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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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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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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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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15 16:47:0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三十八章 撒潑耍辣
   
    輕煙薄紗,帷幔低垂,煙柳畫廊,玉屏笙歌。

    入夜十分,鳳凰關內最大的一間清倌樓怡紅樓開始了一天伊始的繁華。

    賓客來往,客流爆滿,即便是兩國交鋒,鳳凰關處於爭奪的中心,但因為大將軍雲淺月頒布的不擾民命令,軍規甚嚴,於是爭奪下鳳凰關數日,除了開始的略微動亂,如今一如​​既往,不影響關內百姓的民生情趣。

    怡紅樓能在眾清倌樓中脫穎而出,一是裡面佈置高雅,二是裡面皆是自願賣藝為生的憐人,有才華者據說有丞相之才。他們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自賣自身,有朝一日不願,也可以自贖自身離開,而且均是絕色。

    所以,它名聲響亮數年,屹立不倒。

    來往怡紅樓的不止是男子,也有女子。南梁本來就是風流之地,雖然不如東海的名士風流,但也民風開放。所以剛一入夜,便賓客盈門。

    清倌樓較之女子青樓少了絲胭粉之氣,雖然絲竹管弦聲聲,金迷紙醉,但不見污穢,反而處處清雅,來這裡的人,或論酒,或品詩,或對弈,即便紅綃帳暖,但也極雅,不見污言穢語。

    這兩日,怡紅樓內一直住著兩位貴客,一男一女,一個房間。

    男子暗紅錦袍,繡著大朵的金蓮,容貌俊美不可方物,姿態張揚輕狂。女子一身紫色軟煙羅,衣擺繡著大朵的曼陀羅,清麗脫俗,嬌而不媚。

    這兩人來的那日,容貌也不曾遮掩,就堂而皇之地入了怡紅樓。

    怡紅樓一直接納的雖然都是風流人物,但也不曾接待過這樣兩個令人一見就出身高貴,身份不同尋常的人。而且無論再高雅的地方,也是青樓,向來拉幫結派者有之,但都是或男或女,不曾見過一男一女攜手而來。

    樓主不敢慢待,將二人請到了最好的三樓煙雨閣。

    二人進入之後,那男子大手一揮,萬金扔給了樓主,說住上數日,並且點了怡紅樓的十大金牌作陪。樓主即便見慣風流人物,但也是驚了夠嗆,出手大方的人他不是沒見過,但出手如此豪綽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於是立即撤了十大金牌排檔,將他們招到了煙雨閣。

    十大金牌果然不愧是怡紅樓的頂樑柱,人人各有風情,每個人拿出去都可傾倒一城。

    雲淺月看到這十個人的時候倒吸了口涼氣,暗暗想著可惜了大好男兒。

    她的抽氣聲和嘆息聲雖細微,但還是瞞不住身邊的上官茗玥,上官茗玥攬著她的腰,腦袋枕在她肩上,邪邪地對著她笑得好不明媚,“好妹妹,你是不是後悔嫁人了?”

    雲淺月白了他一眼,打開他的手。

    上官茗玥反手扣住她的手,警告道:“我不喜歡動手動腳隨便打人的女人。”

    雲淺月瞪他,“我也不喜歡動手動腳隨便摟著人的男人!”

    上官茗玥大笑,“我們兩個不喜歡都在一處了,既然如此,就彼此將就一下吧。”話落,腦袋移開了她的肩,但堂而皇之地摟著她的腰,對她問,“這十個人,你最喜歡哪個?”

    “都喜歡!”雲淺月沒好氣地道。

    上官茗玥“唔”了一聲,“胃口真大。”話落,他得意地道:“證明來對地方了,這樣吧!這十個人都留下吧!晚上我們睡床上,他們睡地上。”

    雲淺月汗毛頓時豎了起來,對他惡聲惡語地道:“別作孽!”

    上官茗玥揚眉,似乎不解,“什麼是作孽?”不等雲淺月說話,他道:“難道你是捨不得他們睡地上?也讓他們上床?”話落,她打量雲淺月纖細的腰肢,搖搖頭道:“十一個人的話,你能受得……”

    雲淺月猛地用胳膊用力地撞向他的腰,由於兩個人挨得近,上官茗玥躲避不及,被撞了個正著,他說了一半的話語頓時頓住,臉皺成了一團,嘴裡發出嘶嘶抽氣聲。

    雲淺月杏眸圓瞪,“姓上官的,你再說一遍試試,不想活了是不是?”

    上官茗玥見她惱怒,頓時打住,揚唇一笑,“說說而已,惱什麼?”

    “有本事你同他們在一個大床上,看你受得住受不住。”雲淺月反唇相譏。

    上官茗玥聞言頓時笑了,“我應該受得住,他們嘛……就不一定了。”話落,見雲淺月黑著臉看著他,他輕咳了一聲,抱住她, “好妹妹,哥哥我困著呢,睡覺吧!”不等她發表意見,竟然抱著她向大床上走去。

    雲淺月的臉更黑了,“姓上官的……”

    “噓,叫哥哥!”上官茗玥打斷他的話,大步流星,幾步就來到大床上。

    雲淺月深吸了一口氣,罵人罵不過,黑臉不管用,打人打不過,哄也不管用,她忽然體會到了玉子書的可憐和無奈來。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將她帶來這怡紅樓,若是早先還能對他哄哄騙騙打算趁機將他制住,但是如今就打消主意了,這個人實在太聰明,武功太高。他似乎長了一雙透視眼,能透視到她心中的想法,即便她自認為除了容景外,在任何人身邊,哪怕是在玉子書面前,她都能很好地掩飾情緒,滴水不漏,但是在他面前,就如白紙一張,讓她短短時間,已經大受打擊。她看著他,眼珠轉了轉,壓下火氣,忽然囁聲囁語地道:“好哥哥,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你說了不為難我的?”

    “說了嗎?我怎麼不記得?”上官茗玥將雲淺月放在大床上,就要躺下來。

    雲躺下來。

    雲淺月身子一個打滾,滾出了他圈著的手,距離他中間隔了一個人的間隔,看著他,“你想想,你帶著我進來的時候說的。”

    上官茗玥蹙眉想了一下,搖頭,“沒有。”

    “有!”雲淺月提醒他,“我死活不進來,你說進來看看,這裡面的人誰敢欺負我,你就卸了他手腳。”

    “我是這樣說了沒錯,但是如今沒人敢欺負你,他們不是乖乖站在那裡嗎?”上官茗玥一指那一排站立的十大金牌。

    十大金牌知道二人不可得罪,從進來後就垂著頭,不吱聲。

    “你如今也屬於這裡面的人。”雲淺月揚起脖子,“如今你就欺負我,自毀手腳吧!”

    上官茗玥難得地翻了個白眼,“哥哥是客人。”

    “狗屁客人,嫖客才對。”雲淺月忍不住罵了他一句。

    上官茗玥聞言不但不惱,反而大樂,轉眼間躺在了雲淺月身邊,胳膊搭在她身上,抱住她扣緊,“好妹妹,嫖客也是客,不算這裡的人。”話落,就要扯她衣帶。

    雲淺月立即攥住他的手,白著臉看著他,“欺負一個女人算什麼?有本事找我家男人欺負去?”

    在她的心裡,誰也沒有容景黑心,即便是這個武功高強厲害得哪怕天下無敵的上官茗玥。她本來想救玉子書,到現在,她確定,她對付不了他,還不請出容景做什麼?

    上官茗玥手一頓,眼睛頓時瞇起,“你家男人?”

    雲淺月想著他怎麼也是墨閣的尊主,容景是墨閣的閣主,還大他一級,他就算有熊心豹膽,是不是也該顧忌一下,她必須提醒他,她是有夫之婦,立即點頭,“對,我家男人是容景。”話落,怕他不明白,“榮王府的容景,南樑的顧少卿咬了我一口,他就差刨他家祖墳了。所以,你若是敢碰我,你就……”

    上官茗玥忽然冷哼一聲,“你說的是那個笨蛋嗎?曾經連我一塊隨腳踢出的小石頭都能將他劃傷的笨蛋?”

    雲淺月一愣,“你見過他?”話落,她覺得自己問了廢話,容景是墨閣閣主,他是墨閣尊主,二人自然見過,見他說得一本正經,不屑一顧,立即改口反駁,維護自家男人的尊嚴,“那是他讓著你。”

    上官茗玥撇撇嘴,“小爺讓他三招,他也打不過我。”

    雲淺月看著他張揚不可一世的猖狂模樣就來氣,手沒法動,腳卻能踹他,嘴上也不饒,“是他讓你三招吧!這裡沒風,但你別招來風閃了舌頭。”

    上官茗玥這回及時地躲開腿,瞬間將雲淺月的腿壓在他腿下,手騰出來,敲了她腦門一下,“嘴硬!有本事你現在就將他叫出來我們比試一場。”

    雲淺月頓時垮下臉,他不在啊,要在的話,她至於這麼憋屈嗎?冷哼一聲,“我叫他做什麼?他是容景,能是什麼人說叫就能叫來的嗎?你當你是誰?不過是個沒名氣的人而已。”自從知道他沒名氣,說出去大名人人不識得,她總算抓住了他的這一點使勁的戮他心窩。

    上官茗玥又好氣又好笑,打開她的手,“你的小嘴這麼毒?是誰教會你的?容景嗎?”

    雲淺月冷哼一聲,她想容景了。

    上官茗玥的手指忽然放在雲淺月的唇上,看著她問,“據說你們大婚有幾個月了?”

    雲淺月不回答這種廢話,手腳被束縛住,張嘴就咬他手。

    上官茗玥立即移開手,點著她額頭道:“有一隻鋒利爪子的小貓,任誰見了,估計都想將你爪子掰斷。那個笨蛋當年看上了你,是不是也因為這個原因?”

    雲淺月皺眉,忽然覺得上官茗玥哪裡不對,仔細地看著他,“你對容景……貌似很關心?在意?”話落,她靈光一閃,“你喜歡的人不是子書,而是容景?”上官茗玥手忽然一頓。

    雲淺月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忽然推開他的手,踢開他的腳,猛地坐起身,騎在他身上,伸手去扒他的衣服。

    上官茗玥一驚,有些呆地看著雲淺月。

    雲淺月這時候早忘了什麼禮義廉恥,有夫之婦什麼的了,她只想認證一個事實,要說脫男人的衣服,還是從容景身上練出來的,此時當真派上了用場,不等上官茗玥反應過來,她已經將他胸前的衣服扒了,速度比出劍殺人還快。

    入眼處,一片平坦。

    雲淺月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女人也有平胸的,於是,她一不做,二不休,手向上官茗玥的褲子扒去,又快又狠。

    上官茗玥徹底地驚呆了,不敢置信地看著早先被她箝制的小綿羊,轉眼就化成了大灰狼,一把抓住她的手,有些緊張地問,“你做什麼?”

    “脫你褲子。”雲淺月手已經​​攥住他腰帶,就差用力一扯,如今扯不動,暗罵自己動作不夠快。

    上官茗玥的臉一抽,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女人,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扒男人的褲子,而且理直氣壯,他惱怒道:“你不是有夫之婦嗎?”

    “誰規定有夫之婦就不准扒人褲子了?”雲淺月對他挑眉,一臉氣勢洶洶。

    上官茗玥難得變了臉,“你還有沒有禮義廉恥?”

    “你認為和一個男人待在怡紅樓的大床上的女人還在意禮義廉恥?”雲淺月不屑地看著他,嘲笑道:“還以為你多有本事,原來就是個孬種,連讓女人扒褲子都不敢。”

    上官茗玥頓時氣得冒煙時氣得冒煙,怒道:“你是女人嗎?”

    “是啊!如假包換!要不我先給你看看!”雲淺月話落,伸手去扯自己的衣服。

    上官茗玥的臉徹底黑了,忽然咬牙切齒地道:“那個笨蛋怎麼會看上你?”

    “你不是也看上我了嗎?要我做你的小王妃嗎?”雲淺月對上官茗玥撇嘴,“怎麼?如今退卻了?果然不是男人,說話沒個準。”

    上官茗玥一時失語,他從小到大,從來沒被誰駁得啞口無言過,也從沒被誰騎到身上過,他看著雲淺月,黑著臉,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雲淺月見他不說話,覺得脫自己衣服的行為不對,價值不大,沒白的給人欣賞,但是脫男人衣服就不同了,尤其是上官茗玥的衣服,價值才大,必須要看出他是男是女,若是女人,她覺得有這麼一個情敵太不妙,若是男人的話,覺得有這麼一個情敵……似乎也不妙。但不管是男是女,先確定了再說,確定了之後,才能實施剪桃花的方式方法。畢竟對方是個可以天下橫著走的厲害人物。她必須高度集中,發揮全部本事,消滅一切真情敵和偽情敵。於是,她立即住了手,不脫自己衣服了,凝聚全部功力衝著上官茗玥攥著她的手而去。

    一股強大的氣流瞬間由經脈到了她手上,頓時爆發給上官茗玥,上官茗玥的手顫了顫,還是緊緊地握住她的手。

    雲淺月頓時失望,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如今她一鼓作氣不成,下面的也不用使用了。她雖然失望,但天生不服輸的性子也被激起,強硬的不成就來曲線救國,於是,騎在上官茗玥身上的身子一軟,頓時趴在了他身上。

    上官茗玥一個激靈,就要將她甩出去。

    雲淺月死死地抱住他不動,除非他將自己也甩出去,才能甩開她。春衫本來就薄,更何況上官茗玥上衣被她扒了,光光的,雖然雲淺月穿著衣服,但衣料間隔也有些燙,但是她管不了那麼多了,對著上官茗玥黑著的臉道:“一,讓我脫了你褲子,二,我現在就吻你。選一個。”

    上官茗玥像看怪物一樣地看著她,忽然不確定地磨牙問,“你確定你是雲淺月?”

    雲淺月嗤了一聲,“如假包換!”

    “原來他喜歡是你這種辣味的……”上官茗玥黑著臉道。

    雲淺月自動將他這句話當成是吃味,心里頓時如打翻了油瓶,恨不得都將油倒出來將下面的人澆個狗血淋頭,惡狠狠地道:“我不止是辣味的,告訴你,我酸甜苦辣味都有。你要不要嚐嚐。”

    上官茗玥似乎實在受不了雲淺月了,威脅道:“你再不放手,我就掰斷你的手。”

    雲淺月當沒聽見,盯著他的嘴道:“看來你喜歡我吻你。”話落,還不忘噁心他,“雖然我對容景貞烈,但是偶爾也可以不貞烈一回,有特殊情況,比如我就當下面躺的是豬肉,吃一口沒什麼的……”

    話落,她低頭就要吻下。

    上官茗玥手驀地攥緊,雲淺月的小手頓時發出咯嘣的聲音。

    雲淺月疼的皺了皺眉,但還是執著地去吃豬肉。在靠近上官茗玥時,他忽然偏過臉,她本來也沒打算真吻他,她的目的是他的脖子,就著他偏頭,她低頭一口咬在了他脖子上。

    上官茗玥沒想到她竟然咬他,渾身一顫,嘶地一聲,抽了一口涼氣,手下又用力地掰了一下,雲淺月的手又發出一聲清脆的咯嘣聲。他大怒,“放手,否則​​我將你挫骨揚灰!”

    雲淺月用鼻孔哼了一聲,牙用力,雖然她以前也囂張紈絝,但是從來不屑潑婦打架,但如今情況特殊,她不介意用上女人挨咬人的伎倆,當然,也可以學學顧少卿。

    “雲淺月!”上官茗玥的聲音似乎從牙縫中擠出。

    雲淺月彷若不聞,直到覺得嘴裡有血腥,咬了夠本,才放開嘴,明豔的容顏嘴唇一點紅豔之色,讓她清麗的容顏添上邪魅,她盯著上官茗玥冒火的眼睛,忽然輕柔地笑道:“上官哥哥,你是脫褲子,還是讓我再咬一口?”

    上官茗玥一雙狹長的鳳眼曈眸已經徹底黑了,如大海來了暗潮一般,波濤洶湧,死死地盯著雲淺月,“有本事你再咬!”

    雲淺月離京低下頭,果然又要咬。

    “你就不怕我將你挫骨揚灰?”上官茗玥大怒。

    雲淺月哼了一聲,“挫吧!看你對得起千年前的先祖不,殺自己家的人,看你將來有沒有臉去天上拜見他們。”

    上官茗玥眸光的火似乎要將雲淺月燒著,從來沒吃過虧的他,第一次覺得小看了這個女人。他咬牙切齒地道:“狗屁的家人。千多年前,血緣早淡成鬼影子了。”

    “哦,既然這樣,那你還怕什麼?”雲淺月盯著他的臉,須臾,看向他下半身,“難道你是太監?嗯?不舉?不是男人?女人?”

    上官茗玥臉成了鍋底炭,額頭青煙直冒,周身爆出寒氣。

    雲淺月感覺身下的人早先還要冒火,但是轉眼間就成了冰疙瘩,她挑了挑眉,用袖子一抹嘴,抹掉嘴角的血,用一副不服輸的眼神看著他。

    二人對看著,一時間僵持不下。

    屋中那十二金牌早先沒得到上官茗玥讓他們下去的命令,自然也不敢下去,如今見二人如此,更是心中忐忑,幾乎都站不穩,他們即便見過許多大風大浪,但也不如這次驚駭,從得知雲淺月的身份,就驚身份,就驚得險些叫出來,但還不及她騎在男人身上的驚駭之舉,如今更是感覺到了明顯的殺氣,心頭齊齊一灰,都想著今日怕是活不了了。他們看了不該看的,也知道了不該知道的。

    過了許久,大約三盞茶的時間,上官茗玥忽然撤了寒氣,嘴角勾起,神態輕狂張揚,恢復她初見他的本性,看著雲淺月笑了,“怪不得得他喜歡,果然令人喜歡。”

    雲淺月瞇著眼睛,如一隻小貓,準備隨時伸出鋒利的爪子咬人。

    “唔,你這個潑辣的小模樣,讓哥哥我也不由自主喜歡呢!怎麼辦?”上官茗玥挑眉。

    雲淺月當沒聽見。

    “不就是脫褲子嗎?哥哥還能怕了你,反正你也要做我的小王妃,那不如就一起脫吧!”上官茗玥忽然放開箝制雲淺月的手,手指輕輕在她骨骼一捏,她被他掰錯了的手骨頓時接回原位,須臾,他伸手去扒她衣服。

    雲淺月剛剛可以清晰地感受道他的殺意,這是一個不容侵犯的男人,喜歡佔據主導,不喜歡被動,他和容景很像,喜歡站在高處,淡漠疏離雲端高陽地看著芸芸眾生,大約是從來沒有人如此對待他,他受不住了,露出了殺機和本性,她要的就是這個。前世看的裸體多了去了,難道還在他答應後真退卻不敢看?沒那麼矯情!越是這樣,她越得看個明白,見他鬆手,也不管他扯她衣衫,立即扯掉了他的腰帶,腰帶扯開,半絲也不猶豫地扒他褲子。

    上官茗玥狹長的秋水曈眸縮了縮,並沒有再阻止。

    雲淺月用力一扯,他的褲子被扒了下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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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15 16:57:19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三十九章 代寫休書
   
    入眼處,一片雲霧。

    雲淺月皺眉,抬眼看上官茗玥。

    上官茗玥對她輕笑,“好妹妹,看到什麼了嗎?”

    雲淺月抿唇瞪著他,“有本事你將靈術撤了。”

    上官茗玥斜睨了她一眼,放下扯掉她外衫的手,伸手輕輕一推她,雲淺月從他身上滾了下去。他緩緩起身坐了起來,輕輕抬手,雲紋錦緞披在了他身上,他慢悠悠地下了床,仔細地穿戴妥當,頸長的身材俊美絕倫,華豔不可方物。須臾,他收拾妥當,探身上前,伸手勾住雲淺月的下巴,“小野貓,快穿衣服,我們啟程。”

    雲淺月拍掉他的手,“去哪裡?”

    “自然是回東海。”上官茗玥用一副你是笨蛋啊,猜不出來的眼神看著他。

    “不去!”雲淺月立即搖頭。

    “你認為由得了你嗎?”上官茗玥揚眉,見雲淺月不語,他眸光掃了一眼地上站著的將自己當死人一樣的十大金必,輕笑道:“還是你沒在這裡待夠?真想要他們侍候你?你要同意的話,我自然可以等你一日,反正你也不是什麼貞潔烈婦,這十個男人……”

    雲淺月立即打住他的話,“啟程就啟程,廢什麼話!”

    “這就對了!”上官茗玥對她一笑,放下手,背負在身後,看著十大金牌,“你們是自己自殺,還是等著我出手?”

    那十大金牌“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一時間人人輕顫,說不出話來。

    “上天有好生之德,算了!你們下去吧!”上官茗玥大方地揮揮手,讓他們下去。

    十大金牌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上官茗玥,沒想到這個人不殺他們,死裡逃生,齊齊站起身,魚貫而出。即便出去,他們到死也不敢將今日的事情吐出去。

    上官茗玥不再看他們,回身欣賞著雲淺月沉鬱著一張臉整理散亂的衣服,嘴角似勾非勾,須臾,他不知從哪裡拿出一個瓶子,走到鏡子前看著脖頸處被雲淺月咬得血淋淋的一個牙印打量。

    雲淺月收拾妥當跳下了床,對上官茗玥冷著一張臉道:“要走就快點兒!”

    上“你倒是比我還迫不及待。”官茗玥輕笑,回頭問她,“你說這個牙印,我要是不上藥的話,會不會永遠留著?”

    雲淺月承認自己剛剛下嘴重了,冷哼一聲,“你不嫌丟人,就留著。”

    “我正巧不嫌丟人,那就留著吧!”上官茗玥將手裡的藥瓶頓時扔了,話落,伸手攬住她的纖腰,足尖輕點,瞬間飄出了怡紅樓。

    出了怡紅樓,一股清涼的風鋪面而來,雲淺月混沌的腦子醒了醒,暗罵了自己一句沒用。撒潑耍辣都用上了,也沒制服了他,這回真是受制於人了。

    剛出怡紅樓,上官茗玥忽然又拐了進去。

    雲淺月掃了他一眼,想著他難道又反悔不走了?

    “這裡有一件有趣的事兒,也許比我們剛剛還有趣,要不要看看?”上官茗玥攬著雲淺月落在怡紅樓房檐一角,對她悄聲道。

    雲淺月用鼻孔輕哼一聲。

    “小丫頭,總是板著臉做什麼?我雖然拐了你出來,你也沒吃虧不是嗎?”上官茗玥話落,伸手去揭房檐上的瓦片,看他動作隨意,卻是半絲聲響也沒弄出。

    雲淺月想著反正已經被他箝制在手裡了,死豬還怕開水燙?她連他衣服都敢扒,還怕被他奈何?索性不再氣悶板著臉,也幫他一起揭瓦片。

    上官茗玥見雲淺月很上道,頓時心情很好,竟然哼起曲子。

    雲淺月一把摀住他的嘴,對他瞪眼,“要死啊,閉上你的嘴。”

    上官茗玥眨眨眼睛,頓時樂了,拿開雲淺月的手,哥倆好地攀著她,“好妹妹,你猜猜裡面是什麼美景?”

    雲淺月皺眉,早先隨上官茗玥出來的時候心裡被鬱氣填充,沒覺得有哪裡不對,如今卻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她想著玉子夕怎麼會在這裡?

    “讓我們看看東海二皇子殿下又在做什麼風花雪月之事。”上官茗玥揭開了最後一層瓦片,向下探頭看去。

    雲淺月一把推開他的腦袋,先將自己的腦袋湊過去。

    上官茗玥被推開,看著湊到他近前的小腦袋,不由好笑,到也大度,錯開一些,讓她先看。嘴裡還念念有詞,“哥哥就讓你一回,到底是個女人,好奇心真重。”

    雲淺月不搭理他,入眼處的情形讓她心驚。只見偌大的房間內,玉子書衣衫半解地躺在那裡,身邊圍著坐了十幾個男人,雖然不及被上官茗玥早先叫來給他們的十大金牌,但是也不遜色多少,玉子夕目光迷離,那十幾個男人雖然沒什麼過分的事情,但是一個個穿得極少,玉臂輕抬,或端了酒,或捏了糕點,往玉子夕的嘴裡餵。

    雲淺月清晰地看到玉子夕迷離的目光壓抑的怒火,她皺了皺眉,這等聲色犬馬,玉子夕雖然風流,最不屑才是,可是如今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看他的模樣,倒像是中了軟骨散之類的東西,誰能讓他那個小滑頭被掣肘如此?難道是子書?不可能,他再惱,也不會如此對待自己親手教養的弟弟,難道是容景?玉子夕怎麼得罪他了?容景離開時他還好好的?難道是十二星魄?他們若是出手,他到真不是對手……

    她一時間想著玉子夕淪落在這裡的原因。

    “看夠沒有?哥哥也看看。”上官茗玥見雲淺月臉上表情變幻,忍不住臉上表情變幻,忍不住了,身後推開她的腦袋,將自己的腦袋湊過來,剛看了一眼,頓時大樂,大笑道:“二皇子果然是我輩中人!”

    雲淺月白了他一眼。

    “嘖嘖,真乃享受啊!”上官茗玥無比欣賞地看著下面,有些可惜地道:“小丫頭,都怪你,掃了我的興致,否則我們如今也能在那煙雨閣裡享受那十大金牌的侍候。”

    雲淺月輕哼一聲,“享受個屁,你沒看到他噴火的眼神嗎?”

    “這二皇子噴火的眼神,也分外醉人啊!”上官茗玥讚歎。

    雲淺月恨不得一腳將他踹下去,一把推開他,忽然出手,一股強大的吸力從瓦片揭開的地方對著下面吸去,轉眼間,就到了玉子夕的面前,頃刻間打開了圍在他身邊的男人,瞬間將他的身子吸上了房頂,將怡紅樓的房頂撞了一個窟窿,瓦片四下翻飛。

    房間內,頓時響起數聲驚呼。

    雲淺月將玉子夕軟軟的身子抱住,伸手快速地給他遮掩了衣襟,見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她低聲道:“先離開這裡再說。”

    玉子夕一喜,點點頭。

    雲淺月偏頭對愣在那裡的上官茗玥催促,“不是要走嗎?還不趕緊的,難道你等著被人出來抓到?”

    上官茗玥煞有介事地點點頭,伸手抓住她的手,三個人一個拽著一個轉眼間便離開了怡紅樓。如三模輕煙,向城外而去。

    怡紅樓的人全部被驚動了,不多時,都跑出了房間,驚異地看著房頂那個大窟窿。

    樓主出來淡淡看了一眼,波瀾不驚分外鎮定地吩咐人修補房頂,之後樓內的人各司其職,當沒發生這種事情,也不追查是何人所為,更不追查丟了什麼人,走了什麼人。

    不出片刻,怡紅樓恢復如初。

    一炷香後,上官茗玥三人出了鳳凰關,落在了城外的一片樹林裡。上官茗玥甩開雲淺月的手,雲淺月被他甩得向後退了一步,她托著的玉子夕也跟著退了一步,二人趔趄一下,險些栽倒。

    雲淺月扶住玉子夕,對上官茗玥瞪了一眼,對玉子夕問,“你怎麼會中了軟筋散落在怡紅樓?”

    玉子夕從見到雲淺月的驚喜中回過神來,憤恨地道:“十二星魄。”

    雲淺月看著他,“你得罪墨菊了?”

    玉子夕搖頭,“沒有!”

    “既然沒得罪他,他怎麼會向你出手?墨菊雖然胡鬧,但不是沒有分寸的人……”雲淺月看著玉子夕紅白交加的臉,忽然道:“你得罪容景了? ”

    玉子夕鬱鬱地哼了一聲。

    雲淺月好奇,“你怎麼得罪他了?讓他吩咐人將你送到那種地方?”

    玉子夕有些抑鬱,喃喃地道:“就寫了一封信。”見雲淺月挑眉,他忽然瞪了一旁的上官茗玥一眼,怒道:“都是因為你!”

    上官茗玥呵地笑了,“關本小王什麼事兒?”

    玉子夕沒好臉色地看著他,“你沒事兒不在九仙山論佛道,跑到凡間來吃什麼葷?”

    上官茗玥揚了揚眉,“吃素吃多了,改改口味。”

    玉子夕挖了他一眼,不再理他,一把拽住雲淺月的袖子,委屈地道:“姐姐,幸好你救我,姐夫那個混蛋,我不就寫了一封信給他嗎?也是怪他自己看不住女人,怨我何來?我還不是為了給他提個醒,好心沒好報,他竟然將我送去那種地方……”

    雲淺月了然,好笑地看著他,“你寫信嘲笑他?”

    “沒有,就是給他提個醒,告訴他一聲,你被人拐走了,讓他快點兒回來救你。”玉子夕立即搖頭,他才不會承認他嘲笑容景,落得如此下場。

    雲淺月一把甩開他的手,他沒了支撐,頓時軟軟地載到了草地上,他沒好氣地道:“定然是你嘲笑他了,他如此收拾你,也是你活該。早知道我才不救你出來。”

    玉子夕頓時苦下臉,本來以為容景在十里桃花林,沒想到他手照樣伸到他面前將他收拾了。他頓時不忿地道:“你可是我姐姐,他一個姐夫,這麼對待你弟弟,你如今還沒好臉色對我,難道就忘了這些日子是誰廢寢忘食幫你整頓大軍對付藍​​漪的了嗎?”

    雲淺月不理他,摸了一下身上,除了一把酬情和紅顏錦外別無一物,她對上上官茗玥伸出手,“給他解藥。”

    上官茗玥搖頭,“本小王的手不救無用之人。”

    “你以為無用之人能氣到容景?”雲淺月瞥他。

    “也是!”上官茗玥頓時笑了,伸手入懷,掏出一大堆玉瓶,有白的,紅的,藍的,黑的,各種顏色,扔給雲淺月,“這些裡面有毒藥,有解藥,各門各類,你選一個吧!不是我不救她,你要是選錯的話,他毒死了,別怪我。”

    玉子夕的臉頓時黑了,“上官茗玥,別忘了你是東海人。”

    “多謝二皇子提醒,我忘不了,這就要帶上我的小王妃回東海。至於你嘛,活的話可以跟我們走,死了的話,不遠處似乎有亂葬崗,扔了就是了。”上官茗玥懶洋洋地道。

    玉子夕惱怒,但人在屋簷下,發作不得,他盯著雲淺月手裡的一大堆藥瓶,抱住她的腿道:“好姐姐,你可要看好了啊,我可不想死。”

    雲淺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什麼時候抱人大腿成了流行的動作了?她仔細地拿起每個瓶子看了一眼,之後對上官茗玥道:“這些裡面都沒有。”

    上官茗玥笑得開心,手彈了她一下腦門,“小潑辣好厲害啊!”

    雲淺月抬腳踹了過去。她一天被他改了八次稱呼,唯獨這次讓她最想揍人。

    上官茗玥自然輕鬆躲過,之後從懷裡拿出一瓶,扔給雲淺月,“給你,快點兒給他餵下,我們趕緊啟程。本小王就喜歡走夜道。”

    雲淺月接過藥瓶看了一眼,聞了聞,確認是解藥,扔給玉子夕。

    玉子夕立即接過解藥吞了,解藥下肚,他感覺力氣漸漸有了,立即拍拍屁股從地上站起來,咬牙切齒地道:“姐夫太可恨了!我要報仇!”

    “再找他報仇,下次就沒這麼幸運遇上我救你出來了。”雲淺月打擊他。

    玉子夕臉頓時垮了下來。

    “走了!”上官茗玥一把拽上雲淺月,抬步向前走去。

    雲淺月被他拽了一個趔趄,還沒罵出口,玉子夕的手同時拽住了她另一隻手。她皺眉,玉子夕立即狗腿地道:“姐姐,你真要跟他去東海是不是?”

    雲淺月哼了一聲,去東海山長水長,到要看看上官茗玥是否真有本事將她帶去。

    “我得罪了姐夫,在這裡也混不下去了,我得回家了。”玉子夕立即狗腿地且歡喜地道:“帶上我吧!父皇一定想我了,母后估計也想我了,啊啊啊啊,還有我的那些紅粉知己小貼心們,本皇子出來都快半年了……”

    雲淺月抖落掉一層雞皮疙瘩,板起臉道:“好好說話!沒事兒學什麼陰陽人!”

    玉子夕一噎,猛地咳嗽起來。

    上官茗玥哈哈大笑,“好,就帶上你。我竟然不知我國二皇子如此可人!既然你和那個笨蛋也有仇,我們同仇敵愾,你幫著我看著你姐姐,咱們帶著​​她回東海。到時候你日日見著姐姐,我也有了個潑辣可人的小王妃,豈不兩全?”

    玉子夕聞言眼睛一亮,頓時甩開雲淺月的手,哥倆好地將胳膊抬得高高的,惦著腳尖壓在上官茗玥肩膀上,上官茗玥和玉子書差不多年紀,自然長玉子夕幾歲,身高比他拔高一些,他討好地湊近乎,“上官哥哥,聽說父皇要封賜你為帝師?”

    上官茗玥“嗯”了一聲。

    “你不想做是不是?”玉子夕八卦地看著他。

    上官茗玥挑了挑眉,丹鳳眼瞅著玉子夕,“誰說的?”

    “你先是抓住我皇兄不放,讓父皇沒有機會開口,如今又搶了容景的女人做你的小王妃,他殺去東海的話,你名聲會連番掃地,帝師不止需要大才於天下,還要大德於天下。你雖然有才,但是無德,這帝師豈不是讓父皇想封賜也封賜不下去了?”

    上官茗玥看著他,“二皇子真通透!”

    玉子夕非常聰明地道:“這樣吧!你不想做帝師,我可想做極了,咱們倆來個交易,我幫著你將我姐姐弄去東海給你做小王妃,你幫我做上帝師怎麼樣?”話落,不等上官茗玥開口,就大樂地道:“從小皇兄就會板著臉教訓我,若是我做了帝師,就能板著臉教訓他了,哈哈哈哈哈,想起那滋味,一定十分美妙。”

    雲淺月看著玉子夕,一臉黑線。

    上官茗玥勾了勾唇,“這個主意似乎不錯。”

    “那成交?”玉子夕星星眼地看著上官茗玥,似乎沉浸在已經做了帝師訓斥玉子書的美夢裡。頓時覺得這裡一切都不好了,天聖的好吃的也吃過了,好玩的也玩得差不多了,恨不得插翅回去做帝師。

    “成交!”上官茗玥頷首。

    玉子夕頓時拽了他往前走,“那咱們快走,趁我哥哥如今還在總兵府睡覺,咱們趕在他前面一步,回去後將將帝師拿下來。”

    上官茗玥從善如流地點頭,拽著雲淺月跟著玉子夕往前走。

    雲淺月看著走在前面八字還沒一撇就開始做美夢的玉子夕,恨不得一腳踹醒他。即便做了帝師又如何?真敢在子書面前叫聲?她也懶得提醒他。

    三人一個拽著一個,擰成麻花一般地走了大約五里地,上官茗玥忽然道:“山里的桃花開得不錯啊!”

    他話落,無人捧場。

    上官茗玥回頭看向被他拖拖拉拉拽著的雲淺月,一副沒吃飽餓扁了沒力氣似乎受了什麼虐待低著頭走道的小模樣,頓時憐惜地摟住她的腰, “好妹妹,你是想看桃花了嗎?”

    雲淺月不鳥他。

    “那咱們先去十里桃花林轉一圈怎麼樣?”上官茗玥詢問,“咱們從前面轉道,就是去十里桃花林的那條路。順便和你前夫告個別如何?”

    雲淺月抬眼瞪了他一眼,“去啊,不去你是小狗!”

    玉子夕頓時怪叫,“我不去!”

    上官茗玥“噗嗤”一下子笑了,對玉子夕道:“那你就是小狗!”

    玉子夕頭疼地道:“若是去十里桃花林,你們不是將我往死裡逼嗎?若是讓姐夫見到我,知道我幫著你拐人回東海,非劈了我不可。”

    “他已經不是你姐夫了。”上官茗玥指指自己,提醒玉子夕,“你姐夫在這裡。”

    玉子夕白了上官茗玥一眼,“上官哥哥,你不會論輩分嗎?咱們以前的祖宗可​​是一個姓。比起姐姐來,我該和你最近,要叫你的話,也不是叫姐夫,該叫她嫂子。”

    “也對!”上官茗玥似乎才想起來自己的祖宗,慢悠悠地道:“那就叫嫂子吧!我聽了也心裡舒服。”

    “好!” “好!”玉子夕立即樂呵呵地看著雲淺月,剛要開口,見雲淺月用陰狠的眼神挖著他,他頓時脖子一縮,不敢再看她,對上官茗玥道:“上官哥哥,你還是趕緊讓容景寫一封休書吧!否則我叫著都不名正言順。”

    上官茗玥揚眉,極其張狂囂張地道:“憑什麼是那個笨蛋休她?要休也是她寫休書才對!”話落,她對雲淺月道:“一會兒你趕緊寫一封休書給那個笨蛋,雖然我很喜歡搶別人的女人,但我更想聽他這一路叫你嫂子。”

    “做夢!”雲淺月罵了他一句。

    上官茗玥用一雙狹長的眸子看著她,分外多情,“你若不寫的話,我可以代替你寫。”話落,他對身後一招,“來人。”

    雲淺月一怔,有人跟著他們,她猛地​​回頭,什麼也沒看到。

    玉子夕也回頭,什麼也沒看到。

    “寫一封休書送去給容景,務必要寫得像我家小潑辣的字。”上官茗玥對著無人的身後吩咐。

    “是!”身後空氣中傳開冷冷的聲音。

    雲淺月睜大眼睛,玉子夕也睜大眼睛,須臾,二人齊齊看向上官茗玥。上官茗玥對二人揚眉一笑,“怎麼了?這副樣子?”

    玉子夕先問,“你剛喊出來的是人是鬼?”

    “是鬼魂。”上官茗玥笑得好不開心,對玉子夕詢問,“你要不要讓我叫他出來你見見他。哦,先提醒你一句,見到他的人,目前都沒活著的。”

    玉子夕哆嗦了一下。

    雲淺月冷笑一聲,“不過是千里傳音而已,你糊弄人。即便你寫了休書,容景也不會相信的。幼稚!”

    上官茗玥哈哈一笑,忽然甩開玉子夕,將雲淺月攔腰抱了起來,“你如此可人,本小王還跑去狗屁的十里桃花林做什麼?自然要趕緊回東海,拜堂洞房。 ”話落,他足尖輕點,如一縷清風,抱著雲淺月向東飄去。

    “等等我!”玉子夕一驚,連忙飛身去追。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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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15 16:57:3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四十章 傳言和離
   
    雲淺月想著天下間果然是無奇不有,有人竟然能將千里傳音用得爐火純青如人在眼前,她不由得惱恨起來,子書到底招惹來一個什麼人,看起來他的目標根本不是他,而是容景和她。否則的話,不會真扔下子書不管挾持她。

    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不知是她的心思太明顯,還是根本就在這個人的面前藏不住,上官茗玥低頭看著雲淺月,輕輕一笑,“正如二皇子所說,我吃了十幾年的素,如今也該吃葷了。”

    雲淺月挑眉看著他。

    上官茗玥悠悠一嘆,“哥哥我哪裡不比那個笨蛋好?讓你愁苦著臉?東海人傑地靈,風貌極好,名士風流,如今這個季節玉蘭花遍地,處處飄香,人間仙境,不過如是。”話落,他抽出手,一手抱著雲淺月,一手在她唇角抹了抹,溫柔地道:“你一定會喜歡的。”

    雲淺月寒下臉,“別動手動腳。”

    “我是看到你嘴角咬我沒擦淨的血幫你擦擦而已。”上官茗玥無奈地一嘆。

    雲淺月皺了皺眉,不再說話。

    上官茗玥也不再說話,抬起頭看著前方,狹長的鳳眸在黑暗中看不出情緒。

    雲淺月折騰了一日,也困了,實在不想費心力再與他對著幹,況且她私心裡並不怕他將她如何,這種感覺很奇妙,她也懶得去探究深想,頭一歪,躺在了他的胳膊上,閉上眼睛。

    上官茗玥從前方收回視線,就見雲淺月堂而皇之地躺在他胳膊上,轉眼就睡著了,均勻的呼吸聲傳出,將他的懷里當做大床了,他頓時覺得自己這個挾持的綁匪甚是失敗。嘴角勾了勾,用寬大的衣袖給她遮住臉上的風,輕功幾乎腳不踩地,一路如風一般地飄向東方。

    玉子夕追出兩百里,早已經不見了上官茗玥的影子,他累得氣喘吁籲,再也沒力氣,坐在路邊一株大樹下大罵,“該死的上官茗玥,活著就是為了打擊人的。”

    他自認為輕功很好,可是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輕功對於上官茗玥來說就是螞蟻和大象。

    玉子夕罵了半響,將自己會罵的詞都罵了出來,直到罵了個痛快,實在累及了,才頭一歪,靠在樹幹上睡去。

    並沒有發現就在他不遠處的另一株樹幹上躺著一個人小憩,從他來到將其驚醒,一直聽著他罵完,之後對著東方沉思片刻,施展輕功,無聲無息向東追了去。

    雲淺月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輛老牛車上,老牛很老,老得皮毛都掉沒了,嘎油嘎油地向前走著,比蝸牛還慢,她眨眨眼睛,頭上的天很藍,晴空萬里,雖然天晴,但是太陽不烈,正是冬日的暖陽,暖意融融。她聽到四周輕風拂過,聽著身邊有人均勻的呼吸,聽著山路蟲鳴鳥叫,她猛地偏過頭。

    只見上官茗玥躺在她身邊正在酣睡,睡夢中似乎想到了什麼美事兒,嘴角高高地翹起。

    雲淺月看著他,即便睡夢中,他眉眼間的倨傲和張狂也絲毫不減,配上這張俊美絕倫雌雄莫辯的臉,再加上他高絕的武功和靈術,他的確可以笑傲天下,不可一世。她嫉妒地瞪了他一眼,想打散他嘴角的笑,但又作罷。雖然她一直睡著,但是隱隱約約還是記得他施展輕功帶著她走了一夜,夜里風涼,他似乎刻意遮擋了風,她沒覺得冷,還算是他有良心。

    她收回視線,看向四周,只見是走在一條山道上,四周景色一樣,讓她一時間也分辨不出是哪裡,天色已經響午,她掃見旁邊有幾個食盒,坐起身,只見食盒是溫的,打開,裡面竟然是炒菜,而且好幾樣,菜不多,但貴在精。剛打開,一陣菜香味便飄出。

    雲淺月看了上官茗玥一眼,他還在睡著,她想著要不要出手,見風吹來,他長長的睫毛動了動,她頓時放棄,絲毫不懷疑,只要她出手,他一定會立即醒來。無用之功自然不必做。她撇撇嘴,拿起筷子就開吃食盒的東西。吃飽了才有力氣想他有什麼目的。

    吃了兩個食盒的東西,她才放下筷子,掃了一眼有飯菜無水,而她渴得厲害,看向四周,荒山荒冷,根本就沒有水源。她剛要推醒上官茗玥,掃見老牛脖子上掛著的類似酒壺的東西,她伸手摘了下來,老牛竟然回頭看了她一眼,繼續蹣跚向前。她打開酒壺,果然是酒,一陣酒香,她剛要喝,猶豫了一下,低頭聞了聞,酒香撲鼻,她想著若是這個人想害她,她也反抗不了,飯都吃了,還怕喝酒?於是再不猶豫,拿起來一陣猛灌。

    一壺酒一滴都沒剩,之後酒壺一扔,她晃晃腦袋,嘟囔道:“這是什麼酒這麼好喝?”

    “好喝?”上官茗玥的聲音傳來,似乎帶著隱隱笑意,“神仙醉,的確是好喝的酒。若不好,如何能將神仙都醉上三日?”

    雲淺月暗叫了一聲不好,感覺頭有點兒暈了,支撐著偏頭問上官茗玥,“我喝了一壺,能醉幾日?”

    “大約十日吧!”上官茗玥道。

    雲淺月身子一軟,倒在了牛車上。

    上官茗玥笑了起來,似乎極其歡快,伸手拍拍雲淺月的臉,“對我半點兒都不設防,讓本小王覺得很失敗,連欺負你都覺得可恥。”話落,他嘆息了一聲。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只覺得眼皮沉重得很,心裡暗罵,她是不設防嗎?相信方圓幾十里都沒人家沒水源,她總不能渴死。怒道:“給我解藥。”

    “神仙醉沒有解藥。”上官茗玥笑吟吟地看著她酒勁上來,醉醺醺的樣子,他坐起身,一手支著頭,一手拍著她,分外溫柔,“乖妹妹,好好睡,等你再醒來,我們就會到東海了。到時候咱們騎太子殿下的大雕回去。他的雕在來之前被我馴服了。否則我哪裡會追不上他?”

    雲淺月想罵他一句,但是耐不住酒勁,睡了過去。

    上官茗玥絮絮叨叨似乎又說了什麼,雲淺月耳朵嗡嗡,已經聽不清了。

    老牛車繼續向前走著,它看起來老邁,但是在崎嶇的山路上走得穩穩噹噹。

    上官茗玥說了半響,無人搭腔,他又閉上眼睛,將雲淺月摟在懷裡,幽幽睡去。

    雲淺月睡著,沒發現剛轉過一道山坡後不久,前方已經是茂密的叢林無路,而牛車彷彿沒看見沒路,繼續向前走,他所過之處,樹木被一陣風刮過,齊齊伐倒,倒地之後,半絲聲響也沒發出,便被四周的動物將樹給搬走了。沒路的地方,轉眼間便騰挪出一個牛車的路。

    雲淺月再醒來時,只​​覺得身體輕盈,靈臺清明,沒睜開眼睛,似乎方圓五里的動靜都盡數掌握,她驚異地醒了片刻噸,消化了片刻驚異的感覺,才睜開眼睛。

    只見她躺在一個明黃的帳子裡。

    床很大,只躺了她一個人,她伸出手,去碰觸帳子,輕輕挑開一條縫,入目處的房間她分外熟悉。正是帝寢殿。

    天聖皇朝的帝寢殿。

    雲淺月一驚,低頭看向自己的衣服,已經不是她昏睡過去前穿的那件紫色阮煙羅,而是一件桃花織錦的粉色宮裝。她面色一變,猛地坐起身,揮開了明黃的帷幔。

    嘩啦一聲,帷幔打開,驚動了外面的人。

    外面頓時呼啦啦跑進來一群人,對雲淺月齊齊見禮,整齊一致,“奴才(奴婢)們拜見淺月小姐!”

    宮女太監嬤嬤大約二十多個人。

    雲淺月眉頭豎起,看著這二十人,不說話,讓自己迅速冷靜下來。她為何會在這裡?上官茗玥哪裡去了?難道是他將他送到了夜輕染的皇宮?

    她瞇起眼睛,雖然不說話,但頓時壓力從她身體散發出來。

    請安問禮的二十多人身子齊齊顫了顫,其中一人在最前面,直起身來,對雲淺月道,“淺月小姐既然醒了,可有什麼吩咐?是否傳膳?”

    雲淺月看著她,這才看清當前之人,她梳著宮裡嬤嬤的髮髻,穿戴著嬤嬤的衣裝,卻還是昔日雲王府書房那抹素雅的倩影,只是那時候她嘴角含笑,如今卻是一臉冷木。這個人正是昔日在雲王爺身邊侍候的綠枝,她看著綠枝,不由瞇起眼睛,問道:“你是誰?”

    “奴婢綠枝!”綠枝恭敬地道。

    連名字都沒改嗎?她挑眉,“雲王府的綠枝?”

    綠枝垂首,恭敬地道:“回淺月小姐,奴婢是昔日受皇上差遣,前去雲王府侍候雲王爺,如今雲王府已經沒有云王爺,不需要奴婢侍候,奴婢自然被皇上招回來了。 ”

    雲淺月眸光一冷,她沒有想到綠枝竟然是皇上的人,是先皇?還是夜輕染?記得她出生時綠枝就在雲王府吧!那就是先皇了。她笑了一聲,“我竟不知雲王府竟然還養了一尊菩薩。這些年讓你受委屈了。”

    綠枝不卑不亢地道:“為吾皇效忠,綠枝並不委屈。”

    雲淺月忽然拿起手邊的枕頭對著綠枝砸了過去。

    綠枝不躲開,枕頭將她砸了個正著,帝王所枕的枕頭是玉枕,有棱有角,綠枝被砸到了地上,額頭頓時出了一個大口子,鮮血直流,瞬間染花了她的臉。

    “姑姑!”四周響起宮女太監的驚呼聲。

    在宮裡被宮女太監稱呼姑姑的,都是有一定品級的,可見綠枝的身份在眾人中之高。

    雲淺月冷冷地看著一眾宮女太監慘白了的臉,人人驚駭的神色,她心中驚異,沒想到自己的功力竟然在一覺醒來之後提升了不止一層,隨手扔的一個枕頭,並沒有用內力,卻還如此之快,連綠枝額頭砸了個窟窿,她瞇了瞇眼睛,什麼時候她得了某種提升功力的好處了?

    腦中沒有什麼印象,她也不再想,看著眾人冷聲問,“今日是什麼日子?”

    那些人驚駭地看著他,人人哆嗦地說不出話來。

    “說!”雲淺月聲音凌厲。

    “回淺月小姐,今日是天聖一百一十八年四月十二。”其中一個小太監哆嗦地道。

    雲淺月想著她被上官茗玥箝制離開鳳凰關怡紅樓那日是四月初二,如今整整十日了。她頓時一陣心浮氣躁,容景在哪裡?十里桃花林的事情解決了嗎?這十日他在做什麼?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她騰地下了床,光著腳向外衝去。

    “醒了?”外面傳來夜輕染的聲音。

    雲淺月腳步猛地一頓,若不是有綠枝,若這裡不是帝寢殿,若人人不是稱呼她淺月小姐,她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竟然到了的寢宮睡在這裡。她壓下浮躁,冷冷地看著門口。

    不多時,夜輕染腳步走近,來到門口,一身明黃錦袍令他看起來分外尊貴威儀。還是舊時模樣,但是已經帝王氣息龐大,如騰龍,緩步走來,令人不敢直視。

    透過珠簾,雲淺月的心猛地縮了縮。

    夜輕染伸手拂開珠簾,緩步走入,先是看了雲淺月一眼,目光從她頭上到腳下,須臾,他看向地上跪看向地上跪著的眾人和躺著滿臉是血的綠枝,微微蹙了蹙眉,對雲淺月問,“剛醒來就發脾氣了?”

    雲淺月聲音冰冷,“我為何會在這裡?”

    夜輕染看著她,笑了一聲,“原來是因為這個發脾氣嗎?你在我這裡睡了五日了。我吩咐人好好的侍候你,難道就是讓你醒來與我質問發脾氣的?”

    雲淺月瞇起眼睛,繼續問,“我為何會在這裡?”

    夜輕染不答話,也不再看她,對跪在地上的宮女太監吩咐,“將綠枝姑姑扶起來,送去太醫院,吩咐太醫,好好醫治,不准落下疤痕。”

    “是!”立即有兩人上前,扶起綠枝。

    不多時,綠枝被人扶了出去,有人打掃了金磚上的血跡,一群人轉眼間退了個沒影。

    雲淺月見夜輕染不答,也懶得待在這裡再問他,她必須要出去,才能知道外面如何了。她越過夜輕染,向外走去。

    夜輕染也不攔著,任她走出了帝寢殿。

    帝寢殿外,竟然下著雨,小雨不大,淒淒瀝瀝。

    她一刻也耐不住,施展輕功就要向宮門而去。可是她剛抬起腳,頓時一陣箭羽對著她落下。箭羽分外密集,如細密的網,她將周身迅速設上防護罩,可是依然寸步難行。

    雲淺月堅持了片刻,但畢竟人難以對抗數千隻箭羽,她心中含恨,只能退回帝寢殿。

    隨著她退後,箭羽也頓時吸止,地面上落了厚厚一層箭。

    雲淺月猛地迴轉頭看向夜輕染,“你什麼意思?”

    夜輕染淡淡地看著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將皇宮當成了什麼?”

    雲淺月瞇起眼睛看著他,夜輕染眸中一片淡漠,她冷靜地道:“我為何出現在這裡?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夜輕染瞥了她一眼,忽然抬步向外走去。

    雲淺月一把拽住他,“說清楚!你將我困在這裡,是什麼意思?”

    夜輕染彈了彈衣袖,掰開雲淺月的手,語氣淡漠,“你確定要聽?”

    “自然!”雲淺月看著他。

    十日,可以乾坤倒轉,歷史改寫。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思想準備。

    夜輕染負手背在身後,對外面侍候的一眾宮女太監隨手指了一人,“你來告訴她,這些日子都發生了什麼?”

    那人是一名小太監,聞言立即哆嗦地出列,垂著頭低聲道:“十日前,十大世家反戈了夜氏,聯手殺了安王。擁護前朝後主。”話落,他似乎不敢說出那個名字,顫抖得更厲害,“前朝後主是……是……是景世子。”

    雲淺月心思一動,夜天逸死了?容景前朝的身份大白於天下了?

    “繼續說!”夜輕染沒有表情地吩咐。 “榮王府景世子妃,天聖徵繳南樑的兵馬大將軍得到安王被殺的消息,心神俱裂,一怒之下……與景……世子寫了和離書,言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你說什麼?”雲淺月上前一步,一把拽住那小太監的衣領。

    那小太監被她冰冷的氣勢和怒意嚇得頓時身子一軟,昏了過去。

    雲淺月一把甩開那小太監,看向夜輕染。

    夜輕染掃了那小太監一眼,迎上雲淺月的目光,嘲諷地挑眉,“不信嗎?”話落,他隨手一指一眾宮女太監,“那就讓他們再與你說說!”

    一群人頓時跪在了地上,齊齊道:“回淺月小姐,外面都這樣傳……”

    雲淺月見不像作假,身子顫了顫,她寫了和離書?她想起上官茗玥令人寫的休書,她看著夜輕染,惱怒地問,“上官茗玥呢?”

    “上官茗玥?”夜輕染笑了一聲,“帝師大人在欽天監議事。”

    “帝師?”雲淺月眸光冰寒,“是他將我送來這裡的?”

    夜輕染淡淡看了她一眼,向外走去,對跪在地上的人吩咐,“好好伺候著!”

    “是!”跪在地上的人齊齊應聲。

    雲淺月瞬間攔在夜輕染面前,盯著他看了片刻,見他一臉冷漠,再尋不到任何昔日的影子,她心裡一灰,勉強鎮定地道:“讓我離開。”

    “離開?”夜輕染勾了勾唇,沒有半絲笑意,冷漠地道:“不行!”

    “你就不相信我死也能衝出去一條路嗎?”雲淺月看著他。

    “那你就死著衝出去。”夜輕染不以為意。

    雲淺月忽然對他出手,她奈何不了外面佈置的數千弓箭手,但是如何能奈何不了他?今日說什麼也不能留在這裡,她要去找上官茗玥,問他為何將她帶來了這裡,難道這就是他綁了她的目的?他和夜輕染私下里有什麼協議?

    她的武功比十日前高了不止一倍,她早就發現了,但是和夜輕染過上招,才知道有多高。夜輕染根本就抵抗不了她的武功,節節後退。夜輕染金冠被雲淺月打下,“砰”地一聲砸到了地上。

    雲淺月毫不客氣,趁著他躲避不開,迎面就是一掌。

    夜輕染面色微微變了一下,似乎也沒想到雲淺月短短時間竟然有如此功力,他也不躲閃了,抿著唇看著她。

    雲淺月拿定主意,今日必須要出去,於是一掌砍向夜輕染的肩。

    千鈞一發之際,一縷清風拂來,輕輕拂開了雲淺月的手,明明很輕盈,卻是有著排山倒海之力,迫使得云淺月退了數步。一抹艷華的身影飄身而落,風姿如月,俊美俊倫,正是上官茗玥。

    輕袍緩帶,衣袂輕揚,細雨中,一枝獨秀。

    他落地後,看著雲淺月冰寒的臉色,走近她一步,攬住她的腰,“剛剛醒來就發脾氣?怎麼這麼不可愛。”

    雲淺月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的腰,上官茗玥“嘶”地一聲,一口涼氣還沒吐出,雲淺月頓時一手死死地抱住他,一手對他拳打腳踢。

    上官茗玥挨了好幾拳,才勉強制止住雲淺月,手被箝制住,她猛地踩向他的腳。上官茗玥躲躲閃閃,卻還是被她踩了好幾下,她撒潑耍辣的勁頭上來,一句話也不說,只恨不得打死他。

    上官茗玥最後被逼無奈,從她袖中抽出紅顏錦,將她腿腳困住,她才死死地瞪著他,不再打了。

    上官茗玥一身狼狽,剛剛好好的錦衣華裳,風流公子的模樣,轉眼間便一團糟,他看了一眼自己,嘴角抽了抽,須臾,彈了彈錦袍的褶皺,錦袍在他一彈之下輕輕地舒展開,他又彈了彈腳,見腳上沒灰塵,這才看到雲淺月是光著腳的,他蹙了蹙眉,對她埋怨不贊同地道:“不知道女人的玉足是不能輕易外露的嗎?怎麼不穿鞋?”

    雲淺月惱恨地瞪著他,若是眼神能殺人,他早死了一百次了。

    上官茗玥嘆了口氣,上前一步,將她攔腰抱起,她被紅顏錦綁著,僵硬地躺在懷裡,他看了一眼她惱怒的臉,笑道:“至於生這麼大的氣嗎?我不是在這裡嗎?又沒有將你扔下不管?”話落,他似乎才想起夜輕染,迴轉身子,看著夜輕染比他狼狽數倍的模樣笑道:“這隻小野貓就是爪子厲害,給皇上添麻煩了!以後我會好好看著她。不讓她再傷了你。”

    夜輕染面無表情地道:“帝師言而有信就好!”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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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四十一章 強盜賜婚
   
    夜輕染的這句話別有深意。

    雲淺月想著,果然他和上官茗玥達成了什麼協議,否則他早先明明說好要帶他去東海的,卻來到天聖皇宮當了帝師,她心中的怒氣怎麼也壓不下來,浮躁得恨不得劈了上官茗玥。

    “自然!”上官茗玥勾唇一笑,對夜輕染揚眉,話落,抱著雲淺月走進帝寢殿。

    本來是夜輕染的帝寢殿,他堂而皇之地走入,如他家一樣。

    夜輕染看著他走入,眸光深黑,片刻後,一揮手,對跪在地上的宮女太監們吩咐,“將這裡收拾乾淨了。帝師和淺月小姐有什麼要求,儘管滿足。 ”

    “是,皇上!”跪在地上的人齊齊應聲。

    進入帝寢殿,上官茗玥將雲淺月放在床上,並沒有解開綁著她的紅顏錦。

    雲淺月惱怒地瞪著他,聲音似乎從牙縫裡擠出,“你最好給我一個待在這裡的理由,否則,除非你殺了我,我一旦能自由,就能將你挫骨揚灰。”

    上官茗玥坐在床沿,聞言呵呵一笑,“好妹妹,學舌學得可真快。如今才短短十日,你就學到會用挫骨揚灰這招了。”

    雲淺月眼睛一眨不眨,死死地盯著他。

    上官茗玥一嘆,“不是我不帶你回東海,而是回不去啊!”

    雲淺月不說話,等著他解釋。

    上官茗玥摸摸下巴,十分無奈地道:“太子殿下將東海入關口調遣了三十萬兵馬給封鎖了,你想想,一旦看到我入關,會如何?”話落,他十分傷心地道:“他定然是從我手中搶了你。而我嘛,估計要用亂箭射死。”

    雲淺月想著子書還算有些良心,知道封死了東海的入口救她,也不枉費她為了救他深入虎穴。她心中的氣怒消散了些,怒道:“那你就來這裡?”

    “不來這裡也不行啊!”上官茗玥無辜地看著她,“都怪二皇子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我當時帶了你離開,他追在屁股後面,遇到誰不好?偏偏遇到了天聖微服出訪的皇上。皇上令人在蘭城設伏了十萬兵馬攔我。我繞到深山里,還是沒繞出去,寧可做最尊貴的貴客,也不能做階下囚不是?所以,只能帶著你來這裡了。”

    雲淺月瞇起眼睛,“你說玉子夕遇到了夜輕染?告訴了他你將我帶走?讓他幫忙?”

    上官茗玥搖搖頭,“到不是他出賣我,據說是他累了跑不動追不上我了之後大罵了我一通,無意中將我的行蹤罵出來了。於是,便宜了守株待兔的人。”

    雲淺月暗罵一聲玉子夕果然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若不是他,上官茗玥帶著他一路去東海,定然能被子書想辦法截住,也不至於被夜輕染弄到這裡。早知道就應該讓他被一群憐人侍候,不該救他,她磨了磨牙,問道:“那玉子夕死哪裡去了?”

    “哦,聽說被那個笨蛋抓住了,估計又被送去怡紅樓了吧!”上官茗玥漫不經心地道。

    雲淺月想著活該,容景抓住他如何能饒得了他?她對上官茗玥惱怒地道:“你不是本事嗎?不是天下無敵嗎?不是橫著走都沒問題嗎?怎麼處處受制於人?”

    上官茗玥眨眨眼睛,高興地道:“原來我在妹妹心裡如此厲害嗎?”

    雲淺月狠狠地挖著他。

    “哎,我是厲害得天下無敵啊!可是佛祖有云,上天有好生之德,以不殺生為己任。你哥哥我菩薩心腸,受佛祖感化,愛民如子,草木萬物都有靈性,更何況是眾生螻蟻,為了不殺生,不傷人,不傷民,不傷兵,所以,只能受制於人了。”上官茗玥搖頭嘆氣,一副大慈大悲樣。

    “少給我裝!”雲淺月看著他的模樣就惡,怒道:“給我解開捆​​綁。”

    “你不打我,我就給你解開。”上官茗玥道。

    “我打得過你嗎?”雲淺月瞪著他。

    “你的潑辣勁上來,也難以保證。更何況你喝了我的神仙醉,功力長了三倍,又得了機緣,靈術也提高了。”上官茗玥懶洋洋地道。

    雲淺月心思一動,看著他,“你說我功力大增,是因為那壺酒?”

    上官茗玥用一副“你說呢”的表情看著她,“你以為我的酒是誰都給喝的嗎?”

    雲淺月想著那酒的確很好喝,但她也不會謝他,問道:“那機緣呢?什麼機緣?”

    “天機不可洩露。”上官茗玥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雲淺月也懶得再問,只要是她身體得了好處就行,她冷靜下來,“快給你我解開。”

    “不打我?”上官茗玥不放心地問。

    “不打!”雲淺月撇開臉,長了功力管什麼,打也打不過他。

    上官茗玥見她答應,痛快地給她解開了紅顏錦,之後將紅顏錦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道:“這個東西不錯!”話落,系在自己的腰上,不客氣地道: “送給我吧!”

    雲淺月伸手去奪,“還我!”

    “不還!”上官茗玥靈巧地躲開雲淺月的手,離開床前,走到鏡子前打量自己,得意洋洋地問,“這個當腰帶真不錯,我記得你還有一把劍也很好,也送給我吧!”

    雲淺月下了床,穿上鞋,罵了他一句,“你與強盜有什麼兩樣!”先是搶了容景送給他的玉佩,之後又搶了容景送給她的紅顏錦,還要搶容景送給她的劍,都是容景送的……容景……她驀地頓住,瞪著上官茗玥,“和離書是怎麼回事兒?”

    麼回事兒? ”

    “和離書?”上官茗玥不以為意地道:“不就是和離書嗎?小潑辣,你別告訴我你連和離書都不懂。”

    “我說和離書是怎麼回事兒!”雲淺月一字一句陰寒地問。

    上官茗玥迴轉身,看著她,揚唇一笑,“哦,就是如今你自由了。你又重新姓云了,不再姓容了。”話落,他湊近雲淺月,笑著問, “高不高興?”

    “高興你個鬼!”雲淺月抬腳踹他。

    上官茗玥立即避開,看著她道:“果然是婦人之心之嘴,不可信。剛剛許諾不打人,如今就變卦了。”

    雲淺月冷聲道:“你最好說明白!別以為我真好欺負了。”

    “哦,說明白了就是,我覺得吧!寫休書,讓你有點兒失面子,畢竟那個笨蛋是當初你選的人嫁的人,你休了她,證明你眼光不好,選錯了。這雖然威風,但是對你英明有損。所以,我思前想後,給改成和離了。”上官茗玥雲淡風輕地解釋。

    雲淺月瞇著眼睛看著他。

    上官茗玥又道:“嗯,和離書一共兩份,一份遞到了那個笨蛋的手裡,一份呢印了五萬份,將天下各個城池都貼滿了。如今天下人人都知道景世子和景世子妃和離了。”

    雲淺月的臉頓時寒了起來。

    上官茗玥看著她,笑得好不開心,“很多女人沉睡了的春心聽聞此消息都復甦了,人人想著以後再哪個女子能嫁給景世子。即便他如今是前朝後主,是倒戈反叛,但是也擋不住那些如水的春心啊……”

    雲淺月的臉更寒了一些。

    上官茗玥走過來,將她摟住,“好妹妹,如今他成了前朝後主,雖然呼聲很高,但是天聖百多年的根基也不是紙糊的,你如今和他沒什麼關係了,這不是正好?也免得云王府被新皇滅門啊。”

    雲淺月想起雲王府,心思電轉,寒氣散了些,推開上官茗玥,怒道:“我和他早就做了安排,雲王府如何會被牽涉?你少在這里糊弄我。”

    “傻了吧!”上官茗玥用一副你很傻的模樣看著她,悄聲道:“我和你來的時候,雲王府一個人都沒逃出去。”話落,她見雲淺月變臉,提醒道:“哦,那個綠枝,你忘了吧!”

    雲淺月想起早先見過的綠枝,很難想像她在雲王府做了暗樁這麼多年,即便她和容景有安排,但也抵不過內奸。更何況她早先沒嫁給容景掌管雲王府時一直倚重玉鐲和綠枝,後來七公主掌家,玉鐲和綠枝依然受倚重。若是她,再縝密的安排也是不用。她氣怒小了一些,“如今雲王府呢?沒事兒嗎?”

    “能有什麼事兒?你不是為了安王之死和離了嗎?你不再是榮王府的人,雲王府還能有什麼牽扯?自然是好好的唄。”上官茗玥道。

    雲淺月即便聽到雲王府沒事兒,心中也分外不舒服,沒想到有這個變動,早先她和容景離京時的安排全部做了打水漂。十日前她還想著他念著他,盼著他早些處理完十里桃花林回到鳳凰關,那麼與南梁大軍合併,五十萬大軍倒戈天聖,進入鳳凰關,破了青山城,一路直指天闕,可是沒想到,現在弄成了和離,她反而如今和他成了沒關係的人,待在夜輕染的皇宮。她越想越氣,都是因為上官茗玥,她揮手照著他的臉就一拳打去。

    上官茗玥一嘆,抓住她的手,抱住她,軟聲軟語地道:“好妹妹,生什麼氣?你不是一直覺得你的男人有本事嗎?讓我三招我都打不​​過他嗎?你對他這麼有信心,還怕一份和離書?沒關係怕什麼?”話落,他覺得自己說的話似乎不對味,話音一轉,“你不是還有我嗎?又不是離了他活不得了。如今你是我定下的小王妃,就讓他看看,你離了他,還能活得好好的。”

    “滾開!”雲淺月推他。

    上官茗玥也不與他糾纏,輕鬆地放開她,拉住她的手向外走去。

    “去哪裡?”雲淺月想甩開他的手,甩不開。

    “你不想回雲王府看看?”上官茗玥回頭看了她一眼,“乖乖的,別鬧脾氣,你剛睡醒,十天沒吃沒喝竟然還有力氣,果然是我的那壺酒太好。”

    雲淺月想著她早氣飽了,想想的確不想在夜輕染的帝寢殿待著,遂跟著他走了出去。

    上官茗玥拉著雲淺月,拽拽地走出了帝寢殿,風姿如月,所過之處一片宮女太監宮廷內侍請安聲,稱呼均是帝師。這次再無人攔阻雲淺月,他大搖大擺地拉著她出了皇宮。

    雲淺月看著他張揚的樣子就有氣,跟只驕傲的孔雀沒二樣。果然還是看慣了容景的溫潤如玉舒服。她立即​​打斷想法,不敢讓自己的想念氾濫。

    宮門口,有人立即牽來一匹馬遞給上官茗玥。

    上官茗玥抱著雲淺月翻身上馬,讓她坐在馬前,雙腿一夾馬腹,馬向雲王府而去。

    天聖京城的街道依然如她離開時一般,若非要找出些變化,那就是樹葉便綠了,誰家牆院爬出的紅杏花落了,結了小小的果實。

    天聖京城還是一如既往地熱鬧。

    所過街道,行人都紛紛注目地看著上官茗玥和雲淺月共乘一騎。所有人的眼中沒有驚訝,有的只是看到上官茗玥的驚艷和崇拜。看向雲淺月的眼光,沒有因為容景和離指指點點,似乎竟然含著羨慕。

    羨慕?這是曾經她和容景在一起才有的待遇,如今竟然用在上官茗玥身上也行。

    上官茗玥來了京城這些日子都做了什麼?竟然讓這些百姓們對他也如對待曾經的容景一般推崇敬服?雲淺月不由蹙眉。

    “很疑惑是不是?告訴你,天聖從入春以來,一直乾旱,花草樹木都要乾枯死了,我來了之後在觀星台擺陣作法,為這京城百里的百姓向雨神求了一場雨。雨神分外給我面子,你看,如今這雨還細細地下著呢。”

    雲淺月想著原來如此。如今百姓們怕是都將他當神人了,更何況夜輕染尊他為帝師。

    上官茗玥得意洋洋地道:“怎樣?哥哥我厲害吧!”

    雲淺月輕哼了一聲,“你動用了靈術吧?”

    “聰明!”上官茗玥打了個響指,將腦袋大庭廣眾之下當街枕在他肩上,對她道:“你這麼聰明,哥哥真是喜歡你啊。”

    四周百姓們看到二人姿態親密,齊齊吸了一口氣。

    雲淺月囁聲囁氣地道:“妹妹也好喜歡哥哥啊。”

    “小丫頭片子,言不由衷。”上官茗玥不買賬,敲了雲淺月腦門一下,似乎真有些哥哥的樣子,語氣竟然有些寵溺。

    雲淺月皺了皺眉,到也沒有多少不舒服。

    來到雲王府門口,雲王府並沒有云淺月想像的被御林軍包圍,水洩不通。而是一如既往,高大的門樓,門前兩尊​​威武的石獅子,大門敞開著,門口立著一排人。

    當前一人是一名老者,發白鬍鬚,雲淺月再熟悉不過的人,雲老王爺。

    雲老王爺的身後,是挺著大肚子的七公主和雲離,之後是聽雪、聽雨、找媽媽等雲王府的一眾人,一個也不少。不,少了綠枝,還有玉鐲。

    雲淺月揚了揚眉,不等上官茗玥勒住馬韁繩,她便從馬上跳了下來。

    上官茗玥笑了一聲,也飛身而下,不等雲淺月對雲老王爺先開口,他絲毫不拿自己當外人的道,“爺爺,府中做了好吃的沒有?我和這個剛醒來的小丫頭還沒吃飯。”

    “如今都這個時辰了?怎麼沒用膳?”雲老王爺不看雲淺月,對上官茗玥和氣地蹙眉。

    “她想家嘛!醒來就趕來了。”上官茗玥道。

    “臭丫頭,活這麼大,從來不知道體貼人。”雲老王爺挖了雲淺月一眼,抓住上官茗玥的手,比對他親孫子還親地道:“走,去爺爺院子。讓他們做了好吃的給你送過去。”

    “好!”上官茗玥被雲老王爺拉著手,大搖大擺地進了府。

    雲淺月暗暗想著這個糟老頭子她長這麼大到現在,他除了對容景還對誰有過好臉色?對容景也沒好到親自跑到門口來迎接,如此和顏悅色地拉著人家手吧?皺眉看著二人,上官茗玥與他一路說著話頭也不回地似乎將她忘了,她有些惱怒,什麼時候上官茗玥在他心裡比容景還親了?

    “妹妹!”雲離上前,低低喊了一聲。

    雲淺月收回視線,看向雲離,見他比她離京時瘦了很多,七公主似乎更瘦了,看到她,彷彿就像是看到了她的姑姑,她姑姑當初懷孩子時,也是如此蒼白,只剩下肚子還能看。她心下一疼,喊了一聲,“哥哥,嫂子。”

    雲離應了一聲,七公主向前走了一步,一把握住雲淺月的手,“進去再說。”

    雲淺月知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點點頭,目光看向其他人,聽雪、聽雨、找媽媽眼裡都隱藏著激動,其他人也都隱隱關切地看著她,她心下一暖,想著這裡畢竟是她的家。綠枝一顆不起眼的棋子,在關鍵時刻起了大作用,容景和她倒戈夜氏,而她倒戈了雲王府。若沒有上官茗玥橫插一腳,如今這些人恐怕早就因為容景和她的牽連斬首午門外,或者成為威脅她和容景的利器。她鬱氣散了些,不管如何,只要他們活著就好。

    雲離和七公主一左一右擁著雲淺月走向府內。

    “先去西楓苑吧!”雲離低聲道:“我和你嫂嫂數日不見你,先和你說說話,稍後再送你去爺爺的院子用膳。”

    雲淺月點頭,“好!”

    一行三人向西楓苑走去。剛走幾步,上官茗玥忽然在前面喊,“小潑辣,你還磨蹭什麼?還不趕緊跟上來!你不餓嗎?”

    “你要餓先吃吧!撐死你。”雲淺月沒好氣地駁了回去。

    “臭丫頭,不好好說話,沒有教養,誰教給你的禮數?”雲老王爺大罵。

    雲淺月不理這個老頭子,下輩子他是誰爺爺都行,千萬別再是她爺爺。

    “爺爺,跟她生什麼氣?我們自己去吃,她不吃不餓。”上官茗玥聲音隱隱帶著笑意,叫爺爺叫得很溜,“咱們爺倆喝兩壺。”

    “兩壺不夠,多喝幾壺。”雲老王爺氣怒頓消,聽聲音像是眉開眼笑。

    上官茗玥自然答應得痛快,二人一邊商量著,一邊走遠。真像親祖孫。

    雲淺月心裡氣不過,暗暗想著不知道這個上官茗玥給了糟老頭子什麼好處。

    她正想著,雲離為她解惑,低聲道:“十多日前,十里桃花林傳出十大世家殺了安王反了的消息,主謀人是十大世家楚家的家主楚容,他的身份又是雲王府世子,更是前朝後主,這消息一出,當時轟動天下。百姓們不知真假,有不少江湖人和各路人馬紛紛前往十里桃花林探查。但是不等得到探查結果,第二日,景世子便寫了一份昭告天下的《萬民書》,雖然簡短,字字珠心,不止將當年慕容氏滅國的緣由,也將他由,也將他的身份和百年前榮王為了天下子民放棄皇位和心愛的女子忍辱負重守護江山子民,以及榮王之死,文伯侯府滅門都因先皇剷除之心等等事情大白於天下。一時間激起全天下百姓民憤,紛紛挑起義旗,支持景世子收復河山。當時皇上不在宮中,德親王得到消息,帶了兩萬兵馬派人查抄雲王府,命令凡是反抗之人,都要亂箭射死,眼見雲王府要被查抄,這時,雲王府來了一隊使者,裝了幾十車的聘禮,由兩千人押送,前來下聘。說是東海燕王府小王爺看上了雲王府淺月小姐,特此來納喜。若是誰敢為難雲王府,別怪他們不客氣。雖然來人就一千人,但皆是以一頂十的武功高手。德親王大怒,命令人放箭,可是那領頭之人輕而易舉地擒住了德親王,令兩萬兵馬不敢再動,於是才救下了雲王府。”

    “然後呢?”雲淺月沒想到她睡這十日,還有如此驚險之事,這只能怪她,沒有防範綠枝。誰能想到綠枝竟然是皇室的暗樁,她用女子一生最好的年華在雲王府當個書房侍墨,險些顛覆雲王府。

    雲離繼續道:“來的一千人堂而皇之地押著德親王作為籌碼入住了雲王府,德親王帶來的兩萬兵馬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圍困在外。幾日後,皇上回京,帶回來了你和上官小王爺。如今春旱,上官小王爺為天聖方圓百里求了一場雨,於是皇上將上官小王爺封為帝師,知道你與景世子……和離,給上官小王爺和你賜了婚。”

    “賜婚?”雲淺月揚眉,聲音驀然拔高。

    雲離看著她,嘆了口氣,“是,聖旨是爺爺接的,如今正在他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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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四十二章 傾國相送
   
    算計了她和容景和離,竟然還算計了賜婚?

    雲淺月只感覺一股怒氣沖上腦門,心尖都跟著她這股怒氣顫抖起來。她甩開七公主的手,就要去找雲老王爺算賬。

    雲離一把拉住她,低聲道:“妹妹,爺爺手中有和離書,的確是你的筆記。”

    “我沒有寫那個!”雲淺月惱怒地道。

    雲離低聲道:“我知道,憑藉你和景世子的感情,怎麼會寫和離書?但是那筆記實在太像了,我看到的時候,差點兒都以為是你寫的了。”

    雲淺月唇瓣緊緊抿起,額頭青筋直跳。

    “上官小王爺對你似乎沒有惡意,此舉看起來令人難以接受,但顯然也是為了保護雲王府和你,景世子那邊對此事一直沒什麼回應。我想必有主張。你別急,仔細傷身。”雲離低聲勸說。

    “妹妹,你哥哥說得對,畢竟德親王帶著兩萬兵馬上門那日很凶險,若沒有上官小王爺,如今我們都入獄還是小事兒,怕是已經見不到你了。”七公主也過來,勸說云淺月。

    雲淺月壓下火氣,點點頭。

    雲離和七公主不再說話,拉著雲淺月向西楓苑走去。

    來到西楓苑,進了房間,七公主臉色似乎更差了些,還有些喘,雲離連忙扶著她躺回床上,雲淺月見此,收起自己的情緒,坐在床頭給她把脈。

    七公主的脈比她離開時更虛浮了些,但大約是一直用藥的原因,腹中的胎兒倒是很穩。

    雲離緊張地看著雲淺月,“妹妹,她……如何?”

    雲淺月對雲離一笑,搖搖頭,“沒事兒,胎兒很穩,哥哥放心吧!就是嫂子體虛,堅持用藥就行。”話落,她問道:“算起來嫂嫂懷孕有六個多月了吧?”

    七公主嗔了雲淺月一眼,“今日七個月整了呢!妹妹記錯了。”

    雲淺月心驚,七個月才這麼大的肚子嗎?那孩子生下來會多大?她面色不表露出來,揉揉額頭道:“我不會算計這個,只能說出個大概時間,定然沒有嫂嫂當娘的算計得準。”

    七公主摸著肚子,幽幽地道:“我只希望孩子能平安生下來就知足了。”

    雲淺月看著她,想著她心裡也是明白的吧?自己的身體,再也沒有自己最了解。的確是體質最差的孕婦,也不至於如她一般從懷孕就日日湯藥不離身。她暗暗嘆了口氣,握住她的手道:“嫂嫂胡亂想什麼呢?孩子自然能平安生下來。哥哥給孩子起名字了嗎?”

    七公主看了雲離一眼,笑著道:“你哥哥說等著你給他起名字。”

    “那怎麼行?孩子的名字要父親起,或者爺爺起。”雲淺月離京反駁。

    “爺爺也知道這件事情,說你從小就皮,好養活。名字就讓你起吧!讓孩子沾沾你的皮勁,將來也好活。”七公主道。

    雲淺月罵了一句,“糟老頭子!處處看我不順眼。”

    “爺爺比誰都疼你,妹妹稍後過去,也別怪爺爺。”七公主話落,似乎太乏了,對雲離道:“夫君,你有話對妹妹說,帶著她去書房吧!免得因為我失了心情。”

    雲離點點頭,給她掖了掖被角,溫聲道:“你好好休息,別想太多。妹妹如今回來了,孩子定會沒事兒的。”

    七公主笑著點點頭,眉眼間的鬱氣也散了些,閉上了眼睛。

    雲離和雲淺月出了房間。

    西楓苑令設了小書房,雲離推開門走進去,雲淺月跟著進去,這個書房是她第一次進來,乾淨整潔。裡面掛著一幅她幾年前閒暇時隨手畫的畫,隨意輕狂之筆,她愣了愣,隨即笑道:“哥哥,你也不怕丟人,怎麼能將我胡亂畫的畫掛在這裡? ”

    雲離看了那副畫一眼,溫聲笑道:“不久前,趙媽媽收拾淺月閣的雜物,拾掇出了這副畫,正巧被我遇到,我覺得畫得甚好,便留了下來。不丟人,我覺得比天下第一畫師畫得好多了。”

    雲淺月笑著搖搖頭,坐了下來,將她如何被上官茗玥箝制,如今昏迷不醒來了天聖的事情簡短說了一遍,說完之後,看著他道:“你也知道,我睡了十日,有些事情都不知曉,哥哥知道什麼,儘管如數告訴我,也不至於讓我兩眼抹黑。”

    雲離明白了前因後果,低聲道:“妹妹對玉太子真好,竟然以身救他。”

    雲淺月笑了一下,“哥哥如今還不明白嗎?上官茗玥不是衝著子書來的,子書不過是個引子而已,他是衝著我和容景來的。即便我不以身換了子書的話,他也會有別的辦法箝制我的。”

    雲離點點頭,想了一下,對他道:“從你點兵前往鳳凰關,朝中以德親王為首的一眾老臣日日請柬皇上,要求調回你,皇上一直壓著奏摺。德親王氣病了一場,後來你拿下了鳳凰關,那一眾老臣才消停了些日子,西南的戰事八百里加急頻繁傳來,不容樂觀,朝中的老臣便轉了視線,盯著西南。不久後,藍漪受傷景世子失蹤的消息傳回,德親王又不知道哪裡得到了你是楚夫人和景世子前往十里桃花林的消息,早朝上死諫皇上必須解除你的兵權,派人即刻前往鳳凰關,甚至說要調動青山城和鳳凰關所有皇室隱衛,對你進行押解回京。”

    雲淺月靜靜聽著。

    “皇上再也壓不下群臣的呼聲,准許了德親王的請求,派安王前往鳳凰關。安王出了京城之後,皇上思量再三,私自出了京城,留下詔令,出了京城,留下詔令,令德親王和孝親王監國,德親王和孝親王雖然惱怒皇上竟然不顧身體安危隻身出去,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聽命。兩日後,十里桃花林傳出了安王已死,十大世家倒戈謀反的消息。德親王便帶著兩萬兵馬來了榮王府。後面的事情你剛剛已經知道了。”雲離想起那幾日的驚險,輕吁了一口氣。

    雲淺月點點頭,“這些我知道了,容景呢?他從十里桃花林出來,都做了什麼?”這才是她最關心,最想知道的,她想他,一萬個想,但是如今隔著千里,她離不開,他進不來。

    “景世子收服了十大世家之後,據說是回到了鳳凰關。很是奇怪,那兩日並沒有什麼表態,第三日才昭告天下寫了《萬民書》,之後拿下了副將軍藍漪和不投靠他的人,鳳凰關二十三萬兵馬歸順了他。”雲離低聲道:“二十三萬兵馬歸順之後,顧少卿代表南梁,遞上了降表,說願意南梁舉國歸順慕容後主,傾國相送。”

    雲淺月騰地站起來,訝異地問,“舉國遞上降表?傾國相送?”

    雲離點點頭,“七八日前,顧少卿手持南梁王詔書,詔書蓋了南梁玉璽。率領三十萬兵馬歸順,景世子接了降表。從此南梁不國,對慕容稱臣。說待後主收復河山之後,重新劃分州縣土地自治。”

    “我哥哥他……”雲淺月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雖然她想藉他的兵馬收復這萬里瘡痍河山,但也沒想過這等舉國歸順,只想的不過是兩處兵力整合。

    “百年前,慕容一統天下,如今的南梁、南疆、西延不過都是曾經的藩王封地而已,不過是當年慕容氏沒落之後,皇室無人收權,各地才烽煙四起,後來始祖皇帝征服了四方,才安定了戰亂,建立了夜氏皇朝,但是他並未做到真正的大一統,當年自立為王那些都成了附屬小國,如今南梁歸順,重新稱臣,擁護後主,也是情理之中,畢竟早先的南梁是慕容氏的藩王臣屬。”

    雲淺月吶吶地道:“舅舅同意嗎?”

    “妹妹說的是南梁太上皇?”雲離問。

    雲淺月點頭,“雖然說早先的南梁是慕容氏的藩王臣屬,但如今已經百年風雲,南梁已經坐大,問鼎天下也不是不可能一試,可是如今竟然被哥哥給了容景,舅舅可願意?”

    “南梁太上皇應該是願意的吧!南梁並未傳出任何太上皇不願的消息。”雲離道。

    雲淺月輕吐了一口氣,忽然一笑,“這樣也好!南梁大國都歸順,四方投奔,容景的慕容氏算是名正言順了。”

    雲離輕輕點點頭,讚歎道:“一百多年,慕容這個姓氏都未曾被人遺忘,百姓們世代都念著慕容皇朝治理下的好,都念著當年榮王悲天憫人之心讓了一半天下,都念著百年來,榮王府對天下百姓的庇護,慕容後主收復自家河山,深得民心,已經是大勢所趨。”

    雲淺月不再說話,想著終於走出了這一步,只是有些遺憾,她沒站在容景身邊,沒親眼見證他的名正言順。想著現在是否人人稱呼他為後主?或者還是景世子?

    景世子三個字的身份已經根植入民心,代表的不是榮王府,不是夜氏的封賜和世襲,而是他本人的聲望,不是他反戈了天聖就能剔除的。

    “如今景世子二十三萬兵馬和顧少卿三十萬兵馬整合,對於和離書和賜婚詔書,他均未表態。”雲離又道。

    雲淺月曬然一笑,“他雖然沒表態,心里大約是記著呢!”

    雲離也笑了,“極有可能。”話落,她見雲淺月露出思念的神色,低聲問,“妹妹,這上官小王爺既然相助雲王府,卻又做了帝師,他到底與你和景世子……是好還是壞?看著他像是對你和雲王府很好,但是對景世子,卻像是不好。”

    雲淺月想著真問到點子上了,她也想知道他是好是壞,她搖搖頭,惱恨地道:“我也不知道。上官茗玥不是什麼好人。”

    雲離看著雲淺月,低聲道:“新皇親政之後,攝政王撤下了椅子,站在百官之首。可是如今金殿上重新設了一把椅子,就在金座旁邊,坐著帝師。這幾日朝議,他都針對景世子,且有一番調兵佈置,甚是縝密。我與冷邵卓試探幾次,無論如何見他都是真心幫助皇上的。真令人費解。”

    “他不是喜歡容景,就是和容景有仇。”雲淺月磨牙。心裡清楚得很,他站在夜輕染身邊,將會是容景收復河山最大的阻力。夜輕染折斷了夜天逸這個臂膀,來了個上官茗玥,他半絲沒吃虧。

    雲離一愣,看著雲淺月,有仇好說,這喜歡如何說?

    “沒准他有龍陽之好呢!”雲淺月沒好氣地道。

    雲離見龍陽之好從雲淺月嘴裡說出來,輕咳了一聲,對她道:“妹妹,我見上官小王爺不像是喜歡那個……那樣的人。”

    “人不可貌相。”雲淺月冷哼一聲。

    雲離看著她,見她一眼陰鬱,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有些惱怒,他疑惑地問,“上官小王爺不是喜歡你嗎?”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他是喜歡我咬死他才對。”

    雲離很少見雲淺月如此情緒外洩,他嘆了口氣,上官茗玥實在厲害,也不怪她都沒了以往的鎮定,他到底是好是壞,是正是邪,他看不出。他只覺得他太深不可測,一眼就能洞穿人心,他試了幾次,觸到他似笑非笑的眼神,便覺得如跳梁小丑,做的都是,做的都是無用之功。

    “走吧!我們去看看他撐死了沒有。”雲淺月起身站了起來,也懶得猜測上官茗玥,只要知道容景無事就好,她跟在上官茗玥身邊也許沒什麼不好,跟著他才能探出他的目的。

    雲離點點頭,起身站了起來。

    二人出了書房,向雲老王爺的院子走去。

    “沈昭呢?”半途中,雲淺月忽然想起沈昭,剛剛聽他說起他和冷邵卓,沒提到沈昭,沈昭是容景的直系屬下,親容派,容景成了慕容後主,那麼他呢?

    “那日得到景世子倒戈的消息,德親王帶著人來了雲王府,孝親王帶著人去了沈府。堵了個空,沈昭被人提前一步接走了。”

    雲淺月點點頭,只要人無事就好。

    二人來到雲老​​王爺的院子,院中沒了以往玉鐲的身影,替換的而是​​年老的雲孟,雲孟從卸去了雲王府大管家之職,一直陪在雲老王爺身邊,再不理迎來送往的外事,如今他站在那裡,佝僂著腰,明顯老了。

    雲淺月問云離,“哥哥,玉鐲呢!”

    雲離看了雲孟一眼,抿唇道:“她似乎無意中發現了綠枝的身份,被綠枝給殺了。”

    雲淺月想起每次來都能看到玉鐲盈盈笑臉,她是侍候糟老頭子最貼心的婢女,她死了,老頭子肯定很傷心吧!她默然地點點頭,不再說話。

    “淺月小姐,您總算來了,您再不來,老王爺就要派老奴去西楓苑請您了。”雲孟見雲淺月來到,分外歡喜,她是看著雲淺月長大的,幾日前她是昏迷不醒隨著新皇和上官小王爺進的京,如今聽說她醒來了,他自然高興。

    雲淺月點點頭,“孟叔辛苦了。”

    “老奴不苦,只是可憐了玉鐲姑娘,老王爺還說玉鐲這麼些年侍候她身邊,他一直捨不得將她放出去嫁人,本來想著過不久就不耽擱那孩子了,將她放出去,沒想到就那麼被殺了,真是想不到綠枝她竟然……這些年從沒看她吃裡扒外,以為忠心是自己人,哎,這也有老奴的責任,當年她還是老奴招進來給世子的……”雲孟自責地道。他說的世子自然是雲淺月那個曾經做世子的爹。

    “孟叔也別傷心了,將玉鐲厚葬了吧?”雲淺月有些難受地道。早知道,她今日醒來在皇宮時就該殺了她,不過這麼多年,她對雲王府就沒有感情?否則今日她在宮內見到她時,她的眼睛不會如此沒有生機。

    “當日老王爺就吩咐厚葬了!”雲孟道。

    雲淺月點點頭,不再多說,向里屋走去,挑開簾幕,就見屋內擺了一大桌子菜,桌前坐了兩個人,正是雲老王爺和上官茗玥,二人正談得歡喝得歡。她撇撇嘴,走過去坐下。

    雲離給二人見禮,雲老王爺擺擺手,也讓他坐了下來。

    雲淺月不想說話,埋頭吃飯。

    雲老王爺挖了她一眼,“臭丫頭,你是餓死鬼投胎嗎?”

    “拜他所賜,我昏睡了十天,你說我能不是餓死鬼投胎?”雲淺月反挖了他一眼,“糟老頭子,你別跟我說話。我不想聽你說話。”

    “你個死丫頭,你當我樂意跟你說話?”雲老王爺罵了一句,不再理她。

    上官茗玥看著雲淺月勾唇笑了笑,並沒有對她說話。

    一頓飯大多數都是雲老王爺和上官茗玥在說,雲淺月只顧吃飯,雲離也靜靜吃著飯,只偶爾被問到,他才說上一兩句,也不多言。

    一頓飯罷,雲老王爺和上官茗玥沒有散場的打算,坐著閒話品茶。

    雲淺月越看雲老王爺越生氣,這個糟老頭子從來都是看人家的孫子是好的,看不到自己家孫子孫女的好。她不時冷哼出聲。

    半個時辰後,茶喝得飽了,話似乎也說得差不多了,雲老王爺才放下茶杯,止住話,從懷裡掏出兩卷東西,對雲淺月腦袋砸了過去。

    雲淺月伸手接住,瞪著他。

    “你的東西,自己收好了。趕緊拿著她滾蛋,別再我這裡待著了。”雲老王爺趕人。

    雲淺月打開兩幅捲軸,一副是聖旨賜婚,夜輕染的親筆手書,蓋了天聖的玉璽,她掃了一眼扔開,又看向另一卷,雖然已經猜到是什麼,但是打開之後看到字跡,還是吸了一口涼氣,惱怒地看著上官茗玥,“你哪裡找來的人竟然將我的筆跡模仿得如此之像?”

    實在是太像了,若不是知道她沒寫,簡直不敢相信。

    上官茗玥揚唇一笑,張狂地道:“這等小事做來,我手下的人一抓一大把,算什麼!”

    雲淺月拿起手邊的茶杯就想潑他。

    上官茗玥一把抓住她的手,起身站了起來,順帶把她也拽了起來,對雲老王爺道:“爺爺,我們回宮了。”

    “走吧!走吧!”雲老王爺擺手。

    上官茗玥拿起那卷被雲淺月扔開的聖旨,一把奪過她手裡的和離書,通通塞進自己的懷裡,對她說了一句“我幫你收著。”,便拉著她向外走去。

    “誰要跟你回宮?”雲淺月用力也甩不脫他,不由惱怒。

    “我一個人住在帝寢殿寂寞,你陪著我。”上官茗玥頭也不回,不理她的掙扎,對她漫不經心地解釋,“哦,忘了跟你說了,我們來那日,我看中了帝寢殿,新皇便將帝寢殿讓給我住了,他住去了聖陽殿。”

    雲淺月想著他許諾了夜輕染什麼?讓他既讓他做了帝師,也讓給了他帝寢殿住?

    上官茗玥打了個哈欠,“朝中那些老頭子實在頑固,這幾日被他們吵得我都沒好睡,你可是香甜地睡了十日,令人嫉妒,回宮之後,你陪著我睡。”

    “陪你個鬼。”雲淺月抬腳踹他。

    “你真不乖,難道還要我捆上你?”上官茗玥動了動腰間的紅顏錦,見雲淺月不甘心地撤回腳,他頓時的大樂,“這就乖了。”

    雲淺月盡量讓自己不生氣,臨出門,才想起走時安排了容老王爺住進了雲王府陪糟老頭子,如今他好好的,那另一個呢,她立即問云老王爺,“我爺爺呢?”

    “你爺爺我不是在這裡?”雲老王爺瞪眼。

    “我說的是另一個,榮王府的那一個。”雲淺月問。

    “死丫頭!”雲老王爺罵了一句,“那個糟老頭子半個月前得了靈隱大師一封書信,邀請他去東海論法,他轉日就扔下我帶著榮王府那兩個小丫頭,三個小子走了。”

    “兩個小丫頭三個小子?”雲淺月疑惑。

    雲離此時跟出門口,給雲淺月解惑,“這件事情忘了和你說了,容昔、弦歌、秦青,青裳和容鈴煙,都跟著容老王爺走了。德親王得到消息,派人去攔截,連人影都沒找到。”

    雲淺月鬆了一口氣,有些黯然地道:“榮王府如今當真是人去樓空了吧?”

    雲離點點頭。

    上官茗玥見雲淺月黯然的神色不滿,回頭照著她臉蛋狠狠地擰了一下,霸道地道:“小丫頭,以後再不准想著那個笨蛋,我會生氣的。”

    雲淺月疼的嘶地一聲,打開他的手,罵道:“最好氣死你。”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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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15 16:58:1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四十三章 想到心疼

    上官茗玥的手被打了個正著,也不氣惱,強硬地拽著雲淺月出了雲王府。

    雲淺月實在不想再去皇宮,尤其是夜輕染的帝寢殿,她在那裡一刻都待不了。來到大門口,她看著上官茗玥騎來的馬站著不動。

    “還戀戀不捨?你若沒待夠,明日再回來。”上官茗玥歪著頭笑看著她。

    雲淺月瞪著他,“我不想去皇宮。”

    “帝寢殿明黃的顏色多好看,你不喜歡?”上官茗玥眨眨眼睛,眉梢微挑。

    “不喜歡!”雲淺月搖頭。

    “多適應一下就喜歡了。”上官茗玥拉著雲淺月上馬。

    雲淺月推拒他,惱道:“我就要住在雲王府。”

    “不行,雲王府​​距離皇宮遠,我可不想明日大早上急匆匆趕去上朝。”上官茗玥拒絕。

    “那你去住皇宮,我就住雲王府。”雲淺月冷哼一聲,想起雲離的話,如今他是帝師了,夜輕染都給他在金殿令設了椅子,還​​與皇上椅子的齊平,如今夜天逸不在了,他的地位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或者說本來就是萬人之上了,果然夠張狂。

    “不是都說了嗎?你陪著我睡。”上官茗玥不容分說,拽住雲淺月上馬。

    雲淺月沒他武功高,反抗無用,也沒他力氣大,被箝制上了馬。她心中鬱氣無處發洩,惱怒地回頭瞪他,他伸手板過她的腦袋,按在馬前,一夾馬腹,向皇宮走去。

    一改來時的悠閒散漫,身下坐騎風馳電掣。

    街上人流如潮,但是分毫不傷人,可見騎術之好,不多時,來到了皇宮門口。

    上官茗玥攬著雲淺月翻身下馬,將馬扔給一名宮廷守衛,拉著她大搖大擺地進了宮。所過之處,人人垂首,分外恭敬。昭示上官茗玥帝師的地位。

    雲淺月每進皇宮一步,臉黑一層。

    上官茗玥大步走在前面,俊美張揚,面色是他一貫的似笑非笑,不笑帶笑,所過之處,成為皇宮一道亮麗的風景。

    走不多遠,硯墨迎面走來,攔住上官茗玥,對他恭敬地一禮,“帝師,您回來得正好,皇上請您去御書房一趟,有要事相商。”

    上官茗玥衣袖一揮,將硯墨打開,“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爺困著呢。”

    硯墨自然抵抗不過上官茗玥,身子被打開一步,他面色一變,立即道:“是很重要的事情,關於景……”

    “不管是關於誰,天塌了爺也要睡覺。”上官茗玥打斷硯墨的話。

    硯墨一噎,連忙道:“如今天色還早,去一趟御書房應該耽擱不了您多少時間……”

    “再廢話爺封上你的嘴。”上官茗玥頭也不回,警告。

    硯墨臉色一白,立即住了口。

    雲淺月被上官茗玥硬拉著,只能跟著他邁大步,聽著身後再無硯墨的聲音,她回頭看了一眼,只見硯墨似乎不滿,不甘心,又極力忍著。見她看去,他立即又冷下臉,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她收回視線,想著上官茗玥來到天聖,住進帝寢殿,應該不像她在街上看到的一樣百姓們見到他都讚佩推崇,雲老王爺見到他跟心花似的,應該也有很多人不待見他,比如朝中一幫子頑固的老臣,以及夜輕染身邊隨身內侍不滿他不將夜輕染看在眼裡的大有人在。而且容景反戈夜氏,收服河山,她卻好好地出現在天聖京城和皇宮,雲王府安然無恙,她應該更不受人待見。這樣一想,忽然覺得住進帝寢殿也沒什麼了,別人噁心她,她未必不噁心別人。拖拉抗拒的腳步也漸漸輕鬆起來。

    上官茗玥感覺到了雲淺月的順從,嘴角勾了勾,回頭看了她一眼,笑道:“小丫頭,想明白了?”

    雲淺月哼了一聲,不答他的話。若輪張狂不可一世,他認第一,估計沒人會認第二。

    “哼代表什麼意思?”上官茗玥不饒過她。

    “代表你早晚有一日會栽溝裡出不來。”雲淺月嘴毒地道。

    上官茗玥大笑,這句話顯然愉悅了他,他一時間笑得開心,伸手彈了雲淺月額頭一下,似乎能窺探出她的心思地道:“你是想著早晚有一日那個笨蛋會要我好看吧?”

    雲淺月揚起脖子,分外驕傲,意思不言而喻。容景是誰?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不好惹。

    上官茗玥不屑地嗤了一聲,“小丫頭,你別忘了,要沒有我,雲王府如今早廢了。你還能想著住進去看那些你在乎的人?”

    雲淺月雖然心裡承認,但嘴上不承認,不屑地道:“沒有你,容景察覺了綠枝也會做了安排。”

    “他做了安排?那為何到如今連他的人一個人影也沒看到?”上官茗玥挑眉。

    “節省資源,有你的,為何還浪費他的?”雲淺月打定不領情的主意。他偽裝替她寫和離書,還有夜輕染的賜婚書,以及將她箝制來了這裡,這些足夠抵消了。

    “那他可真夠大度,這些日子我日日晚上摟著你睡覺,這麼說他的人就在暗中監視著我們的一切了?如今他都知道了?也沒什麼表態,是他心裡沒你?還是不在乎?”上官茗玥被氣笑了,嘴毒地道。

    雲淺月沉了臉。

    上官茗玥趁勝追擊,慢悠悠地道:“我看他是不在乎你,女人再好,也沒有天下重要。更何況你全身上下一無是處。”話落,他似乎想起來什麼,搖搖頭道:“哦,不,有一處還是可以說上一說的,潑辣得夠味。”

    雲淺月抬腳踹他,發現她愛用腳踹人這個毛病從見到他可以養成了。

    上官茗玥躲過,箝制住她,寵溺地道:“小丫頭,你又不乖。”

    雲淺月挖了一眼,決定從現在開始無視他,暗暗想著,早晚讓他生不如死。

    上官茗玥似乎會讀心術,盯著雲淺月看了一會兒,也不再逗她,揚唇一笑,好心情地先前走去。不多時,來到帝寢殿。

    帝寢殿門口早已經被打掃乾淨,​​宮人見他回來,都紛紛跪地。

    上官茗玥打了個哈欠,挑開簾子拉著雲淺月進入裡面,明黃的顏色瞬間晃人眼睛。

    雲淺月不適地閉了一下眼,見上官茗玥踢了鞋子就拉著她上床,她的臉寒氣還沒爬上臉頰,人已經被她甩在了大床上,他轉眼就將她抱在懷裡,閉上了眼睛。

    徹頭徹尾的大抱枕,只不過抱枕是個大活人而已。

    雲淺月黑著一張臉要掙脫他,他的手臂如鋼筋,紋絲不動,她怒道:“上官茗玥,你的字典裡是不是該學學男女授受不親?”

    上官茗玥“哦?”了一聲,睜開眼睛,挑眉一笑,“你還懂得這個?我以為扒男人衣服的女人是不懂得呢。”

    雲淺月一噎,當時她是瘋了,腦子昏頭了,才竟然一時犯抽明知道惹不過他連撒潑耍辣都用上了對他驗身。這樣的混蛋是男是女有什麼重要,總歸都是混蛋。

    “沒話說了?”上官茗玥好笑地瞅著她。

    雲淺月想著自己的臉色估計一定很好看,讓他看得有趣,她怒道:“你放開我,我不困。”

    “不困陪我躺著。”上官茗玥又閉上眼睛,理所當然地道。

    雲淺月剛要冷嘲熱諷,他伸手摀住她的嘴,“再多話我將你點了啞穴綁上。”

    雲淺月知道他說得出做得到,只能閉上嘴。

    上官茗玥對於他的威脅伎倆很滿意,大約是實在累了,話落,便睡著了,均勻的呼吸聲傳出,竟然半絲也不擔心她會拿出劍將他砍了或者如何,俊美絕倫的容顏分外安靜酣然。

    雲淺月貼著他,感覺不到半絲女氣,想著這若不是男人,她劈死他。見他只乖覺地睡著,單純地將她當抱枕,她放心下來,睜著眼睛看著棚頂。想著容景如今到底如何了?剛剛硯墨說夜輕染找上官茗玥有要事相商,關於容景,是他有什麼動作了嗎?

    雲離說他七八日之前接了南樑的降表,整頓大軍,如今照他的行事效率,應該是整頓完了。難道是開始攻占青山城了?

    顧少卿掛帥?還是他親自領兵?

    他……可有想她?

    思緒不由自主飄遠,如今她人在天聖帝寢殿,心卻已經飛去了鳳凰關。

    “亂想什麼?睡覺!”上官茗玥忽然伸手蓋住了雲淺月的眼睛,唔噥了一句。

    雲淺月眼前一黑,頓時氣怒,聲音頗大,“上官茗玥,你不要太過分。我都已經躺在這裡了,你還管我的腦袋想什麼?睡不睡覺?你是我媽還是我姥姥?管得也太寬了。”

    “果然是死丫頭!真是不聽話。”上官茗玥伸手點住她啞穴。

    雲淺月一口氣憋在心口。

    “睡不著修煉靈術!”上官茗玥拍拍雲淺月,似乎打個巴掌給個棗,帶著安撫意味,柔聲道:“雲族靈術,不是所有人都能繼承,每一代只會有一人能延續靈術的血脈。你幸運,得了傳承,可是凡心太雜,不精湛,修習甚晚,渾濁不堪。相當金樽裡裝了破酒,焉能發揮作用?如何能成大器?腦子裡如今還想著七情六欲,不思進取。不想被我箝制,有本事就提升你的能力,否則,我一輩子不讓你見那個笨蛋。”

    雲淺月怒氣頓時僵在心口,不上不下。

    上官茗玥動了動身子,手臂稍微對她放鬆了些,解開她的啞穴,繼續睡去。

    雲淺月皺眉看著他,品味著他話語中的意思,片刻後,摒除腦中的想念和恨不得插翅飛到容景身邊去的想法,暗暗提氣,調動靈力。

    靈術博大精深,不是區區一小本武功秘籍或者一部功法能比的。靈術者,貴在通靈領悟。正如上官茗玥所說,雲淺月雖然有傳承,聰明,但是七情六欲太雜,心思太重,難以精純大成。曾經玉青晴也說過這樣的話,還帶著她在去南樑的路上尋求楊老夫婦對她鳳凰化緣洗滌了一番,後來她在南疆,果然領悟到了靈術的奧妙。

    但是因為容景對她限制,控制,她才不​​敢多娶探求。

    從伊始,他就在她心裡灌輸了靈術有害的結論,令她偶爾提起心思,也只能止步不前。

    可是如今……

    雲淺月深吸一口氣,她隱隱覺得,上官茗玥不止與她有某種聯繫,應該也與容景有某種聯繫。就拿墨閣來說,為什麼前一任傳承下來,墨閣尊主和閣主會是他們二人?必有緣由。

    可是他們會有什麼緣由?

    一個在天聖,從小就名揚天下,萬民推崇;一個在東海,不能說默默無聞,也無人知其大名。這兩個人,相隔萬里,八竿子應該打不著才是。

    雲淺月想著有些頭疼。

    上官茗玥忽然又伸手,狠狠地拍了她腦袋一下,這回到是什麼也沒說。

    雲淺月著著實實挨了一下,抬眼瞪著他,見他繼續睡著,她氣惱,這個人靈術該多強大?竟然睡著還能窺視人內心?她忽然想起她早先睡醒時的先睡醒時的感覺,方圓五里似乎也清晰在目。她忽然氣怒頓消,立即摒除腦中雜亂無章的思緒,轉身凝聚靈術來到靈臺。

    她發現,她體內的靈術雖然博大,但是太散,霧濛濛的,如蒙著一層厚重的布。若是想要靈術精純,看來需要煉化體內龐大散亂的靈術。她頓時靜下心,按照自己的摸索,慢慢地淨化體內的靈術。

    漸漸地入了境。

    先是能感覺感覺到帝寢殿內的一切物事兒,閉著眼睛,就如睜著一般。緊接著她慢慢試探著向外,發現能感覺到殿外人的動靜,甚至能朦朧地看清守在殿外的宮女太監們的面容,她壓下驚異,繼續向外擴散。

    如眼前拓開了一幅畫卷,儘管朦朧,但也能認清。

    她忽然想試試她的據說這個叫做天眼靈識的感覺能探出多遠,於是,按照自己心中最真實的想法,想看看夜輕染的御書房乾什麼,於是靈識離開帝寢殿探向御書房。

    她正好奇地試探著,忽然感覺一股大力,如黑雲壓頂,瞬間將她打了回來。

    她頭一疼,頓時睜開眼睛。

    上官茗玥聲音緊接著響起,“小丫頭,你膽子不小,才修煉幾日,就妄想用通天之術?你想繼續睡上十日不成?”

    雲淺月自然不想睡上十日,但是被他打斷還是惱怒,質問道:“你不睡覺總是看著我做什麼?”

    “爺爺說得對,你實在不令人省心,我必須看著你。”上官茗玥瞥了她一眼,繼續閉上

    眼睛,命令道:“好好修煉本心,不打根基就冒進,誰教給你的道理?”

    “別一口一個爺爺叫的親,那是我爺爺。”雲淺月不服氣地道。

    “咱們賜了婚,雲王府收了我的聘禮,你是我未婚妻了。我難道不該叫爺爺?”上官茗玥睡醒一覺,聲音低沉慵懶,分外好聽。

    雲淺月聽慣了容景的聲音,自然對再好聽的聲音也免疫,嗤笑道:“不管誰賜了婚,收了禮,我沒承認就不算。”話落,她嘲諷他,“你是娶不著女人嗎?用得著搶別人的女人嗎?你說靈術要傳承,咱們雖然不是一脈,但也是一個祖宗傳下來的吧?雖然過了千百年,可也有血緣,你還要娶我?也不嫌丟人!”

    上官茗玥忽然一笑,揚眉看著她,“那個笨蛋能娶你我為何不能娶?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他也會靈術。”

    雲淺月知道容景會靈術,但除了上元節那日收服神燈,她再沒見他用過,她愣了愣,難道他也有傳承?那麼他娶她……

    “兩千年的血脈傳承,淡得鬼影子都沒了!”上官茗玥見雲淺月的呆樣,摸了摸她的腦袋,大肆地嘲笑道:“看起來真傻。”

    雲淺月狠狠地挖了上官茗玥一眼,雲族是什麼東西,靈術是什麼東西,她來到這個世界的後基於靈魂帶著記憶重生,總覺得與常人有異,從不願意去探究那些神幻的事情,哪裡明白這裡面的事情?打開他的手,不想再與他多說,免得被氣死,“睡你的覺!”

    上官茗玥看著雲淺月似乎頗為有意思的笑了笑,閉上了眼睛。

    雲淺月大約是剛剛傷了神,有些疲憊,放棄再探查,不多時,也睡了去。並沒有發現自己睡著了,她和上官茗玥躺著的簾帳內有淡淡的雲霧籠罩,自然是出自上官茗玥身上的多些,她的微薄。

    一夜一晃而過。

    帝寢殿內無人前來打擾,帝寢殿外,皇宮御書房,燈火通明,亮了一夜。

    雲淺月感覺睡得很是舒服,如躺在暖融融的泉水里。她睡得正香甜,感覺臉被人掐了一把,她揮手去打,打不開,反而有人更用力掐,她頓​​時被吵醒,睜開了眼睛。

    入眼處,上官茗玥臭著一張臉站在床前看著她。

    雲淺月看看他,又看了一眼天色,天還沒亮,外面稍微有些晨曦之光,她沒好氣地道:“大早上就一副殭屍臉,鬼上身​​了?”

    “起來,跟我去上朝。”上官茗玥臉色依然臭臭的。

    雲淺月看著他一副誰欠了他八百塊錢沒還的模樣,第一次能穿透他的外衣看到了他的本質,典型的起床氣,她頓時如抓住了他的軟肋,嘲笑道:“你是帝師,尊貴的​​帝師,我算什麼?幹嘛跟你去上朝?不去!”

    “你是帝師的未婚妻。”上官茗玥板著臉道。

    雲淺月對他大大地翻了個白眼,哼了一聲,不承認地轉過身,繼續她的好夢。即便被吵醒,看到他的起床氣,心情也好得無以復加。

    上官茗玥一把將他拽起來,拖著她就走。

    雲淺月一陣眩暈,罵道:“上官茗玥,你抽風是不是?我幹嘛跟你去早朝?”

    “不去也得去!”上官茗玥硬拉著她,她根本沒半絲反抗餘地。

    雲淺月氣惱,她懶得見那幫子老東西的嘴臉,被他拖著來到店門口,她一隻閒著的手猛地抱住門框,將手死死地嵌進門框裡,決定死活不去。

    上官茗玥再拽不動,回頭看向她,見她仰著脖子看著他意思是有本事你將整座帝寢殿都搬去上朝的無賴樣,他的起床氣散了些,頓時好笑不已,“你是雲王府出身,堂堂千金,怎麼盡是學了這些撒潑耍辣,刁蠻無賴的伎倆?”

    雲淺月想著這都是當初為了迷惑老皇帝追在夜天傾身後學來的,她臉皮如今也被容景練習得厚了,臉不紅氣不喘地道:“你強搶人心,狂妄放肆,生冷不忌,你也是出身你也是出身東海燕王府,堂堂小王爺,這些伎倆又是哪裡雪來的?”

    上官茗玥被她弄笑了,難得好心情地提醒她,“難得你就不想去朝廷聽聽那個笨蛋的名字和他都在幹什麼?”

    雲淺月聞言立即鬆開了嵌在門框裡的手。只顧著厭惡金殿了,到是忘了能知道他的消息。她頓時揮手招來鞋子,三兩下就穿在腳上,竟然先一步邁出了門檻,見上官茗玥抱著膀子不動,她催促道:“不是要上朝嗎?還不快點兒!”

    上官茗玥忽然道:“不想去了。”

    雲淺月心里頓時想將他祖宗八輩都罵活了。瞪著他,不說話。

    上官茗玥看著她氣鼓鼓的樣子,很大爺似地道:“求我。你求我,我就去上朝。”

    真是反過來了!雲淺月磨牙,大丈夫能屈能伸,更遑論小女子,她立即軟軟的,黏黏的,甜甜地對上官茗玥囁聲道:“好哥哥了,我求你,趕緊去上朝吧!否則那幫子老臣會想死你的。”

    “你……你真是……”上官茗玥抖摟了一下袖子,似乎要甩掉什麼,轉身就走。

    雲淺月立即跟在他身後,要多積極,有多積極。

    新皇登基之後,更改了一些朝中的舊制,也包括早朝的時間,比往常提前一個時辰。

    二人剛走出宮門,皇宮響起早朝的啟明鐘聲,一下一下,昭示著帝業皇權至高無上。

    清晨有些雨露,分外清涼,雲淺月心中想著容景的事情,到沒覺得衣衫輕薄有冷意,直到身上多了一件輕裘披風,她才回過神,看向上官茗玥。

    “不用感謝,我怕將你凍病了我還得照顧你。”上官茗玥甩出一句話。

    雲淺月本來也沒要感謝,微哼一聲,不理他,繼續想容景。想著想著,心就疼了起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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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四十三章 想到心疼

    上官茗玥的手被打了個正著,也不氣惱,強硬地拽著雲淺月出了雲王府。

    雲淺月實在不想再去皇宮,尤其是夜輕染的帝寢殿,她在那裡一刻都待不了。來到大門口,她看著上官茗玥騎來的馬站著不動。

    “還戀戀不捨?你若沒待夠,明日再回來。”上官茗玥歪著頭笑看著她。

    雲淺月瞪著他,“我不想去皇宮。”

    “帝寢殿明黃的顏色多好看,你不喜歡?”上官茗玥眨眨眼睛,眉梢微挑。

    “不喜歡!”雲淺月搖頭。

    “多適應一下就喜歡了。”上官茗玥拉著雲淺月上馬。

    雲淺月推拒他,惱道:“我就要住在雲王府。”

    “不行,雲王府​​距離皇宮遠,我可不想明日大早上急匆匆趕去上朝。”上官茗玥拒絕。

    “那你去住皇宮,我就住雲王府。”雲淺月冷哼一聲,想起雲離的話,如今他是帝師了,夜輕染都給他在金殿令設了椅子,還​​與皇上椅子的齊平,如今夜天逸不在了,他的地位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或者說本來就是萬人之上了,果然夠張狂。

    “不是都說了嗎?你陪著我睡。”上官茗玥不容分說,拽住雲淺月上馬。

    雲淺月沒他武功高,反抗無用,也沒他力氣大,被箝制上了馬。她心中鬱氣無處發洩,惱怒地回頭瞪他,他伸手板過她的腦袋,按在馬前,一夾馬腹,向皇宮走去。

    一改來時的悠閒散漫,身下坐騎風馳電掣。

    街上人流如潮,但是分毫不傷人,可見騎術之好,不多時,來到了皇宮門口。

    上官茗玥攬著雲淺月翻身下馬,將馬扔給一名宮廷守衛,拉著她大搖大擺地進了宮。所過之處,人人垂首,分外恭敬。昭示上官茗玥帝師的地位。

    雲淺月每進皇宮一步,臉黑一層。

    上官茗玥大步走在前面,俊美張揚,面色是他一貫的似笑非笑,不笑帶笑,所過之處,成為皇宮一道亮麗的風景。

    走不多遠,硯墨迎面走來,攔住上官茗玥,對他恭敬地一禮,“帝師,您回來得正好,皇上請您去御書房一趟,有要事相商。”

    上官茗玥衣袖一揮,將硯墨打開,“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爺困著呢。”

    硯墨自然抵抗不過上官茗玥,身子被打開一步,他面色一變,立即道:“是很重要的事情,關於景……”

    “不管是關於誰,天塌了爺也要睡覺。”上官茗玥打斷硯墨的話。

    硯墨一噎,連忙道:“如今天色還早,去一趟御書房應該耽擱不了您多少時間……”

    “再廢話爺封上你的嘴。”上官茗玥頭也不回,警告。

    硯墨臉色一白,立即住了口。

    雲淺月被上官茗玥硬拉著,只能跟著他邁大步,聽著身後再無硯墨的聲音,她回頭看了一眼,只見硯墨似乎不滿,不甘心,又極力忍著。見她看去,他立即又冷下臉,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她收回視線,想著上官茗玥來到天聖,住進帝寢殿,應該不像她在街上看到的一樣百姓們見到他都讚佩推崇,雲老王爺見到他跟心花似的,應該也有很多人不待見他,比如朝中一幫子頑固的老臣,以及夜輕染身邊隨身內侍不滿他不將夜輕染看在眼裡的大有人在。而且容景反戈夜氏,收服河山,她卻好好地出現在天聖京城和皇宮,雲王府安然無恙,她應該更不受人待見。這樣一想,忽然覺得住進帝寢殿也沒什麼了,別人噁心她,她未必不噁心別人。拖拉抗拒的腳步也漸漸輕鬆起來。

    上官茗玥感覺到了雲淺月的順從,嘴角勾了勾,回頭看了她一眼,笑道:“小丫頭,想明白了?”

    雲淺月哼了一聲,不答他的話。若輪張狂不可一世,他認第一,估計沒人會認第二。

    “哼代表什麼意思?”上官茗玥不饒過她。

    “代表你早晚有一日會栽溝裡出不來。”雲淺月嘴毒地道。

    上官茗玥大笑,這句話顯然愉悅了他,他一時間笑得開心,伸手彈了雲淺月額頭一下,似乎能窺探出她的心思地道:“你是想著早晚有一日那個笨蛋會要我好看吧?”

    雲淺月揚起脖子,分外驕傲,意思不言而喻。容景是誰?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不好惹。

    上官茗玥不屑地嗤了一聲,“小丫頭,你別忘了,要沒有我,雲王府如今早廢了。你還能想著住進去看那些你在乎的人?”

    雲淺月雖然心裡承認,但嘴上不承認,不屑地道:“沒有你,容景察覺了綠枝也會做了安排。”

    “他做了安排?那為何到如今連他的人一個人影也沒看到?”上官茗玥挑眉。

    “節省資源,有你的,為何還浪費他的?”雲淺月打定不領情的主意。他偽裝替她寫和離書,還有夜輕染的賜婚書,以及將她箝制來了這裡,這些足夠抵消了。

    “那他可真夠大度,這些日子我日日晚上摟著你睡覺,這麼說他的人就在暗中監視著我們的一切了?如今他都知道了?也沒什麼表態,是他心裡沒你?還是不在乎?”上官茗玥被氣笑了,嘴毒地道。

    雲淺月沉了臉。

    上官茗玥趁勝追擊,慢悠悠地道:“我看他是不在乎你,女人再好,也沒有天下重要。更何況你全身上下一無是處。”話落,他似乎想起來什麼,搖搖頭道:“哦,不,有一處還是可以說上一說的,潑辣得夠味。”

    雲淺月抬腳踹他,發現她愛用腳踹人這個毛病從見到他可以養成了。

    上官茗玥躲過,箝制住她,寵溺地道:“小丫頭,你又不乖。”

    雲淺月挖了一眼,決定從現在開始無視他,暗暗想著,早晚讓他生不如死。

    上官茗玥似乎會讀心術,盯著雲淺月看了一會兒,也不再逗她,揚唇一笑,好心情地先前走去。不多時,來到帝寢殿。

    帝寢殿門口早已經被打掃乾淨,​​宮人見他回來,都紛紛跪地。

    上官茗玥打了個哈欠,挑開簾子拉著雲淺月進入裡面,明黃的顏色瞬間晃人眼睛。

    雲淺月不適地閉了一下眼,見上官茗玥踢了鞋子就拉著她上床,她的臉寒氣還沒爬上臉頰,人已經被她甩在了大床上,他轉眼就將她抱在懷裡,閉上了眼睛。

    徹頭徹尾的大抱枕,只不過抱枕是個大活人而已。

    雲淺月黑著一張臉要掙脫他,他的手臂如鋼筋,紋絲不動,她怒道:“上官茗玥,你的字典裡是不是該學學男女授受不親?”

    上官茗玥“哦?”了一聲,睜開眼睛,挑眉一笑,“你還懂得這個?我以為扒男人衣服的女人是不懂得呢。”

    雲淺月一噎,當時她是瘋了,腦子昏頭了,才竟然一時犯抽明知道惹不過他連撒潑耍辣都用上了對他驗身。這樣的混蛋是男是女有什麼重要,總歸都是混蛋。

    “沒話說了?”上官茗玥好笑地瞅著她。

    雲淺月想著自己的臉色估計一定很好看,讓他看得有趣,她怒道:“你放開我,我不困。”

    “不困陪我躺著。”上官茗玥又閉上眼睛,理所當然地道。

    雲淺月剛要冷嘲熱諷,他伸手摀住她的嘴,“再多話我將你點了啞穴綁上。”

    雲淺月知道他說得出做得到,只能閉上嘴。

    上官茗玥對於他的威脅伎倆很滿意,大約是實在累了,話落,便睡著了,均勻的呼吸聲傳出,竟然半絲也不擔心她會拿出劍將他砍了或者如何,俊美絕倫的容顏分外安靜酣然。

    雲淺月貼著他,感覺不到半絲女氣,想著這若不是男人,她劈死他。見他只乖覺地睡著,單純地將她當抱枕,她放心下來,睜著眼睛看著棚頂。想著容景如今到底如何了?剛剛硯墨說夜輕染找上官茗玥有要事相商,關於容景,是他有什麼動作了嗎?

    雲離說他七八日之前接了南樑的降表,整頓大軍,如今照他的行事效率,應該是整頓完了。難道是開始攻占青山城了?

    顧少卿掛帥?還是他親自領兵?

    他……可有想她?

    思緒不由自主飄遠,如今她人在天聖帝寢殿,心卻已經飛去了鳳凰關。

    “亂想什麼?睡覺!”上官茗玥忽然伸手蓋住了雲淺月的眼睛,唔噥了一句。

    雲淺月眼前一黑,頓時氣怒,聲音頗大,“上官茗玥,你不要太過分。我都已經躺在這裡了,你還管我的腦袋想什麼?睡不睡覺?你是我媽還是我姥姥?管得也太寬了。”

    “果然是死丫頭!真是不聽話。”上官茗玥伸手點住她啞穴。

    雲淺月一口氣憋在心口。

    “睡不著修煉靈術!”上官茗玥拍拍雲淺月,似乎打個巴掌給個棗,帶著安撫意味,柔聲道:“雲族靈術,不是所有人都能繼承,每一代只會有一人能延續靈術的血脈。你幸運,得了傳承,可是凡心太雜,不精湛,修習甚晚,渾濁不堪。相當金樽裡裝了破酒,焉能發揮作用?如何能成大器?腦子裡如今還想著七情六欲,不思進取。不想被我箝制,有本事就提升你的能力,否則,我一輩子不讓你見那個笨蛋。”

    雲淺月怒氣頓時僵在心口,不上不下。

    上官茗玥動了動身子,手臂稍微對她放鬆了些,解開她的啞穴,繼續睡去。

    雲淺月皺眉看著他,品味著他話語中的意思,片刻後,摒除腦中的想念和恨不得插翅飛到容景身邊去的想法,暗暗提氣,調動靈力。

    靈術博大精深,不是區區一小本武功秘籍或者一部功法能比的。靈術者,貴在通靈領悟。正如上官茗玥所說,雲淺月雖然有傳承,聰明,但是七情六欲太雜,心思太重,難以精純大成。曾經玉青晴也說過這樣的話,還帶著她在去南樑的路上尋求楊老夫婦對她鳳凰化緣洗滌了一番,後來她在南疆,果然領悟到了靈術的奧妙。

    但是因為容景對她限制,控制,她才不​​敢多娶探求。

    從伊始,他就在她心裡灌輸了靈術有害的結論,令她偶爾提起心思,也只能止步不前。

    可是如今……

    雲淺月深吸一口氣,她隱隱覺得,上官茗玥不止與她有某種聯繫,應該也與容景有某種聯繫。就拿墨閣來說,為什麼前一任傳承下來,墨閣尊主和閣主會是他們二人?必有緣由。

    可是他們會有什麼緣由?

    一個在天聖,從小就名揚天下,萬民推崇;一個在東海,不能說默默無聞,也無人知其大名。這兩個人,相隔萬里,八竿子應該打不著才是。

    雲淺月想著有些頭疼。

    上官茗玥忽然又伸手,狠狠地拍了她腦袋一下,這回到是什麼也沒說。

    雲淺月著著實實挨了一下,抬眼瞪著他,見他繼續睡著,她氣惱,這個人靈術該多強大?竟然睡著還能窺視人內心?她忽然想起她早先睡醒時的先睡醒時的感覺,方圓五里似乎也清晰在目。她忽然氣怒頓消,立即摒除腦中雜亂無章的思緒,轉身凝聚靈術來到靈臺。

    她發現,她體內的靈術雖然博大,但是太散,霧濛濛的,如蒙著一層厚重的布。若是想要靈術精純,看來需要煉化體內龐大散亂的靈術。她頓時靜下心,按照自己的摸索,慢慢地淨化體內的靈術。

    漸漸地入了境。

    先是能感覺感覺到帝寢殿內的一切物事兒,閉著眼睛,就如睜著一般。緊接著她慢慢試探著向外,發現能感覺到殿外人的動靜,甚至能朦朧地看清守在殿外的宮女太監們的面容,她壓下驚異,繼續向外擴散。

    如眼前拓開了一幅畫卷,儘管朦朧,但也能認清。

    她忽然想試試她的據說這個叫做天眼靈識的感覺能探出多遠,於是,按照自己心中最真實的想法,想看看夜輕染的御書房乾什麼,於是靈識離開帝寢殿探向御書房。

    她正好奇地試探著,忽然感覺一股大力,如黑雲壓頂,瞬間將她打了回來。

    她頭一疼,頓時睜開眼睛。

    上官茗玥聲音緊接著響起,“小丫頭,你膽子不小,才修煉幾日,就妄想用通天之術?你想繼續睡上十日不成?”

    雲淺月自然不想睡上十日,但是被他打斷還是惱怒,質問道:“你不睡覺總是看著我做什麼?”

    “爺爺說得對,你實在不令人省心,我必須看著你。”上官茗玥瞥了她一眼,繼續閉上

    眼睛,命令道:“好好修煉本心,不打根基就冒進,誰教給你的道理?”

    “別一口一個爺爺叫的親,那是我爺爺。”雲淺月不服氣地道。

    “咱們賜了婚,雲王府收了我的聘禮,你是我未婚妻了。我難道不該叫爺爺?”上官茗玥睡醒一覺,聲音低沉慵懶,分外好聽。

    雲淺月聽慣了容景的聲音,自然對再好聽的聲音也免疫,嗤笑道:“不管誰賜了婚,收了禮,我沒承認就不算。”話落,她嘲諷他,“你是娶不著女人嗎?用得著搶別人的女人嗎?你說靈術要傳承,咱們雖然不是一脈,但也是一個祖宗傳下來的吧?雖然過了千百年,可也有血緣,你還要娶我?也不嫌丟人!”

    上官茗玥忽然一笑,揚眉看著她,“那個笨蛋能娶你我為何不能娶?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他也會靈術。”

    雲淺月知道容景會靈術,但除了上元節那日收服神燈,她再沒見他用過,她愣了愣,難道他也有傳承?那麼他娶她……

    “兩千年的血脈傳承,淡得鬼影子都沒了!”上官茗玥見雲淺月的呆樣,摸了摸她的腦袋,大肆地嘲笑道:“看起來真傻。”

    雲淺月狠狠地挖了上官茗玥一眼,雲族是什麼東西,靈術是什麼東西,她來到這個世界的後基於靈魂帶著記憶重生,總覺得與常人有異,從不願意去探究那些神幻的事情,哪裡明白這裡面的事情?打開他的手,不想再與他多說,免得被氣死,“睡你的覺!”

    上官茗玥看著雲淺月似乎頗為有意思的笑了笑,閉上了眼睛。

    雲淺月大約是剛剛傷了神,有些疲憊,放棄再探查,不多時,也睡了去。並沒有發現自己睡著了,她和上官茗玥躺著的簾帳內有淡淡的雲霧籠罩,自然是出自上官茗玥身上的多些,她的微薄。

    一夜一晃而過。

    帝寢殿內無人前來打擾,帝寢殿外,皇宮御書房,燈火通明,亮了一夜。

    雲淺月感覺睡得很是舒服,如躺在暖融融的泉水里。她睡得正香甜,感覺臉被人掐了一把,她揮手去打,打不開,反而有人更用力掐,她頓​​時被吵醒,睜開了眼睛。

    入眼處,上官茗玥臭著一張臉站在床前看著她。

    雲淺月看看他,又看了一眼天色,天還沒亮,外面稍微有些晨曦之光,她沒好氣地道:“大早上就一副殭屍臉,鬼上身​​了?”

    “起來,跟我去上朝。”上官茗玥臉色依然臭臭的。

    雲淺月看著他一副誰欠了他八百塊錢沒還的模樣,第一次能穿透他的外衣看到了他的本質,典型的起床氣,她頓時如抓住了他的軟肋,嘲笑道:“你是帝師,尊貴的​​帝師,我算什麼?幹嘛跟你去上朝?不去!”

    “你是帝師的未婚妻。”上官茗玥板著臉道。

    雲淺月對他大大地翻了個白眼,哼了一聲,不承認地轉過身,繼續她的好夢。即便被吵醒,看到他的起床氣,心情也好得無以復加。

    上官茗玥一把將他拽起來,拖著她就走。

    雲淺月一陣眩暈,罵道:“上官茗玥,你抽風是不是?我幹嘛跟你去早朝?”

    “不去也得去!”上官茗玥硬拉著她,她根本沒半絲反抗餘地。

    雲淺月氣惱,她懶得見那幫子老東西的嘴臉,被他拖著來到店門口,她一隻閒著的手猛地抱住門框,將手死死地嵌進門框裡,決定死活不去。

    上官茗玥再拽不動,回頭看向她,見她仰著脖子看著他意思是有本事你將整座帝寢殿都搬去上朝的無賴樣,他的起床氣散了些,頓時好笑不已,“你是雲王府出身,堂堂千金,怎麼盡是學了這些撒潑耍辣,刁蠻無賴的伎倆?”

    雲淺月想著這都是當初為了迷惑老皇帝追在夜天傾身後學來的,她臉皮如今也被容景練習得厚了,臉不紅氣不喘地道:“你強搶人心,狂妄放肆,生冷不忌,你也是出身你也是出身東海燕王府,堂堂小王爺,這些伎倆又是哪裡雪來的?”

    上官茗玥被她弄笑了,難得好心情地提醒她,“難得你就不想去朝廷聽聽那個笨蛋的名字和他都在幹什麼?”

    雲淺月聞言立即鬆開了嵌在門框裡的手。只顧著厭惡金殿了,到是忘了能知道他的消息。她頓時揮手招來鞋子,三兩下就穿在腳上,竟然先一步邁出了門檻,見上官茗玥抱著膀子不動,她催促道:“不是要上朝嗎?還不快點兒!”

    上官茗玥忽然道:“不想去了。”

    雲淺月心里頓時想將他祖宗八輩都罵活了。瞪著他,不說話。

    上官茗玥看著她氣鼓鼓的樣子,很大爺似地道:“求我。你求我,我就去上朝。”

    真是反過來了!雲淺月磨牙,大丈夫能屈能伸,更遑論小女子,她立即軟軟的,黏黏的,甜甜地對上官茗玥囁聲道:“好哥哥了,我求你,趕緊去上朝吧!否則那幫子老臣會想死你的。”

    “你……你真是……”上官茗玥抖摟了一下袖子,似乎要甩掉什麼,轉身就走。

    雲淺月立即跟在他身後,要多積極,有多積極。

    新皇登基之後,更改了一些朝中的舊制,也包括早朝的時間,比往常提前一個時辰。

    二人剛走出宮門,皇宮響起早朝的啟明鐘聲,一下一下,昭示著帝業皇權至高無上。

    清晨有些雨露,分外清涼,雲淺月心中想著容景的事情,到沒覺得衣衫輕薄有冷意,直到身上多了一件輕裘披風,她才回過神,看向上官茗玥。

    “不用感謝,我怕將你凍病了我還得照顧你。”上官茗玥甩出一句話。

    雲淺月本來也沒要感謝,微哼一聲,不理他,繼續想容景。想著想著,心就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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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四十四章 名正言順
   
    金殿一如往昔,肅穆莊嚴,氣魄凌厲。

    二人來到金殿,最後一聲鐘聲正式敲響,正是早朝開始時間。

    上官茗玥如掐著點兒來一般,拽著雲淺月大模大樣地進了大殿,守衛宮殿的廷衛看到雲淺月似乎想要阻攔,須臾,齊齊垂下頭,默不作聲地讓二人進入。

    雲淺月想著才來天聖幾日,上官茗玥就讓皇宮內外所有人對他如此恭敬,果然不是人。

    金殿內,夜輕染已經端坐在金椅上,滿朝文武正在山呼萬歲。

    上官茗玥拉著雲淺月堂而皇之地進來,徑直帶著她向夜輕染旁邊的金椅走去。

    夜輕染眸光瞬間向二人看來,滿朝文武垂著的頭齊齊抬起。這一瞬間,無數目光聚集在二人身上。德親王、孝親王等一眾老臣面色一變,容楓、冷邵卓、雲離等一眾年輕朝臣神色微動。

    須臾,夜輕染收回視線,威嚴的聲音響起,“平身!”

    滿朝文武無人動靜,被二人一起來的震動讓他們幾乎控制不住地忽視了夜輕染的話。

    一名內侍見皇上話落無人反應,輕咳一聲,尖著嗓子揚聲道:“皇上說平身!眾位大人免禮吧!”

    “謝皇上!”群臣驚醒,齊齊站起身。

    德親王站起的身子微微顫抖,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怒的或者還是如何,眼睛焦在雲淺月身上,待上官茗玥拉著她即將越過他走向上座,他忽然大聲道:“帝師!”

    上官茗玥腳步不停,頭也不回,懶洋洋地問,“德親王啊,我看你沒睡醒吧?怎麼身子一直抖啊!”

    德親王聞言身子更抖得厲害了,聲音壓抑著怒意問,“帝師,你當該知道早朝的規矩,如今能准許無品級的女人上朝?你今日竟然帶了……帶了… …”似乎說出雲淺月的名字對他來說莫大的困難,一直連續了幾個重複的音符,也沒說出雲淺月的名字。

    雲淺月轉頭瞥了德親王一眼,心裡忽然可憐起他來,她得招他恨到什麼地步才會如此。

    上官茗玥聞言呵呵笑了一聲,“德親王,我是什麼身份?”

    “你自然是帝師,帝師更應該知道朝中的規矩。”德親王似乎也覺得心裡過於受雲淺月影響,盡量地壓下情緒,對他質問。

    “帝師的女人是什麼品級?”上官茗玥漫不經心地問。

    德親王剛要回答,吐出一個字後面色一變,將後面的話收了回去。

    “孝親王,你睡醒了吧?你來說說。”上官茗玥隨意地掃了孝親王一眼。

    孝親王被上官茗玥隨意掃來的一眼驚得一顫,立即看向夜輕染,見他面無表情地坐著,他垂下頭,咬牙道:“老臣……不知。”

    “嗯?”上官茗玥忽然停住腳步,轉頭看向孝親王。雖然他輕輕的一個字,孝親王卻感覺到了龐大的壓力對他壓來,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他盯著孝親王看了片刻,揚眉,“孝親王三朝老臣了吧?確定不知道?”

    孝親王有些頂不住,老臉發白,但還是搖搖頭。

    上官茗玥也不怒,散漫地道:“看來孝親王你也沒睡醒,哦,或許睡醒了,不過是老而無用了。既然你不知道,就讓你的兒子出來說說。”話落,他看向冷邵卓,清越的聲音有絲邪魅,似乎對冷邵卓說,又似乎對孝親王說,“他若是連這等小事兒也不知的話,朝廷不留無用之人,我看你們父子二人不如都告老吧!”

    孝親王大驚失色。

    上官茗玥不再看德親王,拉著雲淺月向上座走去。

    德親王這回再沒攔著,身子抖得更厲害,看向冷邵卓。

    雲淺月也回頭看向冷邵卓,見冷邵卓正向她看來,目光似乎有些不解,還有些不贊同,更有些憂心,她心裡苦笑一下,對他眨了一下眼睛。

    冷邵卓立即垂下頭,聲音冷靜,“回帝師,帝師的女人是一品,但是淺月小姐可不是帝師的女人。”

    上官茗玥一步一步上了玉階,來到夜輕染面前,一撩衣擺,一屁股坐在了他旁邊的椅子上,將雲淺月用力一拉,攬在了他懷裡,聽到下面一陣抽氣聲,他充耳不聞,似笑非笑地看著冷邵卓,“她得了皇上的賜婚,本帝師納了聘禮,她如何不算我的女人?”

    “一日沒拜堂,一日就不算。”冷邵卓不卑不亢地道。

    上官茗玥忽然笑了一聲,低頭看著雲淺月,笑吟吟地道:“淺淺,你看,冷小王爺在催我們大婚拜堂呢?你覺得我們是不是應該快些名正言順?”

    雲淺月被他箝制不能動,抬頭瞪了他一眼,不說話,手卻死死地向他的腰掐去。

    上官茗玥暗中抓住她的手,寬大的衣袖擋住她的小動作,不再理會下面的冷邵卓,偏頭對夜輕染道:“皇上,既然冷小王爺已經提出來了,你擇個日子,為我們主婚吧!”

    這話不是請求,不是商量,更像是命令。

    夜輕染似乎笑了一下,明黃的龍袍映襯著他的容顏分外威儀尊貴,即便在上官茗玥身邊,他並未如群臣一般輸了氣勢,痛快地道:“帝師有​​請,朕自然達成帝師心願。”話落,他隨意地問,“帝師覺得哪個日子好?”

    上官茗玥如傳話筒一般低頭問云淺月,“淺淺,你覺得哪個日子好?”

    他話落,手里傳出一絲刺痛,他頓時抽出手,只見一根針扎在他手上,顯然是有毒,短短時間手背已經泛起了黑色。

    已經泛起了黑色。

    上官茗玥訝異地看著雲淺月,“你哪裡來的針?我記得我將你身上都搜乾淨了。”

    雲淺月慢悠悠地站起身,閒閒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分外像容景尋常事時候看人的眼神,提醒道:“帝師大人,這裡是早朝,你的私事還是不要耽誤國事。”

    上官茗玥忽然惱怒,伸手照著她的頭用力地拍了一下,彷彿少爺發脾氣,“將你的鬼眼神收回去,以後少拿這個眼神看我。再有下次,我……”

    “你如何?挖了我的眼睛不成?”雲淺月攔住他的話。

    上官茗玥看著她挑釁的神色,忽然勾唇一笑,一字一句地對他道:“你看我一眼,我就挖那個笨蛋一隻眼睛,你看我兩眼,我就挖他兩隻眼睛。”

    雲淺月冷笑,“有本事你去挖啊!”容景怎麼會怕了你?

    “你以為榮王府的那個老頭子真的離開天聖去東海了嗎?小丫頭,別仗著我對你好,你就為所欲為。”上官茗玥忽然低低地道:“挖不了那個笨蛋的眼睛,但我可以現在就將他爺爺的眼睛挖給你,你信不信?”

    他的眼神看起來像是開玩笑,但是雲淺月絲毫感覺不到半絲開玩笑的意思。

    難道容老王爺並沒有離開天聖?而是在他手裡?

    她看著上官茗玥,他眼中閃動著你敢試試嗎的色澤,她忽然想到,是了,這個人和容景一樣,喜歡凡事掌控在手中,不允許有半分脫離他掌控的存在,他既然早就安排了人救雲王府,那麼又怎麼沒有可能安排人截住了容老王爺和青裳等人?這個人張狂得不怕任何人,什麼事情都敢做得出來,他若是從容景的安排裡搶出容老王爺,也不稀奇,不管有沒有,她自然都不能拿容老王爺來賭,於是,輕哼一聲,“不這樣就不這樣,欺負我,你算什麼本事。”

    上官茗玥忽然笑了,揉揉她的腦袋,寵溺地道:“真像小蚯蚓,能屈能伸。”

    雲淺月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拿定主意,不管他再說什麼,她也不再理會。

    上官茗玥伸手拔了針,捏在手裡,針尖都泛著黑色,他看了一眼,嘖嘖了一聲,忽然將針別進了雲淺月的頭髮裡,慢悠悠地道:“不就藏在這裡嗎?當我不知道?還給你留著吧!”話落,他忽然笑吟吟地道:“被毒滲入頭皮,掉光了頭髮的話,可不怪我啊。”

    雲淺月伸手拔出針,扔在了地上。

    上官茗玥忽然哈哈大笑,極其愉悅,整個大殿都響著他清越的笑聲,片刻後,他笑罷,對夜輕染道:“這裡是早朝,私事的確不能耽誤國事。我們不能連一個女人知道的道理都不懂是不是?大婚的日期改日再選。”話落,他打了個哈欠,催促道:“有事情趕緊議吧,本帝師困著了,議完後好回去接著睡。”

    雲淺月橫了他一眼,看著他被針扎黑的手想著最好廢了他那隻手。

    夜輕染掃了一眼地上的針,眸光深邃,點點頭,“此事暫且揭過,開始早朝吧!”

    群臣對看一眼,都無意義。

    德親王知道不可能不讓雲淺月聽朝,心裡如堵了一個葫蘆,臉色分外難看。孝親王自然不敢再尾隨德親王有異議,生怕一開口,上官茗玥便說他老而無用給攆回家去。

    容楓、冷邵卓、雲離等人自然更無異議。

    兵部侍郎看了左右一眼,無人出列,他猶豫了一下,走出來,“皇上,臣有本啟奏。”

    夜輕染點點頭,“準!”

    兵部侍郎恭敬地道:“昨日兵部收到八百里加急,景世子……景……慕容景……”給容景改了稱呼似乎讓他彆扭,怎麼也說不順溜。

    “景世子?接著說!”夜輕染揚了揚眉,不以為意一個稱呼。

    兵部侍郎鬆了一口氣,雖然那人已經不再是榮王府的景世子,但是天下百姓以及他們這些稱呼慣了的人,還是難以更改稱呼,見皇上不在意怪罪,於是徹底放了心,聲音也大了起來,​​“景世子和顧少卿的五十萬大軍已經整頓妥當,得到消息,不日起即將攻占青山城。還請皇上和帝師速速定奪,再晚的話,青山城不保。”

    他話落,眾人無人出聲,無人驚異,顯然這件事情昨日在硯墨尋求上官茗玥去御書房見夜輕染時已經知曉。昨日上官茗玥沒去議事,今日眾人都不約而同看向他。

    一幫老臣雖然老了,但也沒有那麼昏聵,心中隱隱猜測,帝師和景世子大約有仇。否則不會奪了她的女人,跑來做了帝師,這些日子一應決策都針對景世子。從這一點上,他們雖然對他的張狂不滿,但也對於他心中能對付容景生出期待。

    自從安王在十里桃花林被殺後,朝中沒有誰能比得過安王是皇上的助力,如今來了個上官茗玥,皇上的武功都不能奈何他,可想而知他的厲害,不管他是正是邪,只有能對天聖朝廷有利,他們這一幫子老臣睜眼瞎一般地將禮法扔到一邊,對他的囂張也能接受。

    “帝師可聽見了?如何決斷,朕聽從帝師的。”夜輕染看向上官茗玥。

    上官茗玥聞言輕嗤了一聲,不滿地道:“我還以為什麼大事情,至於皇上的御書房亮了一夜的燈?不過是一件不足以塞牙縫的小事兒而已。”

    德親王聞言不但不大怒,反而一改對於他帶來雲淺月上朝的不滿,他說不夠塞牙縫的小事兒,說明他根本就不怕容景,且對容景不屑一容景不屑一顧。這天下能有幾個人對容景不屑一顧?他有些喜色地試探地問,“帝師難道心中有人選能阻止景世子的大軍了?”

    “阻止他除了本帝師親自去,否則你以為還有誰能是他的對手?”上官茗玥挑眉。

    “帝師要前往青山城?”德親王一驚,看向夜輕染。

    夜輕染面無表情,並沒答話,表示意見。

    “本帝師剛從那邊帶著女人回來,屁股還沒坐穩,自然不去。”上官茗玥打了個哈欠,似乎犯了睏意,彷彿這等小事兒還要他出主意這滿朝文武簡直都是廢物一般,揮揮袖子,“讓我爺爺前去。”

    “你爺爺?”德親王一時有些懵,見上官茗玥隨時都要溜走去睡覺的模樣,立即緊追不捨,“您說東海的燕老王爺?可是燕老王爺不是早就……”將雲王府的

    “皇上,你這個爹果然老而昏了,我看還是讓他回府頤養天年吧!”上官茗玥對夜輕染說了一句,德親王面色一變,夜輕染沒說話,他似乎也不是真將德親王要趕出朝中,擺擺手道:“那個爺爺早入古了,我說的雲王府我的爺爺。”

    群臣齊齊一怔,見雲淺月寒下臉,頓時恍然。

    若是雲老王爺前去青山城的話,那麼容景還能下得去手揮軍青山城嗎?

    所有人都齊齊心裡叫了一聲高。

    德親王臉色陰轉晴,立即又想到若是讓雲老王爺前去的話,投靠容景怎麼辦?他連忙說出想法,“帝師,雲老王爺雖然年邁,但是比陳老將軍更有筋骨風采。他確實是合適人選,但是他畢竟……”他看了雲淺月一眼,還是將話說出,“雲王府的淺月小姐曾經下嫁給了景世子,恐怕雲老王爺顧念舊情……”

    上官茗玥聞言,忽然拿出一塊令牌,對眾人問,“這是什麼?”

    眾人齊齊看向他手中。德親王、孝親王等一眾老臣見到令牌後齊齊一驚,德親王驚呼出聲,“是盤龍令!”

    “你們認識盤龍令就好。”上官茗玥抖了抖手中的令牌,“他管什麼用,你們當該知道吧?”

    德親王等人臉色齊齊變幻,盤龍令管什麼用他們自然知道!這是當年始祖皇帝迎娶貞靜皇后的聘禮,給了當年的雲王,言盤龍令能調度天下兵馬大權。但一輩子只准用一次,用的那個人必須是雲王府的歷代云王。這百年來,皇上不動雲王府自然有這一部分原因,只要雲王不死,皇室就不敢明目張膽打殺。這也是容景倒戈了,成了慕容後主,雲淺月和離,德親王第一時間趕去雲王府的原因,目的自然是先殺了雲老王爺,雲離還是世子,那麼盤龍令自然作廢。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橫空出世了個上官茗玥,打亂了他的籌謀,且還將他關在了雲王府知道皇上回京才放出來。

    盤龍令,身為夜氏的男人,沒有一個人會忘記它。

    這是應當年貞靜皇后的要​​求,始祖皇帝不止是給了一個免死金牌,而且將他的咽喉送給雲王府掐住。只要雲王府不是謀逆的大罪,夜氏歷代皇帝就不能對雲王府明目張膽下殺手。

    可是如今這樣重要的一個東西,百年未見,卻是今日出現在上官茗玥的手裡,怎麼能不讓人驚異?

    滿朝文武,都甚為驚異,若是這大殿內還有見到他不色變的人,只有兩個人,一個是雲淺月,一個是夜輕染。

    雲淺月心裡冷哼,不知道上官茗玥給糟老頭子吃了什麼迷魂藥。

    夜輕染面容寡淡,看不出情緒。

    一時間無人說話。

    孝親王看了群臣一眼,定了定神,半響,試探地開口詢問,“帝師,這個……怎麼會在你手裡?是……雲老王爺給的?”

    “否則你還以為本帝師偷的不成?”上官茗玥斜了孝親王一眼,似乎失去了耐性,起身站起來,拉著雲淺月一邊向外走,一邊打著哈欠道:“雲王府和那個笨蛋再無絲毫關係,如今雲王府和本帝師親,你們以為爺爺不向著我,難道還向著他不成?”

    群臣齊齊靜默。

    上官茗玥下了玉階,無人敢攔阻他,不多時,拉著雲淺月揚長而去。

    他的身影消失在大殿門口,群臣才迴轉頭看向夜輕染。

    “就這樣吧!硯墨,你去雲王府傳話,請雲老王爺即刻前往青山城,需用多少兵馬,任他自點。”夜輕染一錘定音,“散朝!”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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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15 16:59:39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四十五章 桃花紙貴
   
    御書房亮了一夜燈火,群臣商議了一夜無果的事情被上官茗玥一句話敲定。

    夜輕染當即派人前往雲王府傳旨,時隔三十年後,雲老王爺重新封印掛帥。

    滿朝文武自然再無異議,朝野上下一片籌備雲老王爺出征的聲音,人人對雲老王爺是否能對抗景世子,心裡七上八下,做不出策論。

    雲淺月出了帝寢殿後一直沉著臉,想著上官茗玥的目的,想著雲老王爺的目的,想著若是雲老王爺前去,容景會如何?是鐵騎踩踏他而過,還是雲老王爺順勢歸順,亦或者是兩軍對持不前,那麼夜輕染呢?夜輕染是什麼目的?難道真不顧及雲老王爺順勢歸了容景?

    即便天下人相信她和容景和離,以他對夜輕染的了解,夜輕染也不會相信。

    他當真如此窩囊,拱手山河於上官茗玥?任他囂張無忌,張狂不可一世,聽之任之?若是如此的話,那麼他還是夜輕染嗎?還是夜氏自小煞費苦心培養的帝王嗎?

    不會!夜輕染從來就不是簡單的。

    “好妹妹,在想什麼?”上官茗玥摟過雲淺月的肩膀,好哥哥一般地看著她陰沉的臉色,笑吟吟地道:“哥哥我今日威不威風?”

    雲淺月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上官茗玥看著她嘖嘖了兩聲,敲了敲她額頭,嘆道:“枉費你同那個笨蛋從小認識,還嫁給了他這麼久,竟然到現在都沒被他磨練出來,什麼心思都寫在臉上,一看就透,讓哥哥我覺得,抓了你真是降低了我的格調。”

    “你還有格調?”雲淺月嗤了一聲,冷笑道:“男子漢,大丈夫,頭頂天,腳踩地。你看容景不順眼,明刀真槍與他打就是,利用女人算什麼本事?”

    上官茗玥呵呵一笑,揪了雲淺月一縷頭髮攥在手裡把玩,慢悠悠地道:“所謂行大事者,不拘小節。小丫頭,謀者,不在乎小而不謀,”

    雲淺月冷哼一聲。

    “更何況你確定你是女人?”上官茗玥看著她揚眉,上下打量她一邊,口氣嫌棄地道:“除了胸部像女人外,真是哪裡都不像。”

    雲淺月陰下臉。

    上官茗玥拍拍她的臉,分外溫柔,“乖,你聽話些,哥哥我會對你好的。”

    雲淺月剛要踹他,聽到身後有腳步聲走近,她壓下惱火,一言不發。

    “帝師大約從小沒學到禮儀教化吧?否則也不會如此光天化日之下對女子無禮。”冷邵卓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見到冷邵卓抱著雲淺月,似乎壓抑著憤怒。

    上官茗玥摟著雲淺月不鬆手,緩緩轉回頭,見冷邵卓臉色不好地看著他,揚唇一笑,“本帝師是從小沒學過禮儀教化,冷小王爺這是想代替我父王教化我一番?”

    冷邵卓聞言剛要出言訓教,見雲淺月對他使了個眼神,他一怔。

    上官茗玥是何人,自然看到了雲淺月的眼色,他伸手勾起雲淺月的下巴,莞爾一笑,“小丫頭,你與冷小王爺眉來眼去做什麼?”

    雲淺月揮手打掉他的手。

    “果然是各處惹桃花,早先有人說你楊花水性,我還不信,如今是信了。”上官茗玥嘴角邪魅一笑,對冷邵卓道:“冷小王爺,你不是要教訓本帝師嗎?來吧!本帝師今日就聽聽冷小王爺的高見,本帝師如何光天化日之下對女子無禮了。”

    冷邵卓剛從金殿出來見到上官茗玥和雲淺月太過親近,心下惱怒,才一時多言,如今得到雲淺月的眼神,他才醒來,上官茗玥是誰?如何是能輕易得罪的人物?他是他惹不起的。立即垂下頭,口氣不再衝怒,而是板正地道:“邵卓不敢!”

    “不敢?”上官茗玥揚眉,勾唇含笑,笑意分外刺眼,“冷小王爺這是哪裡話?我竟不知道我家小淺淺的一個眼神竟然抵得上千軍萬馬如此管用,讓天不怕地不怕的冷小王爺改口說不敢了?這是何道理?冷小王爺是否解釋解釋你們的關係?讓我這個未婚夫聽聽。”

    冷邵卓低眉斂目,不卑不亢地道:“淺月小姐雖然與帝師得了婚約,但是總歸是未曾大婚,帝師若是真愛惜淺月小姐,當該顧忌她的名聲才是。”

    “哦?你的意思是說本帝師不夠愛惜她了?”上官茗玥似笑非笑地看著冷邵卓。

    冷邵卓抿了抿唇,措詞道:“女子名聲之重,相信帝師心中明白。”

    上官茗玥哈地一笑,“本帝師聽說當初小淺淺和那個笨蛋在一起時光天化日之下的事情做了不知道多少,冷小王爺當初也是如此讓他顧忌禮儀教化愛惜她名聲的嗎?”

    冷邵卓一噎,頓時失了聲。

    雲淺月心裡暗罵一聲,甩開上官茗玥,怒道:“你不是困得要死嗎?還睡不睡了?”

    “我如今覺得冷小王爺比較有意思,見到他,就不困了。”上官茗玥似笑非笑地放開她,“本帝師覺得今日天氣晴好,邀請冷小王爺喝一杯如何?把酒言歡之時,可以像冷小王爺討教一番禮儀教化之事。豈不甚好?”

    雲淺月聽他說喝一杯,立即想起了讓她醉了十日的神仙醉,這個人也是典型的得罪他就要報仇回來的人,為了不讓冷邵卓被他欺負,她軟下了口氣,沒好氣地道:“喝什麼喝?爺爺出戰,你不去給他送行?”

    上官茗玥低頭看著她,眉梢高挑,似乎看出她維護冷邵卓的想法,危險地瞇起眼睛,“昨日不都送行了嗎?”

    “誰知道他是不是去了就被容景砍下腦袋一去不回了?不如再送一次。”雲淺月想到那個糟老頭子對上官茗玥好心裡就惱火,想著他若是去了,容景最好饒不了他,見他看她,冷冷哼地提醒道:“沒準那個糟老頭子臨陣倒戈容景呢!他最怕死了,小心你沒好果子吃。​​”

    上官茗玥皺眉,似乎想了一下,點點頭,“你說得也對!我得再去雲王府一趟,給他吃一顆忘魂草,讓他忘了那個笨蛋,才最妥當,免得他臨陣倒戈,那我豈不是虧了。”話落,他也不理會找冷邵卓的麻煩了,拉著雲淺月就走,一邊走還不忘一邊表揚道:“小丫頭,看來你還是向著我的,多虧你提醒我,事成之後,我給你記一功。”

    雲淺月知道忘魂草是一種令人失去記憶的草,不次於她曾經的鳳凰劫封印。她皺了皺眉,不知道上官茗玥說得是真是假,便跟在他身後不言聲,隨著他向宮門口走去。

    不多時,二人便走出了宮門。

    冷邵卓目送二人的身影走了個沒影,圍繞著他周身的危險氣息才漸漸散去,他收回視線,攤開手心,看著手心細密的一層涼汗,心跟著一瞬間涼了個透。

    “上官茗玥不好惹,以後還是少招惹他吧!”雲離來到冷邵卓身後,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妹妹的手段你又不是沒見過,何曾見過她在誰面前吃過虧?可是如今不得不受制於他。可見他的厲害怕​​是不止我們所見所感,否則皇上也不會請他來京城當這個帝師,凌駕於皇權之上,平起平坐。”

    “難道就讓他如此囂張欺負她?”冷邵卓眉頭擰緊,暗恨自己無力救她。 “上官茗玥是敵是友也說不確定,走一步看一步吧!景世子未必允許他如此欺負她。”雲離輕嘆了一聲,“畢竟雲王府因為他的介入沒倒不是?”

    冷邵卓冷靜下來,點點頭,望著宮門方向苦笑道:“她自小就囂張紈絝,如今遇到了一個比她的囂張紈絝更甚的人,夠她頭疼的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看不得她受一點兒苦。”

    雲離偏頭看冷邵卓,見他神色恍惚,他抿了抿嘴角,也苦笑道:“妹妹就是這樣一種人,她大約自己從來不自知她對別人的影響。她的重情,對別人來說就是最無情。”

    冷邵卓點點頭,不再說話。

    雲離想起紫竹院他的書房裡那一幅畫卷,神情也有些恍惚,不再說話。

    雲淺月和上官茗玥出了皇宮,和昨日一般,騎馬向雲王府走去。

    大街上依然如昨日一般,人潮湧動。但話題卻不是昨日一般,而是談論景世子發兵青山城和雲老王爺出兵抵抗之事。言論五花八門,分外熱鬧。人人似乎都感覺不到戰爭的殘酷和血腥,不像是西南起兵戰,人心惶惶,彷彿景世子這三個字從來不具備可怕的元素一般,他反戈天聖,除了朝中的官員和保皇黨的家眷,無百姓驚懼。

    一路來到雲王府,雲王府大門大敞四開,門前府中站著七公主,她身後是一眾僕從,人人臉色不捨。

    見到雲淺月回來,七公主立即道:“妹妹,爺爺得到聖旨後就離開了,如今恐怕已經出了城了,你知道嗎?”

    雲淺月挑眉,“拿到聖旨後就離開了?點兵了嗎?”

    七公主搖搖頭,“沒有,爺爺輕裝簡行,隨身只帶了孟叔一人。”

    雲淺月皺眉,不點一兵一卒只帶著雲孟前去青山城?她回頭看向上官茗玥。

    上官茗玥打了個哈欠,“本來還想給他用忘魂草,如今他既然走了就算了。反正他是向著我的。走吧,我們回宮。”話落,調轉馬頭,離開雲王府大門口。

    雲淺月伸手抓住馬韁繩,對上官茗玥道:“出城去找他。”

    上官茗玥搖頭,果斷地道:“不去!”

    “你不去我去!”雲淺月豎眉,劈開他的手就要下馬。

    上官茗玥摟住她紋絲不動,見她瞪眼,他點了她的啞穴,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見她臉色一黑,說不出來話,他心情甚好地調轉馬韁重新回皇宮。

    七公主見雲淺月沒脾氣地被上官茗玥箝制著離開,目光露出憂色。

    雲離的馬車來到雲王府這一條街道拐角,正碰上上官茗玥返回皇宮,他挑開簾幕,喊了一聲,“帝師!”

    上官茗玥勒住馬韁,笑了笑,慢聲漫語地道:“哥哥回府了?快去看看嫂嫂吧!她看起來氣色太差,一陣風就能刮倒,你別只顧著妹妹忽略了妻子。”

    雲離聞言手一頓,轉頭看向雲王府門口,即便距離得有些遠,也能看到七公主孱弱蒼白的臉色,他臉色細微地變了一下。

    上官茗玥不再理會他,打馬與雲離的馬車錯身而過。

    雲淺月不能說話,狠狠地挖了上官茗玥一眼,往人刀口撒鹽,他不是人到家了。

    雲離本來要說什麼,只能臉色微暗地看著上官茗玥箝制著雲淺月離開,他閉了閉眼睛,對車夫吩咐了一句,車夫繼續向前。

    來到雲王府門口,雲離下了馬車,七公主迎上前,他伸手扶住她,蹙眉道:“不是讓你休息嗎?怎麼又跑出來了?”

    “爺爺只帶了孟叔一人去青山城,我不放心,出來勸說爺爺多帶些人,可是沒勸住。”七公主憂心地道:“爺爺看起來較之比景世子那時還要喜歡上官茗玥。我怕他……”

    “爺爺的性子你該知道,他既然只帶孟叔一人前往青山城,心中必有計較,你身子要緊,這等事情不必理會了。否則你吃不消,會苦了自己。”雲離溫和地扶著她往府內走。

    七公主點點頭,擔憂地道:“夫君,上官茗玥對妹妹太過霸道,我擔心她……”

    雲離嘆了口氣,語氣微重,“這不是我們能管的,管好自己吧!”

    七公主抿了抿唇,不再多言。

    回到皇宮,進了宮門之後,上官茗玥解開雲淺月的啞穴,拉著他走向帝寢殿。

    雲淺月一言不發,跟著他走向帝寢殿。

    回到帝寢殿,夜輕染正站在帝寢殿門口,見二人回來,他溫聲詢問,“帝師和淺月小姐前往雲王府,可是送走了雲老王爺?”

    上官茗玥掃了他一眼,邊打著哈欠邊道:“白跑了一趟,他先一步帶著一個老僕從走了,早知道本帝師還不如回宮睡覺。”

    夜輕染點點頭,顯然早已經知曉,也不多言,溫聲道:“帝師這幾日勞累過甚,既然如此,就進殿好好休息吧!”

    上官茗玥點點頭,拉著雲淺月走入。

    “朕看淺月小姐氣色極好,想必睡多了,不知道帝師可否捨得將她借朕一用?”夜輕染再度開口。

    上官茗玥腳步一頓,掃了雲淺月一眼,隨意地問,“她一無是處,你用她做什麼?”

    “閱覽奏摺。”夜輕染道,“她在帝師眼裡一無是處,在朕眼裡可不是。本來該帝師做的事情,可是朕念帝師有些勞累,不如就由她代勞。”

    上官茗玥聞言隨手將雲淺月一甩,扔給夜輕染,不再看她,向裡面走去,“給你,別用得太狠,免得本帝師心疼。”

    雲淺月被他甩得一個趔趄,夜輕染伸手扶住她,她揮手甩開夜輕染,臉色陰沉。什麼叫做別用得太狠?她看著上官茗玥瀟灑走進殿內的身影,一口銀牙險些咬碎。

    “走吧!”夜輕染看了她一眼,甩了甩袖子,抬步離開帝寢殿。

    雲淺月站在原地不動,夜輕染走了一段路後,沒回頭招呼她,也沒說話催促她跟上,明黃龍袍的身影挺得筆直,她看了半響,想著閱覽奏摺四個字,抬步跟了上去。

    閱覽奏摺是否可以更多地得到容景的消息?

    她已經如此的想念他,哪怕是奏摺上只寫著一個名字,她也甘之如飴。

    二人一前一後來到御書房,夜輕染當先走了進去,無人攔住雲淺月,她也進了御書房。

    雲淺月來過御書房無數次,早已經對這裡熟悉無比,她四下掃了一眼,目光定在玉案上面的奏摺上。厚厚的一摞,足足有上百本之多。

    夜輕染撩起衣擺,坐在了椅子上,隨手一推,一摞奏摺推到了他對面,指了指對面的座位,對雲淺月道:“坐!”

    雲淺月抬眼看了夜輕染一眼,見他面無表情,她也沒什麼情緒地坐下。

    夜輕染不再看她,拿過一本奏摺翻開,須臾,提筆批註。

    雲淺月拿過最上面的一本奏摺翻開,首當第一頁就是關於容景,她盯著那個名字,心頭瞬間百轉千迴,攥著奏摺的手不受控制地細微顫抖,眼睛一瞬不瞬,生怕一眨眼,那個名字便不見了。

    夜輕染彷若不見她的情緒洩露,落筆在奏摺上的節奏半絲不變。

    片刻後,雲淺月才眨眨眼睛,將眼中的濕潤壓下,模糊的字跡清楚起來,她才看清奏摺上的內容,只見寫著,“聽聞景世子與景世子妃和離書傳出,各地紛紛送女子入鳳凰關,鳳凰關人滿為患。”

    雲淺月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緊,天下多少女人早就盼著她騰出景世子妃的位置,如今這一日終於來了,她幾乎可以想像那些被送去女子的心情,一定分外期盼和激動。

    “鳳凰關一時間紅袖飄香,聽聞景世子喜愛桃花,女子們紛紛用一種名曰桃花紙的紙箋折信相送。鳳凰關內桃花紙貴,幾日間將幾兩銀子一斤的桃花紙漲到一紙千金,堪比景世子身上所穿十金一寸的墨雲彩沉香鍛。”

    雲淺月抿起唇,克制自己的情緒,繼續往下看。

    “景世子手下一眾反臣呼籲景世子重新立世子妃,無數女子中,當屬兩人呼聲最高。一位是十大世家藍家的家主藍漪,據說藍漪誓死不歸順景世子,景世子卻不計前嫌,看在藍老家主的面子上,對其以禮相待,三日間折服了藍家主藍漪,藍漪誠心歸順。另外一位是南樑的翠微公主。據說顧少卿手持南梁王詔書之日,陪同一起遞上降表的是南樑的翠微公主。翠微公主喜歡顧少卿南梁人人皆知,但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顧少卿枉顧翠微公主數年心意,翠微公主終於心灰意冷,容景接降表之日她如重新見到了曙光一般,對其一見傾心。以南梁王之妹的身份,當即要求入住總兵府,景世子當日並無異議。”

    雲淺月手心傳出疼痛,尤不自知。她想起容景離開鳳凰關回十里桃花林那日藍漪畫的那幅畫,當時她自信地在她面前翻手乾坤覆手錦繡轉換風雲,可是如今她卻成了那個被困在籠中的人。藍漪不降,他不殺藍漪,用她一人穩定收買藍老家主和那四大世家的民心,何樂而不為?況且他那樣的人,即便藍漪不降,他也有辦法讓她降,因為他是容景。

    翠微公主,去年在南梁,那樣一個春水似的小美人,嬌俏明媚,身份高貴。南梁歸順,舉國相送臣服。雖然南凌睿遞了降表,但是南梁朝中大臣定然也有多數私下不服之人。若是娶了她的話,那麼可安南梁群臣之心,這是最直接最有利的辦法,何樂而不為?

    他如今雖然依然頂著景世子的名號,但是已經不是容景,不再是榮王府的景世子。而是前朝後主慕容景。一朝反戈,登臨高峰,放眼天下,他背後有墨閣,有南梁相靠,關鍵時刻,她反而成了那個最沒關係的人……

    心忽然痛得無以復加,死死地盯著奏摺,視線卻模糊得再也看不清。

    多少次她成為他的拖累,她已經記不清,他們之間介入了多少人,吃醋、翻臉、惱怒、氣恨了多少次,她也已經記不清。

    以前或許她還能掌控主導,可是如今她卻已經透徹地感覺到了無能無力。

    這種無能無力像是一張網,困住了她,讓她忽然茫然不知所措,更甚至連根深蒂固的信任都覺得生起一片虛無。

    容景……

    容景……

    雲淺月騰地站起身,只覺得一股氣血瞬間上湧,她的身子晃了晃,張口噴出了一口血。

    鮮紅的血噴灑到了玉案上,濺到了夜輕染提筆的手上和手下的奏摺上,瞬間如一朵朵紅梅,染開了墨汁。

    夜輕染緩緩抬頭,看向雲淺月。

    雲淺月臉上血色全無,嘴角一滴鮮紅分外奪目,她見夜輕染看來,張嘴想說什麼,忽然身子一軟,眼前一黑,向地上倒去。

    夜輕染一瞬間在她眼底看到了脆弱,那種脆弱是從來不曾見過的,彷彿大海裡的浮萍,脆弱到海浪湧來,她眨眼便支離破碎。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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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15 17:00:10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四十六章 速速大婚
   
    夜輕染想伸手去扶,手伸到一半,生生頓住。

    雲淺月的身子軟軟地倒在了金磚鋪就的地面上。金碧輝煌中,她昏倒的身子看起來纖細嬌軟,脆弱得彈指一碰就碎。

    夜輕染靜靜地看著她,眼眸如古井,深邃無垠。

    御書房靜謐無聲,彷若無人。

    半響後,夜輕染收回視線,對外面沉聲喊了一聲,“硯墨!”

    硯墨立即推開房門走了進來,見到地面上躺著昏迷不醒的雲淺月一怔。

    夜輕染不再看雲淺月,拿起筆,沉聲吩咐,“將她送去帝寢殿給帝師。”話落,隨手將她看的那本奏摺扔給他,“將這本奏摺也一併送去給帝師。”

    “是!”硯墨接過奏摺,猶豫了一下,彎身抱起雲淺月,轉身走出了御書房。

    御書房的房門隨著他走出關閉,珠簾輕輕擺動了兩下恢復無聲。

    夜輕染提筆在奏摺上批註,片刻後,忽然將筆一扔,筆“吧嗒”一聲掉在了奏摺上,渲染出一片墨跡,他並不理會,起身走到窗前站定。明黃輝映中,他的臉色分外沉寂。

    硯墨一路面無表情地將雲淺月送到帝寢殿,站在帝寢殿門口,聲音冷硬地對裡面道:“帝師,淺月小姐突然昏迷不醒,皇上令屬下將她送來帝寢殿。”

    他話落,帝寢殿內無人應聲。

    “帝師!”硯墨又加重聲音喊了一聲。

    帝寢殿內依然無人應答。

    硯墨眉頭皺起,看向守衛在帝寢殿門口兩側的人。

    宮女太監們見他看來,齊齊垂下頭,都知道他是夜輕染的貼身近侍,恭敬地低聲道:“帝師在裡面睡覺,吩咐誰來了都不准打擾。”硯墨眉頭擰緊,低頭看向雲淺月,她依然昏迷不醒,整個身體的重量輕薄如紙,似乎他只要輕輕捏一下,她就能碎掉,他想起她對夜輕染的無情,臉色頓時寒了下來,將她隨手扔在地上,對一眾宮女太監吩咐,“帝師既然吩咐人不准打擾,我就不進去了。等他醒來,你們通稟一下,就說淺月小姐突然昏迷了,皇上令我送來帝寢殿。如今人送來了,我的任務也完成了。”

    眾人都識得云淺月,見她就那樣被硯墨扔下,心里齊齊一駭,但也不敢反對硯墨,垂著頭無人吱聲。

    硯墨不再看雲淺月,轉身就走。

    雲淺月無聲無息地躺在地面上,春深日暖,地面上倒也不寒,暖風吹起她凌亂的青絲衣袂,如一隻折了羽翼的蝴蝶,無聲無息得令人心疼。

    宮女太監們都不忍看,但也不敢將她扶起抬進帝寢殿,都齊齊避開眼睛。

    硯墨走了幾步之後,忽然迴轉身,去而復返,來到雲淺月面前,伸手將她拽起,帶著她推開帝寢殿的門走了進去。

    帝寢殿內,上官茗玥懶洋洋地躺在床上看著硯墨推開門進來,他顯然並沒有睡。

    硯墨進來之後,見到上官茗玥先是一怔,隨即板下臉,走到他面前,聲音冷硬,“帝師既然醒著最好,淺月小姐看了一本奏摺後吐血昏迷,如今將其送回來了。”話落,將雲淺月放在上官茗玥身邊,將那本被她看過的奏摺遞給上官茗玥。

    上官茗玥不接奏摺,眸光閒閒散散地打量硯墨,聲音漫不經心,“為何扔下她之後去而復返?”

    硯墨臉色一僵,須臾,冷硬地道:“怕我家主子心疼。”

    上官茗玥聞言一笑,伸手接過奏摺,放在手中把玩了一下,“你家主子欺負女人倒是不留餘地。果然夠狠。”

    硯墨冷硬地道:“帝師若是沒吩咐,在下告退了。”

    上官茗玥也不為難,隨意地擺擺手,硯墨轉身走了下去。

    帝寢殿的房門關上,珠簾飄蕩了兩下恢復無聲。

    上官茗玥翻開奏摺看了一眼,勾唇笑了笑,須臾,隨手將奏摺扔在地上,發出“吧嗒”一聲響聲,好好的奏摺頃刻間破碎得四分五裂,他收回視線,手按在雲淺月的脈搏上。

    雲淺月靜靜地躺著,嘴角一抹鮮紅的血跡已經乾枯。

    半響,上官茗玥放下手,對外面喊,“來人。”

    一名女子推開門走了進來,額頭包裹著絹布,恭敬地垂首等候吩咐,正是綠枝。

    “一股血味,將她帶下去洗洗。”上官茗玥看了綠枝一眼,指著雲淺月擺擺手。

    綠枝踱步走過來,帶起雲淺月,走了下去。

    上官茗玥重新躺回床上,輕輕​​翹著腿晃蕩,俊美絕倫的臉上神色莫測,看不出情緒。

    雲淺月醒來時,正躺在水池裡,一雙手正幫她洗身子,她順著那隻手看到了綠枝的臉,她瞇了瞇眼睛,並沒有做什麼,而是靜靜地看著她。

    綠枝發現雲淺月醒來,手一頓,對上了她的眼睛。

    雲淺月眼中平靜無波,綠枝眼睛蒙了一層灰色,兩兩相對,誰也沒有說話。

    片刻後,雲淺月閉上眼睛,對她冷聲道:“下去!”

    綠枝撤回手,直起身,一言不發地退了出去。

    偌大的房間,水池中,只雲淺月一人。她閉上眼睛,只覺得四肢百骸如上了枷鎖斷了筋骨一般,連抬手的力氣也無。

    水流溫暖,吞噬她的皮膚。往日落在水中,覺得清爽舒適,今日卻覺得如千萬刀劍,似乎能透過皮膚割裂她的心。

    眼睛又漸漸模糊,連水波的紋路也看不清。

    “瞧你那點兒出息,眼淚如此不值錢嗎?既然醒了,就趕緊出來。”上官茗玥的聲音忽然在雲淺月耳邊響起。

    雲淺月猛地睜開眼睛,房間內水霧繚繞,除了她外,空無一人。她模糊的眼簾同時清晰起來,冷冷地反駁,“我就是沒出息,又怎麼樣?有本事你將我送回鳳凰關。”

    “小丫頭,你別傻了,我將你送回鳳凰關你認為就管用?如今鳳凰關多少女人,他的身邊早沒了你的位置。如今天下人人都知道你和他和離,再無關係。回去的話,莫要自取其辱。”上官茗玥嗤了一聲。

    “我們沒有和離。”雲淺月聽到這兩個字,氣血上湧,憤怒難以壓制。

    “就算我知道你們沒有和離又怎樣?以假亂真,如今天下人人都以為是真的和離。你住在帝寢殿,和我有了婚約,不是真的,也是真的。你認為如今你離開回去鳳凰關,還會如以前一樣得到喜歡擁護?你確定你為了夜天逸的死和他和離不會被他手下那些人口水噴死?或者說,你確定你與我獨處這些日子,同床共枕之後他還要你?”

    雲淺月心口瞬間如刀割一般,直抵心臟,生生地痛。

    “況且你想想自己有什麼好?哪裡好到值得他愛你到看不見天下女子?而且你一直令他不省心,招惹這個,招惹那個,他恐怕早已經疲憊了吧?另外你為了救玉子書,不惜以身替換,他就算和玉太子相交再好,也不想自己的女人為了救他而拿自己涉險吧!我扔出和離書,他並未向天下人澄清不是你所書,任天下人誤會,人人當​​了真,你說他是不是放棄你了,不要你了?”上官茗玥的聲音隔著牆傳來,分外清晰。

    雲淺月手攥住了血痕,明明很痛,她卻感覺不到痛了,淡淡的血跡染紅了水面的水紋。

    上官茗玥彷彿不知道云淺月波動的心緒,繼續道:“容景是誰?你當了解他的驕傲和高傲,也該了解他的隱忍和手段。若是他想做的事情,從來沒有做不成的,若是他不想做的話,那麼也無人能強迫。你想想,以此想來……他默許各地女子湧入鳳凰關,默許天下傳言,默許桃花紙貴,默許和離書,你說,他是不是放棄你了?”

    “不可能!”雲淺月騰地從水中站了起來。

    “傻丫頭,天下又有什麼不可能的。誰給你的自信,讓你如此的相信男人。尤其是容景那樣的男人。”上官茗玥嘆息一聲,語氣一改他往日的張狂,平靜地陳述解析,“你可知道,有時候深情,就是致命的利劍。他現在一呼百應,半壁江山在手,你一個不省心的女人而已,天下何處無無芳草,他得到過了你,這麼長時間,也許膩了,又有了這麼個機會,換個女人,坐擁三千粉黛,又有什麼不可。”

    雲淺月身子忽然顫抖起來,那一瞬間,頭腦眩暈,彷彿支撐不住她身體的力量。上官茗玥又說了一句什麼,她再也聽不清,身子一軟,栽到了水里。

    一股大力從牆壁透過來,輕輕地扶住了她栽倒的身子,軟軟地倒在水中。

    鮮紅的血在水面散開,染紅了她周身。

    一股大力撤退而去,上官茗玥的聲音從牆壁另一端響起,吩咐道:“將她扶起來,送來帝寢殿。”

    “是!”綠枝聽命,重新走進來,將雲淺月扶出水里,給她穿戴妥當,帶著她重新回到了帝寢殿。

    將她放在帝寢殿的床上,上官茗玥擺擺手,綠枝退​​了下去。

    帝寢殿的門關上,上官茗玥看著再次陷入昏迷的雲淺月蹙眉,片刻後,如玉的手按在她眉心處,一圈雲霧從他手中溢出,注入她的眉心。

    不多時,帷幔內云霧繚繞,雲淺月的臉色不見紅暈,反而愈發清透蒼白。

    一個時辰後,上官茗玥放下手,看了一眼雲淺月,見她波動的心緒平復,蒼白的臉色稍好,他低聲輕碎了一口什麼,疲憊地閉上眼睛。

    天色黑下來,整個皇宮陷入沉靜,這一夜,御書房依然明亮如晝。

    雲淺月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躺在貴妃椅上,眼前是一片珠簾翠幕,珠簾翠幕外入耳是德親王的聲音。她怔了怔,發現是在金殿,金殿後設了垂簾,她躺在裡面。

    “泥沼林被攻下,李琦被殺,可喜可賀。這是我天聖打響的第一仗,皇上當為陳老將軍、鳳楊副將,夜小郡主和蒼先鋒記上一功。”德親王聲音難以掩飾歡喜激動,“泥沼林攻下後,叛軍抱頭鼠竄,再無匪首。西南一舉平復。皇上可以安心,專心對付景世子了。”

    雲淺月躺著的身子坐了起來,李琦被殺?泥沼林被攻下?她哥哥南凌睿和洛瑤不是前往泥沼林相助葉倩了嗎?有他們相助李琦,如何能讓天聖破了泥沼林殺了李琦?

    “的確是大喜,請皇上下旨犒勞西南平亂的三軍戰士。尤其是夜小郡主和蒼先鋒,李琦亂臣賊子,如今得誅。我西南大安,不日三軍即可前往青山城相助。”孝親王的聲音也是難掩喜色。

    二人話落,頓時大殿內響起一片附和聲。

    夜輕染待附和聲音落,聲音聽不出情緒地搬旨,“好!傳朕旨意,給西南平亂的三軍記功,得勝還朝之日回京犒賞。”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群臣伏地跪拜,山呼萬歲。

    “如今李琦已死,西南已平,全仰仗帝師幾日前的策略,才收服了西南千里河山,朕也為帝師記一功。”夜輕染看向上官茗玥,語氣溫和了幾分。

    上官茗玥勾唇一笑,“小事兒一樁而已,不值得記功。皇上多備些好酒好菜招待本帝師就足矣。”話落,他似乎想起什麼,笑道:“另外,德親王別日日盯著本帝師的女人來不來金殿,聽不聽朝就夠了。”

    德親王臉色一僵,頓時看向夜輕染和上官茗玥身後掛起的珠簾。本來睡著的人,此時已經坐起,珠簾隱隱映著她纖細的身影,看起來分外秀美嬌弱。他一時間沒了話。

    孝親王等一眾朝臣也齊齊抬起頭,看向珠簾。

    偌大的金殿,一時間因為上官茗玥一句話,頓時沒了聲音,靜得如若無人。

    “嗯?德親王看起來很為難?”上官茗玥回頭看了一眼,眉眼的笑意深了幾分,也醒目了幾分,“難道本帝師出策平西南叛亂,收復了西南千里,騰出二十萬兵馬可前往青山城對抗那個笨蛋,不足以換得一個女人上金殿聽政嗎?”

    德親王收回視線,平復西南的功勞太大,若沒有上官茗玥的計策,他清楚地知道,想要平復西南,怕是還需要月餘,雖然蒼亭未曾因為蒼家和四大世家的歸順倒戈容景,但也不會影響西南平亂的進展,若是論記功,上官茗玥當記頭功,可是他如今已經是帝師,和皇上平起平坐,甚至凌駕於皇權,他已經不能有再大的封賞,而云淺月,​​聽說昨日吐了兩次血,兩度昏迷,他對她的氣怒和惱恨終於消退了些,想著再囂張厲害也不過是個女人而已,上官茗玥既然一心對付容景,他只要控制住雲淺月,她便難以扎刺,這樣一想,看雲淺月坐在珠簾後也沒那麼不順眼了,將早先的誓死反對聲壓了下去,終於妥協了一步,對上官茗玥道:“帝師的女人,自然有資格上金殿。皇上都允許了,老臣自然不敢不允。”

    上官茗玥聞言呵呵一笑,讚賞地看了德親王一眼,“德親王真乃本帝師的知心人啊!這句帝師的女人聽得甚是悅耳。”

    德親王輕咳一聲,當即道:“既然皇上已經下旨為帝師和淺月小姐賜婚,李琦如今也已經身死,西南叛亂已平,不如喜上加喜,帝師盡快與淺月小姐大婚吧!這天聖京城也許久未曾熱鬧了。”

    上官茗玥揚了揚眉,並沒說話。

    孝親王立即上前一步,請陳道:“德王兄說得對,喜上加喜,可喜可賀。平西南的大軍前往青山城,與青山城的軍隊匯合,也許一鼓作氣勢如虎,不日便能退了景世子的大軍。帝師大婚,也許更能鼓舞我天聖士兵的氣勢。何樂而不為?”

    “德親王和孝親王所言甚是。”兵部侍郎見此也立即出列。

    德親王和孝親王、兵部侍郎都是保皇黨親信,三人出列之後,朝中一眾大臣對看一眼,也齊齊出列附和。他們這些在朝中歷經兩三朝的老人都心中明白,聖旨賜婚對於雲淺月來說不過是一紙空談,總不能令人心安,若是大婚就不同了。大婚是真真實實地斷了容景和雲淺月的關係。

    夜輕染看著出列的群臣,並沒有說話。

    上官茗玥不意外地勾了勾嘴角,將下面出列的一大半群臣看了一眼,目光掃過沒出列的雲離、冷邵卓、容楓等人,笑得興致濃郁,“這是舊事重提啊!不是說了金殿不議論私事的嗎?”

    “帝師不止是皇上的帝師,也是國之帝師。老臣以為帝師終身大事也是國事。帝師和淺月小姐早日大婚的話,前往青山城的雲老王爺也無後顧之憂。”德親王立即道。

    “臣也同德親王一般看法,請帝師速速擇日大婚。”孝親王立即附和。

    “請帝師速速大婚,可安云老王爺之心,天聖萬民之心。”一眾群臣齊齊呼和。

    上官茗玥揚了揚嘴角,偏頭看向夜輕染,“皇上是否也和德親王等人一般想法?要本帝師速速大婚?”

    “朕已經下旨賜婚,至於何時大婚,全看帝師和淺月小姐的想法。”夜輕染聲色淡淡,“不過如今確實是個好時機。帝師大婚,可安云老王爺之心。”

    上官茗玥聞言挑了挑眉,將腿慢慢支起,擔在椅子上,身子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頭向後一仰,看向身後的珠簾,目光落在珠簾內云淺月纖細的影子上,笑道:“本帝師憐惜淺淺才和離,不忍逼迫她,如今既然大多數人都有如此想法,希望我們盡快大婚,我自己也不能擅自主張,免得說出去是我強求了女人,那樣的話,本帝師多沒面子。不如此事就由淺淺來決定。是否同意盡快大婚,還是不同意,你說出來,我都聽你的。​​”

    群臣聞言,都看向雲淺月。

    這里站立的滿朝文武,絕大多數人都是親眼見證了容景和雲淺月轟轟烈烈的愛情,曾經二人聯手抵抗先皇聖旨,聯手對抗攝政王退婚,聯手對抗新皇天威,如今因為安王之死傳出和離書,容景反戈,雲淺月從景世子妃搖身一變,成了帝師未婚人,一時間不止讓群臣震驚,她昏睡的那十日里,也讓天下百姓的天跟著變了幾變,彷彿夢一般不真實。

    可是和離書是她親筆所寫,真實得不能再真實,景世子未曾對外面言語只言片語,更是將這份和離書推向了真實。如今鳳凰關桃花紙貴,景世子身邊空出了位置,無數紅粉女子趨之若篤,藍漪歸降,翠微公主入住總兵府,景世子默許那些女子進入鳳凰關。雲淺月接了賜婚給帝師的聖旨,大婚擇日。天下風雲變幻,曾經連他們都認為牢不可破的夫妻情,轉眼間成了黃粱之夢,二人已經站在了天平的兩端。

    人人都看出上官帝師和景世子是對立的,若是雲淺月肯答應成婚,那麼就證明她徹底和容景斷絕了關係,再無瓜葛,的確可安保皇黨之心。

    是以,德親王一人出聲,朝中一大部分官員附和此事。從不待見雲淺月,對她抵觸出現在金殿,到如今竟是恨不得她明日就和上官茗玥大婚。

    珠簾後,雲淺月一言不發,纖弱的身影靜靜地坐著,彷彿沒聽見。

    上官茗玥等了片刻,忽然起身站了起來,伸手挑開了珠​​簾,映出雲淺月纖細平靜的容顏,這一刻的​​她,第一次剝除了清冷鋒利,現出女子絕色傾城嬌軟如芙蓉的容顏。

    大殿上的文武百官齊齊吸了一口氣,心中暗暗道了一聲紅顏禍水。不理解多少人為何心儀於她的人,這一刻也終於理解,面對這樣的她,世上還有哪個男人能不想得到?

    無怪乎景世子曾經如痴如狂,無怪乎安王夜天逸曾經如瘋如魔,無怪乎新皇甘願死在她劍下,無怪乎上官帝師將她從鳳凰關二十三萬兵馬下搶到手中。

    上官茗玥彷彿沒聽見群臣的吸氣聲,懶洋洋地站在雲淺月面前,一手挑著珠簾,一手扶著她所坐的軟榻,狹長的鳳眸溫暖如水,語氣醉人心脾,“醒來多時了吧?聽到剛剛說的話了嗎?聽到的話,給個答復如何?大家都在等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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