寸的墨雲彩沉香鍛,而是曾經令天下人見之驚艷,能一眼就認出他的天蠶絲錦的月牙白錦袍。

    依然是公子如玉,王侯無雙。

    他看著那名探兵問,“除了南梁王的近身親衛帶著的書信,還有什麼?”

    那探兵一怔,立即道:“還有一輛馬車,但是馬車封閉著的,屬下看不到車內。”

    容景目光看向軍營門口,片刻後,抬步向門口走去。

    顧少卿毫不猶豫地跟上容景,南疆國舅和一眾將領也立即跟上了他。

    一行人來到軍營門口,果然看到門口有一人一馬和一輛車。騎著馬的人是跟隨在南凌睿身邊十多年的親信之人,馬車簾幕緊緊閉著,車簾厚重,看不到裡面的情形。

    那人見容景果真出來迎接,他立即翻身下馬跪拜,“屬下拜見景世子。”

    “起吧!”容景揮揮手,問道,“書信呢?”

    那人直起身,從懷裡拿出一封書信,遞給容景,同時道:“我家主子說了,那個丫頭不回來了。讓景世子另擇她人娶之吧!他總算是您前任夫人的哥哥,是您的大舅哥。他覺得這個身份很好,不想因為沒了個妹妹就改了。於是,又送來了一個妹妹為您續弦。他日您登記,務必封這個妹妹為皇后,那麼他還是國舅。”

    容景接信的手猛地頓住。

    那人看了他一眼,似乎頂著壓力硬著頭皮繼續說道:“你也說了,世子妃若是不回來了,您一定會活下去,后宮佳麗三千,粉黛從春排到冬,牌子能翻出三萬里。不在乎枕邊的人是誰了。早晚您身邊總要有女人。現在趁著別人還沒動手給您賽女人,他就搶個先。總歸是先來的地位高。而且隔著一層親戚,您總得照顧自家人不是?”

    容景臉色微微蒙上了一層寒霜。

    那人頓時感覺高山壓頂的氣息,不由得退後了一步。

    容景身後的一眾將領,大氣也不敢出。人人想著,本來以為風家主就是敢拔景世子老虎頭上拔須的例外,沒想到這還有一個更甚風家的南梁王。竟然給景世子送美人來了。還是他的妹妹。不知道這是他的哪個妹妹?不少人都想到了一直待在暖城別院的翠微公主。

    顧少卿自然也想到了,他臉色一沉,盯著馬車緊閉的簾幕。

    南疆國舅看了顧少卿一眼,想說什麼,終是沒打破這低寒的氣氛。

    過了許久,容景低沉地詢問,“這是他讓你說的?”

    那人頓時跪在地上,恭敬地頂著低氣壓道:“是,屬下不敢胡亂傳話。我家主子的原話就是如此說的,一字不漏。”

    “他還說了什麼?”容景又問。

    那人猶豫了一下,覺得都說到這份上了,自然也不可能再藏著了,咬牙道:“我家主子最後一句話,讓您別辜負美人。說那小丫頭曾經說過一句話,為了一棵樹木,放下一整片森林,是為不值。你曾經那算是誤入歧途,如今總算是撥亂反正,以後別再執迷不悟了。陪著春花秋月冬暖夏涼好好過您自己的至尊日子吧!您放心,他是您的大舅哥,一定幫您到底。”

    容景眸光瞬間黑如深潭,抿唇看著那人。

    那人所有話說完,不敢再動,也不敢起身。他雖然是南凌睿的近身之人,但是知道這次來這裡見景世子說這番話就是將腦袋懸在劍尖上的任務。保不准景世子惱了之後,他的腦袋搬了家。

    容景靜默片刻,並未對他有何動怒,伸手接過他手裡的信,緩緩打開。

    信紙很簡單,就一張,字跡也極少。無非是將剛剛的話簡略地又說了一遍。

    容景看罷信之後,將信慢慢地揣進了懷裡,對跪在地上的那人道:“你回去告訴他。這封信我給他留著,等著他親妹妹回來,我拿給他親妹妹看。讓他親妹妹​​看看,他是如何當哥哥給妹婿送女人的。”

    那人頓時一愕,不敢置信地看著容景。

    “若是他親妹妹不回來,我就拿到黃泉下給她看。”容景補充道。

    那人立即垂下頭,不敢出聲。

    容景不再看他,回身對顧少卿道:“這個女人送給你了!”話落,他向營內走去,幾步之後,淡而冷地丟醜一句話,“此第一個女人始,由她終止。從今以後,終我一生。哪怕雲淺月死在雲山不回來,誰也休想給我送一個女人。但凡再有送者,定殺不饒。”

    眾將領齊齊一驚,前胸後背都被他身上的寒氣涼了涼。

    南疆國舅不知道該說什麼,追著容景去了。

    顧少卿驚醒,忽然回身,猛地看著容景怒道:“你不是說她若是死了,你娶三千女人嗎?如今為何言而無信連這一個都不要?就算你不要,憑什麼塞給我?”

    容景腳步一頓,有些清涼地道:“你曾經是南樑的臣子,如今你家的王犯了錯,你這個當臣子的不應該替他背了?若是不想替他背,以後就看著他點兒,讓他少犯錯。”

    顧少卿一噎。

    容景又道:“我能准許自己對雲淺月胡言亂語,不能准許身邊躺著除了她之外的別的女人。她四個月無聲無息,無影無蹤,無音無訊,我食言而肥,言而無信算得了什麼?”

    顧少卿徹底失了聲,看著容景進了大營,月牙白身影卓然清輝,將他骨子里高於雲端的驕傲和執著以及背負的思念和憂急掩蓋在心底深處。他忽然怒也怒不出來了,猛地回身踹了南凌睿的近身親衛一腳,怒道:“將這個女人帶著滾回去!”

    話落,他大踏步走進軍營。

    那人著著實實挨了一腳,有苦說不出。

    這時,馬車的簾幕忽然挑開,從裡面跳下一個綾羅綢緞,朱釵翡翠包裹的美人。正是翠微公主。她手裡攥了一把劍,架在脖子上,對顧少卿大喊,“顧少卿,我追了你數年,從皇宮追你到將軍府,從南疆京城追你到鳳凰關,從鳳凰關追你到祁城,從祁城追你再到馬坡嶺。我什麼喜歡景世子?我喜歡的人一直是你。你今日若是敢再不要我,我就死給你看!”

    顧少卿聞言頭也不回,惡聲惡氣地道:“想死你就死!”

    翠微公主得了這麼一句話,猛地一橫心,閉上眼睛,寶劍照著脖頸自刎而下。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在線上
504
發表於 2017-2-16 00:50:3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一百一十章 千年祕辛

    寶劍鋒利,鮮紅的血頃刻間順著翠微公主的脖頸流了下來。

    眾將領細細吸了一口涼氣,但是誰都沒有動手去救她,齊齊看向顧少卿。

    顧少卿腳步猛地頓住,袖中的寶劍出銷,轉眼間便打掉了翠微公主脖頸上的劍,寶劍咣當一聲落在了翠微公主腳下,他猛地轉回頭,惱怒地瞪著翠微公主。

    翠微公主微顫著身軀看著他,臉上是視死如歸的神色。

    顧少卿看了她半響,惱怒地轉身往回走,丟出一句話,“你還想站在那裡給人看笑話嗎?還不跟上。”

    翠微公主一怔,呆呆地看著他。

    顧少卿走了幾步,見翠微公主沒跟上來,他罵了一句,“笨女人!”

    翠微公主還是沒動。

    “公主,顧將軍收下你了,快跟上去啊!”一個顧少卿手下的副將大聲提醒。

    “是啊,公主,快跟上去吧!你這些年心儀顧將軍,顧將軍就算是石頭也被你捂化了。”一位副將也大聲道。

    “公主快追上去,否則顧將軍後悔了!”幾位將士一起大聲道。

    翠微公主驚醒,立即提著裙擺去追顧少卿,不多時便追上了他,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

    顧少卿偏頭看了翠微公主一眼,見她滿脖子血,皺了皺眉,但沒甩開她,回頭瞪了一眾將士一眼,堵住他們的嘴道:“景世子的女人到如今還沒回來,不知生死,你們最好別起哄,否則他一個不高興,這裡所有人都遭殃。”

    眾將士本來想要歡呼起哄,聞言頓時卡在了喉嚨裡,一個個立馬蔫了腦袋。

    顧少卿任翠微拽著,向他的營帳走去。

    翠微知道進了他營帳,看著他給她包紮脖子上的傷口,依然回不過神來。她來之前,已經做了必死的準備,突然被他救了,還有些不敢相信。

    顧少卿板著臉一言不發。

    翠微公主也不覺得脖子上被割了一道口子疼,微微仰著臉不確定地問,“顧少卿,你……你真要娶我嗎?”

    “否則你以為呢?”顧少卿挑眉。

    “你……”翠微公主咬了咬唇瓣,“若不是要逼你,你是不是一輩子也不會娶我?”

    顧少卿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翠微公主微微紅了眼圈,也不再說話。

    半響,顧少卿為她包紮完傷口,對她道:“明日我派人送你回南梁。”

    翠微公主面色一變,“你還是不想娶我?”

    顧少卿看著她,惱怒地道:“我若是不想娶你,十個你如今也死了。”

    翠微公主一喜,但喜色剛溢出,便被她立即收了回去,試探地他,“這麼些年,你……你也是有點兒喜歡我的對不對?”

    顧少卿背轉過身子。

    翠微公主伸手想再去拉他,但手伸到一半,又頓住,似乎有些不敢,須臾,見他不說話,站在那裡,她鼓起勇氣,還是拉住他的手,低低地道:“我知道你喜歡景世子妃……”

    顧少卿頓時大怒,“誰說我喜歡她了?”

    翠微公主抬頭看著他,見他滿臉怒意,她心一顫,但還是道:“難道不是嗎?我知道很多人都喜歡景世子妃的,我知道我比不過她,但是她已經嫁給景世子了啊,所以……”

    “你現在就給我回南梁去!”顧少卿猛地甩開她。

    翠微公主眼淚頓時流了出來,垂下頭,但沒哭出聲,只默默地流淚。

    顧少卿雖然看不到她哭,但憑藉他的武功和靈敏,也知道她在做什麼,他惱怒半響,壓了壓怒意,迴轉頭在她臉色用力地抹了一把,生硬地道: “別哭了!”

    翠微公主睜著水漉漉的大眼睛看著他。

    顧少卿見她的模樣,某處堅硬的心軟了一下,對她道:“收起你亂七八糟的想法。你以為雲淺月是人人都喜歡得起的?不是與景世子有爭鋒的能力,連喜歡都喜歡不起。不是蠢人,誰又會去喜歡她?”

    翠微公主眼睛一亮,但還​​是道:“可是天下很多人都喜歡她……”

    “說你笨你還真笨。喜歡和喜歡能一樣?”顧少卿看著她,說話終於不再惡聲惡氣,如尋常口氣道:“天下喜歡她的人,多不過三五個。那些不是凡夫俗子的人,才敢去喜歡。其餘人,也不過是敬佩她而已。而我,就屬於那個其餘人。只敬佩她。”

    翠微公主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再度問道:“那你……是有點兒喜歡我嗎?”

    顧少卿偏過頭,有些彆扭地“嗯”了一聲。

    翠微公主猛地站起身,雙手抱住他,撲進了他的懷裡,眼淚再度洶湧而出,“這麼多年,我成了南梁嫁不出去的公主,人人口中的笑柄,但是有你這一句話,我也值了。”

    顧少卿冷硬的面容和暖了一下,彆扭地拍拍她,“從今以後,再無人敢笑話你。”

    翠微公主喜極而泣,用力地點頭。從很小的時候,她第一次見到他,就喜歡上了他,那時候只是喜歡,多年下來,變成了愛和執著,若是這一生,不能嫁給他,不能陪在他身邊,她寧願去死。如今幸好,幸好他要她,也有點兒喜歡他,這就夠了。她不多求。

    顧少卿見她一直哭,皺眉推開她,“別哭了!難看死了。”

    翠微公主鬆開他,暗暗想著,這個人怕是一輩子也不會對她說什麼溫柔的言語。但她就是愛這樣的他。她掏出娟怕,擦了擦臉,有些不臉,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他胸前一片濕跡,也給他擦了擦,問道:“既然你有點兒喜歡我,幹嘛還趕我走?”

    顧少卿看了一眼胸前,到沒有嫌惡,對她道:“這裡是戰場,是兵營,雖然如今沒打仗,指不定那日就打仗了,你待在這裡做什麼?”

    翠微公主看著他,“可是我想與你待在一起。”

    “來日方長!”顧少卿正了顏色,有些憂心地道:“況且景世子妃如今還沒回來,而且指不定會……”他不想說兇多吉少的話,頓住不說,對她道:“我會派人護送你回南梁皇宮,你歸京之日,將軍府就會有求娶聘禮送去給你。不明不白跟著我做什麼?你放心!待景世子妃回來,景世子收服了河山,我會明媒正娶娶你。”

    翠微公主聞言點點頭,皇室的公主大多刁蠻任性,但是她已經被顧少卿磨沒了任性,乖巧地點點頭,“好,我回去等你。”話落,她討好地問他,“今日不走,明日再離開好不好?我還沒與你好好相處。”

    顧少卿似乎不太適應這種親近,這些年他一個人習慣了,沒有娶妻的打算,久而久之,幾乎忘了自己已經到了娶妻的年齡,臉有些紅,彆扭地點頭,“好。”

    翠微公主歡喜地看著他,少女臉上的笑容如此明媚,也點亮了顧少卿的心。

    一日一晃而過。

    第二日,顧少卿派了近身親衛,護送翠微公主回南梁,與她一起回去的還有容景下的一道許婚旨意。翠微公主數年追求,終於求得了圓滿。

    翠微公主離開後,蘭城又傳出天聖新皇病危的消息,這一次,比上一次似乎更重,據說天聖新皇已經陷入了昏迷。

    南疆國舅想要請旨出兵蘭城,一則是為了探聽天聖新皇的消息,二則若是他真是病危,可以趁機出兵,收復蘭城,那麼等不及夜輕暖翻盤,江山便在握了。但是想到景世子妃還沒消息,他也能體會容景的焦慮緊繃幾近崩潰的心情,不敢去請旨逼急了他。

    雖然他想請旨而未敢請,但是容景卻在此時下了一道命令,吩咐所有將士議事帳議事。

    此命令一出,所有人都知道,這是要出戰的命令,人人頓時打起了精神,前往議事帳。

    南梁國舅喜憂參半,也連忙前往議事帳。

    容景出了中軍帳,到達議事帳時,所有將領已經在此等候。他吩咐人擺開蘭城和馬坡嶺的地形圖,開口為眾將士解析。

    眾將士都認真地聽著。

    容景的話語簡單,有重有輕地說了幾處地貌,之後又說了主意事項,以及佈置。這一次,沒採用集思廣益,而是他一人獨斷。之後,果然如眾將士猜測的一般,他吐出一句話,“今日出戰,攻打蘭城。”

    眾將士都看著他,整齊一致地大聲道:“願隨世子赴湯蹈火。”

    容景點點頭,沒有什麼情緒地調兵遣將,兵分七路,他一共設了二七一十四個計謀。每一路大軍,都有計中計,謀中謀。

    眾將士都有接到令箭,全軍出動,人人興奮不已。因為他們在馬坡嶺已經按兵不動了幾個月,早已經憋不住了,想要大干一場。

    容景調兵遣將之後,擺擺手,“今夜子時出戰,都去備戰吧!”

    “是!”眾人整齊一致地拿著令箭出了議事帳。

    容景也出了議事帳,靜靜地站在軍營中,看向東方,艷陽高照,陽光打在他身上,月牙白錦袍泛著絲絲華光。他背負著手,眸光迎著陽光,將裡面的所有情緒都暴露在陽光下。

    入夜子時,馬坡嶺五十萬大軍,按照容景籌謀,全軍出動,攻占蘭城。

    七路兵馬,在到半路時,不約而同地遇到了蘭城出戰的天聖士兵,兩軍打響了數月以來的第一戰。顯然,蘭城也早有準備。且準備萬全,絲毫沒有因為容景的七路兵馬而慌亂。

    兩軍交戰中,天聖所有將士和蘭城所有將士都傾巢出動,但獨獨兩個人沒有安排。一個是馬坡嶺的容景,一個是蘭城的夜輕染。

    子夜,容景出現在蘭城總兵府的院落中,並沒有刻意避著人,飄身而落後,也沒有立即進主院的主房門,而是立在了院中。今日夜色極好,一輪明月照下,大地清輝。他月牙白錦袍的身影如天空灑下的明月光,分外驚艷。

    蘭城總兵府守護的隱衛開始沒發現容景來,待他立在院中時才看到,齊齊驚駭,紛紛現身,將他用劍圍住。夜氏隱衛在這所院子佈置足足有千人之多。

    容景周身霎時刀劍林立,但他彷若不見,而是靜靜地看著那間主院。

    夜氏隱衛都持劍謹慎地指著容景,並沒有立即動手。氣氛一度凝定。

    過了片刻,主院主屋內忽然傳出夜輕染虛弱的聲音,“容景,你今日是來看看我死了沒有,還是來想確定她死了沒有?”

    “你還活著,她自然是也活得好好的。”容景道。

    夜輕染忽然冷笑一聲,“你還不知道吧?她身上中的不是什麼生生不離,而是生死鎖情。你可知道生死鎖情?那是雲族上古禁術,被譽為雲族的萬靈之毒。”

    “不用你告訴,我自然知道。”容景道。

    “你恐怕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亙古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萬靈之毒,天地無解。”夜輕染似乎氣息不暢,猛地咳嗽了兩聲,又道,“你是否疑惑為何夜氏會有這種靈術流傳?”

    容景沉默地看著他所在的房間。

    “你以為只有你們慕容氏在這片土地上流傳了血脈幾千年嗎?你以為只有你們慕容氏的人天縱英才,驚華灩灩嗎?你錯了!夜氏也在這片土地上流傳了血脈幾千年。夜氏幾千年前也出現了一個人物。那個人天縱英才,過目不忘,且天生異眼,能窺探靈異之術。且機緣巧合,拜了一位隱世高人為師,傳他絕學。他學成之後,自認天下無所不能之事。上天厚待他,給了他太多好處,必也伴隨著他太多壞處。太過狂妄,不可一世。想獨霸天下,一統山河。那時,雲山未隱世,是天下一處獨立的存在。他打算先挑雲山,讓世人看看,雲山不是不可撼動。”夜輕染氣息似乎不穩,慢慢地敘說著,“他到了雲山之後,遇到了雲山神女。也就是那個窮盡畢生之力,啟動了雲山禁術,引情花之魂與他們合一,研製了三顆鎖情藥的女人。”

    容景目光平靜,靜靜聽著。

    “你當為何如今雲山還在?那是因為,當年那個人前往雲山之後,他愛上了當時的雲山神女。雲山神女也愛上了他。但是他心中裝有天下,即便愛一個女人,也阻止不了他滅她家國。而云山神女即便愛他,也受雲山歷代規矩束縛,必須嫁給雲山少主,不能另外締結姻緣。所以,同樣相愛不得。但是她不想他滅自己家國,不想雲山因為自己愛的人而毀。便絞盡心思,想盡辦法。她本來就是那一代天縱英才的女子,是當時唯一一個練成通天咒的神女,自然天賦極高。終於讓她想到了一個辦法,就是後來用她全部靈力和她愛的人的靈魂,引情花之魂,製成了的生死鎖情,她給她和她愛的人一人中了一顆。中毒之後,神女耗盡精血而死,那人也跟著死在了雲山。”

    容景挑了挑眉,淡淡道:“你對幾千年的過往倒是清楚。”

    “這是夜氏秘辛,我如何能不清楚?”夜輕染嗤笑一聲,“他們死時,未曾大婚,無子無女。但他有一個侄子,雲山族主念神女守護住了雲山,不追究她為護雲山而死的責任,感於其情,便恩准了他們合葬。他侄子敬佩其叔,為他們埋骨合葬,暗中收取了那最後一顆藥。從此勵志,效仿其叔,爭霸天下。他一人之志,延續子孫。數千年後,終於,夜氏出了個夜卓蘭,一統了天下。”

    “果然是有因必有果。”容景道。

    “世人不知生死鎖情,杜撰了無數揣測,只說生生不離,卻不知,生生不離的是身體,而生死鎖情,鎖住的是生生世世的情根。”夜輕染哼笑一聲,“容景,你當為何那顆藥留了數千年,一直未用,而是留到了這一代,留到了雲淺月的手裡?”

    容景挑眉。

    “那是因為,我出生之日,夜氏帝師夜觀星象,觀出了我的情劫出在雲王府。在雲淺月出生時,應驗在了她的身上。便為她下了生死鎖情。”夜輕染語氣沉暗,“中了兩顆生死鎖情者,一人死,一人必死,而滴了我的血,一人中生死鎖情者,她會成為我的附屬品。她陪我生,陪我死,但我不會賠她死。這也就是皇伯伯給她下生死鎖情的原因。否則你以為,皇伯伯真會將夜氏江山未來繼承人當做賭注,壓在她的身上?豈不是自取滅亡?”

    容景臉色昏暗,聲音低沉,“如今難道夜氏不是在自取滅亡?”

    夜輕染哈哈大笑,“容景,你如今該想的不是夜氏如何,該想的是你的女人是否還能活著回來?”

    “你的血引了生死鎖情,中在她身上。若是她解了生死鎖情,活了的話,是不是該死的那個人會換成了你?”容景忽然問。

    夜輕染頓了一下,冷笑道:“你這麼確定她還活著?”

    “她自然會活著!”容景肯定地道。

    “這話也只能安慰你自己!若是你能真的肯定,又怎麼會跑來這裡一趟看看我死沒死?”夜輕染忽然揮手打開了窗子,月光射進房中,他身穿單衣伴倚在床上,對他道:“可惜了,你看到我沒死,而且也不會死。而你的女人,她的確是解除了生死鎖情,但是解除了又如何?還是身體死在了雲山,魂魄飛去了天外,永不超生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在線上
505
發表於 2017-2-16 00:50:46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一百一十一章 否極泰來
  
    容景身子一震,薄唇緊緊抿起,月光灑下,院落裡清涼如水,他忽然如遺落在九天之外的雲,周身盡是清寡孤寂。

    夜輕染從打開的窗子看著容景,俊美的容顏分外冷峭。

    許久,容景用極輕的聲音道:“就算她死了,那又如何?她死也是愛我,不愛你。”

    夜輕染臉色瞬間涼寒,如冰封的雪,直視著容景,“你是不是現在很想陪她去死?可是入地無門?就算你死了,在黃泉路上,在閻王殿裡,也是看不見她的。因為她本來就不屬於這裡。魂飛天外,才是她的結局。”

    容景面無表情地看著夜輕染,清冷地挑眉,“她死了,你很得意?”

    “我為何不得意?”夜輕染冷笑,“一個不愛我的女人,她死也不足惜。”

    容景忽然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夜輕染看著他。

    容景忽然轉身,不再看他,而是看向東方,聲音溫涼地道:“夜輕染,我們打個賭如何?”

    夜輕染瞇了瞇眼睛,沒有什麼情緒地問,“你想賭什麼?別告訴我你想賭她。”

    “我就是想賭她。”容景目光似乎透過東方的天空,看著一片黑雲處,淡淡地道:“我賭她能活著回來。”

    夜輕染忽然大笑起來。

    容景聽著他的笑聲,不受絲毫影響。

    “容景,你是在做夢嗎?魂飛天外的人會活著回來?你等著下輩子吧!”夜輕染笑罷,嘲弄地看著他。

    “我是不是在做夢。總要用事實說話。”容景收回視線,對上他的眼睛,眼底是一望無際的清涼,“今日本來想殺你,你如今不是我的對手,但我想該讓你親眼看看她會活著回來。還有什麼比這個有更好的賭局?”

    “你倒是會自欺欺人。”夜輕染嗤笑一聲,大約是剛剛笑得太猛,他猛地咳嗽起來。

    容景不再看他,轉身離開。

    圍困他的夜氏隱衛都看向夜輕染,皇上不吩咐攔住,他們不知道是否該動手。

    不過一瞬,容景身影已經消失在總兵府的院落。

    這時,夜輕染也停止了咳嗽。

    硯墨走進屋中,看向夜輕染,試探地問,“皇上,難道就這樣讓景世子離開了?”

    夜輕染笑了一聲,靠回躺枕上,語氣沉暗,“他不是要一局賭局嗎?就讓他離開又如何?況且我也想看看,她是否真能有命活著回來。”

    硯墨沉默了片刻,低聲提醒,“您該喝藥了!”

    夜輕染閉上眼睛,擺擺手,“死不了,不喝了!”

    硯墨心疼地看著​​夜輕染,為他落下簾帳,退了下去。

    夜氏隱衛都收了刀劍,隱到了暗處。

    慕容大軍的攻營策略遇到了早有準備的天聖大軍,兩方旗鼓相當,一時間不分勝負。

    一個時辰後,在容景回營後,下了收兵的命令。

    數月以來,蘭城和馬坡嶺拉鋸之戰開始的第一戰便因此而草草結束。慕容一方將士都未曾打過癮,不明白景世子佈置得如此周密,為何如此就收兵了,若是再打下去,他們數月以來勤加操練的士兵不可能拿不下天聖士兵。若是論氣勢,天聖士兵定然輸於他們。

    容景未曾解釋,進了中軍帳,早早地歇下了。

    顧少卿和南疆國舅等將領對看一眼,知道他去了一趟蘭城,也不敢打擾他。齊齊去清點人數,清掃戰場,整頓兵力。

    第二日,北疆傳出夜輕暖掛帥,帶領北崎兵馬和北疆兵馬攻打南凌睿大軍的消息。

    同一天,響午十分,忽然烏雲蔽日,白天變成了黑夜。

    天下百姓都被千古難見的天變驚駭住了,看著黑漆漆的天幕,似乎感覺到了世界末日一般地恐慌,祁城、蘭城等各個城池的百姓們都聚在一起,擔驚受怕地等著未知的黑夜裡再發生什麼更可怕的事情。

    人人想著,是否天要塌了,這個世界要消亡了?

    不止百姓們恐慌,蘭城軍營也炸開了鍋。馬坡嶺軍營亦是躁動不已。

    夜輕染一改數日臥床不起,第一次出了房門,登上了蘭城的城牆。

    馬坡嶺內,容景也從中軍帳裡走出來,看著黑漆漆的天幕,他的目光則是看向東方。

    南疆國舅、顧少卿等人都已經在天突然黑下來的那一刻齊聚到了中軍帳。見容景出來,都看著他,雖然他們較士兵們要鎮定,但是心中也是隱隱慌亂。

    容景看向東方片刻,對眾將領淡淡道:“我曾經聽雲淺月說過,有一種自然現象,叫做天狗食日。通令全軍,不必恐慌。”

    “是!”有人立即領命去了。他們對容景信奉如神邸,自然對他的話及時信服。

    顧少卿訝異地問,“天狗食日?怎麼未曾在史書上聽過此記載?”

    容景笑了笑,“在千年前出現了一次,天朝史誌有過記載。但是當時史官不懂其理,隱約記載了一筆,所以,無從考察。”

    顧少卿點點頭。

    南疆國舅壓下驚異,立即問,“這個要黑天多久?天亮了,會不會天有什麼變化?”

    “這就不得而知了!我們等等吧!”容景搖頭。

    忽然一位副將試探地問,“會不會和在雲山的世子妃有關?”

    眾人心思齊齊一動。

    容景微微抿唇,眸光閃過一抹情緒,看著東方道:“她一定會回來的!必須回來!”

    眾人都點點頭,雖然已經四個多月沒有消息,但是他們也相信,景世子妃一定可以回來。她那麼愛景世子,又怎麼會扔下景世子自己受煎熬?

    容景目光透過黑夜,看著萬里之外的雲山,不再說話。

    眾將領也都不再說話,靜靜等著重現白天。

    與此同時,東海的天同樣烏雲蔽日,不見白天,呈現黑夜。

    東海百姓們同樣如天聖百姓一樣,恐慌不已。

    東海王當即招玉子書進宮,玉子書先吩咐人通令全城此乃自然天象,不會有事。之後才坐了馬車進了皇宮向東海王解釋。

    東海王聽了玉子書的解釋,才鎮定下來。對他詢問,“這些日子可尋到了雲山?”

    玉子書搖搖頭,“雲山太過隱秘,未曾尋到。不過我觀天象,倒是有一處比尋常天象不同,也許該是雲山,正在探尋方位,我準備親自去一趟。”

    東海王點頭,“如今四個多月了,也該有結果了。待這個日食退去,你就親自去吧!”

    玉子書頷首。

    天下各地,都被日食覆蓋,漆黑一片,唯獨有一地,漆黑了月餘之後,終於明亮起來。

    那個地方就是雲山。

    三堂長老和雲山眾人早已經在黑風林外等得絕望,所有人都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終於,這一日,雲山恢復了明亮。

    掌刑堂三長老看著朗朗青天,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有人立即道:“長老,如今雲山天明了,未曾傾塌,我等是否回去看看?”

    “自然是回去看看!走!”大長老當先抬步,衝進了黑風林。

    雲山所有人再不停留,都激動地跟在大長老身後。雲山是他們歷代賴以生存的根,他們不能沒有云山。如今雲山亮了,就是不知道少主和神女如何了。他們迫不及待地趕回去。

    走到黑風林盡頭,入眼處是一片湖水青山。

    青山靜靜,碧水幽幽。本來冰凍了的碧湖開了凍,水分外清澈,被冰封冬眠了的魚復活了。本來湖水兩岸枯萎了的玉蘭花此時卻全部活了,蘭花盛開,一如從前,甚至比從前更驚艷。

    青山屏障重新恢復翡翠色。雲山上,山巒層層疊疊,雲霧繚繞,宮殿高聳入雲,是他們熟悉的家。一如往昔。

    “蒼天有眼啊!”大長老“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蒼老的臉滿是感激的神色。

    “天佑雲山!”二長老和三長老也齊齊跪在了地上,蒼老的臉同樣激動不已。

    雲族所有人都跪在地上,此情此景,說明雲山保住了。

    半響後,大長老站起身,對眾人道:“快走,我們上山,看看少主和神女是否從萬年寒池下出來了。”

    “是!”所有人都起身,齊齊應聲。

    數千人浩浩湯湯渡過了碧湖,進入了青山屏障,上了雲山。

    雲山上,宮殿依舊,樓台依舊,雲霧依舊,但是總感覺和以前還是不同了,到底是哪裡不同,他們說不上來。總之,人進入裡面,都有一種輕盈之感,連風都是柔的。

    大長老帶頭,上山之後,直奔萬年寒池。

    他們剛走到一半,迎面迎來兩個人,正是藍翎和紫琪,二人依然如故。

    大長老一喜,不等二人開口,連忙問,“少主和神女如何了?”

    藍翎和紫琪對看一眼,都抿嘴一笑,齊聲道:“少主和神女渡過大劫,如今出了萬年寒池,在宮殿裡呢。”

    大長老頓時激動欣喜地得說不出話來。

    二長老連連道:“少主和神女活著就好,歷代先祖保佑,天佑我云山,雲山之福。”

    三長老立即道:“我們快去看看少主和神女!”

    一行人紛紛向上官茗玥所住的雲宮趕去。

    藍翎和紫琪還想再說什麼,見這些人轉眼就沒了影,二人對看一眼,嘆了口氣,也連忙跟上眾人。

    一行人來到雲宮,只見雲宮門緊閉,青楓持著劍守在宮門口。

    大長老見到青楓,立即歡喜地問,“少主呢?”

    青楓看了眾人一眼,面色一改冷硬,大約也是歷劫回來,顏色比以前溫和,回道:“少主還沒醒。”

    大長老一怔,立即問,“為何?”

    “神女吸收了寒池下所有歷代先祖的靈力,承受不住,致使昏迷。一個月後,少主下去了寒池,使用了招靈術,喚醒了她,神女醒來之後啟動鎖魂術,分割生死鎖情,幾度生死,但還是難以完成,應該是少主耗盡了靈力幫了她,後來兩個人都陷入了沉睡​​。”青楓道。

    “你們也下去了一個月,當時為何不傳信出來?”二長老立即問。

    “我們下去承受不住裡面的靈術,也陷入了昏​​迷,今日早上方才醒來。便立即帶著少主和神女出來了。”青楓道。

    三長老立即道:“那神女可是醒著?”

    “神女也沒醒!”青楓道。

    “神女的……孩子……可保住了?”大長老不想問這個,但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在雲山歷代的規矩裡,神女必須嫁給少主,可是如今神女嫁的人是少主的雙胞兄弟,同樣流了雲山的血脈,這到不好說了。不過他還是希望孩子能留下,畢竟也是雲山血脈,但是也知道,神女和少主九死一生回來,至今沒醒,怕是腹中孩子早已經沒了。

    “孩子還在!”青楓語破天驚地道。

    三位長老頓時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青楓。

    雲山所有人也都不敢置信。

    藍翎和紫琪已經跟著到來,藍翎笑著解釋道:“神女的孩子是還在。神女心地堅毅,她腹中的孩子也頑強,奴婢雖然不知道那三個月少主和神女在下面是何情形,但知道我們下去的時候,少主昏迷著的時候是和神女的手一起放在神女腹部的,定然是二人合力保住了神女肚子裡的孩子。”

    “此孩子必定有福祉啊!”大長老震驚半響之後,感慨了一句。

    “是啊,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二長老也感慨道。

    “活著最好,神女能吸收了雲山萬年來歷代先祖留下的靈力,這是有緣,是亙古鮮有之事。完成了歷代先祖沒完成的事情,這也說明,神女一旦醒來,她的靈術當得上天地造化,博廣萬物,這是我云山之福。”三長老立即道。

    “不錯!”大長老二長老齊齊點頭。

    雲山所有人都歡喜地附和,人人臉上再不見愁雲。

    “少主和神女大約什麼時候會醒來?”大長老又問。

    青楓搖頭,“說不准。”

    大長老看著緊閉的宮門,對青楓道:“我們進去看看,希望早些讓少主和神女醒來。”

    青楓猶豫了一下,還是讓開了宮門。

    大長老、二長老、三長老立即推門而入。其餘人也想進去,但礙於人多,都立在院中伸長脖子往雲宮內殿看。

    三堂長老進了房間,一眼便看到大床上躺著的兩個人,上官茗玥和雲淺月並排躺在一起,兩個人的手直到如今還是沒離開小腹。哪怕已經從萬年寒池出來,回到了雲宮,二人顯然陷入了沉睡​​許久,依然保護著腹中的孩子。

    上官茗玥臉色蒼白,瘦了許多,眉心有一團輕盈之氣縈繞,那是他的靈術本源。

    三堂長老心中清楚,他的靈術由心口聚集到了眉心,如今顯露出來,可以想像他已經耗盡了靈術,只剩下這本源了,怕是曾經都動用了本源。

    雲族之人,靈術本源,就是本命,若是動用本源,那麼就離丟性命不遠了。

    能讓他動用了靈術本源,可以想像,當時在寒池下讓他迫不得已動用本源時的情況何等危急?怕是一腳已經踩入了鬼門關。

    而云淺月,​​顯然比上官茗玥好很多,最起碼她氣色極好,也不像上官茗玥一般只眉心一點靈術本源,她周身靈術充沛,縈繞著淡淡輕靈之氣,而且氣息極為純碎,小腹已經高高隆起。有一團淡紫之氣覆蓋在她小腹處,極為輕淺,尋常人可能看不到,但是三位長老身為雲族掌刑堂三長老,自然能看出來。

    大長老欣喜地道:“紫氣東來,神女這是通天咒登峰造極的境界。”

    “不錯!雲族千萬年來,哪怕是千年前的少主,通天咒大成,萬物歸順,天下極泰,也沒有顯出紫氣。”二長老也欣喜不已。

    “歷代云族先祖的靈力能被神女一人吸收,自然她理當比前年前的少主更上一個台階。”三長老也是滿臉欣喜。

    “雲山再盛世萬年亦不為過!”大長老道。

    二長老、三長老齊齊點點頭。

    “看這等情形,少主和神女怕是還要月餘才能醒來。”大長老看著二人片刻,為二人伸手把脈,之後道。

    “只要能醒來就好!我們不要貪心太多。”二長老勸慰。

    大長老點點頭,“走吧!我們去祖祀為列為先祖上一炷香。有先祖們保佑,才有云山撥開雲霧見青天,否極泰來的福祉。”

    二長老、三長老連連應是。

    三人出了雲宮,大長老對藍翎和紫琪道:“你們去看看神使醒來了沒有?”

    “我們剛去看過了,神使還沒醒。我們下去萬年寒池時,感覺到了神女身上有神使的靈氣,應該是神使啟動了禁術,用自己本體靈神下寒池助神女了,靈神最是傷體,神使怕是也要等月餘才能醒了。”藍翎敬佩地道。

    “神使和神女的命運相關,如今神女無恙了,也有神使之功。”大長老聞言點點頭,感嘆了一句,又唏噓了片刻,吩咐道:“好好照看少主和神女!”

    藍翎和紫琪齊齊點頭。

    大長老對雲山所有人吩咐了一句,和二長老、三長老帶著一行人離開了雲宮。

    這一日,天下烏雲蔽日,雲山否極泰來,日朗風清。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在線上
506
發表於 2017-2-16 00:51:1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一百一十二章 乍聞驚喜
  
    天下黑了三日三夜才恢復光明。

    百姓們從恐慌中脫離出來,對著天地跪拜,千恩萬謝佛祖保佑。

    當日,夜輕暖出戰攻打南凌睿的四十萬大軍,因為日食被阻,半路撤了兵。三日後,一待天明,她迫不及待地調兵遣將,打響了到達北疆之後的第一戰。

    南凌睿將四十萬大軍從八荒山拉到了北疆,堂而皇之地踩踏著北疆的地盤。見夜輕暖出​​手,也毫不客氣地還擊。

    兩軍交鋒,大約是天黑了三夜才恢復光明,兩軍士兵的狀態都不太好,沒有多少輸贏。

    第一戰草草結束。

    夜輕暖不甘心,再度重整軍隊,日夜訓練,準備再開戰。

    南凌睿到也不著急,慢悠悠地等著夜輕暖,她不動手,他也不出兵,只讓四十萬大軍盤踞在北疆地界的第一座城池外。

    十日之後,夜輕暖再度出兵。

    南凌睿迎戰。

    這一戰,又是溫水青蛙,不溫不火,沒有任何輸贏可談,傷亡也不大。

    一晃又是十日。

    夜輕暖再度出兵,結果又是與前兩次一樣。

    夜輕暖雖然下狠了心要除掉南凌睿和他的四十萬兵馬,軍紀嚴明地整頓大軍,鼓舞士氣,但還是奈何不得南凌睿,心中氣悶,也無可奈何,只另想辦法。

    正在她絞盡腦汁想辦法的時候,這一日,吃過早飯,忽然嘔吐起來。

    北青燁這些日子一直纏在夜輕暖身邊,她走到哪裡,他跟到哪裡,實打實的一個好駙馬。如今見夜輕暖嘔吐不止,立即吩咐人,“來人,去請大夫!”

    “請大夫做什麼?我不過是胃口不適。”夜輕暖三次攻打南凌睿不勝,心情煩躁,語氣也不如這些日子以來對北青燁和緩了。

    北青燁看著她,“你這樣可不像是身體不適。”

    夜輕暖心思一動,直直地看著他,“那你以為是如何?”

    “我宮里以往有妃嬪懷有身孕的時候,就是這般。”北青燁溫柔地看著她。

    夜輕暖面色一變,瞬間被懷有身孕幾個字驚得呆住了。大婚以來,北青燁每日夜裡都纏著她做那等事情,即便她厭惡,但是也得忍著。她既然選擇嫁給他,就要迎合他,他雖然無用,也是一國之君,他身後還是有人馬的,她清楚地知道,北疆有云淺月的人和容景的人,但是都埋在暗處,不知道哪些人是,沒有他和他的將士在身後的話,她無兵力,怕鎮不住北疆的將領,所以,一直對他的予取予求不言語半個字。如今乍聞懷孕,她才想起,她和他大婚圓房近兩個月了,他日日索取,她是會有喜……

    “高興得不會說話了?”北青燁將她抱在懷裡,溫柔地摸著她的臉笑道:“我如此賣力,你自然該有孕了。這也不奇怪。”

    夜輕暖腦中嗡嗡直響,聽不清他說什麼。

    北青燁的手從她臉上滑下,滑到她小腹處,來回撫摸著,“他若是男孩,就是我北青燁的三皇子,若是女孩,就是十公主。”

    夜輕暖剛回過些神,便聽到了這句話,突然一把推開他,鳳眸凌厲,“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他若是男孩,就是我的三皇子,若是女孩,就是十公主。”北青燁重複了一遍。

    夜輕暖臉色霎時慘白如紙,顫抖地看著他,“你……你在北崎有兒女?”

    北青燁忽然笑了,看著夜輕暖道:“公主,你不會不知道吧?我有兩個皇子,九個公主,都是后宮妃嬪所生。你放心,我沒娶皇后,如今北崎歸順了天聖,以後更不會有皇后了。”

    夜輕暖身子顫栗,蒼白的臉突然鐵青,指著北青燁忽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皇上后宮本來就是三千佳麗,北崎雖然是小國,但是后宮裡幾個女人還是有的。公主這是什麼表情?像是看負心漢一般的神色看著我。”北青燁挑眉。

    夜輕暖忽然眼前一黑,身子向地上倒去。

    北青燁眼明手快地伸手接住她,看著懷裡纖細的嬌人兒,嘴角勾了勾,慢悠悠地對外面喊,“傳大夫!”

    “是!”外面有內侍立即應聲去了。

    北疆的戰場因為夜輕暖懷孕昏迷,暫且擱置下來。

    天下終於恢復了短暫的平靜,蘭城和馬坡嶺從那匆匆一戰後,也未起兵戰。

    容景從四個月前那一日從蘭城總兵府回來後,便每日有半日站在中軍帳外看著東方,眸光是誰也解讀不懂的期盼和思念。

    這一日,已經是雲淺月從東海離開前往雲山的第五個月,算起來,她已經離開天聖,離開他整整半年有餘。

    她離開的時候,正值五月末,春夏交替,如今已經十一月末,入了深秋。天聖國土遍地已經秋葉飄零,萬物蕭索。軍中已經開始士兵入冬的棉衣。

    而容景依然是一襲月牙白錦袍,遠遠看來,分外清冷單薄。

    “公子,您再這麼站下去的話,都快變成望夫石了。”墨菊飄身而落,膽子肥地戮了戮容景的後背,笑嘻嘻地道。

    容景忽然轉過身,盯著墨菊看。

    墨菊一個高蹦出老遠,收了嬉笑,緊張地看著容景,“公子,您這麼看著屬下……”

    “她是不是有消息了?”容景打斷他的話,聲音隱隱壓抑著情緒。

    墨菊一怔,訝異地問,“您怎麼知道?”

    容景眉眼瞬間如盛開了的煙花,璀璨得刺眼,大約是極喜,身子驀地僵在原地,表情也定格在這一瞬。

    多少日夜孤枕難眠,多少日夜心心念念,多少日夜擔驚受怕,多少日夜期待變成絕望,多少日夜等待得幾近崩潰,多少日夜怕她萬一不回來,他該怎麼辦……

    如今她終於有消息了!

    終於有消息了!

    這一刻,誰也體會不到他的心情!

    他曾經對她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當做三百六十五年來過,每一天就是一年,他和她會在一起千年萬年,天長地久。

    可是這半年裡,他恨不得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恨不得一天不是一年,半年一百八十多天,他過了一百八十多年,每一天都如在苦海中煎熬,終於體會了度日如年的說法。

    “公子,您……你不是高興得傻了吧?”墨菊上前一步,試探地喊了一句。

    容景彷若不聞。

    墨菊又上前一步,伸手戮了戮他,見他還不動,他有些傷感又憂心地嘆息道,“公子啊,您這半年來,是有些傻氣,如今這模樣,更是傻氣,主母若是回來看到你這個樣子,屬下擔心她怕是不要你了……”

    容景回過了些神,似乎極力壓制著情緒,但聲音還是控制不住地輕顫,“她……如今如何了?什麼時候回來?”

    墨菊見容景如此模樣,有些心疼,也不敢再與他拿這件事情開玩笑,主母離開,生死未卜這麼半年來,不止公子日日盼著,擔驚受怕著,他們跟在公子身邊的這些人也是日日盼著,擔驚受怕著,甚至是整個墨閣,整個馬坡嶺大營,整個臣服於公子的子民們,都期盼著。幸好蒼天不負他們的期盼。他正了顏色,低聲道:“屬下剛剛得到東海的消息,說玉太子去了雲山,但被擋在了雲山外,不過得回一個消息,說上官少主和主母安然無恙地從萬年寒池下出來了,就是目前還在雲山的雲宮內昏迷不醒著。”

    “她的毒是不是解了?”容​​景輕聲問。

    “定然是解了!那樣的毒,若是不解的話,主母怎麼可能活著出來?”墨菊想著公子腦子真是被主母折磨得不靈光了。

    容景忽然仰頭看天,臉上是從來未曾出現的感激神情,喃喃道:“蒼天厚待容景。”

    墨菊看著容景,想著也不怪公子得到主母的消息如此神色,他在公子身邊,是親眼看著他這半年來其實是在靠著一口氣苦苦地支撐著,如今乍然得到消息,焉能不喜?連他得到消息的時候,都喜得不知如何是好,生怕做夢不真實,抓著東海來的那名隱衛問了好幾遍,直到將那隱衛問得無奈,他才相信是真的,急忙回來告訴公子。

    許久,容景從天空收回視線,神色鎮定了幾分,問道:“說什麼時候會醒來嗎?”

    “據說主母和上官少主從萬年寒池下出來的時候是月前'天狗食日'的時候,到如今算起來也有一個月了。據東海玉太子身邊來的隱衛說,雲山掌刑堂三長老說主母和上官少主月餘應該會醒來,但他們如今靈力不及主母,也不敢保證時間是否會更長些。”墨菊立即道,“總之主母肯定是無恙了,公子不必擔心了。”

    容景點點頭,低聲道:“她活著就好!”

    墨菊也想著主母活著就好,她活著,許多人都能活,她若是真出事,許多人都活不成。

    “你去將玉太子那名送信的隱衛叫來,我親自問他。”容景看向東方,又對墨菊吩咐。

    “公子,那名隱衛從東海奔波來,累得昏過去了,屬下將關於主母的所有消息都問出來了,您有什麼問題,問屬下吧。”墨菊想著不愧是公子,連主母的半絲消息都不放過。

    容景蹙眉,絲毫不憐惜地道:“昏過去就潑醒他。”

    墨菊嘴角抽了抽。

    容景轉身進了中軍帳,步履一改半年來的沉重,恢復了往日的輕緩優雅。

    墨菊想著做隱衛的都是命苦的,那位仁兄只能留待日後玉太子慰勞他了,他不是自己弟兄,為了公子,潑醒就潑醒吧!轉身去了。

    容景進了中軍帳後,站在桌案前,看著桌案上的那盆並蒂牡丹。

    這一株並蒂牡丹正是曾經榮王府紫竹院那一株,當時雲淺月特別喜歡,日日為它澆水剪枝。後來她要將紫竹院的牡丹移去皇宮,他料準了,先一步移出了這株牡丹,她半年前離開馬坡嶺,他便將這株牡丹挪來了軍營,眼看著牡丹一日比一日枯萎,就如她的生命在一點點兒的消逝一般,在她全部枯萎的時候,他已經絕望。沒想到一個多月前日食前一日,它忽然從底部發了芽,這株牡丹,曾經被夜輕染掌風所傷,被她用靈力救了回來,與她的氣息是有些關聯的,所以,它重新長出新芽,他才敢那麼肯定地對夜輕染說她還活著。

    但是一株牡丹,一株新芽,終究代替不了她真實活著的消息。

    他這一個月來,依然是日日惶恐不可終日,日日期盼夜不能寐,心裡真的成瞭望夫石,只望著雲山的方向,儘自己平生所有的意志力控制自己耐心等待。

    如今,終於等到了她活著的消息!

    對他來說,還有什麼比得上她活著更好?

    “公子,人我給您帶來了,他可是玉太子手下除了言棠外的得力助手,您可溫柔些詢問啊。”墨菊拖著一個渾身濕淋淋的人進來,正是玉子書從不離身近身侍候的另一隱衛秋葉。

    容景“嗯”了一聲,慢慢坐下身,看著秋葉對墨菊道:“賜坐!”

    秋葉臉色極苦,從太子在雲山得到消息,不放心飛鴿傳書,怕被夜輕染攔住或出什麼事情,命令他親自跑一趟,他日夜兼程,馬不停蹄,一日就吃一頓飯,喝幾口水,終於半個月趕來了這裡,已經困得睜不開眼睛,剛睡下,就被潑醒了,心中雖然哀怨,但想著這位可是景世子,自家太子的知交,二公主的駙馬,是個黑心的主,不能得罪,只有氣無力地道:“在下一身水,怕髒了世子的地方,您問吧,在下站著說,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容景點點頭,沒有潑人家一身水的不好意思,事無鉅細地問了起來。

    其實秋葉對於雲山的情況也是知道得也極少,只能將他半個月前跟著太子殿下找去了雲山,走到黑風林外,被雲山掌刑堂的大長老攔住,將聽到的太子殿下和雲山大長老在黑風林外的對話說給容景聽了。

    容景一個問題反復地問了好幾遍,直到將秋葉問得渾身無力,暗暗想著若不是知道景世子和自家太子一樣太關心二公主了,他一定以為景世子耳鳴。那日自家太子對雲山那位掌刑堂大長老也是反復地問,若不是他知道太子有過目不忘過耳不忘的本事,他也懷疑太子殿下耳鳴。當時他沒覺得那位掌刑堂長老被逼問得反復回答可憐,而是也跟著太子反復的聽消息。二公主的命也是身系東海皇室一眾人的心,主子們不好,他們做屬下的也跟著提著心。如今將自己和那位掌刑堂長老的處境互換,他也終於體會了一把無奈。

    其實沒多點兒消息,但是容景足足盤問了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後,容景似乎才心滿意足,對一旁嘴角不停抽搐的墨菊道:“送秋侍衛去休息,精心侍候,全部用最好的招待。”

    “是!”墨菊立即將秋葉托出了中軍帳。

    容景看著桌案上的並蒂牡丹,忽然輕輕地笑了起來。突破烏雲,許久未見的雲端高陽般的笑。這是獨獨屬於他的笑容。

    他笑罷之後,身子半倚在軟榻上,閉上了眼睛。

    顧少卿、南疆國舅一直注意著容景的中軍帳,如今見墨菊來來回回,臉上一掃早先的晚娘臉,如今又恢復了他活寶般笑嘻嘻的模樣,心下感到驚異,猜測著定然是景世子妃有消息了。否則墨菊不會如此。容景半年來不笑,他身邊無人會笑。

    二人匆匆忙忙地從營帳出來,找到了容景的中軍帳。

    中軍帳前今日罕見地無人守著,二人對看一眼,齊齊挑開簾子徑自進了大帳。只見容景半倚在軟榻上,閉著眼睛,嘴角掛著笑意,這是半年來從來未曾見到過的幸福的輕鬆的笑容。二人心下齊齊安定了些,激動地走上前。

    南疆國舅剛要詢問,顧少卿一把拉住他。

    南疆國舅看向顧少卿,顧少卿嘆了口氣,看著容景道:“別問了,你沒發現他睡熟了嗎?他這樣的人,什麼時候別人近身還在睡著?這半年來,日夜不能寐,如今定然是得到了好消息,心下一鬆,撐不住睡了。”

    南疆國舅這才發現容景是睡了,他的氣息太輕淺,幾乎讓人不覺,他後退了一步,壓低聲音道:“世子這半年來日日煎熬,是不曾好好休息。看來真的是好消息,只要是好消息就好,世子妃活著,不止景世子能活,我們都能活。”

    顧少卿轉身走了出去,“去問墨菊!”

    南疆國舅點頭,立即跟了出去。

    中軍帳內,恢復清靜,容景靜靜地沉沉地睡著,並蒂牡丹新嫩的枝芽悄悄地滋長著。大帳一改半年來的冷冷清清,沉沉寂寂,瀰漫著輕鬆溫和的氣息。

    雖然已經深秋,天已經涼寒,但是卻因為一個好消息,到處似乎瀰漫著暖意。

    容景這一睡,便睡了整整三日夜。他醒來之後,傳令所有將領議事帳議事。

    得到這個命令,所有人都知道,世子活了!這馬踏江山,刀鋒利刃的王權之路歇息了半年之久,如今終於又重新提上日程。

    山河是否被收服​​,乾坤花落誰家,拭目以待!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在線上
507
發表於 2017-2-16 00:51:30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一百一十三章 終於醒來
  
    馬坡嶺容景升帳議事,蘭城總兵府夜輕染同樣調兵遣將。

    同一時間,南凌睿和洛瑤、風燼三人制定了收服北疆的策略。

    平靜了數日的天下,再度烽煙迭起。

    東海國皇宮、太子府、華王府、二皇子府、公主府,​​一掃半年來的烏雲,從玉子書自云山回來,便安了東海王、雲韶緣、玉青晴、玉子夕、玉紫蘿,以及紅閣華笙等七人的心。人人幾乎喜極而泣。

    當日,東海王於皇宮大擺筵席,慶賀二公主吉人天相,眾人推杯換盞,徹夜笙歌。

    相較於天聖和東海的熱鬧,雲山一如既往地安靜,雲宮更是靜中之靜。

    一個月過去了,上官茗玥和雲淺月還沒醒。

    藍翎和紫琪精心地侍候著,掌刑堂三長老每日都來雲宮一趟為二人診脈。

    藍翎和紫琪見著二人從萬年寒池被他們帶上來至今一個月了,面色上還是沒什麼變化,也沒有要醒來的跡象,不由憂心地對三長老詢問。

    大長老捋著鬍鬚連聲道:“不急,不急!”

    二長老也連聲道:“才一個月而已,一個月醒來是最快的,但是少主動了本源,損傷太甚,而神女腹中有子,雖然靈術充沛,但是在寒池下解除生死鎖情耗費心血太大,如今一個是休養本源,一個是休養心血。理當沒有這麼快。”

    三長老也連聲道:“早晚會醒來。”

    藍翎和紫琪頓時安了心。

    轉眼又是一個月。

    雲淺月懷孕七個月了,小腹比從寒池上來的那一日又長了許多。

    藍翎和紫琪每日里照顧上官茗玥和雲淺月期間,最開心的事情是觀察雲淺月的肚子,這一日,她們突然發現雲淺月的肚子動了一下,生怕出了什麼事情,驚得連忙跑去請掌刑堂三長老。

    大約是她們的神色太過嚇人,掌刑堂三長老健步如飛地從宮殿跑來了雲宮。當看到雲淺月平安無事,只她肚子在細微地動,三位長老畢竟是過來人,明白是怎麼回事兒,齊齊鬆了一口氣,給二人解釋。

    大長老的原話是這樣的,“神女腹中的貴子成型了,可喜可賀!”

    二長老的原話是這樣的,“此子在母體裡畫龍,這是大喜,慌什麼?”

    三長老的原話是這樣的,“天賦異稟,紫氣東來,他如今是在盤慧根。好啊!”

    藍翎和紫琪不明所以地看著三位長老。

    “到底是三個老朽木,說白了無非是在動胎,被你們三人整得文縐縐的。”神使從外面進來,看了一眼雲淺月的肚子,對三長老不滿地瞪了一眼。

    藍翎、紫琪齊齊一喜,“神使醒來了!”

    掌刑堂三長老呵呵一笑,也不惱,看著她道:“你醒了,神女應該也快醒了!”

    神使點點頭,來到床前,看著並排躺著的二人感嘆道:“少主和神使都是心智堅韌之人,當初我用靈神下了寒池,見神女為了破除生死鎖情,明明抽絲剝繭到筋脈盡碎,已經不可活,我已經絕望,但神女不放棄,少主不放棄,最終想到辦法,少主用自己的本源啟動禁術,為神女接骨續脈,用自己的血養著神女的魂和她腹中的孩子,最後終於將神女從鬼門關搶了命回來。”

    三堂長老雖然想到少主和神女在下面一定九死一生,但也不知細節,未曾想到曾經已經到瞭如此瀕危的地步,可以想像,神女已經讓少主用血養魂,當時若是差之毫釐,怕是如今二人都不能躺在這裡,早魂飛魄散了。

    “不愧是老祖宗為我們雲山選的少主。”大長老目光露出感嘆和崇敬,看著上官茗玥。

    二長老、三長老齊齊頷首,同樣崇敬地道:“少主如此,神女如此,是我們雲山之福。”

    “只是可惜。”神使嘆息一聲。

    大長老立即問,“可惜什麼?”

    神使看著二人,目光落在上官茗玥放在雲淺月腹部的手上,如今兩個月,依然保持守護的姿勢,她道:“可惜不是夫妻。”

    三位長老聞言齊齊默然下來。

    藍翎和紫琪也為二人可惜。雲山歷來的規矩,就是少主和神女天定姻緣。若是結合,那麼會使得云山靈術傳承不分流,這對於雲族血脈來說,是大事兒。況且他們私信裡覺得少主人極好,天下鮮有男子匹敵。當然,她們沒有見過名揚天下的景世子,但私心裡覺得,一定不及少主,雖然是兄弟。

    宮殿內安靜下來,幾個人都各自想著可惜。

    許久,大長老道:“只要少主和神女活著就好!姻緣成與否,要看天意,什麼也不如他們活著重要。雲族萬年來,每一代大大小小都有波折。​​都挺過來了。數千年前,紫茵神女愛上夜氏那個人物,神女一脈的傳承也斷了千年,後來又尋回了神女之根,保存了神女一脈。千年前,傾顏神女啟動鎖魂術,將胎兒靈魂一分為二,九死一生。神女一脈折翼,後來十六年後,天破異象,靈魂又合二為一,神女一脈繼續傳承下來。這些先人先例,都告訴我們,一切都有造化,要隨緣惜緣,不可強求。”

    “不錯!”二長老點點頭,“況且天下盛名的景世子也非池中之物,他與少主一母同胞,根系同存,也天生有云族本源靈力,只不過生來被留在榮王府而已,所以,他和神女既然結合,也是命定姻緣,況且也屬於我云族之根。照如今神女身上的紫氣,傳承就差不了,比歷代傳承,也許會更上一層樓。 ”

    三長老也連連點頭,“雲山經此大難,少主、神女大難不死,雲山不消亡,我們就該知足。”

    神女忽然笑了,“讓你們三個說的好似我要拆散人家姻緣似的!我是神使,掌司神殿,你們三個老東西掌管掌刑堂,讓少主和神女定姻緣,是你們的責任,如今破了例,你們掌刑堂只要想得通,放得開,我自然沒意見。總之,神女沒花落外人家。”

    三堂長老齊聲道:“雲山烏雲蔽日月餘,我等日日煎熬,如今晴空日朗,還有什麼放不開的?”

    神女點點頭,四人就此事達成一致。

    神女看著雲淺月道:“我如今醒來,神女應該也快醒了。”

    “你們二人小心照看著,不要大驚小怪。小毛丫頭果然什麼也不懂,胎動也不知道。”大長老想起剛剛一路來的擔驚受怕,對藍翎和紫琪訓斥。

    二人暗暗吐了吐舌頭,乖乖應是。

    大長老和神使又逗留了片刻,出了雲宮。

    十日後,雲淺月醒來,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第一時間看向自己的小腹,只見小腹已經高高隆起,上面放了一隻手,她恍惚片刻,猛地轉頭,看向身邊。

    上官茗玥有些蒼白的容顏映在眼前。

    雲淺月看著上官茗玥,想起萬年寒池下的一切,想起她入了寒池後,釋放了本身的靈力被蘭花台上的靈力吸收,同時將她整個人吸了上去,之後她昏迷,不知過了多久,上官茗玥下來,用禁術引魂將她喚醒,之後她吸納上面的靈力為自己所用,後來抽絲剝繭,解除生死鎖情,九死一生的時候,是他數度將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尤其是他一邊罵著她自己都要死了還想著肚子裡的孩子,一邊動用本源,用自己心血養著她和她的孩子……

    萬般畫卷閃過,若說人的一生有多漫長,用一尺來計算的話,那麼在萬年寒池下,她過了不止一尺,漫長得如過了幾輩子。

    唯一有個念頭支撐著她活下來的,就是那個讓她心裡魂牽夢繞的人。容景!

    他如今是否得到了她解除了生死鎖情活著的消息了?

    他如今是否知道她和孩子都平安了?

    他如今是否……

    她閉上眼睛,強迫自己打斷想法,體會這一刻她和孩子活著的真實。

    藍翎和紫琪推開門從外面走進來,為二人進行每日例行一次的查看。她們剛來到床前,雲淺月忽然睜開了眼睛,二人齊齊一怔,對上她的眉眼,一時間呆住了。

    雲淺月看著她們,雖然昏迷太久,但是每日通過潛意識和氣息,還是知道她們一直在照顧她,對二人笑了笑。

    二人驚醒,瞬間大喜過望,齊齊看著她開口,“神女,您醒啦?”

    雲淺月點點頭。

    藍翎歡喜地道:“您終於醒了,奴婢現在就去告訴掌刑堂三位長老和神女,他們一定很高興的。”話落,轉身風似地跑了出去。

    紫琪並沒有離開,而是歡喜地上前去扶雲淺月,“我扶您起來。”

    雲淺月點點頭,伸手去拿上官茗玥的手,她剛碰到,上官茗玥潛意識地護住她,她心下頓時升起一絲暖意和感動。他不愧是容景的兄弟,血脈傳承,他為容景和她做的永遠讓她銘記在心。

    “少主從在萬年寒池下一直護著您,上來寒池這兩個多月以來,也是一直如此,奴婢們想拿開他的手,只要一動作,少主就會如此。”紫琪解釋道。

    雲淺月偏頭看向上官茗玥,對他道:“上官茗玥,我醒了,孩子好好的,你放開手吧!”

    上官茗玥一動不動。

    雲淺月伸手去拿他的手,他微微抗拒了一下,便被她拿開了,她在紫琪的攙扶下,坐了起來。感覺身子極重,不由蹙眉。

    “你躺得太久,身子僵硬是一定的,稍後奴婢扶著您走走就好了。”紫琪道。

    雲淺月點點頭,在她攙扶下,慢慢下了床,總感覺肚子前頂了個球,她費力地站到地上,走了兩步,摸著小腹,露出幸福的笑,“轉眼間就這麼大的肚子了,真是不習慣。”

    紫琪頓時抿著嘴笑,“您如今七個月了呢!怎麼能比才來的時候?自然要重些的。您肚子裡的小公子活潑著呢,這些日子以來,奴婢日日見他動,除了晚上,白天總也不消停。”

    雲淺月怔了一下,有些回不過神來,看著肚子問,“已經七個月了?”

    “是啊,七個多月了。”紫琪道。

    雲淺月恍惚了片刻,才回過神,摸著肚子幽幽地道:“時間過得真快!”

    “您昏迷著,才覺得時間快,奴婢可是日日熬著日子呢!不止是奴婢和藍翎,掌刑堂三長老和雲山的所有人都日日數著日子,盼著您和少主醒。尤其是您和少主在寒池下面的時候,雲山烏雲蔽日,我們只覺得日日難熬。”

    雲淺月聞言,垂下頭,看著肚子低聲道:“你們都如此,他該是更煎熬!”

    紫琪愣了一下,看她神色,恍然她是在說景世子,點點頭道:“應該是的,不過雲山隱世,不參與塵世之事,一個多月前,除了東海國的玉太子找到了雲山,被大長老攔在黑風林外,之後他返回了東海,到目前,再無人來,倒是不清楚外面是何情況了,只知道景世子和天聖的新皇還在打仗。”

    雲淺月抬起頭,眉眼綻開了些,“既然子書找來了這裡,知道我還活著,就一定會告訴他的。他不再煎熬,我就寬心了。”

    紫琪立即道:“大長老是將您和少主從寒池下出來解除了生死鎖情活著的消息告訴了東海的太子。您寬心吧!”

    雲淺月頷首,看著小腹不再說話。

    不多時,外面響起匆匆的腳步聲,腳步繁雜凌亂,似有好幾個人。

    紫琪笑著道:“是藍翎喊了三位長老和神使來了!”

    雲淺月看向殿外,只見幾個人衝了進來,前面是掌刑堂三位長老,後面是一個風韻女子。最後面跟著藍翎。這幾個人她在來雲山那一日都見過,對神使最是熟悉,因為在寒池下,她用他的靈神一直在幫她,那時候不過是個氣息虛幻的人影,如今是真人。

    三位長老進來,就見雲淺月站在殿中,頓時大喜過望,齊齊道:“神女總算醒了!”

    “勞三位長老惦記了!”雲淺月對三人和氣地笑笑。

    “屬下推算,神女這兩日就該醒來了。”神使走過來,對雲淺月極是親近。

    雲淺月對她也親近很多,溫和一笑,“您在寒池下助我,辛苦了!”

    神使笑著道:“屬下是司神殿的神使,司神殿是神女坐下,神女有難,這是屬下分內之事。神女如今得上天厚待,是我云山之福,司神殿之福。”

    雲淺月聞言忽然正了顏色,對四人道:“你們知道的,我不可能留在雲山。”

    四人突然見她神色端正,齊齊一怔。

    “我承襲雲族靈術,得天厚待,這是我的福氣。雖然你們尊我為神女,但是我想對於雲山我無以為報。我的丈夫是容景,是慕容氏後裔,他會收復天下,江山一統,還天下一片錦繡山河,我自然要跟在他身邊,與他並肩笑看天下。”雲淺月聲音沉靜,將事情攤開在明處。

    三位長老對看一眼,都沒說話。

    神使也一時沒了聲。

    雲淺月看著四人,若沒有云山,就沒有她如今能活著,雲山對她大恩,她沒齒難忘。但是她有容景,就必須舍雲山而先容景,若不是為了容景,她又怎麼會來雲山歷經磨難生死只為活著?

    所以,從來只是為了他,一直為了他,又怎麼會留在雲山?

    她如今就恨不得插翅飛回去!

    “您不承認自己是神女,但是體內留著雲山神女一脈的傳承,就是雲山公認的神女。更何況,你已經得了歷代先祖靈力首肯,吸納了歷代先祖歷練留在蘭花台的靈力,不可能與雲山脫離關係。”大長老斟酌片刻,緩緩開口,沉吟道:“您未醒來這些日子,我們也在考慮此事。您知道,雲山以少主為尊,以神女為貴,掌刑堂和司神殿專司守護少主和神女之職。雲族一脈千萬年傳承下來,都是要求少主和神女締結姻緣。如今你未和少主締結姻緣,也是天意。此事在先祖之輩也有先例,如今事實已成,您和少主無緣,倒是不必再說。只是這脫離雲山之事,萬萬不可輕易下結論,少主元氣大傷,雲山離不開您。”

    “不錯!我等了解神女您深愛景世子,他也是我云族一脈根系,你們締結姻緣,也不算礦外之事。事實已成,理當破例成全。老朽等三人和神女已經商議過,自然不會干涉您和景世子姻緣。但是至於留在雲山之事,還請神女三思。”二長老也立即道。

    三長老點點頭,“雲山經此大難重生,神女經此大難重生,都實屬不易。您的根在雲山,不能不管雲山啊。”

    雲淺月聞言心裡覆蓋上沉重,但眉眼還是堅毅,不為所動。

    神使和雲淺月既然氣息想通,自然更能體會她堅決的意志和深愛容景的心思,打破沉悶道:“如今天聖在打仗,遍地硝煙,神女懷孕七個月,剛醒來,也不適合奔波。此事是大事,不如就等少主醒來,我們再從長計議,總會有一個折中之法的。”

    三堂長老覺得有理,雲淺月活過來不易,他們也不想逼迫她,齊齊點點頭。

    雲淺月迴轉身看著床上昏迷還未醒來的上官茗玥,又感覺自己沉重虛弱的身子,的確不適合離開,也點點頭,算是同意了神使的話。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在線上
508
發表於 2017-2-16 00:51:42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一百一十四章 萬里相思
  
    雲淺月權衡再三,就這樣在雲山住了下來。

    她不敢去想容景,生怕只要一想他,就控制不住才醒來虛弱的身體和未曾復原的根本以及懷孕七個月而奔波回去找他。這條命能活過來不易,這個孩子能保留下來不易,她必須要一再小心,強自讓自己有耐心,靜靜地等著。

    雲山因為她的醒來,一時間分外熱鬧。

    雖然上官茗玥還沒醒來,但是籠罩在雲山頭頂上的烏雲早已經散去,雲山恢復曾經的風景如畫,雲山的人知道上官茗玥平安,醒來只待時日,也就不再憂心,日日笑語歡然。

    掌刑堂三長老分外體貼地讓雲山休息了十日,之後見她氣色和神態以及走路都漸好,才提議她前去祖祀祭拜。說這等事情本該由少主引領她前往祖祀,但是少主依然昏迷,短時間看起來還沒有醒來的跡象,怕拖下去的話,她肚子裡的孩子月份大了,到時候再去不禁折騰,就由他們引領她入祖祀。

    雲淺月自然應允,她既然繼承了雲族的靈力,能有命活過來,也是依仗雲山列祖列宗留下守護先祖神像的靈力被她吸收。雲山於她,恩同再造,她於雲山,血脈傳承,早已經關聯甚深,進祖祀,她理所當然。

    這一日,天氣晴好,掌刑堂三位長老、神使引領著雲淺月前往雲山祖祀。

    掌刑堂三位長老和神使顧忌她的身體,將祭祀面祖的規矩簡化。

    雲淺月聽聞搖搖頭,言一切按照規矩古制。她能為雲山做的不多,這一點心意自然不能減少了。

    因她的堅持,祭拜的規制一切照舊。

    雲山傳承萬年,八轉登台,九曲迴廊,十堂宗神,都要一一祭拜。

    雲淺月如今雖然懷孕七個半月,但是因她體內靈氣充沛,所以到不覺得累。這些天每日走到鍛煉下,她也適應了前面的圓球,能拖著它走動不顯勞累。

    藍翎和紫琪一左一右護著雲淺月,小心謹慎提醒她走每一步路。

    雲山的祖祀,供奉著每一代的族主和神女塑像。

    雲淺月感嘆雲山得天厚待每一個人都絕色姿容,同時也感嘆萬年傳承下來的不易,每一尊雕像以及牌位下,都有生平傳記。每一個人物,都有一部傳奇的歷史。

    世人不識雲山,以為雲山一直在天外隱秘,但其實雲山每一代人物,都曾射獵紅塵,被俗世牽絆,歷經波折,才一代代傳承下來。

    從黎明到入夜,整整一日,雲淺月才走出祖祀。

    祖祀外,星光滿天,一輪明月才升到天邊,涼風習習,吹著她衣袂發角,有一種心曠神怡。

    雲淺月靜靜站了片刻,緩緩轉身,目光看向西方。穿透萬里之遙,看向天聖。青天碧海遙遙中,她只看到滿天星辰,一輪明月冉冉光輝。

    月光如他的天蠶絲錦月牙白的錦袍,絲絲光華,似乎滲透到了她的心裡。

    她看著看著,袖中的手不由得收緊,思念的情緒壓制不住地流瀉。

    “神女,累了一日,回去休息吧!”大長老見雲淺月出了祖祀看著西方許久不動,和二長老、三長老、神使互看了一眼,都明白她心中所想,暗暗嘆息一聲,緩緩開口。

    雲淺月收回視線,低下頭,看著肚子,“嗯”了一聲,但並沒有動。

    大長老等人都看著她,想著神女的人雖然在雲山,但是心不在,恐怕少主醒來,也是留不下她,不禁又擔憂起將來雲山的傳承來。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神女思念景世子,但是回去的話,也許不但幫不上景世子的忙,還因為你如今懷孕,為他添了亂,不如就安心在雲山好好待產,畢竟雲山與世隔絕,不見刀鋒獵刃,適合您養胎。待您生產完,回去再見景世子,那時候也許景世子已經收復了河山,天下太平了。”神使斟酌了片刻,低聲勸慰。

    雲淺月面色微黯,聲音幽幽,“要生產完,還要好久。”

    大長老立即道:“不久,不久,您如今已經懷孕七個半月了,十月懷胎,您其實也就再忍兩個半月的事情。”

    “不是,是三個半月,神女生產完,要坐月子。”二長老立即道。

    “三個半月也是一晃就過,快著了。”三長老也立即道:“想想神女來雲山的時候,那時候才一個月身孕,如今轉眼不就半年了嗎?”

    “三長老,這半年可不是轉眼,您忘了我們日日煎熬了?”藍翎忍不住道。

    “你個小毛丫頭,那時候能和如今一樣?那時候雲山面臨天崩地裂的危險,少主和神女在寒池下生死未卜,我們自然煎熬,但是如今怎麼能一樣?如今少主和神女大安,神女肚子裡的孩子平安,天聖的景世子也是一切平安,只要他知道神女您無恙,就會安心對戰,神女平安生產是首要。”三長老訓斥藍翎一句。

    藍翎吐吐舌頭,不再說話。

    雲淺月思念崩塌的心略微收回了些,自失地一笑,“你們說這些我都明白。”

    “既然明白,就不要胡思亂想了,景世子飛不了。”神使玩笑地說了一句,替換了藍翎,扶著雲淺月往雲宮走。

    雲淺月不禁露出微笑。他是飛不了,哪怕他對她胡言亂語,說她若是死了,他就娶什麼春桃夏荷秋菊冬梅的,但真若是給他,他也不會真的娶了,這一點,她心裡自然是信他的。

    回到雲宮,雲淺月自然是累了自然是累了,早早歇下了。

    雲宮的夜晚分外安靜怡然。

    時間說快不快,說慢不慢,在雲淺月壓抑的思念中,一個月緩緩而過。

    八個半月的身子,自然又沉重了不少,早先雲淺月還能自己一個人走動,到這時候,她便需要人步步攙扶著了。

    本來藍翎和紫琪寸步不離,但眼見雲淺月身子加重,行走困難,神使便搬到了雲淺月所住的宮殿,也寸步不離地跟著她。

    雲淺月每日除了鍛煉身體勤加走動外,多數時間都與肚子裡的孩子說話。將前世了解的孕婦常識都用在了自己的身上,為孩子胎教。

    大約是因為靈術傳承的關係,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孩子在她肚子裡的動作,或睡著,或踢胳膊踢腿,她不知道別的女人懷孕是否孩子活動頻繁,但是這個孩子的活動實在頻繁得讓她驚訝。

    幾乎一日里,有大半日都能感覺到他在動,似乎掙扎著要出來,分外有力氣,偶爾將她踢得疼得直皺眉。

    每當她被踢得皺眉的時候,神使就坐在邊上笑,說這個小公子應該是個天生鬧騰的主。

    雲淺月想著那一定不像容景,容景生來就不鬧騰,想到不像他,忽然有些憂傷。她還是希望有一個很像很像甚至像極了容景的孩子的。

    神使看出她心中所想,看著她隆起的肚子笑道:“神女的肚子這麼大,沒準是雙胞胎。一個極其鬧騰,像您,一個安安靜靜,像景世子。”

    雲淺月聞言失笑,她鬧騰嗎?瞥了神使一眼,“哪裡會是?雙胞胎豈能那麼容易?”

    “少主和景世子是雙生子,屬下聽說您的娘親和南梁王是雙生子,有這個傳承,也許您肚子裡的孩子真的是雙生子也說不定。”神使道。

    “倒是有基因遺傳這個說法。”雲淺月笑道。

    神使嘆息一聲,對她道:“可惜您如今的靈力太高,您肚子裡的孩子也承襲了您身體的靈氣,有靈氣保護著,如在您肚皮外罩了一層網,我們的靈力都不及您,探不到您的脈象,不知道裡面是否是雙生子。”

    雲淺月攤攤手,看著隆起的肚子道:“我也探不到。”

    神使嗔了她一眼,“哪裡是您探不到?只是您不打探而已,孩子就在您的肚子裡,您靈術又高深,只要想打探,哪裡有打探不到的道理。”

    雲淺月聞言笑著輕嘆一聲,低聲道:“上天厚待我,我撿回了一條命,也保住了孩子。能有一個孩子給我,已經是福氣,又怎麼敢奢求太多?只要有就夠了!又哪裡會在乎是一個還是兩個?”

    “沒準是三個呢!”神使笑道。

    雲淺月“噗嗤”一聲笑了,瞪了神使一眼,“你當我是豬啊?”

    “這麼大的肚子,不像是一個呢!屬下又沒有說錯,世間真的有一胎生幾個孩子的。您沒準就讓我們所有人大開眼界的,若是您一胎生幾個的話,估計會樂壞了掌刑堂那三個老東西。”神使笑得直打跌。

    雲淺月也覺得好笑,看著神使道:“你也就比我長兩歲而已,還沒大婚嫁人,說的好像多懂女人生孩子似的,不懂裝懂,到時候你嫁人,我看你會生幾個。”

    神使咳了一聲,板正顏色道:“屬下勤加修煉,是為了有一日得道飛升的,嫁什麼人?”話落,她看著雲淺月,可惜地道:“憑藉您如今的靈力,若是沒嫁人多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也許真能長生不老,位列仙人。可是,您嫁人,有了孩子,靈術至少要傳承分孩子一半,機會就渺茫得看不見了。”

    雲淺月看著她,忍不住笑著提醒道:“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飛仙得道,別胡亂想什麼位列仙人了。”

    “世界上能有云山,能有云族,能有靈力和靈術,這些別人常人做夢也不會有,我們生來就存在傳承。多麼匪夷所思?雲族傳說是先祖遺落之地,我是相信的。否則云族存在,就無從解釋。天上有神,有仙,地上有人,地下有鬼,這自古就流傳著。”神使認真地道,“神女,您可以不信神佛鬼魂,但不可不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他們的存在。”

    “靈魂自然是有的,只不過修煉就飛登成仙的說法太不靠譜。還是別想了!”雲淺月見她認真,好笑地道:“千萬年來,雲族靈術大成者又不是沒有?可是如何?還是沒有一個人跑去位列仙班,被你說的什麼神仙招去了天上不是?所以,趁著大好年華,還是嫁個如意郎君最妥當。沒有找到那個人,你不知道有多幸福。”

    神使仰起頭,“臭男人有什麼好?才不要!雲山萬年來沒有出現一個位列仙班的,那是因為雲山人一直擺脫不了七情六欲。雖然遠離俗塵避世,但是也被凡俗困頓。我從小就立誓,要做雲山亙古脫離凡俗位列仙班的第一人。”

    雲淺月無奈地看著她,雲山人都有一副好容貌,神使的容貌當然極美,雖然美貌在盛產美人的雲山已經不是特色,但是真正的美人在美人云集中也是會脫穎而出的。她很想告訴她,那個世界裡,已經有人類登上太空,探索宇宙了,外星人也許會有,但是神仙是沒有的。但看著她因為說到這個就煥發的榮光,便打消了打擊她的想法。

    神使見她不贊同的神色,轉回頭看著她,對她道:“愛情是一種最愚昧人的東西。這種東西一旦佔據了腦子,就會燒沒了人的智慧和靈思。想想雲族歷代先祖,多少先例擺在那裡?每一千年,雲族都會出現一個人物,可是都被情所困,以至於變成了兩個下場,要麼和所愛的人一起死,要麼和所愛的人一起活著。屬下覺得,若非愛情這種東西,雲族萬年來,沒個不出現個人物。”

    雲淺月想著這個世界是有些匪夷所思的東西,有云族靈術,有南疆咒術,有武功,有輕功,本來就是奇異的世界,一個世界有一個世界的生存法則,不能全然拿那個世界來一概論處,也許她說的也不是全無可能。她默默地看著她。

    “雲族到了這一代裡,少主本源損耗太大,估計沒了指望,而您有孩子,延續傳承的時候定然會消耗。”神使理所當然地道:“屬下生來就為雲族神使,據老族主說,我雖然不及神女慧根,但也是得天厚待,能通靈神思的,只要勤加修煉,也許有朝一日能大成,即便不能飛升,不會成仙,也會長生不老。不至於如雲族每一代人一般,最多不過百餘年。”

    雲淺月被她說的啞口無言,想著世間之事真是奇妙,她認為與容景白頭偕老是最幸福的事情,但是在別人眼裡,全然不是。

    神使忽然對雲淺月問:“神女認為這世間最好的男子是誰?”話落,她不等雲淺月回答,對她道:“您一定認為是景世子。”

    雲淺月笑著點頭,“我自然認為是他最好。”話落,又補充道,“但除了他外,世間還有很多好男子的。我心愛容景,所以才覺得他最好,覺得一個人好,無非是心之所向。你若是愛上一個人,也覺得他最好的。”

    神使立即道:“我是不會愛上任何人的。”

    “凡事哪裡會太絕對?”雲淺月微笑看著她,“別太著相了,人生短短百年,就算你修煉長生不老又如何?無非是一個人清苦。”

    “別人不會絕對,屬下一定會的。老族主避世前,屬下求老祖宗用禁術除去了情根,永生不再有情愛。”神使搖搖頭,“怎麼會苦?我若是能修煉大成,入得境界,探尋到奧妙,哪怕是長生不老,也能讓我云族繁榮萬世。這比情愛豈不是有意義?”

    雲淺月微微心驚,一時無語,沒想到她竟然除去了情根,這回她是真的沒話說了。

    “癡人說夢!”這時,床上忽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語氣極差。

    “少主?”神使猛地轉回頭,看向大床上。

    雲淺月本來背著身子坐在床邊,也猛地轉過頭,見上官茗玥醒來了,正睜開眼睛看著她們。看那神態半絲不迷糊,顯然已經醒來有一會兒了,照剛才那句話說出,他應該是聽了神使不少話。她看著他道:“你醒來怎麼也不吱個聲?如今忽然說話嚇人?”

    上官茗玥掃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如圓球一般的肚子上,輕哼一聲,“你們兩個嘰嘰咋咋在我的屋子裡說話,還怪我?”

    雲淺月坐了半響,也累了,挪了挪身子,扶著腰站起來,讓開床邊道:“我醒來一個半月了,你也不醒,你是雲族的少主,你一人繫著多少人的命。自然需要人看著,藍翎和紫琪剛去吃飯了,我們正巧來代替她們看著你,你總不能不讓我們說話啊?”

    “你醒來一個半月了?”上官茗玥看著她。

    雲淺月點點頭。

    上官茗玥皺眉,看著她質問,“既然醒來一個半月,你怎麼還在雲山?”

    雲淺月見他的臉有些臭,沒好氣地道:“你當我願意在這裡待著?你為了救我,動了本源,昏迷不醒,我懷孕那時候七個月了,剛醒來身體虛弱,沒辦法離開,自然就留下了。”

    上官茗玥臉色依然不好看,“你休息十天半個月就沒事兒了,一個月前怎麼不走?”

    雲淺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懶得再理他,扶著腰轉身向外走去。若是能走的了,她還在這裡待著?早恨不得插翅飛回去了。

    神使看了上官茗玥一眼,追上雲淺月扶著她道:“您看,男人有什麼好?不要也罷!”

    雲淺月聞言好笑,出了門口,陽光打在她身上,暖意融融,她看向西方的天空,想著上官茗玥這個態度最好,只要他醒來,就能鎮住掌刑堂和雲山的人,那麼壓在她身上的承載雲族傳承的壓力就能被他擋了去,也許可以順利沒有負擔地離開。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在線上
509
發表於 2017-2-16 00:51:55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一百一十五章 逼婚待產
  
    上官茗玥醒來的消息轉瞬間轟動雲山。

    掌刑堂三位長老和各宮殿所有人得到消息,都齊齊出了各自的宮殿,聚到了雲宮門口。

    雲山所有人洋溢著濃濃喜色和激動,從老族主避世,少主就是雲山所有人的支柱,他為了幫助神女渡劫,在寒池下九死一生,回來又昏迷瞭如此久,雖然知道他無性命之憂,但是他一日不醒來,也依然讓人一日不能寬心。

    相較於雲山所有人的歡喜,上官茗玥出了雲宮後就板著一張臉。

    雲山所有人都見慣了他傲慢的脾性,絲毫不受影響地激動歡喜著。掌刑堂三位長老以下,幾乎所有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他從下萬年寒池到如今醒來的大大小小事情。

    上官茗玥懶洋洋地站在雲宮門口,昏迷太久,才醒來,有些虛弱,聽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照往常他早就不耐煩了,難得今日沒打斷。

    直到眾人將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完了,沒的說了,才齊齊住了口,看著他。

    上官茗玥語氣散漫地開口質問,“是誰留下了雲淺月?”

    雲山所有人齊齊一怔。

    掌刑堂三位長老對看一眼,又左右看了一眼,見神女和神使不在,三人和上官茗玥相處得久了,也算是了解少主一些脾性,暗暗猜測少主這句話背後的意思,一時間都沒作答。

    “嗯?”上官茗玥目光落在掌刑堂三位長老的身上。

    大長老輕輕咳了一聲,斟酌著道:“回少主,神女從寒池下出來一直昏迷,一個半月前才醒來,那時候她已經懷孕七個月,昏迷太久,身體極度虛弱,屬下三人和神使商議,覺得神女好不容易活回來,不適宜長途奔波,畢竟她一人之身身係兩命,萬一路途再出現個什麼不好的事情,枉費了少主和神女在寒池下一番劫難,便徵得神女同意,留下了神女在雲山安胎。”

    “回少主,正是這樣。”二長老和三長老立即道。

    上官茗玥聞言挑了挑眉,看著三人,雖然虛弱,但一瞬間氣息如泰山壓頂,“你們確定不是你們三人因為她身體靈術傳承想要將她永遠留在雲山?”

    三人心裡突突一跳,齊齊搖頭,“回少主,沒有。這個事情是大事兒,得需少主親自定奪,屬下三人怎麼膽敢做主?再說神女也是有心之人,她吸收了歷代先祖的靈力,自然不會棄雲山不顧,屬下等自然無需擔心。”

    上官茗玥輕哼一聲。

    三堂長老提著心看著他。

    “她不會留在雲山,永遠不會。”上官茗玥吐出一句話。

    三堂長老齊齊一驚,不敢置信地看著上官茗玥。

    大長老忍不住詢問,“少主,這是為何?她是我云山的神女啊!萬年來才得這麼一人修習靈術到紫氣東來的境界,您怎麼能……”

    “我怎麼能不將她留在雲山是不是?”上官茗玥打斷大長​​老的話。

    大長老默認地看著他。

    “她天生帶煞,留在雲山,難道還要有朝一日我云山再因她受累嗎?”上官茗玥冷血無情地道:“紫氣東來是她自己的造化,不關雲山。雲山留她也是無用,不留也罷。”

    大長老立即道:“神女雖然天生帶煞,但也是天生有福氣。她命裡福禍同至。紫氣東來是我族亙古來唯一一個靈力大成者,王后的境界不可估量,少主,您可要三思啊,您如今雖然醒來,但本源心血損耗太甚,體內靈力不足以前十之一二。您要恢復,恐怕需要幾年。神女若走,我云山可就無人能支撐了。”

    “不是還有個神使嗎?”上官茗玥漫不經心地道:“她可是心比天高,有傳揚雲族萬載基業,位列仙班的抱負。我云族的繁榮交給她不就得了?”

    三堂長老齊齊一呆。他們自然知道神使的心,但總覺得太過渺茫。

    “她此次啟動禁術,用靈神下了萬年寒池救雲淺月,受益匪淺,她的靈術非但沒有損耗,還提升了數個台階。雲族有她,你們還有什麼不放心?神使和神女本就是一脈。這一代沒有神女,有她在,也沒有什麼。”上官茗玥道。

    大長老立即道:“可是神使不會嫁人,不會大婚了啊,即便她有所成,也是一人成就。而您不能娶神女,娶別的凡俗女子的話,傳承就會虛弱,到時候雲族的傳承怎麼辦?”

    上官茗玥挑了挑眉,眸光微動,須臾,雲淡風輕地道:“那我就娶了她。”

    三堂長老徹底驚了,目瞪口呆地看著上官茗玥。雲族的其他人也都呆呆地看著他。

    神使在老族主避世之前,請求老族主啟動雲族禁術,為她除去了情根,情根一旦去除,她一生都不會再有情愛之說,沒有情愛神思,也就不會愛人。她一心修煉,為雲族求萬載長青,創造不老神話,自然不會大婚嫁人。老族主念她為雲族之心,猶豫再三,還是準了的。可是如今少主竟然要娶神使,焉能讓他們不驚駭?

    雲族萬年以來,雖然有神女不和少主命定姻緣的先例,但是從沒有少主娶神使的先例。

    “行了,沒有什麼事情,你們都散了吧!”上官茗玥似乎不以為他剛剛說出的話是什麼大事兒,擺擺手,轉身回了殿內。

    留下三堂長老和雲族其他人互相對看,一時間沒了主張。

    過了許久,三堂長老帶著這個大驚雷和眾人離去,顯然這句話,足夠他們消化個幾日。

    雲宮的兩座宮殿相隔不遠,雲淺月和神使回到另一座比鄰上官茗玥的宮殿內,自然將上官茗玥的話聽了個清楚。

    神使懷疑自己的耳朵幻聽了,偏頭問云淺月,“少主他……剛剛說了什麼?”

    雲淺月有些好笑,為她證實,“他說了娶你。”

    “他瘋了?”神使頓時尖叫了一聲。

    雲淺月看著她,想著難得看到這個看起來穩重說起她自己的打算來一本正經堅毅的女子如此失態。上官茗玥剛剛的話讓她都有些驚訝,也難怪她會驚得如此失態了。

    “我找他去,他憑什麼這麼說!”神使惱怒地衝出了宮殿。

    雲淺月看著她一陣風似地跑出了殿門,想了想,也跟著走了出去,不為別的,看戲總是可以的。她已經感覺到他肚子裡小傢伙興奮地在踢騰了,不由好笑。

    神使跑到了雲宮門口,也不像往日一般規矩地請安通秉了,一腳踹開了門,站在門口,怒瞪著上官茗玥,質問道:“少主,你憑什麼胡亂說要娶我?”

    上官茗玥此時坐在桌前喝茶,沒有半絲昏迷數月醒來的人的姿態,極其悠閒,見神使氣勢沖沖而來,他挑了挑眉,“你沒有我的命令,私自下寒池救人,本該處以極刑,你不會忘了我曾經的命令吧?”

    神使氣怒的神色一僵,立即道:“當時情況危急,屬下萬不得已。”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上官茗玥道:“如果以後人人都如你一般,視我的命令於無物,你當我還如何管理雲山?司神殿的神使就是這麼當的?當初老族主是如何讓你輔佐我的?你全然忘了?”

    神使氣息再次一矮,板正臉道:“屬下沒忘,司神殿和掌刑堂聽從少主吩咐,唯少主之命是從。”

    “好個唯我之命是從,但是你並沒有按照我的命令所行事,而是在我的命令下,私自做了決定。你說,你是否該罰?”上官茗玥端起茶喝了一口道。

    神使無以反駁,慢慢地跪在地上,“屬下該罰,請少主責罰。”

    上官茗玥看也不看她,徑自喝著茶。

    雲淺月站在殿外,憐憫地看著神使直直地跪在他的門口,想著上官茗玥不愧和容景是雙胞兄弟,她從來就承認這黑心的本事在他們兄弟間無人能及。

    過了許久,上官茗玥才開口,卻不是對神使說,而是對外面的雲淺月喊道:“雲淺月,你看夠了嗎?看夠了滾進來。”

    雲淺月狠狠地挖裡面一眼,惱道:“有你侄子在我肚子裡,不會滾!”

    上官茗玥頓了一下,慢了半聲地道:“那就走進來。”

    雲淺月好笑,扶著肚子慢慢地走到門口,看了神使一眼,繞過她,走了進去。

    上官茗玥放下茶盞,看著她的肚子蹙了蹙眉,問道:“走路真這麼費勁?”

    “廢話!給你頂一個球你試試?”雲淺月白了他一眼,費力地坐在了他對面的桌子上。

    “照你這個樣子,是不能奔波走路。”上官茗玥似乎猶豫了一會兒,

    才寬容地道:“那本少主就准許你再在雲山留數日吧!生產之後,立即離開。”

    “放心,那時候你留我,我也不待了。”雲淺月拿了桌子上一顆蜜餞,放進嘴裡。

    上官茗玥看著她的肚子,懷疑地問,“真沒探查幾個?”

    雲淺月想著早先神使的話看來全部都被他聽進去了,當她是豬嗎?還幾個?不理他。

    “將手給我,我給你探探脈。”上官茗玥對她道。

    雲淺月搖搖頭,“不要!”

    上官茗玥板起臉,“你肚子裡的孩子是我救回來的,我難道連這個權利也沒有?你不想知道不知道就是,可我想知道。”

    雲淺月瞥了門口跪著的神使一眼,“不全是你的功勞,也有神使的一份。”

    上官茗玥輕哼一聲,似乎才想起神使,對她道:“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現在就自刎謝罪,一個是嫁給我,你選一個。”

    神使面色一變。

    上官茗玥不等她回答,又道:“自刎謝罪的話,你關於位列仙班的天方夜譚,癡人說夢永遠不會有了,你要知道,我們雲族之人,只要死,就是靈魂破散,灰飛煙滅。嫁給我的話,還是有可能的。”

    神使臉色頓時難看。

    雲淺月想著沒想到上官茗玥也逼婚,而且還是堂而皇之,第一次見識到利用職權有人逼婚逼得這麼無恥。她感覺肚子裡的孩子猛地踢騰了她幾腳,似乎又用手抓了她幾把,分外興奮鬧騰,她盯著肚子,皺著眉,無語地忍著疼。

    “怎麼了?不舒服?”上官茗玥看著她,雖然面色不緊張,但語氣還是洩露出來。

    “小東西在替你無恥。”雲淺月看了他一眼道。

    上官茗玥聞言怪異地看著她肚子片刻,撇開臉,對神使問,“要死就死,不死就答應,快點兒決定,本少主沒工夫等你。”

    神使惱怒地瞪著上官茗玥,掙扎半響,猛地咬牙,“我答應,但是有一個條件。”

    “不准有任何條件。”上官茗玥霸道地駁回。

    神使惱怒,“你憑什麼這麼……”

    “就憑你犯錯了!”上官茗玥截住她的話。

    神使一噎,知道身份壓人,再辯駁下去,也是輸,氣怒地站起身,惱怒地離開了雲宮。

    雲淺月不由得又感嘆了一句,又看向上官茗玥,奇怪地問,“你怎麼突然開竅要娶神使了?不會是一早就喜歡人家吧!”

    上官茗玥瞥了她一眼,無所謂地道:“總要娶一個女人傳承雲山,她合適。”

    只是為了合適?雲淺月打了個哈欠,見他不再多說,也懶得再問,起身回去睡覺了。

    上官茗玥看著她出了殿門,坐在桌前慢慢品著茶,眸光深深淺淺,看不甚清。

    雲淺月繼續在雲山住了下來,沒有因為上官茗玥醒來而有什麼轉變。若要說出一些不一樣,那就是除了神使、藍翎、紫琪外,又多了一個人看著她,還多了一大堆產婆也住進了雲宮。本來清淨的雲宮因為人多,也熱鬧了起來。

    每日早上,上官茗玥監督著雲淺月將雲族的所有靈術施展一遍。這是雲淺月醒來之後就不會做的事情,有他監督​​著,只能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困難地做著。

    照上官茗玥的說法,就是她對於雲族已經是無用之人,但這個孩子有云族的根,將來就是雲族之人。如今培養根基,以便將來大成,她也算是對雲族的救命之恩有了回報。

    雲淺月想著反正也是為了孩子好,便咬著牙堅持。開始的時候分外不容易,幾日堅持下來,也熟能應手了,感覺笨重的身子也輕盈了,到也受益匪淺。

    就這樣,一個月轉眼而過,雲淺月已經懷孕九個半月了。

    在這期間,她知道,上官茗玥肯定有辦法知道云山之外天下的消息,但是沒有告訴她,她也不問,盡量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孩子身上,每次想到容景,便及時打斷,盡量不讓自己因為過分的思念而對孩子有半絲疏忽。

    前八個月的時候,她的肚子每日里都能看出變化,如今九個半月了,到沒什麼變化了。

    雲淺月想著大約孩子成型之後,她即便每日充分補充營養,還是不夠吸收,所以就長得慢了。

    越到臨產期的時候,上官茗玥越變成了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哪怕她睡覺,也能看到他在屋中的身影,雖然自己做著事情,但是分毫不對她放鬆注意力。

    雲淺月想著若是容景在她身邊的話,大抵也就如如上官茗玥一般吧!可惜他注定會錯過這個孩子的出生過程。這樣一想,她不由得輕輕嘆息。

    “嘆什麼氣?”上官茗玥聞言轉過頭看著她。

    “我想著容景沒陪這個孩子出生,他該是遺憾的。”雲淺月摸著肚子道。

    上官茗玥輕哼一聲,“他如今怕是還不知道你有孩子。”

    雲淺月一怔,“你沒告訴他?”

    “你不是下了命令,讓我們所有人都不准告訴他嗎?”上官茗玥挑眉。

    雲淺月呆了一下,想起在東海剛知道懷孕的時候,她那時候不確定是否能活著,更不確定是否能保住孩子,所以,就吩咐所有人都必須瞞著他。後來她果然歷經九死一生,活過來,那時候醒來已經七個月,以為不會再瞞住了,沒想到真沒有人告訴他,一直瞞到現在嗎?

    “枉他聰明一世,恐怕也有想不到的事情。”上官茗玥想到了什麼,看著雲淺月的肚子甚是得意地道:“將來你肚子裡的孩子,定然和我親,從你懷了孩子,到孩子出生,陪在你身邊的一直是我。”話落,他冷哼一聲,“也算是對我為你費盡心思保住你小命丟了自己許多靈力的補償。”

    雲淺月看著他,一時無語。

    上官茗玥一掃連日里的緊張,轉過身繼續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可以看出,他的心情突然極好。

    雲淺月剛要說話,肚子忽然痛了起來,她忍了一小會兒,覺得不對,立即鎮定地對上官茗玥道:“你快出去,喊產婆進來,我要生了。”

    上官茗玥剛拿起手邊的東西,“啪”地脫手扔到了地上,猛地回頭問,“你說什麼?”

    雲淺月忍著疼痛,捂著肚子道:“我恐怕要生了!”

    上官茗玥盯著她看了一眼,忽然快步走出去,對外面大喊了一聲。這一聲,可謂是一改以往鎮定,有些石破天驚。

    神使、產婆等早已經待命,時刻準備著迎接生命,聞言齊刷刷地跑了過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在線上
510
發表於 2017-2-16 00:52:08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一百一十六章 順利生產

    神使、產婆十多人跑進了殿中。

    上官茗玥見人進來,又轉身走回了內殿。

    神使扶著雲淺月躺下,回頭見上官茗玥還在,對他道:“少主,你出去。”

    “生孩子如此大的事情,我怎麼能出去?你們快些給她接生。”上官茗玥板著一張臉命令道。

    “孩子哪裡是說生就生的?你是男人,女人生孩子,哪裡有男人在的?”神使以前對上官茗玥尊敬,但從被他逼婚,心中惱恨,對他這些日子不客氣起來。

    上官茗玥看著雲淺月不出片刻便疼得蒼白的臉和汗漬皺眉,站著不動,不管不顧地道,“怕什麼?她在寒池下再難看的樣子我也見過,還怕這個?她只管生,你們只管接生。”

    神使見趕不走他,回頭看向雲淺月。

    雲淺月雖然肚子一陣陣抽痛,但還沒喪失理智,對上官茗玥道:“你出去!”

    “廢什麼話?快生!”上官茗玥拿定主意不動了,雙眼盯著她,似乎下一秒就能看到孩子出來的模樣。

    雲淺月深吸了一口氣,對他軟下口氣道:“如今和在寒池下不一樣,你出去,或者就在門外也行。你在的話,我生不出來。”

    上官茗玥頓時怒道:“我在這你就生不出來?什麼鬼話!”

    “就是生不出來,你出去。”雲淺月對他擺手,神色堅決。

    上官茗玥瞪著她,又見神使和產婆都看著他,每個人的神色都是讓他出去,他有些惱,對雲淺月道:“你怎麼那麼多臭毛病?”

    雲淺月撇開臉,捂著肚子忍著疼。

    “那你快點兒生!”上官茗玥冷哼一聲,終於轉身向外走去,走了兩步又回頭對神使命令道:“我就在外面,有什麼事情立即喊我,知道嗎?”

    “知道。”神使點頭。

    “一定保護好她。別讓她出事兒。”上官茗玥不放心地又囑咐。

    “屬下有一口氣在,就能保神女無恙。”神使耐著性子道。

    上官茗玥聞言才有些不情願地走了出去,簾幕落下,隔絕了他的身影,只在門外,並沒有走遠。

    神使和產婆都鬆了一口氣,用訓練了多次的手法井條有序地幫助雲淺月做產前準備。

    雲淺月開始還忍著疼,後來實在忍不住,叫了出來。

    上官茗玥聽到慘烈的叫聲,立即在外面問,“是不是出事了?”

    “回少主,您就寬心,女人生孩子都是要叫的,這個正常,有事情一定喊您。”一名年老的資深產婆立即道。

    上官茗玥本來要衝進來,聞言頓住腳步。

    雲淺月叫了兩聲,感覺不那麼痛了,便忍著,不多時,又痛起來,她忍不住再叫起來。雖然她早已經做好了準備,知道生孩子沒有那麼容易,但事到臨頭,比她想像的要難。

    一個時辰後,肚子疼了不知道多少次,羊水是破了,但是孩子還沒出來。

    雲淺月被折騰得一身汗水,幾乎筋疲力竭,但還是咬著牙忍著,這點兒疼痛對她來說,比萬年寒池下分離生死鎖情的時的痛少了千倍,沒道理這時候堅持不住。

    這樣想著,她便將心陳定下來,也不發慌了,暗暗用著勁。

    神使雖然本身沒經驗,但是這些日子,為了雲淺月順利生產,她日日和產婆和雲山有經驗的長者探討,了解得透徹,知道女人生孩子一般都要很長時間才生出來,一個時辰真不算什麼,她也算鎮定。

    產婆們自然也鎮定。

    但是外面等候的上官茗玥就不鎮定了,實在忍不住怒問,“怎麼還沒生出來?”

    “少主,沒有那麼快的,照神女這個情形,怎麼也要鬧騰半日才會出來。”產婆道。

    “半日?還要那麼久?”上官茗玥立即拔高音。

    “生孩子一般都要這麼久的。”產婆道。

    “有沒有什麼辦法讓她快生出來?”上官茗玥焦躁地問。

    產婆頓時沒了聲,雖然她們都是雲山人,有靈術,但是還是不敢亂用。

    “上官茗玥,你別搗亂。”雲淺月虛弱地對上官茗玥說了一句。

    上官茗玥本來還想說什麼,聞言立即噤了聲。

    “你們別理他。”雲淺月對產婆囑咐了一句,“我沒有感覺任何不適,慢慢來。”

    產婆們都點點頭,但也小心翼翼,不敢出絲毫差錯。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雲淺月一陣痛過一陣,體力也隨著孩子的折騰漸漸消耗,漸漸地,她連叫都沒了大聲。

    上官茗玥在外面來回踱步,可見急躁的程度,能忍著沒進來,也算他明白到底不方便。

    從上午一直折騰到下午,孩子似乎折騰夠了,終於露了個頭。

    “是順產,順產就好辦了!”產婆驚喜地大聲道。

    “神女,您用力,孩子露頭了!”神使也高興地喊。

    雲淺月聽到孩子露頭,消失的力氣又集聚起來,慢慢地有規律地用力。

    半個時辰後,她一陣撕裂的劇痛,感覺身子一輕,孩子滑了出去。

    一名產婆立即接住孩子,大喜道:“神女生了!”

    “快拍拍!”又一名產婆立即道。

    那名產婆應了一聲,嫻熟地照著孩子身上拍了一下,孩子“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嗓音極亮。

    “生了嗎?真的生了?”上官茗玥在外面立即問。

    “回少主,生了,是真的生了!”產婆鬆了一口氣道。

    “男的女的?”上官茗玥那架勢似乎要進來。

    產婆看了一眼,立即眉開眼笑,“是位小公子,不枉三位長老盼著了!”

    上官茗玥立即問,“她肚子裡還有沒有?”

    產婆一愣,立即看向雲淺月的肚子。

    雲淺月生完孩子不痛了,也感覺不到自己的肚子還有什麼動靜,她想抬手去摸摸,可是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虛弱地看著產婆,對她示意。

    產婆立即上前,在她肚子來回輕輕摸了幾下,搖搖頭,“回少主,只一個小公子,沒有了。”

    “怎麼可能?她的肚子那麼大?”上官茗玥不相信,說話間,實在忍不住,人已經衝了進來。

    “哎呦,少主,您不能進產房。”一位產婆立即攔住他。

    “她都生產完了,怕什麼?”上官茗玥進來之後,直奔床前。

    “不是神女怕,是有血腥,會衝撞了您。”產婆立即道。

    “胡言亂語!我的侄子出生,是大喜,衝撞我什麼?”上官茗玥不理會產婆。

    神使立即扯過薄被蓋住雲淺月身下。

    上官茗玥看著滿床的血和雲淺月蒼白的臉,皺了一下眉,到底他是見過她在寒池下最不堪的時候,到沒有怎麼色變,而是來到床前將手放在了她肚子上。

    這時候,她肚子已經平下來,再沒動靜。

    上官茗玥反復地摸了兩下,皺著沒有看向雲淺月,還是不相信地問,“那麼大的肚子,就生一個?”

    雲淺月也是覺得怎麼就生一個,她費力地偏轉頭,看向產婆懷裡的孩子,那孩子小小的人兒,也就六七斤左右,應該不至於讓她如此大的肚子。也是疑惑。

    “少主,您再給神女好好檢查一下。”神使也不相信雲淺月只生一個。

    上官茗玥聞言又反復地檢查了一遍,還是搖頭,沒好氣地道:“沒有!”

    神使看向雲淺月。

    雲淺月知道上官茗玥檢查了兩次,說沒有,應該就是沒有了。倒是不做失望,對於她來說,上天給她一個孩子,已經足夠幸福,她不敢奢求太多。雖然多一個會更好,但是這一個孩子也是極好,她立即放開心,對那產婆道:“將他抱過來給我看看。”

    產婆立即將孩子抱過來給雲淺月看。

    雲淺月看著他渾身是血,一雙眼睛似乎想看人,又睜不開,根本看不出模樣,但還是不禁露出笑意。

    “給他洗洗!我看看到底像誰。”上官茗玥知道只這一個,沒好氣了片刻之後,便緩和了語氣對產婆命令。

    產婆立即應了一聲,藍翎打開水,將孩子利索地清洗著。

    不多時,孩子一身血跡洗乾淨,是個白白的小人兒,眉眼也看得清楚了。

    藍翎立即歡喜道:“好一個精緻的小公子,真漂亮!”

    “是啊,太漂亮了!”紫琪也圍著孩子歡喜地道。

    神女疑惑地問,“這到底像誰?我沒見過景世子,看不出來是否像神女。”

    上官茗玥走到近前,盯著孩子看了片刻,臉色有些難看,哼道:“到底是像那個笨蛋多一些。”

    雲淺月聽說像容景,心中歡喜,連聲道:“快將他抱來,我再看看。”

    產婆利索地裹了被子,將孩子又抱到雲淺月面前。

    雲淺月看著孩子,眉目如畫,印刻著記憶深處那個人深深的影子,她看著他,一瞬間,淚流滿面。這是容景和她的孩子,這是十足十像容景的孩子,也一直是她所期盼的能有一個像容景的孩子。從來不感謝上天,這一刻,她是真正地覺得上天是厚待她的。

    “哭什麼?小心哭瞎了眼睛!”上官茗玥訓斥了她一句。

    產婆也立即道:“神女,產後不宜哭,否則對您眼睛不好,您雖然高興,還是要忍著些。”

    雲淺月點點頭,克制住眼淚,將手費力地抬起,輕輕去碰觸他的臉蛋,指尖傳來的肌膚是如此的嬌嫩溫滑,讓她真實地感覺到不是在做夢。

    “行了!你休息吧!別太費神了。”上官茗玥笨拙地抱過孩子在他懷裡,轉身向外走去。

    “你帶他去哪裡?”雲淺月還沒和他相處夠,皺著問虛弱地問。

    “去祖祀。”上官茗玥頭也不回地道。

    “他該去的是慕容家的祖祀。”雲淺月提醒他。

    “他在雲山出生,雲山人為他一人勞師動眾九個月。他難道也不該是雲族人?”上官茗玥回頭看了她一眼。

    雲淺月一時失了聲。

    上官茗玥不再理她,抱著孩子走了出去。

    雲宮外面,掌刑堂三位長老和雲山的其他人也早就已經等候,此時見雲淺月生產了,上官茗玥抱著孩子出來,都蜂擁圍上前。一個個眉開眼笑,連連對上官茗玥說少主恭喜。

    “有什麼可喜的?早晚得帶走!”上官茗玥打擊人不留餘地。

    三堂長老看著小人兒本來喜愛,但是被上官茗玥一句話打入了地獄,臉色齊齊黯了下來,想著是啊,這孩子總是會被神女帶走的。

    上官茗玥抱著孩子像祖祀走去。孩子雖然剛生出來,到底是傳承了雲族的靈術,不比一般孩子脆弱,除了早先被產婆打的那一下,如今也不哭了,乖巧地在上官茗玥的懷裡任他抱著,費力地睜著小眼睛,細細地打量他。

    三堂長老對看一眼,立即跟上上官茗玥。

    走了一段路之後,大長老忍不住道:“少主,就不能想個辦法,將這個孩子留下?”

    上官茗玥冷哼一聲,“要不想雲山被某個人給剷平了,你們最好打消這個想法。”

    三堂長老不是老而昏聵,自然很快就明白他指的某人是誰,立即道,“景世子當真如傳說的那麼厲害?連您也奈何不了他?”

    上官茗玥嗤了一聲,忽然問道:“你們覺得我對神使的婚事兒做法如何?”

    三堂長老對看一眼,都不太好說,神使打定主意不大婚的事情在雲山不是秘密,但是少主突然要娶神使,逼迫她大婚,神使氣得跳腳,也無可奈何,只能應允了。這件事情他們不敢評說,但總覺得少主不顧神使意願,不太君子。

    “他比之於我,有過之而無不及。”上官茗玥下結論。

    三堂長老聞言頓時噤了聲。

    上官茗玥不再說話,看著懷裡的孩子,與孩子眼睛似睜非睜的眼睛對上,不由勾起唇角,對他道:“你是雲山的人,沒有我上官茗玥,就沒有你和你娘。叔伯最親,記住了沒有?”

    孩子看著他,一聲不吭。

    上官茗玥又重複了一遍,對他道:“記住的話哼一聲,我云族的人,從來就是天賦異稟。我知道你能聽懂,你若是不吭聲的話,信不信我現在就將你扔到地上。”

    孩子扁了扁小嘴,似乎被人威脅有些不情願,但還是人在屋簷下,很識時務地哼了聲。

    上官茗玥頓時得意地大笑,極其愉悅歡喜。

    三堂長老也是大喜過望,連聲道:“小公子得天獨厚,早開天眼,天賦異稟,將來成就定然匪淺。”

    上官茗玥收了笑意,對懷裡的孩子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既然答應我了,就不准反悔。否則的話,哼。”

    孩子看著他,須臾,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睛,不再理他。

    上官茗玥罵了一句,“臭東西。”,抱著他施施然地進了祖祀。

    三堂長老歡喜地跟​​在上官茗玥身後,三個鬚髮皆白的老人,這一刻笑得跟個孩子似的。

    上官茗玥抱著孩子並沒有在祖祀停留太久,很快就出來了,徑直抱著他回了雲宮。

    神使見上官茗玥回來,對他伸出手,“少主,將孩子給我吧!”

    “不需要,我帶著他。”上官茗玥道。

    神使一怔,“你帶的了孩子?”

    上官茗玥挑了挑眉,“自然帶的了。”話落,一邊向裡面走去,一邊丟下一句話對神使道:“留著你的力氣等著帶自己的孩子吧!”

    神使面色一變,頓時又大惱,看著上官茗玥抱著孩子進去,臉色紅白交加了片刻,氣怒地轉身離開了。

    殿中,雲淺月已經睡下了。

    藍翎和紫琪以及兩個產婆守在殿中,見上官茗玥回來,齊齊上前見禮。

    上官茗玥向床上看了一眼,抱著孩子問,“她睡了?”

    “嗯,神女太累了,您帶著小公子走了之後,就睡下了。”藍翎對上官茗玥說著話,眼睛卻看著他懷裡的孩子,想著少主從醒來一直背地裡背著神女練習抱枕頭,如今總算會抱孩子了。而且抱得像模像樣。

    上官茗玥收回視線,看了一眼懷裡的孩子,見他也已經睡著了,對二人道:“你們將他所用的東西都放到我房間去,他今日起,由我親自帶著。 ”

    藍翎和紫琪立即睜大眼睛。

    上官茗玥瞥了二人一眼,轉身出了雲淺月住的地方,進了自己的宮殿。

    藍翎和紫琪對看一眼,又向大床上累得睡熟的雲淺月看了一眼,默默地收拾為孩子準備的東西搬去了上官茗玥的寢宮。

    雲山因為雲淺月順利生子大喜,上官茗玥吩咐大擺筵席慶祝。當然,他照料孩子不出席,由三堂長老設宴。

    這一夜,雲山一改肅靜,分外熱鬧。

    雲宮的東西兩殿安安靜靜,雲淺月睡得熟,一直沒醒來,孩子在上官茗玥的大床上睡著,期間醒來兩次,上官茗玥將早就準備的靈芝露餵他,他喝完又繼續睡,不吵不鬧,極其乖巧。半絲看不出在雲淺月肚子裡鬧騰的模樣。

    上官茗玥躺在孩子旁邊,他從昏迷醒來一直盯著雲淺月,也是極累,如今放鬆下來,睜著眼睛看了孩子睡熟的臉許久,也慢慢地閉上了眼睛,這一覺,自然是睡得極熟。

    這一夜,雲山上空繚繞著紫色的祥雲,即便在夜晚,也不消退,照亮整個天空。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11-16 14:34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